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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3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41:18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36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4:21:02 1998)
他吃了一惊,想不到大豹会反常地从上坡住下冲,大概是饿急了。
他找出刺在疤眼老三大腿上的剑,喝道:「快走!逃命去吧!」
声落,大豹到了。
不远处,刚包裹好伤处的锦毛虎惨叫一声,与另一头大豹缠成一团,一人一豹向下滚,
大豹的吼叫声令人毛发直立,动魄惊心。
下面的人又叫了:「向旁闪,攻腰。」
中海出身於狩猎世家,当然知道闪向侧下方,但他想保护疤眼老三,不能闪。
大豹来势如电,贴地扑到,一声狂吼,巨爪凶猛地抓到,血盆大口倏张。
以对付猛兽的兵刃来说,最差劲的便是剑,用剑斗虎豹,简直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矢。
中海浑身是伤,精力将尽,竟然想在爪下救人,用剑迎击向下扑的巨豹,不啻以卵击石,自
寻死路。
还好,他刚挺身扬剑,左手将用来对付疤眼老三的飞刀全力掷出,重心倏移,脚下茅草
又滑,身不由已向下滚,骨碌碌地滚下山去了。
下面的人是神驼杨彪,将手中的飞燕荆萍,推跌丈外,向上飞抢。
飞刀贯入大豹胸口,大豹的双爪下搭,一口咬住疤眼老三的肩膀,一人一豹同时向下滚
,紧跟在中海身後。
神驼杨彪到了,一把将中海拉开向侧移。
「救疤眼老三。」中海大叫。
神驼丢下中海,苍木盘龙杖疾挥,「噗」一声响,大豹脑袋开花,松了口,滚下山去了
。
神驼一把抓住疤眼老三,苦笑道:「晚了,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
另一面,咆哮声惊天动地,另一头大豹已滚至山脚,一阵抓、咬、撕、摔,锦毛虎肉碎
骨裂。
慢慢的,大豹也静上下来了,摇摇幌幌的向一侧移动,腹下血如泉涌,被锦毛虎的剑剌
人腹中,走了五六丈,低吼著躺下来。
疤眼老三胸曰被抓裂,肩膀全碎了,瞪著怪眼抽气,血肉模糊。
中海抢近,叹口气道:「我不想杀他,但……唉!也许是他恶贯满盈,终於难逃死劫。
」
疤眼老三口角抽动了几次,想说话,但却没有声音发出,怪眼一翻,双脚抽动,渐渐气
绝。
神驼丢下尸体,道:「老弟,不用替这种人惋惜,他杀人上百,死有馀辜,这样子死还
算便宜他了呢。我来晚了一步,总算老天爷保佑,看到你平安无恙我很高兴。我的天!你的
伤……你竟然还能支持,真是老天爷有眼。」
他不管中海肯是不肯,探囊取出一颗丹丸,硬塞入中海口中,抱起中海道:「一切容後
再说,我带走你,不要说话,我找个地方替你疗伤。」
中海已支持不住了,浑身脱力,虚脱地道:「谢谢你,老前……辈……」话未完,精力
已尽,蓦然昏厥。
「可怜!孩子,苦了你了。」神驼惨然地低唤。
他抱著人向下走,下面的飞燕荆萍已经不见了。
「贱货!你躲到仟麽地方去了?还不给我滚出来?」神驼用打雷似的嗓子叫。
空谷传音,回声不绝於耳,但飞燕荆萍早已逃之夭夭。
神驼抱著中海出到谷口,对面来了一大群村民,那是吴琨山带著四十馀名壮汉赶来接应
。双方照面,问清了来意,神驼便带著中海到碧云谷村养伤。
神驼够朋友,一住三天,亲自照应中海的饮食,调理药物。吴琨山就更不用说,亲与他
