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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2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37:41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25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4:08:30 1998)
以小亭和孤立的桂圆树为中心,已让出包括小径的一块两三亩大的广场。
「噗!」第六个人掉下来了。这人神力突生,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冲出五七丈外,方长
吁一口气,爬伏在地昏了过去。
奔出五六个人,屏息著呼吸,拖起昏倒和吓软了腿的人,没命似的逃出人丛外。
中海转到树前,目送救人的人去远,方拾起匕首,握著钢叉,以叉尖支地,虎目中发射
著令人发寒颤的厉光,像无数利簇向外钻射,缓缓地、冷酷地、无惧地从左至右,逐个盯视
著五丈外排开的五个人。
不错,正主儿来了,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但他似乎已经麻木了,屹立如同化石,不言不动,只有令人望之心中发抖的目光在对方
的身躯上转。
子午断魂做了一辈子隐身巨寇和坐地分赃大盗,杀人越货无所不为,在刀山剑海中打滚
,在鲜血和尸体中壮大,一生中从无忌惧。但今天却似乎心虚了,看了中海冷厉的神色,和
凌厉可怖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机伶伶打一冷战,一阵恐怖的寒颤通过全身。
「好怨毒的眼神,他为谁而来?」他惶然向自己的内心发问,找不出答案。
中海的内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宣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徜汗,神经
在痉孪,疯狂的孽火从内心深处向全身各处燃烧。
这一生中,他从未梦想过要杀人。他是个正常的人,感情内蕴,有年青人的热情,也有
年青人的正义感。他哭,他笑,他爱世人,他也有恨,但却从未想到自己要杀人。
八年前,他被诬流役边塞,他向命运低头,从不怨尤。
八年前,流配途中,在西安府起解,一百十七名囚徒,到达肃州卫死得剩下四十九名,
押运的官兵也死了八个。他也认命,顾不了自己,尽全力拯救被虐待、被累死的同伴,毫不
反抗。
八年,近三千个日子,他像牛马般劳动、受苦、受凌辱,艰苦备□,但他从未想到向虐
待者报复,也从未想到向命运反抗,更从未向冥冥中的命运之神提出抗议。
但今天,八年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终于化成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要杀人,这疯狂的念头令他体内起了奇异的变化。
他怀著血侮深仇天涯海角找凶手,误闯李府情有可愿,他巳一再向对方道歉,捱了致命
一钉,他认为理该受报,咎由自取。
但子午断魂做得太绝,为何那天要如此折磨他?为何非要他的命不可?假使没有姓叶的
黑袍老人援手,他岂不早已含恨九泉?身死他不足惜,血海深仇未报,他委实不甘心。
