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1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33:34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17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3:59:23 1998)
他是说给小虎听的,显然,他已盲目地将小虎列入嫌疑犯了。
俊亮扶住他摇摇欲倒的身子,一面向看热闹的人叫:「诸位叔伯,能帮忙中海哥整顿整
顿屋子可以麽?」
中海挣扎著抓起包裹,向里走,一面大声说:「不!我要自己清理屋子,我要在废墟中
发掘出蛛丝马迹来,不要任何人进入我的星子。」
他说得极为坚决,因此一来,谁也不敢进来替他收拾了,恐怕将是非惹上身来。
他整整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几乎将整座房子翻过身来,也找不到他父母留下的片纸只
字。不消说,凭本能他便猜出事发後屋子已被清理过了,因为已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遗留下
来。
好心的邻居替他送来了吃食,俊亮更热心地替他张罗油盐柴米,并找来修缮房子的工匠
,留下两名家仆供他差遣。
两天来他水米不沾,哀伤令他麻木。
渐渐地,他开始泠静下来了,他开始思索,开始将哀伤埋在心底,开始冷静地整理紊乱
的思路。
听说龙家的少爷刑满回来了,以往受到龙家恩惠的人陆续前来慰问,他压下哀伤,从前
来慰问的父老口中探问消息。
其一:他知道事发後屋中已经官府派人前来清理过了,如果不是满屋子的血和碎肉将人
吓住,被认为是凶宅,可能已卖给别人居住了。
其二:他知道後院的种药圃中,曾发现有虎毛和遗留下来的虎爪印,在这一带,发现猛
虎出没乃是家常便饭。事发後,後门未关,屋中所留的血迹中,也留有虎爪的遗痕,因此官
府判定是夜间不谨慎门户,被虎所伤双双毙命,膏了虎吻。
其三:那晚他父母三更初还替村中的病患治病,事前毫无逃世隐身的迹象,不可能是怕
惹是非而逃掉。
最令他百思莫解的是,既然他父母已经逃走,那麽,他从边塞寄回的信件,不可能到达
乃父手中了。当时,他身上没有钱,而从边塞寄书信返家,需银子廿两。八年来他只寄了两
封书信。
第一封信还是他在苦役时,鬼使神差有廿馀名鞑子突入内地劫掠,拾好窜掠到他修边墙
的工作地押囚犯的几个官兵逃走了,鞑子竟屠杀囚犯;他一怒之下,夺长刀一口气砍杀十四
名鞑子,因此,他得了十两赏银。当然,这杀了十四名鞑子的功劳没有他的份,仅助那些将
爷们升官发财,他只得了亳无用处的十两银子。用这十两银子,他投寄了第一封家书,所欠
的十两酒资,在书信後书明由他父亲给付的。目前他所保有的平安家书,就是那次他父亲的
唯一回信。
他所寄的第二封信,酒资是卫所的一位百户替他付的,因为他曾经治好那位百户的伤寒
死症。那时,邮传司除了负责军情塘报的传递外,最大的私人收入是替私人邮递□书。
肃州卫至兰州,是酒资二两。兰州至西安,也是二两。算至湖广道州,是十六两,另四
两是从州驿派脚夫送上门的酒资。他没有钱,通音讯不易,一封书信往来,拖上一年半载并
非奇事。
经过一再冷静的思索,他决定了著手的计划。
下午,他请来村中几位父老深谈,郝家兄弟俩自然也来了。郝家是地方上的缙绅,郝老
太爷也是本地区的里长,里长的任期本来是一年,但郝老太爷一年年连任下去,似乎已无人
可以更代。做里长有个最大的好处,便是事无巨细,他都必须了然,他是地方上的仲裁官,
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郝家的大少爷俊明巳经是近三十岁的人,也生得一表人才,高个儿,笑容常挂,大有父
风,似乎比乃父还要精明些,跑知州衙门也勤快得很。
这次会谈没有任何收获,没有人见过城里来的信差,更没有人承认代龙老太爷回信给中
海。龙老太爷为人慷慨随和,在本地根本不曾结有仇家,众口一词认为,如果不是被虎所伤
,根本就没有人会谋害龙老太爷。再说,龙老太爷的拳脚能耐,也不是随便三五个人能够对
