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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vidchang (累), 信区: Emprise
标 题: jdyc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5 11:48:36 1999), 转信
26
一个练了气功的人,一百皮鞭小意思,可能皮肉也不致受伤。但被制了气门,便与
常人并无不同,不能运气护身,气功再精纯也毫无用处。
一百皮鞭,把晴天霹雷和商大娘,打了个皮开肉绽,一鞭一条缝,一记一条痕,死
去活来,昏厥了两次,浑身衣裤凌落,血肉模糊。
大厅人群已散,但灯火依然明亮。所有的人皆已返回居所就寝,连闹新房也提不起
兴趣了。
杜元戎带了龙姑娘,兴匆匆地返回后院的新房。
所有的人,皆认为今晚决不会再有人敢来生事了,戒备已然加强,暗桩已密布的寺
四周,山上山下皆有人潜伏,想接近难似登天。因此,寺内部反而疏忽了。
大厅的大柱上,吊着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晴天霹雳。两人分别吊在一根大柱上,相
距两丈,想互相帮助也力不从心,毫无机会逃生。
有两个人看守,不断地在附近巡走。
晴天霹雳睁开老眼,向两丈外的商大娘低声道:“大嫂,我靴底有枚开锋制钱。”
商大娘叹口气,绝望地说:“有制钱也派不上用场,我荡不过去取出应用!”
“我们就此等死么?”
“不等死又能怎样?”
“把看守诱过来,踢死一个算一个。”
“你试试看。”
“喂!看守,我要水,水!”
两个看守扭头回望,阴森森地走近。
晴天霹雳一怔,向走近至丈外止步的老看守叫:
“咦!你不是黄山天都峰逸园的黄山逸士蒙光源么?饱……”
黄山逸士冷笑一声,问道:“怪,你怎么认识老夫?”
“在下曾经多次到黄山走访慧净老尼,怎不认识你?只是彼此未曾交谈而已。”
黄山逸士打一冷战,悚然地说:
“没料到你这老匹夫竟然认识我,但你已死定了,认出老夫也无所谓!”
“你怎会与这些宇内邪魔鬼怪混在一起?”
“哼!你少管闲事。”
商大娘突然叫道:“姓蒙的,你不是与云龙双奇约会仙人峰的人么?云龙双奇以为
你遭了不幸,会到逸园去找了你好几次,原来你这狗东西是他们的人,难怪有人在仙人
峰替双奇挖下填墓,布下陷阱计算双奇!”
晴天霹雳目毗欲袭,厉声问:
“姓蒙的,你曾经是白道英雄中不可多得的人物,为何要自甘下流,不保晚节与这
些凶魔鬼怪混?你并不是低三下四的人,居然委屈自己替他们做使唤小爪牙,你不惭愧
?”
商大娘也恨声道:“如果不是为了仙人峰血案,江湖何至如此不可收拾?姓蒙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黄山逸士杰杰笑,说:“现在告诉你们,已无伤大雅不妨事了。”
“你说吧。”
“事情简单得很,起因是敝友九尾狼在安庆府杀人越货,事先说好了等他们得手之
后,送给在下一些珍宝金银养老。你知道,在黄山隐居,无田无地,不耕不织日子是不
易过的。但事后半年之久,九尾狼竟然绝迹不至,老夫以为他食言,一发狠,便差人送
信着手侦查此案的云龙双奇;约他们在三月初三在仙人峰下会面,有重要大事相商,他
们曾与老夫有数面之缘,老夫且是慧净老尼的近邻,自然会到仙人峰赴约了。”
“原来是你捣鬼,是你……”
“别急,反正会告诉你的,不想九尾狼在老夫将信送出后的第三天,便带了五百两
金银与一些贵重珍宝登门拜望践约。”
“所以你就反悔不赴约了。”
“不赴约怎行?老夫不是失信的入,如果引起双奇动疑,岂不糟透?因老夫略展奇
谋,便了却这场麻烦。”
“你派人偷袭计算双奇?”
“哈哈!老夫岂会傻得派人自掘填墓?”
“那你……”
“多年前,双奇行道湘西,把神偷丁彪鬼窃胡林师兄弟俩在沉州的山门,一口气捣
得稀烂,两人徒众星散,家破人亡,胡林的次子也被一剑穿胸。”
“哦!你要神偷鬼窃前往……”
“慢点,我可没要他们前往,而是将约会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便是自己欢天喜地前
往设伏,与我无关。”
“休……你这可恶的狗东西!“晴天霹雳怒骂。
“哈哈!别骂,你活不到明日午刻,骂也不要紧。本来神偷鬼窃希望多找几个人一
同前往,无如时限急迫,他俩人曾经偷到九岭毒魔一些毒疾黎,认为已有把握,便冒失
地去了。据老夫所知,被他们约来一同前往的人,有一个阴司鬼判鲁定,是个最会出鬼
主意的家伙,与双奇有杀子毁家的深仇大恨,三人一拍即合,一同前往春秋山仙人峰。
”
“你没去?”
“别开玩笑,我怎么愚蠢得与云龙双奇比筋骨之能?我还想享几年清福呢。”
“但你并未能享清福。”
“唉!活该老夫倒霉,谁想到神偷鬼窃那两个混蛋,抓人挖填墓,偏偏找了一个方
士廷,几乎送掉了老命。为了这件事,老夫不敢回黄山,九岭毒魔也因为丢了毒疾黎,
伯双奇指他是同谋,逃入苗区做野人去了。”
“也因为这件事,掀起了江湖风暴。”
“事情的演变非始料所及,这不能怪老夫。”
“你这老狗,你知道因此而枉死了多少人命?”
“天下人都死光了,也与老夫无关,只要老夫活得好好地便成。”
“老狗……”
“你骂吧,明天多吃你两块肉。哈哈哈……”黄山逸士说完,狂笑着退得远远地去
了。
晴天霹雳长叹一声。向商大娘苦笑道:“大嫂,这消息如果不传出,双奇可能要死
在方士廷手中,完了!”
“完了,你我已活不多久,无法将消息传出了。”商大娘惨然地说。”
不久、黄山逸士重又折回,笑着问:
“方士廷在九江任巡捕,要捉你们风尘三杰归案,到底是真是假?”
晴天霹雳心中一动,说:“不错,他会找你们索人,老夫如果死了,你们便得替老
夫上法场抵罪。你何必在此地等死?如果我是你,恐怕早就逃出千里外了。”
“哈哈!你不必枉费心机,我们并不怕方士廷,半月之后,便将天下群雄毕集,你
们这些以四明怪客为首的白道走狗,将被一网打尽,九华山将是埋葬你们的坟场,你还
是早些安心死罢,早晚都是一样。”
“你未免说早了些。”
“那就走着瞧好了。”
“你们到底请来些什么人物?”
“反正足以应付你们就是了。以你们风尘三杰来说。艺业最高的是老大武夷云中子
太清,他已练成罡气,但在沧海客的天玄神罡一击下,云中子将毫无机会。”
沧海客上次在高桥,袭击四明怪客两败惧伤,冥府妖婆与方士廷出现,一场恶斗草
草收场。事后,沧海客对那次的经过一字不提,事实在他曾经与云中子拼了一掌,仓卒
间出拿,并末将云中子伤在掌下,可知他并不比云中子高明多少。
晴天霹雳与商大娘,皆不知去年高桥正邪双方拼斗的经过,果然被黄山逸士的话唬
住了。
黄山逸士正想继续卖弄自己的见闻如何广博。另一名同伴赶忙阻止道:“蒙兄,不
必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别中了老匹夫诱你近身拼命的诡计,退远些。”
晴天霹雳不得不承认失败,也就不再多说。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商大娘,突然低声道:“厅中多了一个人,咱们希望末绝。”
“谁?”晴天霹雷低声问。
“不知道。”
“在何处?”
