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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缚虎手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an 22 08:49:23 2000), 转信

                      
               缚虎手     作者:云中岳

                     十六

    华小绿姑娘是在温室中培养出来的一朵花,从不知江湖的情
形,也不懂什么武林规矩、她出手全凭本能,只求取胜别无他念,
因此发起突击凶狠无比、掷剑毙敌并把另一名大汉打得半死,凶
悍绝伦,委实令人乍舌。  
    大汉已是半条命、一看来人只是个黄毛丫头,不由心着叫苦
不迭。  
    江湖人对三种人深怀戒心,那就是妇女、小孩,出家人。妇
女阴毒泼辣.男不与女斗,碰上了自认倒霉。小孩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轻重,在大欺小受人非议,碰上了宁可忍口气退之三舍。出
家人神秘莫测,可能真有奇拉异能,喜怒不现于词色,很难应付,
少惹为妙。
    大汉心中雪亮,看了小姑娘那种泼辣的身手,便知大事去矣!
碰上这种初生之犊,一切威迫利诱吓皆用不上、愈强硬愈糟,一
句话不对,就可能有杀身之祸。小姑娘不知利害,从不顾后果,
有理说不清,除了乖乖顺从之外、反抗只有自讨苦吃。
    “请……请让我喘……喘口气……”大汉哀求地说。
    小绿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刚才她上了当,心中余恨未消,怜
悯之情早就消失厉声说:“给你喘息你便会作怪,你带不带路”
    “我……”
    “不带路就砍断你一双狗腿?”她拔回剑凶狠地说,发剑作
势不劈。
   “我带,我带。。。”大汉恐惧地叫。
    “走!”
    大汉怎敢不走?踉跄向谷底举步。
    小绿跟在后面,一面走一面问:“你们捉到关入地牢的人、
姓甚名谁?
    “不……不知道,只知是一个英俊的年……年轻人。”大汉
提心吊胆地答。
    “捉了多久了?”
    “不久。实际情形、我们这些下人根本不知道。”
    远远地,便看到谷底山根下,建了一座以巨木建成的高基木
屋,像是楼,但却又不是楼,下面是空的,共有三栋两进,没有
廊,三面栏杆。上面剖竹为瓦,整齐美观。四周栽了花木,外围
是参天古林,从树隙中看人,房屋显得古朴雅致,建屋人颇费匠
心。
    这种脱俗的木屋,该是隐世高人的居所.可是却是字内凶魔
的魔窟。
    大汉不敢再走了,颤抖地说:“姑娘,那就是谷主的住处。
左面山崖后另建了三座木屋,便是谷主的三位门人的居所。地牢
在三位门人的居室下,不入室是进不去的,姑娘慈悲,小的如果
被他们看到,将会受到剥皮抽筋的惨刑处死,请高抬贵手,放小
的逃生去吧。”
    小绿心中一软,说:“好,饶你,你给我赶快远走高飞。”
    “谢谢姑娘恩典……”
    “且慢!贵谷主那三位门人是何来路?”
    “咱们称他为大爷二爷三爷,大爷孙伯川,二爷李绵全,三
爷林昆,都是三十余岁的人,尚未正式出师,但却经常到各地掳
劫财物与美貌妇女带回谷中享受。”
    “你们这些畜生:”小绿怒骂。
    大汉打一冷战,急道:“咱们执役的下人有十五名,根本就
不许走近谷主的住处,刚才姑娘擒在下的房屋,便是咱们下人两
处居所之一,只负责守谷,并末外出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为何要为虎作依?”
    “咱们都是十年前被谷主擒来执役的,谁敢存心叛逃,被捉
住便会受到剥皮抽筋的惨刑处死。谷主艺臻化境,三位爷同样可
怕,小的恐怕也逃不出山区,死路一条,万无生理。”
    小绿毕竞缺乏经验,容易上当,喝声“滚!”将大汉往谷口
赶。
    大汉如逢大赦,仓惶而遁,远出半里地,便发出了警讯,通
知谷底的人准备。
    小绿向左绕,蛇行鹭伏小心摸进,果然不错,左面一箭之地
另有三间土瓦屋藏在树林与山崖之间,除了屋前的练武场寸草不
生之外,任何方向皆可惜草掩身接近。
    “怎么不见有人?”她猜疑地想。
    鬼影俱无,未免太不合情理。但她急于救人、不管是否合情
理,龙潭虎穴她必须去闯。
    她到了屋后,听到了屋内传出妇女的嘻笑声。
    她像个无形质的幽灵,飘入了后院。青天白日,她的胆气委
实壮得令人不敢领教。
    后院没有人,也从后窗进入内室。
    嘻笑声清晰入耳,不只一个女人哩!她悄然从内间的壁缝口,
向内堂偷看。
    这一看,看得她又羞又恼,无名火起,愤火中烧。
    内堂其实是一间左有院,右有廊的雅室,廊窗光线明亮,院
中花木映掩,整座雅室明亮清静,地板上铺绒为毯,人皆席地而
坐。中间是一张短案,上面摆设了不少酒菜。
    三个壮年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精壮丑陋,都是豹头环眼满脸横
肉的家伙,分踞三方而坐,一身精赤,毛茸茸的胸膛与手臂,乍
看去不像是人而像野兽。下身只穿了犊鼻裤,那光景,大闺女看
了委实尴尬。
    每个男人身旁,另有一个近乎半裸的年轻女人,发乱钗横,
酥胸半露,粉弯雪股横陈,半躺在男人的臂弯中、媚笑着以樱口
度酒,往男人口里灌。这光景,好此道的人自然不足为奇,道学
先生看了便得吹胡子瞪眼睛。
    一旁另有两名半棵的少待席,都是些千娇百媚的出色姑娘。
    小绿只看得芳心抨抨跳,脸红耳赤要拔剑冲入。
    上首的大男人在女人口中喝了一口酒,抚摸着女人饱满的胸
膛,向右首的人笑道:“老三,你把凌云燕那四个雌儿送给师父
不感到心疼么?”
    老三是林昆.在自己的人女人胸前重重地吻了一记响吻。笑
道:“她又不是活宝,我为何要心疼?听她说,她要拜师父为师
呢,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肯点头——当然师父肯点头,她便会成为
咱们的师妹了?”
    “哈哈哈哈……”老二李绵全大笑,笑完说:“师父如果肯
为天香门撑腰,那该多好?他娘的!咱们不愁找不到深解风情的
美女快活了,哈哈哈哈……”
    他身旁的美女根根地拧了他一把,娇嗔道:“你这没良心的,
难道我就不解风情么?”
    李绵全一把将女人揪翻在怀里,拉掉她虚掩着酥胸的罗杉,
几乎成了赤条条的棵人,揉动着她狂笑道:“哈哈!你?看这你
浪劲,这叫风情?你算了吧,至少你得跟人十年,你才懂什么叫
风情……”
    “嘭”一声大震,内堂门被人因开了,绿影一闪、小绿飞纵
而入。
    小绿看得冒火,冒失地破门而入,狂怒地扑进内堂,却不知
屋主人已经在等候她上当。
    身形渐进,脚末沾地,上面设有承尘的顶端、突然落下一张
绞有九合金丝的大网,将她一下子便罩住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大起。  
    巨网一收,小绿在里面左冲右突,急得要吐血,只拉断几根
网绳,便被一根牛筋索勒住了脖子。  
    老夫孙伯川与老二李绵全,各拉住牛筋索的索头、狂笑道,
“小姑娘,再挣扎便勒你个半死。”
    老三林昆猛地将她的腿一扳,她倒下了。
    “噗噗!”林昆两掌劈在她的双肩上,力道奇重。
    她失去了抵抗力,浑身被网缠住了,牛筋索再缠住脖子,双
肩被劈双臂发麻,她只有任人摆布了。  
    不久,她的手脚分别被捆得结结实实,气门穴也被制住了。
    三门人重整怀盘,将小绿放在旁边。老大孙伯川得意地狂笑
向两位师弟说:“师弟们,这丫头好美,好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把咱们谷中的美人儿全比下去了。”
    “不错,不错。”老三林昆表示同意。
    “咱们快去禀知师父。”老二李绵全说。
    孙伯川一手拉住她,沉下脸说:“师父正与凌云燕四个雌儿
缠绵、你要前往煞风景,保证你吃不消得兜着走。”
    “别开玩笑,师兄,有了这小丫头,凌云燕四个破罐烂鞋算
呛玩意?保证师父乐不可支呢。”李锦全道,起身欲行。
    孙伯川一把将拉住,冷笑道:“这小丫头是一块无鹅肉,对
不对?”  ’
    “对,很出色,非常的出色。”  
    “你不想吃?”
