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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蛟索缚龙——3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Oct 28 10:05:08 1999), 转信
蛟索缚龙 作者:云中岳
39
开封位于平原,北面十余里,有一条年年闹水灾的大河。
所以如想来这里游览风景名胜,保证会失望,古迹或许
略有可观,如此而已。
另一原因是周王府占了几乎半个城,古东京胜迹全在周
王府内,连宋代的城郊四苑,也划入王府禁区。
闲杂入等休想越雷池一步,无处可去,只好到乱七八糟
的大相国寺去凑热闹。
午后,四匹健马到了大河旁,沿堤西行,系马在柳树
下,步行观看壮阔的大河景色。
夏日水浅,两三丈高的巨大临河堤,像一条巨龙,上下
一望无际,绵豆千里极为壮观,工程之浩大,令人大叹观止。
即使水浅,河面也比河堤内的地面高,因此每当一年两
汛洪水期,河水汹涌到达警戒线,千里长堤上下,最少也有
数百万百姓日夜警戒。
一旦决堤,千里尽成泽国,数百万人无家可归,人畜一
死就是十万百万。
这就是拼命将堤加高的结果,这条大河真是害人不浅。
十余年前,河决荥阳东境,开封城与陈留县,—成了大河
北的城。
四年后,又一次洪水,大河又回归故道,开封又回到河
南岸。
这一段河里与上游相较,狭窄了许多,只有三里左右,
水深仅及腰部。
远眺柳园口渡头,河中涉水往返的旅客络绎不绝,每个
人都将行李顶在头上,一个跟一个满河都是喧闹声,当然都
是一些单身的强壮旅客。
各种大小渡船,仍然照常行驶,乘坐的大多数是老少妇
孺,或者车、马、轿。
“永泰,你家在大江上游,江水清,河水浊。”姜步虚向
四海游龙说:“看了这处渡头情景,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师叔,我那能笑得出来?”四海游龙苦笑:“老天
爷!万一上游山洪暴发,这一下要淹死多少人?”
“很少有这种情形发生,反正一下雨,大家都知道不能
冒险了,就算天有不测风云,也只能认命啦!”
“据我所知,大江自夷陵州直至南京,就算秋冬水枯,
也没有任何一段江面可供旅客徒涉。师叔你说江水清并不正
确,至少近武昌一段就开始浑浊了。
听说黄河鲤号称鲤中上品,极为鲜美,师叔是本地人,
能不能找处食店大快朵颐?”
“晚上我带你们到西门的大梁店,那儿的活泉不是苦
的,买来养的鲤鱼最可口,但贵得要死。我们四个吃两条鱼
尽够了,保证鲜美不下于大江的鱼鲜。”
其实,枯水期黄河鲤产量有限,大多数来自各地的小河
和池塘。
开封上下游河床平坦,水深仅三四尺,那能有多少鱼生
息其间?所以一般食店里所卖的所谓黄河鲤,十之七八是骗
人的,要尝真品须至有名的食店。
大梁居在西门外,距周王府禁区琼林苑不远,上桌的都
是货真价实的黄河鲤。
姜步虚是木地人,当然知道在何处可以吃到当地名产。
从黄河鲤谈到当地的特产与风土人情,四人坐在大柳树
下天南地北聊天,颇为投缘,连脾气暴躁的四海游龙,谈起
所见所闻也兴高采烈。
永远地,堤南的大道尘头大起。
堤顶宽有三文余,偶或有游客在堤上观赏河景,三里外
的开封城历历在目,多数房屋比河堤低得多。
最高的是城东北王府故宫的艮岳,上方寺的琉璃铁塔尤
为壮观,真有矗天而起的气势,居高临下,人马远在五里外
也可以看出奔她的景况。
人马是从大西门出来的,足有廿匹以上,来势甚急,掀
起滚滚尘埃。
“咦?那是些什么人?”小魔女指指尘埃飞扬处的人马:
“人不少呢!为何成队奔驰?”
