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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霸海风云-第二部(20)下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an 4 18:43:01 2000), 转信
“他不怕本藩的手下甲士,与诸位武林高人的围攻么?”
“那少年功力奇高,且年轻气盛,定然不畏斧刀。在动手
之时,请王爷暂行回避。”
“本藩的安全,不劳诸位担心。张总管,什么时辰了?”
“禀王爷,约三更正。”青虹剑客躬身答。
远处,更拆声隐隐传来。
内庭奔出一个内吏打扮的少年人,拜倒在王爷跟前,禀
道:“启禀王爷,三更正已到。”
内庭中,三响袅袅钟声传到。
同一瞬间,不知由何处传来一声震天长啸。似若九天龙
吟,在整个空间里震荡,直震耳膜。
苦行大师霍然站起,脸色一变,沉声说:“这啸声好熟,是
他。”
“谁?”王爷问。
“神剑伽蓝华逸云,快四年了,老僧并末忘怀。”
“可就是那狂妄的山海之王?”
“老僧不知。但发啸之人确是华逸云。”
手爷向青虹剑客举手一探,道:“大开殿门,本藩要看看是
何等狂徒。”
“大开殿门。”青虹剑客叫。
一旁的谢箔,脸上泛起灰色,夜风凛冽,但他额上沁出了
汗珠。
沉重的殿门徐徐拉开,王爷刚站起,一匹骏马从午门沿
驰道狂奔而来,在殿外刹往跃下一个官差,将马匹交与迎出
的一名甲士,且向为首的人低语一番。
甲士首领直趋大殿,在拜墀下拜倒,高声惠道:“启禀王
爷,兰州肃王爷派急足赉书到来,欲叩桌王爷面呈。”
王爷挥手道:“先教他安顿,呆会儿再传他晋见。”
甲士叩头应喏着走了,伊王在两名中官的服侍下,卸掉
了便袍,一群人四面护卫,走出大殿。
殿门外两廊之中,已安置了一张虎皮交椅,王爷落坐后,
郎下张起了八盏明亮的宫灯,十盏孔明灯四面照射。阶下及
两侧五丈外,是一列弩手,弩手身后是校刀手和金枪手,更有
一列标枪手。王爷两侧,除了谢韬和青虹剑客外,共有十名甲
士,都是粗胳膊宽膀子,可力敌百人的猛士,左手持盾,右手
仗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王爷向阶下的五派主脑挥手道:“诸位可以走了,那狂人
已到了端门。”
五人行礼告退,向四面隐去。
逸云果然到了端门,那儿传出叱喝之声。
他从铜驼街向北飞掠,公然向王府闯。穿过一处广场,便
看到一座牌楼式的宫门,暗影中,可以看出有全副戎装的甲
士,各处屹立戒备。他缓下身形,大踏步向前闪闯。
怪:他堂而皇之往里走,却没人拦阻,四周的官兵,甚至
宫门左右的甲士,全都屹立立不动,只用凶猛凌厉的眼神盯他,
谁也不出面喝阻。
他本想找一个甲士问问,但又忍住了。穿过宫门往里走,
又是一段广场,前面又现出一座同一型式,更为壮丽的宫门,
同样有官兵和甲士在各处防守。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斗,知道将近三更正了,还有时辰,
不必着急,便大踏步往里走。
他对王府陌生得紧,茫无所知。洛阳虽将往昔的皇城改
为藩王府,但大部建筑并末加以多大的改变,往昔的名称并
未改变,却不许使用成了古迹。王府向内移,在旧日的午门后
端;自午门至司马门一带,成了禁城,文武官吏从午门两侧的
街道进入王府,连王爷的车驾,也不敢自午门驰经端出铜驼
街,须绕两侧进府邱。平时,这些古迹派有官兵把守,谁敢往
里逛?
华逸云却不在乎,不管是否禁地。眼前这座巨大宏丽曾
多次加以整修的端门,他根本不加理睬。
这座门与前一座门唯一不同之处,是正门两侧人多了
些,共有八名持枪持盾,甲胄鲜明的高大雄壮甲士,像八具石
像分立两旁,十分威武。
他在第一对甲士前站住了,心道:“真怪!这些人为何不
阻止我进入?”
