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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1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34:44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19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4:02:05 1998)
「甚麽?你……你是来……来……」
「来退婚。既然叶姑娘已经有了婆家,这事再好也没有了。请代小侄向叶老伯和伯母请
安,小侄今後恐怕没有机会前来拜望了。告辞,并请代问英敏弟好。」说完,引礼告退。
「龙少爷难得来,请在这儿便饭,务请赏脸。」
中海已跨出厅门,扭头笑道:「小侄有事待理,只好心领了。请留步,小侄认识路。」
走在路上,他感到一身轻松。本来,他这次到叶家,原打算如果春华姑娘仍在等他,他
便得早作打算,完婚後立即迁走,离开故乡安顿下来,再作寻找仇人的打算。如果叶家悔婚
,他乐得顺水推舟了结这段情,决不强争,孤家寡人天涯访仇要方便得多,有家室反而有所
顾忌,困难重重。
首先,他想赶回华山村向俊亮道喜,并感谢这几天来俊亮待他的情份。
他轾松地踏上归程,经过青口时倏地感到气氛不对,怎麽这儿的人也用奇异的眼光看他
?先前他到巡检司找郭巡检时并无异样嘛!
他懒得理会,大踏步出村而去。
他却不知郭巡检已下令捉他,泰然赶路。
巡检司的官兵,平时分派至各地巡缉奸究,人数不多,活动地方却广,是维护地方治安
的最小单位,权责重大。
论官位,巡检的官阶比县太爷低二品多点儿,但权限却大,可以向州府行文,有重大事
故,甚至可以直接解呈布政司衙门。
郭巡检很了不起,他掌握了中海的全部资料。中海投文时,他那一拳头重有三两百斤,
但中海不仅未被击倒,甚至睑颊也未受伤。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凭他和目前十来个丁勇,要
捉中海谈何容易?
人捉不到没关系,送上几条冤枉命才划不来,所以他下令召集人手,自己也亲自出马去
请帮手相助。
预计人手到齐,必须在黄昏之後。令下得秘密,却没想到那些丁勇大部份是本地人,那
还能保得了密呢?
看看到了三家村,蓦地,左面稻田中青禾一动,有人惊恐地低叫:「龙少爷,龙少爷。
」
他吃了一惊,扭头叫:「周叔,你是怎麽回事?癞子弟怎样了?」
周叔爬伏在田旁,藉青禾隐身,脸色白中泛青,惊恐地不住发抖,急急地迫:「龙少爷
,大事不好。」
「癞子弟的病坏了?不会的,周叔。」中海笑著道。
「不!癞子好了。是你……你得走。」
「走?我回家呀。」
「不行,巡检大人已传令下来,今晚要捉你。」
「捉我?为甚麽?」中海讶然问。
「听说,他指证你是杀死彭小虎的凶手。」
「他胡说!」
「龙少爷,进了衙门有理也说不清,你得赶快走。上次你也是冤枉,这次再落在他们手
中!老天这……这……老天爷瞎了眼,你……」
中海说声「谢谢你」,拔步便放腿急走。听周叔一说,他才知道青口的人何以会用奇异
眼光看他的原因了。他一面走,一面自语道:「狗东西!我正要找他呢。」
回到家中,他立即结束准备,打发两仆离开,先将骨匣送至如意穴藏好,把随身行李和
金银也打了包同放在洞中。
黄昏时分,他换了一袭青紧身,腰带上系了匕首,砍一个尺长树叉插在腰带上。
所有的门窗全闭上了,厅堂内房堆上了乾草,乾草上浇上油,中间放了一枝蜡烛,草堆
在烛下,上留四寸左右。预计四寸蜡烛可燃一个时辰,便可将草堆引燃了。
初更天,他点燃了蜡烛,上了屋,从村後走,向青口赶去。
郭巡检的官邸在最後一进,是一院三厅五房的大宅。巡检大人的妻不在州城,每两天这
家伙总有一天在家享福。
偌大一间大宅,只有巡检老爷和五名仆妇居住。他一个人却有五个人伺候,五名仆妇中
,有两个是他买来的可怜蛇。
中海悄然入室,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横梁上。
三山集龙家大火冲天,照得天空中一片猩红,四里外的青口也可看到火舌,因为三山集
的地势比青口高。
三更初,巡检大人回来了,在公堂上大发雷霆,许久许久方始返回官邸,洗漱时仍在不
住咒骂,咬牙切齿地进入卧房。
五
郭巡检带了司里的丁勇和请来的几个高手,到三山集围捕中海,去得正是时候,中海预
设下的计时火恰在他们到达时冲上屋顶,扑了个空,徒劳往返。
他心中有数,认为遇上了劲敌,不由勃然大怒,发誓要尽全力缉捕中海归案。
返回巡检司衙门之後大发了一顿雷霆,把兵勇们骂了个狗血喷头,骂他们不小心走漏了
风声。
送走了请来的高手,使监督文牍办好呈报的一切文书,然後返回後衙私室洗漱沐浴,由
两名伴睡的仆妇伺候他进入内房。
这期间,伏在梁上的中海早巳等得不耐烦了,乘整理房间的仆妇退出的空隙,飘身落下
房中,闪在门後恭候巡检大人的虎驾。
巡检大人是当地的地头龙,八面威风。老百姓不怕官,只怕管;巡检大人正是管他们的
人,怎能不怕?
