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剑海腾龙前传)-4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6 21:43:26 1999), 转信
发信人: xuejunlee (海风★一天到晚灌水的鱼),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地龙腾-40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8 04:27:06 1998)
「来吧,使剑的老兄。」他向挺剑欲动的于三爷叫,神定气闲,只不过是额上见汗而已
。
于三爷心中骇然,不敢上,怒声问:「阁下高姓大名?因何伤我于某人的朋友?」
大个儿扫了众人一眼,淡淡一笑道:「在下姓龙,名嘛,不说也罢。」
「阁下可是嵩高庄请来助拳的人?」
「怪事!谁请谁了?龙某行医济事,途径贵地,正在这儿喂驴,还未进店买酒进食。这
位什麽黑煞什麽大爷口出不逊,毛手毛脚,开口就骂举手便打,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大甚。
龙某既然在江湖上混,如果没有两手花拳绣腿防身,那还了得?」
于三爷看西面来的五人五骑将到,心中一懔,忍下一口恶气,道:「好吧!阁下有理,
得罪了,于某向阁下道歉,後会有期,以後再算。」
「慢走!口说道歉,话中带刺,说走就走得了麽?」大个儿欺上叫。
「你想怎样?要于某给你嗑头不成?」于三爷沉下脸问。
「咱们两人聊手,毙了他。」玉面煞撤剑怒叫。
大个儿冷冷笑道:「龙某出门不想生事,但也不怕事。阁下的朋友无礼在先,少不得赔
偿在下些少损失,如果两位想联手行凶,在下奉陪。」
这时,五匹马到了,五骑士飞身下马,向场中走来。最右那人是先前策马出庄的壮年人
,与最左首那位壮汉同一打扮。两人一个是请人助拳的村中子弟,一个是刚才驰出催驾的五
爷。
中间三个男女一表人才,全都是穿劲装的武林朋友。中间那人长眉入鬓,目似朗星,留
了三鲈短须,年约四十出头,身材修伟,腰悬剑,胁挂囊。
左首那人五短身材,结实矮壮,年约四十左右,精悍之气外露,腰带上挂著一只长革囊
,里面盛了一对双怀杖。
右面的人是个女的,徐娘半老,生得粉脸桃腮,黛眉带煞,是个生有七分人才,但令人
看了心中生寒的女人,看一眼不打紧,看第二眼便会害怕,她的眼神太厉害。腰上也悬了剑
,脚下的小蛮靴锢尖儿雪亮。
于三爷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嵩高村请的人到了,必须赶快摆脱大个儿,急问:「你说吧
,你想怎样?」
大们儿瞥了新到的五男一女一眼,不加理会,向叫驴後面的马包一指,道:「在下这次
从开动府赴徐州,生意差,整个月来没有治过半个病人,妙药仙丹也无人问津。刚踏入徐州
的地头,好运就被阁下的朋友撵走了。出门人和气生财,少计较绝不会吃亏,在下不愿多追
究,阁下请解囊买些药,开个利市以换回被撵走的财运,怎样?」
于三爷强忍恶气,问:「阁下的意思是强卖罗?」
「不!强卖强买,不是生财之道,买与不买,悉听尊便。」
「你说吧!卖什麽?」于三爷让步地问。
「在下的止□丹十分薹光,只卖三包,每包白银十两,便宜得空前绝後。」
三十两银子买三包止□药,见鬼!于三爷不吃这一套,怒叫道:「什麽话?你……」
「老实话,在下的药从不二价,童叟无欺,信誉保证。」中海幌著长鞭抢著接口。
「如果于某不买呢?」
「在下决不勉强,那麽在下就和尊驾的朋友算账。」
于三爷忍无可忍,同时他身上也没有带银子,想买也力不从心,他向玉面煞举手一挥,
咬牙道:「彭兄,咱们拼了。」
中海举步迫近,长鞭一抖,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在下也不甘受辱,奉陪。
」
剑拔弩张,恶斗将起,旁观的五男女互相打一眼色,中间那人突然沉喝:「不许动手!
