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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霸海风云-第二部(19)下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an 4 18:40:01 2000), 转信
“你们有何打算?”
“咱们坐收渔利,相机行事,不然就前来将唐老匹夫全家
鸡犬不留。”
“好,你倒说了不少实话。你知道我是谁?”
“阁下要敢说的话,太爷在听着。”
“神剑伽蓝华逸云。”
“鬼话:华逸云早就死了,在崤山别馆出现的假华逸云
长相太爷认得,你骗谁:”
晶芒一现,伏鳌剑光华耀目。逸云将剑在大汉眼前一晃,
笑吟吟地说:“要是你仍不信,那也是无法勉强之事。看这把伏
鳌剑。”说完,光华疾闪,射向厅外,绕飞两匝悠然折回,眨眼
间便落在掌心。
厅中的人,全大吃一惊。后厅口,老太婆目定口呆,紧盯
着逸云英俊的面容,手中托着金光闪闪的金蟾内丹,做声不
得。
逸云收了剑,走向后厅口,接过金蟾内丹,说:“大妈,快离
开这儿。这家伙有一半谎话,今夜三更,祁连山的一批恶贼,
定然倾巢而至。事不宜迟,迟则后悔无及,尊府借给小侄一
用,请立即启程。”
老太婆倒抽一口凉气,惶然问:“他们真要在今晚动手?”
“是的,不然就不会派人在这儿埋伏。”逸云断然认定。
“华大侠,你怎不走?”
“小侄与宫老鬼有深仇未解,要在这儿等他们一决。”
“老身可尽助力。”
“谢谢。不是小侄多话,以大妈一家子造诣来说,接不下
宫老魔三招两式。”
“华大侠认为老身如此无用么?”老太婆不悦地问。
“事实如此,不容置疑。小侄在崤山别馆,已领教过老匹
夫的绝学,寒魄诛心掌确实可怕,快些准备吧!迟了就不易
脱身远走了。”
老太婆大概有自知之明,只好向逸云千恩万谢告辞,指
使众人拾捡行装。
逸云脸色一沉,向大汉说:“老兄,你们如果活着,唐家永
无宁日,甚至还得全家遭劫……”
大汉愈听愈胆寒,暗叫完蛋,乘逸云只顾说话之际,空然
向厅口急射。
“留下啦!”逸云冷喝,天心指破空射出一道劲流。
大汉已经出厅,刚再次纵起,突然象中箭之雁,“砰”一声
颓然堕地,手脚一阵抽搐,才寂然不动。
不久,老太婆男女共十四人,各背一个包裹出厅,向逸云
珍重道别,匆匆走了。
逸云为了灭口,保障唐家一门老小的安全,不得不将另
两名大汉处死,将尸道丢入山边洞穴中。
他将大门闭上,亲自下厨准备饮食,整治了一些可口的
美汤搬入房中,扶起如黛进膳。
如黛的箭伤不严重,算不了什么。只是身体不曾完全复
原,还不能动刀弄剑与高手一争长短。他一面进食一面将计
划向她说明:“祁连隐叟既倾巢而出,誓为门人报仇,这一笔帐
早晚要算,与其往下拖,不如今晚打发他们走路算了。”
“哥,你怎么打算?我又不能动手助你。”如黛担心地问。
“你不必动手,安心睡上三个时辰。二更初,我将坐骑准
备好,将你背上,在屋前小道等他们光临,明暗里下手。敌势
太强,则远走高飞,否则便毙了他们,这一带便是他们埋骨之
