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abyss (Deep...Deep...),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湖汉群英-33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r 26 21:00:35 2000), 转信
湖汉群英
三十三
蓦地人影暴起,暗器漫天飞舞。两位姑娘起而复仆,着地急滚隐身树後。逍遥
公子的身影破空疾射,有如电火流光,暗器远抛在身後,无法追及他淡淡的激射身
影。
枝浓叶茂的白杨树上,暗器後迅疾地飘落甘锋夫妇。树後不远处,抢出卓勇、
小羽、黑衫客。
「五湖四海,任我逍遥!」众人同声大喝。
威麟堡除了范堡主远在卅步外围,以法轮偷袭,再现身诱敌之外,其他九个人
皆同时从十步外的草丛中冲出,先用暗器攻击,再随在暗器後发起急袭。
没料到逍遥公子的人,分别躲在树上和树後,也以牙还牙用暗器回敬,再现身
迎击。
都是一等一的功臻化境高手,所使用的暗器也是可怕的阎王帖子,谁下错一步
棋就全盘皆输,先机一失大事去矣!
威麟堡的人,暗器以逍遥公子和两位姑娘为目标,全盘估计错误,反而成为甘
锋几个人的暗器标靶,等发觉错误,己身陷绝境无可挽救了。
两位姑娘从树後滚出,一跃而起。
「你不死,大乱不止!」蕙芳尖叫着,拨剑向已冲近的范梅影攻去。
小孤找上了花花太岁范豪,范豪的左肩井,贯入古媚的一枚霸道暗器夺魄神梭
,正在咬着牙卸除暗器,小孤来得太快,梭未拨出剑已化虹而至。
掌里乾坤方人杰,发狂似的接了甘锋两剑,第三剑便招架不住,剑锋从不可能
透入的几微空隙中,破空而入刺在右胁下,深入内腑八寸以上。
「你┅┅┅你是个可┅┅┅可怕的剑┅┅┅剑手┅┅┅」掌里乾坤 声叫,剑
失手堕地:「你是┅┅┅是谁┅┅┅」
「魔剑甘百霸。」甘锋拨剑急退三步。
「我┅┅┅呃┅┅┅」掌里乾坤支撑不住了,扭曲着摔倒。
冲霄凤刚架住古媚的一剑,没料到贴地射来的小羽,从身後贴地掠过,尺八匕
首砍断了它的左脚胫,被古媚再一剑贯入酥胸直透心坎要害。
好快速的一面倒搏杀,凑手不及的一方,注定了被毁灭的命运,有如暴雨打残
花,好惨。逍遥公子向范堡主冲去的速度,比袭击他的暗器要快些,所有的暗器包
括范梅影的小法轮在内,是从他的侧後方射出的,远出三丈外便毫无危险可言,即
使是从正後方射出,也无法赶上他。
范堡主已料定他必定冲来,却没料到他竟然提前冲上,所安排的袭击妙计落空
,心中一急,猛地大吼一声,左手唯一的法轮同时出手,向电射而至的蓝影发射,
两种绝学狮子吼与法轮,行致命的雷霆一击。
范堡主内功之浑雄不言可喻,不然岂能用狮子吼绝学杀人?这一全力施为,威
力石破天惊。
逍遥公子虽已运功防范,仍被这以十成功力所发的狮子吼所撼动,感到脑门一
震,身形一顿。
他也全力卯上了,百忙中双手运剑马步疾沉。
「铮!」法轮挟风雷而至,剑在法轮雷霆一击下崩断了八寸剑尖,火星直冒。
法轮也失去大部份动力,以小角度的偏差斜飞而逝,传出一声撕裂护身先天真
气的怪啸,法轮间不容发地贴逍遥公子的左肋飞过,衣裂肌伤,好险。
鲜血是沁出的,可知道逍遥公子的伤并不严重。
一声动魄惊心的异啸,从逍遥公子口中发出,不像是人类的声音,而像鬼哭神
号。接着断剑发出强烈的闪光,与蓝色的身影在异啸声中扑上了。
范堡主再一次狮吼,剑涌重重剑浪。
风吼雷鸣,电耀霆击。
第二次狮吼因第一次用了全劲,而致威力减弱了许多,再被逍遥公子的异啸震
散了部份劲道,音波四散。
内功对内功,功深者胜,此消彼长,取巧不得,一接触胜负已判。
「铮铮铮┅┅┅」断剑以雷霆万钧之威,强行突入剑浪中心。