因此,这些家伙平日作威作福,讹诈勒索欺压良善,看不顺眼便入人於罪,无恶不作,
谁也不敢招惹他们,敬鬼神而远之,尚且惟恐不及,更没有人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所以,
巡检衙门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今天晚上不然,来了一个恨重如山的龙中海。
整座内堂只有巡检大人和五个女人,另三名仆妇已经各自回房安歇了。
郭巡检推开了房门,房中灯光明亮,他却没有料到房门後面有人。
两个年青仆妇前脚进房,後脚刚跨入,中海巳闪身而出,「噗噗」两掌劈中两女的耳门
,人应手便倒。
郭巡检果然了得,警觉性甚高,一听身後声响不对,猛地倏然转身。
中海已打定他必闻警转身,早就准备停当。快得令巡检大人连人也无法看清,大拳头已
然闪电似地在他身上开花。
「噗噗噗!」三记重拳重如山岳,结结实实地击中巡检大人的小腹。
「啊……啊……噢……」巡检大人嘎声叫,声音在喉间进退两难,上身前屈,双手绝望
地护位腹部。
「噗噗!」两拳头继续在巡检大人的两颊著肉。
「嗯……」巡检大人再叫,上身急挺,向後倒撞。
中海伸手一把抓住巡检大人将倒的身子,向左一带,右掌疾吐,「噗」一声顶在巡检大
人的胸口左手亦松。
巡检大人毫无还手的机会,变化太快也太突然,打击又够沉重,一连六记重击,几乎要
了他半条命。
这一掌力道恰到好处,恰好将他震退到壁板处,「砰」一声背部重重地撞向墙壁,他感
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浑身脱力,腿支不住沉重的身躯,人向下滑。
中海闪电似的将门关上,拔出树叉冲到,及时将向墙根下滑的巡检大人叉住,不偏不倚
叉住大人的脖子,树叉不大不小恰好与巡检大人的脖子同样大小。
中海一不做二不休,叉住对方的脖子抵实在墙壁上,左手出拳狠揍。
「噗噗拍!」三拳打击在腹胁之间,拳拳著肉,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巡检大人咽喉被叉住,叫不出声,怪眼连翻,双手死死地抵住树叉,恐怖的神色爬上了
他的脸部了。
中海知道差不多了,再打便要出人命啦!顺手抓过小几上的一壶酒,泼在巡检大人的头
脸上,让他清醒清醒,然後抓出匕首,抵在对方的肚皮上,冷笑道:「老兄,挨揍的滋味如
何?」树叉又松了些许,巡检大人可以呼吸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看清了中海,脸色泛灰
,浑身在抽搐抖动,想站稳脚又不听指挥,也没有力量站稳,但不站稳不行,喉噗被叉抵在
壁间,上不得下不能呢。
他只好倾全力撑著身躯,强忍著无边的痛楚,压抑著要向外翻的胃,口中的血不住地往
外倘,他居然能支持下来,依然顽强地说:「你胆大包天,你将因今夜的鲁莽举动而终生後
悔。」中海发出一阵可怕的怪笑,恶意地说:「大人,求求你,求求你在拳头和笔杆上超生
。」说完,匕首向上移,移到巡检大人的嘴巴,向里塞。
巡检大人知道口头上的威吓起不了作用,只能替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真要命!匕首尖
锋利无比银青色的光芒令人望之生寒,退不了,更不敢动,怕刀锋割破嘴唇。
他还真有种,乾脆张开嘴,让刀尖进入口中,冷冰冰的刀尖,令他不由自主毛骨悚然,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再也英雄不起来了。
中海的匕首尖停在他的舌根上,阴森森地说:「你很威风,大人,但我可以叫你威风不
