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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缚虎手1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Feb 21 16:04:53 2000), 转信
缚虎手 作者:云中岳
十九
崖长约三里左右,最高处足有百五六十丈、最低处也有七八
十丈高下,怪石嶙峋,奇岩壁立。平坡以东,便是陡峭的山峰,
山腰以上童山濯濯,只有野草不见树影,顶端露出灰褐然的土壤
寸草不生。
她从右面攀上崖顶,直向崖中段先前看到人影处急掠,快如
电射星飞。
日影已沉落在西面的山峰小,南面看不见二十里外的天台山,
视线已被后面的山峰挡住了。
她看到前面有人,是一个屹立在岩石丛与小花松中的人,头
戴草笠,衣快飘飘,面向崖下,她只能看到人的背影,似乎这人
的身材甚高,并未发现她从后面接近。
她脚下一慢,悄然掩进。
近了,到了百步外、已可看清身影了。
“怎么?这人的农袍穿得如此烂?”
她诧异地想。
接近至三十步内,她恍然大悟、站起自语道:“是个假人,
见鬼。”
但她心中感到好奇,不由自主向假人走去。
假人的衣袍由于年深日久。雨打风吹,已成了破布条,迎风
飞舞露出里面的岩石,原来是利用一座柱状石笋,披上衣袍戴上
草笠,在远处看居然神似。
她的目光,落在假人的左方两丈左右,那儿有一座巨石,上
面有斑驳的字迹。
她走近仔细察看,不由心中一紧。
那是三个合抱大的擘巢大手:长恨崖。
“我到了绝魂岭。”她心中暗叫。
蓦地,她听到了东面有了声息,转身一看,不出心中一紧,
不假思索地拔出了长剑。
五六丈外,一座大石与—截小苍松之间,草梢上飘浮着一团海
碗大的鬼火,大白天,仍可看到暗绿色的光芒,冉冉向她飘来,
像是活的。
她所站处正是下风,鬼火飘来顺理成章,并不足怪。怪的是
青天白日为何有鬼火?她一辈子也没见过鬼火,更没见过这么大
的一团鬼火。
鬼火渐近,她感到汗毛直竖,脊背发冷。
近了,她心中一急,赶快拿起一块碗大的石头,向飘来的鬼
火投去。
鬼火被石块穿过,突然分烈成无数绿色小火球,仍然向她飘
来速度加快了些。
她闪在一旁,鬼火徐徐飘过,有些自行熄灭,有些向崖口飘
去。
她嗅到了一阵草霉的气息,不由自主打一冷战。
“我得离开这鬼地方。”她想。
她收了剑,急急向原路撤。只走了十余步,鬼啸声乍起,一
株小苍松下,突然升起一个浑身漆黑的鬼物来。高顶头罩,黑袍,
黑高底靴,黑色哭丧杖,只露出两个大洞似的怪眼,足有丈二高
下。
“我的天!”她脱口惊叫。
“吱……”黑鬼怪叫。
双方相距不足三丈,中间只隔一株小松树。
她不是一吓便软的人,一声怒啸,飞扑而上,剑亦出鞘,长
剑一挥,首先便砍倒了小松树。
可是,她收不住剑,突觉真气突散,浑身在刹那间如中电殛,
头脑一阵昏沉,眼前发黑。
“当……”她的剑丢出两丈外,跌在岩石上火星四溅。
“嘭!”她倒下了,立即失去知觉,恰好栽在黑鬼脚下。
崖下,高翔正向崖下奔来。距崖约一里左右,他看清了崖的
形势,突然心中一动,立即止步,自语道:“沈天威所说的绝魂
岭长恨崖,会不会是这里?”
如果这座崖便是长恨崖,那么,这里定然是天台堡秘密藏人
的地方,鬼使神差,被他撞上了。
“难怪有人偷袭,他们想阻止我们进入。”他想。
如果是藏入的地方,糟!小绿定然凶多吉少,没听到小绿再
发啸声,大事不妙。
“啊……”他发出了两声长啸、招呼小绿。
空谷传音,啸声久久不绝。许久仍不见小绿的回啸声传来。
他心中一懔,将包裹藏好,一手握住烤鹿腿,开始借草木掩
身向高崖接近。
掩进半里地,他心中一动,忖道:“不对,此中大有可疑。
那些偷袭伏击我们的人,分明是有意将我们引来的。假使这里真
是他们秘密藏人的地方,何必费心将我们引来?唔!我得冷静思
量,谋而后动,可不能上他们的当。”
他往矮林中一窜,偷偷打量四周的形势,突然绕道后撤。认
准方向如飞而去。
先前第二次发现有人的峡谷分岔处,从前面的山腰下来了五
个人其中一人披了虎皮,分枝拔叶向下走,领先的赫然是徐婆
婆,披虎皮的人则是一位女郎。
五人鱼贯而下,终于降下峡谷口。徐婆婆将背系的剑解下,
取下系带佩上剑。向三名带了弓箭的大汉说:“你们先走—步,
回禀堡主,说人已诱入绝魂岭,老身与小徒在此等候,天黑后再
回去,看那两个小辈是否能活着逃出。”
一名大汉拭掉额上的大汗,苦笑道:“张姑娘果然敢接近崖
下,难怪总管派贤师徒前来诱敌。张姑娘,长恨崖下到底有些什
么异处?”
张姑娘将虎皮脱下。丢给大汉笑道:“下面有不少掼碎了的
白骨,其实我只去过三次,皆被鬼物所吓回、因此并未深入。”
大汉摇摇头,向峡内一指,说:“堡中的人,只能接近至前
面的山脚下,便被鬼物所驱回。而姑娘却能深入三四里,而且接
近崖上方被鬼物所惊,也许是鬼物怕女人哩!要不是姑娘将两小
辈诱入,后天可能要大费手脚哪!”