」
满嘴是血脸色发青弯腰驼背站在一旁的黑煞用漏了风的含糊口音道:「你凭什麽?」
「凭陈州三侠的名号和真才实学,我寒剑李如陵蒙俞庄主敦请前来保护地方,怎麽能够
不管了事呢?」。
大个儿冷哼一声,接口道:「李大侠,破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阁下最好少管。」
寒剑李如陵呵呵一笑道:「老弟台幸勿误会,在下愿与老弟做这项买卖,请放他们走,
俞庄主不希望庄中动刀动剑,以免妇孺受惊,因此请老弟让他们走。」
大个儿将长鞭丢给黑煞,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没话说,黑煞,咱们买卖谈不成仁义
仍在,下次见面时希望你老兄多多照顾,在下的跌打损伤的药十分灵光,希望下次你老兄能
够用得著,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大踏步向小店中走去,寒剑李如陵抱拳施礼道:「老弟台……」
「对不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岂能要足下破费购药?止泻散每包三文钱,足下
如果要,包裹中多的是。」
大个儿回礼抢著答。
寒剑李如陵呵呵一笑,并肩随著大个儿走,笑道:「老弟能制服沂州双煞,定非常人,
兄弟以至诚就教,幸勿见拒,可否示之老弟真名号?」
「江湖小混混,何来名号,在下姓龙,就叫龙郎中,天色近午,该是午餐的时候了,在
下须进食後赶路呢,少陪。」
大个儿摆出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迳自进店去了。
于三爷已将不能支持的黑煞弄上了马,与玉面煞死瞪了陈州三侠和大个儿的背影一眼,
驱马转身走了。
寒剑李如陵低响向同伴道:「俞兄与周三嫣随张贤弟先到庄主府上安顿,并烦请庄主前
来一行,我与那龙老弟攀份交情,他将是咱们一大臂助。」
说完,进入店中。
龙郎中在店内找副座头入座,店伙计笑客满面,七手八脚的奉上香茗,像是请到了龙王
爷的圣驾般的高兴。
小店门面不大,但店前的广场倒还宽敞,前面搭了一座凉棚,因此店中相当凉爽。唯一
的缺憾就是店中栽的槐树还未成荫,和卫生条件不够。
龙郎中一个人据了一副匹头,店伙计来了两个,喜气洋洋地伺候茶水,深以能伺候替他
们出口气的大个儿为荣。
一名店伙送上面巾,喜悦地问:「龙爷是小饮呢?抑或是……」
「请来两壶高梁烧,然後上些窝窝头填肚皮。」龙郎中也堆下笑,和气地抢著说。
店伙笑得爽朗,道:「小的自作主张,替爷台张罗了几味下酒菜,咱们掌柜的已经亲自
下厨,笼爷且请稍候。」
「哦!真不敢当,请代向掌柜的致意,小可不惯食用精美菜肴,大鱼大肉就成。」
「龙爷请放心,小的理会得。」店伙接回面巾,笑著走了。
寒剑李如陵到了桌旁,欠身笑问:「老弟台能让在下借一席地沾光麽?」
「李大侠请便,别客气。」
李如陵拖张木椅告坐,道:「不敢当大侠之称,如蒙不弃,老弟台叫兄弟一声李兄足矣
,咱们江湖人不惯虚伪客套,老台弟相信也不是俗人,说话时开门见山,相信老台弟也不会
见怪。」
「恭敬不如从命。小可大胆,说问李兄这次到嵩高庄……」
「说来惭愧,兄弟在江湖只算得二流人物,只不过在敝乡小有虚名而已,上月梢俞庄主
派人到舍下,将平邱集三庄之争的前因後果说出,希望兄弟前来助拳,兄弟不仅是为了重聘
而来争强斗胜出风头,激於义愤也不得不前来插手。不久俞庄主将前来与老弟一叙,他将会
把附近三村新田之争一一详告,希望老弟台……」