“在柱后面,可惜看不见。”
“会是我们的人?”
“但愿如此。”
方士廷答应云莹救出龙姑娘,其实救龙姑娘也是他自己的意愿,即使云莹不求他,
他也会自行前往的。
他在晴天霹雳大闹喜筵冒失地救人时,便看出这群白道男女不成气候,走险救人不
啻飞娥扑火,未摸清对方的实力,凭匹夫之勇贸然而入,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因此一
看不对,便现身以小石击灭了灯火,乘乱混入厅中救龙姑娘。岂知灯火熄灭,杜元戎挟
走龙姑娘离开原地,他扑了个空,误打误撞将云莹救出魔掌,他算是失败了。
大乱之后,内部戒备反而松懈,他再次光临,神出鬼没如入无人之境。
杜元戎将龙姑娘带回后院的禅房,那是九子寺的有地位高僧所专用的静室。全寺的
僧侣,除了早已与九天玉龙勾结的十余名败类外,其他不中用不会武功的僧人,皆被驱
至东院的一间大禅房中歇息,白天执役,夜间反锁在内,因此后院十分清静。
这一带共有五间静室,前面便是后殿,附近共派了四名守卫,地方广阔,四名守卫
每两人为一组,委实照顾不来。但五问静室中,住的全是顶尖儿人物,根本就不需有人
守卫。
杜元戎的静室在最东端,西面最近的一间静室,相距尚在五六丈外,中间还有一座
建在花木丛中的涤心亭,彼此之间不相呼应,如不发出音响,隔邻的静室不可能知道各
处发生的变故。
最后一个离开这临时新房的人是九天玉龙,含着诡笑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得意洋洋
地走了。
门窗完全闭拢,静室与外面完全隔绝。沉重的门,结实坚牢的细格子明窗,连声音
也很难透入,这就是高僧们闭关静修的地方,与世隔绝的囚心之所。
室中原来没有床,只有一张蒲团,一只矮脚短几而已。但目下已加添了床褥,一张
放茶水的木桌,虽简单却已足供客居人士应用,称得上方便了。
木桌靠窗口摆设,银灯烁发出明亮的光芒,赴元戎的目光,落在枕下的剑,与枕畔
的百宝囊上。
龙姑娘的目光,也落在剑靶上。
他开始脱下外衣,冷冷地说:“娘子,那把剑很重,即使给你弄到手,你也无法使
用,你已成了一个极普通的女人。”
龙玉雯怨毒地盯着他,恨声道:“即使杀不了你,本姑娘自杀当然不难。”
“你试试看?我保证你自杀也力不从心。”
龙玉雯果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剑拔出。原剑靶上的云头特制了一只巧妙
的钩环,已经紧扣住床柱,坚木制的床重有数百斤,她怎能拔动?
杜元戎在狂笑声中,将她扑倒在床上,“嗤”一声便撕掉她的外袄。
“卟”她一肘顶在杜元戎的左颊上,如中坚革,痛得她整条右臂发麻。
杜元戎将她重重地掷倒又拉起,再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两耳光,然后扭住了她的手压
倒在床缘,冷冷道:
“你这条野猫,再不服贴,在下要你后悔一辈子。起来,给我乖乖地宽衣解带就寝
,
别糟踏了良宵吉日。”
龙玉雯只感到浑身的骨头快要散了,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但她吃力地挺身而起。顺
手捞起桌上的茶壶,向杜元戎砸去。
杜元戎接住了茶壶,重新捉住了她,大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想谋杀亲
夫么?”
她被按在床缘,罗裙被卸下了,罗衫被解……
“啪”一声轻响,明窗破了一个小孔,接着有物坠落桌面,灯光摇摇。
杜元戎反应超人,放下姑娘猛地旋身。
姑娘一咬牙,一脚喘在他的腰眼上。
“哎……”姑娘叫,滑下床脚,她感到象是摔在钢铁上,整条腿象被震断了。
杜元戎似乎丝毫末觉,迅速打开了窗。
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有半个人影?
他跳窗而去,巡搜一圈却一无所见,重行跳窗而入,掩上了窗门,目光落在桌上的
一个小布团上。
他的目光回到明窗上,不错,有一个与布团同大的小孔,确是有人从外面破窗投入
的。
一时好奇,他拾起了布团,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块小石,别无所有。
他就灯下审视那块掌大的黑布,希望从布上可以发现可疑的事物。
葛地,他鼻翼掀动,自语道:“这是什么气味?若有苦无……”
他心中一动,火速丢下布块,脱口叫:
“恐怕是有毒的……哎……我的肚子……”
肚子咕噜噜一阵怪响,也痛得蹲下了。
头上开始冒冷汗,脸色开始变青,额上青筋跳动,下面放出一连串响屁。
“老天,闹肚子。”他尖叫,狼狈地向内间跑。
“哇……”他开始呕吐,吃力地爬入内间门,尚未完全进入,已经上下不禁,满室
臭气冲天。
龙姑娘未能将剑拔出,被眼前这位狂傲凶恶的准备做新郎的狼狈象惊傻了,莫名其
妙。
接着,她想起了在湘南,乃兄追赶方士廷,突然得了时疫大病半日的情景。那时有
四明怪客在场,那场时疫来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心中一动,这岂会是巧合?
“大郎!”她脱口激情地叫,凤目放光。
窗门自开,黑影入目。
她浑身一软,跌倒在地叫:
“大郎,我宁可死在你的怀里。”
黑影走近了,她向黑影爬去。
内间中,传出杜元戎含糊的呻吟。“我背你走。”黑影冷冷地说。
这口音,她化成灰也能听出是谁所发,不由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说:“大郎,你
……
你好……好忍心,我……”
“不要说了。”
“你……你只要说……说一声要我死,我……我就死……死给你看,痴心女子负…
…
负心汉……天哪!……”
方士廷将她放上肩背,撕被褥作带,将她背好,吹熄灯火带上窗门走了。
他不走后院出寺,后院寺外戒备森严。他大胆地闪入后殿,公然从三进大殿向外走
。
有人,他从后殿门悄然闪入。
灯光通明,他看到了两个守卫,也看到了殿柱上吊着两个血淋淋的人。
从大殿门向外看,有一个守卫在殿阶外往复走动,一座大殿门开得大大地,外面的
人可以完全看清殿内的一切动静,再加上殿内有两名看守俘虏的守卫,救人而不想惊动
看守,那是不可能的。
他俏然取出了行疫使者送给他的绝活,恰好风是从后殿向殿内吹的,妙极了。
第一个着了道儿的是黄山逸士,腹中一响,便向同伴急急地说:“哎呀!大事不好
……”
“怎么回事?”
“闹肚子,要上茅坑,我去去就来……”话未完,已向外狂奔。
另一看守刚想叫唤阻止,突然也“哎”一声,抱着肚子向外跑。
殿门外的门卫听到叫声,抢入门内问。
“喂!你们怎么啦?”