似乎,蓝色的身影如虚似幻,并无实体存在,而是附在断剑中,人与剑浑如一
体,这才是传闻中的地行仙,以元神驭剑的无上绝学。
一声惊号,范堡主的身影向右方流泻飞射,远出四五丈外,身形重现双手伏地
支撑住衣袖破裂的身躯,幸而稳住不至於摔倒。
剑也断了八寸剑身,仍在的剑身出现十馀处缺口。
逍遥公子朦胧的身影重现,脸色略泛苍白。
「你本来可以和我早作公平了断的。」逍遥公子举断剑的手稍现抖动:「内功
修为你的火候仅差半分,所以你能肆无忌惮地横行天下,真要光明正大地决斗,你
足以支持三百招以上,可惜你贪生怕死,避免和我公平决斗,今天输得毫不光彩,
我可怜你。」
「你┅┅┅你年纪轻轻┅┅┅」范堡主站稳了,气色灰败,「不┅┅┅不可能
击┅┅┅凿破本堡主的密宗苦┅┅┅苦行禅┅┅┅神功┅┅┅」
「你还不认输?」
范堡主衣袍凌乱,胸、腹、肋皆有裂缝与断剑所造成的点字诀剑孔,有些地方
已出现血痕。
「本堡主仍可一┅┅┅一拚┅┅┅」断剑对断剑,彼此机会相等。
「你还有三成劲道。」逍遥公子向前逼进:「在下却仍有七成。」
「本堡主四┅┅┅四十载修┅┅┅修为┅┅┅」
「假使你不用法轮先攻,耗去三成神功,不至於如此狼狈,你是间接断送在法
轮上的。」
「我┅┅┅咦!我的人┅┅┅呢┅┅┅」
范堡主本已泛青的面孔,突然泛起灰色,举目四顾,这才发现九个同伴都不在
了。而大白杨树前,甘锋等七男女,冷然肃立远观斗场的变化,并无上前相助逍遥
公子的意思。
「你的人都死光了。」甘锋大声说:「不信的话,你可以在草丛中找找看。」
草丛茂密,高及肩际,所以威麟堡的人才能利用草丛,接近向白杨树下的逍遥
公子,发动破釜沉舟的、雷霆万钧的反击。
如不拨草寻找,不可能看得到尸体。
「儿子┅┅┅」范堡主厉叫。
花花太岁的尸体躺在草丛下的血泊中,是被小孤杀死的,事先挨了古媚一针,
再被小孤补了一剑。
「女儿┅┅┅」范堡主仍在厉叫。
不远处,八表天曹摇摇晃晃站起,想张口大叫,却叫不出声音,反而重新跌倒
,再也起不来了。
范堡主终於相信了,崩溃了。
「赶尽杀┅┅┅杀绝,你┅┅┅」范堡主凄厉地叫号。
「是你带着亲友,前来向我袭击的。」逍遥公子沉声说:「你毫无一代霸家的
风度,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话来,你简直无耻。」
「你┅┅┅」
「你在下孟镇,搜了在下五天,那才是赶尽杀绝。」
「你是布下的钓饵,引┅┅┅引我来┅┅┅来上钩的,你好┅┅┅好阴┅┅┅
阴毒┅┅」
「彼此彼此。」
「银票的藉┅┅┅藉口,也┅┅┅也是你逼┅┅┅逼迫我的手┅┅┅手段之┅
┅┅之一┅┅┅」
「不错,银票本来在我身上。」
「天啊!你┅┅┅你好恶毒┅┅┅」
「彼此彼此。」
「你┅┅┅你到底要┅┅┅要甚麽┅┅┅」
「你知道我要甚麽。」
「你要取┅┅┅取代我┅┅┅」
「本来在下是有意取代阁下的,现在不了,你走吧!你的江湖霸业已经成空。
」
「我给你拚┅┅┅了┅┅┅」
举起了断剑,发狂地前冲,面貌因肌肉扭曲而狰狞可怖,形如疯狂。
逍遥公子转身便走,懒得理会。
「你┅┅┅你别走┅┅┅」
逍遥公子哼了一声,一跃三丈。
砰一声大震,范堡主被草根 倒了。
逍遥公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向大白杨树下走,速度并不快,举步从容不迫。
范堡主狂乱地爬起,恶狠狠地挺断剑冲上,到了逍遥公子身後,发狂般一剑急
砍。
逍遥公子似乎背後长了眼睛,断剑临头才向左疾闪,反手就是一剑反挥,断剑
无情地割裂了范堡主的左胁,肌肉裂至肋骨。
范堡主踉跄闪了两闪,吃力地稳住马步。
「你┅┅┅」范堡主的嗓音完全走了样。
