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2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35:41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20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4:03:17 1998)

八名青衣大汉,左右一分,将两端的道路截住。一名大汉闪电似的撤下长剑,银虹一闪
,剑尖指向闯来的中海,沉喝道:「站住!听候吩咐。」

  中海凳脚一顿,便待进招夺路。

  黑狐叫道:「那位兄台请稍候,在下诚心与阁下亲近。」

  中海知道跑不了,以一条凳脚在四支长剑下夺路,算扛不多,他只好收起夺路的念头,
等待脱身的机会。他对自己的轻功甚有信心,只要不陷入包围,要脱身并非难事,谅这几个
人也不易将他困住的。

  他挺身屹立,说:「在下是过路的,身无长物,与诸位井水不犯河水,诸位用不著在我
身上费神了。」

  「耽误阁下片刻,尚请赏脸。」黑狐说,一面走向老渔夫和鸭蛋头。

  老渔夫鱼竿一抖,冷冷地税:「田当家,你的消息倒灵通得很。」

  黑狐笑笑,颔首道:「天罡星洪老哥虽将镖毒压下,但不宜长途奔波。而他老哥住得最
近的朋友便是你五岭渔隐茹老兄,他不投奔你投谁?说不上灵通不灵通。」

  五岭渔隐冷哼一声问:「然则你又从何得知老夫已回大庾岭了?」

  大庚岭的主峰其实不在这儿,在南安府的西南,距这儿远著哩!但却只有这一带有鱼可
钓,五世渔隐在山尾的南麓有一座隐居的木屋,是他五居所之一。

  「老哥的大庾岭芦与在下毗邻而居,在下如果不知道老哥的行踪,还像麽?」黑狐泰然
地说。

  「那你是存心和老夫过不去罗?」

  「在下岂敢?老哥言重了。」

  「说明你的来意吧。」

  黑狐向鸭蛋头一指,说:「在下与老哥忝为邻居,一向相安,决不敢打扰老哥的清静,
只请老哥放手不管在下和天罡星洪贵老兄的事。」

  五岭渔隐摇摇头,说:「话可不是这样说。俗语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阁下已毁
了洪兄的垛子窑,打了他一枚毒药镖。赶尽杀绝,你也未免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黑狐冷冷地说:「他既然找你老哥出面扳回脸面,岂能怪我赶尽杀绝?」

  「找人出面助拳,在情在理。」

  「哼!你可曾问过他所做的事合情合理麽?」

  五岭渔隐摇摇道:「洪兄刚到不久,咱们只下了一盘棋,你们的过节我还没有弄清谁是
谁非……」

  「老兄为何不立即问问他?在下可稍候片刻。」

  五岭渔隐瞥了天罡星一眼。

  天罡星叫道:「老夫已窑毁人散,你的话不啻一面之词。谁能置信?你说,你无端火拚
老夫的垛子窑是何道理?」

  黑狐冷笑一声,厉声道:「是否一面之词,天下间自有公论。你这厮狼心狗肺,竟无耻
地假借在下的名号,明火执仗到南安府公然白昼焚村,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想激怒官府派军
进剿在下的山寨,让你天罡星取我的地位而代之,你还有什麽话说?」

  五岭渔隐接口问:「田当家的意思是……」

  「在下要捉他解往南安府,治他应得之罪。」黑狐切齿叫。

  五岭渔隐哼了一声说:「不可以。」

  「为什麽?」黑狐答。

  「论江湖道义,你决不可将他交与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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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能不讲道义,我也用不著尊守。」

