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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26:25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3:42:28 1998)
「这是枯骨魔僧的信物,不动它,咱们仍可活到他现身之时,也许他会大发慈悲,动了
,死期立至呢!」
「枯骨魔僧?他是甚麽人?」
邱士豪跌坐在火旁,脸色泛灰,战抖著说:「你在边塞苦役八年,不知中原事,难怪你
多问。近些年来,江湖大乱,中原八荒英雄各显神通。其中有八个令人闻名丧胆的人物,叫
做一主、二君、五妖魔,又有八名功力奇高的人物,称为一琴、一剑、三丐、三生。这位枯
骨魔僧和他的师兄飞天夜叉,名列五妖魔,可怕极了。魔僧的好友血魔巴图活佛,也是五妖
魔之一,去年十月,当今皇帝罢遣宫中的僧道千馀人,巴图活佛原是国师之一,失去了国师
之位,便流落在江湖中恣意为非作歹。」
中海傍著骷髅坐下,接著问:「怪事,魔僧既然将信记留在这儿,与你们有何相干?你
老兄的口气,似乎也无所顾忌,魔僧定然不在这儿,难道不能拔腿趋吉避凶,溜之大吉?」
纪玄长吁一口气,苦笑道:「你有所不知,魔僧留下信记,他本人必在附近有事,不久
便会返回信记所落处,受信的人必须留下听候处治,不走或许有命,走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麽,诸位决定在这儿等了。」
「不错,别无他途,连你也在内。」邱士豪说。
中海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在下没有留下的理由。」
「你不留,大祸不远。」
「笑话,我没惹他,他不能不讲理。」
蓦地,庙门外飘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谁要和贫僧讲理,出来讲。」
众人大惊,不约而同向外望,庙门口,一个身材伟岸,年近古稀的凶猛老和尚,和一个
半百年纪的长须大汉,站在外面扭头向里瞧。
中海懒得理,,迳自整理他的包裹,背上肩,抓起木棒,这时,庙门口的人已经不见。
纪玄伸手拦住他,低声说:「老弟,千万不可和自己的老命开玩笑,看魔僧的神色并无
恶意,大概不会和咱们为难……」
中海淡淡一笑,说:「纪兄,在下目前是自由的人,任何人也不能勉强在下做不愿做的
事,在下急於还乡,要赶路呢!」
纪玄拗他不得,黯然地说:「你这是何苦?蝼蚁尚且惜生,何况人乎?」
中海举步便走,一面说:「谢谢纪兄的关注,但在下认为,如果一个人不能自主,为威
武所屈,岂不活得无味……」
话未完,邱士豪倏然拦住他,不悦地说:「姓龙的,你的话藏有刺。听说你之所以遭流
遣苦役,受苦八年之久,罪名是杀人,但罪证不足,你也自认是冤枉。那麽,以你的身手来
说,逃狱易如反掌你为何甘心忍受,甘心等待新皇帝登位大赦?你说。」
中海深深吸入一口气,本待分辩,最後淡淡一笑,说道:「在下不想做亡命之徒,必须
堂堂正正的做人。」
天空中突然传来细小而震耳的叫好声:「哈哈,对,这才像个大丈夫。」
众人大惊,弄不清声音由何处传来,似乎从上而下,也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到,声音苍老
而刚劲,直震耳膜,众人用目光四面搜索,毫无所见。
中海抓起死狼,木棍插在衣带上,穿过院子,大踏步出了庙门,投入大风雪之中。
暴风雪愈来愈大,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十丈外人影依稀,寒风掠过凋林,声如万马奔
腾,群鬼哭号。
向南走,必须经过庙左的放置散骨土屋,刚接近低矮的屋前,蓦地,飞出五个骷髅头骨
,来势凶凶,接二连三地向他袭到,厉啸震耳,可知来势定然奇急。
他倏然止步,用死狼做兵器,猛地疾扫而出,不进反退。「噗噗噗」三声怪响,三只骷
髅头被死狼击中,一一炸裂。另两只飞出五丈外,全部落空。
红影一闪,披看袈裟的怪和尚从矮门中射出,手中的枯骨杖劈面向中海捣来,一面大吼
:「小子该死,你敢藐视贫道的信记?」
中海心中一懔,向左一闪。
和尚一声怪叫。变捣为扫,杖势似奔雷,人亦抢入。