杀人的疯狂念头如山洪骤发,一发便不可遏止。激动已到了危险的境地,到达了最高峰
。
子午断魂受不了这种气氛的压迫,突然沉喝:「□下他,要活的。」
最右首的狠贼一声大吼,挺剑疾冲而上。
这一声大吼,激动的中海突然浑身一震,一声怒啸,声震云霄,手中钢叉突然脱手飞掷
,人亦随叉疯狂地扑出。
狠贼冲势太急,也未料到中海也突然前扑,双方来势太急,钢叉的来势更凶。电虹一闪
,钢叉已势如雷霆迎胸飞到。他吃了一惊,想躲闪已来不及了,百忙中全力一剑挥出,闪身
避叉。
「铮!」剑叉相交,其声震耳。
叉沉力猛,狠贼在百忙中用剑去挡,怎吃得消?剑脱手飞抛,叉已贯胸而入。
「糟!」子午断魂惊叫。
「啊……」狠贼发出一声濒死的狂号,令人闻之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狠贼的尸体被叉带得向後倒飞。
子午断魂和另一名悍贼在同一瞬间飞步抢出。
同一瞬间,中海到了,抓住叉柄一声怒吼,顺手将叉上的尸体扫出,人化狂风,叉似怒
龙,跟著尸体疯狂地冲入两道剑芒中,人影乍合,罡风大作,龙吟震耳。
「铮铮铮铮!」暴响似连珠炮爆炸,剑芒倏敛,狂风徐止,火星飞溅,人影乍分。
「噗!」先前从叉上飞出的尸体重重地抛跌在小茜的脚前,浑身是血,飞酒著的血花溅
了小茜一头一脸,水红色的劲装出现了不少血桃花,惊得她尖叫出声。
子午断魂连连向侧急退五六步,脸色大变,剑上出现了两处豆大缺口,左胁下衣裂血出
,持剑的手不住颤抖,仍可厅到隐隐剑吟。血不住往下流,向下流,人亦摇摇欲倒。
另一名悍贼踉舱退出五六步,胸衣尽裂,三道大血缝触口惊心,已可看到断胸骨,成了
个血人,显然是叉尖从上至下在胸前扫过。
他「呃」了一声,「当」一声长剑坠地,接著仰面便倒,滚了半匝,方在地面上抽搐,
呼吸渐绝了。
中海也退了两三步,左外臂和右胯外侧,血往外涌,捱了两剑。
钢叉断了一枝外尖,他双手横叉,脸色冷峻,盯住悍贼的尸体,颊肉不住抽搐,双手在
发抖,眼睛瞪得大大地,如见鬼魅。
「哎呀……」人群中爆出惊怖的叫声,胆小的人纷纷逃走。
李厝步行赶来的近四十名精壮大汉,挟刀枪恰好赶到,惊骇地在外围布阵,不敢冲上。
人群大乱,呐喊声、惊叫声乱成一团。
中海似乎神智一清,不住猛摇脑袋,像要将眼前的惨象摇落,也像是要将昏眩感抖走。
小茜狂怒地冲出,克裘也挺剑从右欺上。
中海钢叉一抖,虎目怒睁。两人吃了一惊,勇气全消,站住了,脸现惧容。
踏进两步的子午断魂,也打一冷战止步。
中海冷厉地盯住子午断魂,用冷漠而阴森的声音一字一吐地说:「子午断魂,刚才你就
该使用你的子午断魂钉,看今天你能不能打我一钉?」
子午断魂大惊,凶焰尽消,恐惧地问:「你……你是谁?」
中海愤怒地撕开胸襟,露出里面疤未全落十分刺目难看的伤痕,切齿道:「睁开你的狗
眼看看,你那可恶的女儿烧的伤疤仍在,你忘了?」
子午断魂心胆俱裂,感到两膝发软。
小茜「哎呀」一声尖叫,以手蒙脸。那天她敢用火烧烙中海,今天看了斑剥的伤疤却受
不了啦!
「你……你就是……是……」子午断魂脸无人色地叫。
「我,大地之龙。一报还一报,你上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让你的女儿一起上。
」中海厉吼,转向小茜叱道:「泼妇,你今天报应临头,上!太爷要看清你的心肝是甚麽颜
色。」
小茜娇横成性,气得忘了利害,一声娇叱,急冲而上,招出「射星逸虹」,走中宫抢先
出手。
「退!」子午断魂惊叫,急冲而上。
叫晚了,双方接触如电光石火,「铮铮」两声暴响,小茜的剑向上急荡。
中海收叉头现叉尾,「噗」一声击在小茜的左胁下,应手便倒,连叫也未叫出,便被中
海一脚踏住小腹踩在脚下,挣扎不了啦!