龙郎中摇摇头,插口道:「李兄,小可只是个走方郎中,不敢轻易开罪人,更不能受雇
任打手破坏行规。」
李如陵脸上一红,讪讪地道:「老弟取笑了。其实,不是受雇任打手的问题,问题是武
林道义,咱们练武人固然讲的是强身养性,但不忘替人排解纷难,行侠仗义,扶弱济贫……
」
「呵呵!李兄,小可惭愧,日夕为生活奔忙,衣食堪虞,自顾尚且不暇,岂敢奢谈行侠
仗义去除暴奸?」
十一
「老弟,在下双目不盲,已看出老弟是非常人……」
「李大侠,天下间没有非常人,你我都是极平凡的人,所不同的是,你阁下是武林中声
誉甚隆,有田地有家室的地方名人。而我呢?惭愧,凭一双手一双脚流汗吃苦混饭溯口,闯
荡江湖旦夕为衣食而忧。阁下练武志在英雄豪杰,而小可却只为了免於饥饿不得不练些小技
防身,只求温饱於愿已足,不敢奢望做大英雄大豪杰,更珍惜生命,不想和任何人伤和气。
」
他的话相当不客气,但神情十分诚恳,最後说:「李大侠,小可所说的皆是由衷之言,
决无丝毫讥讽挖苦之意,只不过表明小可对人处世的态度而已。小可在江湖闯荡,宗旨是人
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生事也不怕事,尽可能不和人妄论活计生意以外的事,以免恩怨牵缠遥
无了期。咱们言尽於此,幸勿打扰。」
最後两句话就不客气了,简直是在下逐客令。
这时,店门口进来了俞老庄主,还有五个地方上主事的人。
寒剑李如陵知道无法再和龙郎中谈下去,只好苦笑著告辞,向俞庄主打眼色,七个人在
左首一桌落坐。
酒菜送上,龙郎中迳自进食,吩附店伙替叫驴安排草料,不再理会。
邻桌的七个人客套一番;店伙送上香茗,寒剑李如陵神色凝重地道:「命庄主,敝下接
奉手书,既与周大嫂及张贤弟赶来,希能为庄主分忧,对贵庄与平邱集之间的争端,下书人
语焉不详,到底内情如何,尚请详告。」
一面说,一面用茶水在桌上写:「说与这位郎中听听,俾能将其留下助贵庄一臂之力。
须知风尘奇人大多皆有怪僻,请将不如激将。」
俞庄主醒悟,长叹一声道:「真是一言难尽,说起来一把辛酸。去年虞县决堤,形成了
这一带万顷新土。我们都是经官府核准前来开垦的,全都是家境清寒无田无地的人,不然谁
愿意离乡背井到这儿活受罪,来时平邱集的人不但不排斥我们,反而给我们不少方便,谁又
知道他们心怀不轨呢?当时咱们舆泰山村的人挑黄河,老少们全出动,而平邱集的人却袖手
旁观,十来里地的河堤,全是咱们与泰山村的人流血流汗筑成的。今年初夏麦子收成,他们
却前来赶咱们走,展开枪收的血腥械斗,他们杀了我们十六个主人,泰山村也被杀了十五名
。最後官府出面调停,总算事态不再扩大。月前高粱收获季到来,他们又大举杀人,请来了
不少凶手,我们也旱有防备,但实力仍悬殊,他们不但抢收了本村大部份的高盘,且先後杀
了我们四十四人。敝村派人向衙门投告,官府不予受理。他们更变本加厉,要敝村和泰山村
迁离,不然将全部屠杀。他们已经志在必得,用金银买动了官府,他们会办到的。至目前为
止,为了请人替我们主持公道,粮食已快卖完,只留下种子而已,我们已无力支持,唯一的
指望,是李大侠三位了。」
寒剑李如陵长叹一声,黯然地道:「据在下所知,刚才那沂州双煞,只是平邱集近来所
请的三批职业凶手中的一批而已。另两批都是江湖中的败类,杀人不眨眼的恶贼,只凭在下
三人,我看……俞庄主,这……这……」
「李大侠的意思……」俞庄主焦急地问。
「我的意思是……贵村该早作打算,还是……是……」
「怎样?」
「田地事小,性命事大……」
俞庄主倏然站起,道:「李大侠的意思,是要我们放弃以血汗开垦出来的田地麽?不!