  「那麽,你同样是不计江湖道义的小人。」

  「依你之见,你是管定了这桩事罗?」黑狐冷冷地问。

  「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能不管。」五岭渔隐凛然地答。

  黑狐拔剑出鞘,冷笑道:「很好,你们是一个一个上呢,抑或是两个一起上?」

  「老夫先领教阁下的绝学。」五岭渔隐答,双手持竿缓缓迫上。

  黑狐剑尖斜剑,徐徐相迎。剑上发出龙吟似的隐隐震鸣,剑气四射。

  「上!」五岭渔隐暴喝,抢先进招,鱼竿点出,啸风之声大起,丈二长的鱼竿可以及远
,稳占上风。

  可是,小竿头是禁不起长剑一击的,他只能斗巧,决不敢硬拚,不等对新出剑,竿一沉
,变点为扫,「呼」一声怪响,幻化成无故虚影袭向对方下盘。

  剑太短,黑狐必须近身进招,一声叱鸣,他长剑下拂,来一记「月落星沉」,要将竿迫
到外侧,以便乘隙抢入。同时也希望将鱼竿削断。

  两人动上手,东面的中海心中不住在思量。他想起彭小虎的遗书上所提到的四个凶手,
心肠狠毒得将他的父母用钝器裂尸,显然也是些无恶不作的凶残恶毒之徒。

  要找这种人,在侠义英雄中决找不到线索。在那些讲绿林道规矩的侠盗丛中也没有找到
这种人的希望。

  他必须在那些凶残恶毒的贱贼身上打主意,务必将凶手找出来。

  听黑狐说出天罡星的罪状,他心中已有所决定,他必须将天罡星救出,在这恶贼身上找
线索。

  真巧,机会来了。拦路的四个人一见当家的已经动手,便分出两个人奔至一旁替当家的
押阵。

  前面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的剑并未撤出。

  这瞬间,天罡星一声怪叫,向前挺凳脚冲上。

  刚到的两名大汉同声虎吼,拔剑抢迎。

  天罡星妹似鬼,他是以进为退,突然纵向东西,向中海所站之处掠到。

  中海大喜,向侧一闪,让开道路。

  「留下!」拦路的大汉豪气飞扬地叫,向天罡星一剑点出。

  天罡星向左一闪,凳脚拦腰便扫。

  另一名大汉火速撤剑,冲上叫:「先卸他的狗腿!」叫声中,长剑贴地点出,政向天罡
星的下盘了。

  真妙!他们将中海置诸事外了。攻下盘的大汉恰在中海的身右不远。

  中海见机不可失,突起发难,凳脚发如电闪,「噗」一声闷响。击中攻下盘大汉的腰脊
。大汉「嗯」了一声,「叭」一声爬倒在地。

  中海急抢而出,抡凳脚攻向另一名大汉,一面叫:「天罡星,你还不走?」

  天罡星正求之不得,虚幌一棍,拔腿便逃。

  大汉心中焦急,一声怒吼,向中海攻出一招「狂鹰展翼」,反手将剑挥出。

  「卡」一声轻响,中海的凳脚断了一节。

  「打」中海暴叱,半段断凳脱手扔出。

  双方相距甚近,大汉的剑仓促间收不回来,想躲也力不从心,「噗」一声小腹上挨了一
记重击,「啊」一声厉叫,丢掉剑双手捧腹,急急後退。

  中海拔腿便跑,追上了天罡星,低叫道:「快跑!他们追来了。」

  天罡星逃得真快,不管五岭渔隐的死活,自顾自逃命,看到被中海击倒的两名大汉,更
看到四名大汉衔尾穷追。

  五岭渔隐也在这时一声怒啸,鱼竿左荡右决,八面生风,冲向西首,竿上的钓丝突然拂
出,「嗤一声厉啸,阻在西首的两名大汉之一骤不及防被卷住双脚,惊叫著被扔倒丈外,让
出道路。五岭渔隐一声狂笑,向西如飞而遁。黑狐追之不及,怒啸连天,留下两个大汉照顾
受伤的同伴,狂追中海和天罡星。大白天,想挣脱追踪的人谈何容易?天罡星身上有镖毒,
不敢用全力奔跑,眼看要糟。中海一见不对,抢前挽住天罡星的右膀,说:「我助你一臂之
力,黑狐那家伙快追近了。」