“也许是巡逻的护卫官兵,从琼林苑来的。”四海游龙
自以为是的说道:“可惜不易看清。”
“是柏家的人。”姜步虚笑笑:“冲着咱们而来的。永
泰向他们示威,要今晚去找他们,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先一
步找咱们了断,先发制人是上上之策。他们眼线多,应该猜
到咱们来逛河堤看黄河之水天上来。”
“哈哈!哪一条河的水不是天上来的?”四海游龙大笑:
“师叔,咱们怎么办?”
“人多势众,逃呀!”美步虚怪笑。
“师叔,又打滥仗呀?”四海游龙大为不满。
“不逃远些,难道要在这里有游客目击的地方行凶吗?
准备向西走远些,好好结几分颜色给他们涂脸。永泰,去牵
坐骑。”
片刻,四匹马沿堤下的小径向西小驰。
廿二匹健马,在两里后飞驰急赶。
这一段河堤,显得特别厚实。
可能是某一年代,这里曾经发生可能溃决的事故,因此
曾经加厚,加实,挑来填堤后的河土,形成一座长长的大
丘,已经长满了疏林野草,但视野仍然相当良好。
廿二匹健马到了丘下,骑土们纷纷下马系妥坐骑,分为
四纽,气势汹汹的向河堤的一面接近。
四海游在宝蓝色的鲜明身影,站在宽有五丈的河堤上,
背手而立威风凛凛,等候这些来势汹汹的精英,脸上居然涌
起怪怪的微笑。
短短几天相处,在性格上他有了明显的变化,近墨者
黑,他已经柒上了姜步虚临敌反而轻松的气质,不再横眉竖
眼气贯斗牛。
只有他一个人,面对廿二个气盛的男女高手名宿。
他认识不少人,其中有幻剑功曹、五湖散仙、十方行
者、许门主父女……
过去,他曾经替这些人出生入死,替他们歼除不少风云
会精锐,出尽死力。最后,他被出卖,几乎送命在风云会的
人手中,九死一生。
现在,总算成为仇敌。
通常,最可伯的仇敌,是最要好的朋友变成的。
他感到陌生的人,有一半以上。
那位曾被姜步虚逼落屋下的霸剑天罡,他就不认识。
出道仅两载,风云十杰中,他仅认识刀过无情和昊夫一
剑,这两位名宿,也是这次才认识的。
紫灵丹士不在,大悲僧也不在,他所认识的人中,地位
最高的可能算道全法师了。
果然不错,道全法师终于独自上前了。
面对廿二个人,他不言不动沉重镇定,仅虎目中神光湛
湛杀气渐浓,像把门的天神,不理会这些气势汹汹的人。
“蔡施主,姜施主何在?”道全法师见他不理不睬,只好
丢开前辈的尊严,向晚辈主动打招呼:“可否请他当面谈谈?”
“他不会和你们谈,你们也不是来谈的。”他虎目一
翻,不住冷笑:“你们唯一可做的事,是保持你们侠义道高
手名宿的尊严,一个一个上,和我四海游龙拼斗赌命,你是
第一个先上吗?”
“蔡施主,可否冷静些?毕竟咱们过去……”
“老道,你提过去是什么意思?”他虎目睁圆,声如雷
震:“太爷我替你们出生入死,你们今天能站在这里、充人
样,而没被风云会送你们下地狱,完全是太爷和家师叔鬼神
愁成全你们的,而你们却无耻地将太爷出卖给风云会,你还
有脸提过去?你真不要脸,呸!”
道全法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居然忍下了。
“施主怎么可能成为鬼神愁的师侄?你们为了孟姑娘…”
“你给我闭嘴!”道全的话,触及了他的痛处,怒火爆
发了:“再提这件事,我要打掉你满嘴的狗牙!”
“施主何必激动?”道全法师吓了一跳,弄不清他为何
突然暴怒:“也许,施主被鬼神愁愚弄……”
“放伤的狗屁!”他粗野地大骂:“太爷的事,你给我
免开尊口!”