我们都是抛弃往昔的家业,离乡背井到这儿落业的,要放弃……」
「俞庄主请别误会了在下的意思,在下之意,是先不必急於冬耕,宁可过些时日辛苦些
,先行忍耐些少时日,由在下至各地召请几位武艺高强的朋友,来和他们理论。」
「唉!但……但……本村的粮食已空……」
「庄主请放心,不必为银钱操心打算,在下自会慎重处理。侠义道的英雄豪滦,不会因
银钱的事而……」
话未完,邻桌的龙郎中已酒足饭饱,离座到柜旁会账去了。
寒剑李如陵放弃了挽留龙郎中的念头,叹口气□摇头,向俞庄主低声道:「看情形是无
法挽留他了,任何事也打动不了他,咱们只好另行设法。」
「李大侠,我想,由我出面挽留他,也许……」
「我已试过了,他说过不愿多管闲事,任何人也留不住他的。请稍後十天半月,我往开
封走一趟看看,请几位朋友前来助拳。在下未返回之前。庄主千万不可妄勤,小不忍则乱大
谋,多死无益,务必管束村人忍耐。」
「老朽遵命,翘首静待大侠的消息。」
龙郎中四时出店门,外面闯入一名大汉,同里叫:「平邱集来了大匹人马,二庄主请庄
主至庄门一行,他们要进庄了。」
俞庄主脸色大变,急急向外赶。
寒剑一把握住庄主的手膀,沉声道:「庄主,请记住,忍耐。」
龙郎中出了店门,站在凉棚下举目四顾,四周的村屋前,不少男女老少齐向小店默默地
看望。店门前,一群村人皆用充满希求、可怜、无助的眼光,向他默视著。
他冷然注现看四周,木无表情地排众而走,到了拴马椿前,沉静地解□,挟了山藤杖跨
上了驴子背,扭头看了从店门奔出来的俞庄主一眼,一抖□,驴儿徐徐地驰上了大道。
东面蹄声震耳,烟尘滚滚,八匹骏马像潮水般涌到了龙王庙前突然停住不动,八匹马一
字排开,将道路全都堵死了。
八骑土中,中间靠左的那位老兄就是去而复来的于三爷,沂州变煞却不在其中。
小驴蹄声得得,直向前闯。
「就是他。」于三爷指著迎面而来的龙郎中叫。
另七名骑土全是精悍壮实的中年大汉,一个个粗眉大眼,恶形恶像,带了刀剑身穿劲装
,一个比一个凶猛,一便比一但狰狞。
中间两人是三角脸,一是高颧骨凸下颚的大汉。
三角脸大汉肓了小驴背上的龙郎中一眼,冷冷地道:「就凭这麽一个江湖小混混,也能
将两煞赶跑?我不相信。」
高颧骨大汉鹰目炯炯,哼了一声道:「这人我认我。早些天在归德府小校场旁,他在那
儿卖药,吹得一手好萧。」
于三爷接口道:「那麽,他不会是嵩高庄请来的人了。」
「管他是不是,我找他。」三角脸大汉说完,便待下马。
驴儿到了。龙郎中在三丈外勒住□,淡淡一笑道:「借光,让我郎中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于三爷的脸上,又道:「于三爷,阁下叫这许多人来,真要和我走方郎中
过不去?我看还是免了吧!何苦来哉?」
最左首一名勾鼻大汉抽出插袋里的弓,扣上弦,弓弦徐引,冷笑道:「我神弹子田展要
射他那张臭嘴。」
「嗡」一声弦鸣,一颗银星破空而飞,划出一道淡淡红影,一闪即至。
龙郎中下慌不忙,伸左手一抄,银星倏灭。他食拇两指抓看一颗指头大小银弹丸,装模
坐样地注视片刻,顺手将银弹丢掉,滑下驴背,将驴赶下路左的龙王庙广场,点著挂有药招
的山藤杖,手在怀中掏,掏出一把明晃晃约六寸飞刀。
他用食拇指拈住刀尖扬了扬道:「神弹子田老兄。你的神技果然名不虚传。你听了,大
概于三爷在半路上碰到诸位,没空将刚才的事告诉你们便急急地赶来找场面。我再说一遍,
我龙郎中走江湖混口使吃,决不想称英堆道好汉得罪衣食父母,不惹事生事,但都不怕事,