「你这人愚蠢已极,再三再四往在下布下的圈套钻,你是怎样混到号令江湖的
地位的?」逍遥公子将断剑丢在脚下:「要不是你天生幸运,就是江湖无人,所以
你才能获得一代豪霸的名位。」
「你┅┅┅」
「你应该知道,以背向敌是在下对你布下的最後一个圈套,你却愚蠢地最後一
次钻进来,给我杀你的藉口。」
「天啊┅┅┅」
「但我不杀你,免得你说我赶尽杀绝死不瞑目。」逍遥公子大踏步离开,在三
丈外再转身说:「你最好乘手上还有三两分力道时自杀,这是你最好的下场;一个
满手血腥的枭雄,最好的下场就是自杀。」
「你少做梦!」范堡主举断剑厉叫:「我不会自杀让你逍遥,我会号召所有的
道上朋友,用尽所有的恶毒手段,务必送你下地狱才甘心,你等着好了,我会再找
你,我会誓报此仇,我会┅┅┅」
逍遥公子不加理睬,大踏步走了。
范堡主向相反的方向走,一面走一面咒骂不绝,鲜血染湿了胁衣,似乎丝毫没
感到痛楚。八个人开始挖掘土坑,用刀剑挖土极为吃力,事倍功半,但他们不以为
意。
所有的九具尸体埋在一起,大坟前插了死者留下的兵刃,这是代表坟中人身份
的标记。
覆完最後一 土,黑衫客举目向北望,那一带冈陵起伏,林木青郁,正是范堡
主所走的方向,那位一代之雄已不知远出多少里以外了。
「你不该放他走的,纵虎归山,後患无穷。」黑衫客不安地说:「百足之虫,
死而不僵;他那些爪牙实力仍在,日後┅┅┅」
「张兄,不会的。」逍遥公子肯定地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那些
黑道凶袅朋友爪牙,都是利害结合的小豪小霸,不会重新接受他的号令,会自己撑
持局面,或者举出新的司令人来做领袖,威麟堡算是完了。你怎麽找来了?舍弟他
┅┅┅」
「令弟已动身南下,派我来催请你们赶快南下会合。你们的踪迹很好找,在前
面我就碰上一位朋友,他请我转告一件消息。」
「甚麽消息?」
「离魂门的人已不足为害了。」
「也好,我用不着追踪前往找他们了。」
「那就走吧!我们抄小道绕过汤阴。」黑衫客说:「司空姑娘和金笔秀士一些
人,还在府城等你呢,他们要和你结伴遨游天下,不绕道你摆脱不了他们的。」
「我赞成把碧玉兰花也邀来做公子爷的侍女。」蕙芳姑娘笑说:「那丫头鬼点
子多,在一起很好玩的┅┅┅」
「你已经够令人头疼了,再加上她那个闯祸精,那还了得?」逍遥公子说:「
赶快绕道。张兄,咱们走,到江南逍遥去也!」
范堡主孤零零地向北走,希望能找到道路或村落。伤口已用腰巾裹扎停当,近
期内伤口不至於恶化。
但如果在近期内找不到村民抬他,这样走下去,可就凶多吉少麻烦大了,创口
即使不恶化,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远出三五里,他感到头晕目眩,口乾舌燥,双腿不争气,似乎要拒绝支撑他那
沉重的身躯。
他不得不坐下来歇息,往回看,远处冈上的大白杨树林清晰可见。
「要我自杀?姓乔的,你别妙想天开。」他向远处的白杨林厉叫:「我威麟堡
还有上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江湖上我还有数不清的朋友弟兄,我会召集天下群雄
,和你清算这笔血海深仇,你等着瞧,我会卷土重来,我会┅┅┅」
一阵晕眩,一阵奇痛,把他的厉叫打断了,乾咳了几声,吃力地喘息。
口说的狠话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
他并不愚蠢,心中明白得很,真正的忠心耿耿爪牙已死伤殆尽,亲友皆亡,留
在威麟堡内的亲信爪牙为数有限,他东山再起的本钱有限得很。
召集天下群雄谈何容易?那些人不乘机打死老虎已是难能可贵了。这段时日里
,到底有几个人应邀前来帮助他替他助拳助威?