地。”
“哥,不如我们早些离开,以后再找他算账不迟。”
“不,这些天来,我厌倦了逃避,我不能再示弱。”他语气
极为坚决,显然对早些天的逃避举动大为不满。
她默默地紧握住他的手,用应允的目光凝视着他,目光
中且饱含鼓励与祝福之意。
他已恢复神魔洞的一段记忆,两人心意相通,双方心中
的语言,皆可在对方的神情和举动中,交换心语。他默视她的
秀颊,轻轻说:“黛,谢谢你的祝福。你静静地休息,一切有我料
理,晚间治了祁连隐叟,咱们仍进洛阳城在津阳坊上谷老店
等邝老丈的消息。”
天色行将入暮,他开始准备,后园中有不少牲口,六畜俱
备。他携出不少鸡鸭猪羊等物,到小道中安装一些小玩意。马
匹上了料,备好鞭绳挂缰在后院一丛矮树林中。
他找到一捆栗木枝,削成了百十枝木箭,拔家禽的翼羽
为翎,用盛囊装了,放在身边备用。
在龙门两山中,官府中人会合了苦行大师,在这一带大
肆搜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龙门镇是中枢,人暮时分建起
了行辕,不久伊王驾到,亲自主持大局。可是他们却没想到,
在西北山区北面山坳中,华逸云却从容应付祁连隐叟捉迷
藏,根本不在龙门。
二更末,逸云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背了如黛,腰悬长剑手
持彤弓,包裹在左胁,右胁是两个箭裹,鬼魅似的站在山坡上
暗影之中,直待看到了小道远处出现了人影,方掠回小屋脊
事先开好的天窗上坐了,只等好戏上场,也准备收买人命。
祁连隐叟一群人,已探清小屋的主人冰魄掌唐海亭不在
家,为了想一网打尽,迟迟未动手。直至洛阳发现了神剑伽蓝
的踪迹,他等不及了,先收拾唐家老小,再参与追踪华逸云的
大举,所以便在晚间悄然掩至。
他已摸清小屋中的底,认为区区几个男女,定然可以手
到擒来,用不着偷偷模摸费手脚,一行二十余人浩浩荡荡,顺
小径急走。
绕过了山嘴,已可看到小屋了。屋中不见灯火,仅有门旁
悬着一盏黄色的灯笼,不住轻荡,发出朦胧的淡黄色光芒,一
切似乎平静无事。
唯一奇怪的是,怎么没听到狗吠声,以前两天派人前来
探索时,就是三条黄狗几乎误了大事,差点儿泄了行藏,今晚
怎不中听到犬吠?
老鬼突然举手,示意后面的人止步,扭头向后面一个歪
头黑影说:“左玄,发讯,叫他们出来接应,他们为何不在道口
等待?四个人全在后面呆着干嘛?”
扭头狮子左玄掏出一个芦哨儿,吹出一声低沉的短音
符,稍顿再发一声长,方侧耳倾听。
除了夜风萧萧,为凛凛松涛之外,便是秋虫的大合唱,没
有任何异响。
“再发一次。”老鬼低喝。
扭头狮子再发讯号,但仍毫无动静。
祁连隐叟心中一凛,突然低喝道:“不好,老虔婆已发现
有警,把咱们的伏桩拔掉了。快!杀入屋中鸡犬不留。”
左侧的弱水神龙突然低语道:“老虔婆既然有备,咱们不
可大意闯入。”
“依骆老弟之意……”
“咱们摸进以防万一,免受暗算。咱们远道而来,敌暗我
明,应该小心。”
“老虔婆一家子,成得甚事?定可手到擒来,暗算岂奈咱
们何?”