你老兄神弹了得,给在下一弹。俗语说: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我郎中不愿白挨,来而
不往非礼也。你下来呢?还是马上接刀?」
神弹子田展大怒,一声怒吼,弓弦狂鸣,弹出有如连珠一般,连发三弹,全向龙郎中胸
腹射去,相距只有三丈左右,弦响弹到,想躲委实不易。
龙郎中屹立如山,举杖尾信手连点,「得得得」三声极响,三颗银弹全被震飞五丈开外
弹落在地上。
「下来!」龙郎中冷喝,电芒一闪。
「唏……」神弹子的马突然悲号,发汪地蹦跳,马额中心只露出一星刀柄子,蹦了两下
突然倒在地上。
马群大乱,受惊向左右急敝。
神弹子骑术高明,马未倒地人巳下地站稳,骇然撤下背上的长剑,左手仍抓住大弓做兵
又,摆开驾势向前迫近,怒叫遁:「好小子,你该死,你……」
龙郎中微笑在一旁等待,左手已拈了一把飞刀,笑道:「你如果想死,我这一刀射你的
咽喉,想活,射你的腿臂,老兄,你要死呢?还是要活?」
另一骑士已下马冲到,手中的鬼头刀冷电四射,从右侧急冲而上,一面怒叫:「田兄退
,让兄弟剁下他的驴头做溺器。」
叫声中,招出「力劈华山」刀沉力猛,捷逾电闪;啸风之声令人闻之血为之凝,头皮发
炸。
龙郎中像是鬼魅幻影,左移三尺,刀尖从他的右臂前一闪而过,间不容发。
山藤杖一闪,看清的人不多,但见灰影一闪即没,然後才听到藤杖啸风的异响。
「啊……」使刀大汉发出一声令人心魄下沉的狂叫,「当」一声将刀摔出丈外,身躯疾
转,转了两匝方始踉跄地冲出路旁,以手摸著右颊,「篷」一声摔倒在地不住地哀号。
地上,鲜血四溅,其中有块血团,那是颊肉。龙郎中那一杖,把使刀大汉的右颊擦掉了
。
龙郎中虎目生光,向在两丈外发抖、脸色发青的神弹子冷冷地道:「我龙郎中行医济世
,救人而不想杀人,但我这条命也不愿被杀。谁想要我的命,我将以牙还牙,你说吧,你想
要我郎中射你那一部位?」
他那一记山□杖,吓破了大汉们的胆,神弹子惊得手脚都软了,冷汗直流,颤抖著向後
退。
于三爷急急奔上,伸双手乱摇,叫道:「请手下留情,有话好说。」
叫声中,硬著头皮拦在两人之中,向龙郎中不住地拱手。龙郎中冷笑了一声,道:「阁
下,前倨後恭,你……」
「咱们有话好说,请高抬贵手。」
「哦!你老兄说得倒是挺轻松的嘛!」
「在下多有得罪,错不在田展兄。」
「那麽,我找你罗?」
于三爷打一寒颅。退了两步道:「在下知罪,特请龙兄光临敝庄,为龙兄陪罪,尚请给
在下一次机会。」
他一面说,一面打恭作揖。
龙郎中收回了飞刀,冷冷地道:「在下要赚钱糊口,无暇接受阁下的陪罪,你走吧l」
于三爷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陪笑道:「龙兄如果要钱,小事一件,敝庄刻正招请保镖……」
「呵呵!贵庄要请保镖?」龙郎中打断了他的话,笑著问。
「是的,是……」
「贵庄出多少酬劳?」
「年酬白银八百两。」
「哦!够丰厚哩!,但在我来说,你们却未免太小气了一点。」
于三爷大喜,急急地道:「笼兄,这只是年酬而已,仅系指一些艺业稍次的人的酬金而
言,对艺业超人的……」
「能给多少?」龙郎中抢著问。
于三爷心中更是高兴,还以为对方有意哩!笑道:「像龙兄这种超尘拔俗的高手,兄弟
愿以年酬一千二百两聘请龙兄……」
「哈哈哈……」龙郎中狂笑,笑完道:「你老兄简直是太慷慨了,区区一千二百两银子
要我替你们保一年镖。老兄,龙某受雇杀一个人是黄金一百两,折算白银是四百两,你却想
用自银一千二百两替你们保一年镖,笑话!」
「龙兄,先到敝庄再说,咱们慢慢地商量。」
龙郎中去牵他的驴,摇手道:「没有谈的必要,近年来在下的杀人价格行情再涨,你们