中海火速暴退,在间不容发中避过一击,杖距胸前半尺扫过,他感到杖风直迫内腑,不
由得他不惊。
「咦!好小子,你身法倒快。」和尚收杖叫道。
中海被杖风迫得连退五六步,几乎站不住腿,吼道:「老和尚,你讲不讲理。」
和尚桀桀狞笑,迫近说:「世间讲理的人太多,讲不胜讲,不讲也罢。你小子居然敢将
佛爷的信记置之不理,该分尸处死,衲命!你的末日到了。」
吼声中,枯骨杖来一记「泰山压顶」,势如天雷下击。
蓦地,矮门口灰影一闪,先前所见的半百大汉一跃而出,喜悦地叫:「找到了,找到了
!」
中海再往後退,又避过一杖。
和尚枯骨杖一顿,身躯暴退,大叫道:「快打开,看看是真是假。」
中年大汉手中,捧了一个黑漆已大部剥落的长方形木匣,应声放在雪地上,双手用劲,
「拍」一声木匣分成两半。
和尚手快,伸手便向下抓。
中年大汉也不慢,飞快地抓起一本以羊皮做面,以丝线装订的书,人如电闪,向侧贴地
窜去,一面大叫:「小心人妖!」
土屋旁的凋林中,一道与雪同色的白影激射而至,像电光一闪,差点见便将书夺到手了
。
和尚当然也发觉了白影,所以急於抓书,书已被中年大汉安全带走,他这才想起和白影
一拚,一声怒啸,枯骨杖风雷俱发,狂风暴雨似的向白影攻去。
白影一身银装,反戴的皮风帽、反穿的羔羊皮袄、白裤、白靴,连背上的剑,系剑的丝
穗都一色白,只有清秀的脸蛋红馥馥,他不接和尚的招,一声娇叱,便闪到中年大汉身旁。
中年大汉了得,将书向和尚急抛,同时拔出背上长剑,飞跃而起,剑闪无数电虹,凶猛
地挥剑进击。
和尚正跟踪追袭,书却「叭」一声掉在中海的面前,中海眼尖,一眼便看清书面的四个
朱红大字写著:「缥缈剑诀」。
他本想拾起,不料狂风一吹,书页被风揭开了。
他清楚地看到第一页上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癞狗,下面写了几个朱红大字:「跑断狗腿
,枉费心机。」
接著,书页不住的翻动,全书大概有五六十页,画了不少龟蛇猪犬,每一页都有一句骂
人的字句在!
他不禁失笑,乾脆退远些。
和尚已试出中海的功力艺业,不怕中海检便宜,怒吼连天,和中年大汉夹攻人妖,凶狠
如狮,枯骨杖八方扫荡,罡风厉吼,地下的浮雪八方激射,动魄惊心。
人妖的身材不像个男人,如果不是冬天,身上的衣著减少,定然娇小可人,目前她只露
出像煞女人的脸蛋,穿的皮袄也难辨男女。
他手中一枝寒芒如电的长剑,宛若神龙夭矫,人也快得如同鬼魅幻形,在两人夹攻中进
退自如,飘忽如烟,只看到电虹飞闪,只听到剑吟震耳,三个人像走马灯般闪动,和尚的长
家伙枯骨杖竟然发挥不了威力。
中海在旁观战,愈看愈心惊,心中不住嘀咕:「这些家伙都是艺业超人的亡命之徒,我
可招惹不起,还是早些离开是非之地的好。」
他刚想走,突听屋顶上转来一阵震天狂笑,扭头一看,屋顶上,不知何时坐著一个披了
一身破棉衣的怪老儿,盘膝坐在瓦面的积雪上,仰天狂笑。
「唔!笑声好生耳熟,是先前在庙中发话的人。」他自语。
怪老儿笑完,向他招手道:「小伙子,你真傻,为何不拾起那本缥缈剑诀,快啊!」
他咧嘴笑,大声说:「老伯如果要,何不自已来拾,小可不贪非分。」
怪老人长身站起,怪叫道:「好啊!你不要,我老人家可要捡现成的了。」
声落,挟著打狗棍飘然而降,轻如羽毛,冉冉下坠。
和尚心中大急,一声怒吼,一杖将人妖迫退三步,飞抢而至,人未到吼声已发:「臭要
饭的,你也敢捡佛爷的现成?滚!」
怪老人的手刚伸出,枯骨杖已到。他「哎哟」两声怪叫,身形下挫,高不过三尺,让枯
骨杖掠顶而过,突然从杖下闪入,捷逾电闪,「砰」一声怪响,脑袋撞中和尚的小腹。
「哎……」和尚惊叫一声,踉跄急退,几乎坐倒。
白影一闪,人妖到了,像一阵狂风,伸手便抓剑诀。
中年大汉也到了,突然一脚扫出叫:「大师接住!」
剑诀应腿而飞,飞向身形未稳的和尚。大汉顾得了腿,顾不了上身,人妖一抓落空,愤
怒地一剑疾挥。
「铮!」金铁交鸣声震耳,大汉全力接剑,被震得连退丈馀,向後面的中海急撞。中海
不想惹事急向旁闪开。
大汉以为後面有人乘机袭击,一声虎吼,扭身就是一剑,向中海进击。
中海吃了一惊,未料到大汉会不分青红皂白下手,剑来势劲急,难以躲避。百忙中,他
纵身而起吸腹收腿,人向前扑,手中的死狼派上了用场,「噗」一声响,击中大汉顶门。
「啊……」大汉出其不意挨了一击,打得他狂叫出声。
两人都立脚不牢,同向右倒。
大汉怒不可遏,顾不得头昏目眩,百忙中一剑点出,「嗤」一声响,贯入死狼的胸腔。