    李绵全—怔,迟迟地说:“师兄的意思是……”
    “咱们留下享用。”孙伯川一字一吐地说。
    “留下受用?老天!如果被师父知道……”
    “谁去告诉他?你么?”
    “我……”
    “傻瓜,师父不在乎一个女人……”
    “但……这是入侵入谷的人……”
    “反正师父只知道有人入侵,而入侵的人又被捉住送入地牢
怎知另有女的进来了?”
    “这……”
    “你怕事怕责罚,赶快出去到谷外巡视、表示你并不在场,
怎样?”
    李绵全狠狠地瞪了小绿一眼,猛吞口水说:“师兄,话讲在
前面,这次不能给你尝新,不能按规矩让你占先。”
    “你……”
    “咱们三人抓阄,各碰运气,不然……我可不愿担风险、担
风险必须有代价。”
    “好,三弟去做阄,大家碰运气。”
    林昆取过三根牙签,做了三根阄,说:“长一短二,各碰运
气,两值师兄先请。”
    孙伯川抢先便抽,狂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是长的。”
    结果,三人的次序与他们的排行完全相同,李绵全第二,林
昆第三。
    孙伯川将伴他的女人推开,兴奋地叫:“快走!快走!这地

方是我的,我不要人伺候,你们都走。”
    只片刻间,室中只剩下孙伯川与小绿姑娘了。
    孙伯川拖过小绿,一面替她解脚上的绑,一面轻簿地抚摸她
的粉颊,淫笑道;“小丫头,你听清楚了,太爷会怜香惜玉,只
要你安分些肯合作,太爷保证你快活。不然,太爷给你灌下一杯
藏春酒,那你就十天半月别想起床,知道么?到了神魔谷,你像
是到了天堂,饮食男女随心所欲,这才是人生,你千万不可错过
机会。”
    小绿后悔已来不及了.她急得几乎要嚼舌自杀。但她是个坚
强的人,生死关头末到,她不愿自杀,等到双脚的束缚一解,她
便暗自准备。
    很糟,气门穴被制,用不上劲,怎办?
    孙伯川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罩裳,要失睹为快。
    气门被制.用不上内力,但基本功夫仍在。她看得空隙,全
力一脚蹬出。
    “噗”一声响,正中孙伯川的心坎要害。
    孙伯川反应甚快,但竟未能躲开一击,被蹬得怪叫一声,跌
翻在地。如果能用上内力,这恶贼将胸骨全毁,九条命也完了。
    他禁受得起,爬起怒吼一声,将小绿抓起.连抽她四耳光,
暴跳如雷地说:“小母狗,太爷要灌你一杯藏春酒。”
    说完,将她丢下.转去取酒。
    小绿一不做二不休.双腿再次一绞。
    孙伯川以为已吓破了胆,不敢再反抗.因此毫无戒心,一绞
便倒。
    “小母狗,你……”他爬起怒吼.便待将她抓起。
    门外有人弃来,门拍得震天介响,有人叫:“师兄、快出来
师父传来了警讯,快去看看。”
    孙伯川将小绿丢入内室,悻悻地说:“小母狗,太爷回来时
再好好摆布你。”
    师兄弟三人赶往八荒神魔的木屋,木屋前的广场已是剑拔弩
张。
    八荒神由白发如银,身材瘦削,颧骨突出,下颚外伸,三角
脸红润,皱纹甚少,鹤发童额精神健旺,穿一袭银灰色的博袍,
手持拂尘,梳着髻,很像一个遁世隐修的高人逸士,可惜他那张
三角脸不易引起好感,凌厉的眼神,也令人不敢领教。
    他身后,共有十二名千百媚的美女,其中包括了凌云燕四个
人。
    来客是紧迫华小绿来意不明的黑袍白脸怪人,阴森森地站在
两丈外,脸上不带表情。
    两侧,有两名少妇被击倒了,挣扎难起。
    师兄弟三人三面一分,包围了黑袍怪人。
    怪人视如未见,不加理会,向八荒神魔冷冷地说:“老神魔
如不将那位小姑娘交出,老夫要捣毁你这藏污纳垢的龟窝,你又
得另觅巢穴。也许老夫拼死了你这老淫魔,你没有机会再另建巢
穴了。”
    “呸!你好大的口气。揭下你的人皮面具,让老夫看看你是

啥玩意。敢向我神魔叫阵的人,并非无名小辈,老夫要看看是否
认识你,是否值得老夫亲自活剥你的皮。”
    黑袍怪人桀桀笑,说:“等会儿动起手来,也许你可以指出
老夫是谁,当然老夫不希望被你看出身份,因为老夫在世间还有
重要的大事待办,放了老夫的人便罢,不然此处神魔谷毁定了。”
    “那位小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老夫不知她的底细,但要从她身上追出一个人的下落,老夫
原以为她会领老夫前来打要打的人,没料到却是你这老淫魔。”
    “哼!你……”
    “不要哼,告诉你,人交出万事皆休,老夫不想管你闲事;不
交处,老夫闹你个天翻地覆。”
    “老夫身边的女人,都叫出来给你看了,哪有你所说的绿衣
姑娘?不可欺人太甚,你给我乖乖滚蛋,还来得及。”八荒神魔
沉声说,显然对怪人也存了三五分顾忌,不愿拼个你死我活。
    怪人却得理不让人,冷笑道:“老夫亲自跟到了这龟窝附近,
便失去踪迹,你还想推和一干二净?老夫要搜。”
    孙伯川听得心中一跳,原来是索取绿衣小姑娘的人到了。这
件事目下处理困难,将人交出,不但于心不甘,也怕师父问罪。
不交结果如何难以逆料。他一咬牙,跨前一步厉声道:“阁下,
你听见没有?”
    “听见什么?”怪人问。
    “家师已经叫你乖乖滚蛋了。”孙伯川大声叫。
    怪人冷然瞥了他一眼,向八荒神魔说:“老神魔,你几时开
始收门人的?你这几位蠢材,不像是好材料呢,你总算收门人了
可喜可贺,不然将你那些威镇武林的绝技带入坟墓,却是武林一
大损失。绝学入士,后继无人,固然是最不幸最令人伤心的事,
但所收的门人不成材,甚至招了反而替师门招祸的子弟,那才是
最悲惨最不幸的事哪!”