徐婆婆举手一挥.不耐地说:“少废话!还不走?”
“是,婆婆小心了,在下先走一步。”大汉欠身说。
五丈外的草丛中,突然升起高翔的高大身影,轻提着手中的
烤鹿腿,笑道:“没交代清楚之前,谁也别想走。徐婆婆、来,
谈谈贵堡主的阴谋、怎样?”
五男女大骇,两下一分。
一名大汉迅速抽箭向弦上搭。“当”一声响,大弓自折。
“当当!”另两人的弓也断了。
高翔站在两丈外、大笑道:“相距太近,弓派不上用场。哈
哈!老兄们,坐下谈谈,急不在一时,对不对?”
大汉们抛掉弓,拔剑出鞘。徐婆婆不撤剑,向张姑娘说:“不
可妄动,为师先会他一会。”
高翔用鹿腿向峡内一指、说:“你们既然不愿在此地谈,那
么,咱们同到绝魂岭长恨崖走走,诸位先请。”
一名大汉不敢往峡内走,心一急,便向前夺路,一声怒吼,
身剑合一猛扑而上,剑出“灵蛇吐信”,居然火候老到剑上隐发
虎啸龙吟。
“噗’,一声响,高翔以鹿腿为兵刃,闪电似的拍偏来剑斜身
切入,一把扣住大汉指剑的手,鹿腿再飞叫:“给你吃一口。”
“噗”一声响,鹿腿击在大汉的脸门上,鼻陷嘴裂,门牙全
折。
高翔夺过剑,出腿一拨。
“哎……”大汉厉叫,扭身便倒。
另一名大汉刚冲出,高翔用鹿腿一指,笑道:“你也想吃一
口?”
一照面便胜负已判,大汉心胆俱寒,怎敢再独自上?向同伴
叫:“联手,毙了他。”
“你们退下。”徐婆婆冷冷地叫。
两大汉正中下怀,急急退下。
徐婆婆向前举步,徐徐拔剑道:“老身给你一次逃生的机会
你走吧。”
他丢掉鹿腿,剑归右手,拂动着剑笑道:“徐婆婆、你的好
意在下心领了。”
“你不可错过机会。”
“我这人从不投机。”
“好吧,老身成全你,进招。”
他从老太婆的眼神中,看到了别人难以看到的危机了,心中
一动,探手在百宝囊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丹丸先放在鼻下
嗅了嗅,方丢入口中吞下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
无;碰上这种神情阴冷莫测高深的老太婆,小心些为妙。”
“你说什么?你吞下的丹丸,是不是,提气增力旁门左道药
物?”徐婆婆阴森森地问。
“在下说什么。你该明白。我这丹九是宇内首屈一指的防迷
药圣品,号称江湖一绝,服下一颗,可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受任
何迷药侵害。天香门那些号称无往而不利,迷香之祖,也毫无用
武之地。”
“哼!你以为老身要用迷药对付你?岂有此理。”
“你右手小指的指环,有一根几乎肉眼难辨的丝绳连在袖底
有何用处?”
“哼!!”
“左手小臂所系的八寸套筒,藏了些哈玩意?”
徐婆婆老脸一红,一声暴叱,剑虹疾射,闪电似的冲进,势
如天坠地陷,剑花幻化无数虚实难辨的剑芒,一涌而至,风雷之
声动魄惊心。
高翔直等到剑气压体。剑虹行将及身,方疾退八尺、呵呵大
笑道:“好像是委羽山大有空明之天,大有玄真门下的大罗剑术
……”
徐婆婆又是一声冷叱。跟踪追袭。
高翔这次突从剑网前逸走,侧射三丈,一声沉叱,剑发如怒
涛。
原来一名大汉想乘机溜走,贴地游窜夺路。出路的峡口已被
高翔挡住,必须绕上方超越,难逃眼下无所遁形。
“铮”!大汉挥剑接招,双剑相交,大汉的剑应声脱手而飞
虎口进裂。
“哎……”大汉叫,人被震倒在地,骨碌碌向下滚,昏头转
向。
徐婆婆跟到,撤出了重重剑网。
高翔大旋身人化狂风,以可怕的奇速从剑网中逸出,从老太
婆的左侧空门列角一闪而过,捷逾电火流光。
远出三丈,降下峡道又堵住对方的出路,笑道:“原来是金
针筒,利害。”
徐婆婆惊疑地抬起左手,左袖不见了,露出手臂下方系着的
金针筒。简身粗为鸡卵,前面有九个小针孔,一次可发射九枚金
针。
老太婆脸色大变,原来金针筒中段已经变形,像曾被一只大
钳所钳过,两侧凹入,成了废物。这是说,对方如果改钳她的手
臂,将可像折脆枝般扼断她的左臂骨。毫无疑问地,她从鬼门关
内走一趟,高翔手下留情,将她从枉死城中放出来了。
她咬牙切齿叫:“老身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消毁我防身至宝
之恨。”
高翔冷笑一声,从袖底取出了从祖堂山夺得的夺命针简亮了
亮,冷冷地说:“老太婆,幸而你的针筒,与在下的形式不同,
不然今天你将受到恶报。形式虽不同,但你们这些使用这种歹毒
暗器的同道,彼此之间应该不陌生,请教这具金针筒是谁的?”
说完,他将简丢守,又道:“针已卸出,不必枉费心机。”
徐婆婆接过针筒,便待反转发射,闻声只好罢休,将针筒放
在地下说:“老身知道,但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高翔若无其事地上前,俯身拾简说:“你会告诉我的……”
徐婆婆抓住机会,突然出剑袭击,剑气进发如怒潮,像是撒
下了绵密无隙的天罗。
高翔贴地一闪,宛若鬼魅幻形,一声豪笑,便到了老太婆的
身左,叱声似沉雷:“你想死么?”