  天罡星咬紧牙关,说:「听我指示方向,路上走不得,咱们必须从山林中脱身,这附近
我熟。」

  不久,他们向左一绕,穿越无数参天古木和丛山旷野小涧溪流。後面,最快的黑狐还在
三二十女外,其他的人早已落後不见了。

  再越过不少山林,黑狐也不见了。算路途,至少也离开茅亭在三十里外了。

  两人在一座山坳中的古林旁歇息,喝饱了山泉,拭乾了浑身的大汗。天罡星肢色泛灰,
虚脱地躺在一株巨树下,一面喘息,一面向中海说:「谢谢你,老弟,如果没有你援手,他
妈的一切都完了。」

  中海倚坐在右首不远的树干上,身旁放著包裹,一面用腰巾拭汗,一面笑道:「路见不
平,拔刀相助,能为兄台尽力,在下深感荣幸,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老兄的大名是……」

  「我姓洪,名贵,绰号天罡星。你呢?」

  中海淡淡一笑,不假思索地说:「在下姓海,名龙。」

  「姓海?这姓倒很少见。」

  「呵呵!少虽少,但系出名门,春秋时卫国名臣海春之後。」

  天罡星不住地向他打量,问:「老弟,你在何处得意?」

  「四海为□,无所不为,得意时杀人越货,失意时鸡鸣狗盗。当然,我没有你老兄神气
。」

  天罡星耸耸肩,说:「别谈了,他娘的黑狐可把我搞惨了。看样子,我还得走你的路子
重创基业了。」

  「你的镖毒怎办?」中海问。

  「我得走一趟福建延平府。」到延平府干甚麽?」

  「那儿有一位疗毒圣手,叫做神针冷冰,他不但针灸术天下无双,疗毒也大大的有名,
金针下处立起沉□。只是,那家伙爱财如命,非钱不行,我得先找些金银。」

  中海大喜,沉著气说:「妙极了,我要到漳州,咱们可以同行。」

  「好,咱们一言为定。找金银我内行,跟著我你不会吃亏。你到漳州有何贵干?」

  中海失笑,若无其事地说:「找人。」

  「找谁?有名有姓麽?是不是江湖人?」

  「江湖人姓名经常在变,谁知道他的真姓名?目前也许姓张,也许姓王。」

  「那……你的姓名也是假的?」

  「也许过些天我会姓龙名海。」

  「那人……」

  「那家伙和我在湖广发了一次财,事後却带著黄金溜之大吉。」

  「那怎麽可以?」

  「所以我要找他。你老兄是一寨之主,手面当然够广。」

  天罡星拍拍胸膛,傲然地说:「不是洪某吹牛夸口,宇内十六莴人,我大多认识。」

  「在下高攀不上那些白手名宿,只向你老兄打听一个小人物。当然,也许他也是高手名
宿也不一定。」

  「你说说看,也许我认识。」

  「那家伙豹头环眼,四方脸,左眼角有个刀疤,所以左眉秃而且左眼角往下拉,北方人
。」

  天罡星低头沉思,久久方说:「有点像是疤眼老三,但……」

  「疤眼老三?他目下在何处?」中海虎目放光地追问。

  天罡星摇摇取,说:「他不会是你要找的人;他可不是个江湖小混混。」

  「你说说看?」

  「你该知道咱们绿林道中人才济济,做买卖形形色色,而最闻名的有三种人。一是有窑
有寨开山立柜的英雄,像我就是这一类的人。其二是独行千里,不受任何限制,不受任何人
管束,不与任何人结伙的独行大盗。其三乃是纠合几个人,萍踪无定,出没无常,见山吃山
见水吃水,不买任何人的赈实力相当强的小集团,疤眼老三就是这第三种人。」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上正题呢。」中海接口道。

  「你急甚麽?疤眼老三这一群人共有五个,个个都是了不起的高手,比那些坐地分赃的
绿林大豪功力不见得差多少。他的绰号叫做鬼眼丧门,姓陶,单名宣。因为他排行第三,所
以咱们同道只叫他疤眼老三。」

  「其他几个又是谁?」

  「老大叫锦毛虎金文硕;老二活阎罗魏光耀;老四沧海神蛟姜杰;老五夺魄无常戚雄。
这五个人号称海宇五雄,五个人横行天下,打家劫舍之前,会公然先行投书,对方如不在三
天内送限定的金银和美女到指定的地方,那麽,五位老爷就在限期的最後一刻到达,那地方
就倒霉了,怎样倒霉法,你自己去想好了。」

