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2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37:05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2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4:06:42 1998)

中海耸耸肩,苦笑道:「不能怪我,人地生疏,言语不通,如何打听?找错了门路,打
扰姑娘,我这里先道歉。你说吧!你打算怎麽办?」

  「把你困上,送官究治。」

  「我无所谓,你叫人来好了。」

  「你堂堂一表,满脸正气,夜入香闺见色而不惑,做贼的手脚也拙劣不堪,决不是个做
贼的人。你老实说,是不是少盘缠?」

  「我不和你废话,你瞧著办好了。」

  「盘缠我可以给你,你答应此後不来骚扰?」

  「笑话!在下穷得喝水,也不要不义之财。」

  「哦!你确是来找人的,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找程家的什麽人?」

  中海突然向前一仆,剑即离背,不等双手著地,便向侧滚,顺手抓起妆台前的木凳,贴
地便扫。

  岂知少女不进反退,已在眨眼间退出丈外,叫:「你要吵醒主人麽?住手!」

  中清挺身站起,讶然道:「咦!你的手脚倒十分惊人哩!你说主人,难道你是这坐大宅
的……的侍女?」

  少女含笑摇头,说:「我是来作客的,本宅主人是家父的好友,姓李。」

  中海丢了木凳,说:「十分抱歉,在下确是无意打扰贵宅。乱打乱撞搞错了,浪费了一
夜工夫。在下告辞,姑娘是让在下由原路退出呢?抑或是破屋而走?」

  少女扬了扬银剑,笑道:「你走得了麽?少费心啦!留下名来,明晨……」

  「休问来龙去脉,告辞!」

  中海举手长揖,刚向前俯,人却突然上跃,「哗啦啦」一阵暴响,他已击破了上面的承
尘,一闪不见。

  少女吃了一惊,她不敢从承尘的破孔中追出,火速开窗,一掌拍毁外面的格子外栏,飞
跃而出。

  果然不错,中海已经穿上了屋顶向村後急掠,纵跃如飞,在屋顶上飞越如履平地。

  屋中大乱,人喊、犬吠、儿啼,村中亦乱。

  少女衔尾急追,奇快无比。

  後面十馀丈,屋主人也追来了,三个人快逾电射星飞,片刻间便出了村西。

  中海道路不熟,上了村後的山坡。山相当峻陡,他攀上一半,向左折,朝密林奔去,扭
头一看,没有人追来。

  他缓下脚程,吐了一口吐□,自语道:「倒霉,白糟蹋了一夜。」

  他仔细打量下面的山村,往西南看,果然不错,那儿有灯光,黑黝黝的夜空下,隐约可
见村影,他想:「那儿定是程厝了,明晚再来。」

  他泰然举步向前面的密林走去,抬头看看天色,已经近四更了。

  刚接近林缘,突觉身後有异响,他吃了一惊,百忙中向下一伏。

  糟!慢了些儿,感到左肩後一震,有冷物入体,同时,他听到先前在房中盘问他的少女
叫:「李叔叔,手下留情。」

  凶猛的打击力道,将他击倒在地,护身气功刚运起,未能发挥全部抗力,而打他的暗器
却又是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玩意,假使他不向下伏,必将被打入左胁背。

  是相当霸道的三□钉状暗器,贯入肉中,被琵琶骨所阻,钉在背骨上了,他伸手一抄,
便将钉拔在手中。向侧一滚,飞跃而起。

  「察」一声轻响,剑虹一闪,刺入他先前仆倒的地方,危极险极,一发之差,免了一剑
之厄。

  星光下,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眼前,左侧不远,银衣少女刚向这儿奔来。

  原来少女和大宅的主人已先一步在这儿埋伏相候,不躲在林中,却伏在林缘外的草丛里
,难怪他上当。若非他机警过人。及时运功躲避,这一钉可能贯穿了琵琶骨,甚至有透胸而
出的可能,钉的劲道可怕极了。

  黑影一剑落空,也吃了一惊,拔剑抢近怪叫道:「好小子!你瞎了眼,竟偷到强盗祖宗
的头上来了,欺人太甚。说!你是初出道的小混球呢?抑或是来讨野火的鹰爪孙?」

  少女到了,接口道:「李叔叔,他甚麽也不是,他是来找人的,把李厝当程厝,摸错了
门。」

  中海将三□钉丢在被叫李叔叔之人的脚下,冷冷地说:「小可人地生疏,无意打扰宝宅
,多有得罪,小可已再三向这位姑娘道歉了,何苦不高抬贵手?尊驾自称是强盗祖宗,发暗
器却不按江湖规矩,我替你惭愧。在下挨了你一钉,聊算打扰宝宅些少薄惩,阁下也该心满
意足了,再追来不肯放手,将犯了穷寇莫追的忌讳,对你是不会有好处的……」