中海丢了死狼,大汉便不易将剑拔出了,揉身而上,双拳发如电闪,「噗噗」两声闷响
,两记重拳击中大汉的小腹。接著一掌劈在大汉的右腕上,大汉的剑失手坠地。
他神力惊人,灵活得像一头金钱大豹,一个字「快」,右掌劈落大汉的剑,立即反手顺
势削出,「噗」一声削中大汉的右颊。
「哎……」大汉再也禁不起沉重如山其捷如电的打击,狂叫著向後便倒。
他抓起死狼,拔掉剑,扭头便跑。
另一面,怪老儿一头将和尚撞得坐倒在地,支著打狗棍,掀著乱糟糟的灰须狂声笑道:
「贼和尚,老要饭的一记莽牛头滋味如何?哈哈哈!」
笑声未落,被大汉踢飞的剑诀「刷」一声飞落在和尚的胸上,再向下滑。
和尚伸手一抄,便抓住了剑诀,向侧急滚,滚动中已经将剑诀揣入怀中,一声怒吼,枯
骨杖贴地便扫,躺在地上向刚扑来抢剑诀的人妖扫去。
人妖只好上跃避招,没想到怪老人恰在这时一棍敲到,「噗」一声击中人妖的左胯骨,
怪叫刺耳道:「哈哈!你也不是好东西。」
人妖惊叫一声,飘飞八尺外。
和尚趁机跃起,向西南方向如飞而遁。
怪老人并不追赶,直著喉咙鬼叫:「糟!贼和尚得手逃掉了,缥缈剑诀完蛋啦!」
人妖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叫道:「臭要饭的,咱们的梁子结定了。」说完,急
起直追和尚去了。
怪老人哈哈狂笑,笑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人妖,不谢我老要饭的,还要和我结梁子?
哈哈!」
被中海击倒的大汉飞跃而起,抓起剑撒腿便跑,追赶和尚去了。
中海已走出三二十步,刚要进入前面的一座凋林,突见一株大有两人合抱的巨树後,缓
缓踱出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影,他吃了一惊,站住了。
白衣人头戴白狐皮风帽,白皮袍,外穿白狐皮短袄,腰悬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剑眉入
鬓,方脸大耳,三绺长须以自囊盛了,但脸色如冠玉,无法看出年龄,一双大眼黑白分明,
发出令人心悸的冷电寒芒。
中海摸不清对方的来意,站住了。白衣人缓步而出,白色的靴子踏在浮雪上,居然未留
下任何痕迹,整个人像是无形质的幽灵,瞥了中海一眼,淡淡一笑道:「你能用粗俗的手法
将双尾□出其不意击倒,定非江湖三流人物,告诉我,你为何不趁机夺取那本剑诀?」
「小可不想招惹麻烦,要那剑诀有何用处?大叔问这些话,请教有何用意?」中海毫无
所惧地问他。
白衣人笑了,笑得十分爽朗,笑完道:「你称我为大叔,似乎不认识我哩!」
「小可任何人也不认识。」中海直率地答。
「你高性大名,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中海一怔,不知对方问这些话有何用意,一时无法回答。身後怪老人到了。
怪老人仰天打了个哈哈,支看打狗棍,笑道:「白衣神君,久违了。真想不到,你也来
边荒淌这一窝子浑水,缥缈仙子留下的剑诀,委贾魔力太大,害人不浅,哈哈!」
白衣神君冷冷地扫了怪老人一眼,大剌剌地问:「鬼丐,鬼愁岭山神庙的把戏,是你一
手促成的吗?」
鬼丐哈哈大笑,怪眼一翻,反问道:「你说,你凭甚麽认为是我玩的把戏?」
「你叫鬼丐,这儿叫做鬼愁岭,剑诀藏在积骨窟,也是与鬼相混的地方。」
「怪事,这两年来,缥缈剑诀大概有十部以上出世,出世处稀奇古怪,上至黄山天都峰
顶,下至东海黑水洋底,这部出世在积骨窟,有何不对?你有什麽理由一口咬定是我鬼丐常
真所玩的把戏?」
「哼!假使我不是早已在这儿藏身,也许会上当了。」
「你并未上当,追上枯骨魔僧,你便可以得到剑诀了。」
「你为何不要?」白衣神君沉声问。
「哈哈!俗语说,当仁不让;如果我臭要饭的有机会,早已抢到手啦!」
白衣神君重重地哼了一声,声色俱厉地说:「你的艺业比贼秃高明三分,刚才你拾剑诀
的机会多的是,但你并未攫取。你听著,我白衣神君不远数千里赶来,当然不愿意被人愚弄
,我只找你要剑诀,你等著,我先问问你的同伴。」
「我老要饭的同伴,哈哈,奇闻。」鬼丐狂笑,向庙门口五名呆立的大汉一指,又道:
「瞧,那是与尊驾齐名,同称二君的……」
「呸!老不死你胡说八道。」
「别骂别骂,都些人当然没有玉麒麟成君玉在内,几个小辈是麒麟山庄大总管的朋友,