「一时大意,猛虎出山误落平阳。」他咬牙切齿自言自语:「被小畜生毁了我
一生心血,我┅┅┅我好恨┅┅┅」
他後悔已来不及了,他知道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本来,江湖朋友都知道,出
道三四年的逍遥公子惹不得,不然岂敢在江湖傲称『五湖四海任我逍遥』?他竟然
愚蠢得主动向逍遥公子挑衅,估错了自己的实力。
在下孟镇夜袭天鹰的客院,知道逍遥公子铲除了二君一王,再看到逍遥公子那
可怕怕的鬼怪形象,他当时便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劲敌,却不知道及时收手,以至落
得到今天的可悲下场。
他自怨自艾了片刻,重新动身觅路。不久到了一条小溪旁,浑浊的溪水在他眼
中成了甘泉。
又饥又渴的人,连马尿都喝呢!冲至溪边,他爬伏下来把头埋入水中。
喝够了水,他的精神来了。
「我发誓,我要卷土重来!」他从水中抬起头,向溪水狂野地叫吼。
溪对面,传来一声阴冷已极的哼声。
他悚然而惊,抬头察看。
一道冷流起自尾闾,他感到浑身冷得发抖。
「你们┅┅┅」他跳起来叫。
溪宽不足两丈,对岸排列着不少三山五岳之雄,足有廿人之多,其中有不了僧
、无亏散人、无情剑夫妇┅┅┅
「冲霄凤在山西道发回信息,你阁下接到信息便传讯江湖,要全力搜杀贫僧这
些逃世避祸的人。」不了僧冷冷地说:「你阁下的狂妄举措,已迫得咱们这些人无
路可走,太过份了。」
「你们是逍遥公子的┅┅┅」
「咱们甚麽都不是,只是一些恩怨分明的亡命。」无情剑接口:「丢开咱们之
间的过节不谈,谈谈逍遥公子,他在冲霄凤手中救了我们,我们感恩图报应不应该
?」
「这┅┅┅」
「你如果不死,咱们酬恩的心愿未了,就不能违反自己的承诺离开他身旁远走
高飞,暗中追随保护是十分吃力的事,对不对?」
「你们要┅┅┅」
「要你死,简单明了。」
「我浊世威麟雄霸天下,仍可一战。」他拨出唯一的防身短匕首往後退:「来
吧!谁来挑战?」
不了僧一跃过溪,双掌一分拉开马步。
「贫僧的大天雷掌不登大雅之堂,斗斗你这威震江湖的一代之豪浊世威麟。」
不了僧凶睛放光:「你已经是快死了的病虎,贫僧超度你早往西方。」
「本堡主┅┅┅」
不了僧一声沉叱,一掌拍出,响起一声可怕的音爆,雄浑的掌劲排山倒海似的
一涌而出。
他匕首一挥,但真力已竭,挥不散如山掌劲,身躯如受巨锤撞击,暴退丈外哇
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倒,匕首无力地下垂。
无亏散人一跃而至,及时阻止不了僧追袭。
「不要一下子打死他。」无亏散人大声说:「这孽障在打天下创基业扬名立万
期间,不知杀了多少江湖英豪,咱们把他活擒拖去示众,让天下同道看他这种失势
枭雄的嘴脸,比杀他快意多多。」
「对!咱们带他走。」对岸的群雄高叫,纷纷跃过溪来,群情汹汹:「示众江
湖,示众江湖┅┅┅」
他站稳了,胸膛一挺。
「你们是甚麽东西?混帐!」他破口大骂:「我浊世威麟不世之雄,岂能受你
们这些下三滥混蛋侮辱?去你娘的示众江湖。」
无亏散人大怒,疾冲而上。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匕首一转,反插入自己的心窝。
无亏散人斜飘丈外,颓然呼出一口长气。
狂笑声嗄然而止,死一般的静。
所有的人,皆默默地向他注目。他浑身抖动了几下,缓缓向前仆倒。
「咱们埋了他,朋友们。」无情剑叹息着说:「他毕竟曾经是一代之雄。」
雨开始 落,东南天际响起殷殷雷鸣。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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