人影候止,风雷乍息。
老太婆的剑收不回来,像是僵死了。
高翔仍是蹲式,贴在老太婆的身左稍后侧,剑尖抵在对方的
左胁肋上,左手已拾回了针筒。
他徐挺身站起,将针筒纳入袖底说:“第一件事,是你必须
将夺命针筒的来历说出。”
“哼!老身从不在暴力下低头。”徐婆婆顽强地说。
高翔徐徐拾剑,脸色一沉,作势送剑道:“好,在下就成全
你,送你驾鹤西归。”
锋尖刚刺破肌肤,老太婆强不起来了,叫道:“住手!那金
针筒是厉魄韩家荣的所有物,听说人在南京一带鬼混,目下如何
不知其详。”
高翔收剑后退,说:“好,目下第二件事,便是引诱在下入
绝魂岭的内情;你如果不愿吐实,可以挺剑再斗。”
徐婆婆一咬牙,叫道:“小云,联手。”
张姑娘小云冲至右首,向三名狼狈万分的大汉叫:“你们也
上,英雄些,挺起胸膛来,铤剑上。”
不叫倒好,声落,三名大汉撒腿便跟,向坡上狂奔,没命似
的飞逃。
高翔不加制止,叫道:“快点跑,回去告诉狄堡主,只有一
天半工夫了。”
徐婆婆师徒立即一声暴叱,双剑齐进,左右夹攻,展开了空
前猛烈的恶斗、抡制机先奋勇抢攻。
高翔脚下如行云流水,信手挥剑见招破招.连消带打还以颜
色,将攻来的如潮剑招一一化解,不时反击出一两剑神奇诡异的
狠着,逼得对方后退自保,今对方近不了身。他已了解对方的大
罗剑术,剑招合在他的算中,任凭对方如何出手,皆被他先期料
中,及时反击出奇招反制、把老太婆师徒俩迫团团转,三二十
招之后,合壁的剑阵完全瓦解,章法大敌,自顾不暇,败象可虞
了。
他不再往下拖,天色不早了,故意一剑迫退张姑娘,露出左
面的空门。
果然不错,徐婆婆立即抓住机会切入,一声暴叱,招出“飞
星逐日”,豪壮地冲进。
凶猛迅疾的连续冲刺,将高翔迫退了六七步,由于冲得太急
张姑娘毫无跟上的机会。
蓦地,用“云封雾锁”逐步封架的高翔,剑法倏变,“嘎”
一声错剑的鸣声传出,暴叱同时飞扬:“撒手!着!”
一道银虹飞舞而起,飞出三丈外去了。
老太婆的剑不翼而飞,骇然后退,脸色大变。
高翔跟进一剑点出,袭取左肩井要害,认定奇准,像是电光
一闪。
老太婆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后退,一是右闪。后退危险,
按踵而至的追袭狠招必定更为可怕。右闪最安全,闪向也就是高
翔的左方空门。
老太婆已没有选择的余地,本能地扭身右闪,并出掌斜拍刺
来的剑身,用劈空掌力拍剑应该毫无危险性。
糟了!高翔的剑是诱招,左手的剑诀才是主攻,身形一扭,
进步欺上,老太婆恰好送上门来。
“噗”!剑诀变拿,狠狠地劈在老太婆的右劲根上,力道千
钧。
“嗯……”老太婆向下栽仆,失去了知觉。
张姑娘恰好冲到,只惊得花容失色。
高翔长剑徐引,笑道:“轮到你了,姑娘。”
张姑娘银牙一咬,一声厉叱,挺剑冲刺、形如疯狂。
“铮!”双剑相接,张姑娘的剑脱手而飞。
张姑娘不死心,疾冲而进,不理会高翔那致命的剑,要拼个
两败俱伤,贴入飞脚便踢,猛攻高翔的丹田要害,拼命了。
高翔仍然用左手,一拂之下,正中姑娘的右膝,顺手一把抓
住了她的大腿,向侧一跃。
“哎……”姑娘惊叫,砰然摔倒,右腿完全麻木起不来了。
高翔丢掉剑,提起昏迷不醒的老太婆,解了老太婆的腰带,
四马倒撵蹄捆了个结结实实,向在揉动着右腿的张姑娘冷笑道:
“在下的女伴可能已被你们搞住了,在下正好用你们两人作为人
质。两个换一个,狄堡主如果不顾惜你们,你们将生死两难。”
张姑娘粉脸上血色全无,亟叫道:“你的女伴在长根崖,可
能已落在鬼魅手中.杀了我们无补于事,与狄堡主毫无关系。”
“真的?”
“这……狄堡主听信军师小诸葛的话,要我们前来诱你们到
绝魂岭与妖魅打交道而已。”
真正敢面对死亡而毫不动心的人,太少太少了,当然有真正
不以生死经为念的人,但这人决不是张姑娘。面对死亡,她只好
一一吐实。
高翔仍然不信有鬼魅.冷冷地问:“绝魂岭真有鬼魅?”
“是的,千真万确。”
“不是贵堡秘密藏人的地方?”
“不是。”
“我不信。”
“天哪!我可对天发誓。”
“是怎么回事?”
“听说狄堡主在十余年前建堡时,本来想在这座山峰另建一
堡作为犄角,岂知派来勘察的人,一个也没回去,平白失了踪。
连派了三批人,皆一去不回如同泥牛入海、后来出动上百高手前
来察看,沿途鬼魅幻形,异声怪啸令人心惊胆跳,但众人仍贾勇
搜进,终于到了长恨崖,发现了崖下有不少尸体,其中就有先后
派来勘察的人凌乱的骸骨。后来在崖上,发现了刻有‘长恨崖’
三字的石碑,更在东面岭背脊看到另一块刻有。‘绝魂岭’三字的
石碣,据说,狄堡主拾到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的字说不许人畜走
近绝魂蛤,不然将尸骨无存。从此.十余年来,堡中先后有不少
不信魅的人前来查探,无一生还,之后便不再有人敢来冒险,以
免枉送性命。”
“真的?”