的妻子张罗中海的起居。两村的人,皆至诚地替中海焚香祷告上苍,保佑中海早日痊愈。
村中的戒备并未松懈,劫後馀生的芳尾村村民也先後返回故居家园,说起这次的劫难,
一个个犹有馀悸。但两村的人已受到神驼的警告,决不可透露有关中海的事,走脱了飞燕荆
萍,恐有後患,如果透露口风,日後将大祸临头。
第四天,中海立即辞别村人与神驼登程。吴琨山带了十名子侄坚持送两人出谷。中海退
回村民相送的盘缠,洒开大步与神驼展开轻功迳自走了。
三天的养伤期间,他始终不愿将往事告诉神驼,只说疤眼老三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之一
,内情绝口不提。神驼也不好勉强他,问也问不出结果,中海的口风紧得很。
到了建宁府,才知道中海的名号在这次碧云谷黄泉坡恶斗之後一鸣惊人,大地之龙的名
号不胫而走。
传消息的人是飞燕荆萍,在她的口中传出的消息道,大地之龙不怕蜮毒,单人独剑力屠
海宇五雄,和凤阳七女与会,只逃出飞燕荆萍她一人。
消息愈传愈离谱,大地之龙渐成了神话式的人物,至於有关中海苦斗五雄的真像,没有
人知道,谁也不知他付出多少代价,更不知他从九死一生中所冒的风险是如何的可怕。
小襄王已在凤阳七女的七妹返回报迅的第二天带著人奔向福州府,飞燕荆萍逃得性命先
到建宁,然後追赶小襄王去了。的这一走,中海的日後处境更是步步险阻。
中海和神驼在建宁分手,各奔前程,临行神驼告诉他,日後如果需要帮助,可派人知会
一声,不管身在天涯海角,也会赶来助他一臂之力。两人殷殷道别,互道珍重各奔前程。
中海带著骨匣,取道奔向崇安。
经过黄泉坡的苦斗,他知道如不痛下苦功勤练武艺,日後必将苦难重重,经验与教训令
他获益不浅,也更为虚心苦学,无形中进境惊人。学艺就怕心不专和疏懒,能鞭策自己痛下
苦功的人,决不会学无所成。
下定决心之後,他不再急於赶路,未晚先投宿,鸡呜早看天,每天决不耽误练功的时刻
,不再匆匆忙忙东奔西走,因此,到崇安花了两天的时间。
知道疤眼老三所说的事实後,他虽感到找真凶的事困难重重,但却毫不退缩,深信必有
成功的一天,即使花上一辈子的时光和精力在所不惜,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他决定慢慢来。
目下已有两条线索,一是疤眼老三所说的虎爪牟子秋,一是抢劫程巡检获得金针的千里
旋风闻达了,他决定到祟安府送回吴济慈的骨灰後,再赶回雁石神针冷冰的府馆找冯略探听
虎爪追魂牟子秋的下落,然後再打听千里旋风的消息。
到达崇安已是傍晚时分,落了店,向店伙打听道路,然後带了骨匣,转出南大街,向近
街中心的崇安药局走去。
别小看了崇安这座小山成,它却是建北的第一文化大城,城南三十馀有大名鼎鼎的名胜
武夷山,小城中经常有不远千里前来游山的王公巨贾,有不远千里前来□武夷茶的雅客。
再就是武夷山清溪九曲第五曲的大隐屏,那儿建有两座儒林中颇享盛名的书院--文公
书院和紫阳书院。游学建境的儒士名流,必须到这儿讲学就教方算光彩。紫阳书院各省皆有
,但这一座与众不是代表他父亲朱松在紫阳山读书的地方。後人为了纪念这位名列孔门从祀
的大儒,先後在各地建了紫阳书院奉祀他。这些书院中,以这座和歙县的紫阳书院最负盛誉
。因此县城中不时可看到成群结队的两书院生员,和远道而来的游学士子,说是文化城决非
过誉。
两天前,福州府布政司衙门儒学府教授李大人陪同京师前来督学的国子监博士鲁大人文
铭,和诚心堂助教黄大人正轩前来监察院务,并讲授诚心堂的义训。师生们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才解禁,放了三天假,士子们涌上了县城。