他仔细打量八个甲士,他们站在那儿纹风不动,但一双
虎目全都瞪得大大地向他注视,唔!是活人,活生生的人,不
是石像。
他走近左侧第一个甲士,叉腰沉声道:“将爷,这儿是王府
大门么?”
甲士死盯着他,似乎眼皮也不会眨动,不但没回答,连身
躯也象是僵的一般。
“咦!你是哑巴呢,还是聋子?”他又问。
甲士不言不动,只用眼睛死盯着他。
他心想:只要你们不出手阻拦,答不答无所谓,反正我得
向里闯。
说闯就闯,大踏步穿门而过。这是一条十字路,奇阔奇
大,北面就是往昔的午门。端门也就是皇城的大门,他刚穿过
而不知门名,他已到了皇城禁地,进入龙潭虎穴了。
他毫无所惧,一步步向里走,看看接近了十字路口,后面
的端门门楼上,传出了中气充沛的叱喝声:“来人跪下,叩首报
名而进。”
逸云扭头看去,相距在二十余丈外,楼高黑暗角落太多,
看不清人影,只看到一些金铁反映着星光的闪亮。
笑话?自从到了仙海至今,三年多以来,他还不知下跪
是什么滋味,叩首报名的规矩他更不懂,要他在这十字路口
跪下,向内叩首报名而进,还象话?即使马上要砍脑袋,也无
法使他办到。
他有点不悦,山海之王不懂王法,不知官礼,只知道这是
不合情理不堪忍受的事,便亮声喝道:“谁在胡叫?现身说
话。”
门楼的暗影中,先前的语声又响:“俯首投倒,你还敢罔顾
王法?”
“胡说八道!出来答话!”
“狂徒住口!你身藏内庭宝物,昨晚一夜中连做四起血
案,杀人越货,迫奸至死。狂徒!你不怕抄家灭族?”
“岂有此理!你这厮血口喷人。王爷何在?”
“王爷岂会见你万恶不赦的江洋大盗?跪下就缚!”
逸云冷笑一声,懒得和他斗口,转身便步,大踏步向里
闯。
走到十字路中心。他心中一凛。
四面八方,以及楼上高处的暗影中,悄俏地出现了无数
盔甲闪耀的身影,枪影刀光在星光下闪着寒芒,他落入重围
中了,四周恐怕不止五百名官军。
一声剑啸,他撤下了长剑。在王府中闯入撤剑,在本朝中
他算得是第一个人。
东面建春门左近,传来了三更正的更鼓声。
他撤下剑,踏出第一步门,楼上突然鼓声如雷,十字路四
端,出现了全副戎装的四队官兵,将四条路堵住了,每一队共
五十人,左手持盾,右手挺枪,踏着整齐的步伐,向中央迫进。
他心中在冷笑,暗道:“要不讲理就不讲理,看来今晚不杀
出一条血路是不行了。”便舌绽春雷大喝道:“不要前来送死,
在下不愿担上杀官造反的罪名,但如果迫人太甚,又当别论。
让路!”
