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abyss (Deep...Deep...),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湖汉群英-4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r 26 20:24:58 2000), 转信
好美好媚的姑娘,半夜出现在旅店的客房外,旅客即使不敢亵渎误认为神女,
也会怀疑是狐仙。
水汪汪的动人明眸,惑然地打量高高坐在桌上面的逍遥公子,眼神不住在变。
「唷!你是怎麽啦?」姑娘终於忍耐不住了,悦耳的嗓音甜腻腻地:「不是神
坛嘛!你怎麽扮起神佛来了?是存心唬人吗?」
逍遥公子其实是用双手的食指,将自已撑在凳上的,看上去是坐在凳上,但臀
部距凳面还有一寸,这种坐式,极像五台苦行僧的瑜珈坐功,两个食指的支撑力十
分惊人,说难真难。火侯到家时,一个指头也可支撑老半天。
他眼神一动,感到心潮汹涌。但这种心潮并非警觉或惊疑的悸动,而是心理与
生理上的本能反应。
「喝!好美的姑娘!」他由衷地称赞:「半夜里在客店四处游荡,你会引起一
埸暴动。」
「是吗?」姑娘似笑非笑腻声问:「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在练功。」
「什麽?练功?见鬼了!」
「信不信由你。」
「甚麽时侯啦,还在练功?骗人。」
「用不着骗你。你知道,练功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个出来闯道的人,
整天在名利中打滚,玩阴谋耍诡计,一天到晚都在计算别人,那有闲工夫和心情继
续苦练?要不抓住机会就练,今後将永无进境了。」
「那你┅┅」
「我只要有机会就练,所以我能一直保持良好的精进境界,不论时地,不管环
境是否凶险,能练就练,所以我逍遥公子在江湖逍遥了四载,活得十分如意。」
「唔!很了不起。」姑娘嫣然一笑:「我也经常抓住机会苦练,所以我闯了鬼
蜮江湖,迄今为止,一直就十分如意,从没吃亏上当。」
「姑娘们闯荡江湖,上当吃亏那还了得?两年你能一帆风顺十分如意,那是你
走运。」
他放手坐下停止练功:「请问贵姓芳名呀?我姓乔┅┅」
「乔冠华,我知道。」姑娘显然有所为而来:「我姓夏,春夏秋冬的夏。喂!
我可以进去吗?」
「哈哈!你知道这是甚麽地方吗?」
「五福客栈呀!」
「客栈里是非多,你一个美绝尘寰的年轻姑娘┅┅」
「本姑娘从不在乎蜚语流长。」
「好吧!你很勇敢。」他跳落地面:「不过,话讲在前面,你有胆气闯,进了
房门,一切後果自已负责,我说得够明白吗?」
「够明白了。」夏姑娘毫不忸怩地举步入房,媚笑如花,走动时莲步轻移,仍
禁不住臀波乳浪出现,那双灵活,慧诘,水汪汪的媚目,表现出反道学的叛逆性,
无畏地在他身上流转。
「请坐。」他取下凳摆放在桌旁:「没想到来的是你这麽一位水葱似的美人儿
。呵呵!二君一王一定昏了头,改派你来软的,他们应该知道我逍遥公子是软硬都
不吃的难缠浪子。不过,无可否认地,姑娘们长得美,办起事来毕竟够份量方便多
多。夏姑娘,我会给你机会。」
「哦!原来你在等二君一王。」夏姑娘在他对面坐下:「你认为我是二君一王
派来的人?」
「不是吗?」
「嘻嘻!你不是看我在发抖吗?害怕得发抖。」夏姑娘无顾忌地娇笑,红馥馥
的秀颊绽起一对笑涡儿,又美又媚迷人极了,当然并没真吓得发抖,而是媚笑得花
枝乱抖。
「真的呀?」他半真半假似笑非笑。
「江湖朋友不论黑白魔邪,提起二君一王很少有不发抖的,并不奇怪。本来,
我出道的前些日子,本来打算投靠二君一王请他们提携一把的。」
「你没去投靠?」
「没有,我受不了他们那些爪牙们的嘴脸,所以决定自已闯天下。」夏姑娘明
白表示不是二君一王的爪牙:「总算运气不差,真闯出不小的名气呢。」
「成了女英雄?」
「嘻嘻!你看我像个女英雄吗?」
「不太像。」
「怎麽?」
「你太美太媚了,真有一笑倾国的风华。名动江湖的三朵花,好像有一朵是出
身武林世家的侠女,据说可称之为女英雄,可惜我无缘得见颜色。」
「你是说碧玉兰花。」
「你穿一身碧蓝衣裙,是不是碧玉兰花?」
「你地江湖逍遥四载,声誉鹊起名动江湖,带了一群身手高明,武功深不可测
的男女随从,按理应该消息非常灵通,怎麽误把冯京当马凉,连碧玉兰花的底细都
不知道,你是怎麽混的?」
红艳艳的樱口一撇,美好的琼鼻一皱,那神情又媚又俏皮,动人极了。
他一愣,心中一跳一荡。
「我从不多管闲事,也不屑去发拙别人的隐私。」他苦笑:「天下大得很呢!