中海叉尖一抖,对正了冲来的子午断魂,发出一声令子午断魂做梦也会惊跳而起的冷笑
。
子午断魂打一冷战,站在丈外进退两难。
克裘自知差劲,站在两丈外发抖。
「上!」中海大吼。
子午断魂浑身一震,剑几乎失手坠地,脸色死灰,发著抖说:「老弟台,我……我向你
道……道歉,饶……饶了小……小女……」
「你呢?」中海冷笑著问。
一阵寒颤通过子午断魂的全身,大汗从他的额上如雨般沿眼角向下流,战抖著说:「老
弟台,我我……我愿让……让你打……打一枚暗器。」
中海仰天狂笑,说:「你打的如意算盘真够精,可是,你可曾想到我大地之龙的暗器也
是淬了奇毒的?你见过见血封喉的暗器麽?」
子午断魂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绝望地说:「阁下之……之意……」
「你们都得死!」中海厉叫。
人丛的西面,不知何时来了三名男女。两个男的年约四十开外,雄壮结实,背了包裹,
腰下悬剑,挂著百宝囊,穿一袭青紧身,威风凛凛。
中间的女娃儿好美,美得叫人屏息,瓜子脸,粉颊红馥馥,有两个隐约可见的笑涡儿。
远山眉,钻石般的大眼睛,睫毛如扇,又黑又长。琼鼻,樱唇小口一点红。穿一袭黑缎
劲装,外罩同色轻绸大氅、迎风招展,氅袂飘飘。小蛮腰细得要命,胸前却又发育得那麽匀
称。
女人穿黑衣好看的不多,她是其中最好看的一个。
三个人站那儿看热闹,带了兵刃自然是武林人,但他们没右丝毫插手的意思,冷眼旁观
,坐山观虎斗。
子午断魂硬著头皮向四周一指,说:「老弟台,你能逃得过两村的人围攻?」
「你要见识见识麽?」中海冷笑著问,又道:「你看过羊群困得住猛虎麽?我可没见过
。」
子午断魂完全崩溃了,丢剑说:「好吧!我死,但子女无罪,你动手吧!」
中海冷笑道:「你这种话真教人受不了,我不懂贤父女两人共犯的死罪,为何只由你一
个人相抵呢?用火烙我的人是你这位千金,她要是不该死,你更不该死罗!」
小茜在中海的脚下扭动,尖叫道:「爹,救命,救……救救女……女儿。」
中海脸上涌起刻毒的笑容,叉尖徐降,冷冰冰地说:「你叫吧,愈大声愈好,等会儿你
就叫不出来了。」又尖血迹斑斑,停在她的咽喉上。
「救……救……救……」她嗄声狂叫。
子午断魂以手蒙脸,踉跄後退。
後面的黑衣少女正想走出,被两大汉阻住了。左面的大汉低声说:「小姐,不可,姓李
的满手血腥,罪有应得,难道你不知那位泼浪货的底细?」
前面的人丛中,突然钻出一个憔悴的妇人,颤巍巍地远远跪下,哀叫道:「苍天保佑!
壮士爷,一切罪过请让老身担待,饶了拙夫和小女吧!求求你,老身愿死在壮士爷的叉下…
…」
中海浑身大震,死瞪了老妇一眼,大叫道:「大嫂,你可知尊夫一生之中,杀人越货的
杀了多少人呢?你嗅到他手中的血腥味麽?你看到六天前尊夫用毒药钉打我麽?你看到令千
金与尊夫在我濒死之前,迫得我死去活来,用火烧烙我的胸膛麽?你看,看吧!问吧!问问
他们为何要对这外乡陌生人如此残忍?」他指著胸前的伤疤,叫声凄厉。
妇人磕头一如捣蒜,哭叫道:「老身确是甚麽也没看到,可是,却看到爷台要杀拙夫和
小女。老身只求求你大发慈悲……」
她不是磕头,那叫崩角,一磕一磕,额上鲜血直流。
中海长叹一□,大叫道:「子午断魂!」
子午断魂如被雷击,浑身发抖,恐怖地向中海注视。
中海虎目怒张,吼道:「子午断魂,散掉你造孽得来的钱财,洗心革面做人,迁到偏僻
处买田种庄稼,你能应麽?」
子午断魂颓然跪倒,上前抓起剑,高叫道:「李家谋如果办不到,有如此手。」
他左胁下血仍未止,脸色死灰,整条左腿鲜血淋漓,但他仍能吃力地举起剑,伸出已有
点不听指挥的左手,一咬牙,便待砍落。
「住手!」中海大吼。
子午断魂茫然地举著剑,剑不住抖动。
中海一脚踢翻小茜,大声道:「你左胁已断了两条肋骨,受伤沉重,再砍下一手,你就
死定了。一念之差,天必佑之,不必残害父母所留的肤发,我让上苍替你今天所说的话做见
证。你这个女儿如果不严加管教,日後你将死在她的手中。再见了,好自为之,愿他年相见
时,咱们是好朋友。」说完丢了钢叉,掩上破襟,大踏步走过仍在磕头的老妇,说:「大嫂