“话不是这般说,小心为上,别在阴沟里翻船,划不来。”
“好,搜进。”众人左右一分,分三批悄悄掩近。扭头狮子
与师兄阴神饶光汉走在最先,展开轻功向前急射。
小道沿山麓蜿蜒,左是山,右是已收穗了的麦田,人在小
道上急进,掩不住形迹。
两人并肩搜进,经过一处田角,一不小心,触着一条小藤
蔓。
“啪啪……”异声突起,两团黑影从小道旁弹起,向两人
背上飞撞。
两人吃了一惊,闻声知警,不知是何种怪物,急向两旁闪
避,火速拔剑旋身。
后面三四丈的祁连隐叟与五丁神里飞叟而出,一拐一剑
急如闪电,“啪啪”两声击中了黑影,只见羽毛飞舞,血肉四
溅,向旁“噗噗”两声堕落田中。
“咦!啥玩意,”五丁神叟轻叫。
扭头狮子手快,特大特长的剑一挑,一团黑影到手,突然
惊叫道:“是缚了嘴的雄鸡,”
“王八蛋!这老虔婆!”祁连隐里怒骂。
“走!狗婆娘戏弄我们。”五丁神叟也羞恼地叫。
众人气乎乎地前奔,扭头狮子和阴神仍在前急走,看看
接近至晒麦场,进至一片菜园子。突然“得得”两声,菜园篱笆
牵出的两根小绳,被他俩碰断了。
同一瞬间,菜圃四面八方全有怪物蠢然而起,有快有慢,
全向小道上冲来。
黑夜中不辨事物,而且事出突然,相距又近,加以他们心
中有鬼,全都一怔,同声怒叫,便放手进击。
人群疾分,祁连隐空一声厉吼,一剑将路旁的一个黑影
点倒,突然怒叫道:“住手,是猪羊。”
众人果然住手,羞愤难当。路旁和菜畦中站起黑影,慢的
是猪,快的羊,嘴全被山藤罩住,用绳索以活结因倒,触动了
引线,绳索尽解,畜生们重获自由,皆蠢然而动。
手快的人,已将路旁五六头猪羊宰了。这群武林中的绝
顶高手,竟会动手宰猪羊,与畜生为敌,日后传出江湖,脸往
那儿放,所以全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蓦地,扭头狮子“哎……”一声惊叫,向旁一伏。
“嗡……”奇异的啸声传到,那是弦鸣。
同一瞬间,“嗖”一声刺耳厉啸传到,擦过扭头狮子右肩
的木箭,贯入祁连隐叟脚前。
接着“哎……”一声惊叫,一名黑衣人倒了。
“噗”一声,另一个未吭,向后栽倒。
“伏下!散开,小屋上有神箭高手。”祁连隐叟大叫。
这刹那间,附近的神箭破空啸声,尖厉刺耳而十分奇特,
与普通的箭啸大为不同,令人心惊胆跳。
“向四面抄近,冲入屋中。”一旁的五丁神叟叫。
叫声刚落,他突向左飘,一枝木箭在千钧一发中,掠过他
先前站立之处,射倒了后面一名大汉,好险!
众人心中发毛,箭来势太疾,未听声箭已到了,令人不胜
防,不由他们不惊,在这片刻中,已有五人丧身箭下了,谁也
没有躲的机会,这发箭的人好高明的神技。
相距约有三十余丈,逸云事实上也无法分辨人影,只是
向人多处发箭,反正射一个算一个。
众人急散,藉草木田藤和园篱掩身,有人掠入林中,向小
屋取包围形势掩进。
“喳喳喳……”一阵声音不大而极为冷厉的笑声,从小屋
方向传来,直搏耳膜,令人心向下沉,头皮发炸。
祁连隐叟与弱水神龙几名绝顶高手,一听笑声骇然变色
大惊止步。祁连隐叟轻说:“哎,哪儿来的武林高手?他在用
夺魄神音对付我们,老虔婆请来了高人。”
“咱们人多,功力不弱于这发笑这人,由四面八方进迫,
不怕他不死。”弱水神龙说。
死鬼祁连阴魔左钧的老妻赤煞阴婆,这时接口道:“先放
火,用赤煞弹先焚屋,使他无所遁形。”
“快动手!”祁连隐叟叫。
赤煞阴婆伏地急掠,直欺近至晒麦场旁,突然挺起扔出
一枚鸡卵大的赤煞弹。
可惜相距有二十余丈,弹太轻,难以及远,“噗”一声响,
赤煞弹在门阶下爆裂,青色的焰火飞溅,引燃了内包的特制
黑油,刹那间赤焰飞腾。
也在她挺起上身的瞬间,引来了三枝狼牙箭。
“哎……”她狂叫一声,来不及扔出第二颗赤煞弹,左肩
便挨了一箭,扑地尖叫。
火光倏现,逸云心中一凛,这玩意歹毒绝伦,沾在石上也
得燃烧许久,见风即燃,难以扑灭。他自己不怕,但万一沾了
背上的如黛,岂不糟透?