人也太多太多,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把每个稍有名气的人底细摸清。像姑娘你┅
┅」
「我姓夏,碧玉兰花姓司空。」
「对,隐园小筑司空世家的千金,千幻剑司空长虹的女儿。」当然他对有名气
的人不陌生:「但是,闯荡江湖的人,随意捏造绰号姓名隐起身份平常得很。司空
碧玉和你一样,在江湖成名露脸也是最近两年的事,在她没爬上风云人物之前,虽
则她是侠义世家子女,应该堂堂正正扬名亮万,但难免诸多顾忌,隐起真正身份何
足为奇?夏姑娘,你一直就没说出芳名和绰号。」
「那重要吗?」
「是的,闯荡江湖的人,姓名很可能是假的,绰号反而容易引起注意。」
「引起注意,也就是引起戒心?」
「不错。」
「我不想引起你的注意。」
「为何?」
「困为你逍遥公子的声誉不佳,风评不好。」
「不错,我逍遥公子既不是侠义英雄,更不是人间大丈夫,专干黑吃黑的勾当
,招摇撞骗无所不为,哈哈哈┅┅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喜欢欣赏美丽的女人,像你这种貌美如花,又娇又媚的可人儿┅┅」
「你给我灌迷汤,又捧又骂。」夏姑娘水汪汪的媚目中冷电一闪即没,随即发
出迷人的媚笑:「逍遥公子名不虚传,相信你地情埸上必定无往而不利。先说正经
的事,好不好?」
「好哇!我目下最正经不过了,所以对正经的事颇感兴趣,其他的事日後有的
是时间解决。对勾引良家妇女,我这人从不像急色儿一样恶形恶像的。呵呵!夏姑
娘的所谓经事,不知是否对我有利?说啦!」
「请不要过问阎知县的事。」
「阎知县的事?」他一愣,像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问题出乎意外,难怪他发
愣。
「你逍遥公子出名的慷慨豪奢,不在乎区区一些值不了多少金银的枉法赃囊┅
┅咦!乔兄,你┅┅你怎麽啦?你┅┅」
逍遥公子的虎目张得大大地,身躯猛然一震,仰面便倒,口中有白沫涌出,倒
下就声息全无。
夏姑娘突然飞跃而起,到了窗台前,烛火摇摇,幸而并没熄灭。
她火速探囊取出一包药沫吞服,侧首向窗外猛吸新鲜的空气。
这片刻,她嗅到了淡淡的异香,感到头脑一阵晕眩,再片刻方神志倏清,服下
的防迷香药物药力行开了,几乎被迷香摆平啦!