他们是找人来了,与此事无关。老要饭的是孤魂野鬼,你几时听说过我有同伴的?」
「这人不是你的同伴?」白衣神君指看中海问。
「哈哈哈哈!见鬼!」鬼丐常真狂笑。
中海不得不说话了,摇头道:「诸位都误会了,小可乃是肃州卫的流犯,在卫所苦役八
年。去年八月成化皇帝大行,九月新皇颁赦,今年正月赦令到达卫所,闰正月初十小可获赦
返乡。今天是闰正月二十一,小可恢复自由身只有十一天,归心似箭,独自冒暴风雪启程,
刚才在庙中歇脚,如此而已。大叔若是不信,请验看小可的临时路引。」
说完,他在怀中掏出路引递给白衣神君。
白衣神君看了一遍,再打量中海的浑身上下,问:「你叫龙中海?」
「正是小可。」
「你廿四岁?」
「不信。」
「你十五岁便行凶杀人?」
「不,这是天大的冤枉,小可这次返家,必须将暗中陷害我的人找出来,他必须受到报
应。」
「你的师父是谁?」
「师父?对不起,我弄不清甚麽人可以称做师父。家父自小嗜好射猎,可力搏老豹,小
可自幼随父练筋骨及防身把式,如此而已。」
白衣神君淡淡一笑,又问:「你的双臂有多少斤两?」
「不知道,大概可搬动三五百斤大石,可拉五石弓。」
白衣神君的眼中涌起满意的神色,又问:「你听说过一琴一剑,三丐三生,一主二君五
妖魔的事吗?」
「小可毫无所知。」
「刚才获剑诀溜掉了的和尚和追去的人妖,是五妖魔中的枯骨魔僧宏一,小孤山人妖靳
云英。」
白衣神君一面说,一面向老怪人一指,又道:「这位老要饭的,是三丐中的鬼丐常真。
我,是二君中的白衣神君,姓侯名全福。」
中海暗将这些人记在心中,口中却说:「我不知大叔说这些话有何用意,小可认为一切
与小可毫无关连。」
白衣神君将手中的路引揉成一团,笑道:「怎说无关,你……」
中海大吃一惊,大叫道:「把路引还我,这是小可的身家性命,你怎能揉了。」
白衣神君将路引揉成一团,可把中海急得冒了一身冷汗。
那时,兰州是西北的军政中心,流配的人犯,皆由这儿收容发遣,充军的人犯,也由这
儿的官府编遣至各卫。
因此,这儿也是刑满遣还的人换发身份路引的地力。卫所发出的临时路引,只能在兰州
以北通行,必须在这儿换引,不然麻烦大了,说不定再加上十年八年徒刑,也许永不再见天
日,十分严重。
白衣神君揉了他的临时路引,他怎不焦急?不顾一切大叫,同时抢近伸手便抓。
白衣神君脸色一沉,叱道:「站住!你好大的胆子。」
中海一惊,站住了,丢下死狼,虎目生光,大声叫:「大叔,你也是活生生的人,人心
是肉做的,我受苦八年,只为了要等到能清清白白地做人的一天到来,目下好不容易熬到这
一天,你却要毁我的路引,不啻将我重新打入更黑暗更深的十八层地狱。大叔,你我无冤无
仇,你怎能对我这个含冤八载流配边荒苦役八年的人出此绝著?你不怕良心难安?」
白衣神君换上了笑脸,笑道:「青年人,稍安毋躁,听我说。我可以替你弄一张皇亲国
威的身份证明,可以替你找出八年前令你受苦流配的真像。这张路引对你有害无益,你换了
新引返乡,引上也会将你的流配情形一一群记在上面,到巡检司报到归籍,你永远也休想安
逸……」
中海怒叫道:「那是我的事,我从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相助。」
「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白衣神君一字一吐地说。
中海愕然,讶然问:「怪事,为甚麽?」
「因为我要你。你是个值得造就的人,我要收你为弟子。」
「不!我不要人造就,不做任何人的弟子,我有大事未了,我不倚靠任何人解决我自己
的困难。把路引还我。」中海大声叫,怒容满脸。
白衣神君勃然大怒,厉声道:「我白衣神君言出如山,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该死!」
中海大叫道:「该不该死是我的事,把路引还我。」
白衣神君一声冷叱,急进两步一耳光抽出,奇快绝伦。
中海居然能躲开,头一低,左掌上架,进步出拳,来一记「黑虎偷心」,拳风虎虎,捷
迅电闪一般。
白衣神君左掌捏著揉成一团的路引,不便用掌,伸拳背向上一崩,不偏不倚崩中中海的
肘下。
中海感到右臂如受千斤巨□所撞,整条膀子发软发麻,连退三步。
但他挨得起,一声虎吼,势如疯虎疾冲而上,铁拳如电光,双脚似石火,连攻五拳三腿
。
白衣神君似乎一怔,他那一崩已用了五成劲,居然未能将中海的右手崩伤,大出意外。