路字一落,鼓声乍敛,四队官兵站住列阵,不再迫进。同
时,画角长鸣,凄厉的画角声令人心胆俱寒,毛骨悚然。
在画角长鸣声中,四面八方弓弦狂震,劲矢破空的啸声,
与画角声互相应和。
他一声长啸,运起护身神功,剑发龙吟,涌起重重剑幕将
全身裹住,但见一团光影像个鬼火球,向前飞该。
真正能近身的箭并不多,他的身法太快了,最可虞是由
前面射来的劲矢,但一近光球便纷纷折断或被震飞,只片刻
间,便冲近前面一队官兵之前,箭便稀疏甚至停住了;再不停,
官兵们也完蛋大吉,这种四面放箭的策赂,太拙劣了。
官兵们看箭雨阻不住人,早已心中发毛,但不得不硬着
头皮上,发出数声震天动地的杀声,五十支金枪像一座枪山,
向前压去。
逸云再发啸声,抢入人丛中,剑化万道银蛇,宛若狂龙闹
海。他不杀人,剑见枪便绞,剑脊见人就拍,左手更凶,枪到枪
三入到人倒,掌剑击在盾中,发出一连串暴响。
惊叫声,喊杀声,倒地声,叱喝声,金铁错鸣飞坠声……
乱成一片。
人过处,波开浪裂,剑飞掌拍处,枪、盾、人,三者齐飞。不
消片刻,他夺了一张盾牌,剑前盾后,一声大喝便向前猛冲,
撞倒了不少人,杀开一条血路,到了对面旧午门前面了。
五十名官兵,有近二十名在地下挣扎哀叫,十余名丢了
枪,十来个人丢了碍手的盾,未倒的人全惊得呆了,注视着他
的背影,呆住啦,这家伙不知到底是人是鬼?
门是敞开着的,共有十二名雄壮的甲士把守着。伊王为
人猜忌,料错了,以为逸云定然施展飞檐走壁的本领,从四面
八方掩人,绝不会走府门公然闯进,所以只将官兵和甲士陈
列门外唬人,将江湖好汉和自己的护卫,分派在府内各处埋
伏。岂知逸云天不怕地不怕,自问行事可质天日,不顾一切公
然闯门,大出他意料之外。
最先截出两名甲士,藉盾掩身,挺着一把冲锋陷阵的大
剑,同声怒吼,急如雷霆猛地兜头便砍。
要斗刀,正投了逸云所好,巨盾一抬,硬接来
剑,“当“当”两声,挡住了两支大剑,“啪”一声,他也击中右
首甲士的巨盾,火花激射。
右首甲士向后挫倒,将左首甲土的右侧空门让开。
“滚!”逸云大吼,飞起左脚,踏中左首大汉的巨盾,向后
一挫,剑芒倏吐,刺中甲士的左小腿。
“哎……”甲士又倒了,还临倒拼命,一剑挥到。
“当”一声暴响,大剑砍在盾上,突然被崩得向后上方飞
脱,击倒了刚到的另一名甲土。
“让开!”逸云大吼,狂狮似的冲进。
激斗时,盾牌是最得力的护身之宝,要想击倒盾后的人,
必须引出盾后的兵刃,方能乘机进招。一般说来,用盾的人,
以使用单刀最为适宜,便于近身拼搏,吞吐问疾如闪电,不出
则已,出则志在必得。单刀的运用,以破金枪为主,盾牌也有
克枪的功能,所以极不易对付,除了找机会将刀引出之外,无
能为力。
甲士们的大剑,可当刀使用,剑沉力猛,盾可掩住全身,
真不易对付,换了别人,定然束手无策,轻功暗器刀剑皆无用
武之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溜走。
逸云神力惊人,他如果有重兵刃,定然将他们一一击倒,
难的是他不能放手宰人。他想晋见王爷,而不是想造反杀入
王府。
他可以用轻功从上面越过,但这像是逃避示弱,绝不可