不用猜,她也知道逍遥公子被迷昏了。
她还不够精明,自以为是。逍遥公子坐在内面,她在外,迷香飘入室,按理房
门是唯一的通路,微凉的晨风从门口吹入,从窗口逸出,如果被迷香弄昏,第一个
中迷香的人应该是她,决不可能是逍遥公子。
如果她聪明,该知道迷香吹入,该是她到了窗口以後的事,逍遥公子是迷香吹
入的前一刹那摔倒的。
威麟堡的空灵香,是迷香药物中的至尊,也奈何不了逍遥公子。
「原来是你呀?」她那明媚的微笑出现了,凤目中的煞气消失:「无情浮香可
以薰倒十丈内的猛虎。吴大姐,我可没惹你呀!而且,我又不是男人,你实在用不
着对我无情,你该不是有意冲我而来的吧?」
房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婆,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毫无表情,但一双锐利的眼睛丝毫
不显老态,像一双猫的眼睛,在光线朦胧下显得更明亮。
「我要这个人。」老太婆举步入室,指指昏迷了的逍遥公子,眼中有戒备的神
色:「我不但对男人无情,对女人也不例外,凡是妨碍我行事的人,下手无情。哼
!你好像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你的易容术并不高明。」夏姑娘迎面拦住:「去年三月天,
你在荆州诱杀荆州三豪,用的就是今天的老妇打扮。那次我恰好行脚荆州,事不关
已冷眼旁观,知道所有的经过,对你有相当的了解。」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哼!你已经妨碍了我的事。」
「同样地,你已经毫无理由地用无情浮香暗算我。」
「你不是逍遥公子的随从?」
「不是。」
「情妇?」
「无情花,你的心和嘴都不要那麽脏好不好?」夏姑娘粉脸一沉,阴森的眼神
慑人心魄:「我比你更憎恨世间的人,但我有理性,不伤害无辜。你已经第二次伤
害到我了,你得为你的行为负责。」
「哼!你┅┅」
「你不要哼,你名女人三朵花的名号吓不倒我。你心狠手辣的无情花吴倩武功
仅算第二流的,凭真才实学,你没有甚麽好骄傲的。」
「我的事很忙,无暇和你胡缠。」无情花反而软弱了:「既然你与逍遥公子无
关,我不和你计较。我要把人带走,让开!」
「咱们只有一个办法,解开眼前的僵局。」
「你是说┅┅」
「谁活谁就带他走。」夏姑娘阴森地说。
「你┅┅」
「你可以施展无情剑术,用无情迷香相辅。」夏姑娘手一动剑已出鞘向前一引
:「我从不使用暗器,更不屑使用下三滥的迷香毒物,凭拳剑收买人命。拨剑吧!
我给你公平一决的机会。」
她说的是实情,如果不给对方公平一决的机会,凭她拨剑的骇人速度,剑一出
便可将无情花控制住,说不定剑出人倒。
无情花吃了一惊,甚至不曾看清剑是如何出鞘的,反正看到手一动光芒乍现,
剑尖已出现在眼前,距胸口不足一尺,阴冷的剑气扑面生寒,如此而已。
向後退了两步,无情花这才拨剑出鞘,先前目空一世的傲态一扫而空,换上了
极端警戒的神情。
夏姑娘毫不迟疑地挥剑主攻,发出一声阴冷的低叱,剑发飞星逐月,电虹急剧