    孙伯川心中有鬼,被说得心中发毛,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冲
民劈面就是一掌攻出。
    “不可鲁莽!”八荒神魔惊叫,急掠而出。
    叫晚了些,“嘭”一声大震,怪人大袖一挥,孙伯川倒冲出
八尺外,袖风仍向前卷,广场中走石飞沙,声势之雄,骇人听闻,
但并末听到风声,完全是阴茅的劲道向前涌去。
    八荒神魔到了,一声怒啸,大袖也凶猛地挥出,罡风乍起,
如山劲道以雷霆万钧之威、向怪人袭去。
    怪人也一声长笑,一双大袖飞舞,阴柔的袖风排山倒海似的
向袭来的罡风涌去。
    两双大袖缠上了,抽拍振抖吞吐不定,一双人影像在对舞,
皆以毕生修为作孤注一掷.暗劲接触后,发出奇异的游流锐啸,
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声如鬼哭极为刺耳难听。
    走石飞沙,两人的身影已被灰尘所笼罩。
    四周的男女,纷纷向外退,受不了罡风潜劲的震撼,三丈内
劲迫内腑、立脚不住。
    “砰砰!噗噗!呼……”袖风所发的异啸像连珠花炮爆炸。
已难分出两人的身影了。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可怕内力激斗,势均力敌各有千秋,短期
间难分高下,功力稍差的人休想插手,因此八荒神魔的三名门人
丝毫派不上用场。
    各攻百招以上,仍然难分轩轾,双方都打出真火,每一招皆
用了十成功,每一招皆是生死一击。
    “嘭嘭!”一双大袖缠住了。
    双掌再吐“啪”一声爆响,各退三步,一双大袖“嗤拉拉!”
从袖口而折,撕断了。
    烟尘滚滚,人影暂止。
    八荒神魔的脸色泛青,厉叫道:“你……你是白无常沈必达
……”
    叫声低沉,有气无力,显然这场恶斗已耗尽了他的精力,声
落,突然失足坐倒。
    怪人也晃了两晃,似乎也感到难以支持。
    八荒神魔吸入一口气全力大叫道:“徒儿们上!毙了他。”
    尘埃未落,视线被阻,众男女站在三四丈外,看不清里面的
景况。孙伯川被怪人一袖打翻,虽未受伤,但已吓破了胆,怎敢
再上?听到乃师的呼叫,不由打一冷战,扬声叫:“徒儿这……
这就上……”
    三人一步一挨,一步一探,不敢放胆冲入,三把剑前伸,但
不住发抖,脸色苍白,大有踏向枉死城的气概。
    怪人仰天吸入一口气,双手微抖,眼中光芒已敛,也到了油
尽灯枯境界,徐徐向外退,猛地一跃丈余,如飞而遁。在这种真
力已竭的困境中,即使加入一个三流人物,也足以制他的死命,
再不走岂不太傻?
    右面一座山崖顶端的草丛中。高翔已经在那儿潜伏了半个时
辰以上了,相距约一箭之遥,看得见下面的一切动静,但听不清
双方的对话。
    他并不急于深入查探,因此潜伏不动、他可以看到巡哨的动
静,而巡哨与警哨却不知他的潜伏处。在一双高手恶斗之前,他
已小睡片刻养足了精神。
    他看到了凌云燕,更是心中大定,更不急于出面了,他要等
候机会直捣虎穴。 
    在南京,他遇上那位穿豹皮衣裤功力奇高的怪人,便疑心那
家伙可能是主谋。面神魔谷的爪牙们,穿的是虎皮衣裤,虎与豹
相差得不远,他不得不怀疑八荒神魔,至少凌云燕事急,来投奔
彼此之间定然有所关注,他必须小心地查出内情来。  
    他看到怪人与八荒神魔交手的情形,看得心惊胆跳,这是他
第一次看到实相当的可怕的高手拼搏,心中油然兴起戒心。不管
哪一位是八荒神魔,他认为自己毫无取胜的信心。
    “我得小心了,不然恐怕得栽在此地。”
    他暗自盘算着。
    怪人走后,他看看天色,已经是末牌末申牌韧,红日偏西,
时光不早。
    “我得等到天黑,再下去一探。”
    他喃喃自语。
    正想睡一觉再说下面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暗叫一声糟。
    糟得不可再糟。他本想晚间前往魔窟查探,晚间老魔无奈他
何,夜间脱身容易些,白天与老魔冲突,不啻以卵击石,智者不
为。
    但目下的倩势,已不许他退缩逃避了。
    “我的天!她!是她……”
    他骇然地叫,紧了紧身上的剑,火速觅路向下窜。
    怪人退走后,真力已竭的八荒神魔踉跄站起,向三名神色紧
张的门人人怒骂:“你三个畜生!叫你们上、你们为何迟疑?”
    孙伯川悚然欠身道:“师父明鉴,弟子不是撤剑上了么?”
    “呸!你们慢腾腾橡是上屠场的牛。那老魔已被为师击散了
护体气功,已到了山穷水尽毫无自卫能力的危境,你们只要有一
人快速冲上,便可结果他的老命,而你们这些蠢材……呸!气死
我也,被他逃掉了,此地的神魔谷又得放弃了,又得去找合适的
地方重建神魔谷,都是你们这些混蛋的误事。”
    “师父,他如果再来……”
    “他当然会再来,再来时他便会向你们这些不堪一击的人下
毒手。”
    “师父,他……他是……”
    “别管他是谁,你们真会替老夫惹事。”
    “这……”
    “说!你们谁将一位绿衣不姑娘藏起来了?”八荒神魔厉声
问。。
    三门人你看我,我看你,未敢遽答。
    “那老鬼就是为了那小丫头而来了。”八荒神魔恨声说、哼
了一声又道:“那老鬼在江湖失踪二十年想不到依然健在人间。
二十年前,他的话不啻金科玉律,说一不二。他既然为了那小丫
头而来,讨不到人他决不会罢手的。为师不要紧,你们必定凶多
吉少。除非将人交给他,不然咱们只好迂地为良,没有第二条路
可走。说!你们是谁擅自将人藏起来了?’’
    孙伯川知道瞒不了,惶然道:“师父明鉴,确是有一位绿衣
小姑娘侵入本谷。”
    ‘你们还了得?居然想瞒住我。”
    八荒神魔怒叫,猛地飞起一脚、将孙伯川踢倒在地。
    李锦全与林昆两人,惊慌地跪下了。李绵全磕头道:“师父
明鉴,弟子与师兄刚将那小姑娘擒住,便听到师父传来的警讯,
确是来不及禀明师荐,并非弟子等有意隐瞒。”
    “胡说!”
    “弟子该死,弟子不敢欺瞒。”
    “去把人给我带来。”八荒神魔怒叱。
    “是,弟子遵命。”
    高翔所看到的情景,就是这片刻间的事。 
    李绵全将小绿向前一推,桌道:“师父请看,就是这丫头,
还未问口供,不知她是何来路。”
    八荒神魔不住打量小绿;久久方说:“难怪你们想将她藏起
来,她确是有令你们不借欺师灭祖的魅力。”  
    “弟子不敢。”李锦全跪下急急分辩。
    “哼!” 
    “弟子该死。”孙伯川磕头惶然叫。
    “每人自己掌嘴十下。”
    “弟子遵命。”三个活宝同声答,狠狠地自行掌嘴十下,居
然打得口角溢血,脸皮红肿。
    八荒神魔扭头向凌云燕风:“萧姑娘她是不是追踪你的人?”
    凌云燕不住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师父,地牢中囚了一个年轻人。”孙伯川叫。 
    “是不是叫高翔?”凌云燕问。
    “还没问口供,他仅说是你的朋友。”  
    “去带来。”八荒神魔叫,又转向李锦全说:“把这丫头给
我送入秘室,我要好好问她。”一面说,一面淫笑着伸手抚摸小
绿的粉颊。 
    小绿突然飞脚便踢,“噗”一声响,老魔扭身受腿,踢在老
魔的右膝上。
    “哎……”小绿叫,只感到脚掌疼痛如裂,像是一脚踢在钢
墙上。
    八荒神魔桀桀笑,说:“好一头泼辣的野猫,刺激之至,妙
极了,带走!”
    屋侧人影疾射而来,狂笑声震耳:“哈哈哈哈!大家都不要
走,仇人相见,份外眼红,走岂不错过机会了?”
    “南京高翔!”凌云燕惊叫。
    高翔站在两丈外,向老魔笑道:“八荒神魔就是阁下了,记
得在下么?”