接著,他叫了一声「好!」
只用一只右手封架,闪开了五拳三腿,一声长笑,食中指一扣一弹,「得」一声弹中中
海的右大腿伏免穴。
伏免穴在膝上方,这儿的肌肉如果用劲绷紧,像一头兔子伏在那儿。在经脉上来说,它
属於足阳明胃经。
在筋骨来说,它主宰足部的肌肉运动。但肉多皮厚,极不易用弹指制穴,用擒穴术比较
容易得手的。
中海禁不起一弹,突然向後便倒。
白衣神君哈哈一笑,上前笑道:「小伙子,你很有种……」
话还未完,中海突然奋身一滚,双足穿在白衣神君的中间,全力一绞。
白衣神君吃了一惊,双足突然下陷,入地两尺馀,透过浮雪脚踏实地,屹立如山,伸手
用掌背一拂,「噗」一声击中中海的丹田穴,讶然轻叫:「咦!你小子的穴道禁得起打击哩
!」
中海这才无法动弹,怒叫道:「还我的路引来,你不能不讲理。」
一直冷眼旁观的鬼丐摇摇头,说:「这孩子很倔强,但蛮有大丈夫气概。侯老弟,算了
吧!何必要他卷入江湖漩涡中呢?他有他的道路,八年苦役,你忍心破坏他的……」
「不要你多嘴!」白衣神君冷叱。
「好!算我老要饭的多嘴。哼!你算那一门子好汉?」
白衣神君不理会鬼丐,向中海厉声问:「小子,你真不答应?」
中海咬牙切齿,怒叫道:「无耻!你学了一身本事,难道是用来欺负人的?」
「你真的不怕死?小子,好死不如恶活,你要是不答应,我宰了你然後丢入林中喂野狼
。」
中海长吁一口气,愤然地说:「蝼蚁尚且贪生,人岂能不怕死?但死有重於泰山,有轻
於鸿毛,到了非死不可时,便谈不上怕不怕……」
「但是,你根本用不著死。」
中海一咬牙,大声说:「你说得对,我答应你。但有言在先,我只能跟你三年两戴,而
且决不替你做为非作歹的事,你答应麽?」
「如果三年两戴我不放你走呢?」
「我自己有腿。」
「你走不掉的。」
「我杀你也得走。」
「哈哈哈哈!你坦率得可爱。你说,为何只能跟我三年两戴?」
「我的刑期是十年,提前两年获赦,跟你两年,等於刑满十年,算我倒霉。」
白衣神君将揉成一团的路引丢在他身旁,一掌拍开他的穴道,一脚将他踢得滚了三转,
笑骂道:「滚你的!你小子计算得倒是精明得紧。」
中海狼狈地爬起,拍掉身上的雪花,上前拾回路引,小心地摊开摺好藏入怀中,冷冷地
问:「你的意思是………」
回应人:TBS回应时间:10/30/9815:53中海狼狈地爬起,拍掉身上的雪花,上前拾回路
引,小心地摊开摺好藏入怀中,冷冷地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滚你的蛋!走你自己的路。」白衣神君笑著说,一面探手怀中,取出一个
白色的小小革囊,抛过又道:「收下。你小子执拗倔强,必定前途多艰,总会有碰钉子碰得
头破血流的一天。预先送给你三颗夺命返魂丹防身保命,但愿老天爷保佑你,不致被人一下
子送上西天,只要留得一口气在,夺命返魂丹便可以保你的命。相见也是有缘,不必谢我。
」
鬼丐呵呵直笑,说道:「江湖好汉闻名丧胆的白衣神君大发慈悲,呵呵呵呵!异数,异
数。」
「臭要饭的,你给我闭嘴!轮到你了。」白衣神君叫。
「轮到我?干甚麽?」
「你不承认那本假剑诀是你捣的鬼?」
「见鬼!我老要饭的那儿来的闲工夫,到这处鬼打死人的地方找乐趣?去他娘的!我也
是上当者之一哩!」
「你怎知剑诀是假的?」
「昨天晚上我就来了,先找到了剑诀,气得一肚子火。接著,好几个家伙也来穷找,一
个个垂头丧气走了,只是那个贪得无厌的枯骨贼秃才会为了假剑诀动手动脚。贼秃不识字…
…」
「呸!不识字怎能做和尚念经?」
「不识字照样会念经,吃狗肉玩女人同样也可以做和尚,你真少见多怪。贼秃不识字,
可能也搞不清里面画的乌龟王八是怎麽回事,必定找人参详参详,有笑话可听了,哈哈哈哈
!」
中海将小革囊贴身藏好,走近白衣神君,长揖到地说:「大叔不要小可道谢,但小可於
心难安,不可不谢,多谢大叔厚赐,不敢或忘。」
就完,再次施礼,方转身抓起他的死狼。
「你要那死家伙干甚麽?」鬼丐问。
「老红毛的皮还值两个钱,小可带到镇羌驿卖掉做盘缠。」
「见鬼!老红毛被双尾□戮了两个窟窿,头也碎了,鬼才向你买哩!还不丢掉它?」
白衣神君举手一挥,说:「风雪太大,咱们到庙中聊聊。小伙子,今天只能赶到镇羌驿
,赶两步也就到了,何不也到庙中坐坐?走啦!别婆婆妈妈的。」
中海只好丢掉死狼,说:「小可遵命。大叔请。」
白衣神君领先向山神庙走去。庙外,纪玄五个人仍站在风雪中,不敢移动。白衣神君到