  声未落,身形似电,闪入林内一晃不见。

  黑影怒吼一声,急追入林。

  「打!」中海的吼声像乍雷骤响。

  黑影身怀戒心,一钉未将中海击倒,一剑落空,中海的身法也迅捷无比,不由他不暗暗
心惊,听吼声入耳,急向旁一闪,岂知根本没有暗器飞来,等他发觉上当,已经晚了一步,
中海已经失了踪影,遇林莫入,他只好放手。

  中海越过密林,突觉肩背上凉凉地,且有些少麻痒的感觉,只感到心中一震,暗叫道:
「不好!这家伙用的是毒药暗器。」

  他对毒物不陌生,由创口的感觉和血迹的气味,他已知道是属於以草木提炼的慢性毒药
,药性虽慢而不易消除,再不及时治疗性命难保。

  夜黑如墨,如何找药?事急矣,拖不得,他迫不及待地吞下一颗白衣神君所赠的夺命返
魂丹,用匕首割开创口,挤出附近的血,向山深林密处走去。

  即使是黑夜,他也可从草木的气味中分辨出药物来,到了一处山坳,他关始在岩石草木
中摸索,找他需要的药物。

  天快亮了,他开始感到头脑有点晕眩。

  谢天谢地,在红日升上东山头时分,终於找到所需的解毒药,也找到一只尚称完好的殓
金缸盖。殓金缸是收殓骸骨的骨缸,他可管不了那麽多,三块石头架成一个灶,用枯枝生火
熬药,一部份药物用石头捣碎,作为外敷之用。

  他昏昏沉沉地倚在灶旁,强提精神控制著火候,上装早已脱掉了,露出一身如坟如丘的
结实肌肉来,背部和胸前,纵横交错著无数鞭疤,这是他役边八年的遗痕。

  药还没熬好,朦胧中,突感眼前现出了幢幢人影。

  他神智仍然清明,只是四肢无力,眼前朦胧而已。渐渐地,人影已近,首先入目的人,
是一身白裳的女郎,他记得,这是昨晚用剑制他的少女。

  另一人也是少女,依稀感到面善,原来是被他制了睡穴的帐中女郎。

  第三个人身材高大,国字脸膛,五绺长髯,一双大眼冷电四射,勾鼻高颧。这人他也不
算陌生,正是自称强盗祖宗,打了他一枚淬毒三□的黑影。

  「完了!冤家路窄,我又落在他们的手中了。」他想,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三个人将他围住了,白衣女郎脱口叫道:「咦!他还没死呢!李叔叔,不必追究他了。


  李叔叔重重地哼了一声,得意地说:「二小姐,在一个对时之内,他死不了的,只是不
能动弹神智昏迷而已,十二个时辰後才会断气,没有我的解药,即使是神针冷冰也无法救他
。目下是否放过他已无关宏旨了,反正今晚他得死。」

  另一名少女穿了一身绿劲装,气冲冲地叫:「爹,女儿耍亲手将他弄死,方消昨晚之恨
。」

  李叔叔点点头,说:「也好,但得先问清他的来历。」

  绿衣少女抓住中海的发结向前一拖,中海向前一仆,现出肩背上了草药的部位,李叔叔
一怔,说道:「喝!这家伙还上了药呢!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哩!」

  绿衣少女拾了一段枯枝,「刷」一声抽在中海的创口上,敷在创口上的草药四散纷飞。

  他想反抗,但浑身无力。

  绿衣少女够狠,翻过他的身躯,说:「这家伙贼头贼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爹
,给女儿一颗提神丹,把他弄醒後好好治他。」

  「算了,小茜姐,何必和一个行将断气的人计较?」白衣少女在一旁劝解。

  小茜美丽的脸蛋上这时泛著重重杀机,俏甜的脸蛋罩上一重浓霜,看上去令人心中发毛
,毫无可爱之处,与昨夜甜睡牙床上的她判若两人。她黛眉一挑,横蛮地说:「不行,这恶
贼夤夜入室,用心可诛……」