付得了的。
然而问题也出在这儿,老人家可力搏虎豹,怎会被虎所伤?但没有人可以提出完满的答
覆。
会谈找不出结论,经一夜思索,中海决定了自己进行的步骤。
第三天,他怀了赦状上路,奔向青口巡检司投文归籍。
大晴天,是四月里难得的好天气,出了华山村,突听身後有人叫:「中海弟,等一等。
」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郝俊亮,正急步赶来。村内,隐隐可见武馆中的帅父们在向他指指
点点。
「亮弟,有事麽?」他友善地问。
「你到那儿去?」俊亮问。
「到巡检司投文归籍。」
「哦!应该。这些年来,官府的人不易对付,你得小心些,别惹他们生气。这样吧,你
先走,我随後就来。」
「那……打扰亮弟太多,小兄委实於心难安。」
「甚麽话?自己兄弟,千万别见外。你先走一步,我还有点事,事完马上赶来。」
中海一再道谢,说:「这几天多蒙热情照顾,累亮弟里里外外忙。大德不言谢,小兄永
远记住亮弟的隆情高谊就是。」
两人行礼别过,临行,中海又道:「请亮弟秉明伯父,小兄换过归籍文书,再面叩伯父
请安。」
青口镇约有百十户人家,背山面水,聊算一座市镇。巡检司的小衙门在镇南,是一座相
当宽敞的建筑,巡检老爷是个九品起码官,住在这儿不算委屈。
大门外两廊下,左悬钟右挂鼓,那是召集巡丁的信号。门内设有照壁,照壁後方是厅堂
,门廊下分站著两名警卫,看上去相当神气。
中海到了阶下站住,向上拱手行礼。
「干甚麽的?」一名警卫大声问,声势汹汹。
中海掏出文书,说:「小民龙中海,八年前流役肃州……」
「哦!你就是龙中海?」警卫抢著答,接著哈哈狂笑,又道:「算日子你也该来了,跟
我来。」
中海一怔,心说:「甚麽,他们像是早知我要来哩!」
因此一来,他提高了警觉。八年前,他清晰地记得初到这儿的光景,那位巡检和副巡检
两位大人不问三七二十一,见面便给了他一顿子荆条,上起铐链痛打,那滋味真不好受,而
且一口咬定他是凶手,要他招口供,至今想起来仍然感到毛骨悚然,更气愤填膺。
「会不会仍是那位狗官程巡检在这儿作威作福?」他想。
踏入公堂,警卫向一名倚在边案上打瞌睡的丁役叫:「龙中海前来投文,快禀报。」
丁役一蹦而起,盯了中海一眼,奔入内堂去了。
说是公堂,未免有点夸大,这只是小地方的小厅而已。左右两廊是两排厢房,那是兵勇
们的住所前面天井的左方,是安有铁栅门的囚房,是临时羁押疑犯的所在。公堂正中,安放
了一座长案,上面有文房四宝朱签等物,中设一张大环椅,左面的边案,是副巡检的座位,
右首则是承办文牍人员的公座,如此而已。
须臾,接二连三出来了几个丁勇,聊算升堂站班,接著,出来了一个不穿官服穿短靠的
巡检大人中海见那人瞪了他一眼,然後大剌剌地在大环椅上落坐,不由心中一宽,也十分失
望,这人不是八年前的程巡板!
这位巡检生得豹头环眼,腰粗肩圆,像头大牯牛,脸色黑中带红,虬须如剌□一般,根
根见肉,看去确像个武官的材料。
见官必须磕头。长案不太高,人坐在上面可将人看清,巡检大人怪眼一翻,中海只好跪
倒,朗声道:「小民龙中海,八年前流役肃州卫。奉赦归籍,於限前来投文。」
「呈上来。」巡检大人用牛吼似的嗓子叫。
中海从容起立,将文书呈上。
巡检大人站起接过文书,略一翻阅,向右首长案上一丢,说:「替他办。」说完,从案
旁绕出,绕著中海转,背著手,大环眼将中海从头至脚狠狠地打量了一番。
中海莫明其妙,眼睛也跟著巡检大人转,毫无所惧。
巡检大人阴阳怪气地回到龙中海身前,双手又腰,大环眼圆彪彪,用打雷似的声音说:
「本官姓郭,到任已经五年了。」
「郭大人,小民知道了。」中海答。
「你,我也知道你。」
「大人知道甚麽?」
「你一个杀人犯,刁顽恶劣之徒。你回来了,我得先警告你,少在本官的汛地惹事生非
。」
中海忍下一口怨气,说:「小民如果真是刁顽恶劣之徒,也不会……」
「你给我闭嘴!」郭巡检怪叫,接著,大指头几乎点在中海的鼻尖上,叫:「我再警告
你,少惹本官生气,不然,你这辈子没有多少日子可混了。」
「大人……」
「哼!你回来已经三天,故意挨到限满才来投文,一到家,你就嚷著找凶手,是想找本
官的麻烦麽?」
中海忍无可忍,抗声道:「八年前小民含冤受罪,父母随即下落不明,小民岂能甘心?