以,凭这几个甲士,岂能阻他?几声叱喝,他丢掉盾牌。掌出
雷声乍起,长剑亦注入真力,专找他们的盾牌下手,在瞬间攻
出五掌劈出三剑,有八名甲士发出了狂叫,连人带盾四面飞
掷,盾剑抛掷之声震耳欲聋。
十二名甲士倒了十名,另两名只见人影一闪,逸云已进
入府内驰道,远出十丈外去了。
这瞬间,所有的孔明灯向他聚照,四面八方出现了五大
门派的高手,还有王府武士将他团团围住了。
远处朝房大殿的石阶上,王爷气虎虎地站起了。
这儿地方够大,可容千人相斗,足够施展,也不易脱身,
他算是陷入重围了。
他打量形势,不再迫进,万一有可怕的高手出现,可以利
用后面的殿宇门楼脱身。
“草民华逸云,求见王爷。”他发出了震天巨吼。
“拿下这江洋大盗。”远处的王爷大喝。
正北,是苦行大师与十余名弟子。
东北,是武当的道俗门人。
西北,是崆峒与昆仑的一群道俗高手。
东南,是峨嵋的一群佛门高人。
西南,是王府的一群护卫。
后面,涌出一群甲士,截住了退路。
午门外,铁蹄密布,大军云集,灯球火把通明,照得王府
内外如同白昼。
王府四殿宇之上,出现了无数甲士,弓上弦刀出鞘,灯球
火把高举。
逸云一声长啸撤下长剑,大吼道:“王爷不许草民面陈,草
民只好放肆了。”
吼声倏落,闪电似冲向东南。峨嵋僧人同声高喧佛号,禅
杖与长剑齐举。觉度大师火速迎出,道:“檀越留步。”随又用传
音入密之术说:“王府高手如云,檀越速退,下次将再来,五派
门人即将离开洛阳。”
逸云一面舞剑狂欢攻,一面叱道:“老和尚,华某志在必
得。退!保你一世英名。”
“铮”一声,将从左攻近的一根禅杖荡开,左手天心指连
续急点,他火了,放手制敌。
“哎……”倒了个老和尚。
“砰砰!”又倒了两个人。
长剑“铮”一声架开觉度的禅杖,揉身抢入,伸左手一拍,
捷如电闪,抓住了杖尾。
“拿来!”长剑已到了老和尚的眉心。
老和尚不能不要命白送死,禅杖已被一座山夹住,真力
被一股炽热火流,从禅杖迫散;他唯一的生路,是丢杖飘退。他
一声怒叫,撤手向后急射。逸云这一手,把觉度大师激怒得几
乎气炸了天灵盖,这耻辱毁了老和尚一世英名,他太不留余
地了。在众多高手围攻之下,仍被人夺去兵刃,老和尚真不想
活了,他叫道:“峨嵋将与你誓不两立。”伸手枪过同伴的禅杖,
疯狂地冲上,攻出一记“横扫干军”。
逸云连伤五人,收了长剑双手抡杖,大吼道:“滚!”挫虎
腰斜杖急砸。
“当”一声暴响,老和尚身随杖飞,震出丈外,“哇”一声喷
出一口鲜血,踉跄站稳。
逸云换了掸杖,杖长八尺,重有百斤,正是应付群殴的好
家伙。击飞了觉度大师,他一声长啸,右一记“是风扫云”,沉
杖旋身再向左来一招“夜叉闹海”。
金铁鸣声震耳欲聋,右面的人向上掠退,左面的人贴地
禅杖向前急伸,挫腰伸腿攻出一招“拔草寻蛇”,将前面
的人迫得上跳。他叫:“躺下!”
身形再起,急向前抢入,杖化点点寒星,“噗噗噗”,迎面
三个人的胯骨,挨了不轻不重的一点,齐声惊叫扔杖下坠,脚
一沾地便向下跌倒。
一逸云冲出一条血路,迎面撞到武当的一群道俗门人,最
先的逍遥道人亮声道:“倒悬七星,地罗天网……”
喝声未落,逸云已闪电似抢到,怒叫道:“武当老道,你该
死!”