出不起,免谈。」
说完,跨上鲈背,山藤杖一挥,走了。
于三爷向大汉们挥手致意,上马追随小驴驰出了东庄门,跟随在龙郎中的身後,向平邱
集缓缓的行去。
平邱集共有两座村,前村是赶集的所在,建有六座天棚,还右贩责牲口的畜栏。居住在
前村的人们,全是来自各地的行商,百货杂陈,是座相当繁荣的大集。
前村至後村之间,中间有一条两旁槐树成荫的半里长村道。後村,是本地村民的宅院,
比嵩高村整齐得多,房舍的格局也讲究得多,四周建有丈馀高的寨墙,右四座寨门,四角建
了碉楼。站在北面的寨门楼向北望,十里外的河堤像一条静静躺在那儿的巨蛇。
南寨门的村道阔约四丈,可以并行四部大车,笔直地通向全村。前村的市集在大道的北
首,南面是贩卖牲口的地方,往来徐州与归德府的车马,事实上是贯前村而过。赶集的日子
,前村人山人海热闹极了。
前村的东首是店铺,西端的广场北角是天棚,是货物堆积的所在,南角是露天售货的场
所。大道南端的牲口贩卖场占地甚广,□臭冲天,好在远离市集,不然真会令人受不了。
街东是客店集中的地方,每一家客店皆设备齐全。明天是赶集的日子,客店中远道的客
商将在今天到达投宿,因此店中伙计们都在忙个不停。
「的答的答……」小驴儿的蹄声,在小街上清脆地响起,吸引了不少观众的注意,一群
孩童跟在後面喧闹看起哄。
「的的得得!的……」蹄声暴响,後面的于三爷折入到後村的村道,马儿四蹄翻飞,向
後村飞奔驰去。
笼郎中置之不理,含笑注意著四周的动静。出到街东,迎面第一家客店是鸿福客栈。小
驴儿从容地踏入店前的广场,在拴马桩前停步。
龙郎中滑下驴背,一面解马包,一面向接过□绳的店伙道:「伙计,把驴儿上厩。在下
要在贵地耽搁两集日子,好生照顾著草料。劳驾。给我来间上房。」
所谓上房,只是一列单人住宿的房间而已。赶集的远客,除了与集上店号往来的商贩外
,客人大多住统铺,住上房的人不多,因此上房的数量相当少。
龙郎中所住的上房,是後院上房中最外侧的一间,侧面有偏院,十来株高与屋齐的槐树
散落在院中。
他前脚住进上房,後脚便跟来了一个中年生客,住入隔邻的上房,隔邻而居,看上去像
是贩卖牲口的牛马贩子。
天色早哩!龙郎中洗掉一身风尘,换上一套乾净衣裤,青直缀不加腰带,腰内藏插著一
排飞刀的皮护腰,衣领後插著竹箫,端了把椅子在廊上坐,小木桌上搁著茶壶茶杯,他的双
脚穿了快靴,高高地摆在另一把椅子上,坐像极不雅观,静待即将到来的变化。
果然不错,不久,人影乱窜,六个人踏入长廊,向他大踏步走来。
领先那人年在花甲开外,脸上皱纹不多,红光满面,鹰目、勾鼻、薄唇,三绺花白短须
。头戴四方平巾,穿一袭天蓝色长袍,高底靴,看去身材修伟,但脚下迈著四方步,风度甚
佳,确像富甲一方的士财主。他就是平邱集的富绅,大爷邱士雄。
他的左首,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汉,穿一身白劲装,外罩白绢长袍,大眼剑肩,海口短须
,摆出一付文质彬彬的神态,从容背手而行。他是二爷白英,为人足智多谋,本地的人都知
道白二爷是个笑里藏刀可怕的人物。
右首,于三爷于镇也换了一身海青长袍,摇身一变,变成了笑容可掬的士绅。
後面三个中年大汉却是劲装的打扮,雄壮高大,佩剑挂囊,顾盼自雄不可一世,粗膀大
拳头,高傲之气凌人。他们是邱府护院保镖,村中人叫他教师爷。
六个人缓步来到了龙郎中的桌旁,龙郎中巳含笑站起,向于三爷点头,道:「于三爷,
咱们果真三生有幸,短短半天之内,三度幸会,不知这次又有何见教?同来的诸位,可否代