找真凶…」
话未完,巡检大人飞起一拳,「噗」一声击中他的左颊,把他打得连退五六步,几乎跌
出厅门,正昏头转向中,耳听巡检大人的剌耳吼声大震:「好家伙,你敢顶撞本官,定然决
心找本官的麻烦,要在本官的辖地生事,你好大的胆子……」
声未落人已到,正待出第二拳,俊亮到了,叫道:「郭大人,手下留情。」
郭巡检的脸色变得好快,堆下笑容说:「咦!郝老弟,甚麽风把你吹来了?先到我那儿
坐坐,我在教训这贼徒呢。」
俊亮呵呵一笑,说:「郭大人,中海是我从小相好的朋友,你好意思折磨他麽?」
郭巡检一怔,说:「真的?你何不早说。我看哪!这种人你最好少沾惹为妙,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他会连累你的。」
「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大人请放心,中海兄不是糊涂人,冲兄弟的薄面
,别再折磨他了。」
中海的怒火巳冲近顶门,但他硬是忍下了。八年来,他为了爹妈的安全,思而在役所甘
心忍受无边的痛苦,硬著头皮服刑。如果他要逃走,没有人可拦阻他,邱士豪和高斌也可轻
而易举地脱身,他当然更容易;但他始终没有逃走的念头,只为了免得连累父母。
现在,父母早已身故或失踪,他还有甚麽顾虑呢?但在未到最後关头之前,他不想先绝
自己的退路。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死死地盯著这位可恶的巡检。
郭巡检抓过文牍人员送来的归籍公文,扔给中海,戟指点著中海的鼻尖,泠笑道:「你
听著,回去安份份地做人,少给我惹事生非。八年前的案子巳经结了,没要你偿命算你祖上
有德。你父母被老虎吃了,怪谁?你要找凶手,到山上找老虎去,找人,告诉你,不行。不
听话,找送你进监牢。」
说完,挽了俊亮的手,说:「走,到我那儿喝两杯再走。」
俊亮扭头向中海低声道:「你先走,我还得用银子替你疏通疏通,别舒我。」
中海站在那儿,一双手不住抽搐,上齿咬著下唇,嘴角隐有血丝,虎目中,似有火焰在
燃烧。
久久,直至差役叱喝赶人,他才深深吸入一口气,大踏步走了。
当晚,从郝□返回住所,关上门,他跪伏在父母的灵位前,直跪了一个时辰,起来时眼
角有著血迹。
他不哭不叫,直趋後院,把起一块石板,取出一把八寸长的匕首,将吴济慈的骨匣藏好
,低祝著道:「济慈兄,如果我不死,我必实践诺言,将你的灵骨送回故乡。父母之仇,不
共戴天,恕我只好搁下你的事了。」
他回到大厅,在新建好的神龛前睡下。
香烟缭绕,烛火摇摇,他凝视著父母的灵位,欲哭无泪。
刚躺下,蓦地,他警觉地梢然坐起,像一头狸猫,窜入了後堂,从後院飞跃院墙,从屋
左绕向前面。
屋四周栽了不少杏树,白天也阴森森地,易於隐身,他沿林飞掠,快逾电闪。
可是,他只顾向前面飞掠,却未留心暗中有人,刚掠过屋角,三枚银星突在暗处射向他
的背心。
他早怀疑父母的死与村人有关,尤其是彭小虎最为可疑;但彭小虎决不是他父亲的敌手
,必定另有党羽。
他既然声明了要决心将凶手找出,那麽,凶手当然也要斩草除根,很可能在最近期间向
他下手,所以他特别小心。
就寝时,他听到屋侧有异响,所以从後院出屋,想将人截住。
也是他命不该绝,恰在这千钧一发中,他看到前面不远的黑暗树影下人影一闪。
超人的反应力令他本能地向下一伏,无意中逃过大劫,「嗤嗤嗤」三声厉啸越顶而过,
接著是三声轻响,三枚透风镖以一发之差掠过他的顶门,打入前面的树干上。
暗影中的发镖人吃了一惊,认为中海有超人绝学,大事不妙,向左飞窜。
中海毕竟江湖经验差,被镖声所惊,立刻向侧滚,预防对方再次斑仁。
等他滚了一匝,再挺起上身向後瞧,前面的黑影蓦尔失踪,他只看到已窜出杏林的发镖
黑影。
有线索了,他必须将这个暗算他的人弄到手,不追前面在在近距离现身的黑影,却不假
思索地去追发镖人。
等他追出杏林,黑影巳到了邻屋的院墙外,像一个幽灵般飘上瓦面,三两闪便消失在瓦
脊後。
他全力狂追,飞跃上屋。繁星在天,大地黑沉沉,村中寂静如死,那有半个人影?