  「但他从入室时起,便落在小妹的监视下,他并未侵犯姐姐呀!」白衣姑娘急急替中海
分辩。

  小茜不理,,接过乃父递来的一颗丹丸,硬塞入中海的口中,拉住他的发结,将他倚靠
在火旁的树根下,说:「哼!谁知他安了甚麽心?也许是他想连你也弄到手呢!这种恶贼如
果让他便宜地安静而死,老天爷才真的瞎了眼睛,苕妹别管我的事。」

  白衣少女从小茜的话中,听出话中有剌,大有怪她昨晚不该眼看中海入室而不及早阻止
的意思,她只好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小茜姐,你错怪小妹了。」

  事实也是如此,小茜确是怪错了她。这位李叔叔是福建大名鼎鼎的坐地分赃大盗,名唤
子午断魂李家谋,淬毒的子午断魂钉为江湖一绝,被打中的人,子时中钉,午时毒性即传遍
全身,一个对时身死,必须在午时前用他的独门解药解救,过时便死定了。

  在本地,他是一方的大缙绅,尊称李老太爷,是当地的首富。李厝与邻村的程厝,是漳
州、延平两府交界处的两大豪绅,李厝以财胜,程厝以功名胜,两村一向相处十分融洽,弟
子们互结姻亲,往来无间。

  子午断魂的女儿茜姑,小名儿叫小茜,人生得美貌如花,出落得集山川灵秀於一身。遗
憾的是性情与她的面貌完全相反,不但脾气火爆,而且最大的毛病是喜欢英俊壮实的男人,
艳名四播,成了狂蜂浪蝶趋之若鹜的荡妇淫娃,十九岁了还没找到如意郎君,香闺中却经常
有男人进进出出。

  子午断魂本身也是个好色之徒,儿子克裘更是个见美女便发疯的家伙,一家子全不是好
东西,男盗女娼,克绍箕裘,谁也不管谁的事。

  至於这位白衣姑娘,来头之大,大得有点唬人,江湖绰号叫银凤,洞庭王禹志远的二千
金,也是以前和中海过不去的金凤姑娘的妹妹,姐妹俩合称金银双凤,她的芳名禹苕。两姐
妹的芳名很好记,一菡一苕,菡苕就是荷花的古称,相当脱俗。

  姐妹俩性情不同,金凤躁急、冒失、骄傲、自以为是;银凤则柔和、文静、量宏、不拘
小节。总之,姐妹俩虽各有缺点,但言行倒不像是大强盗的女儿。

  这几天银凤在李府作客,李家是坐地分赃的大盗,自然与洞庭王有交情,因此待银凤如
上宾。银凤早知小茜是个风流荡妇,所以误认中海是小茜的面首。因此不愿声张,所以说小
茜错怪了她。

  金银双凤姐妹俩由於个性不同,江湖人怕姐不怕妹。小茜也不例外,她可不怕银凤多事
,同时,论艺业,银凤比她强得太多,内心却又有点不服,因此使起小性儿,却苦了中海。

  银凤见小茜正在火头上,她天性温柔,劝不听只好不管,乾脆转身不闻不问。

  小茜更火,所有的火全向中海头上发,「乒乓」两声暴响,中海用来熬药的家伙被她一
脚踢飞,撞碎在树旁。

  中海心中叫苦,强提精神叫道:「姑娘,你……你太……太过份了,你……」

  「叭叭叭叭!」小茜给了他四记阴阳耳光,怒叫道:「贱贼,你说,你姓甚麽?叫甚麽
?来这儿有何毒谋?说!不然……哼!」

  中海得提神丹之助,恢复了些少精力,被击倒在地後,勉强挣扎著站起,吸著气喘息著
说:「在下误闯……」

  「叭!」小茜又是一掌,将中海重新击倒在地,尖叫道:「说!不许说题外话,问甚麽
答甚麽?」

  中海只感到天旋地转,头脑昏沉,眼前发黑,原已青中泛灰的脸,渐渐变为灰黑色,假
使他不是中毒受伤,小茜定然不会向他下毒手,甚至很可能请他做入幕之宾哩!