起来。撬掉你的牙会,刚听你的舌头,我不个你边能倒持你的狗官架子。你听著,好好回答
龙某的话,不许胡扯,也不必鸡猫狗叫示警。你这儿我已仔细勘查过了,住得最近的仆妇卧
房也远在五六丈外,不高声嚷叫没有人会听见,如果有人闯来,第一个死的人将是你。大人
,你好好斟酌斟酌,仔细权衡利害。」声落,刀尖离口,仍抵在巡检大人的肚皮上。
巡检大人终於屈服了,用半窒息近乎麻木的口音含糊地说:「好吧,你问吧!」「出乎
尔反乎尔,你为何又将彭小虎的命案加在我的头上?」郭巡检似乎松了一口气,说:「我已
查出实情,公是公私是私,我与郝俊亮的交清,不能与人命关天的命案相提并论,必须公私
分明,为死者伸冤。」「哼!看不出你倒是个好官哩!狗东西!你还想抵赖,俊亮已将那晚
的事私底下告诉你了……」「这是天大的冤枉,他没告诉我。」郭巡检抢著叫。
中海用匕首柄在他的胁上击了一记,冷笑道:「你还敢赖?你忘了到我家中教训我的事
了?如果他没告诉你,你怎会向我教训那些话?」郭巡检痛得龇牙裂嘴,浑身抽搐,不再分
辩。
中海的虎目中冷电森森,切齿问:「说!谁授意你嫁祸於我的?」郭巡检完全屈服了,
说:「我……我错了,我只是想邀功领赏而已,的确没有人授意,完全是我贪心误事,与任
何人无关。」「哼!你的话毫无诚意,唆使你的狗东西定然是公门中人,隐身幕後要置我於
死地而後甘心。说是谁?今晨我进城打听消息,那人必定也在暗中得到实情,所以通知你赶
快下手,是不是?」郭巡检呼出一口长气,摇头道:「你完全错了,我发誓决没有任何人介
入其中。你迫死我并无不可,但找决不能胡乱指证莫须有的人连累别人受罪。」中海凝神捉
捕对方的眼神,可是,他失败了,他只看到对方怕死恐惧的神色,无法找出撒谎的神情。他
後悔,不该先将这位巡检老爷狠狠地痛揍一顿,以致令对方情绪反常,无法捕捉可疑的表情
。
他一咬牙,转变话题问:「前任那位程巡检,走时是不是留下了首尾让你收拾?」郭巡
检猛摇头,说:「没有,没有……」「没有?」中海厉声问。
「真的没有。想想看,他用得著要我收首尾?你流役十年,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令尊
令堂亦已谢世,他没有顾虑的理由。再说,他根本用不著怕你找他;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
怎知道他到何处去了,天下茫茫,要找一个小官的下落谈何容易?」中海哼了一声,冷笑道
:「这就是我今晚找你的第二个原因。」「前任的事与我无关,你找错人了。」「找你并不
错,你得将那狗官的下落告诉我。」
「我怎麽知道?」「哼!你接他的任还能不知道他的下落,找你并没有错,你犯不著替
他抵命。」「抵命?你要杀我?杀官等於造反,罪名是族诛,你……」「你如果不说,大概
要抵他的命。族诛吓不了我龙中海,天下间我是孤零零的一人。那狗官清理我的家,贵重的
东西全收入私囊,家传的祖母绿宝石簪天下间不会有第二枚,祖传的一盒雕龙治病针天下无
双,这都是万金不易的宝贝,在下誓必将失物追回。你不说,我宰了你然後到州城找知州大
人他大概会知道下落的。」「如果我说了,你不杀我?」「我杀你恐怕污了我的手,但不说
又当别论。」「他已回福建去了,你可以到福建布政司找他。」「他是福建人,调回本地了
?」「不,他已经辞官享福去了。」
「他是福建那一府的人?」「漳州府龙□县,那一乡人我可不知道。」中海收了匕首,
阴森森地说:「你好好活下去,别死得太早,我会回来找你的。如果你瞒了些甚麽,咱们後
会有期。」声落,丢掉树叉,但见人影一闪,便消失在房外。