“千真万确。”
“但你却敢来?”
“我本不知此事,误打误撞追一头梅花鹿到了长恨崖,并未
发生意外,最手在崖上发现了可怕的骨殖,方惶然退去。之后,
我曾经又来了两次,两次皆不曾见一鬼魅,后来方听狄堡主说出
这里的怪异,我才不敢来了。由于我三次前来皆不曾发现妖魅,
狄堡主认为我福大命大,鬼魅定然怕我,所以要我披上虎皮,引
你们入山,让妖魅对付你们,你们的艺业委实令狄堡主胆寒,因
此出此下策,这不能怪我。”
高翔冷冷一笑,走近说:“我不能轻易信任你。”
“我说的……”
高翔不等她说完,一把擒住她的肩井穴,呵呵一笑,用上迷
魂大法。
结果,张姑娘的口供被证实无讹。
他心中叫苦,不知如何是好。
黄昏将临,大事不妙。
他思量片刻,弄醒了张姑娘,沉下脸说:“姑且相信你的话
你得陪我走一趟绝魂岭。”
“什么?”
“你既然三次入山而未遇鬼魅,也许你真的福大命大,鬼魅
不敢伤你。目下我的同伴已被你们诱入,可能凶多吉少,解铃尚
需系铃人,你得带我前往一走,是重死,在下必须查明。”
“天哪!你……”
“我的女伴如果死了,你两人便得偿命,看你是不是真的福
大命大。如果是真,鬼魅便不敢加害我的女伴。如果是假,你快
祷告。”
“祷告?”
“祷告上苍,让你真的福大命大。”
“你……”
“你能三入绝魂岭而不见鬼魅,此中定有缘故,在下必须让
你引路,由你不得。”
他冷冷地说完、动手将老太婆捆在一株大树的树桠上,又道:
“树上不会有野兽,令师是否可活,关键完全在我那女伴的死活
上。走!”
张姑娘怎能不走,惊恐地向山峡内一步一挨向里走。
高翔佩了老太婆的剑,一面走,一面将金针装上了夺命针简
准备应付突变。他一生中从不曾见过鬼魅,也不信世间真有鬼神。
他知道此行凶险,但他已别无抉择,小绿失了踪,上刀山蹈
剑海,他义无反顾,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必须揭开小绿生死之谜,
别无他途。
接近长恨崖,暮色四起,倦马归巢,兽群出来觅食。吼声刺
耳。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张姑娘双脚已软,必须由他挟持着而行。
兽吼四起。鬼声啾啾,崖下鬼火飘浮,林石间似乎鬼影幢幢,
长恨崖到了。
他早已看清了地势,低声道:“崖下不会有何发现上去。”
所发现的鬼影与异象,皆是石岩、怪树、走兽、枭鸟。在高
翔镇静无惧的应付下,并未发现真正的鬼魅。
张姑娘早已吓破了胆,连叫都叫不出声音了,形如行尸,在
高翔的挟持下踉跄而行,举步维艰。
到达崖上,天色已完全黑了。今晚云层厚,寒风萧萧,天气
不佳,星目无光,天地像泼了一重黑,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崖上走了一圈,毫无发现。
高翔心中焦躁、不住思量,把心一横。在一座巨石旁止步,
将张姑娘向下一放,先打量四周的地势,忖道:“既然找不到鬼
魅,何不让鬼魅来技我?”
看清了四周的形势,他一把将张姑娘推倒,发出一阵嘿嘿怪
笑,说:“张姑娘。今晚就在此过夜。”
张姑娘惊恐地挺起上身,颤声说:“这……这里太……大可
怕,还……还是出山去……去歇息吧,我……我……”
“你怕什么?一切有我。”
“我……”
“少废话,此地不是很好么?”
“万……万一真……真有鬼……”
“哼!算了吧,如果真有鬼而又是女鬼的话、正好捉来陪宿。
把衣衫脱了。”
“什么?你……”
“你明白在下的意思。”
“你……”
“在下夜间无女不欢,女伴已经丢了,就用你代替。哈哈!
你的姿色比我那女伴差不了多少、正合我意,快,难道要在下亲
自剥你么?”
张姑娘大骇,猛地爬起便跑。
怎跑得了?高翔伸手一拉,暖玉温香抱满怀。
“放……放开我……”张姑娘声嘶力竭地大叫惊怖地挣扎:
但双手已被抱住,根本无法脱身。
叫声震动山谷、回声久久不绝。
“哈哈哈哈……”他狂笑.猛地在姑娘的颈侧亲了一吻。
张姑娘只惊得魂飞天外,狂叫道:“救命!救……”
她本能地叫救命,并不是不知不会有人来救她。
高翔一把将她放倒.动手替她宽衣解带。
“你……你杀了我吧!”她凄厉地叫。
高翔惟恐她叫的声音不够,手上一紧,狂笑道:“好亲亲,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天哪!你……你这淫贼……天杀的……”
他拉开了姑娘的外衣、抓住了胸围子的系带一拉胸围子因挣
扎而松开,椒乳脱颖而出。
他的手触到了温暖腻滑的饱满胸膛,这辈子他第一次破天荒
接触到异性神秘的胴体,只觉如中电触,心神一震、赶忙放手,
急急掩上姑娘的衣襟,惶然地说:“抱歉,我是无意的。”
张姑娘反而愣住了,久久方又羞又急地惶然问;“你……你
这人……”
“把衣衫穿好。”
“你……”
“在下只想利用你将人引出。”
“你……”
“在下不是好色之徒。”
“你是说……”
“在下只想将要找的人引出来。”
张姑娘神魂入穴,心神一定、坐起慌乱地理好衣衫。一串珠
泪向下滚、幽幽地说:“你认为我……我这种流落江湖的女人,
都……都是低三下四的贱人么?”