  他再次挣扎而起,咬牙切齿地说:「世间最重的刑罚,惟死而已。你明知在下已活不过
今晚,何必再在死前折磨我,在下总算认清了你们这些人,全是些穷凶极恶……」

  小茜扫出一脚,「噗」一声响,中海砰然倒地,恰好跌在子午断魂的脚下。

  子午断魂桀桀怪笑,一把抓住中海的右手向上提,左拳扬起,便待一拳捣出。

  岂知中海已存心拚命,突然一拳挥出,「噗」一声暴响,击中对方的右颊。

  子午断魂骤不及防,做梦也未料到中海敢於还手,更没料到中海已先服了夺命返魂丹,
拳头居然奇重,手一松,跌了个仰面朝天,口中出血。

  小茜大怒,一步冲上连挥两劈掌,把中海击倒在地,伸手拖起,再在中海的胸腹连捣五
记重拳。

  中海前俯後仰,不知人间何世,只看到眼前发黑,无数金星飞舞回旋。

  在黑沉沉中,突然被他看到金星飞舞中,一张冷酷的秀脸突然出现,他恨上心头,不假
思索,全力一拳挥出。

  「篷!」这一拳妙极了,击中了对方软绵绵的酥胸,耳听「哎」一声尖叫,秀脸消失了
。接著,腹下连挨三下重击,他感到天昏地暗,身躯飞起,「砰」一声仰面摔倒,一阵痛撤
心脾的浪潮无情地袭到,他失去了知觉。

  行将昏倒的刹那间,他听到白衣少女尖叫:「李叔叔,不可!」

  这儿是一座山坳下的土石崖,古树丛生,前面是溪流一线,後面是崖顶。不知何时,崖
顶的古树下,出现了一个浑身一在黑袍内的怪人,这入中等身材,盘坐在树下,头上挽了一
个道士髻,鬓脚已有些少许灰发出现。长脸,有一个坚挺的下颔,三绺黑髯拂胸,丹凤眼,
剑眉,直鼻,神色不怒而威。腰上有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绿宝石云头,黑剑穗,靶上镶了
七颗银光闪闪的宝石。他端坐在上面,向下冷眼旁观。

  上下相距不足五丈,但谁也没留意上面有人。

  小茜被中海一拳击倒,子午断魂也将中海击昏,老家伙怒火如焚,抓起灶中燃著的树枝
,向中海的脸上伸去,却被银凤一叫,停住了。

  子午断魂毕竟是长辈,不敢违逆银凤,不得不按下怒火,停下手直咬牙。

  小茜狼狈地爬起,她可不理会银凤,一招夺过乃父的树枝,切齿叫:「爹,先把他弄醒
□C」子午断魂抱了一兜溪水,泼在中海的脸上,接著是捏人中,拍脸颊,中海终於悠然醒来


  他已失去抵抗力,虎目彪圆,他看到小茜刻毒狞恶的脸在眼前出现,也看到毕剥发响,
火光熊熊的枯枝。

  小茜咬牙切齿,厉叫道:「你这罪该万死的贼囚,看你横到甚麽时候。」

  「嗤……」炭火按在中海的胸肌上,发出一阵刺鼻的焦臭。

  中海浑身抽搐,却无法挣扎,因为小腹已被子午断魂踏住了。

  「在……下永……永志不……不忘,刻……刻骨铭……心……」他咬牙切齿地叫。

  小茜冷哼一声,枯枝再向他的脸部伸出。

  银凤尖叫一声,奔到叫:「住手!你们怎能……」

  「少管我的事。」小茜尖叫,声落,枯枝下捺。

  蓦地,「刷」一声轻响,微风凛然,中海的右耳旁,一技三角小黑旗突然插在地上,小
黑旗中,银色的北斗七星图案赫然入目,黑色的丝质流苏轻轻的颤动。

  小茜睹状大吃一惊,火枝一歪,从中海的脸上急急移开,一发之差,中海几乎遗憾终身


  子午断魂更骇,扭头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抱拳躬身行礼。

  不等他发话,黑衣人用洪锺也似的嗓音叱道:「你们给我滚!看你这狗东西就不是个好
玩意,贼坯子、下贱货,快滚!,」子午断魂倒退五步,带著两个脸色大变的女娃儿扭头便
跑,急得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中侮胸前皮落肉焦,鲜血和黄水齐流,他居然哼也没哼一声,挣扎著坐起。