“可否请他……”
“不行,把我的事先了断。家师叔今晚去找你们,你们可
以在柏家和他打交道。”
“凡事总该有商量……”
“算了吧!迄今为止,你们只想在你们的要求下,逼咱
们放手了之。”四海游龙冷笑:“咱们是不会放手的,你们
也不会丢掉生望地位认栽,只要有机会,你们一定会毫不迟
疑除掉我们永除后患,所以咱们干脆给你们机会。
在城内你们不便撒野,所以咱们出来成全你们,多言无
益,最好别让我无情地羞辱你,拔剑吧!这是千万年来唯一
解决纠纷的老办法。老道,为你的生死荣辱拔剑,这本来就
是你们追来的目的。”
道全法师怎敢与他拼剑?
这次曾经参予柘林决定性一战的人,都有自知之明,一
比一,谁也不是他的敌手,连紫灵丹士也禁不起一击;
“贫道不曾与你交手,毕竟咱们曾经是并肩联手的同道
……”
“那你还等什么?滚回去,叫敢交手的人出来!”他声
色俱厉,毫不客气:“叫敢吹牛的人上!”
老道气得老脸发青,却又不敢发作。
霸剑天罡出来了,仍然摆出不可一世的风云十杰第一杰
的面孔。
这位第一杰那晚被姜步虚迫落屋顶,居然认为自己一时
大意失足,并没被击败,因此仍然气大声粗,自命不凡。
“道长请退。”霸剑天罡神气地说:“与这种狂妄的小
辈斗口,未免有失身分,自贬身价,一些狂妄小辈,就是利用
前辈们的宽宏大量,来自抬身价的。让在下教训他,让他知
道狂妄会有何种结果。”
假使这位风云第一杰,知道柘林之斗的经过详情,就不
敢说这种话了。
后来赶到的人,都不可能知道柘林之斗的经过详情,曾经
参予的人,谁肯将自己的狼狈情形说出,灭自己的威风,贬自
己的身价?
所以对以后赶来的人,报喜不报忧,反正风云会死伤枕
藉,风消云散是事实,侠义道参予的人是胜家也是事实,何必
打自己的耳光把经过的实情说出?那样是会把赶来助拳的人吓
跑的。
四海游龙心中冒火,快要爆炸啦!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期间变化气质,怒火一冲就故态复萌。
“你这个老狗说的话,才是真的狂妄已极!”他虎目怒睁,
语利如刀:“你配在太爷面前说这种狂妄的话?
你真该撤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尊容,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
鬼,要死不活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讲话流口水,咳嗽
屁又来,这种前辈,天下间没有三千万也该有一千万。
你要想受到晚辈的尊敬,首先你必须自尊,你所说的这些
话,不感到羞耻吗?你是在自取其辱!”
第二次被小辈骂自取其辱,霸剑天罡真气疯了,一声怒
吼,拔剑信手切入就是一剑。
他含怒出手,剑出鞘已神功骤注,剑动风雷乍起,剑光激
射宛若天雷狂震,电光与雷声动魄惊心。
这就是霸剑,猛烈绝伦无可克当,一浪高手气功火候不够
精纯,兵刃一接触便会崩飞或毁裂,以强猛的劲道压迫中宫,
对方非接招不可,来不及闪避。
四海游龙虽然不认识这位风云第一杰.但姜步虚已经告诉
他柏家有这么一个人,因此早怀戒心,也早有意把第一个交手
的人,以雷霆万钧的声威加以击溃。
“什么东西!”他也同时怒叱,同时拔剑挥出,硬碰硬真力
发如山洪,霹雷神功爆发,风雷声比对方更猛烈一倍,两道幻
化为激光的剑身接实。
一声狂震,气爆震耳,罡风激旋,激起滚滚尘埃。
霸剑天罡嗯了一声,斜震出两丈外,手中剑缺了豆大的缺
口。再踉跄退了两步才稳下身形。
老脸一青,眼中有骇绝的神色流露,也似乎仍难相信对方
能接下这一剑雷霆迅击。
那天晚上姜步虚已先耗了四五成真力,仍能把霸剑天罡一
索震飘丈外。这一剑狠拼,震远了一倍。
”凭你这一点点修为,居然在太爷面前吹牛托大了老半
天。你真不要脸!”四海游龙气消了,不再暴躁;“你一定是那个
什么风云第一杰,怎么如此差劲?也许真的是武林无杰,江湖
无人。冲上来!你这浪得虚名的无用老狗!”