他向四周连发二十余枝木箭,身形没入屋中,到了后山
拉开院门飞身上马,弓弦狂鸣中,他连发十余箭,马儿向院坳
内冲去。
这方向只有三个人迫近,就是九尾狐和左方雨左方田兄
弟,箭到如连珠,擦头顶而过,吓得他们魂飞天外,慌不迭伏
地躲避。
第十枝箭掠过头顶时,蹄声已至,马已迎面冲来。
九尾狐功力不等闲,突然跃起一剑摔出,并大声叱道:“那
儿走?留下……”
声未落,弓影一闪,“铮”一声长剑脱手飞跌,弓弦一振,
木箭掠过九尾狐的头侧,刮掉了她寸深的颈肉,颈骨也丢掉
一层,尸首飞跃丈外。
马儿去势如飞,隐入黑暗之中。左方雨兄弟俩惊走了三
魂,还没有看清楚是人是鬼,大名鼎鼎的九尾狐,一照面之下
便倒了。两人发出一声惊叫,奔向九尾狐,只觉心中一凉,暗
叫完了!
九尾狐半边头已经血肉模糊,她气息奄奄地轻
说:“是……是……神……,”话未完,吁出一口气便停止了呼
吸。
祁连隐叟已闻声射向屋中,屋中鬼影俱无,便向后面奔
到,迎着了左方雨兄弟,他问,“有人由这儿逃走了?”
左方雨兄弟抱着九尾狐的尸体,大叫道:“禀师祖,一人一
马已逃向谷内……”
“混蛋!为何不截住?”
“徒孙功力不行,潘老前辈已被那人伤了。”他是说,九尾
狐也完蛋了,我怎成?
“追!”老家伙叫。
抢入屋中的人,已经纷纷上了瓦面,闻声齐向下跳,走向
祁连隐叟。
他们还未开始追,屋左侧半里外麦田之中,已现出一人
一马的黑影,正缓缓在田中走动。
“哈哈哈……”一阵豪笑发自马上人之口,破空传至。
众人吃了一惊,定睛循笑看去。天色太黑,土色灰黄,只
可看到灰黄的田中,一骑高大的骏马影,徐徐斜绕而来,方向
是小屋的正面。
祁连隐叟正待下令追赶,笑声日落,传出了令他们十分
熟悉的嗓音,那人在马上朗吟道:“骏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
夜色寒。弓弦鸣烟声犹震,匣里剑吟血末干。”
这人的口音太熟悉了,朗吟之声高低徐疾悦耳动听,但
其中略带萧杀之气,令人依然而惊。
“神剑伽蓝。”五丁神叟讶然轻叫。
“是他?这畜生。”挨了一箭的赤煞阴婆叫。
“宰了他,上!”祁连隐叟大叫,向前急射。
“嗡”一声弦响,破空传至。
所有的人,火速向下一伏,但没有射到。
祁连隐叟一声长啸,闪电似掠出。
“看箭!”逸云叫。
祁连隐叟眼尖,已看清一点星闪电似射到,无声无息,一
即既至。
他心中一凛,身形右闪,挥剑斜拍寒星。“铮”一声脆鸣,
箭朗然斜飞。他只觉手腕一震,斜退了两步。
这两步退得真好,救了他自己的性命,两枝狼牙箭擦左
胁衣而过,与护身真气相触,发出了刺耳锐啸。
闪过了三箭,方传来弓弦的狂振,和狼牙破空飞行的啸
声,令人心血下沉。他惊得血液似乎要凝结了。难以置信这是
事实,一剑没将箭打落,他怎能不惊?