吞吐,一剑连一剑快速绝伦地点出,毫无顾忌地走中宫正面强袭,攻势之猛烈无与
伦比,强烈的,澈骨奇寒的神奇剑气,如山洪决溃绵绵狂涌而出,似乎整座外间皆
被寒气所撼动,隐隐的风雷声,却又表示出劲道在阴柔中暗隐可怕的浑雄异力存在
。
「铮铮铮┅┅」无情花镇定地封架,将一招防守绵密的云封雾锁发挥得淋漓尽
致,连封八剑,退出房外仍然不现空隙,有效地遏止夏姑娘的剑长驱直入,甚至曾
反经击回敬了三剑,几乎夺回主动反客为主,可知无情花的绰号不是平白混来的,
湖江道有她三朵花的地位。
退入幽暗的院子,无情花获得活动的空间,先前局促在房中有如鼠斗於窟,力
大者胜,有利於主攻的人,现在空间增大,可以闪避回旋,就可以发挥剑术的神奥
精微招式了。
一声冷叱,无情花抓住反击的机会了,压力似乎突然增加了三倍,一口气狂攻
了十馀招,反而把夏姑娘逼得换了十馀次方位,仍难摆脱绵绵不绝的狂野剑势控制
。
一对雌老虎打出了真火,打出了无穷杀机,彼此功力相当,剑术同样高明,短
期间很难分出胜负来,更难作生死一击的决死拼搏。
屋顶上,先後出现八个黑衣人,看到两女在飞腾的剑影中奔东逐北,皆感到莫
名其妙,不知两女是何来路,为何在此地狠拼。
他们不想加入,也懒得理会。为首的人传出一声呼哨信号,立即有五个人轻灵
地跳落。
另三个後下,在房外戒备把守。
五个人进入房中,籍微弱的烛光,看到了昏倒在桌下的逍遥公子。
「咦!这小辈死了?」为首的黑衣大汉讶然叫,身形一晃即至,到了逍遥公子
身旁,伸手抓人。
「孙兄且慢!」另一名黑衣人急叫:「即使是死人,也不可大意┅┅」
可是,为首的黑衣大汉艺高人胆大,手已经向下伸出,岂能示怯?哼了一声,
身俯手落。
「哎┅」大汉突然狂叫,身躯凶猛地飞翻而起,翻越地下的逍遥公子上空,似
乎身躯硬梆梆失去活动能力,飞翻一匝,砰一声摔了个手脚朝天,鬼叫连天起不来
了,好象脊骨已被摔松啦!像倒了一头大牯牛,地为之动。
而倒在地上的逍遥公子,却在原地站得笔直,神色泰然地用手挥长衫的尘埃,
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他站起的情景,其他四个黑衣人竟然不曾看到。
「咦!你┅┅你怎麽┅┅」先前向同伴发出警告的黑衣人骇然惊问。
「躺在地上等死!」逍遥公子俯身拾回自已的摺扇,微笑着轻扇:「天杀的,
我逍遥公子真是走了霉运啦!但不知道冲了哪一个该死的值日太岁,祸事没完没了
,真应了一句话,祸不单行。」
「你就是逍遥公子?」
「如假包换。呵呵!你们是┅┅」
「奉二君一王三信位老前辈所差,带你去见他们。」黑衣大汉嗓门够大,气势
汹汹。
「该死的!又是祸事。」
「你┅┅」
「早些天,有人把我当死人看待。今晚,两个又娇又媚天仙化人似的大姑娘,
把我当赌命的花红,谁蠃谁可以把我带走。你们看,她们还在拼命干呢!现在,你
们又把我当成羊,八个人要将我牵走去见你们的主子。天杀的混蛋!你们简直岂有
此理!太过份了,太过份了,这世间哪还有天理国法人情?混帐!」
最後两个刻毒的字声如乍雷,震得烛火也出现闪动的情景。
「小辈!你骂得痛快┅┅」
「宰你们也宰得痛快。」
「你该死┅┅」