声到人到,已没有让他们列阵的机会,禅杖一招“野战八
方”,火杂杂冲人阵中。
玄盛奸似鬼,他知道如果接招,不啻鸡卵碰铁球,他是败
军之将嘛!人向上腾起,凌空射出三枚瓦面镖。
暗器出手,替他的同门带来劫运。逸云本不想杀人,镖劈
面射到,立时引起了他的怒火,玉面上泛起重重杀机,星目冷
电倏现,突向左一闪,三镖落空,禅杖一抡,“当”一声将一名
老道连人带剑打成四节。
“老道,你罪不可恕!”他怒吼,身形向右倏飘,又击倒一
名老道,恰接住飘落的玄盛,掸杖风雷俱发,兜心便捣,并
揉身抢进。
玄盛临危不乱,长剑信手便挥,身形左飘。
“铮”一声脆响,长剑应杖立断,凶猛的潜劲扫过他的胸
肩,如受万千巨锤所撞,大叫一声,“叭”一声被震得仰面便
倒,向左急滚,心胆俱裂匆匆逃命。
逸云怎肯饶他?一声长啸,如影附形追到。
两侧一道一俗两个门人,同声叱喝舍命截出,一左一右,
同时攻出一招天地分光。
逸云无暇追袭逍遥道人,禅杖左右分张,捣穿俗家门人
的胸膛,扫断了另一名老道持剑的右手。
其他的人心中一寒,向两侧一闪。
西北的昆仑、崆峒门人,恰在这时赶到。天泰道人奔得最
快,人未到便先轻喝:“山海之王真是你?”
逸云扫了他一眼,抢近道:“你是五泉山见过的昆仑天泰
老道?”
“贫道正是。”
“走开!我不杀你。”
老道连闪两杖,低声道:“施主快走!此地凶险。”
“太爷眼中没有凶险二字,送你走路。”逸云低吼,他已被
激怒得像头疯虎,谁的话也听不入耳了。
身后天宗老道和另一名俗家老人,已闪电似地攻到,双
剑已光临脊心,剑气压体。
逸云一声虎吼,身形右旋,反手就是一记“翻身扑虎”,禅
杖斜挂而上,来势凶猛绝伦。
双方皆快若电光石火,已无变招的余地,先是“得”一声
轻响,剑将他背上的彤弓击断;接着“铮铮”两声,禅杖击中两
把长剑,剑折成数段,最近的老道猝不及防,右肩应杖立碎,
一声狂叫,向后便倒。
肩被打碎的人,正是护坦法师天宗,昆仑年高德劭的助
宿,他受伤倒地,所有的昆仑门人全都红了眼,厉叫着疯狂猛
扑,天泰老道瞪大眼叫道:“华施主,你真不知好歹……”
“滚你的好歹!”逸云吼叫,一杖扫到。
天泰大喝一声,身形乍迟,杖过后猛扑而上,身剑合一飞
刺逸云胸膛。
禅杖突然下沉,闪电似向右一荡,向上一挑,杖尾急射天
泰的胸腹。
天泰的剑短,想变招切人已是不易,临危扭身向侧斜飘,
竟然转折闪避。昆仑的龙腾大九式果然骇人听闻,在奇急的
冲势中,仍能突然折向,避开了致命一击。
身后有人攻到,逸云向前闪进,一杖仍向天泰扫去,扔开
了后面攻近之人。
天泰身形未落地,杖已跟到,长剑一振,一声长啸,人影
突化一道谈影,随着杖旋到逸云后侧去了。
逸云也倏然转身,向侧一闪,撞入崆峒弟子之中,一面叫:
“好精湛的旋龙遁影身法,再不走你们将葬送在这儿。”
天泰惊出了一身冷汗,铁青着脸道:“昆仑派将与你势不
两立,行再相见。”
可惜逸云已无暇听他鬼叫,已杀人崆峒弟子之中。天泰
老道发出一长啸,抱起重伤的天宗花道,率领着门下弟子,竟
自撤走了。
逸云冲人崆峒弟子群中,宛若虎人羊群,三丈内波浪裂,
无人敢近,劲烈的罡风,几企图迫近的人,迫得立脚不牢;他已
激怒得放手抢攻,神威大发了。
游龙剑狄永升步步后退,他这把剑游不起来,只有闪掠
腾挪的余地,禅杖在他四面八方攻到,危急万分,险象横生,
毫无还手的余地。
“滚!”喝声一起,一名老道连人带剑滚倒在地。
“着!”随后噗一声响,一名俗装大汉右腿飞走了,人扔
剑跌倒,爬不起来了。
正危急间,苦行大师率少林弟子赶到了。前面是五名高
僧,五枝禅杖前伸,并肩抢近。
“狄施主退!”老掌门低喝。
晚了些儿,蓦地响起逸云一声大吼,一杖斜劈而下,急如
闪电。
狄永升曲身暴退,杖“嗤”一声擦过长剑,杖尾掠过他的
右膝,虽未击实,但神奇的潜劲,直抵肋骨;他只觉浑身一软,
膝骨如被火烙,向后便倒。
逸云正想结果他的性命,苦行大师突然发出了佛门降魔
绝学狮子吼,吼声直震心脉,逸云突觉嗔念全消,倏然收杖飘
退八尺。
“我佛慈悲!檀越记得老钠么?”苦行大师一问讯说。
逸云目光犀利,已看出老和尚手上的八宝紫金禅杖,与
旁人大为不同,杖头的佛冠金光闪闪。他已记不起往事,自然
不知昔年桃花宫前的激斗,但八宝紫金禅杖中,他已猜出老
和尚的身份,便问:“是少林掌门苦行大师么?”