了庙门,同他们说:「劳驾,去弄些木板来,火烧旺些。」
纪玄见白衣神君口气温和,心中大喜,应喏一声,五个人七手八脚从殿後弄来不少木板
,殷勤地为神君和鬼丐准备座位,奉上携来的酒肉。
众人围著火坐定,白衣神君向纪玄问:「老弟台与玉麒麟有何渊源,远至西北有何贵干
?」
纪玄毕恭毕敬地说:「晚辈不是麒麟山庄的人,使与山庄的大总管萧哲有深厚的交情。
」
「哦!是那位人称八臂金刚的萧哲麽?」
「正是他。萧兄不克分身在江湖行走,托晚辈到边塞寻访一位四年来音讯全无的朋友的
下落。晚辈人地生疏,因此找到曾经一度在肃州卫流配苦役的邱士豪与高斌两位兄台设法,
同时也聘请唐古特和卓伯特两人,准备深入蒙蕃两区全力找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晚辈
只好尽人事。」
「老弟要找的人是谁?」
「前辈也许不陌生,那人的绰号是夜游神……」
「哦!是他,他的家传伏魔剑法算是江湖一绝哩!」
鬼丐也和中海聊上了,他问:「小伙子,你定然□了内家气功,是麽?」
中海脸上一红,笑笑说:「只学了些少皮毛,不登大雅之堂,老伯幸勿见笑。」
白衣神君扭头向他笑,说:「小伙子,你天生练武人的禀赋,不苦练太可惜了,我传你
两手,怎样?」
「小可认为最好不学为妙,免得争强斗胜又出人命,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大叔的好意,
小可心领了。」
「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为何甘心让人判你的罪?你不会一走了之?」
中海长叹一声,黯然地说:「大叔,小可一走不打紧,我那堂上双亲怎麽办?」
「哦!你倒是个孝子,失敬了。」白衣神君真诚地说。
鬼丐立即岔开话题,指看他的大包裹问:「流配的人,那有这许多零碎?」
中海神色一整,说:「里面有一个装骨灰的木匣,所以看上去甚大。某实,里面只有小
可的一些破烂衣衫而已。」
「骨灰?」鬼丐讶然叫。
「是的,四年前,苦役所送来一位体弱多病的仁兄,只活了半年……」
邱士豪插口道:「哦!是那个丑陋不堪,弱不禁风的吴病夫?」
中海点点头,往下说:「就是他,你两位走後不久,他终於撤手永别人间。在他到达配
所的第一天,我便尽心照顾他,我是配所的头儿,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我必须替他
尽力。但他的确太过虚弱,终於捱不了苦难,只活了半年。临终前,他托我将他的骨灰带回
他的故乡。我见他死前太过痛苦,不得已毅然应允。大丈夫千金一诺,我不能忘了当年的诺
言,出所的当天,我便将他的遗骨起出,装在木匣中带走。」
许久许久,没有人做声。
白衣神君突然站起,轻拍中海的肩膊,幽幽一叹,感慨地说:「老弟,你让我们这些人
惭愧。请记住,华山梅海的大门,不论昼夜皆为你而开,如蒙不弃,务请移玉枉顾。白衣神
君一生行事,亦正亦邪,亦侠亦盗,毁多誉少,跳不出酒色财气名利场,但人性仍在,愿以
至诚交你这位朋友,幸勿见拒。我该走了,後会有期。」
声落,身形似电,再一闪便穿出庙门,隐入茫茫风雪之中。
鬼丐怔怔地抬头望天,突然挟起打狗棍,拍拍中海的肩膊,低声说:「老弟,此地不宜
逗留,白衣神君本想等枯骨贼秃转来,但他已决定放手不管了。走吧!咱们後会有期。」
说完,伸手抓起骷髅口中的青玉骷髅珠放入怀中,用竹杖在支骷髅的木棍下,画了一个
老叫化的像,聊聊几笔,居然神似。画毕,纵入风雪之中走了。
纪玄举手一挥,喝声「走!」五人也投入风雪中走了。
中海也开始结扎,刚将背囊抓起,殿後白影一闪,小孤人妖靳云英俏生生地出现在火旁
,身法之快,骇人听闻。
「咦!」中海抽口凉气叫。
小孤人妖掀开护耳,露出黑亮的鬓角,脸上晶莹如玉,白里泛红,□弹得破。深潭般的
大眼睛水汪汪,微微一笑,樱桃小嘴中微露编贝似的弧犀,走近火旁,若无其事地说:「那
些家伙可恶,不早说剑诀是假的,害得我白追了十里地,几乎被狼群所困。」
中海八年来没见过女人,感到脸上一热,讪讪地说:「姑娘请便,小可要走了。」
「慢著。」小孤人妖不在意地说。
「姑娘有何指教?」
小孤人妖注视著他,说:「我叫人妖,家住小孤山,不必叫我姑娘,叫我小孤人妖好了
。我有时男装,时而女装,神出鬼没,变化无常,所以他们叫我人妖。」