逍遥公子突然欺近,右扇左掌信手左右轻挥。
「砰匍┅┅」两个黑衣人向左右飞摔而起,撞在室壁上屋柱似乎也在撼动,跌
落壁根下反射性的抽搐手脚,像即将断气的鸡。
扇影再次闪动,蓦地风吼雷鸣,扇张合之间,全室皆充满了无可抗拒的潜劲,
击中人体时音爆乍起,他闪动的身影有似逸电流光,好快。
人影突然静止,室中只有一个人:主人逍遥公子。
五个侵入的人全倒了,五个人都没有拨刀剑抵抗的机会,袭击太快太突然,致
命的打击来如迅雷疾风,而五个家伙毫无警觉,栽得好惨。
房外,进来了少女小孤与娃娃小羽,共拖了三个人入室,那是在房外把守戒备
的黑衣人。
院子里,两女仍在火辣辣地狠拼,剑鸣震耳,电虹八方闪耀。
「公子爷,全宰了。」小羽丢下拖着的人说:「着实痛快,一掌就震碎了这狗
屁高手的天灵盖。」
「把後面那为首的家伙拖来,是唯一的活口。」逍遥公子拖长凳坐下:「我有
话要他转告二君一王,你们到原外监视。」
「是的,公子爷。」小孤首先应喏着往外走。
小羽将鬼叫连天的人拖来,丢下再出房。
「你阁下的名号,可以说出来了。」逍遥公子冷冷地说:「我要知道你是哪一
方的神圣。」
「在┅┅在下┅┅哎唷┅┅」黑衣大汉仍在叫痛,脸色死灰,已知道所有的同
伴凶多吉少:「在下铁┅┅铁臂熊郑┅┅郑┅┅」
「唷!原来是横行卫辉府的黑道大豪,铁臂熊郑钦郑老大。你的铁臂名不符实
,我两个指头就扣住你的手臂摔飞了。」
「你┅┅你把我的同伴┅┅」
「宰了七个,委实痛快。」
「你┅┅」
「留你一个活口。」
「在┅┅在下┅┅」
「替本公子传话。」
「这┅┅」
「七具尸体,就是本公子对二君一王的答覆。」
「你好残┅┅忍┅┅」
「比起二君一王,他们比本公子残忍百倍。你回去告诉他们,要他们离开我逍
遥公子远一点。」
「你┅┅你知道你在做┅┅做了些甚麽事吗?」大汉仍然嘴硬。
「铁臂熊,你还想恐吓我?好,我卸了你的铁臂┅┅」
「不,不┅┅要┅┅在下认┅┅认栽┅┅」铁臂熊硬不起来了。
「回去告诉他们,不服气的话,摆下道来,与本公子公平了断。假使他们再鬼
鬼祟祟,再派你们这些下三滥明攻暗袭,本公子将以牙还牙找他们结算。郑老大,
记住了没有?」
「在┅┅在下记住了。」
「好,你可以走了。」逍遥公子挥手赶人,一脚踢在对方的腰眼上。
铁臂熊恢复了活动能力,爬起来踉跄奔向房门。
「阁下,你┅┅你将死┅┅死无葬身之地┅┅」铁臂熊扶着门框扭头厉叫:「
三位老┅┅老前辈必定将你化┅┅化骨扬灰┅┅」
「你嘴硬是不是?」逍遥公子长身而起。
铁臂熊象是见了鬼,扭头狂奔。
对面客房的屋脊上,一个青衫微扬的修长身影,像个朦胧的幽灵。
这人已经来了许久,一直就冷眼旁观客院所发生的事故,既不干涉,也不加入
,站在屋脊上屹立不动,似乎对下面所发生的暴乱颇感兴趣。
两女功力悉敌的恶斗,这人固然看得真切,房中八大汉所发生的变故,也可以
隐约地看出一些眉目,虽则事实上并没发生激烈的搏杀。铁臂熊孤零零地溜走,客
房重新沉寂,幽暗的烛光从未掩上的房门透出,透过房门,可看到房内的一小段
糊景物,隐约可以分辩出躺在地下的两具莫糊尸体。
这位冷眼旁观的青衫客吃惊了,八个高手气势汹汹入侵,怎麽没看到激烈的搏
杀,片刻间就结束了?