往左第三家,是杉小虎的家。他一咬牙,向彭小虎的後院掠去。
这一带房屋他不陌生,毫无顾忌地飘落在天井中,拔出匕首,闪在内堂门侧,运耳倾听
里面的动静。
里面声息全无,他开始用匕首撬门。
匕尖刚塞入门缝,突听门缝中传出小虎低沉的声音:「中海弟,先搜屋子四周看看有没
有人潜伏再来找我。」
他冷哼一声,低吼道:「不要梦想可以轻易将我骗走,你给我开门。」
「你很蠢,可惜!」小虎说,门悄然而开。
内堂窄小,案上的桐油灯发出朦胧的光芒。小虎站在门旁,穿了一身短亵衣。
他一闪而入,反手将门顶上,先不说话,用凌厉的目光捕捉小虎的眼神变化,久久方问
:「刚才是你?」,小虎脸上有恐惧的神色,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早晚要来找我的,但
今晚你找错人了。」
「我只问刚才是不是你发镖打我。」中海厉声问。
小虎摇摇头,说:「今晚日落以後,我未离开内堂半步。」
「你撒谎!」
「不!彭小虎从不撒谎。小时侯你我是冤家,我打不嬴你,但从未说过你的坏话,因为
你本来就是个好孩子。」
「提起你的脚。」中海叫。
小虎将脚提起,中海戒备著检验小虎的鞋底和衣衫头发。昨天才放晴,地下潮湿泥泞,
草木上有水气。假使小虎刚才逃回,是不难发现证据的,前後脚入屋,想换衣裤鞋袜事实上
决无可能。
他一无发现,怔住了。
小虎长叹一声,悚然地说:「如果你再胡闹下去,再对我生疑,你将会失去抓凶手的机
会,同时也会要了我的命。」
中海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咬牙切齿地说:行善从不人後,没有人会忍心杀他。如果只有
仇人,那就是你和我的事,只有你……」
「中海弟,你的话令我惶恐,你我小时候打架争气,那是小孩子的无知举动,怎算得了
仇怨?」
「只有你。」中海放肆地叫。
小虎摇摇头长叹,低声道:「中海弟,我向你保证,决不是我所为……」
「我双眼不盲,那天你看到我时的神色,已明白地揭开了你的恐惧和心虚。」
小虎抬头注视著他,一字一吐地说:「不错,我恐惧,也心虚。恐惧的是怕你也步伯父
母的後尘横死家乡。心虚的是,我知道些少内情,怕你迫我说出,连累我陪你横死。」
中海一把扣住小虎的肩膀,厉叫道:「你知道内情?你知道我爹娘横死了?」
小虎点点头,凄然地说:「中海弟,好惨,好……惨……」他泪下如雨;突然蒙住睑说
:「任何人看了那晚的惨事,一辈子也永难或忘。我只能告诉你,伯父母已离开人间升天去
了。」
「告诉我。告诉我……」中海疯狂地叫。
谁也未留意厅门悄然开了一条缝,激动中的两个人更被悲哀所困扰,耳目自然迟钝了些
。
小虎继续往下说:「凶手是谁我不认识,但我曾经看见其中之一的脸容,是一个……啊
……」
三道银虹一闪即至,从门缝中打入。
中海背向著门,也许是他命不该绝,案上的茶壶是细瓷所烧造,可以反光映像,他只看
到银星一闪,机警绝伦的他已然知道不妙,猛地一脚将小虎勾倒,他自己也仆倒在地,只感
到左肩後一震。
三枚透风镍两枚中的,一枚将茶壶打碎了。
小虎的胸口,露出镖尾的一绺红缨。
中海一滚而起,顺手拔下左肩後的透风镍,掀开门跃入天井。
一个黑影刚跃上前进的瓦面,第二次起纵越脊而起。
中海一声不吭,不再理会江湖规矩,手一扬,透风镖脱手飞射,人亦上了瓦面。
「哎呀……」黑影惊叫,越过了屋脊。
中海怎肯轻易放手?奋起狂追。
黑影背部中镖,但仍然奇快绝伦,跳下街心向东狂奔,去向是华山村。
中海全力狂追,从五丈外拉近至两丈左右了。
前面是稻田,黑影不敢越田而走,沿田坎小径奔逃。
不远处是两村之间的山尾坡,坡田栽了零落的小树。蓦地,坡顶出现一盏灯笼,灯笼上
有一个大红字:郝。
微弱的灯光中,出现三个人影,原来是郝二爷俊亮,带著两个仆人走向三山集。
不能让黑影逃入矮林,中海大叫道:「亮弟,截住这恶贼。」
俊亮一声叱喝,夺过仆人提著的齐眉棍,飞步奔下叫:「甚麽人,站住!」
双方在坡旁相遇,俊亮的木棍贴地来一记「枯树盘根」。
黑影从上飞跃,向树中一钻。