霸剑天罡一咬牙,挺剑疾进,沉叱一声,以十成真劲运剑
拼命了,一招飞星逐月仍然走中宫强猛切人,风雷强烈了一
倍,剑身所幻化的激光,已难看清光影了,这一招真有雷震霆
声的威力。
“去你的!”四海游龙仍然硬接,但这次不是封架,而是以
攻还攻吐出。
两道激光相对进射,猛地一声狂震,火星飞溅.风雷殷殷
中,霸剑天罡身随剑侧移,马步一乱。
四海游龙也身转剑随,激光再发。
一声气爆,剑尖声破护体气功的异响刺耳,霸剑天罡的右
肩挨了一击,锋尖人体两寸,贯透了琵琶骨,胸腔必定受创
了。
巨大的震力一进,霸剑天罡向前摔倒下仆。
“你人除名!”四海游龙沉叱,跟上来一记力划鸿沟,要砍
掉霸剑天是的右脚。
人影来势如电,剑光似匹练横空从侧方射到。
“铮!”架住了他的剑,火星直冒。
霸剑天罡忍痛一滚,乘机脱险。
“你已经勾销他了……”抢救的人急叫。
四海游龙的剑,已同时破空疾飞,听清叫声厮熟,在千钩
一发中撤回五成劲道。
“铮!”抢救的人及时封住他反击的一剑,斜震出丈外踉跄
稳厂马步。
假使他撤不回五成劲道,对方很可能剑毁人灭。
是幻剑功曹,以往他唯一的朋友。
“你以后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动剑,千万不要。”他咬牙说:
“我对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人深痛恶绝,我会替你们一一除
名!”
“贤侄……”
“老伯,回去吧!保持你孟世家的声誉,唯一的方法是离
开这些人。风云会实力仍在,你孟世家距风云会的山门最近,
第一个要报复的,舍你其谁?
你为何仍然跟着这些争名夺利的人鬼混,他们会舍命帮助
你孟世家,抗拒风云会吗?想想吧!你得到了些什么?”
“贤侄,道义在肩……”
“那你就挺剑上吧!”四海游龙杀气腾腾地说,剑徐徐上
升。
出来了四个人,一面出来一面撤兵刃。
“不按规矩自发为是混混的贱种,胆敢厚着脸皮倚众群
欧,我四海游龙必定剑剑诛绝,决不留情。”四海游龙厉声盯着
四个人说:“我四海游龙敢单人独剑,闯道扬名立万,就不怕一
群疯狗撒野,我会像宰疯狗一样宰光你们,说一不二。”
四个人打一冷颤,被他杀气腾腾的神情吓了一跳,脚下迟
疑,进退失据。
柘林的大屠杀,有目共睹;
幻剑功曹是目击的人,知道他有屠杀众多高手的能耐,倒
抽了一口凉气,伸手阻止身后的四个人超越。
“贤侄,你能不能请鬼神愁开出价码来?‘幻剑功曹转用软
的:‘他这样杀进杀出……”
“是你们先抢着行凶,没错吧?”
“是他先撂下狠话……”
“他有权自卫,是吗?”
“希望他能平心气……”
“你们来了这许多人,是平心静气吗?”
“这……”
“你走吧!你根本作不了主。”
“贤侄……”
“你如果作得了主,就不会让你的女儿,把我当礼物送给
风云会了。老伯,你怎么还有脸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太过份
了吧?你退不退?”