他出了村口,向三山集狂奔,取走骨匣和行囊,连夜启程,暂时告别故乡去找程巡检。
他柏郭巡检派人在後面追赶,所以抄小道向百绕。
在他出村的同时,南面大道上有一个黑影进入村南。
其实他多虑了,郭巡检已惊破了胆,浑身痛吉难当,他一走,巡检大人已经昏厥房中。
取了包裹和骨匣,连夜赶路,奔向万里迢迢的福建布政司,昼伏夜行急如星火。
他走了的第二天清晨,青口传出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郭巡检竟被人一刀杀死在室内,两名仆妇也被人割破咽喉,三个人死在一块儿。墙壁上
留下了两行用布帛蘸鲜血所写的大字:「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杀人者,龙中海。」血案如
山,官府中行文天下,画影图形,捉拿杀官要犯龙中海。
这一狗,反而无形中帮了中海的忙,他可以在江湖中鬼混,可以和黑道朋友绿林中的人
攀攀交情了。
这次他离开故乡天涯访仇,第一步是找程巡检,转说长找彭小虎遗书中所说的四名凶手
。
出了湖广地境,他还不知道官府捉□他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郭巡检已经被杀的凶耗,
只顾昼夜兼程赶路,出了湖广地境,他用不著昼伏夜行了。
湖广到福建,中间隔了鱼米之乡江西。至福建北部,可由长沙府进人江西中部。到南部
,则由彬州进入赣南。他走的是南道,从宁远经衡州府属的桂阳州,横出彬州踏入重山峻岭
,越贵阳县进入赣南地境。
四月下旬的阳光十分可爱,但这一带的重山峻岭,在走路的人来说却不怎麽可爱了。除
了山,很少看到大平原。没有大路,只有扑朔迷离的小径。人烟少,稍不留心,连问路的人
也不易找。
中海总算幸运,没在重山峻岭中遭遇兽吻,沿途问路,居然让他摸到章江河谷。
横贯湘南有五座大岭,也就是大大有名的五岭,形成一连串山脉,像是天然的省界。最
西,是粤西境内的越城岭;最东,是江西安南府的大庾岭。
章江的正源,自古皆认为是在上犹县崇义里日----那时崇义还未设县----的聂都山,但
事实上西面xxxxxxxxxx还有小支流,可远达湖广的宜章县,所以聂都山以西的山间峡谷,统
称章江河谷。这一带根本就是人烟稀少,猛兽成群的洪荒世界,也是盗贼宵小的遁逃薮,冒
险家的狩猎场。
距南安府还有一日行程,这一程似乎更不好走,走上三二十里不见人烟,只有奇禽怪兽
不时出没小径很难找,稍一大意便得走回头路,甚至会迷失在参天古林和绵绵无尽的山岭间
。
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山窝子里的小村,巳经是巳末午初了。丽日当空,山间凉飕艘地,漫
山遍野的奇花幽香四布,没有香气的映山红,绵延数十里,人行走其间,情绪出奇地佳。
他到村中问路。村民告诉他,往东沿河走,错不了。但要小心,恐怕有强人劫路,最好
是等几天附近将有山客携山货到南安,可以结伴同行,山客与强盗们有交情,不会受到干扰
。
如果要单身赶路,身上最好不要带金银珠宝。同时,村民好意地向他提出警告。假使遇
上劫路的大可不必害怕,了不起破财消灾,但切不可意气用事,仗恃有两下花拳绣腿功架自
命不凡,让强盗斗杀当然倒霉,如果被强盗们认为是官府的眼线活擒,问题才真正的严重。
他身上只剩下七八两碎银和两百多文制钱,估量著恐怕只够挨到漳州府;这是说,盘缠
是勉勉强强够了。但到漳州以後的活动费还没有著落。谁要是在他的盘缠上动脑筋,除了你
死我活之外,别无商量。
他踏上东行的山径,翻越数座高山,降下一处小盆地。远远地,他看到前面山嘴前有座
小茅亭,亭内似乎有入。