  「海宇五雄成名多久了?」

  「大概有五六年了。老弟,如果疤眼老三是你要找的人,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远避为上,
做你的小强盗也罢。」

  「目下他们在何处?」

  「不知道,去年听说在浙江天台附近,与天台剑客起了冲突,屠绝了天台剑客满门老小
。」

  「依你看,在何处可以找得到他们?」

  「这……很难说,也许在湖广,也许在福建,他们绝不会在一年之中?在同一地点做两
次案的,上次在浙江,天知道他们窜到何处去了?不过,如果他们到湖广,却不会在湖广做
案,听说他们倒还买洞庭王的账,与玉麒麟也有些少交情。老弟,如果我是你,我宁可和他
交朋友,也不愿和他算老账呢。」

  中梅冷冷一笑,站起说:「也许我和你老兄具有同样的看法。咱们可以走了。哦!你去
找神针冷冰,他的家在……」

  「在延平府将乐县西北百丈山下。你日後如果有难治之病,可以去找他,但事先准备大
量金银,最好是珍宝。那家伙的诊费,可从无讨价还价的馀地。」

  中海背起包裹,说:「我会去找他的,快了。走!由何处走?」

  天罡星站起伸个懒腰,说:「咱们绕远些,不能走南安府。由这儿向东北行,可以到赣
州府。但为了防偏黑狐拦截,咱们得找地方躲上三五天。」

  中海在无意中获得了不少消息,像是在茫茫的黑夜中看到了一线火光。他压下了心中的
激动,与天罡星同行,想从天罡星的口中,多探出一些消息。

  第五天,料想黑狐必定松懈了防范,两人泰然上路,沿章江下行,经崇义里,上犹县,
直下赣州府。

  黄昏时分进了西门,第二天出东门由瑞金入闽。将到城门口,远远地便看到城门两侧的
墙壁事有许多人围著看榜文。

  两人都心中有鬼,天罡星说:「老弟,咱们分开走。」

  「为甚麽?」中海问。

  「城门口贴了榜文了,这是咱们江湖人的黑榜,必须看看以便早作提防,但又怕被眼线
魔爪看出苗取。我先走,劳驾,你看看上面放些甚麽屁,我不认识字。」

  天罡星说完,大摇大摆地先出了城。

  中海在榜文下略一停留,吹著悦耳的口,从容经过守在城门口的几名差役身前,追上了
天罡星了。

  「怎麽回事?」天罡星问。

  「你榜上无名,我却有。」中海答,脸色全变了。

  中海的脸色,变得狰狞怕人,与刚才通过差役前时判若两人。他上齿紧咬著下唇,脸上
布满寒霜呢天罡星吃了一惊,问道:「怎麽啦?老弟,你的脸色有点吓人。」

  中海突然桀桀狂笑,笑完说:「我在湖广做案,有人检我的手尾,杀了人,罪名由我去
顶,你看妙不妙?」

  「混蛋!你知道那检手尾的是谁?」天罡星脱口咒骂。

  「哼!我如果知道就好,也不必跑一趟漳州啦,我真愚蠢,我该晚些天再走的。那在暗
中要送我问绞的畜生必定是我附近的人,而且始终盯在我身後,我却不知是谁,哼!他跑不
了的。」中海咬牙切齿地说。

  「到底是怎麽回事?」天罡星关心地问。

  「不说吧!乏味得很。」中海暴躁地叫,洒开大步赶路。

  从赣州府到汀州府,全是羊肠小道,翻山越岭,左盘右曲,天知道这两座城相距竟有千
馀里,委实令人难信。但信不信是一回事,当时的小道确有千里以上,没有大道,路只有东
村西村间绕来绕去南来北往,比实际的里程拉远了三倍以上。