“正是老衲,一别将近四年,檀越别来无恙,可喜可贺。”
“华某没死在太白山庄,大师是心有不豫么?”
“老衲岂有此念?檀越言重了。”
“如无此念,为何对付华某?”
“老衲以为山海之王是另一凶人,假藉檀检名号在外为
非作歹……”
“大师是指昨晚的四宗血案么?”
“更有内庭珠宝之事。”
“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
“真是檀越所为么?”
“笑话!华某人顶天立地,岂是下三滥无耻之徒:如果
是在下所为,今晚用不着闯来王府送死。”
“老衲深信不疑,可否听老衲一言?”
“大师请说。”
“老衲愿负责替檀越在王爷面前疏通,请放下兵刃随老
衲引见王爷。”
逸云张目环顾,四面八方已经合围,便断然地道:“办不
到,除非这些人全都撤走。”
王府的一群护卫,突然大叫道:“放下兵刃,不然先擒下你
捆上。”
迢云无名火起,突然一声长啸,闪电似扑向西南的护卫
丛,大吼道:“兵刃在这儿,谁来接缴?”
护卫中不乏高手,同声怒吼向前急迎,刀光剑影飞舞,人
影八方腾跃。
一连串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惨叫乍起。刀飞剑荡,人影
飘摇,禅杖八方飞旋,中刀刀折,击剑剑飞,三荡三决,倒了五
六条好汉,人群四散。
一声震天长啸响起,人影如电,飞射殿前,向王爷站立处
猛扑。
同一瞬间,少林五高僧斜刺里截出,五根禅杖荡起隐隐
风雷,苦行大师叫:“华檀越不可……”
“接招!”逸云厉吼,一杖击出,以行动作为答复。
“当”一声大震,六根禅杖已在刹那间接触,火花激射,人
影乍分,劲烈的罡风进射,卷起数股旋风,三合土的地面,烟
尘滚滚。
凶猛的劲道相接,双方的盖世神功行一次雷霞火拼,看
得四周的人心惊胆跳,依然而惊。
苦行大师率派中长老准备南行应武当之约,顺道前来应
伊王之召,可以说高手齐出,实力雄厚,集五人之力,即使是
千斤大石,一击之下亦成芥粉。
逸云硬拼一招,只觉双臂一麻,奇大的反震力如狂澜即
倒,将他冲退两丈外,真气浮动,血液狂涌。
五老僧也分飞丈外,脸上全变了颜色,他们难以相信,对
方的掸杖竟能完好无损,人落地仍然站稳身形,双手持杖屹
立末倒,不由全都骇然变色。
有两名护卫看出便宜,一闪即至,一声不吭双剑齐出,一
攻脊心一攻右腰肋。
逸云气血翻腾,一口淤血在胸膈向上涌,他如果将血吐
出,必须马上服药调息;如不吐出,固可再支持一时,但尔后
稍一大意,调养不当,将是终生大患。
正在强按心神之际,身后剑气压体,已没有他思索的余
地,强压下外涌的淤血,突然回身一杖扫出。
“铮铮”两声清鸣,两护卫连人带剑断成四段。
他已用了全力,两护卫功力又够浑厚,一击之下,两护卫
虽被击毙,他也再次受伤,只觉内腑一阵翻腾,口角终于沁出
了鲜血,人踉跄站稳,只感到头脑昏眩,眼前发黑。
他吸入一口气,举袖抹掉嘴角的血迹,玉面苍白,那阴冷
残酷的神情重回到他的脸上,一步步向少林五老走去,用那