“别说了,在下毫无此念。”
“高爷,你……”
“在下已经说过抱歉了。”
“你……”
“你坑了在下的女伴、稍有得罪也并不为过。”
“这件事……”
“这件事不能全怪我。”
“你……”
“万一在下的女伴有了三长两短,你得偿命。”
“好吧,你就……”
“禁声!”他低叫,斜窜而出,伏在草中不见。
张姑娘反而心中害怕,吃惊地踉跄爬起,急叫道:“你……
带我……”
一个黑影突然从石后飘出,胸前赫然是个绿火闪耀的骷髅头,
像是活的。如不留心,很难看出是个黑影、而是一个鬼火闪耀的
骷髅头。
张姑娘大骇,狂叫一声,扭身便跑,不知哪儿来的神力,猛
地一窜、不管东南西北。
“嘭!”她一头撞在巨石上,立被震倒。
幸而脑袋撞在石凹部。真正撞上的左肩,她顾不了疼痛,爬
起便跑。
一团鬼火飘到,腥风入鼻。
她知觉立失,砰然摔倒。
黑影一掠而过.闪至右边。
高翔突起发难,急窜而起,“嘭”一声大震,将黑影撞倒在
地,肘尖一沉,小臂便顶住了黑影的咽喉,左手也扣住了黑影右
曲池,真力倏发。
黑影只挣扎了几下,便寂然不动了。
他一跃而起,笑道:“好啊!果然是女鬼。”
他在附近搜了一圈,方返回原地,拉掉黑影的头罩,亮火折
子看相貌。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灰发中年人,倒也眉清目秀,背上系了
剑,带了一个特大号的百宝囊。黑头罩,黑长袍,只露出一双眼
睛。黑袍的前襟,用青磷画了一个骷髅头图案,如此而已,不是
鬼,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又用上了迷魂大法,套取口供。
不久,他心中一宽,弄醒了张姑娘,将从中年妇人百宝囊中
弄来的几药物纳入自己的宝囊中,自语道:“这些各式解药,行
走江湖正好派得上用场。”
张姑娘倏然而醒,他首先叫:“张姑娘,别怕,站起来。”
张姑娘已吓软了,悚然问:“老天,我……我没死?”
“你没死,活得好好地。”
“鬼呢?”
“瞧,就在你身旁。”
她坐起扭头一看,只看到那只绿光闪闪的骷髅头,只吓了个
魂飞天外,魄散九霄,猛地一蹦而起,撒腿便跑。
高翔一把拉住她,笑道:“别怕,那是人,不是鬼。”
“是人?”她惊魂未定地问,躲在高翔怀中发抖。这时她不
怕高翔了,只怕鬼,鬼到底可怕得多,虽则高翔可能要杀死她要
她变色。
高翔轻拍她的肩膀,笑道:“是个女人。这山中共有四个女
人,艺业倒也高明,且善用迷药及毒药,在此地装神弄鬼。”
“真的?”
“她们都有一段可悲的身世,与可悯可敬的情怀,及可恨的
愤世嫉俗的胸襟。”
“我的天!”
“现在。我要去救我的女伴,你可以走了。”
“我……我不敢……”
“你如果不也独自走,可随我去走一遭。不过。话得讲在前
面,是吉是凶各自负责,我很难顾你的安全,当然我会尽力。”
“这……
“你自己决定好了。不过,我希望你赶快出山,把这女人的
剑带去,把你的师父徐婆婆带回天台堡。世间妖魅鬼怪的事,信
则有不信则无。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事太多了,见怪不怪、其怪
自败,立心正百邪回避。假使真正碰到鬼,也用不着害怕,放胆
一拼,有何不可,拼死了鬼;鬼不是连鬼都做不成了么?被鬼拼
死,你仍可做鬼,何惧之有?我劝你还是走吧,没有什么可怕的。”
张姑娘胆气一壮,也感到好奇,挺了铤胸膛说:“好,我跟
你走一趟。”
”你不怕?”
“我……我想,我不怕。”
“真的?”
“我……我只怕你杀……杀我,污辱我……”
“你放心、请忘了刚才的事,好不好?”
“高爷,你……你的女伴,对你真那么重要,真值得你与妖
魅拼命么?”
“是的。”他不假思索地答。
“哦!我……我好羡慕她。”
“你说笑话了,快取那女人的剑佩上,我要唤醒她了,她将
带我们到她们的居所。”
张姑娘精神来了,迅速解下女人的剑系在背上,一面笑道:
“高爷,我叫张小云。”
“我知道,你与令师是两年前投奔天台堡的。贤师徒的大罗剑
术是武林一绝。”
“但与高爷相较,不啻萤火之光。”
“不然,今师被昨天在下入堡拜山,连闯三关的艺业所惊,
且叫破剑术的来龙去脉,心中早生怯念,因此无法发挥所长,失
手自是意料中事。”
他唤醒了中年妇人,用奇异的嗓音说:“秀芷妹,回洞。”
“是,主母。”中年妇人答,举步便走。
张小云一头雾水、讶然低声问:“高爷,怎么回事?”
“不可多问,沿途切记不可说话,走。”他低声说。
“高爷,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好,人到了绝魂岭,多多少少沾了些鬼气,不明
白也是常情。”他低笑着说。
中年妇人秀正连头也不回,愈走愈快。从山腰绕至山东麓,
这一带奇崖壁立,气势雄奇,阴森森鬼气冲天,兽类奔窜,吼声
此起被落,夜枭的啼声宛如鬼哭;在这种地方住一辈子,人怕不
要变成疯子?