“我一定要见鬼神愁。”幻剑功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硬着
头皮撒赖。
“他不会见你们;”
“可是……”
“除非你们一拥而上,让我先杀个落花落水。要是我杀不
光你们奶牛二个卑鄙的疯狗,他才会出面善后。”四海游龙的话,
不啻明示姜步虚已完全关闭了谈判之门,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先
杀了再说。
“阁下,你真以为你对付得了咱们这些人?”那位领先而出
的中年人厉声问。
“你们这一群土鸡瓦狗,比风云会那些人强多少?仅神巫
教三妖仙,三两下就可以把你们屠个精光大古,你们这群下三
滥,或许可以挡得住四大残毒片刻,也只片刻而已。
别以为你们柏家还有不少人,只要万毒宫的辛小宫主进出
一次,你们能活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阁下不要大言……”
“是吗?”四海游龙左手伸出相招:“你们四个上,我允许你
们四人群欧,生死由命,我四海游龙替你们在江湖除名,上!”
“罢了!咱们走吧!”幻剑功曹长叹一声,转身向四人示意
撤走。
人都上了马,只有孟念慈站在坐骑旁不言不,脸上有痛苦
的表情,茫然向天注视。
“女儿,该走了。”幻剑功曹在马上催促。
“爹,你们先走吧!”她转过脸注视着马匹,轻抚马鬃以掩
饰心中的不安。
“你怎么啦?”
“女儿要留下来。”
“咦?你……”
“爹并不在乎女儿的生死和幸福,反正女儿早晚会嫁出去
的,因为女儿并不能为孟世家带来多少荣耀,嫁出去就不是孟
家的人了,所以生死和幸福皆与孟家无关,所以女儿才会被迫
做出断情绝义的事。”
“大胆!你怎么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幻剑功曹脸红
耳赤沉叱。
“爹,女儿敢武断的说,已经有人又在打女儿恶毒的主意
了。”她的目光.凶狠的落在不远处的道全法师身上。
“这一返回柏家。某些人就会怂恿爹,要女儿到客店去找
蔡永泰和姜步虚,不管用任何手段,即使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请他们大发慈悲,保全某些人的尊严威望,爹能拒绝这些人的
要求吗?女儿能拒绝爹吗?”
“你好大的胆子!”幻创功曹恼羞成怒了。
“女儿如果大胆,就不会任人摆布了。爹,女儿不想再被
迫去丢人现眼,被迫不顾羞耻去哀求他们放手,宁可现在就去
求他,女儿甘愿尽最后一次力,至于他是否肯宽恕女儿,女儿
就不敢保证了。”
”他会宽恕你的。”道全法师讪讪地说:“要不,你爹决难逃
过他那雷霆—剑。”
“但愿如此。”她风目中放射出坚毅的光芒:“爹,女儿尽最
后一次力,不论成功与否,今后,女儿再也不会受人摆布了。”
“事在人为。”道全法师奸笑:“只要你肯用心,挑拔他两人
反脸并非难事。”
“我说过我会尽力。”
“那就让令嫒试试吧!”道全法师向幻剑功曹笑笑:“目前咱
们真的需要争取时间,走一步算一步,真要让他们今晚前来行
凶,谁能挡得住他们?”
“好吧,女儿,小心了。”幻剑功曹总算脸有愧色,也的确
被女儿的话说得心中不安。
“女儿自会小心。”
蹄声急骤,廿一匹马向东飞驰而去。
孟念慈整了整衣裙,向堤上眺望,百步外,宝蓝色孤零零
的身影,凝立在柳树下,面向河,背影显得那么孤单。
“苍灭。助我!”她向上苍呼救。
她是一个非常乖顺的女儿,在孟家,一家之主的权威是无
上的,为了保持门风,男人的地位提升至高峰,女人的地位就
卑微可怜,一个女儿的分量,比一个儿子差了千万倍,因为
女儿早晚会离开的。
所以,她父亲就毫不迟疑地牺牲她,来保全侠义英雄们的
声威颜面,一而再利用她所爱的人替他们卖命,甚至无情地牺
牲她所爱的人。
注视着宝蓝色的背影、她心碎地流下两行珠泪。
“我好可怜!”她掩面低叫,感到心如刀割,满怀心酸,她
怎么有脸去见被她出卖的爱人?