看守忍着腹痛叫:
“咱们吃坏了肚子,赶着要上茅坑,劳驾帮咱们看守着人犯。”说完,出殿而去。
守卫向俘虏走近,摇头自语道:“大吃大喝,肚子不坏才是奇迹哩……哎呀!我…
…
我怎么也……”话未完,狼狈而走。
方士廷割断两人的吊索,一手挟一个,带了三个人依然矫捷绝伦出了殿门扬长而去
。
到了先前藏身处,云莹竟然尚未离开。
他将人放下,解下龙玉雯向云莹怀中一塞,冷笑道:“记住你们投案的诺言,不然
在下必定杀掉你们。”说完,身影暴起,一闪不见。
晴天霹雳这才听出他的口音,急叫道:
“方老弟慢走……”
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下,来无影去无踪。
次日一早,九华精舍来了两名村姑,登门拜遏高教谕。但高教渝已经到池州去了,
仆人将主人城中的住处告知来客,打发客人离开。显然,主人守信离开了九华山。
七星盟池州九江秘坛并不设在府城内,而在城南通远门外济川桥西南的一处河湾小
村中,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小村。
近午时分,一群村夫村妇打扮的人,拥着两乘小轿,浩浩荡荡进入村中,直趋本村
大户张大爷的宅院。
所有的村民,皆用困惑的目光,注视这群不速之客,每个人的目光中皆含有敌意。
一名中年人上前叩门,递上一封拜帖。
门子一看帖的具名,吃了一惊,连门也忘了掩,飞步大厅。
不久,神鹰邓成只带了一个从人出门,泰然一笑抱拳施礼道:“在下邓成,那一位
是汪大侠?诸位既然找上门来,邓某岂敢慢客?请入厅待茶。”
中年人回了礼,笑道:“在下汪世纶,家父现在轿内。”
“请院内歇轿。”
“兄弟领情。”
轿拾入院中,一行人进入院门。
村中立即气氛一紧,河湾的码头船夫们外弛内张。
气色不佳的晴天霹雳与商大娘,在从人的掺扶下出轿,向在轿旁相迎的神鹰施礼,
晴天霹雷说:“打扰二爷了,事先未能遣人投帖,二爷海涵。”
神鹰一头雾水,先前以为这些人是找麻烦来的,但听口气,似乎不象哩,大名鼎鼎
的晴天霹雳,居然对他一个江湖三流人物如此客气,岂不异数?
他怀着满腹疑团,客气地说:“汪大侠客气了,邓某惶恐得很、委实不敢当,请厅
中小座,升阶。”
晴天霹雳也就不再客气,说:“二爷请,有僭了。”
神鹰肃客入座,两名长工打扮的人,送上香若。晴天霹雷先替己方的人引见,再报
出同伴的名号。神鹰心中暗暗叫苦,暗叫不妙。
同伴的人是商大娘、商松商雅芳一家子。慧净老尼与龙姑娘师徒。云莹姑娘与侍女
主仆俩。晴天霹雷的儿子汪世纶,孙儿汪英,孙女汪华。
风尘三杰来了两位,更加上一个更高明的慧净老尼,还有云龙双奇的妹妹。即使把
七星盟七位朋友全找来,也占不了丝毫便宜,神鹰怎能不惊?
他硬着头皮泰然一笑,镇定的说:“三位前辈侠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打开天窗
说亮话,七星盟不是担不起风险的帮会,尚请明示,邓某听候吩咐。”
他的话不亢不卑,颇有气概。晴天霹雳淡淡一笑,摇手道:“二爷请别误会,看样
子,方士廷老弟并末返回吧?”
“方老弟在近期中不会回来。”
“那……”
“他在九华山中潜伏,等云龙双奇前来,命邓某的七星盟弟子暂时置身事外不许任
何人擅入九华山。邓某目了仍在此养伤,几乎将老命断送在天聋地哑之手,要不是方老
弟临危授手,在下早已骨肉化泥了……”他将受惨刑的事说了,令众人听得毛骨依然。
最后,他冷然一笑,说:“池州七星盟目下没有几个人,邓某目下根本不能动手脚
,
诸位既然来了,邓某即将弟兄们找来,也许不致令诸位太过失望。如果要找方老弟,在
不只能告诉你,他在九华山,其他无可奉告。”
晴天霹雳不住苦笑,说:“二爷完全误会,老朽几个人,是奉方老弟所示前来投案
的。”
轮到神鹰不知所措了,骇然问:
“什么?诸位是来投案的?”
“方老弟要老朽向贵盟季大爷投案的。”
“这……”
“商大娘在九江,一时激怒,杀了贵盟几位弟兄,废了三爷杨姑娘,老朽与商大娘
自知理亏,愿向贵盟郑重道歉与赔偿报心要向云龙双奇报复,谁也阻止不了他。本盟九
江秘坛者三的手下弟兄,有不少人死在龙飞的剑下,老实说,即使在下个人能原谅龙飞
,
敝盟的弟兄也不会答应,邓某无能为力。”
“当然,这件事云龙双奇必须受到惩处,相信四明怪客将会秉公处理,不会令江湖
朋友失望的。至于消弭这场灾祸的人。不是没有……”
“你是说杨老三?不可能的,杨姑娘恨死了你们,她不会答应的。你们到南昌去找
火德星的孙女儿小凤姑娘,或许有希望,小凤姑娘与方弟感情不错,上次在九奇峰,她
曾经伴同方老弟在山上避难养伤。”
“儿女私情,打动不了方老弟的。”
“前辈的意思是……”
“方老弟是个孝子,老朽打算命云姑娘与龙姑娘,前往敦请九华精舍的高教渝,前
往桐城恳求方老弟的令尊前来一行。”
“这……”
“方老太爷是唯一能阻止这次江湖大劫发生的人,我们必须尽人室。”
“老天!方老太爷前来,你们谁担得起这风险?万一落在九天玉龙这些魔头手中…
…”
“老朽自有安排,据神尼所知。四明烃客一群人,很可能已队河南到达九江一带了
,
两位姑娘可能邀他们一同前来,定可万无一失。”
神鹰迟疑地说:“这件事在下担待不起,但并不能阻止你们行事。如果方老弟前来
,
在下将据实见告。”
“好,只要二爷肯成全,老朽一力承当,感激不尽,容图后及。”
当天,高教渝同两女,登上了七星盟备下的快艇、向上游急驶。
第八天,船返抵府城。同来的有两艘船,载着从武当来的武当三老,与风尘主杰的
首杰云中子太清。武当三老中,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元真道人赫然在内。
另一艘船中,是披云小筑的女主人崔婆婆一家子,中有武林北斗的少林十二门人中
的护法八伽蓝。
方老太爷方秀山。由两位姑娘亲切地招待在秘室中,成为众所尊敬的老太爷。
这八天中,方士廷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池州府风雨满城,闻风赶来的天下群雄住满了城内的客栈。
正邪双方即将生死一拼,双方皆志在必得。
助拳的人络绎于途,正邪双方经常在途中大打出手。
正邪双方,皆对方士廷深怀戒心,桐城浪子方士廷的名号,轰动武林。死神方士廷
的名号,更令正邪双方的人胆额心惊。
四明怪客与云龙双奇,至今尚未到达。
第十天,浙江方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四明怪客的邻居松溪真人。
方士廷呢?他在九华山中埋头苦练。
他曾经在神鹰的秘坛走了一趟,午夜光临,发现晴天霹雳与商大娘已经前来投案,
因此不再惊动神鹰,悄然返回九华山隐身。
他在等候,等候正邪大火拼。他的目的在云龙双奇,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他曾经两次潜入九子寺打探,可惜未能发现神偷鬼窃。两个老贼与黄山逸士,把自
已藏在房中,白天不敢出来,晚间不敢点灯,头巾昼夜不离头,戴得低低地不敢以本来
面目示人。
黄山逸士心中怕极,晴天霹雳与商大娘神秘失踪,令他心中叫苦不迭。祸从口出,
他完蛋了。他在打主意逃命,在等候脱身的机会。
神偷鬼窃并不知黄山逸士已泄漏了天机,不然早就溜走了。
九子寺中,每天都有人加入,声势渐壮。
暴风雨在酝酿中,九华山附近鬼影憧憧。
这天终于到了,四明怪客皆同云龙双奇,另有八位武林奇人到达城内的鸿宾客栈,
那已是半月后的事了。
经过了半天的计议,决定先解决九天玉龙一群魔头,再应付方士廷的棘手问题,因
为方士廷始终不曾现身。
府城中不宜居住,次日一早,群雄百余人,浩浩荡荡动身,要到晴天霹雳的住宅九
子山房安顿。
九子山房位于碧云翠东麓,正在九子寺的下面,在九子山房安顿,正好面对面拼个
你死我活。
怪,怎么一直不见九天玉龙派人前来下约斗书?