为引见?于爷从嵩高村追到平邱集,是否过份了些呢?」
他的神情如谜,像是真诚相晤,像是质询,更像是找岔。于三爷堆下笑道:「兄弟是本
集的人,这次特与两位兄长前来拜会老弟台。」
「哦!不敢当,不敢当,小可刚刚到了贵地,还不曾按规矩前来拜会贵集的主事大爷呢
。」
于三爷分别向同伴引见,道:「这位是兄弟的大哥邱兄长士雄,徐州人氏,是本集的里
正。那一位是兄弟的二哥,姓白名英,关柬人氏。」
龙郎中向两人抱拳行礼道:「久仰久仰,幸会聿会。兄弟姓龙,名郎中,走方行医济世
,初临贵地,尚请大力提携一二。不久前在嵩高庄对于三爷多有得罪,尚请包涵。」
邱大爷不住向龙郎中打量,这时满脸堆笑,拖过了木椅坐下道:「三弟已将嵩高庄的事
告诉老朽了,错不在老弟台,请不要介怀。」
「邱爷海量,兄弟十分感激。」龙郎中坐下答。
邱大爷清了清喉咙,故意装出一付委曲神色,道:「老弟台是吃江湖饭的英雄豪杰,见
识多广,而我……」
「那里那里,兄弟仅靠小技混饭糊口而已,那能与邱爷相比?邱爷雄据一方,早年定是
江湖大豪杰……」
两人抢著说话,龙郎中说到这儿,邱士雄急急接口道:「老弟幸勿误会,老朽早年在徐
州时,舍下耕读传家,安份守已,三年前方迁至本地开垦,只学了些儿防身拳脚,从未在江
湖闯荡过。」
「哦!兄弟胡乱猜测,邱爷勿怪,看不出邱爷却是祖上耕读传家的本份人,兄弟失敬了
,请谅解了。」
邱士雄似乎听出龙郎中话中带刺,但却并不在乎,淡淡一笑,往下说:「老朽一生中到
过的地方不多,见识浅陋,不知世事多艰,在此落业之後,方知世道艰难,一再受人欺凌,
几乎送掉性命,因此在万不得已中,请来几位武艺高强的人保护家小的安全。我想篙高庄的
事,老弟台恐怕有所误会,因此前来拜望老弟说个明白,以免误会更深。」
龙郎中呵呵一笑,接口道:「邱大爷,说不上误会,你知道,江湖人必须靠山吃山,靠
水吃水,那就不可在各地多管闲事得罪了衣食父母。因此,嵩高庄的事,兄弟根本不曾介意
。贵庄与嵩高庄之争,既与我龙郎中无损,也不见得有益,我犯不著卷入这涡子浑水,邱爷
以为然否?」
「是的,是的,老弟所说,确是实情。」
「那麽,咱们就不必再谈这件事了。」
邱士雄将坐椅挪近,低声笑道:「老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咦!尊驽的意思是…」
「百两黄金收买人命之事,就是老朽的意思。」
龙郎中脸上泛起一丝莫测的笑意,故作不解地问:「什麽?邱爷要小可给你百两黄金去
收买什麽人命?」
邱大爷一怔,随即神情恢复原状,笑道:「不!老朽愿以黄金一百五十两,收买一个人
的性命你看……」
「你是说……」
「嵩高庄俞老狗今晨派他的弟弟俞亮,带了大批粮食到虞城出售,远走开封礼聘狂丐西
门守成前来助拳,事先已有人前往知会,因此可能狂丐已在途中了,极可能在虞城便与俞亮
会合,明天恐怕便会到达,因此……」
「因此邱爷愿以黄金一百五十两,收买狂丐的性命?」
「正是此意。」
龙郎中摇摇头道:「对不起,恕难应命。一百五十两黄金,唔……未免太少了点。邱爷
,你该知道狂丐的来历啊!」
「来历?老朽不知道,只听说他是个功力奇高,顶难缠的怪人。」
龙郎中向于三爷一指,笑道:「是于三爷告诉你狂丐功力奇高……」
于三爷搓手摇头,尴尬地道:「不不!兄弟也不知道,那是沂州双煞说的。」
龙郎中大笑道:「三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是麽?沂州双煞只是一方小恶贼,江湖中
他算老几呢?假使今天他知道明天狂丐可能到达,我保证他们绝不敢到嵩高庄去耀武扬威,