只走了一个,显然是房中的逍遥公子有意放走的,看铁臂熊逃走的狼狈相便知
道大概了。
「喂!你两个婆娘还打些甚麽?你们要的人,恐怕已经被二君一王的人带走啦
!」青衫客终於放弃旁观的立埸,在屋脊上大叫:「这叫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你们怎麽这样蠢?」
两女当然知道发生了意外,但双方皆志在必胜,剑术同样凌厉,险象业生,生
死关头,谁也不敢分心留意其他的事,无法撤招自陷死境,难解难分。
身後,突然出现逍遥公子的身影。
「你知道房中的结局,为何要骗她们?」逍遥公子冷冷地问。
「其实还无法了然。」青衫人也冷冷地答,并未转身察看,镇静的工夫到家。
「应该猜想得到。」逍遥公子直接点破。
「也许。」
「那又何必分她们的心?」
「心中存疑,所以希望她们进房察看结果。」
「你自已为何不下去看看?」
「在下没有冒险下去察看的必要。」
「那你来干甚麽?」
「看热闹。」
「阁下倒是怪冷静的。」
「坐山观虎斗,看群魔乱舞,不冷静就会自陷死境,成为众矢之的。我是很聪
明的。」
「今晚来的人,都不够聪明,看热闹尤其愚蠢。」
「不见得。」
「现在,你可以准备自保了。」
青衫客冷然徐徐转身,手落在胁下所佩的笔囊上。那是一枝魁星笔,笔囊是金
色的,十分抢眼。
穗饰也是金色的,金丝流苏不像是丝制,长有八寸以上,与传统的六寸长一半
,长了就碍手碍脚。
「咦!是你?」青衫客讶然轻呼。
「我该在房里等死,是吗?」逍遥公子笑笑:「那朵甚麽无情花放无情浮香时
,你就来了片刻了,看得一清二楚,我还以为你是她一伙的呢。」
「虽然不是一伙,但目的相同,殊途同归,我不想操之过急。」
「哦!你也想带我走?」
「对。」
「道理何在?」
「以後你就明白了。」
「你最好先说明白,我逍遥公子下手不留情,如果失手宰了你,岂不是永远不
知道阁下的来意了吗?」
「你还宰得了在下吗?」
「不久自有分晓,亮名号。」
摺扇唰的一声抖张,立即涌出一道浑雄的劲流,风雷隐隐,远在丈外的青衫客
袖扬袂飘,抖张时似乎并没用劲,竟然有如许强劲的气流涌发。
星光下,金芒隐隐,金笔出囊,虽在黑夜中,依然可以感到迫人的磅礴气势,
象浪潮般汹涌而发,似乎空间里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青衫客郑重地撤兵刃了。
「原来是你,金笔秀士敖世纶。」逍遥公子大感意外:「好家伙,武林新秀江
湖年青菁英,今晚都前来赶集了,真定府城有祸事就不足为奇啦!你一个侠义名宿
的子弟,居然扮起强盗掳人恐哧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侠名何在?饶你不得。」
不由对方分辩,逍遥公子愤然挥扇抢攻。
强敌一而再来来去去,闹了一天一夜,委实令他愤火中烧,屠杀二君一王的爪
牙便是怒火爆发的前兆。
「啪啪啪!啪┅┅」连封五笔,暴乱的人影合而後分,罡风四射,劲气袭人。
但易碎的屋瓦,每一片都是完好的。这表示双方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拼搏,并没
从脚下借力,完全凭凌空的意志力拼搏,避免脚下失闪陷入死境。
大地是力之源,脚不借力而能行雷霆似的连续攻击,双方的内功修为,确已修
至化境不需借助外力了。
电光石火似的接触,一合即分,看两人飘退的方位,可看出双方的修为半斤八
两,棋逢敌手,一笔一扇攻防之间,完全以神驭刃妙到颠毫,每一击皆凶险绝伦,
丝毫差错皆可能丢掉老命。
「阁下出道三年,名动江湖号称年青一代高手中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一枝
金笔出神入化。」逍遥公子一面重新逼进,一面神功默运:「公子秀士第一次相逢
,看谁今後在江湖除名。」
金笔秀士不敢再托大,不再在原地等侯挨打,神色肃穆地开始移位制造进手好
机。
「你是在下行道三年来的第一个劲敌。」金笔秀士沉静地说:「事实上阁下已
略胜一筹。」
「是吗?」
「阁下的竹制纸扇,硬碰在下的可破内家气功,可接宝刀宝剑的金笔,扇却毫
无损伤。来吧!各为所事各有目标,势将作最後了断,正好今晚一决生死,上!」
「掏出你的绝招点龙三笔来!」逍遥公子气吞河狱沉喝,招发指天划地狂野地
抢攻,扇使笔招,居然深得笔招的其中三昧。