  黑袍人像一头大鸟,飞落在他身旁,伸手拔起七星旗纳入怀中。中海没看到七星旗,他
只听到有人叱骂。

  朦胧中,他依稀看到眼前有人影出现,一咬牙,全力一拳飞出。

  手腕一震,大拳头被人抓住了,耳听洪锺似的声音说:「你先躺下,我替你上药。」

  他清醒了,喘息著问:「你……你是谁?」

  「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必问来路?我替你上药,子午断魂李贼的毒钉不足为害,麻烦的
倒是外伤,你得躺上十来天了。」说话中,三颗丹丸已陆续送入他的口中。

  接著,他感到胸口一凉,片刻间,彻骨奇痛令他突然昏厥。

  醒来时,红日已经西斜,他本能地坐起,第一眼便看到溪旁生了一堆火,一个黑袍人正
坐在石上,专心地烤著两只野鸡。

  黑袍人听到他坐起的声音,扭头笑道:「你能在两个时辰内醒来,证明我错了,你比实
际所看到的外形更强壮。等会儿,野鸡快熟了。」

  中海依稀记得昏厥前的光景,知道自己是被这位黑袍人所救,不由感上心头,苦笑道:
「大叔,小可今生今世,不敢或忘大叔临危援手的救命大德,容图後报。」

  他的外衣不见了,全变成布条啦!肩背和胸部全缠的结结实实,显然黑袍人已替他裹了
伤。

  他挣扎著跪下,顾不了浑身的酸痛,向黑袍人磕了四个头。

  黑袍人将他扶起,笑道:「不必谢我,其实这只能说是你我有缘,鬼使神差地,让我恰
好经过此地,无意中救了你。」

  中海半倚在树□上,说:「请教大叔高姓,肯将大名见告麽?」

  黑袍人将一只烤山鸡递给他,自己一面撕肉往口里塞,一面说:「我姓叶,你不必知道
得太多。其实,我也不是个善男信女,只是我看不惯用残忍的手段折磨人,如果对方该死,
一剑刺入心窝不就完了?说说看,你是怎麽回事?」

  中海听得毛骨悚然,注视黑袍人仔细打量,一面将昨晚的事一一详说了。他感到黑袍人
眼神凌厉得简直无人可及,浑身散发著聂人的气氛,举止沉稳凝实,虽在谈笑间,也可令人
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加身,充溢著慑人的无形威力,而且透著神秘感。

  黑袍人静静地听完,笑道:「只怪你心肠大软,致有此报。如果是我,我便先擒住那床
上的小丫头作为人质,再往里搜,岂不无往而不利?小兄弟,紧要关头动了慈念,那是致死
之由,咎由自取。你到程厝做甚麽?程厝与李厝交情深厚,李家那狗东西是个坐地分赃的大
盗,你找程厝他岂能轻轻将你放过?他们两村在地方上狼狈为奸,气息相通,你所吃的苦头
不是偶然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中海不禁默然,久久方说:「我明白了,难怪他们明知我钉毒将发,早晚必死,依然找
来逼问内情。」

  「你到程厝做甚麽?」

  「有关一桩籍官威嫁祸的灭门惨案,我必须前往探出内情,找出其中的真凶。」

  「哦!原来如此。你记住,一切的事放在心里,不必逢人便说,假使昨晚你不说出找程
厝的人,怎会有今天的横祸?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必须牢记。我该走了,今
晚要赶到漳州府,还远著哩!」

  「耽误了大叔的要事,小可心中难安。」

  「你能走麽,我送你到雁石养伤,那李小辈不敢再找你,你可以安心将养。」

  「小可撑得住,会保全自己的。」

  黑袍人净了手,笑道:「你是个难得的硬汉,贵姓?」

  中海毫不犹疑地说:「小可姓龙,名中海,湖广人,世代行医为业。」

  黑袍人举步便走,一面说:「小老弟,请记住,匹夫之勇,不足为法,能屈能伸,方是
大丈夫。这是我临别的赠言,务请珍重。中海俯身相送,叫道:「小可当铭记大叔金言,永
志不忘,大叔珍重。」