四明怪客等不及了,他的两个看守洞府小童,以及高桥龙家的两名子侄。正落在对
方的手中作为人质,他必须立即发动前往谈判救人。
他们是近午时分开始登山的,沿山径向上面的九子寺急走。
怪,已经登上半山,怎么不见有人出面拦截?
第一个踏入寺前广场的人是四明怪客,仍然木见半个人
龙飞踏步而出,说:
“师父,弟子去叫门。”
“好,小心了。”
“我也去。”云雷颇为耽心地说。
两人举步上前。戒备着登阶。龙飞指了指右面的院墙。示意云雷必要时可越墙而入
。
大门闭得紧紧地,里面上了闩。龙飞迫不及待,伸手发劲要震断门闩破门而入。
“轰隆……”整座寺门楼向下塌,如同山崩。
龙飞机警地飞退,但已灰头土脸。
云雷不假思索地运劲护体,飞上了墙头。
里面大殿门大开,空寂无人。他心中一惊,大叫道:“是座空寺,里面没有人。”
群雄分一半人抢入寺中,分组向内急搜。
寺内不是没有人,二十余名僧侣被囚禁在内,根本不知外面的事。
据一名主厨的僧侣供称,八天前酒菜的供应量,便突然减少了三分之二。五天前,
只有十余人的食量了。今天并未准备食物,所有的僧人皆被囚禁在房中,至今大半天尚
无粒米进口呢!不久前尚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不知这些人往何处去了。
四明怪客大惊,跌脚叫:
“糟!咱们中了调虎离山毒计。快!赶往浙江高桥村,咱们腿快的先走,必须全力
飞赶。”
三十余名高手立即动身。第二批动身的人,拾了乘着方老太爷的山轿,连夜兼程向
东赶。
四明怪客一群人途中询问,果然不错,八天前又是一大批打扮刺眼的人奔向右埭城
,
五天前又是一批,脚甚快,这时恐伯早已进入浙江地境了。
众人心急如焚,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全力飞赶。
赶到县岭关,二十余位高手已是筋疲力尽。狂赶了四天三夜,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据县岭关的官兵说,根本就没有大批的人偷渡关隘。但距关二十五里的居民说,确
有这么两批人于五天前与三天前过去的,像在赶路。
他们只拉近了两天脚程,可知群魔也在兼程起路。
到杭州还有三百里,他们决定一天之内赶到。尽管他们已疲惫不堪,但救兵如救火
,
非赶不可。
从县岭东行,七十五里到昌化,又四十五到于潜,又七十里到临安,三十五里到余
杭,这才到了平地,以西一带除了山,还是山。好在只有一条路,不致于迷途。
一阵好赶,四更末五更初,入于潜县境。
如果平时,强提精神以轻提纵陆地飞腾术短程赶路,半个时辰可以赶五十里,最多
只能支持半个时辰。长途赶路一天能赶三百里已是难能可贵了。他们已是久疲之身,仍
然不要命地向前赶。
三十六个人动身,这时只剩下三十二名,有四个人已落到后面去了。
五更天,他们进入了丛山,进山的隘口右侧,石壁上刻了数行大字,刻的是:
“西菩山。九岭交阵,双峰对峙;飞泉三叠,怪石万状。丹崖干仞,去天三尺;石
室幽冥,仙人之居。”
谁去注意崖上的字?众人急步赶。
走了六七里,进入了一座险恶的山谷,一面是绝壁,一面是深渊。对面崖下水声如
雷,震得耳膜轰鸣。
脚下的路不对了,怎么毫不光滑?似乎很少人走过呢,怪事!
走在四明怪客身后的龙飞终于发觉不对了,急叫道:
“师父,我们走错了路。”
四明怪客立即止步,扭头大声问:
“只有一条路,怎么走错?”
“这条路弟子已走过多次,一定错了!”
“那……”
“好像是在后面那座山向南绕,我们是向北绕的。”
“怪!向南并没有路……糟!有人替咱们改了道,快退!”
“轰轰轰……”后面的山崖砸下万斤石雷,天动地摇,声如地裂天崩。
后面山崖上有石雷阵下砸,可知后路已断。
四明怪客当机立断,大喝道:
“快走!到前面去。”
生死关头,谁还敢慢?众人突感疲劳尽消,向前飞奔,如同丧家之犬。
“轰隆……”第二段雷石阵砸下了。
“啊……”走在最后的三个人,只传出一声惨叫,便蓦尔失踪。
众人都知道大祸临头,一切都完了,钻入了陷阱牢笼,插翅难飞。崖的路问不容足
。
路其实已经不见了,而崖壁尚有百步以上,上面很可能随时有石雷砸下,他们注定要葬
身在石雷阵下了。
“哈哈哈哈……咱们替白道群雄招魂。”上面有人用打雷似的嗓音狂笑狂叫。
“砍绳!”有人大吼。
四明怪客心中一惊,依然地叫:
“完了,快贴在崖内侧。”
那是不可能逃过石雷一击的,崖并不向内凹,石雷下砸,贴崖直砸至崖底,死定了
。
眼看要被砸成肉泥,突听上面传来了两声惨号,有物飞堕而下,接着传来大喝声:
“谁敢走近绳索,他必须下去!不许你们砸碎他们,在下要活的,要他们死得冥目
。”
“啊……”惨叫声又起,又有两人向下掉。
“快走!”四明怪客急叫。
刚越过绝崖,后面石阵终于倒下来了,显然来人并未能完全制止贼人砍索,三处石
雷阵无法完全控制。
到了谷底,仍是绝路,只有十余亩大小的斜坡谷底,前无进路,三方是峻陡的高峰
,
爬上去必须耗损无穷精力。
先前的崖顶又传来两声惨叫,接着大笑声压住了水声,笑声渐远。
“歇会儿,等天亮再谋出困,诸位赶快调息,准备应付未来的劫难。”四明怪客低
叫。
云中子在四明怪客身侧坐下,沉重在问:
“公孙施主,你猜谁在上面救我们?”