他俩人要不马上卷包袱走路的话,我这个龙字倒过来写。」
「这……这……」于三爷搓著手说不下去。
龙郎中哈哈一笑,接口道:「三爷,兄弟相信府上必定另有功力超人,而耳目灵通的高
手,那人是谁?」
「没……没有,老弟千万别猜疑。」
邱士雄接口道:「老弟台,刚才你说一百五十两黄金嫌少了点,你说吧!总该有个数目
呀?」
龙郎中躺了个四平八稳,靴子搁上了桌,歪头间:「邱大爷,你该知道行情,杀一个三
流高手的价格如何?杀一个江湖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又是多少?」
「这……这……我……我怎庆知道?」邱士雄急急地答。
龙郎中淡淡一笑,若无其事的道:「当然,价格是因人而异。杀一个一流江湖高手,银
子是五十两。但如果找大户,可能杀一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高至黄金百两,甚至四五百
两亦非奇事。邱大爷,你从前杀人的最高代价是多少?」
邱士雄脸色一变,猛摇双手急急分辩道:「老天爷,你老弟千万不可乱说,老朽绝对没
有杀过任何人,你……」
「邱爷,我是说你以往出的最高价格是多少,而不是指大爷你自己去领赏杀人,呵呵,
千万别误会。」
邱士雄吁出一口长气,定下神道:「本集杀人之事,是最近才发生的,嵩高庄欺人大甚
,强占本集的田地,复收同凶手前来杀人,本集不得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请人回敬报复他们,本集公推老朽主事,统筹办理,一般的行情是杀一个村民白银三十
两,杀一个对方请来的高手是一百两白银。」
「诸位,另请高明,在下不杀村夫俗子。」龙郎中断然拒绝。
「杀狂丐,黄金一百五十两,怎样?」邱士堆不放松地问。
龙郎中屈著手指头算道:「黄金百五十两,折合白银六百两,唔!等於杀一个一流高手
。噢!不行,狂丐是武林十六高手名宿之一,名列特等高手,六百两不行。」
「你要多少?」邱爷问。
「四百两黄金,不二价,不然尊驾另请高明。」
邱爷伸出大手,一字一吐地道:「一言为定。」
龙郎中哈哈一矢,也肯定地道:「一言为定。」
「预忖金多少?」于三爷问。
「按规矩给。」龙郎中轻描淡写地道。
邱士雄双肩一紧,犹豫地道:「按规矩是先付半数,但……但……」
「你怎麽知道按规矩是付半数?」龙郎中冷冷地问。
「这……这是本集的规矩。」邱爷闪烁其词地分辩。
「怪事,刚才兄弟已问过店伙,说贵集公识是点尸付钱,根本就没有先付的事。」
久不发话的白二爷发话了,笑道:「龙老弟,你探到的消息已经够多了,是麽?不要再
打哈哈了
--
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于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 店小二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166.111.10.140]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champaign.bbs@bbs.ne]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04.559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