夜市提早开,城门已闭,街上有三五成群的士子们玩赏街景,这些苦学生们难得有三天
假期,该痛快地散散心。
中海捧著骨匣囊,走在一群书生的後面,身後一名老学究摇著一枝手摺扇,踱著四方步
亦步亦趋的走著。
那时读书人埋首於八股,重文轻武,学舍书院中虽也有骑射的课程,但也只是意思意思
而已,所有的生员士子想找几个像样的人很不容易,中海穿一身直袍,直袍是平民的贱服,
走在一群戴儒巾穿儒衫的人当中,不但衣著有异,他那六尺高人熊般的身躯更像是鹤立鸡群
,他之所以引起老学究的注意,并非无因。
走著走著,他感到左肘一震,手中的骨匣包几乎失手坠地,撞力不轻。
他吃了一惊,手上一紧,扭头一看,在夕阳馀晖下,他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老学究,正
竖眉瞪眼的向他怒视。
他松一口气,转身欲走。
老学究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怪声怪气地叫:「好哇!你撞了我老夫子,不道歉便拂袖
而去麽?顽劣之徒,不可教也。」
中海一怔,心道:「这老学究果真不讲理,他在後面撞了我,反倒说我撞了他,岂有此
理?」
但他不愿计较,陪笑道:「对不起,小可走得匆忙,老先生海涵。」
老夫子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中海是如此好说话,接著老花眼半眯,手抚已泛白的山羊胡
,摇头幌脑地道:「孺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去意勿勿,岂非赴死乎?」
中海不由气往上冲,这老学究嘴上太缺德,好话不说,说他要去赴死,未免太不像话,
但他忍了一口气,不悦地道:「老先生,读书在明理,小可并未得罪尊驾,何必出口伤人?
」说完,扭头便走了。
老学究又将他拉住,吹胡子瞪眼地道:「竖子不肖,朽木不可雕也,你印堂发黑,气色
丧败,去死不远矣!奈何不信吾言!」
中海仍未发火,冷冷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夫子儒门之士,岂效下愚之徒妄论相术
气色,不自惭乎?去休!去休!」
掉了一串酸,他突然急走两步,大踏步走了。挣脱了老夫子,他脚下加紧,从先前的一
群儒生右首超越。
这瞬间,他无端地打一冷颤,接著连打两个喷嚏。
这群书生共有五人,怪,五个人似乎皆未向在旁打喷嚏的中海注目,只顾细谈两天前黄
大人所授的义训。
中海却向五人瞥了一眼,忖道:「这五个士子似乎有点奇怪,一个个矮小瘦弱,獐头鼠
目,那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
他未多作打量,大踏步走了,眼角瞥见後面的老学究,撩起衣袂正摇头幌脑地跟来。
崇安药局门面相当大,灯火迩明,由於是在夜间,上门的客人并不多,小地方的药肆,
多是做城外四乡的生意,夜间城门关关,客人自然少得多。
店中有三名店伙和两名小後生,没有客人上门,五个人聊得起劲,内面的长案後,两个
眼神锐利的中年人正在品茗低谈,语声甚小,看神色像是在谈件秘事。
中海跨入店门,扭头一看,老学究已到了邻店的店门,而那五个矮小的儒生则仍在十馀
丈後。
一名店伙见有客人上门,含笑问道:「客官是捡药麽?欢迎光顾。」
不但态度客气,而且说话也是相当道地的官话,中海将骨匣往柜台上一放,还未答腔,
老学究已经挤著他也往柜台上一靠,没有半丝读书人的站样,眯著老眼抢著道:「小子盲耶
?此人气色苦绝,病入膏肓,不捡药为何而来?岂非废话乎?」
店伙冲著老学究一笑,似乎不以为怪,中海却大为不悦,但也懒得计较,迳向店伙道:
「劳驾儿台请贵店管事前来一叙,小可带来一些事物,必须与贵店管事当面详谈。」
里面两个中年人徐徐站起,向柜台上走来。走在前面的人,戴一顶四方平定巾,鸭青长
袍,身材修长,四方脸,举步从容,一双大眼神光炯炯,到了中海面前,隔柜抱拳作揖含笑
道:「敝下姓安名宁,乃是敝号主事,客官贵姓,找敝下有何见教?」
中海不再说假姓,道:「小可姓龙,乃是受人之托前来贵地。请问安兄,贵店可认识一
位姓吴名济慈的人麽?」
两个中年人煞时脸色大变,二个店伙也屏住了呼吸,老学究原是一脸游戏人间的怪像,
也突然变了色。
安宁一把抓住中海的衣袖,紧张地道:「老弟,请里面说话。」
另一个中年人向店伙低叫道:「关上店门,快请束主出堂。」
门外,五个刚到的士子互相递送眼色,瞥了中海一限,直至看到店伙关门,方迳自走了
。
老学究前一把抓住中海的左小臂,问:「老弟,你是送信来的?」
中海一怔,怎麽老学究不酸了?一双老眼非但不老,而且神光似电,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点点头,问:「老先生也认识济慈兄麽?」
「你也叫他为兄?」老学究问。
「小可与济慈兄……」
话未说完,老学究猛的一跺脚,扭头便向外走叫道:「糟!我得找那五个鼠辈。」话未
完,便向店外抢,脚下奇快,一闪不见。
中海莫名其妙,向安宁问:「安兄,那位老先生是否有点精神失常?」
安宁含笑摇头道:「他是小号的大东主,一个游戏风尘的奇人。」
中海毫不自觉地打一冷颤,不再多问,随两人向里走。小後生奉上香茗,安宁神色懔然
道:「龙老弟在何处认识在下的小东主的?目下他身在何处?」
中海愕然,原来吴济慈是崇安药局的小东主,难怪他要托自己将骸骨不远万里带回故乡
了。
中海惨然一笑,轻叹道:「八年前;小可因案被诬流役肃州卫,三年前,济慈兄亦流役
该地,因而结识……」
「什麽?你说敝小东主被流役边塞了?」安宁跳起来叫。
「是的,听说他是因盗嫌而被流役的,详情小可一无所知。」
「他目下怎样了?」另一中年人急切地问。
中海打开骨匣的布巾,一面道:「两位先请定神……」
正值此时,内间匆匆抢出三个人,为首是一位身材雄伟的花甲老者,长髯拂胸,剑眉虎
目。中海感到来人有点面熟,突忆起吴济慈的脸型确与这人十分相像,连忙站起行礼道:「
如果小可所料不差的话,老伯定是济慈兄的……」
「老弟请坐,吴济慈乃是犬子的辈名,他的名字该叫真阳,江湖绰号人称夜游神,请问
老弟台贵姓大名?老朽吴世安。」
中海一怔,想起在山神庙纪玄告诉白衣神君的话,说是受麒麟山庄的大总管八臂金刚箫
哲之托,寻找夜游神的下落,而白衣神君曾说,夜游神的家传伏魔剑法在江湖颇负盛名。看
来吴济慈的事麻烦大了,他定下神,告坐毕,黯然地道:「小可姓龙,与济慈兄在卫所服役
,相处半年岁月,始终不知他真正身份。」
「小犬虽不敢说身怀绝艺,但身手也不弱,他为何甘心流役边荒?此事实令人费解。」
「令郎於送解补所之时,已然容毁身损,经脉临绝,元气大伤,已至朝不保夕去死不远
之境,小可虽略识歧黄,然令郎伤病交侵,而所需之药物却求之不可得,只能苟延性命,仅
拖了半年时日,就於……」
话未说完,吴世安手中的茶杯失手坠地,「叮当」两声打得粉碎,大滴泪水洒下胸襟,
浑身痉挛著,脸色如同白纸,以手掩胸,许久许久说不出半句话。
安宁一阵惨然,按在吴世安的肩膀,颤声道:「二哥,坚强些,你得面对事实,节哀为
上。」
中海也感到眼睛发热,解开了骨匣,道:「老伯务请节哀,且看看令郎所留下的物品,
也许可在其中找到令郎受害的原因。小可与令郎同病相怜,半年来小可一直照顾他,直至入
士,皆是小可一手安排,令郎逝世之前,曾希望小可在刑满返回故里之时,能将他的骸骨给