看看日色,已是午後了,该歇会儿啦!有茅亭,至少附近定然有村落,运气好还可以弄
碗热汤买顿饭填饱肚子。
距茅亭还有半里地,突然歌盛震耳,有人在引吭高歌:「避世垂纶不记年,官高争得似
君闲。倾白酒,对青山,笑指柴门待月还。」
歌声苍劲宏亮,直震耳膜。中海心中一动,忖道:「深山大泽,必隐龙蛇,这人定不等
闲。」
接著,得意的狂笑声破空而至。另一个中气充沛的口音说:「落子呀,我看你如何收拾
残局,唱也没有用。」
先前高歌的人呵呵大笑,说:「这有何难?我这一竿下去嘛,便可席卷你的半璧江山。
」
中海渐渐走近,看清了亭中的光景。茅亭小巧玲珑,只可聊避风雨。亭中间有座木臬,
两个年约花甲的老人正在凝精会神地对奕。
北首那人灰发挽了一个道士髻,老眼中光芒闪闪,大鼻阔嘴,花白山羊胡,脸上皱纹甚
少,红光满脸。穿一袭灰直裰,脚下是芒鞋,腰带上吊著一个鱼囊,亭柱旁搁著一根钓竿。
南首那人个儿粗壮结实,但脸色泛青。鸭蛋头,顶部光光,三方环发。金鱼眼,朝天鼻
,厚厚的嘴唇凸出,看去有点愚蠢的神气。穿藏青色对襟装,脚下是抓地虎快靴。看外型,
暴戾之气溢於言表呢。
中海刚接近茅亭,鸭蛋头伸在棋盘上一抹,说:「不必说半壁江山,全给你也无所谓。
」
老渔夫呵呵大笑,说:「你这人就是英雄气短,输不赳,嬴了哈哈笑,输了做鬼叫,只
知道抹棋盘。」
「好,算你嬴。」鸭蛋头说,一面抬头瞥了中海一眼。
中海踏入茅亭,放下包裹,泰然地说:「两位老伯请继续下棋,不要因为小可的冒昧而
打扰了两位的清兴。」
这些天来,他没有心情笑,笑巳从他的脸上消失了,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老渔夫含笑问:「小伙子,你从何处来?」
中海坐在亭脚下,取出一包糕饼大嚼。亭子地势甚高,张目四顾,看不见任何村屋,也
没有田地鸡犬不闻,一看便知道咐近没有人家,他只好啃乾粮了。
他打量两老一眼,伸手向西一指,说:「湖广。」
老渔夫淡淡一笑,挪了挪木凳又问:「何去?」
他□下口中糕饼,仍然简略地回答:「天涯。」
老渔夫将手中的酒葫芦丢给他,又问:「何从?」
「四海为家,无所适从。谢谢老伯的酒。」他答。
鸭蛋头可能误会了他的冷淡神色,以为他傲慢,冷哼一声,不怀好意地说:「入门休问
荣枯事,观看容颜便得知;看这小子就不是个长进货,难怪只配做江湖小混混,没出息的小
痞棍。」
中海咕噜噜喝了几口酒,瞥了鸭蛋头一眼,冷冷地说:「小可并不想和你吵架。」
鸭蛋头暴眼一翻,站起叫:「吵架你又能怎样?」
中海自从遭变之後,心情本来就不好,性情大变,火气也旺,冷笑道:「我会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你还给我看看?」鸭蛋头双手叉腰,傲然地说。
中海吞下最後一口糕饼,说:「入门看眼色,出门看天色;你印堂发暗,脸色发青,谁
则目下你中气充沛,身壮如牛,但病根早伏,体内恶疾将发。近期内如不一病不起,也将恶
运当头。」
鸭蛋头脸色大变,一声怒叫,向前急冲,蓦地飞起一脚,向坐在亭口的中海踢去。
中海双足一点,横移五尺,换坐在一根亭柱下。渔夫举手急摇,叫道:「洪兄,不可鲁
莽。」
鸭蛋头已转过身来,怒叫道:「这小子定是黑狐田春派来的眼线,饶他不得。」
「何以见得?」老渔夫问。
「他指出我体内恶疾将发,恶运当头。黑狐打了我一支毒药镖,我将镖毒迫在丹田下,
知者不多黑狐夺了我的落雁寨日一把火烧个精光大吉,不是恶运当头麽?他如果不是黑狐田
春的人,怎会知道这些事?」
老渔夫呵呵笑,说:「你真傻,他如果是黑狐派来的人,还会当面点破?」
「这就是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黑狐诡计多端,焉知这不是他的诡谋?宁可错杀一万