「你……你定然是女人,怎……」
「我本来就是女人,少见多怪。」
「那………」
「别那的。解开你的包裹。」
「甚麽?」中海讶然问。
「不要大惊小怪,我这人从不受骗,疑心大,刚才你博得那两个家伙的同情,我却不信
你的包裹中有骸骨。」
中海一声不吭,解开了包裹,在一大堆破衣裤中,捧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油漆木盒,揭开
盖奉上说道:「敝友死後,役所按例没有棺木收殓,骨殖已大都腐朽,但仍可分辨,请姑娘
过目。」
木匣中,有一大堆腐碎了的黑色碎骨,胴骨的两端仍未腐碎,颅骨裂成数片,清晰可辨
。
「盖上。」小孤人妖毫不动容地说。
中海盖上木匣,用布帕困上,结好包裹扔上肩背,拾起木棍默默地迈步出殿。
「站住!」
中海站住了,但未转身,冷冷地说:「姑娘如果没有事,请勿耽误小可的行程。」
他没听到脚步声,只嗅到愈来愈浓的幽香。接著,肩膀上搭了一只手,耳畔银铃似的声
音清脆已极:「唷!你生气了?你……」
中海屹立如山,冷笑道:「姑娘请尊重。」
「咦!尊重甚麽?」
「放开你的手,荒山野庙,男女有别,成何体统?」
声落,身後突然传来白衣神君愤怒的叫声:「人妖,你如果敢伤他一毫一发,侯某人不
将你的小孤山妖窟铲平,便不配叫白衣神君。」
肩上的手松开了,他转身看去,大殿中,白衣神君一脚踏在一座断了头的神像上,叉腰
而立,虎目中冷电四射,虎现眈眈,极不友好地死盯著小孤人妖。
小孤人妖嘻嘻笑,满不在乎地说:「唷!好人,你以为这小伙子是活宝不成?」
白衣神君冷冷一笑,说:「少在我面前献宝,你那些风流解数引诱良家百姓的伎俩,在
我面前无所施其技,免了吧!告诉你,龙老弟是我白衣神君的朋友,你趁早少打歪主意。」
说完,突然身形一幌,退入後殿一闪不见。
小孤人妖含笑转身,笑道:「凭良心说,白衣神君确也值得骄傲,对色字挑得起放得下
,我无奈他何。当然,他也有缺点,和我一样疑心太大,他之所以让我查验骸骨,其实也对
你的话存疑,只不过他对你有好感在先,不好意思亲自求证而已。」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中海不悦地说。
「唷!别生气,我想,你这人与常人并无不同,听不进老实话,我该走了,前途见。」
声落,一声娇笑,迳自走了。
中海略加拾夺,踏入暴风雪之中。
当天,他在镇羌驿落店。在房中,他将骸骨匣端端正正安置在桌上,焚上三柱香。骨匣
下,压著一个薄薄的布包,不知盛了些啥玩意。
暴风雪已连续了十天,客栈中只有他一个旅客,一列长炕空阒无人,冷冷清清。客人太
少,炕下不生火,天气奇冷,他只好忍了。
二更不到,他熄了灯开始练气功,然後埋头大睡。
八年的苦难折磨,把他从一个天真幼稚眼高於顶的小伙子,锻练成饱经忧患坚忍卓绝的
青年,他深信一个渺不足道的穷光蛋,走遍天下,也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打他的主意,心
安理得,睡得很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他从空灵中悠然醒来。也许是冷醒了,也许是奇异的响动将他惊醒;总
之,他确是醒来了。
首先,他感到有点不对劲,冥冥中似乎有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不寻常气氛在黑暗中流动
,在四周向他压迫。
其次,他知道曾经上了闩的房门已经打开了,冷风从房门灌入,偌大的炕房奇冷澈骨。
他定下神,侧耳倾听。房中伸手不见五指,眼睛派不上用场。外面罡风呼啸,房中仍可
听到虎虎风声。耳力不济事的人,不易听出房中的轻微响动。
看不见听不清,但鼻中却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
他心中一懔,轻轻掀开重甸甸汗臭冲鼻的被子,伸手下炕抓他的靴子。
「察」一声轻响,火摺子的火光一闪,房中突然一亮。
接著,一把泠电四射的长剑出现在眼前,剑芒一闪,冷冰冰的剑尖已点在他的胸前,冷
冰冰的低叱入耳:「乖乖地穿上衣裤,假使你妄想反抗,先卸你的胳膊。」
是女人的声音,但他未能将人看清,火摺子倏明倏灭,他只看到一个朦胧的白影而已。
剑尖离开了他的胸前,但他本能地知道剑尖仍指著他,距离身前不足半尺,发话的人并
未放松他呢!