    老魔桀桀笑,说:“萧姑娘,你竟被这么一个黄口小儿追得
如此狼狈?怪事。小辈,老夫怎记得你?难道说,你曾经到过老
夫此地的神魔谷?”
    “咦!你不是曾在南京现过踪么?”
    “见你的大头鬼,老夫十年未曾离开此地的神魔谷。老夫遨
游天下四十余年,晚年倦游,在各地建神魔谷享福,这十年在江
夏山住得得最久,十分写意,从没打算到南京建神魔谷。”
    “哦!你是不是曾经穿过豹皮衣裤?”
    “见鬼!老夫一直就以真面目示人,六十年如一日,行不改
名坐不改姓,从不隐讳自己的本来面目。”
    “凌云燕难道不是你的党羽?”
    “哈哈!她是老夫的伴侣。小辈,你问得太多了。说!如追
逐萧姑娘进入我神魔谷,知道后果么?”
    “在下既然敢来,自然无惧无恐,后果毫不介意。在下向你
套一份交情,请将凌云燕交给在下带走。”
    “你好狂,凭什么?凭你那敢犯禁忌闯谷的匹夫之勇?老夫
第一次看到你这种狂妄无知不知死活的人。林昆,擒下他,取他
的心肝给为师下酒。”
    林昆应曙一声,大踏步而出,傲然笑问:“小辈,你今年几
岁了?”
    “二十岁,阁下有何高见?”  
    “你比萧姑娘高明多少?”
    “不知道,反正高明就是。” 
    “念你年纪轻轻,在下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自杀,以免活剜心肝痛苦得很。”
    “哦!你阁下的心肠倒不算硬呢。要剜心肝、你来好了。”
    “那是当然。”林昆傲然地说,大踏步欺上,狂妄地伸手便
抓,用的是“金豹露爪。”
    高翔伸手作势格拨,引诱对方抓手臂,却用下盘进攻。快!
快得令人目眩,但见人影乍合,手脚齐出。 
    林昆扣住了他的左小臂,擒住了。
    但是,他的脚已经攻出,“扑扑”!好一记“蝴蝶双飞。”
这两脚有点像鸳鸯连环腿,即使躲得开第一腿、也避不开接踵而
至的第二脚快速绝伦打击。  
    “啊……”林昆狂叫,仰面便倒。
    但扣住高翔左小臂的手却收不回来,反而被高翔扣住了脉门
倒了下去。  
    “噗”一声响,肩头挨了高翔一掌。这一掌太重,林昆怎受
得了?立即陷入半昏迷状态。
    高翔一脚将林昆踏住笑道:“在下弄到一个人质了,妙哉。”
    两人一照面、林昆便成了俘虏,快得令人眼花,凶猛快捷的
打击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完成,把老魔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叫
道:“怎么?老夫调教了十年的人,竟如此脓包?”
    高翔哈哈笑道:“老魔,咱们交换人质……”
    八荒神魔愤怒地大吼道:“孙伯川,李锦全你两人上……”
    话未完,高翔己突起发难,大喝一声,飞跃而起,猛扑孙伯
川。
    孙伯川比林昆高明得多、将小绿向一名女郎怀中一推,闪身
拔剑。
    高翔突袭无功,半途折向,一声长啸,扭身反踹。
    “噗!”一脚端中了尚在拔剑的李锦全,正中右胸,攻其不
备一击得手。
    “哎……”李锦全狂叫,仰面便倒,“哇!”一声喷出一口
鲜血,爬不起来了。
    同一瞬间,高翔已拔创扑向孙伯川。
    “呔!”孙伯川暴叱,剑出“梅花三弄”,奋勇抢攻。这一
招应该在第一次五剑取得中位,然后是十剑追袭。任何一剑皆可
能得手,极为霸道。
    但高翔更是霸道,“嘎”一声便搭住第一剑错开,切入,出
手回敬,根本不许可对方有出第一剑的机会,快速的切入,也没
有对方获得收剑的时机。
    “噗”一声响,他一掌劈在对方的右肘上。
    孙伯川的剑脱手而飞,骇然暴退。
    退不了,高翔伸脚一勾,孙伯川仰面便倒。
    高翔的剑尖,抵在孙伯川的咽喉上,向惊愕万状的八荒神魔
冷笑道:“老魔,你十载心血,白费了。”
    他已救不了小绿,小绿已被女郎带至老魔身后了。
    八荒神魔脸色冷厉银须无风自摇,一步步向前迫进厉声道:
“老夫今天要活剥了你。原来,你果然有些鬼门道,难怪敢藐视
老夫的神魔谷禁令,登堂入室向老夫挑衅,你该死一万次。”
    高翔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说:“慢来!咱们先交换人质……”
    “呸!没有人质可交。”八荒神魔厉叫。
    “你……”
    “老夫要活剥了你。”
    “你不顾念门人的死活?”
    “老夫的门人既然不中用,留下来有损老夫的声誉,你杀他
免得老夫亲自动手。”
    “好,在下代劳就是。”高翔说,剑尖略偏,刺入孙伯川的
头侧。
    “师……父……”孙伯川狂叫。
    八荒神魔毫不动容,一声怪叫,大袖疾挥。
    高翔反而下不了手,火速收剑向侧急闪。
    罡风一掠而过。地下的孙伯川“嗯”一声低叫,突被袖风推
得向前翻滚,手脚一阵抽搐,竭力大叫:“师父……”
    父宇几不可闻,蓦尔气绝;
    高翔毛骨悚然,怒叫道:“老淫魔.你好狠的心肠。虎毒不
食儿,你……”
    八荒神魔以挥袖作答复,连攻两袖。
    高翔一退再退,近不了身,只好八方游走,一面叫:“你这
种狼心狗肺恶毒绝伦的作为,令人齿冷,你的门人必定寒心,不
会替你卖命了……”
    “呸!”八荒神魔叫,连攻三袖之多,罡风呼呼,劲道如山
以雷霆万钓之感向高翔攻去,将高翔吸入大袖控制的圈子里了。
    高翔心中一紧,人急智生,忖道:“老魔出手太过猛烈、他
的党羽决不敢相助,我根本不需顾虑受到围攻,大可不必为此担
心。这老魔急功心切,不顾一切全力进击,眼见得不需多久便会
真力虚耗难以为继,我何必也急于近身拼老命,且用以柔克刚的
手法逗他,等他到了强弩之末再反击并末为晚。”
    心念一转,智珠在握,逆转的形势渐渐转得对他有利了。他
左吸右引,借力打力不时探索而进,不时将老魔的马步带动,一
而再暴露空门让他切入。旁观的人,只看到他在大袖的凶猛抽击
下身形不隐,进退有如飘风中挟蝶,不时危机险极地从袖底中出
没,无法还手,章法大乱。
    但在外表看,老魔的袖劲似乎愈来愈凶猛,有时罡风潜劲竟
远达三丈外,空前猛烈,颇为反常。任何人也可看出,高翔危如
击卵,失手是早晚间事,绝难再支持一二十招。
    小绿心中发冷,她也未能看出转机,白替高翔焦急,暗叫完
了。
    可是十招过去了,二十招也过去了,形势终于有了转变。形
势对老魔开始不利。老魔的攻势缓下来了,罡风潜劲在显著地减
弱。
    从外表看,高翔仍未能取得优势。
    唯一心中明白的人是老魔,他终于看出自己在自掘坟墓,但
来不及了,大量虚耗真力劳而无功,已到了行将无以为继的困境
啦!
    高翔心中极感欣慰,老魔已无法威胁他了。
    “呼”一声响,老魔一袖拍向他的下盘,袖风威力虽大为减
弱,但在三尺以内仍然颇具威胁,被击实更是可虑,修为不够可
能肉裂骨碎。
    他浑身汗气蒸腾,但神色镇定从容,身形随势扭转,双手斜
拨旋出,引开袖风,在旋转扭动的刹那间,掌贴上老魔的衣袖,
身躯反而向老魔怀中斜撞而入。
    老魔一惊,一脚跳出叫:“容谷回风身法……”
    高翔身躯突然反转,“嘭”一声一掌劈在老魔的膝弯上叫:
“还有附形遁影术呢!”