折入一处山丘,三面陡崖壁立,草木阴森。
高翔在丘口跟上了秀芷,轻轻一拿拍在她的头上,扶住她
的身躯往石穴中一塞,向张小云低声道:“到了,跟我来,脚下
小心。”
白天,小绿一时大意,被绿色的鬼火团所愚弄,被迷药迷翻
失去知觉。
醒来时,她发觉自己僵卧在一张石桌上,日影虽看不见,但
天色尚早。看四面高崖插天,原来处身在一处断崖前。
她吃了一惊,挺身而起。糟!她发觉门穴已被诡异的手法所
制,成了平凡的人。
更令她吃惊的是,身旁的石凳上坐了四个人,皆以不友好的
目光盯视着她,大有将她杀来果腹的意思。
四个都是女人,一是白发如银的老太婆,一是灰发梳髻脸色
苍白的中年女人,一是五官清秀但脸色阴沉的中年美妇,另一人
是黛眉带煞但清丽脱俗的美丽少女。
四女的衣裙,全是粗糙的青麻布,正所谓荆钗布裙朴实无华
但掩不住她们脱俗的神韵。
她看到少女的身旁,放了一袭黑袍,和一双可系在脚下的高
烧,足有五尺高。黑袍又长又大,人如踩上高挠,站起来便高有
一丈以上。
她坐正身躯,茫然地问:“诸位,这是什么地方?”
“绝魂岭。”中年美妇不带表情地答。
“这里是……”
“你不必多问了,反正你并不需要知道其他的事。”
“你是说……”
“你将死在绝魂岭,被推下长恨崖。”
“我们有仇么?”她硬着头皮间。
“没有。”
“那……”
“凡是敢闯入本岭的人,决无生理。”
“哦!原来是你们在此地装神弄鬼。”
“不错,你姓甚名谁?”
“华小绿,你们……”
“不必多问了,念你是女流,因此让你死得安逸些。”
“何不先说来听听?”
“不必了。”中年美妇冷冷地说;取过置放在身后的幻电神
匕又问:“这是你的么?”
“不错,是我的。”
中年美妇将神匕丢在她脚下,点头道:“倒是一把无坚不摧
的神匕,可是你并不配用。练武要最悲哀的是没有发挥的机会,
你是不是感到未能公平一决而遗憾?”
小绿缓缓拾起幻电神匕,说:“正是此意……”
话未完,飞扑而上,神匕疾挥。她用不上内力,气门被制,
但基本功夫仍在,扑势仍然凶猛无比。
身侧的灰发中年女人突然闪出,一把便扣住了她的手,猛地
一抖,神匕脱手飞坠,再向侧一带,小绿便被可怕的掀力掀翻在
地。
她只感到手臂酸麻,跌了个昏头转向,仍然一滚而起,冷笑
道:“这叫公平么?你们好不要脸。”
“老身会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你放心好了。你是不是天台
堡的人?”中年美妇阴森森地关。
“不是。”
“那你……”
“本姑娘是从南京来,向天台堡索人的。”
“咦!你的胆子可不小,定然有同伴同来了。”
“哼!大概你就是狄堡主的狗党了。”
“绝魂岭与天台堡毫无送连,任何人擅闯禁地杀无赦,天台堡
的人亦不例外。但女性尚可接近长恨崖下,登崖则概不宽赦。”
“哼!本姑娘不信你的鬼话。”
“信不信由你。说、你还有几位同伴?”
“多得很。”她信口说。
中年美妇向灰发中年女人道:“秀芷妹,今晚你前往防备好
了。”
灰发中年女人欠身恭敬地说:“主母但请放心,小婢这就前
主守候。”
“小心了。”
“小婢遵命。”
这两个的年龄很怪,称呼也怪。看外形,灰发中年女子似乎
要年长些,但却被称为妹,而她却自称小婢,称对方为主母,乱
七八糟。
婢女秀芷入洞片刻,挟了一包衣物告辞走了。
中年美妇不住打量小绿,久久,眼中涌起了奇异的表情,秀
眉不住掀动,脸上困惑的神色愈来愈明显。久久,突向老太婆问:
“五娘,你看她有点像谁?”
老太婆五娘沉静地说;“小姐,老奴早已看出她有点像姑
爷。”
中年美妇脸色骡变。突然以手掩面。久久,她放下掩面的手,
眼珠红红地,脸上明显地流露出哀伤的神情,眼神却冷厉怨毒,
极为可怖。她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叫道:“女儿,你站在她
身左看看。”
少女应诺一声,轻盈地走近小绿。两人站在一起,便可以看
由异同了,两人的双目与口鼻的轮廓,竟然有六七分相像,但脸
型却显然不同。小绿双颊要丰润些,而少女却是瓜子脸,酷肖乃
母。少女年长三四岁,脸部呈现老成、持重、冷傲、沉静的神色,
小绿则稚气未除、高傲、顽皮、慧黠、喜怒形于词色。
“咦!怪!”中年美妇困惑地说。
老太婆寿眉轩动,说:“小姐,她两人确有五六分相像。世
间像貌相同的人甚多,并不足怪。”
中年美妇脸上的神柔和了些,向小绿问:“你快将家世说来
听听,你家中尚有亲属么?”
“本姑娘为何要告诉你?”小绿抗声反问。
“事关你的生死大局,说,不可自误。”
小绿居然对萍儿的相貌与她相像而动了好奇的念头,便将家
世一一说了。
中年美妇吁出一口长气,抬头仰望花穹,喃喃地说:“人家
的家庭何等美满?而我,二十余载光阴,埋葬在穷山恶水与世隔
绝的洪荒绝域中,心切报仇,含辛菇苦,此恨绵绵了无穷尽,我
……我我怎能甘心?”