他不做声,拖过身旁放置的衣裤一一穿上,披上破皮袄,缓缓套上靴。同时,暗运耳力
和目力,搜寻屋中的异动。
他失望了,这期间没有任何物品或人兽活动的声音。
穿著停当,火摺子突又闪亮,原来室中共有两个人,浑身白,娇小玲珑,容色照人。一
个用剑在旁戒备,一个用火摺子点燃桌上的油灯。
他站在炕前,从容地问:「姑娘夤夜入室,不知有何见教?」
用剑指著他的姑娘大眼睛一瞪,低叱道:「住口!问你时再回话。」
他剑眉一轩,不悦地说:「半夜三更客店之中,你们仗剑入室,非……非窃即盗……」
「闭嘴!」小姑娘急叱,剑光一闪下,剑尖指向他的胸口,相距不足三寸,冷气袭人。
他不为所动,说:「我身上总共只有十来两碎银子,还有一张至兰州具领返家盘缠的赦
状,你们要是不要?」
「啐!废话。」
「不是废话,明天我要冒风雪赶路呢!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你们简直岂有此理!」
小姑娘火了,伸剑便拍。
他向後仰身,一腿斜飞,快,快得令小姑娘猝不及防,「噗」一声踢中姑娘的手腕,剑
脱手而飞了。
一不做二不休,在小姑娘惊叫声中,斜身抢入,双掌齐飞,「噗拍」两声闷响,劈在小
姑娘的肩颈旁,一把扣住姑娘的腰带,向侧旋出,喝道:「退!收剑!」
桌旁用火摺子点灯的少女,刚来得及拔剑冲上,同伴已被制住,如果贸然进击,势必先
将同伴刺伤,只好乖乖站住,但并未收剑。
被制住的小姑娘软倒在中海的怀中,翻著白眼咬牙忍痛。
中海的左手将她挟住,像一只大铁钳,右手虎口叉住她的咽喉,想反抗已力不从心了,
她仍横蛮地叫道:「放手!你真不想活了?」
中海冷哼一声,冷冷地说:「正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想活。说!你们为何而来?」
僵在一旁的少女哼了一声,在怀中取出一枝小小三角旗,手一挥,旗脱手而飞,「得」
一声轻响插在灯旁徐徐飘扬,片刻方止。
旗长不到八寸,银杆,银面,银流苏,中间绣了一头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
中海不认识小凤旗代表的主人,不加置理,仍往下说:「在下与两位无仇无怨……」
「吠!见了金凤令,你还不行礼听候吩咐?」少女冷叱。
中海瞥了金凤令一眼,讶然问:「金凤令是甚麽意思?与在下何干?」
「哼!你不知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银双凤令?」
「怪事,我为何该知道?」
「你……」
「我,一个遇赦返乡的囚徒,八年苦役刚获自由,实在不知道甚麽金银双凤令。」
被制的小姑娘向同伴叫:「不必和他磨牙,快请主人入室处理。」
持剑少女发出一声异啸,退在一旁。
房门口人影徐现,异香满室。首先,四名背剑的白衣少女进入室中了。接著,中海感到
眼前一亮了。
一个内穿白狐裘、外披白缎子大氅的少女,轻灵地进入室中。後面又出现两名少女,上
前替她们的女主人卸除大氅。
这少女好美,摘下风帽,现出头上簪了三朵珠花环的三丫髻,珠光映照,云鬓堆绿,瓜
子脸,远山肩,深潭般明澈无比的大眼睛,琼鼻俏巧,樱唇一点红,桃腮温润,身材相当高
,可惜白狐裘已掩去她的胴体身段,不然看去必定十分动人。腰间悬著的长剑古色斑烂,决
非凡品。
门仍未掩上,後面的两名少女把守在房门口向外戒备。另四名先入室的少女,则分列在
门的内侧里。
梳三丫髻姑娘缓步走近,镇定大力地打量著中海片刻,方用银铃似的甜美嗓音问:「阁
下刚才的话是真的麽?」
中海哼了一声,反问道:「在下为何要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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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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