    “嘭”一声响,老魔不用袖用掌自救,反挥而出,击中高翔
的左肩外侧。
    人影倏分,高翔在暴退时左手一扬,喝声“打!”
    “嘭”一颗五花石在老魔的眉心炸裂如粉。如换了旁人,眉
心穴即使不受伤,也将皮破肉开。但老魔仅吓了一大跳,毛发末
损。
    双方各退出八尺外,老魔变色叫:“你这小子会用巧,老夫
不再和你快攻,给你致命一击。”  
    说完,双手箕张,一步步向前迫进、步步为营防止,高翔闪动
游走,用以逸待劳驱虎入阱的办法,要将高翔迫至山崖下行雷霆
一击了。
    高翔心中有数,老魔已不敢狂傲了。他左外肩挨了一反掌,
并未受伤,他年轻,真力源源不竭,看形势,他已取得了上风啦!
    当然他不肯被迫至山崖下硬拼,他内力修为没有老魔精纯深
厚,硬拼绝对讨不了好、必须另创有利时势。
    他心中一转,目光落在老魔的木屋上。
    高翔的目光落在木屋上、他在打主意击败老魔。目下老魔以
守为攻,不再狂乱进招,而他又不愿冒险硬拼、必须设法激怒老
魔,激怒的办法他寄望在毁屋上。 
    看准方向、他一声长啸,飞扑而上,攻出一招“推山填海”
招出同时喝声“打!”  
    老魔以为他掌中夹有五花石,不肯再上当,大吼一声,扭身
移位大袖疾挥,用上了全力,“狂风拂柳”反挥而出,化招而不
以攻还攻。  
    高翔已算准老魔用这一招接招,尽在算中,借力斜撞而出,
像是被老魔拂走一般,凶猛迅捷地向四丈外的木屋撞去。
    小绿心胆俱寒。脱口尖叫:“高大哥……”
    押住她的少妇一怔,说;“咦!原来你与他是同党。” 
    凌云燕急步走近说:“这小贱人交给我。我会好好治她。”
    少妇不肯,向侧移,道:“你是客人,少管闲事。”
    “轰隆隆……”高翔撞断了两根支柱,木屋的前廊踢倒了。
    高翔一声长笑,一脚扫断了左面的门术,叫道;“老贼魔,
在下先拆了你的龟窝。”
    八荒神魔心中大痛,也愤火中烧,激怒得像头疯虎,怒啸着
飞扑而上。
    “嘭!”高翔踹了大窗,向侧一跃两丈。
    八荒神魔厉吼一声,折向飞扑而来、快逾电光石火,恰好追
及,大袖疾挥。
    高翔身形一闪,大挪移宛如鬼魅幻形,反从侧切入,扭身一
腿飞扫,变不可能为可能,腿出如电闪,行雷霆一击。同时,他
用上了,九阴真气奇功,预防老魔下毒手硬拼。
    “噗!”扫中了老魔的右胁。
    “嘭!”老魔的大袖临危反击,要拼个两败俱伤,击中了他
的左腰。
    他右飞丈外,“嘭”一声摔倒在地,像是死僵了的人,着地
滚动似已失去知觉。  
    同一瞬间,老魔向左倒,但一着地便吃力地站起,口角有血
溢出,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倒。
    “天哪!”小绿厉叫。
    在激斗中,负责谷口附警戒的人,已经先后赶回,共有七名
穿虎皮衣裤的人,散布在外围待机而动。
    一名穿虎衣裤的人一跃而上,伸手急抓寂然不动的高翔、兴
奋地叫:“这小子快死了……”
    话末完,手刚抓住高翔的胸襟,高翔恰好散去九阴真气,猛
地一掌一蹬。
    “哎……”穿虎皮衣的人狂叫,上体骤升,飞起三尺“嘭”
一声仰面跌了手脚朝天,“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浑身一软。
起不来了。
    高翔挺身而起,笑道:“禁不起一击的人,少插手为妙。”
    他向惊骇莫名的老魔走去,又道:“老淫魔,你己到了油尽
灯枯的境地,咱们可以来几记硬碰硬不取巧的拼搏了,来吧,一
掌换一掌,一招换一招。”
    老魔须眉皆张,衣袖无风自摇,厉声问:“你用何种邪门怪
功承受老夫的致命一击?”
    “你这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在下怎会告诉你?”他冷笑着问
逐渐欺近。
    “你……你没受伤?”老魔再问。
    “笑话,伤不伤你难道看不出来?”
    凌云燕察言观色,便知老魔完了,急叫道:“谷主,不要与
他死缠,快用他的人质迫他走路,把他的女伴……”
    “你这贱妇!”高翔怒骂,向凌云燕飞扑。
    凌云燕正奔向少妇,要夺小绿。
    另一面,李锦全与林昆,一声不吭便同时脱手掷剑,飞击高
翔的背心。
    高翔如果要救小绿,阻止凌云燕夺人,便得丧身在两把飞剑
下。
    即使他能赶到,也来不及阻止凌云燕向小绿下毒手。
    生死关头,他恐怕连自救的机会也没有。
    连老魔也看出他大限临头.认为他无能为力了。
    双剑破空飞到,行将及体贯入背心。
    凌云燕也到了少妇身侧,抓向小绿的衣领。
    “大哥!”小绿心胆俱裂地叫。
    他突然向前仆倒,双剑擦顶门而过,头巾被剑锷刮掉了,生
死间不容发。
    双手触地,他躬身折向反飞,脚前头后,去势如劲矢离弦,
用不可能的身法.射到少妇身上。
    “噗噗!”少妇被他端倒了。
    “啪!”同一瞬间,他一掌拍在凌云燕的高耸酥胸上,其声
清脆。
    “嘭!”他与小绿同时重重地冲倒,倒在少妇身上,三人跌
成一团。
    “哎……”凌云燕尖叫,倒退五六步几乎坐倒。
    变化太快,令人目不暇给,变化得太突然,变化得出人意料,
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事情确是发生了。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一跃而上。
    高翔一把挟住了小绿,人化龙腾,侧射丈外,避过扑上的老
魔,拔剑在手猛地一挥。
    三名刚奔来的穿虎皮衣裤大汉,被森森剑气迫住,如见鬼魅
股扭头便跑。
    他一跃两丈,将小绿扔上背部,扬剑大喝道:“八荒神魔,
等会儿在下再来收拾你,决不食言,除非你将凌云燕交出。”
    八荒神魔狂怒地追。他一声长笑,如飞而退。
    凌云燕并未受伤,向三名女伴打眼色示意,乘乱悄然撤走,
溜之大吉。老魔不足恃,再不走岂不太傻?
    八荒神魔一阵狂追。始终未能追近至三丈内。等高翔钻入密
林,更不易追上了。
    后面跟来的李锦全与林昆,早就落后甚远不见啦!
    正追间,突然左后方传来一声狂号,是李锦全的号叫声。
    老魔心中大震。明知追也枉然,只好乘机折回。
    循声急找.半里地的乱石树林,出现了黑袍怪人的高大身影,
右手提着李锦全的腰带,左手吊着林昆,抓小鸡似的迎来,老远
地便桀桀怪笑,笑完说:“姓李的老相好,两个换一个怎样?”
    八荒神魔正在急怒攻心,怎听得进狂怒地冲近叫:“混账!
你这可恶的无常鬼该死!”
    “慢来慢来,你疯了不成,不顾门人的死活了?”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八荒神魔怒吼,大袖猛挥。
    黑袍怪人大怒,将李、林两人向挥来的袖影一抛,怒叫道:
“好吧!咱们拼命。”
    八荒神魔大袖一卷,硬生生将两门人接住,往下一放,叫道:
“你也慢来。”
    “怎样?”