电芒连续吞吐,金虹漫天澈地激射,双方都是短兵刃,一接触只有一击的机会
,稍有瑕疵必须立即闪退,不能被贴身缠住迫攻。
「啪啪!铮!」最後所发的是金铁接触的交鸣声,按理不可能有这种声响传出
,因为摺扇竹骨。
人影疯狂地乍合急动,再次倏然中分。
响声表示金笔受到金属的撞击,但确是与竹骨扇接触,没有火星溅出便是明证
。
「咦!」震飘出丈外的金笔秀士讶然惊呼:「阁下已修至化绕指柔为金钢的不
可思议境界了,可能吗?阁下有多大年纪了?」
「天下间,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在江湖道上都可能发生,你少见多怪了。」
逍遥公子第三次主动逼进:「你已经攻了点龙三笔中的两笔,还不够神奇。不要藏
私,不然就没有机会施展了,打!」
扇与笔同发,蓦地风吼雷鸣,扇影怒张,斜沾上电射而至的金笔,猛地移劲疾
旋。
「大罗天绝!」传出逍遥公子的沉叱声。
金笔的劲道被震得扭曲斜逸,笔尖前所发袭向右期门的神奇异劲走偏,接触护
体气功迸发出异啸,掠过逍遥公子的胸口,无法击实,第三笔绝技走空。
同一瞬间,扇上的可怕劲道突然增加三倍。
「蓬!」扇劲被金笔秀士的左掌接实,双方变招移力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
「啪!」逍遥公子脚下破了一块瓦。
金笔秀士贴着瓦面飞退丈外,再飘退了三步,几乎跌下院角。
瓦片破裂声震耳,金笔秀士每一步都踏破了几块瓦,身形不稳。
一声怪啸,金笔秀士倒飞而起,象一头怒鹰,疾落在三四丈外的院墙外,青影
一闪即逝。
「不许追!」逍遥公子急叫:「危险,你们不是他的敌手,他并没受伤。」
在屋脊暴起追赶的小孤,闻声折掠而回。
「公子爷,他竟然在大罗天绝绝招下没受伤?」小孤讶然问。
「是的,他的掌功和护体内功极为神奇。」逍遥公子苦笑一声:「他将是我最
强劲的对手。」
「公子爷┅┅」
「我对付得了他。哦!那两个女人呢?」
「走了。」小孤向左面一指:「夏姑娘几乎得手,扮老太婆的无情花知道取胜
无望,见机撤走。夏姑娘不甘心,穷追不舍,走了片刻。」
「她们会再来的。你们把尸体弄出去,荆东主会派人迅速处理。天快亮了,下
去休歇吧!」 一早,城北关的灵官庙。
老庙祝替寄居客院的四位香客张罗早膳,自已也叁加进食。
「所有的人中,逍遥公子是最可虑的劲敌,甚至比二君一王更具威胁,虽则二
君一王狐群狗党众多。」人才一表英风超绝的金笔秀才向同伴说:「以往这家伙虽
然名气日盛,但也只能聊算二流名人,好象从没听说他曾经与甚麽超等的高手名宿
较量过,比起二君一王这种一代豪霸,有如小巫见大巫,可是┅┅」
「敖贤侄,他真的有那麽可怕?」坐在上首的中年灰袍人似乎听得浑身不自在
,语气不豫:「一个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花花公子,贤侄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杨叔,小侄用不着灭自已的威风。」金笔秀士苦笑:「小侄的点龙三笔,事
实上全被他的摺扇封住了。他那招甚麽大罗天绝,主攻在左手,突然间从扇影中探
出,真象一具罗网,然後化为一点长驱直入,气功内劲皆阻挡不住,及体时又猛然
扩张,象在收网。要不是小侄见机敛神内聚,借力撤身,恐怕必定伤在他的手下呢
。」
「也许他真的身怀秘学,愚叔总认为他强不到甚麽地方去。这样吧!你负责留
神其他的人,这个逍遥公子交给我对付好了。愚叔发现了九灵箫张家的人,这个邪
道煞星十分可怕,他为何也来趁热闹,委实令人不安。贤侄碰上他们,要特别小心
才是。」
「小侄理会得。九灵箫张老邪多年来没在江湖走动了,杨叔所看到的张家人┅
┅」
「黑衫客张兴隆,九灵箫张老邪的儿子。这小子在江湖横行了七八年,是年青
一代中声威最盛的几个人之一,比他老爹张老邪更阴狠,改用剑而将箫藏在袖中,
与人交手时,箫出其不意吐出,令人防不胜防。」
--
※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39.10]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08.074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