带回故乡,大丈夫千金一诺於……」
这时,店门悄然而开,老学究脱力似地幽灵般倚靠在柜台上,已无法向前举步走近,颊
肉不住抽搐,中海的最後三句话他全听到了,哀伤令他不胜负荷这晴天霹雳似的沉重打击。
中海强忍心中的酸楚,继馋往下说。他知道吴世安老来丧子的痛苦是多麽深沉,打击该
是多麽的重,但他不得不说,摊开了布囊,现出底部缝合布囊方块,道:「小可在去年底获
赦,本年初返回原籍投到,为践实小可的诺言,因此便将令郎的骨灰取出,待机前来贵地交
与令郎所说的崇安药局察收了。令郎仙逝前片刻,将四张刺了奇怪符号的羊皮纸亲手交与小
可手中,说是上用奇特的文字将受害的经过刺留纸上,请求小可必须秘密地携送到达,小可
因返乡期限急迫,因此先返回湖广故里,不料祸害接二连三,便利用亡命天涯的机会实践诺
言,天幸能平安抵达贵地,想必是令郎在天之灵暗加保护,小可方能将令郎的骨灰送回故乡
。这是令郎的骨匣,布包中留有令郎留下的羊皮纸遗物,请老伯察收。」
吴世安一把将骨匣抱入怀中,挥泪颤声叫:「孩子!孩子!你……你……你……」
老学究踉跄走近,撕开布囊,取出了羊皮纸。
中海离案站起,低声道:「小可重案在身,天涯亡命,不宜在贵地逗留,明日须离开贵
地远走他方。有关令郎生前的事,小可毫无所知,无法供给诸位有关令郎的消息,留在贵店
亦无大用,必须告辞了。」
老学究一把将他挽住,苦笑道:「老弟,请坐下,老朽是济慈的伯父,为人疯疯癫癫不
拘小节,适才在大街相戏,幸勿挂怀见怪。」
「小可怎敢?老伯言重了。小可刚到贵地,必须早些歇息……」
「老弟,你万里迢迢,为了对舍侄的生前诺言,守信将他的骸骨送回故乡,义重如山,
宇内难寻出第二位,请接受老朽的……」
「但小可……」
「老弟,请不必推辞,老朽即将打发人至店中将老弟的行囊取来,务请老弟屈驾小住些
少时日,聊表敝兄弟寸心。老弟,你杀了海宇五雄,除了凤阳七女中的五女……」
中海吃了一惊,警觉地後退。
老学究惨然一笑,往下说:「老弟不必怀疑,老朽的排云山庄还耽待得起些风险,老朽
人称穷学究吴世奇,在江湖中薄有虚名,舍弟人称伏魔剑客,也就是舍侄的父亲。如果有人
前来讨野火,管叫他吃不了兜著走,再就是老弟落店之时,已落在江南五鼠陈家兄弟眼中,
那五个鼠辈与凤阳七女有些露水恩情,正想找门路投奔江湖神秘客,便在你身上打主意。你
的像貌和身形,一看便知,而且你落店之时仍用假名海龙,逃不过鼠辈们的耳目。你落店入
房,茶水中他们便弄了手脚,五鼠的子午断魂散十分可怕,六个时辰内必定僵死,两个时辰
内昏厥,三个小时内必须找他们的独门解药方能起死回生。他们知道你了得,不敢下手,要
等到你昏倒时乘机擒人,这些事我旁观者清,本想等五鼠动手时再人赃并获好好整冶他们,
因此跟随在後欲点醒於你。你前面的五个假士子就是那五个鼠辈。」
中海心中一懔,接著又打了个冷颤,变色地道:「哦!难怪我不时打冷颇,原来他们弄
了手脚,我得……」
「晚了,他们逃棹了。刚才我跟你入店,听说你是替舍侄带信来的,心中大急便向外赶
,那五个鼠辈却溜棹了。满街都是两书院的士子,又在夜间,不易找到他们。」
说到这儿,转向安宁道:「安贤弟,你立即通知咱们的人,搜寻五鼠的下落,不必打草
惊蛇,发现後尽速派人通知一声。」
安宁火速入内,片刻急急走了。
伏魔剑客已能控制自己的哀伤,在灯光下打开羊皮纸,含泪念道:「双亲大人膝下:男
济慈不孝之人,命在旦夕,死期不远,生还无望,特先备书将男被害之事略为陈述,以备男
身死之前,找一好友呈致双亲大人之前。男年初行道山西吕梁山区,於盘龙岭下追踪两名独
行大盗,夜伏岭侧天王寺,寺中空无一人。岂知夜间车马突至,一群劲装妇女於寺中投宿,