    “人已被一个姓高的小子救走了。”  
    “救走了?走了多久?”
    八荒神魔向谷口一指,说:“刚走不久,大概该到死谷口了,
老夫刚才就是去追他的,被你一打岔,放他逃掉了。”  
    “你没撒谎?”
    “呸!我八荒神魔凶残恶毒好色如命,满手血腥罪孽满身,
无所不为,就是不撤谎。”
    “好,姑且信你,找不到人,我会回来找你。”
    “慢走!你是不是白无常沈必达?”
    “我说过我是白无常么?”
    “没有,但你似乎用的是玄阴招魂掌,震断了老夫的大袖。”
    “你见识过玄阴招魂掌么?”
    “没有,闻名而已。”
    “废话!”怪人冷冷地说、掉头如飞而去。
    八荒神魔站在原地发征,自语道:“恐怕不是他,白无常一
生只穿白衣,从没听过他穿黑袍。但玄阴招魂掌的震撼力,确是
不错,也只有这种诡异的掌力、方能分开我的吸引神魔功,应该
是他。如果真是他,江湖又得大乱了,南海游僧已经羽化西归,
没有能收拾他的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两个门人身上,两个门人正狼狈地爬起。他心
有气、喝道:“不中用的东西、还不滚回去?”
    高翔并未出谷,经过这场可怕的生死拼搏,他对自己的搏斗
经验与机智有了信心、对自己的玄阴真气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他不再怕八荒神魔了。 
    他摆脱了八荒神魔,往山沟里的矮林下一钻,将小绿放下,
一面解绑一面间:“小绿,何穴被制?”
    “气门。高大哥,总算被我找到你了。”小绿欣然地叫,她
在笑,但凤目中却珠泪滚滚。
    “哼!你还笑?又哭又笑,为什么?”
    “找到你我笑。你为了救我,冒了万千风险.我心里喜欢.
但只想哭,我……”
    “你偷跑离家的,对不对?”
    “我……”
    “把手伸出来。”
    “你……”
    “不订你你就会作怪,打你一百下手心……”
    “大哥不要打一百下,打十下好了。我……我找得你好苦!”
    “你找得我好苦,我却差点儿被你的师公缥缈魔僧要了我的
小命。”
    “什么?”
    他将华冠英与陶大人登门索人,晚间魔僧夜袭的事一一说了,
最后说:“我已经答应令堂,如果找到你便送你回家……”
    “不!我不回家。”她拇起小嘴叫。
    “不行,我要送你回家。”
    “我要跟着你……”
    “老天,你不是故意给我找麻烦,有意让魔僧要我的命么?
拜托拜托,你做做好事,回家给令尊说一声,我可惹不起你的师
公。再就是你得通知令尊一声,叫他在最近最好不要在家。”
    “为什么?”
    “京中来了急报,小王爷已查出令尊并未任过京官,假冒官
宦,罪名可不下,闹开来诸多不便。我已请小王爷不必追究,小
王爷已答应了。但如果令尊再闹事,谁也不敢保证小王爷不会食
言。”
    “这……我爹的事,我根本就不清楚……”
    “这件事不要提了,走!我去迫八荒神魔交出凌云燕来。本
来,我打算等凌云燕带我去找主凶,目下只好改变计划,擒住她
押回南京,顺便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回去以后,我便见不到你了。”
    “胡说!我会设法去看你的。”
    “你……你不知道……”小绿默怨地说。
    “什么?”
    “我爹不许我与你往来。”
    “令尊已经表示过了……”
    小绿一蹦而起,悻悻地说:“我不回去你就不要管我吧。”
    “小绿……”
    小绿往后退、说:“你回去告诉我爹娘,我要在外闯荡一些
时日,我不要那冷清清的家。”说完,一跃三丈,如飞而逸。
    “小绿……请听我说……”高翔焦急地大叫,跟踪便追。
    他久斗之后,体力未复,怎追得上灵活快捷的小绿?只追了
半里地,便被小绿钻入矮林逃掉了。
    他只好放弃追赶,苦笑道:“好一个任性的丫头,早晚要吃
亏的,真糟!我该怎办?……”
    他一个人是无法追踪的,只好暂且放下,以后再找扛南浪子
设法。
    他找地方歇息,半个时辰后,体力全复,便重新向八荒神魔
的住处走。
    八荒神魔也恰好调息毕,正在木屋中大发雷霆,把两个门人
骂了个狗血喷头,拍着桌子怒吼:“你们这两个蠢材,为何任令
那四个女人走掉?让她们在江湖散布谣言,说为师被一个小辈大
闹神魔谷束手无策?快滚!给我去把她们追回来;追不回来,我
要打破你们的蠢驴脑袋,快滚!”  
    李锦全正欲分辩,林昆赶快以眼色示意,应诺着奔出破木门。
    “师弟,你有何高见?”李锦全问。
    “咱们去追上她们,一同远走高飞。”
    林昆附耳说,李锦全一惊,悚然地低声说:“师弟,你疯了
么?”
    “小弟为何疯了?”
    “哼!海阔天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师兄,你看到
大师兄的下场么?”
    “这……”
    “师父为人心黑手辣、暴虐、乖戾、无情,咱们三人在他的
心目中,与一条狗并无多少分别,他这一生中,不知收了多少门
人,你看过那些从未谋面的师兄么?不,从来不曾见过,他们的
下场,恐怕比大师兄好不了多少。跟这种不知情义为何物的人在
一起,早晚要葬送在他手中的。大师兄一死,师徒之间已绝,我
要走了,你走不走那是你的事。”林昆神色凛然地说,向住处急
走,又加上一句道:“只带些应用物件便走。”
    “还追得上凌云燕,师弟,三思为上。”李锦全跟上相劝。
    “当然追得上,追上跟她们走。”
    “师弟,欺师灭祖,武林大忌……”
    “师父无情,弟子当然无义。不顾门人死活,亲毙自己的徒
弟,难道就不算武林大忌?你如果不走早晚也要死在他手上。”
    “师弟,你准备投奔何处?”李锦全意动地问。
    “先找到凌云燕再说,她对江湖大势熟悉得很。”
    到了住处,两人匆勿带了些金银,佩上一把剑,正待外出,
李锦全说:“师弟,地牢下那小子说他是凌云燕的朋友,咱们何
不问问他是真是假?”
    “这……好,提他出来问问。”
    八荒神魔像个幽灵,无声无息到了屋右。
    高翔也跟在老魔身后,向侧绕走。可笑老魔自命不凡,却不
知身后有人跟踪。 
    不久,林昆押着浮虏出至内厅,俘虏赫然是居天成。这家伙
尚未出山,半途碰上了神魔谷的外围巡山爪牙,突被爪牙从身后
偷袭击昏,迷迷糊糊便被人捉回来了。
    他一看两人的神色有异,以为要将他处死,心中大急,悚然
地说:“两位兄台,真的,在下与凌云燕是朋友,与天香门交情
不薄,我发誓,决无意侵犯贵谷……”
    “少废话!说,你是凌玉燕的朋友,为何不与她偕行,却自
行离开山区?”李锦全喝问。
    “在下不敢打扰贵谷,要先到武昌等候萧姑娘。”
    “你敢不敢与萧姑娘对证?”  
    “咦!萧姑娘不知在下在此?可否请萧姑娘前来一见?”
    “萧姑娘已偕同伴走了……”
    “天哪!她……她……”  
    “不要叫天,天帮不了你的忙。如果你阁下真是萧姑娘的朋
友……” 
    “不仅是朋友,萧姑娘且是在下的……在下可以直接指挥天
香门的弟子。”
    “咦!你阁下来头不小呢。贵姓?”