中海叫:「怎能用枯树盘根?」
俊亮疾退两步,顺手带棍,捷逾电闪,「噗」一声根尾顶中黑影的後心。
「哎……你……」黑影嘎声叫,向前一栽。
俊亮大旋身就是一棍。
「要活的!」中海狂叫。
迟了,「噗」一声响,黑影的脑袋开了花,整个脑袋四分五裂。
「糟!」俊亮叫,收棍跃开。
中海一把将黑影抓起,狂叫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怎麽回事?」俊亮惊问。
中海後悔无及,悔不该叫俊亮截人,好不容易找出了线索,却被俊亮将人打死了。他将
尸体放下急急地说:「亮弟,请将尸体带到小兄家中,我就来。」
他不管俊亮肯是不肯,回头狂奔。
俊亮抓起死尸,向仆人叫:「你们随後来,快!」
他急追中海,可是,只追了一二十丈,中海的身影已逐渐隐没在黑夜中,轻功相差太远
了。
中海仍从屋上回到小虎的家,只感到心中一酸,跪倒在小虎的身侧,捶著脑袋嘎声叫:
「小虎哥我……我害死你了。」
当他神智一定时,心中一动。小虎中的镖时是仰面跌倒的,这时却是仆伏在地,手向前
伸,死死地抓住一枚血迹斑斑的透风镖,巳经断气,但仍紧握不放。显然,小虎已自己将镖
拔出来了。
他火速跃起,将灯取下在地上一照。
青砖地上,小虎用镖歪歪斜斜地写著:「峰下如意穴中……」
中字还差半直未写完,小虎大概在这时力尽断气。
中海对著字迹发呆,突然天井有人跃下发声。他火速用脚将字迹涂掉,厅门已窜入抱著
尸体的俊亮。
「怎麽回事?」俊亮急问。
中海放下灯,指了指左肩後的伤处,惨然地说:「我正和小虎哥说话,那恶贼突然现身
发了三镖我受伤,小虎哥死了,为我而死的,我好恨。」
俊亮将尸体放下,苦笑道:「麻烦大了,明天巡检司的人来……」
中海一咬牙,说:「别管他,反正有贼人的尸首做证,随那狗官怎麽说都成。」
俊亮略一沉吟,说:「中海哥,我看……小虎哥反正是孤身一人,我们何不悄悄将两具
尸体移走算……」
「不!」中海断然地叫,又道:「我不能让小虎哥白死,要……」
「你真傻,郭巡检恨死你了,再落在他手中,岂不闹大了?你走,交给我办,我负责安
排小虎哥的後事。郭巡检与我略有交情,相信他不会和我为难。」
中海纳头便拜,颤声说:「亮弟,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但愿小兄有替亮弟效犬马之时
。」
俊亮伸手将他挽起,手刚接触,中海巳经站起了,突然凝视著俊亮的双目,说:「亮弟
,你像是动了杀机。请记住,请不要对付那狗官,如果他该死,宁可由我来动手,我不能连
累你,你是个有家有小的人。」
俊克摇摇头,一面去拖屁体,一面说:「我听你的,但如果那狗官想藉机讹诈,我可不
能饶他。」
「那……」
「请放心,你走吧。」俊亮推他出厅。
俊亮果然够朋友,将事一手揽过。第二天,村里一阵好忙,由巡检司详文知州,说是外
地盗贼镖杀事主,双方格斗死亡。证人是郝二爷俊亮,该晚恰好带领家仆巡视水田放水,发
现贼人入村,赶到时贼与事主已经殒命云云。
黄昏时分,郭巡检光临龙家,狠狠地教训中海一顿,老实不客气提出了警告,指中海存
心扰乱治安,再有事情发生,决不甘休。叫中海知趣些,早早离境免得麻烦。
中海忍下了,在家中呆了一天。
次日,他备了香纸祭品,到小虎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迳奔铁笔峰西麓。
铁笔峰西麓,有许多天然岩穴,其中之一是一个只可容一人进入,而里面却可容纳一二
十人的怪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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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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