男进退两难,只好仍伏暗於飞檐下静观其变。大殿灯火刚备,寺外蹄声入耳,一方外羽士驱
骑直趋院间,由数名侍女迎入。灯光下,不禁深为吃惊,羽士乃三十年前退隐江湖之三大高
手之一,大名鼎鼎的长春子道长。而在殿口率十馀名少妇恭之後大殿通明中,两高手放浪形
骸,丑态不堪入目,令男不信之事,居然呈现眼前,长春子一代名宿,年近百龄,未退隐前
乃是有道全真,名列侠义道高手,居然不保晚节,著与妖妇同污苟且,如非目睹其事,委实
令人难以置信。不久,令男更加震骇之事接踵而至。长春子与妖妇叙旧之後,说出近年来江
湖上令人百思莫解的秘密。原来毒娘子出道未久便被三大高手一代女剑豪缥缈仙子戚霓所惩
戒,於是含恨在心,奈何敢怒而不敢言。不久之後,毒娘子邂逅缥缈仙子之爱侣杭浩云,忧
恨交间,将杭浩云掳至黄山,不料被缥缈仙子得悉,刺其三剑救出浩云,毒娘子更为含恨,
只是无可奈何,只好徐图报复。但缥缈仙子不久即行隐世,毒娘子在江湖四出搜寻,含恨三
十年,始终无法获知缥缈仙子的下落。长春子早年名列三大高手之最後一名,对前两人四绝
秀士路天江与缥缈仙子皆深怀戒心,虽名列侠义,其实野心勃勃。不仅如此,其与毒娘子秘
谈之事,更予男惊骇。原来彼为长春教漠外旁支之直系门人,祖先本是蒙人,蒙人失掉中原
江山之後,无日不在作卷土重来的打算。长春子乃是伯颜猛可之堂弟,潜入中原为乃兄布置
重回中原建立大元皇朝之计。但彼有自知之明,大明江山如无内乱,蒙人决无重建皇朝之可
能。因此彼在两大高手隐世下落不明之前,不敢妄动。事过三十年,认为两大高手决不会重
出江湖,以为有机可乘,便拉拢毒娘子出面,传授剑术绝学,著参娘子暗中准备,网罗黑道
群豪,准备大举闹事捣乱大明江山。毒娘子本恨缥缈仙子入骨,恨令智昏,答应长春子期以
三年,三年中长春子须将艺业倾囊相授,一切必须由其主事,她将假藉所谓缥纱剑诀骗局,
引出缥缈仙子,并暗中物色可罗为已用的人。最後,长春子决定於西倾山建立秘窟,一面将
蒙人之高手引入秘窟,待机而动,著毒娘子在中原各地秘密建立秘窟相互呼应,以江湖神秘
客面目在江湖上走动,广罗羽党,彼则暗中在旁策划,消灭异已,期以三年,多则五载,便
可举事。男悚然而惊,深感事态严重,惊惧之下,不慎震动檐下浮尘,致被发觉。男功力相
去不啻天壤之别,唯一全身之法只有逃走,遁入盘龙岭山林之中,却被长春子以罡气後震而
毁了经脉,幸而逃得性命,未露身份。男以夺命金丹保全残身,三昼夜後逃至徐州府,本拟
寻找友好,将信息传出,岂知恰逢府官追捕恶盗安庆二丑。大丑秃鹰沙源逃经男身旁,竟将
赃囊抛於男身畔,嫁祸自遁。巡捕将男擒至府衙,查出囊中除一枚宝石玉簪与及两串珍珠之
外,其馀金珠,全为失主之物。大盗已逃,官府只有唯男是问,男熬不过酷刑,屈打成招,
问成死罪秋後处决。其实男饱受酷刑而面目全非,伤势更为沉重,命在旦夕。是年岁次甲辰
,山西秋七月大旱,人易子相食。男於其时获减刑,流役边塞。至肃州衙时,男已在生死呼
吸间,去死不远。天无绝人之路,幸遇流犯役所难友龙中海,悉心为男调治,无微不至,视
男如手足,义胜同胞,挽回男之性命,恩同再造。转瞬两月,男自知不起,盼见双亲之事已
行绝望,唯恐双亲日後卷入江湖是非,更恐江湖败类毒害我族类,为虎作伥助蒙人重行屠杀
我大汉子孙,特以梵文刺语,希能找到近期刑满返回中原之人,将书面呈双亲大人之前,及
早揭发恶道及毒娘子之阴谋毒计,男死亦瞑目。大明成北二十年冬十月丁巳,不孝男济慈绝
笔。」
吴世安念完,泪下如雨,羊皮纸梵文遗书飘落脚下,浑身都在颤抖,切齿叫道:「长春
子哪!你好狠的心肠,想当年你与四绝秀士在庐山论剑,一剑伤胸命在旦夕,恰逢我路过庐
山五老峰下,以夺命金丹抢回你的性命,你却在三十年後杀了我的儿子。天哪!天道何存?