马儿仍在慢慢踱步,令他们心惊胆落的语音又响:“官老
鬼,太爷今晚再饶你们一次。”
祁连隐叟站住了,怒叫道:“华小狗,咱们誓不两立,你来,
咱们决一死战。”
“哈哈!你怎配?”
“少说狂言,咱们剑下见真章。”
“太爷没空,后会有期。太爷先警告你们,再不滚回祁连,
有一天你们会后悔。”
马儿转向小道,向外缓缓而行。
祁连隐叟不死心,也忍不下这口恶气,举手一挥,突然向
前飞射。
“嗡”一声弦响,众人吓了一大跳。
“不要命的快来,下一次将有人躺下,不信可以试试,看
太爷箭上功力如何。”
没人敢再冒险,事实上也不可能追及,即使追上了又待
怎样?谁也不是神剑伽蓝的敌手,在崤山别馆他们已领教过
了,追上了也是白送死。
“再会了,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终会见面,希望你们
自爱些,赶快回到祁连。”
“小狗!咱们誓必取你性命。”祁连隐叟厉叫。
“就凭你这问话,你将自食其果。哈哈……”
长笑声中,马儿突然放蹄疾奔,去势奇快,不久便消失在
茫茫夜色中。
马儿奔了官道,不徐不疾奔向安乐窝。
承平年间,中原虽无宵禁,但三更后城门既闭,城里城外
断绝往来;加以白天在天津桥出了命案,杀官闹事惊动全府,
疑犯又是与独眼狂乞同来之人,事情闹大了。所以官道中鬼
影俱无,仅间或有三两名官差飞骑而过,百姓小民怎敢外出
惹火烧身?
逸云还不知城门已闭,他认为洛阳乃中州第一大城,城
门怎会关闭?天下承平嘛?
洛阳曾是十朝都会(洛阳人只承认九朝,怪,)确是中州
第一大城。中州指河南府,世人认为这儿位于天下之中。事实
上中州是今之新安县,治汉关以西之地,乃是北周武帝所置,
后人便将河南称为中州。
洛阳城这天出了天大祸事,城门在二更后已关了,警卫
森严,连越城而进也不可能。
逸云不知就里,泰然往天津桥驰去。
“哥,怎不将他们收拾?”背上的如黛问。
“祁连阴魔左钧已死在我的剑下,他们找我报仇,是理所
当然之事,我用不着赶尽杀绝,留他们一条活路。黛,你认为
对么?”
如黛轻抚他的肩颈,笑道:“哥,应该如此,可是祁连的人
凶横已惯,他们不会放手的。终有一天你会再次拔剑。当然
啦!得饶人处且饶人,废了他们算了,留他们活着返回祁连,
也是一场功德。”
逸云摇头笑道:“恐怕不可能哩!他们不出现便罢,出现
就是一大堆,要废去他们的武功,委实太不容易了。”
马儿过了安乐窝,直奔天津桥头。
蹄声得得中,桥头突然出现了四名身穿黑色劲装的黑
影,两面一分,迎面挡住了。
“咦!这四个人来意不善哩:”逸云说。
他并非怕事之人,仍驱骑向前驰去。
“什么人?止步。”有一个洪亮的嗓音叫。
马儿缓下脚步,在四黑影身前丈余站住了。逸云答:“赶夜
路的,有事么?诸位。”
“河南府官差在此,下马答话。”那人声音微带不悦。
“是官差?小民并未犯法,也用不着与官差府人打交道,
不必下马。”
“混蛋!你……”
“怎么?你骂人?”逸云怒火渐生。
“骂你算便宜了你,我还得揍你呢!”
“难怪人说官如狼,吏如虎果然名不虚传。”
“你这小子吃了豹子心,先拿下你再说。”那家伙奔上前
拿人,伸手便抓。
逸云将弓一拨,那家伙被拨得向侧踉跄冲出两丈外,几
乎一跤栽倒。逸云冷冷地说:“阁下,动手动脚你准倒霉。”
那家伙呛一声拨出腰中朴刀,大叫道:“好家伙。你敢拒
捕?”