龙飞惨然一笑,惨然地说:“老前辈,听口音他是方士廷。”
“确是像他。”云中子叹口气说。
“他该让石雷把我们击毙的。”四明怪客苦笑道。
“为什么?”
“他不愿咱们死得痛痛快快。”
“我们还有机会。”
“但愿如此。”
众人默默,赶忙定下心神调息。
天破晓他们吃掉所有的干粮,丢掉不必要的杂物,准备拼死突围。
山崖上,突传来九天玉龙的叫声:
“四明怪客,你死了么?”
“老夫依然健在,你无奈我何。”四明怪客叫。
“你们有两条路,一是爬上来决战,一是跳下百丈深渊自杀,你选那一条路?”
“老夫选决战。”
“那你就上来吧。我九天玉龙花了一年工夫准备筹划,总算把你们引来送死了。这
次妙计可说天衣无缝。想不到你们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你等着吧,老夫上来了。”
武当元道真人一把将四明怪客拉住,附耳道:“施主不可上去,上面定有埋伏,小
心防诈。”
四明怪客笑道:“咱们给他来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这里向上爬吸引他,诸
位火速向后攀登山脊绕过去。”
“好,我们走。”
后面的山脊上,突传来方士廷的叫声:
“前后山坡布满了九岭毒魔的毒蒺藜,与追魂夺命的暗器与毒药,必须坠下山涧方
可脱身。你们必须留下性命,不要死得太早。”
“谢谢你的忠告,咱们还不想死。”四明怪客叫。
龙飞大叫道:“方士廷,咱们把话说明白,首先在下向你道歉,仙人峰的事……”
“啊……”上面传出惨叫声,有人骨碌碌向下滚。
“把腰带集中,撕衣结绳,快。”四明怪客叫。
辰牌末,他们经历了干辛万苦,狼狈地到达一处干涸的河谷,距被伏击地隔了两座
山头。
有两个人未能跟来,已失足跌毙在乱崖峻壁中了。
二十七个人有两人受了伤,需人搀扶,每个人皆衣裤凌落,狼狈万分。
到处可隐约听到吹哨声,证明他们仍在对方的监视下,尚未脱离险境。
四明怪客略为相度四周的形势,断然地说:
“就在此地与他们决战,不能让他们选择决斗场所,等他们来送死。”
二十七个人分为三组,分三面隐入乱石矮树丛中。
巳牌过去了,三组人耐心地等候。
一无动静,吹哨声已绝。
看谁的忍耐工夫经得起考验,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时光在飞逝,二十七个蛰伏不动。
午刻即将到来,山谷中草木不惊。
久久,正午终于光临。
第一出现在河谷下游的人,是发如飞蓬的大荒野里白衡。
第二个出现的人,是沧海客刘权,黑袍飘飘,背着手泰然而进。
大荒野叟站在百步外,大叫道:“你们又不是兔子,为何竟然匿伏下动?出来,我
大荒野叟要与你们单打独斗,谁敢出来就死?”
群雄仍然蛰伏不动,不加理睬。
沧海客到了,哈哈狂笑道:“四明怪客,刘某知道你藏在此地做缩头乌龟,敢不敢
出来与刘某清算二十年前的过节?刘某要收回当年的话,你最好出来面对面解决。”
矮树下突然升起一位高年和尚的身影,从容而出,脚下如踏草而行,离地半尺步步
踏虚,一面走一面说:“阿弥陀佛!”施主还认得老衲么?”
沧海客一怔,讶然道:“少林护法二十伽蓝!慧方和尚,你不该来趟这一窝子浑水
。”
“天下正邪群蒙诉诸武力解决纷争,老衲且能置身事外?施主以这种手段来对付公
孙施主,未免有失公平太过恶毒,老衲不才,愿领教施主的天罡盖世绝学,尚请手下留
情,施主请。”
八荒野叟大踏步欺进,杰杰怪笑道:“老秃驴,不要客气矫情,打打杀杀,无情可
留,怕死就别来,老夫陪你拼个你死我活。呔!你带了兵刃么?老夫不与人动拳脚,兵
刃上决生死。”
草丛中人影暴起,出来的是青年人龙飞冷笑道:“在下陪你玩兵刃,生死相决。”
“你小辈胆子不小,报名号。”
龙飞已接近丈内,撤剑做然地说:“龙飞,你先上。”
八荒野叟狂笑道:“老夫以为云龙双奇是个三头六臂的金刚,原来却是这么一个毛
孩子,啐!你这该死的东西!”
声落,人如疯虎猛扑面上,杖出“毒龙出洞“,兜心便捣罡风聚发,劲气直迫三尺
外,好浑厚的内力修为,是一块员辣的老姜。
龙飞冷静地向左一闪,心说:“老鬼目中无人,先焦其心,再行雷霆一击,激怒他
便可稳操胜券。”心中在思量对策,口中在说:“这一招好拙劣,你练了几年?”
八荒野叟大怒,跟上旋身招变“怪蟒翻江”杖影八方飞旋,漫天澈地向龙飞卷去。
龙飞连换四次方位,有惊无险,脱出了杖影的笼罩,并未反击,大声道:“花子们
的打狗棍法比你高明……”
“呔!”八荒野叟怒极心地沉喝,杖势疾变,先一记“猛虎摇头”,再就“排云荡
雾”,罡风虎虎厉啸中,共攻了五招七杖,把龙飞完全控制在杖影中了,象是取得了绝
对优势,杖八方截击,阻止龙飞左冲右突,眼看龙飞突不出杖网的笼罩,发发可危,随
时有溅血杖下的可能,生死将决。
龙飞的剑短,必须近身方能取敌,因此不得不冒险制造近身的机会,在对方狂风暴
雨似的迫攻下,他逐寸接近,避过了五招,换了六次方位,最后一次终于近身了。机会
稍纵即逝,是时候了。
如山杖影中,突然响起龙飞的一声暴叱。
剑芒烃张,风雷声大作。
“好一招‘飞电沉雷’!”有人大叫。
沧海客闪电似的掠出,要抢救八荒野叟。
慧方和尚晃身拦住,喝道:“我佛慈悲!施主留步。”
沧海客哼一声,一掌拍出夺路。
慧方和尚念了一声佛号,挫马步翻掌击出回敬,硬碰硬没有取巧的余地,双方行全
力一击。
“嘭!”双掌接实。
慧方和尚脸色一变,连退三步。
沧海客也退了两步,吼道:
“再接我一掌。”
“有何不可!”老和尚不退让地答,再次出掌。
在同一刹那,剑气乍敛,杖影倏隐,龙飞这一面恶斗已经结束,强存弱亡,胜利属
于强者。
龙飞斜掠出丈外,斜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形。
八荒野叟怪眼炯炯,屹立原地钢杖掠伸,死瞪着龙飞,脸上一无表情,左脚徐徐踏
出,意欲接近出招。
左脚刚着地,突然身躯一震,扭身摔倒,手脚一阵痉挛,呼吸一紧。
“啪!”暴声震耳,沧海客又和慧方和尚对了一掌,这次比一上掌激烈得多,两人
的脚皆向下陷,各向后退,仍然是慧方和尚多退了一步。
不远处,九天玉龙带领着四十余名高手,呐喊着潮水般涌来。
双方高手齐出,立即陷入混战之中。
各找对,舍生忘死狠拼。
不久,斗场逐渐拉宽,彼此互相追逐,向四面八方散去,无法相互呼应。现场,留
下了九具尸体,有三具是属于四明怪客方面的人。
云雷与龙飞已经分散,各走一方。
云雷起初追逐一个四十余岁的壮年人,追向正东一带山林,在林缘被横行鲁南一带
的黑道巨寇双头鹰薄人杰追上了。
双头鹰年已花甲,但象是四十上下的壮年人,高大健壮鹰目炯炯,怒啸着迫至身后
,
大喝道:
“姓云的小狗,接剑!”