“小姐……”老太婆颤声叫。
中年妇人泪下沾襟,突然乖戾地说:“念在她相貌约略相同
份上,赐她全尸。女儿、带她到后洞囚禁,赐她一顿食物,明早
给她服一颗断肠丹,把她葬在谷口算了。”
小绿不是甘心受死的人,她一声娇叱,左手一带,反抽站在
左侧的少女双目。
少女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仍不肯罢休,扭身起右膝猛
顶少女的下体要害。
少女左掌疾沉、“啪”一声一掌拍在她的膝盖上。
“哎……”她惊叫着挫倒。
“你这是自讨苦吃。”少女冷冷地说,拖了便走。
崖下是一座口小腹广的石洞,洞口长圆,加了一块万斤巨石
制成,恰可堵住洞口的石门。夜幕徐降。洞门闭上了,从外面看
了无痕迹,夜间出入则从洞口右侧方十余丈的秘密石缝出入。石
缝加了掩蔽,即使白天也不易察觉这里是秘密的出口。
小绿被囚入后洞的天然洞穴,外面以巨石堵住,她上天无路
入地无门,身入洞穴插翅难飞,后悔也来不及了。她不但后悔,
而且感到内疚,自从与高翔相识以来,她的任性不但给自己带来
了不少灾难,也替高翔带来了不少无谓的困扰。
她冷静思量,不由失声长叹,软弱地以手掩面颤声低叫道:
“翔哥,你能再救我一次么?我想,我要被她们杀死了,我再也
见不到你了,我……”
她终于在洞穴中沉沉睡去,疲劳过度,困倦征服了她,她在
忧急绝望中睡着了。
高翔擒住了灰发婢女秀芷,利用迷魂法跟着秀芷找到了她们
隐居的石洞,以为对方三个女人的实力有限,悄然入洞救人该无
困难。
婢女秀芷并不知奉命巡山后所发生的事,只知主母必定于日
出时分将侵犯山区的小绿,押至长恨崖推下崖去处死,也可能一
怒之下,等不到明晨日出便将人吊死在谷口。
因此她被迷魂后的口供,与事实大有出入。高翔在谷口未看
到尸体,便知小绿必定仍然囚在洞中,要冒险入洞救人。
高翔带了张小云姑娘到了洞口。试着掀动堵门的巨石,便知
难而退,便向秘密石缝出口搜去。
通常入夜之后,四个女人除了派一个人巡山之外,石洞附近
不派人警戒,没有人能在夜间找到石洞的门户,大可放心安眠。
但今晚不同,女主人因小绿的事,勾起了心底的旧恨新愁,辗转
不能成寐,鬼使神差披衣而起,想出外散步排遣愁怀。刚接近了
石缝口。便听到了外面的搬动藤萝的声息。她心中一动、立即到
了缝口的上方向外瞧。天色却黑,但她已发现确是人正在设法搬
动阻口石进入,听声息便知不是婢秀芷。
她大感诧异,这是隐居此地二十余载破天荒发生的怪事。按
理是不可能发生的怪事,但确是发生了。
“秀芷出卖了我。”她骇然地想。
高翔正在仔细地拨开掩住石缝的藤萝,找到了堵住石缝口的
长形巨石向内撬,不知上方几个可察看外面的小石穴内,有人向
外察看。
巨石徐徐内移,刚推至向侧移入的刹那间,他感到气流倏变
便知不妙。
气流一动,他便放手向外飞退,“哗啦啦”一阵响,他急滚
而下。
首先是喷出一阵毒雾,接踵而至的是一群飞行发出异啸的外
门奇形暗器。
他滚出两丈外,暗叫好险。
伏在一旁的张小云吃了一惊,不假思索地叫:“高爷,怎么
了?”
他伏地一窜、掠近小云低声说:“里面好像有防范,触发了
暗器消息,好险,偷入的大计失败了。”
“哦!你打算……”
“再试一试。”
“千万小心了。”
“谢谢你的关心。”
他从一侧掩回石缝口,一看堵口石已回至原位。心中一惊
暗忖:“不是触动消息、而是里面有人偷袭。”
他心中焦躁,但又无可奈何,偷入洞中有救人的大计失败,
便无法进入了,岂不令他焦急?他退下回到张小云身旁,忧心钟
仲地说:“糟了,里面有人,已被他们发现了。”
“哎呀!那……那么,只有明攻了。”小云也焦急地说。
“明攻?不可能的,里面前后共有六座石门,皆是从内上闸
的。可能么?”
“那……”
“我想想看……唔!退。”
“退?不救你那位女伴了?”
“当然要救,但不是现在,走。”
前是一处五丈方圆的石砰,倒还平坦,散置着数座天然形成
的石凳,外围便是树林,从崖上面垂挂而下的藤萝,配合着洞口
附近的野草、荆棘、矮树,几乎完全掩住了洞门,即使是白天,
也不易看出崖内别有洞天。
他四处走了一圈,砍来了一根树干,打桩般打入一处石隙中
方将婢女秀芷绑在树干上。一切准备停当,他向小云说:“好了,
咱们在此歇息,先养神再说。”
“你要在此地……”
“要在此先交换人质,先礼后兵,在下已无法可施,只有与
她们面对面一决。天色不早,你快睡。”
“你呢?”
“我要等她们出来救人。”
蓦地,不远处传来一声鬼啸,令人闻之毛发直竖。
他向下一伏,说:“来了,那位俘虏也快醒啦!记住,不管
有任何动静,切记不可出面。”说完,他向侧一窜,一闪不见。
不久,右面石崖上方鬼火飞坠,向左侧方的谷口冉冉飘浮,
去势甚快。
“啊……”对面的山谷中,突传来了凄厉刺耳的啸声,回声
久久不绝。
张姑娘打一冷战,蜷缩在乱石中.心中暗暗叫苦道:“糟透
了,似乎四面八方远远近近都有人,我是不该来的。”
木柱上被制了穴道捆了手脚的秀芷突然醒来,“咦”了一声
突然大叫道:“谁将我绑在此地的?”