逸云哼了一声,反问道:“哼!罪状呢?拒什么捕?”
“你小子不受盘问,夜闯禁地,便是罪名。你乖乖就缚,不
然先剁掉你一只腿。”
一面说一面欺近,将朴刀伸出了。朴刀狭长而背厚,不但
可扎可削,还可以硬崩硬砍,由于背厚,好用劲而锋刃特利,
黑夜中闪闪生光,令人见了心中发毛。
逸云大笑道:“要剁腿,请便。”一抖缰绳,向前驰去。
四个人同声虎吼,四把朴刀猛截而出,下手马上砍人,出
手不留余地,声势汹汹。
逸云一声长笑,右手弓来一记“丹凤点头”,“噗噗”两声,
击中两人持刀的右肘,“当当”两声钢刀落地,人也倒了;曲池
穴被制,焉能不倒?
他左手食中两指点了两下,两缕劲风不轻不重地击中另
两人的右乳下期门穴,人倒刀亦落地。蹄声骤起,马儿奔上了
天津桥。到了桥的中段,桥南四名官差倒地处,飞起一枝蛇焰
箭,同时双管皮哨声倏扬,警讯传出了。
逸云不在乎,他要人城找地方歇宿,要到上谷老店等老
花子,万事不管,先进城再说。
桥北岸,出现了二十余名黑影,将桥头堵住了。桥口上,
中间是一高年僧人。左面是三名身穿红色法服的老道。右首
是三名花甲以上僧人,他们内穿玉色常服,外披绿条子浅红
袈裟,一看便知他们是地位不低的讲僧。
后面十余人是俗装大汉,身穿灰黑两色劲装,一个个佩
剑挂囊,威风凛凛。
道士手执拂尖,背系长剑,和尚则手持禅杖,一个个迎风
屹立,袍袂飘飘,不言不动如同化石。
蹄声急骤,狂野地冲到。
中间老和尚越众而出,单掌打一问讯,说:“阿弥陀佛,檀
越请留步。”声如洪钟,在空间里回荡。
马倏然收蹄,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四蹄着地,退后了两
三步,止住四蹄。
马上的逸云相度双方形势,心里老大不悦,哼了一声,冷
冷地说:“大师拦路,请问有何教?”
“檀越在桥南伤了官差,是么?”
“小意思,他们无礼,我制住了他们的穴道,一个时辰后
穴道自解。大师意下如何?”
“檀越能限时制穴,定然是非常人,请留高名。”
“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袖少林佛因。”
背上的如黛轻声说:“哥,那是苦行大师的师弟。”
她声音虽小,佛因仍听得真切,说:“女檀越能知老衲法
名与派中地位,定非泛泛之流。”
“大师说对了,今晚莅临之人,皆无一泛泛之流。还有几
位大师与道长,相烦大师引见。”逸云泰然地说。
后面一名大汉突然高叫道:“小辈无礼,在少林高僧之
前,怎能高踞马上答话?还不下来,”
逸云就是不愿下马了,他随时得赶路,而且也知道这些
人全冲他而来,更不愿下马,便说:“抱歉,在下有急事在身,而
且内眷有病,背在身上不太灵光,下马麻烦得紧。”
佛因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说:“檀越不便下马,老衲不怪
你。几位法兄道友,皆是武当崆峒峨嵋的长老法师,檀越如想
老衲引见,并无不可……”
一旁的一名老道冷冷地接口道:“佛因道友,不必了。先问
清他的姓名,把他交与河南府的管差算了。
最后一名老和尚突然说:“不可,请佛因法兄三思而后
行。”
“为何不可?”老道惑然问。
“咱们乃是擒捉冒充神剑伽蓝的山海之王而来,又不是
官差,犯不着听人指使。”
“依道友之见……”老道仍往下问。
“请这位施主退回桥南,让官差们处理。”
佛因大师顿首道:“觉度法兄言之有理,咱们岂能多管闲
事?”便问逸云说;“檀越的大名,尚请见示”
逸云自然不愿自找麻烦,便说:“大师可认得山海之王
么?”“图形上画得十分清楚,但老衲并未见过。”
“大师认为在下是否象山海之王?”