剑来势如剑,身剑合一射到,迅速绝伦。
云雷一声虎吼,大旋身招发“回风拂柳”,“铮”一声,震偏袭来的剑影,立还颜
色回敬一招“飞星逐月”,快速、辛辣,霸道,果然名不虚传,化招出招已臻通玄境界
,
锐不可当。
双头鹰也不慢,闪身避招抢至右方偏门,“怒海藏针”猛攻肋胁,洒出千重剑网。
壮年人也及时反扑,剑吐出了千朵白莲,策应双头鹰夹攻左方侧背,勇悍如狮,剑
气进发声如虎啸龙吟,大概是有了帮手,胆气大壮威力方能发挥。
云雷不得不避招,一闪之下便脱出险境,一声低哼,反击双头鹰的威胁。
三人象走马灯般团团转,原因是地方宽阔,云雷必须避免腹背受敌,专找双头鹰的
空隙进招,而双头鹰又无法挡住他的凌厉凶猛攻势,便形成三方互相追逐的局面。
这局面保持不了多久,壮年人终于上了大当,以为云雷不敢同接两人的招式,便放
胆迫攻,无畏地抢入,剑出“灵蛇吐信”,刺向云雷的右肋背。
云雷早已计算得十分精确,猛地扭身避过前面双头鹰攻腹的凶险一剑,出奇不意扭
身从壮年人的剑贴身抢入,剑把一带,“嗤”一声正中壮年人的右肋,剑把的尖头直入
内腑,肋骨俱折。
“嗤!”双头鹰的剑刺中了,刺中向前冲的壮年人,剑贯入胸口,自相残杀,错杀
自己的同伴。
剑光一闪,“唰”一声轻啸,云雷的剑刺入双头鹰的左大腿。
双头鹰一跳两丈,飞跃入林。
云雷跟踪追入,怒吼道:“你走得了?留下!”
双头鹰左手悄然后扬,打出了三枚制钱。由于树枝挡住视线,云雷又追得急,悄然
发钱袭击,相距不足八尺,任何人也难以闪避,即使能看到也来不及躲闪了。
云雷命不该绝,突发觉一枝树枝弹到,本能地扭身伸手急拔,无意中避开了射向上
盘的两枚制钱。
“嚓!”第三枚制钱射入他的右腿,前入后出,射透了一个小孔,好霸道好强劲的
腕力。
“哎……”两人都叫了一声。
“蓬!”双头鹰首先不支,冲倒在树下。
“噗!”云雷也痛倒了,仆倒在地。
双头鹰急急抬起上身,恶狠狠地以一手一脚向云雷爬来,伸出了手,鹰目中涌起怨
毒的冷电杀机。
云雷仆伏不动,手仍握着剑,象是死了。
双头鹰爬到,近了,剑举起,厉声叫:
“我要把你的头带回。”
剑光一闪,疾劈而下。
诈死的云雷突然挺身挥剑急架,“铮”一声崩开了来剑,反手一挥,双头鹰的脑袋
反而掉下来了。
云雷也感到真力虚脱,丢下剑赶忙撕衣带裹伤,流血过多,他感到头脑有点昏眩,
似乎有难支的感觉。
刚打好结,突感到脑后生风。他不假思索地向前一仆,奋。身急滚。
一柄虎头钩掠顶而过,危极险极,生死间不容发。
一声怒吼,使钩人一钩落空,飞扑而上。
他向侧一窜,忍痛窜出两丈外,
使钩人一扑落空,跟踪追到,虎头钩宛如天雷下击,第三次攻到。
他吃力一闪,一掌拍出。
“啪!”击中了对方的右腿,也避开了一钩。
使钩人冲越而过,中掌的腿浑然末觉,原来练了铁布衫奇学,不怕掌力打击。
他暗叫完了,必须用剑自卫,火速转身一看,剑在三丈外的草丛中。他不能再跳跃
,
伤口已被牵动,痛得脸色泛青,冷汗直流,浑身发僵,万难抢到那把在三丈外的剑,糟
透了。
但也必须有剑,徒手无法招架沉重的虎头钩。
使钩人已转过身来,怒啸着挥钩冲到。
他一咬牙,向前一扑,扑出丈外,手着地猛地向前滚翻,生死关头,他必须设法保
命。
使钩人跟到了狂笑道:“你翻滚得高明极了,哈哈哈……”
他翻滚了一匝,最后向前全力扑出,天从人愿,刚好被他抓住了剑,翻身大喝一声
,
一剑上扎。
这一剑真缺德,使钩人一钩劈空,收不住势向前冲,恰好被他一剑刺入尿道要害,
入体近尺。
“啊……”使钩人狂叫,冲出五六步,砰然倒地。
这瞬间,灰影来势如电,一脚踢来,手几乎踢断,剑脱手而飞。
他正想反抗,小腹已被人踏住了,对方的剑已抵在他的咽喉上。狞笑声令他感到毛
骨惊然,语声更令他心惊:
“小狗,你也有今天。”
他心中一冷,但仍然豪迈地说:“龙门吊客,前年让你逃得狗命,委实是在平生一
大憾事。没话说,今天得意了。”
“站起来。”龙门吊客冷叱。
他徐徐挣扎着爬起,冷冷地问:
“自从你逃得性命后,这两年来你又造了多少孽?”
“你已管不着了。”
“是么?”
“因为你的心肝,马上就要被老夫剜出来。”
他突然仆倒,脱离剑尖的控制,同时一脚飞挑对方的下阴。
龙门吊客不上当,疾退半步,避过致命一击,跟上沉剑厉声道:“你果然顽强机警
,
老夫几乎上了你的恶当,卸了你的狗腿,再慢慢掏出你的心肝来。小辈,你认命吧!”
声落,剑向下疾落。
“铮”一声暴响,剑身突折。
龙门吊客大骇,扭身向右侧看去。
三丈左右的一株大树后,闪出浑身戴了黑头罩的方士廷,掌中还掷弄着两枚制钱,
一步步向前走来。高大、健壮、阴沉、神秘,突然出现,委实令人胆寒。
龙门吊客骇然,剑原来是被制钱击断的,相距三丈外一枚制钱竟能将长剑击断,这
份功力与眼力,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方士廷渐来渐近,看眼神便知来意不善。
龙门吊客火速丢掉断剑,伸手急拔腰带上的匕首。
钱影一闪即至,快得几乎肉眼难辨。
这次龙门吊客上当了,一匕向袭来的一枚制钱挥去,“铮”一声击碎了制钱,但却
未看到制钱突然一分为二,一枚制钱碎了,另一枚制钱却击中握匕的虎口。
“嗳!”匕首坠地,虎口裂开,血如泉涌。
“你要不识时势,便得暴尸此地。”方士廷冷冷地说,近身了。
龙门吊客大骇,沉声问:“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
“你不是他们的人?”