变了嗓的明森森冷冷厉语音说:“华某今晚总算开了眼界,不
虚此行。少林乃天下拳剑之宗,被誉为武林的泰山北斗,原来
也是些倚众群殴,甘为官府鹰犬的下流人物。此际五派人物
蚁聚峰屯,王府高手云集之时,你们本来面目终于暴露出来,
狐狸尾巴亦现出来了。”
苦行大师神色肃穆地道:“王爷系地方安危,檀越恕老钠
情急。”
“哼!你情急了,武林规矩也可以不顾了。你辈份已经够
高,另四人可能比你高一辈,定然是宏字辈的长老,功力已经
超凡人圣了,可以对付我这年方二十一岁的人了,是么?哈
哈……”
“檀越将对王爷不利,老衲不得不情急出手。按本朝皇
律,藩王如有三长二短,河南府文武官员不但有人陪死,日后
不知要残害多少黎民百姓,檀越可曾想过了?”
“胡说!华某如果要取王爷的性命,用得着在今晚收取?
哼!贵派人多力厚,华某今晚要大开杀戒,看少林绝学是否
浪得虚名,人多又待如何?”
说完,单手运杖,伸手去拔腰中的伏鳌剑。
也在这刹那间,两名使开山斧的高大黑影,悄悄地从后
扑上,一声不吭同时出手。
逸云虽然内伤不轻,耳目有点大不如前,但他功力仍在,
由对面少林五老眼神中,看出了身后的危机,加以开山斧长
而沉重,荡起的罡风怎瞒得了他。
他并未回头,左手向后一挥,人向右疾闪,但见光华如
电,一闪之下便回到身前。
“砰砰”两声沉重闷响,两只斧头飞落地面,接着是血柱
上喷,两颗脑袋“啪啪”两声向地面坠落,两个无头尸体,从这
云左侧冲出,手中仍持着斧柄,直冲向少林五老身前八尺左
右,方砰然倒地。
逸云愤怒如狂,但忍住了,似若未见,向前步步迫进,伏
鳌剑三尺晶芒如灵蛇般闪缩,厉声道:“老秃驴,是你们少林五
老上呢,抑或是百余人一拥而上?上吧!等什么?”
伏整剑一出,所有的人全都毛骨依然,远处的人,看不见
小剑身,只看到三尺长的刺目光华。由于火把照耀如同白昼,
光华映着火光,令人望之如同一道火红色光华,在飞腾闪动,
似要破空飞去。
而稍近的人,却感到冷焰扑面,澈骨生寒,情不自禁向后
徐退。
少林五老大吃一惊,苦行大师曾参予太白山庄盛会,自
然知道厉害;另四老上次镇守少林,未曾参与,虽不知逸云了
得,但神刃他们却一望便知。功力相等的拼命,手中如有神
刃,如虎添翼,稳占上风,所以五人全都大惊失色。苦行大师
脸色一变,沉静地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请退。四位
师叔退。”
“不可!掌门师侄此举,我等不敢苟同,五人联手。”一名
老僧沉声说。
“师叔明鉴,本掌门曾两次受华檀越大思,愿以肉身偿
还,请勿相阻。华檀械,老枕要单人独杖,与檀越一决生死。如
檀越胜了。本门弟子速退出王府,日后王命责难下来,少林可
关闭山门。如老衲幸胜,请檀越即弃刃叩见王爷,老衲愿以有
生之年,替檀越洗雪嫌疑。”说完,挥手命众人退后,双手持杖
向前迎出。
逸云仍逐步欺近,冷冰冰地道:“华某不受任何人所左
右,亦不愿在此地有许诺。”一面说,一面已迫近至丈二左右,
大喝道:“接着!”