    “在下姓居。凌云燕萧姑娘的地位,比在下低得不可以道理
计。天香门掌门人白衣龙女贾姑娘,也比在下低得多。”
    “哦!你们是……”  
    “目下恕居某不能表明身份,贵谷主李老前辈虽是江湖上数
一数二的高手名宿,但敝长上的名头,不见得比他低。在下如果
在贵谷有三长二短,今后贵谷的前途,老实说,并不乐观。居某
并末侵犯贵谷,而……”
    “不要多说了。咱们带你出谷。”林昆不耐地说。
    居天成大喜,说:“兄弟深领盛情,容图后报。”
    李锦全替居天解了绑,匆匆地说:“快走,咱们必须赶快离
开,也许尚来得及在出山之前,赶得上萧姑娘。”
    “两位兄台要追萧姑娘?”居天成活动着手脚问。
    “也许,咱们要随她在江湖闯天下,希望她能助咱们一臂之
力。”
    “哦!请问两位兄台与八荒神魔……”
    “他是家师。”
    “原来两位是李老前辈的门人,失敬失敬。请教两位高姓大
名。”
    “在下李锦全,那是敝师弟林昆。”
    “李兄,如果两位想出外闯天下扬名立万,一切包在兄弟身
上,保证两位如意。”
    “居兄如肯鼎力扶持,感激不尽。时光不早咱们这就走。”
    “嘭”一声大震,东窗被人撞破了,人影一闪而入,八荒神
魔的厉叫声震耳:“你两个欺师灭祖的畜生!还想走?”
    李锦全大骇,涌身一跳,穿入内室逃命。
    林昆身形刚动,袖风已排山倒海似的君临,“嘭”一声大震,
被震倒在壁根下挣扎难起。
    居天成同时跃起,“嘭”一声暴响,奋身撞毁了西窗,跌出
外面去了。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衔尾追出叫:“老夫要取你的心肝下酒,
走得了?”
    居天成大骇,赤手空拳,怎敢反击,绕屋急奔叫:“老前辈
请听小可解释……”
    老魔飞纵而上,大袖疾挥。  
    居天成怎受得了?被袖风的余劲击中,“嘭”一声摔倒在地
向下午侧急滚,狂叫道:“老前辈手下留情……”
    八荒神魔到了,伸手便抓叫道:“该死的东西!”  
    人影从侧后方电射而来,“噗”一声响,八荒神魔的臀部挨
了一脚重击,从居天成的上空飞过,向下一扑。
    来人是高翔,急叫道:“居兄快走!”
    居天成爬起撒腿便路、急如漏网之鱼。
    八荒神魔一跃而起,怒啸着扑向高翔,咬牙切齿形如疯狂。
    高翔八方游走,笑道:“在下说过要回来收拾你的不错吧?
哈哈!”
    八荒神魔急怒攻心,不顾一切迫上一掌劈出,用上了可怕的
劈空掌力,可裂石开碑的掌劲可及八尺左右。以毕生的修为行雷
霆一击。
    高翔已摸清老魔的路数,身形急扭,双掌一吸一引,突从掌
风侧方切入,像是被掌风的回流吸入一般。
    “嘭!”学风斜移,击倒了一堵墙.声势惊人。
    “嘭嘭!”高翔攻出了两记重拳,捣在老魔的胁肋上,力道
千钧,沉重如山。
    人影乍分,高翔掠出两丈外去了。
    八荒神魔连退四五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怪眼中凶光一
敛,涌起困惑的表情,揉动着胁下被打处似乎还不相信是真的。
但被打得五内翻腾,奇痛仍在,当然不是在做梦.而是事实。
    高翔也感到拳头发麻,对头拳头吹口气,说:“老色魔,你
知道利害了吧?下一次,你便得趴下了,信不信立可分晓。”
    八荒神魔急怒攻心,暴怒地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说完,神色厉恶地一步步迫进,一脚踏下去,地面亦为之震
动,可知老魔已经怒极。
    高翔徐徐绕走,镇静地说:“不将凌云燕交出,你这神魔谷
将化为乌有,你也将暴尸此地,尸身喂了虫蚁。”
    屋中突然踱出黑袍怪人,手中举着火光熊熊的松明怪笑道:
“老夫已在屋中点了五六处火头,不久房屋便可化为乌有。八荒
神蓦,你这处龟窝完蛋了。”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舍了高翔向黑袍怪人扑去。
    黑袍怪人一声长笑,一掌拍出。
    双掌接实,“嘭”一声暴响、两入各向后连退三四步,地面
履痕下陷三寸,清晰可辨。
    黑袍怪人哼了一声,迈进两步说:“来吧!反正你有人替你
收尸。这辈子你也享受够了。你再不死,真是天道无凭?”
    八荒神魔已和高翔斗了数招,真力耗损甚巨,这一记硬拼,
显然有点不支,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退.咬牙道:“混帐东西!
你也比我八荒神魔好不了多少,这辈子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连阎
王爷也记不清这笔帐。瞧你的手,至今仍然沾满了血腥。”
    黑袍怪人本能地伸出双手,低头注视。
    八荒神魔抓住机会急冲而上,招出“云龙现爪”,抓向对方
的胸膛。
    黑袍怪人上盘手一拨,八荒神魔的另一爪乘隙探入。
    “嗤”一声裂帛响,八荒神魔抓裂了对方的胸衣。
    “啪”一声暴响。怪人也给了八荒神魔一记阴掌耳光。双方
都快,近身相搏无可避免。
    两人再次分开,八荒神魔脸上一阵青。怪人厉叫道:“老夫
本来并不打算与你计较,你既然下毒手用上你的神魔爪,老夫要
埋葬了你。”
    “你……你真是白无常,你的僵尸功更精纯了。”八荒神魔
骇然地叫。
    旁边的高翔一怔,这才发现怪人戴了假面具,不穿白袍换穿
黑袍,真有点像白无常呢、叫道:“沈老前辈,请不要杀他。”
    “留他有何用处?”
    黑袍怪人问,并不否认是白无常,但也并未承认是白无常。
    “小可要找他讨人。”
    “什么人?”
    “天香门的四个女人。”
    “那四个女人已经出谷去了。”
    “哦!那么小可要追上她们,老前辈再见,小可告辞了。”
    “再见,你走吧。”
    高翔一走,房屋已冒出阵阵浓烟。怪人哼了一声,向八荒神
魔沉声道:“你这老魔该准备了,目下只有你我两人,该拼个你
死我活啦!”
    八荒神魔哼了一声。色厉内荏地说:“好,咱们拼命。你要
找的绿衣小姑娘、已被刚才那位小辈救走找我你是枉费心机。”
    “什么?他将人救走了?”
    “不错。他也是与你一般去而复返的。”
    “你撤谎!”
    “笑话!八荒神魔岂是撤谎的人?要不信何不问问那小辈?”
    黑袍怪人沉思片刻、说:“老夫会去问他的。你搞砸了老夫
的事,必须补偿老夫的损失。”
    “你放屁!老夫要你的命作为补偿好了。”
    “不补偿的话,死的将是你。说!贵友逍遥客陈仲德目下躲
在何处?”
    “老夫为何要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的。听说他收了一个门人、叫什么玉郎君范世
昌,是真是假?”
    八荒神魔嘿嘿笑,说:“你以为那位玉郎君,是今师弟玉面
郎君薛冠华么?见你的大头鬼。”
    “你少管老夫的事。”
    “范世昌只是个四十来岁的江湖二流混混,逍遥客为了那没
出息的家伙,几乎将他赶出门墙呢。阁下,令师弟早年威震江湖,
敝友福薄,天胆也不敢将你的师弟收为门人、你犯得着为这件事
大动肝火?”
    “废话!”
    “令师弟在江湖久元音讯,与你一般失踪了二十年,大家都
以为你们师兄俩就不在人世了,难道令师弟……”
    “少废话!玉郎君范世昌目下在何处?”
    “老夫十年来未曾出谷,无可奉告。”
    “逍遥客呢?”