“不是。”
“你……你朋友是那条线上的?”
“你少废话!快滚!”
“老夫要将那小子带走。”
“不行,他是我的。”
“你……”
“你走不走?要不要在下替你送行?”
“好吧,我走。留下名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桐城浪子方士廷,记住了么?”
龙门吊客打一冷战,突然扭头狂奔。
云雷刚站起,刚想发话,人影一闪即至,“噗”一声响,左耳门便挨了一击,连闪
避的机会也未能抓住,立即昏厥倒地。
方士廷将云雷扛上肩,自语道:“弄到一个人,还有两人。”
两里外,传来了一连沉喝。
云中子与武当的元老元真道人,正与三喜妖婆、金魔、血魔、与曾经在九子寺救了
金魔的白发老人恶斗,四比二,两个老道陷入重围,只能双剑联手结阵自保,已攻不出
招式。
金、血两魔在六人中,功力与艺业皆无法跟上,只能在旁抽冷子攻击一两记冷招。
但白发老人的剑,重如山岳捷逾雷闪,把两老道迫得手忙脚乱。
三喜妖婆也够辣,她右手杖左手剑,杖似闹海狂龙,剑似翻江之蛟,配合着白发老
人进功,两老道更是险象横生,危机四伏。
两老道的护身罡气遇上了克星,白发老人剑上注入了神奇的内力,罡气不但无法反
震,而且着剑即自行散逸,因此已到了灯枯油尽的境界,支持不了多久啦!
方士廷突然出现在一旁,黑衣裤黑头罩,只露出五官,谁也看不出他是方士廷。他
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无意插手。
白发老人的可怕剑术吸引住他,他不走了。
第一个发现他的血魔,心中生疑,突然脱出圈子,欺近横剑喝道:“为何掩去本来
面目?你是谁?”
他曾和血魔打过交道,因此不开口说话,以免对方听出口音,仅轻蔑地瞥了对方一
眼,目光重新落在斗场中的白发者人身上。
血魔大怒,伸剑厉声问:
“小子,你知道谁在向你说话?”
他不加置理,置若罔闻。
血魔忍无可忍,一声怒吼,剑花疾吐,凶猛地冲刺而进,声势汹汹,志在必得。出
其不意进击,相距近在咫尺,且有不中之理?
哪知人影一闪即避开了剑尖,方士廷信手一挥,用上了接引大潜能,将剑势引开了
。
血魔身不由己的惊叫一声,随自己的冲势向前冲;刹不住势,而且冲得更凶猛,
“蓬”一声大震,飞出三丈外,重重地贯倒,剑抛出五丈外去了。
苦于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的金魔,突然跳出圈子,向方士廷冲来,金色的剑划空而至
,
急叫道:“伯龙兄,怎么了?”
心无二用,交手时性命生死一发,怎能一面向敌进击,一面关心同伴的安危呼叫?
“蓬”一声大震,金魔又飞出去。
两个魔头名列宇内三邪,竞然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劲道所带飞,且不奇闻?
血魔首先爬起,拾回剑,满肚子不愿意,发狂般向方士廷冲来,厉声叫道:“你小
子会妖术……”
方士廷倏然回身,向血魔咧嘴一笑。他的虎目中涌起了令对方迷惑昏乱的奇异神彩
。
血魔突然打一冷战,站住了,如同中魔,丢下剑突然转身走了。
金魔狼狈地爬起,吃了一惊,急叫道:“伯龙兄,你……”
血魔猛摇脑袋,像要摇落眼前的昏眩感,苦笑道:“他是方士廷,快走。”
“真的?”
“他刚才用侯天样兄的迷魂魔眼对付我,比侯兄的火候强上百倍,龙兄,快走,咱
们不能上,免得枉送性命,三十六计走为上着。”
金魔上次挨了一计玄阴冰魄掌,几乎送掉老命,一听是方士廷,已吓了个浑身发冷
,
屁滚尿流不自觉地打了一寒噤,似乎又感到浑身跌落在冰窟中,撤腿就跑,方士廷发话
了,叫道:“有多远你们就跑多远,不要回头,跑得愈远愈好,不然准毙了你们。”
身后,“铮铮”两声大震,火星直冒,两老道与白发老人拼了一招,三喜妖婆也加
上一杖。
目下是二比二,白发老人的绝对优势已因两魔的溜走,页消失了两分。
四人分四方而立,彼此似乎皆有点不支,怒目相对各自调息,准备再接再励行雷霆
一击。
方士廷重新走近,在一旁看势闹。
三喜妖婆看出有异,突然扭头叫:
“咦!你把金、血两魔弄到那里去了?”
他摇摇头,不予置答。
三喜妖婆闪到,沉声问:
“你是谁?取下头罩。”
他又摇摇头,仍不开口。
三喜妖婆的杖指出了,厉声道:“我三喜妖婆向你问话,你敢不予回答?”
他哼了一声,发话道:“你们是鹬,他们是蚌,我,是渔人。在你们两败俱伤之前
,
我是袖手旁观者。去办你的事吧,不要管在下好不好?你三喜妖婆的名号,唬不倒在下
的,不必装神弄鬼想吓唬人了。”
他变了口音说话,三喜妖婆听不出他的嗓音,大喝一声,一杖扫出,左手剑也一闪
而入,连续进出吼道:“毙了你这狂小子……”
他退了两步,避开一剑,虎目怒睁,手一抄长剑在手,恰好迎着老妖婆攻来的第二
招。
“铮”一声暴响,三喜妖婆的杖向外荡,空门大开。“嘎”一声错剑清鸣刺耳,三
喜妖婆的剑突然脱手而来。
他斜身切入,“啪”一声给了三喜妖婆一耳光,疾退五步大喝道:“滚开!再舞剑
弄杖,卸了你的爪子。”
老妖婆脸色死灰,如见鬼魅地向后退。
白发老人大骇,脱口叫:
“你定是方土廷。”
两老道也骇然变色,暗叫不妙。
方士廷收剑,向白发老人道:“你能医治玄阴冰魄掌,定然是雪峰老人关老前辈对
不对?”
“正是老朽。”
“家师与老前辈曾有一面之缘。”
“不错。”
“晚辈再次声明,云龙双奇与四明怪客,老前辈请不要伤他们,晚辈要和他们生死
一决,不许他人插手。其他的人与晚辈无关,老前辈尽可放手大开杀戒,但晚辈不会相
助。”
“老弟台……”
“哦!云龙双奇在下已弄到一个,还有一个龙飞。晚辈要去找他们,再见。”
声落,他抱拳一礼,突然如飞而逸,去势如电射星飞,快得令人目眩。
“老天!”三喜妖婆骇然叫,庆幸自己的老命刚才并未丢掉。
慧方和尚与另三名少林高僧,将沧海客困在一处山崖下,正以少林绝学降龙禅围攻
,
不时打出一两记威震武林的霸道绝学百步神拳。
一比一,沧海客稳占上风,一比四,便只有挨打了,他吃:力地以性命交修的绝艺
天玄神罡苦撑,逐渐封架不住,口角涌现血迹,眼看神罡要解体啦!