禅杖一伸,揉身扑上。
苦行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向左一闪,让过禅杖,手中八宝
紫金禅杖乍伸。
光华一闪,伏鳌剑突然挥出。光华一现,对方未动。
逸云心中一震,火速收剑,向右急射丈外。
“噗”一声响,八宝紫金禅杖断掉尺余杖尾,坠落地面。
“檀越怎不进招?老衲等着。”苦行大师木然地说。
这瞬间,少林弟子大哗。另四派门人,皆惊叫出声。
这根八宝紫金禅杖,乃是少林的掌门象征,也是权威,历
代相传,算是派中至宝,稍次的宝刃,亦难以损伤,如注入少
林绝学菩提神功,宝刃亦难以奈何,为何光华一闪便断了杖
尾?少年人这一剑,乱子可闹大了,少林派的上万遍处江湖
门人,岂肯干休?
逸云剑出之时,双刃相触,便发觉老和尚并未将神功注
入杖身,且眼中闪过一丝凄然的神色,不由心中一震,撤招飞
退,但杖已断了。
苦行大师也有苦衷,他知道逸云内腑已负轻伤,由他的
眼中,可看出他怨毒愤怒的表情,与当年在太白山庄时更为
凶猛百倍,出手定然极为可怖,也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人,以他
的功力加上伏鳌剑,能逃出剑下的人少之又少。老和尚衡量
情势,知道即使能将逸云伤了,这儿的尸首和鲜血,也将堆积
如山。
老如尚悲天悯人,决定以死感化逸云。他乃是一代掌门,
突然轻易地死去,逸云怎能仍然凶悍到底,再妄杀其余的
人?所以他身向前冲,末运功相抗,剑到杖折,逸云也警觉撤
剑退走,功败垂成。
逸云不是天性凶狠之人,吃硬不吃软,老和尚这一举动,
他左右为难。
“你为何如此?”他厉声叫。
“请檀越放下屠刀。”苦行大师木然地说。
“华某不愿成佛。”
“檀越不嫌过份了么?”
“是你们一再相迫,怎能怪得了在下?”
“檀越不是不知礼数之人,今晚根本不该带兵刃,国法早
有明规,檀越为何逾礼?”
“王爷如不斥责中州三义,一再苛求,在下岂会携械闯
府?华某不再和你夹缠,日后见面,贵派五老可以齐上,华某
还得再会贵派绝学。”
说完,伏鳌剑光华倏隐,一声长啸,突然展开绝世轻功御
气飞行术,在众人头上丈余,闪电似一闪而没。
“糟!”苦行大师叫,转身便追。
有许多人还未发觉逸云往哪儿走,直待功力高的人发出
惊叫,方发觉他正以快逾惊电的身法,冉冉而去,正扑向殿外
的王爷。众人大惊之下,拔腿便追。
火光明亮,王爷旁的谢韬和青虹剑客惊叫道:“王爷请退
人殿中。”
“本藩绝不退,拿下这恶贼!”王爷厉声叫。
“放箭!”青虹剑客叫,与谢韬闪在王爷侧方,手按剑靶,
准备应变。
“传话下去,将犯人推出。”王爷沉喝。
身后有人应喏,向殿中大叫道:“王爷有令,将犯人推
出。”
殿中鼓声倏扬,偏殿门徐徐启开。
这时,逸云已冒劲弩狂矢冲到,他拣了一面巨盾,向前狂
冲,弩矢如雨,射在盾上八方反飞。
人到,禅杖猛扫,巨盾推击,弓手校刀狂叫着倒地,像虎
人羊群。内环的甲士,突然同声虎吼,挺剑推盾奔出,向后合
围。逸云丢掉盾,双手运杖,一声大吼,挥杖猛扫。“当当当”三
声暴响在刹那间传出,最先的三名甲士狂叫着向两侧飞射倒
地,铁盾全裂了,人影抢进直奔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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