  别认为这一条山路少人行走,事实不然。相反地来往的人成群结队呼啸而过,但走上大
半天,决看不到单身的旅客。

  汀州府有几座大名鼎鼎的矿场,出产当时最有名的两种金属,银和铜。最有名的有黄焙
场、安丰场,和宁化县的宁化场,是当时官府最重视的金银产地。

  炼好的银和铜,皆由大批官兵拜往赣州府转运京师。以往是运到福州府由海运北行。但
海运不安全,汀州至福州一段路水陆共一千三百馀里,更不安全,所以改道江西,会合瑞金
所产的金,一起解上京师。

  因此,这条路的往来兵夫比任何一条路都多,想在这儿做一票大买卖的江湖人也为数不
少。近十年来,官银被劫的大案已出了两次,弄掉三两袋的小案多得不可数计。

  天罡星所说的找金银,就指的这件事,沿途他将计划和中海商量,预定在柴侯峡山下动
手。

  柴侯峡山在云都东南七十里、面临贡江,西北便是充满神话色彩的梓潭山。柴侯峡山也
是一座充满神话的山,山顶上的石棺和松柏,是从江对面的平山村飞来的,棺中盛著汉朝的
一个姓刘名叔乔的人,自称柴侯。

  音潮未年天下大乱,有人挖他的坟取宝,突然狂风暴雨骤至,棺与坟四周的松柏,飞渡
贡江移上这度山峰,棺化为石云。

  由於前後两座山都是有鬼有神的山,柴侯峡山有神,梓潭山有鬼,路经这段路的人,经
常疑神疑鬼,战战兢兢,在这儿下手劫金,最为理想。

  中海确也需要钱,但他不愿抢劫,即使是官银他也不愿伸手,认为那会令押金银的兵夫
遭殃,比劫大户更缺德,不知会坑害多少人。

  巳经过了雩都,沿贡江东行,走了卅馀里,天罡星才提出他的劫金大计。

  中海静静地听完,耐并性子问:「老兄,要劫金银,何不到汀州府的矿场去劫?带著金
银往回走岂不冤枉?」

  天罡星哈哈大笑,摇头道:「你不懂,金子出在瑞金,汀州府只有银。咱们在这一带下
手,官府必定以为咱们定然在江西地境藏身,没有人会怀疑咱们反而往回走。」

  中海淡淡一笑,说:「我反对在半途劫毯金银。」

  「咦!为甚麽?」

  「你知道咱们来这一手,有多少人誓将家破人亡?」

  「哈哈哈哈……」天罡星狂笑起来,笑完说:「咱们做强盗的只管自己,那管他人?老
弟,你何时慈悲起来的?」

  中海突然止步,寒著脸说:「致兄,你听了,做强盗的并不全是些没有心肝的人,绿林
有绿林的戒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做强盗的有一句自我解嘲的话:劫富济贫。老儿,你劫
的甚麽富?济的甚麽贫?」

  天罡星恼羞成怒,大叫道:「官家的金银,劫之天公地道,你他妈的……」

  「住口?你知道耍害死多少押运的兵夫?那些人全是苦哈哈,可怜蛇……」

  「笑话!他们苦,他们可怜,那是他们的事。咱们做强盗难道不苦?一生中提心吊胆,
日夕提防著脑袋被人砍掉吊在城门口示众,又有谁可怜我们?」

  「谁叫你做强盗来著?」中海冷笑著问。

  天罡星怪眼一翻,怪声怪气地叫:「喝!你他娘的就不算是强盗?」

  中海挺挺胸膛,傲然地说:「告诉你,在下顶天立地,从不取不义之财。」

  天罡星直咬牙;恨声说:「如果不念在你救了洪某的份上,我宰了你这个王八蛋。」

  中海轻蔑地撇撇嘴,冷冷地说:「做强盗的从不为别人著想,不知仁义为何物,些少恩
惠想亦不在你老兄的心上,为何不动手宰我?」

  天罡星居然忍下了,暴躁地叫:「去你娘的!废话少说,你到底意下如何?」

  「咱们到矿场再说。」

  「滚你的蛋!矿场刀枪如林,戒备森严,我可不愿意伸著脖子过去送死,我要在这儿下
手。」

  「不行!」中海断然地叫。

  天罡星站住了,冷笑道:「真他娘的见鬼,碰上你这种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
独木桥,咱们在这分手。」