生死关头,救星突现。
方士廷恰在紧要关头赶到,大踏步抢入叫:
“四打一,这是什么规矩!住手!”
“轰”一声大震,他接了一名和尚攻来的一记降龙掌,下手不留情,他先发制人要
除去一个强敌。
“蓬!”和尚仰面跌出丈外,“哇”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扎难起。
他一闪而入,到了沧海客身旁,喝声“退!”拔剑出鞘挥出,恰好震散慧方攻来的
一记百步神拳,拳劲无声散逸,剑发出龙吟似的振鸣。
“你们好不要脸,快滚!”他沉喝。
“呔!”另两名和尚同声叱喝,同时进步出击,百步神拳劲道山涌,呼啸而至。
他剑向外引,左掌也向外张,拳劲被诱出侧方,从他身左右掠过,声势更猛,但已
伤不了他。
同一瞬间,他疾掠而上,“砰砰”两声暴响,双脚分别踹中并肩联手出掌的两名和
尚,恍如电光一闪。
“嗯……”两和尚同时倒退五六步,几乎摔倒,好不容易方稳住马步,大吼一声,
再次一拳捣出。
太慢了,他架住慧方和尚,剑尖顶在和尚的咽喉下。
两拳落空劳而无功,他向慧方冷笑道:“叫你的人退远些,与沧
斗,不然就叫他们走。”
“施主不象是他们的人。”慧定说道。
“少废话,你到底想斗还是走?”
“这……好,贫僧愿撤走。”
“快滚!叫你那三位同伴先走。”
三名和尚只好狼狈地后退,退出六七丈外止步。
他向沧海客向北一指,说:“往北走,快!”
沧海客向北退,说:“老朽深领盛情,容图后报。”
“我方士廷已是第三次救你了,并不想要你图报,但方某劝你不要找四明怪客的麻
烦,那三个人是在下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
说完,一掠三丈,径自走了。
沧海客不傻,怎肯留下再受到四个和尚围攻?跟着便追,大叫道:“方老弟,四明
怪客在东面的河谷山弯内。”
慧方四憎也衔尾狂追,同向东面飞掠。
绕过一座山脚沿河谷折向东行,到了一处三山环抱的山弯,他钻入林中一闪不见。
山坡上,四明怪客一面只有八个人,另一面,是以九天玉龙为首的十八个人。双方
列阵不再混战,单打独斗逐一解决。
八个人中不见龙飞在内,生死不明。
双方的阵内,各有一具尸体与一个受伤的人。
杜元戎正在独斗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老道是大名鼎鼎的剑道两高手松溪真人。
两人可能已斗了数百招,浑身大汗,闪动已不太灵活,但剑势依然凶猛泼辣,仍在
抢制机先,猛烈的冲刺,招招皆是杀着,半斤八两棋逢敌手。
松溪真人的剑似要沉稳些,攻时发如雷霆,守时泼水不入举手投足皆美妙绝伦,轻
灵、飘逸、浑雄,每一剑皆到了无的境界,不傀称已获剑道神体的一代名家,火候之精
纯,绝是练了一二十年的年青小伙子便能达到的境界可比。
杜元戎则以凶猛诡奇见长,剑路不走常规,攻时疯狂悍野如同疾风迅雷,守时左扭
右折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去向。
双方的人,皆为己方的人捏了一把冷汗,看得目眩神移,屏息着连大气也不敢喘,
目光跟着剑光虹影移动,似已忘却身外物。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猛烈恶斗,谁也不肯让步。一个必须保全自己的声誉,一个则
决心要侪身于江湖绝顶高手之林。
沧海客到了,提心吊胆地归队。
慧方四僧也到了,四明怪客又获得四名得力助手。
“挣!”剑鸣暴起,松溪真人把杜元戎迫退了八尺。
杜元戎一声沉叱,奋身猛扑立还颜色,狂攻五剑,又夺回失去的地盘。
不久,云中子与元道人赶到。
白发老人雪峰老人也到了,人愈来愈多。
激斗中的一老一少,仍在全力进击。
方士廷藏身在右面草丛中,他在等龙飞,左等不来,有等不至,等得他不耐烦,长
身而起,大踏步向斗场走。
云中子倒抽一口冷气,脱口叫:
“方士廷!”
他取下头罩纳入怀中,大踏步接近沉喝道:“住手!让开!这地方得让给在下与四
明怪客算帐了,其他的人不许打扰。”
松溪真人与杜元戎皆不敢收招退回,仍然你来我往死缠不休。
他哼了一声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在上风处泄出一些无色无奥的粉末,迎风四散,飘
入战圈。
他突然一声长笑,拔剑楔入重重剑影中,喝声“开”!突从对面穿出。
“哎……”杜元戎向后飞退,脸色泛青,左手掩住小腹,扭头狂奔。奔出十余步外
,
“哇”一声呕出一口污秽,几乎跌倒,倒提着剑,狼狈地向树林中奔去。
松溪真人也好不了多少,狼狈地向相反的树林狂奔。
众人大骇,不知所措。
四明怪客脸色大变,脱口叫:
“定是行疫使者的疫毒。”
方士廷向他招手,阴森森地叫:
“四明怪客,你出来,方某保证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你不要错过了。”
四明怪客不得不出来,上前笑道:“方老弟,首先老朽向你道歉……”
“啐!你这是什么话?”
“老弟……”
“你是不是怕死?”
“老朽纵横江湖数十年,什么都伯,就是不怕死……”
“那你就少废话。”
“老弟,老朽先……”
“闭嘴!”
“请听……”
“我不要听,方某只记得令徒不断屠杀在下的朋友,不断追杀在下于江湖;只记得
你在江南与令徒穷追不舍,迫在下跳下数十丈探渊逃命。”
“那是一时误会……”
“公孙老狗,你到底拔不拔剑?”
“你冷静……”
“你是不是要在拳掌上判生死?”
“老弟……”’
“你再说,方某将骂得你狗血喷头。事到如今,在下不需解释,不听任何人的劝解
。
两年来无辜受害,亡命天涯,被你们万里追杀,有家归不得,过了今天,不知明天是否
有命看到红日东升,这滋味在下已经尝够了,没齿难忘。我方士廷今天不杀你,我要你
心惊胆裂亡命而逃,然后你我在万里江山中捉迷藏,这次是你逃我追,我要你尝尽亡命
天涯,朝不保夕的滋味。这叫做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贼,拔剑!
你必须为保全你的侠名而斗,为你的生命而死拼。你们这些自命侠义妄自判人生死的所
谓英雄豪杰,必须为你们的满手血腥付出代价。上吧,你还等甚么?要等我这江湖小辈
割下你的英雄头?”
四明怪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苦笑道:“老弟,你太过分了……”
“过分?方某如果早些时死在龙飞之手,九泉也难以冥目。方某身上还留有令徒留
下的十处创痕,每一处创痕便代表在下死一次,我过分?拔剑!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
,
却不能在人前公然受辱,你真想受辱么?”方士廷厉声直言,杀气直透华盖。
“好吧,老夫我成全你。”四明怪客叹息着说,伸手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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