」
他掏出怀中的一块玉□作势向地上掷去。
穷学究一把将他的手扣住,沉声道:「弟弟,不可。这块牛鼻子的信物,日後将有大用
。」
吴世安挥泪厉叫道:「有什麽用?恶道志在断送大明江山,为争江山道义两字毫无用处
,他也不会因这玉□守信放过我们,除非你我能任由他驱策。」
「弟弟,你听我说,我们必须不辜负慈儿的一番苦心,要对得起慈儿临死传书的苦心,
咱们必须暗中联络江湖同道,秘密破坏恶道毒妇的阴谋鬼计,一切我会好好安排,这玉□交
给我,我想会有用得著的一天。咱们行事必须极端保密,如走漏了丝毫消息,咱们一切都完
了。」
他向中海看去,中海以踉跄地内外走,一双大手不住地开合抓扣,脚下沉重。
穷学究一惊,抢出叫:「龙老弟,你怎麽了?是否感到毒发了?」
中海脸色铁青,摇头道:「不!小可尚无不支的感觉。令侄书上所说的祖母绿宝石簪,
乃是家祖母传家至宝。七年前,小可已流役边塞,家父母被奸人用重金聘请凶手先用迷烟熏
倒,再用虎爪分了尸,宝石簪被藉入官,四年後该官在瑞金途中被杀,宝石簪不知下落,却
到了安庆双丑手中。杀官掳劫的强盗,也是奸人指使的罪徒,其中有一个叫千里旋风闻达,
看来也必定有安庆双丑在内。小可必须找到他们,追出暗中主使的真凶。听到令侄提起此事
,小可感到心痛,就此告辞。」
「你不能走……」穷学究焦急地叫,伸手急挽。
中海转身伸手猛拨,向大门急退。
穷学究扣指疾弹,一缕罡风远射五尺外,击中中海的右期门穴,好精纯的指风打穴,接
著一个箭步抢出,一把将中海挽住,大声道:「老弟,你是老朽的贵宾,按理老朽不该如此
留克,但我看出你是个傲骨天生施恩不望报的人,不会接受老朽的至诚邀请。而且在五鼠未
擒解药未获之前,老朽岂能让你在外面担受风险?只好请老弟在店中稍候。」
这时,安宁匆匆推门进入,低叫道:「大哥,五鼠已经返回客店……」
穷学究将中海交在店伙手中,匆匆向吴世安道:「弟弟,准备连夜回庄,我取得解药返
回之後立即起程。」
穷学究志在必得,一不做二不休,不但追取了解药,更将五鼠带至祟溪沉入江底,杀人
灭口免生是非,为了中海的安全,他收起了慈悲之念。
三更天,一群人越城而出,在南门码头上船,顺流下放。二十里到赤石镇,又接上几个
人,再十里抵达大王峰,折入武夷溪向上溯溪而上。这一段是逆流上航,舟行甚慢,舟子不
时须下船在岸上拖挽而行。
大隐屏之旁,并立著一座奇峰,叫接笋峰,峰腰有两道横截痕,所以叫接笋,举前叫云
窝,人行走其问,在乱崖中绕折,排云穿石,不易寻路,云窝与接笋峰之间,建了一座山在
。山庄有两条路,一通溪旁曹家石小村,二通大隐屏的两座书院。另有一条秘径通向西北角
的茶洞。这一带风景十分绮丽,在这儿设庄享福,算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但如果要靠劳力来
张罗衣食,住在这儿简直是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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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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