,该起来了。俗语说:家有贤妻,丈夫不遭横祸,你也该反省反省了。」说完,大踏步从村
民让出的路向前走,扬长而去。
子午断魂终於支持不住了,仆倒在他自己流下的血泊中,浑身猛烈地颤抖。
中海沿小径向东走,到了李厝舆程厝中间的山嘴,突然站住,双手叉腰屹立如山,冷冷
地说:「不必再跟了,要动手就动手吧!」
他全神留意身後跟踪人的举动,脚步声巳近身後,方倏然转身。接著,他的情绪松懈下
来了。
他所接触的是善意的目光和灿烂的笑容,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气度恢宏,女的
清丽脱俗,三个人迎面而立,正向他善意地微笑。
他觉得眼前一亮,心说:「好美的小姑娘,可把小素素比下去了。」
他也善意地一笑,说:「对不起,我以为诸位是程厝的人。」
姑娘恬静地一笑,笑得好温柔,伸手在百宝囊中掏,一面说:「是我们不好,不该在这
时跟踪的,你流了太多的血,得赶快包扎起来,出门人得多保重,是麽?我这儿有家传的好
金创药,聊致敬意,壮士尚请笑纳。」
左首的中年人接过她手上的药包,走近中海,将药包塞在中海手中,豪放地说:「老弟
,我姓崔小名槐,那一位是我的兄弟,崔榆。姑娘是家主人的二小姐,家主人姓吴。今天看
了老弟的所为,我心中佩服,但口上我仍然说不太得当。」
中海接过药包,向姑娘欠身道:「谢谢吴姑娘厚赐,感激不尽。」
崔榆也过来说:「老弟尊姓大名?恕兄弟寡闻,老弟的大地之龙名号,兄弟还是第一次
听到,不知老弟在何处得意?」
中海心中涌起警戒的念头,说:「小可姓海,名龙。流浪江湖,以草头郎中混口饭吃,
匪号是信口胡诌的,倒教两位见笑了。」
草头郎中,是指以草药治病的人,也属於走方郎中之列,但与祝由科不相关连,祝由科
以符水治病,列为邪魔外道。他这麽一说,姑娘有点难为情,赠药给郎中,岂不是有在孔夫
子门前卖文之嫌?但她不是个工於心计的人,反而十分欣赏中海的坦率,柔声道:「海壮士
大仁大义,委实难得,像壮士刚才的所为,任何所谓英雄豪杰之士也难以办到的。恨易恕难
,没有超尘拔俗的侠义襟怀、英雄肝胆万难臻此。海壮士,不知有何需要我们效劳之处麽?
」
中海摇摇头,答谢道:「吴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当然,出门靠朋友,在下当然也
有困难,只是姑娘也难以解决。」
「壮士可否说说看?如能辫到,愿效微劳。」姑娘含笑问。
「难在言语不通,在下只能在贵地乱闯,倒像个没有头的苍蝇。」中海怪腔怪调笑著说
。
姑娘噗嗤一笑,摇摇头,说:「这确是难题,难难难!可惜我们有事在身,不然倒愿为
海壮士作向导。」
中海退在一旁,躬身道:「不耽误诸位了,後会有期。」
三人行礼告别,姑娘已远出十丈外,仍转头向中海点头致意,显然她对中海极有好感。
越过李厝,中海找到藏在草木中的包裹,裹了伤换好装,背起包裹来至小径,洒开大步
奔向雁石,一面自语道:「目下唯一的线索全寄望在疤眼老三的身上了,但愿他确是真凶,
我可不怕他们海宇五雄。再就是我得顺道看看神针冷冰,看他所用的神针是不是我家的家传
至宝。程狗官被强盗洗劫灭口,雕龙金针必定落在强盗手中,那些东西只有针灸郎中派得上
用场,我必须从强盗和针灸郎中身上找线索。」
同一期间,潜山九虎已经到了建宁府,打听出海宇五雄还未人闽,便向浦城迎去。中海
养伤六日,倒被潜山九虎抢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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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166.111.1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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