不远处黑影暴起,飞射而来。
藏身在一旁的高翔也飞跃而起,大喝一声,劈空掌发如雷霆
行可怕的一击。
两人相向而进,一闪即接触。
“嘭”一声大震,对方也抡制机先出手,劈空掌力在交错前
先行接触,气流爆炸声石破天惊。
两人向侧飘退,黑影一闪不见。
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黑影已贴地射向高翔飘落处。剑气如
潮,来势如惊电。
他拼了一掌,只感到真气浮动,手劈一震,震撼力奇大,爆
裂的气流化为爱风,彻骨奇寒,不由心中一擦,知道碰上可怕的
对手了。
剑气及体,他身形末稳,百忙中招自保,连环拍出两掌。这
汉人不再大意,用上了八成真力,仍然是用的劈空掌,夜黑如墨,
他不敢冒险近身相搏,宁可耗费宝贵的先天真气,不管对方是否
禁受得起。
疾射而来的剑势一顿,剑气突发异啸。
劈空掌力被剑气震散了五成力道,仍向三尺外的黑影涌去。
他的掌力可及四尺左右,最远可及八尺。
黑影突然飞退、飞出两丈外一闪不见。
他又是一怔,对方怎么又是一个可怕的高手?这些女人难道
每一人都已练至化境了’
他知道,他估错了对方的实力,事情棘手。
他向侧一窜,隐起身形。劈空掌以气伤人,禀赋特异的人
练气二十载方可有成,极耗元气,非必要不可滥用,他必须调息
了。
他的注意力,始终摆在木柱上的俘虏身上,只要有人敢来救
他便会出手袭击。
久久,声息全无。
久久。鬼声再起,鬼火再次四面飘浮。
他沉住气,静候变化。
蓦地,他听到崖口传来了小绿的叫声:“翔哥,不要管我,
拼了她们……”
叫声倏止、似己被人掩住了嘴。
他心中一急,大叫道:“雍竹君,咱们交换俘虏。”
久久,没有回答。
“哎唷……”是小绿的叫痛声。
他勃然大怒,飞跃而出,到了木柱旁,一手便扣住了秀茫的
手掌,五指一收。
“哎……”秀芷狂叫。
“再叫。”他沉喝。
“哎唷……”秀芷厉叫,不叫不行,十指连心,痛得她几乎
昏厥。
“哎……”又是小绿的叫声。
他一咬牙,怒叫道:“雍竹君,在下要用九阴搜脉歹毒手法
对付这位忠心耿耿,从小追随你身边,二十余年陪伴你不忍离去
的忠心侍女了。”
“老身也要用分筋错骨对付你的女伴。”远处黑暗中传来了
叫声。
“好吧,咱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在下两人被天台堡的人
用计诱来,并非有意侵犯你的绝魂岭禁地,你既然凶残恶毒不肯
好休,在下也不肯善了,不连根拔掉你们四人的毒苗。决不会离
开。”
“你如果伤了在下的女伴,在下必定将你四人寸裂而死。你
逃不掉的,在下的女伴,是缥缈魔僧的徒孙、消息传出。天下之
九决无你容身之地,你瞧着办好。”
“老身不在乎缥缈魔僧是何许人,你吓不倒我。”
“在下这关,你就过不去。”
“哼!三比一,你算什么?”
张姑娘突然贾勇叫道:“三比二。”
对面山崖下,突传来刺耳的叫声:“三比三,老夫算一份。
哈哈哈哈……”
高翔大喜,大叫道:“沈老前辈,快来。”
白影冉冉而至,但在不远处一闪即没,叫声却传到:“放心
啦!老夫一辈子装鬼吓人,鬼祖宗在此,小鬼大劫难逃。”
先前的叫声又起:“放下我的人,咱们明天谈判。”
天亮了,红日升上东山头。
高翔出现在东面的树前。张小云押着秀芷,小猎刀横在秀芷
的喉下。
第二个出现的是少女,她押着小绿。
随后出来的是中年美妇,老太婆跟后。
白影乍现,白帽白袍形如厉鬼白无常沈心达,现身在不远处
的一座巨石顶端,桀桀怪笑声如鬼哭。
高翔也自向前走,沉声道:“雍竹君,何不先交换俘虏?”
中年美妇便是雍竹君,冷笑道:“贱人已向你招供,出卖主
人罪不可恕,假手于你置她于死地,岂不甚好?不用交换了。”
“哼!你的心肝大概不是肉造的。你这位侍女不但不曾招供,
她连如何被擒也不知道呢。”
“哼!你却知道老身的底细。”
“关中大豪绝魂金剑的女儿隐身在此、你以为天下无人知道
么?你将此地取名绝魂岭,岂瞒得了老江湖?”
“你少给我废话,老身今天要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你
如果不幸溅血剑下,一切免谈。”
“如果在下胜了呢?”
“到时再说。”
白无常桀桀笑,说:“绝魂金剑雍仁,一点也不仁,心狠手
辣嗜杀如命。剑下不留人,没料到他的女儿竟然更胜一筹,不但
奸杀而且机诈刁猾。哈哈!老夫做梦也没料到他的女儿竟在此隐
身,真是异数。据说,他根本否认有女儿,是真是假?”
“你是什么人?”雍竹君厉声问。
“老夫是谁,勿劳过问。”
“你也得死。”
“哈哈!老夫已死过不少次了,再死一次小事一件。”
高翔拔剑出鞘,沉声问:“雍竹君,你有何打算?”
“你,想救女伴不难,自断左手,老身饶了你们。”雍竹君
厉声说,最后又加上一句:“不然她死定了。”
高翔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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