  黑袍人脚下如行云流水,飘然而去。

  中海不敢逗留,挣扎著遁入山林中隐身,渴饮山泉,饥餐野果,能行走时则猎些小飞禽
走兽充饥,一躲五天,方逐渐复原。

  他自己知道医理,黑袍人替他上的药又是神药,再加上他体质健壮如狮,未及五天便创
伤全消,元气已复,只在胸前留下碗大一块疤痕而已。

  在他的心中,黑袍人的身影已经镂刻在心板上了,他在心中发誓,要找机会报答黑袍人
再生大恩的。

  至六天,他回到藏包裹的山林,换了一身青直裰,匕首藏在袖底,向程厝走去。

  这时的他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那晚他身穿夜行衣,唯一看到他的真面目的人是那位白
衣女郎,白天三人将他搜到时,他已是脸色灰黑,颊肉扭曲,一身灰土,他深信除了白衣女
郎之外,没有人会认出他的本来面目。

  他发了狠,要在找到程巡检之後,再报那天的仇,不宰了那三个狗男女难消心头之恨。

  他只怕首先便遇上了白衣女郎,破坏了他的大计。

  他却不知,银凤已在事发的当天离开了李家,闯她的江湖去了。她与乃姐不同,只带了
一个侍女在身边,两人遨游天下,自得其乐。

  到程厝不须经过李厝,小径绕村前而过。经过村前,他用江湖人踩盘的眼光,仔细留意
村中的景况,泰然绕村西行。不错,没看到白衣少女,也未引起李厝的人注意,便大踏步绕
过前面山嘴,程厝突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的山村,建在山坡下的平原上。村北是河谷,河两岸是稻田
,近山一带,全是旱田,看光景倒是相当富裕。中心的住宅,比其他的矮三合院平房神气多
多,大多是飞檐高挑,建有雕花墙和画廊院门的宏丽宅院。

  这条小径并非仅供村人行走的村道,西北可通延平府永安县的湖口寨巡检司,到延平府
比走漳平近了五六十里,算是一条由龙□至延平的捷径,但不好走,容易迷路,经常有人遭
I了猛兽之吻。

  小径经过村前,村前建有座歇脚亭,亭旁有株巨大的桂圆树,结实□□,五六个村夫正
坐在树下穷聊,其中有两个大户家仆打扮的大汉,这些人叽哩呱啦指手划脚地交谈,中海连
一句也没听懂的。

  中海到了歇脚亭,站在亭外向村中打量。亭旁桂圆树下的人停止了议论,全用警觉的眼
光向他盯视。

  他不理会旁人,仔细审度村中的形势。看样子相当糟,这是一座有村无店,不接待外人
的村落,想在村中逗留是不可能的。片刻,他便决定了行止。

  他目不转睛地向村中打量,立刻引起村人的疑心。早些天邻村闹贼,附近的村庄早已提
高戒心,看到有人不住向村中打量,自然动疑。

  来了两名村夫,往中海面前一站,一个提高声音,向他发出一连串听不懂的话。

  他冷然扫了两人一眼,置之不理。

  两村夫看他人高马大,大概不敢轻易招惹,举手一招,六个人全来了。他们已看出中海
的行踪可疑,对中海的轻蔑倨傲的神情也大起反感,将中海团团围住,你一句我一句怒气冲
冲,哇啦哇啦地穷叫不已。

  要想讨好别人不易,想激怒人则易如反掌,只消摆出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色,保险可以在
任何地方引起大纠纷。

  中海瞥了众人一眼,冷然注视一周,背著手,仍向村口凝视。

  他这种狂傲神情,立即引起一场愤怒的风暴,上来一个结实的村夫,右手一伸,劈胸抓
住了他的衣领。

  他右手倏抬,闪电似的扣住对方的掌背,左手一抬对方的肘部,扭身一带,村夫一声惊
叫,趴下了。

  在呐喊声中,冲上一个冒失鬼,劈面就是一拳。

  中海右脚轻轻一挑,将先前趴下的村夫踢下亭子,迎著打来的拳头,右手一翻一扣,勾
住了冒失鬼的腕脉,猛地一忸。

  「哎唷!」冒失鬼狂叫,转身向下俯,变成了「金鸡倒展翅」,大屁股向中海的面前送
。受制中的冒失鬼居然会反击,扭身左肘凶猛地向後撞。

  中海岂肯让他得逞,抓住腕脉的手向上一抬,冒失鬼的肘不能往後撞了,上身更低,屁
股翘得更高,鬼叫连天。这种小巧的擒拿手法,比快,比巧,比反应,谁慢谁大意谁就倒霉


  中海照著翘在身前的大屁股踹上一脚,冒失鬼一声狂叫,冲倒在亭下,挣扎了半天,爬
起来一脸的血和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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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166.111.1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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