,也不可放走一人,我非毙了他不可。」
「不可胡来。」老渔夫叫。
「不!这家伙该死。」鸭蛋头怒吼向中海迫近。
中海火速站起,将酒壶递给老渔夫,一面说:「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叫打叫杀……」
话未完,他的手已被老渔夫抓住了,酒葫芦仍在手中。他没料到老渔夫脸存忠厚,心藏
奸诈,乘接酒葫芦时,乘机擒他。
仓卒间的突然变化,常会令反应迟钝的人遭殃。在这种情形下,被抓住的人将立生反应
,大多数的人在反射作用的驱使下,必定挣扎著将手夺出以解危局。
但中海要比常人高明,他不抽夺,反而顺势前冲,左手来一记「二龙争珠」,急取老渔
夫的双目下面欺上,右脚急出「魁星踢斗」,以攻解困,拼命了。
老渔夫吃了一惊,感到中海的右腕坚如铁石,有一股凶猛坚轫的力道向外涨,不易扣牢
。同时,反应出人意料之外,不等他转念,指巳临目脚已近裆。
「好家伙!」他叫,右掌上拨下拂,变化太快太突然,他只好退步封招。
中海已料定对方必定後退封招,被抓住的左手向外一拨一翻,攻出的左手二指变点为抓
。「噗!」
两人的手相触,搭上了,力道骤发。
变化奇快,宛如电光石火,贴身相搏,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这瞬间,鸭蛋头巳飞扑而上,右腿疾飞。
老渔夫的右手封出,本意是上滚下拂,对付「二龙争珠」和「魁星踢斗」并无错误,却
未料到上拨时被中海变招扣住了,下面,「魁星踢斗」自然无法化解,「噗」一声轻响,他
扭身避开下阴的一击,左膝却被踢中,「哎」一声轻叫,身躯向後挫。
中海双手一崩,松了手。
「噗!」老渔夫身不由己,仰面朝天向後撞,跌了个手脚朝天,抱著左膝龇牙裂嘴低叫
。
几乎在同一瞬间,中海的身形向右一闪。
「呼」一声风响,鸭蛋头的脚落了空,险极地从中海的左侧擦过。
中海身躯左扭,左右手齐出,一把扣住鸭蛋头刚踢至顶点收不回来的右足径,一声叱喝
,来一次向右过顶大翻身。
鸭蛋头狂叫一声,身躯悬空扭转一匝,然後被凌空扔出,脚几乎被扭断,「叭匍」两声
,跌翻在三丈外。
中海身形似电,抓起包裹便待脱离是非场。
蓦地,右首山嘴上的矮林中传来一声怪叫:「好!」
叫声中,青影连闪,九名骠悍大漠在矮林前雁翅排开,每人叉腰屹立,居高临下虎视眈
眈。
中间那人穿一身黑缎劲装,背系长剑,腰悬百宝囊,身形修长。头面用一个黑头罩掩住
本来面目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口鼻耳也留了孔,让五官外露,大白天看上去仍有阴森
森的感觉。
中海知道走不了,火速的背上包裹,窜入茅亭,抓过一张木凳,扭斯一条腿绰在手中,
飞掠出亭外。
老渔夫反感也快,似乎将膝痛忘了,奔至亭旁抓出他的钓鱼竿,在亭左戒备,一面向鸭
蛋头低叫道:「起来!抓凳脚做兵刃,黑狐来了。」
鸭蛋头真听话,忍痛爬起入亭取凳脚。
黑狐哈哈大笑,举手一挥,与八名青衣大汉同向下走。
中海心中一定,原来是鸭蛋头的仇人到了,与他无关,得及早离开才是,当下转身便向
东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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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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