双方距离不过丈外,自然看得真切,老和尚淡淡一笑,泰
然地说:“如果檀越与山海之王相似,老衲何必多言?”
“又待如何?”
“擒下交王府处理。”
“大师再清楚地看看,也许在下真是山海之王哩?”他
笑,笑得蹊跷,笑得暖昧。
佛因也笑,笑得稳重,笑完说:“这儿有武当与崆峒的道
友,他们皆曾与山海之王照过面,怎会走眼之理?檀越请通
名号。”
“在下既然不是山海之王,何必通名道姓?”
“老袖不愿与檀越晓舌,请退回桥南。”
“在下身有急事,必须进城。”
“这几天王府颁下禁令,城门二更后关闭,檀越用不着去
了,凌晨再来。”
逸云一怔,他怎能带着坐骑越城而进,但他非进城不可,
免得错过了与老花子会面之机,略一忖量,便决定弃马越城
而进,便向老道们叫:“哪一位道长是崆峒高徒?”
刚才发话的老道寿眉一挑,做然答道:“贫道气钧,施主有
何见教?”
“哦,是气字辈的法师。”
“哼,谁不知贫道是与掌门同辈的崆峒门人?”
“在下失敬了。”他抱拳拱手,又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请
道长明示。”
“施主请说。”
“贵派有四位法师,气极、真、虚、罡,道友该知道。”
“那是贫道的师兄,自然认得,废话!”
“据在下所知,道长的四位师兄,皆欠了山海之王一笔人
情债,道长可曾耳闻?”
“略有所知。”
“道长因何却又要捉山海之王?”
“个人恩怨,那是个人之事,本派已查出早些天大闹长安
九真观之人,正是山海之王。而从长安至石龙河谷山道一带,
游龙剑狄师侄的手下镖师,曾有不少人死在山海之王与独眼
狂乞之手,施主试想,敝派是否能放手不管,”
逸云呵呵一笑,说:“有道理,该管,可惜,你们无法奈何得
了山海之王和独眼狂乞。”
“呸!你小觑了五大门派哩:山海之王再狠,也无法与
咱们争短长;更有京中锦衣卫的高手已到,他性命难保,至于
独眼狂乞,哼!他绝逃不了,他的师弟亡命花子尹成已经落
网,早晚轮到他了。”
“亡命花子?他这老江湖会被你们擒住了。鬼话。”
“鬼话?哼,他目前被囚在伊王府天牢,信不信由你。”
“信,在下只好信。哦!废话说得太多,在下该走了。喂,
借光,让些儿。”他抖缰前冲。
佛因大师禅杖一横,沉喝道:“退回去!不然休怪老衲得
罪了。”
逸云面色一沉,勒住坐骑大喝道:“你们真不让路?岂有
此理!”
气钧老道大吼一声说:“小辈可恶,先擒下你,再找你的
师门,看是何人调教出你这种狂妄之徒。”声落人闪,扑近马
旁伸手便抓。
逸云火起,彤弓突然点出,急射老道曲池穴。
老道咦了一声,他感到逸云出手太快,弓弦传来的无形
潜劲奇猛,不由失惊,沉肘翻掌,猛扣弓渊。
弓渊,即弓臂弯曲处,老道聪明,不抓弓弦面向上抓弓
渊,抓住了弓定然折断,他一抓之力岂同小可?
岂知逸云比他高明得太多,弓向旁一撇,快得肉眼难辨,
敲向老道左胸肩。
老道也不弱,咦了一声向后仰身急退两步。弓弦拂过左
肩,半分之差便已着肉,但听嗤一声响,肩衣裂了一条缝,好
险!
“挡我者死!”逸云大吼,马儿突向前急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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