  中海也冷笑一声,说:「老兄,你不会如意的。」

  「老夫却是不信。」天罡星傲然地。

  中海不再多说,迳自走了。

  事先已问明道路,他不用怕迷失,走了三里地,突然闪入一座矮杯中。

  不久,天罡星得意洋洋地经过矮林前。

  中海在心中冷笑,心说:「你这恶贼如果下手,我可饶你不得。像这种人如不下地狱,
谁下地狱呢?」

  他远远地盯梢,向梓潭山走去。

  後面不远,有八个青衣挑夫徐徐东行。

  他上路不久,一个黑衣人从矮杯中闪出,走在八名挑夫的前面,像是同伙。

  小道须经过九州岭,然後才转向瑞金。九州镇也就是会昌县,本朝之前称会昌州,但本
地人仍沿袭旧称,叫九州镇。

  从安都到会昌是三程,运金队须在梓潭山的梓山村投宿。也就是说,运金队必定在近黄
昏时分经过两山之闸的丛林丘陵地带。

  天罡星在午间便到达预定动手的地方,周密地选好下手的地形,用匕首削了不少小竹刀
,准备了一根竹矛,静静地等候日下西山。

  夏日昼长夜短,酉牌初黑夜仍未光临,满天红霞,大地一片火红。但丛林之下,巳有点
景物朦胧了。

  远远地,小道上首先出现了一队带刀的兵勇,约有十馀名之多。接著,八名箭手出现。

  箭手之後是四十名挑夫和三十匹骡马。每个挑夫各挑了一双小木箱,箱小而沉重,大概
每箱各盛了五百两银砖挑起来倒还不太吃力。,骡马的背上,则有四只皮鞘。每鞘五百两,
这才是盛金的盛器。每匹马的前面,有一位带刀的夫子。

  後面,也有八名护送的箭手,和廿名兵勇。

  以一人之力,想打劫这群阵容浩大的运金队,简直是自寻死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

  这一带从未发生过劫案,但经过这儿的人大都战战兢兢,唯恐触怒鬼神,只顾埋头急走
,些微的风吹草动,也会令行路的人心惊胆战。

  小径攀上一处草深林茂的高岗,高岗不大,顶端长仅五六丈便开始下降。岗顶杉林绵延
不绝,全是树龄仅五六年的杉树,入林三五丈便看不见外面的景物。

  先头的兵勇过去了,夫子也过去了,骡马到了。

  前面的人巳经下岗,後面的人也在岗下。岗顶小道只能容一匹马行走,五六丈距离恰好
有五匹马鱼贯而行。卅匹骡马长径至少也有四十丈,前後的兵勇皆看不见岗顶的只况。

  中海本来盯紧天罡星,岂知突然发觉自己也被人盯住了,那九个挑夫打扮的人,不时在
身後半里地出没,显然来意不甘。

  他心中起疑,经过梓山村时,他不走了,早早落店进膳,以察看追踪人的用意。

  他发觉□两名青衣挑夫在他咐近监视,其他的人却不见了。不必多费脑筋思索,便料定
这些人是为他而来,用意何在?他必须查明。

  他想到有两种可能,一是屠杀他双亲的凶手派来追杀他的人,万里迢迢追到这儿了。一
是官府派来的人,要缉拿他归案。

  他匆匆膳罢,继续登程。

  出了村,果然不错,两个挑夫远远地跟来了。

  天罡星已经失踪,但他已被自己的事分了心,自顾不暇,那有兼顾天罡星劫连金队的闲
情逸致?

  经过一处山嘴,他向左折入一座浓荫蔽日的矮林,将包裹塞入草丛中,向前绕出,准备
对付两个跟踪的人。

  等了许久,他失望了,两个家伙始终不见现身。

  他心中暗懔,这两个家伙相当机伶,很难对付哩!他又绕向来路方向,小径上空荡荡地
,那儿有追踪人的身影Y「不好!我不该转回来看的,反而被他们盯住我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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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166.111.1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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