    “十年前曾经在九江大孤山隐修。”
    “目下……”
    “抱歉,无可奉告,老大确是不知道。”
    “好,老夫找到他之后,回来再找你算帐。”
    “老夫随时恭候。”
    黑袍怪人一跃三丈、冉冉而逝。
    八荒神魔盯着熊熊烈火发恨,咬牙切齿地说:“老夫要离开
了,白无常哪!除非你找不到逍遥客,不然你死定了。哼!老夫
先找他,等你找来时再联手埋葬了你。”
    高翔在谷口找到了等在那儿的居天成,两人急急离开山区
走上了武昌府的大道。
    西行十余里,路旁出现一座小镇,镇口的木栅上,有人用刀
刻了一个十字暗记。
    高翔不动声色,折入镇中,劈面碰上了一名青衣人,敞开胸
襟,只扣上衣最后一颗攀扣。头巾右侧,插了一根鸡毛,很像是
衙门传信公役将急报上的鸡毛插错了地方。
    高翔从容越过青衣人身左,突然回头笑道:“借光,请问何
处有泰山石敢当?”
    真巧,路口就有一根泰山石敢当。青衣人用手向石柱一指
说:“那就是泰山敢当。”
    “有何消息?”高翔低问。
    青衣人盯了居天成一眼低声反问:“那位是……方便么?”
    “不要紧,自己人。”
    “但……请借一步说话,小心撑得万年船,在下奉命口信不
传六耳。”
    高翔向居天成示意稍候,偕青衣人移至路旁。
    “三位姑娘在前面候信、请高爷赶快前往,阁下知道高爷的
切口,请问……”青衣人首先发问。
    “在下高翔。”他低声答。
    “失敬失敬……”
    “别客气。”
    “凌云燕偕同三名党羽,已经过去许久了。三位姑娘不知高
爷的消息,正急得不得了,请高爷赶一步,她们也好放心。”
    “好,谢谢见告,在下这就赶两步。”
    远处的居天成心中暗惊,想不到高翔竟然有了如此周密的安
排,路上有人传信,不知这些传信人是何来路?如果来的真是龙
骧勇士,后果委实可怕,但他至今尚未与已方的首脑人物联络上,
委实无计可施。
    别过传信人,高翔偕同居天成重新上路:说声“加快!”立
即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轻功急赶。
    居天成一面走,一面问:“高兄弟、那人说了些什么?”
    高翔淡淡一笑、说:“居兄,你不是听到了么?口信不传六
耳,请勿多问,届时自知。”
    居天成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如果再不知趣问下去,也许高
翔又要将他请回南京呢,只好闭口不问,以免自讨没趣。
    一口气赶了十余里,前面是六里的大湖,烟波浩渺,一望无
涯,弄不清到底是江是湖。官道沿湖北岸而过,湖畔杨柳迎风,
芦苇像是无尽的青纱帐。
    湖口的路旁柳树下,站着一个黑小子,欣然地叫:“高爷,
等得我们好苦,苍天保佑,你平安无事。”
    高翔止步笑道:“还奸,总算平安离开神魔谷。”
    “结果如何?”黑小子笑问,露出一排雪白的皓齿。
    “第一照面双方扯平,在下有点怯敌。第二照面,八荒神魔
没赢。”
    “也没输?”
    “与输相去不远,我给了他两掌。”
    黑小子翘起大拇指,笑道:“高爷的艺丛,果真是深不可测
胜得了八荒神魔,天下大可去得,咱们这些追随的人,胆气也壮
些。”
    “好说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不敢自满。”
    接着又问:“妖女们呢?”
    “在前面里余。”
    “计划有所改变,咱们擒她问口供,押回南京。”
    “不利用她们带路了?”
    “不用了,在下有要事待办。你们曾经看到一位绿衣小姑娘
么?”
    黑小子点点头,说:“我们没看见,但后面用手语传来的消
息说,曾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绿衣小姑娘,还以为她是天香门的人
呢。”
    “人呢?”
    “还在后面。”
    “哦!可能她在跟踪我呢。”
    “要不要擒下她……”
    “不,让她跟来,请将消息传出,切不可惊动她,她是我的
朋友,赌气不与我走在一起。我先走一步。到前面去捉妖女交给
你们问口供。”
    “祝马成功,请。”
    高翔向前急走,居天成问道:“那是谁?怎么又瘦又小又黑
也是……”
    “呵呵!她是个杀不眨眼的女魔头,不要小看她呢。”高翔
含糊答道。
    “她是……”  
    “她不愿以庐山真面目示人。快走。”
    凌云燕与胡大姐偕同两位女伴,乘乱逃出了神魔谷,她们对
高翔的艺业,感到心惊胆跳,看形势便知八荒神魔靠不住,再不
走岂不太傻?
    四人匆匆就道,希望在黄昏时分赶到府城,以免落在对头跟
中,所以并不急于赶路,她们却不知道,沿途皆在对头监视之下
不知大祸之将至。
    路左是大湖、路右是荒野和稻田,荒野中杂树丛生,视界有
限。
    前面出现一座歇脚亭,里面倚柱坐着两个人,以手抱膝枕膝
假寐,像两个树夫。
    四个因在神魔谷与八荒神魔打交道。因此皆撤去伪装,恢复
本来面目,全是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彩绫为衣,绸缎为裙,装饰
得高贵艳丽、委实引人注目,而且佩了剑,十分扎眼。
    一步步接近了歇脚亭,胡大姐抬头注视着西沉的日影,叹口
气说:“我们这样子赶路。如果有人追踪,绝难将人摆脱,该找
地方换装才是。”
    小亭中站起一名村夫,踱至亭口笑道:“姑娘们,你们才来
呀?”
    凌云燕大骇,脱口叫:“高翔!”叫声中,已拔出了幻电神
匕。高翔已经知道她用幻电剑偷袭的手法,用不着守秘了。
    胡大姐拔剑立下门户,叫道:“阁下,休迫人太甚。”
    高翔赤手空拳踱至路口,沉下脸说:“在下只要凌云燕一个
人追究慈姥山血案的凶手,你们不相干的人,退远些免被涉及。”
    “哼!天香门的门人,决不袖手旁观。接招!”
    胡大姐硬着头皮上,剑出“寒梅吐蕊”抢先进攻,对方赤手
空拳,她胆气一壮,抢制机先进袭。
    高翔退了两步,一招落空。胡大姐的剑术值得骄傲,迅捷如
电,变招奇快,招变“流星赶月”,再变“织女投棱”,全是凶
猛无比的追袭剑招。
    高翔向后退,虎腰闪动,双手左右引招,剑在他胸腹间吞吐
弄影,险像横生,但他却泰然自若、毫不在乎。
    “织女投梭”最后一剑点出,剑突被高翔轻轻一掌拍偏,剑
向侧荡,中宫大开,胡大姐心中一寒,火速后退。晚了,高翔已
如影附形撞入。
    凌云燕一声娇叱,幻电神匕化虹而至,身剑合一攻到,要抢
救胡大姐。
    晚了,高翔一指头点在胡大姐的眉心穴上,大旋身扭虎腰挫
身伸手一勾,便搭注凌云燕刺来的右手脉门,向外一带,幻电神
匕便出了手。
    “噗”他右手给了凌云燕一掌。反劈在对方的右耳门上。
    两人都倒了,另两位姑娘扔头便跑。
    苇中钻出两名黑小子,娇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天
门你们要闻进来。”
    高翔夺过幻电神匕,连鞘也缴了,插在腰带上,向站在亭口
心中叫苦的居天成说:“居兄。咱们回头。”
    居天成指着地上的凌云燕闷:“你击毙她了?”
    “不,昏厥而已。”
    “带走?留她不得。”
    “没有咱们的事,走罢!”
    居天成在经过凌云燕身旁时,突然一脚挑出。
    “留下她,要问口供。”高翔伸腿一拨,泰然地说。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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