在她的记忆里,这辈子她从来不曾向父亲要求过什么,或
者反抗过什么,唯一记得的是顺从、顺从,最后仍是顺从,甚
至把心爱的人带去送死她仍然顺从。
今大,她终于产生了反抗的意识。
但是,这一点点反抗意识、本质上仍然属于顺从:完成乃
父所要达到的目的。
抹干泊水,她挺了挺胸膛.转身要向堤上走,走向那孤零
零的宝蓝色身影。
前面一丛灌木中,升起绿色的身影。
“小魔女!”她心惊地轻呼。
小魔女脸色阴沉,一步步向她接近。
“你如果不走,我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小魔女冷酷的语
音震撼着她:“好一个孝顺的女儿,大概你老爹毫无理性地叫你
死,你也会乖乖地去死的!”
“让我再见他一面。”她咬着银牙恳求。
“决不!”小魔女语气极为坚决:“对他,对我们这些人,都
是不公平的!”
“丘姑娘……”
“我决不会心软,因为我不是男人。你我都是女人。也知
道女人的魅力与魔力,一旦男人对某一个女人动情,所产生的
变化,是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的。”
自古以来,因女人而引起的亡国灭郡战争,史不胜书。四
海游龙外刚内柔,所以他很难逃脱你的残忍情网,所以,我必
须阻止你进行更可爬的阴谋;所以,我必须拔除祸根殃苗。”
“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孟念慈。你必须把你孟世家的幻剑全力发
挥,也许能闯过我这一关,因为我还没完全摸清幻剑的剑路精
华,你还有侥幸的机会,拔剑!”
“使我……”
“假如你不拔剑,我同样会毫不迟疑杀死你,为了双方的
安全、双方都将全力以赴。”
她觉得世事无常,可笑又可悲,上次在十里亭第一次全力
拼搏,四海游龙帮她对付小魔女;现在,小魔女则为了帮四海
游龙而逼她拼搏。
“我非见他不可。”她坚决地说,拔剑出鞘。
“我决不许可你再蛊惑他。”小魔女说得更坚决,拔剑堵住
去路:“他曾经说你是一条毒蛇,其实你比真正的毒蛇更可怕,
不杀掉你将永远是个祸害,杀!”
说杀就杀,声落剑出,展开霸道的射星剑术,豪男地猛烈
进攻。
孟家的幻剑以守为主,防守中会突出奇招反击,如虚似幻
神乎其神,对方中剑之后,仍不知道是如何中剑的,所以称幻
剑。
小魔女的射星剑术,以狂野的攻势主宰战局,抓住机会就
绵绵强压,气势慑人。
这一次,小魔女不再心怯,而且信心十足,一阵锐不可当
的绵绵狂攻,把她逼得八方游走,只能用避宝击虚的技巧应
付。
总算不错,共接下小魔女百十剑狂攻,也回敬了廿余剑有
惊无险,守得极为严密。
小魔女这次并不想躁进,所以攻势依然猛烈而无懈可击,
她很难抓住突出神奥杀着的机会。
小魔女又狂攻了十余剑,攻势似有慢不下来的趋势。
最后一剑几乎击中她的右臂,她险之又险地疾退丈外,再
向侧一闪.摆脱了小魔女的紧迫盯人追击;
“你想游斗吗?”小魔女不再迫攻,举剑徐徐盯紧着她移
动:“那个不要脸的无耻老道说,你们需要争取时间,怎么争
取?美人计?”
“他们要等得力的朋友赶来助拳,今晚之前不可能赶到。”
她趁机歇息以恢复精力:“要见他是我的意思,你不要说得那么
难听。”
“来助拳的是那座庙的大菩萨?”
“我怎知道?”
“你不想说,你只想用美人计,接招!”
又是一阵猛烈的狂攻,她不得不用游斗术应付。
她感到困惑,小魔女的进境,在这短短十天半月之内,为
何进步得如此神速?上次十里亭交手,小魔女根本对她构不成
威胁。
小魔女第二次狂攻依然落空,心中有数,双方的修为相去
不远,用游斗术可以对付高明三成至五成的高手,短期间决难
分出胜负来的。
击出最后一剑,小魔女停止攻击。
“孟家的幻剑,如此而已。”小魔女站在两丈外,轻拂着长
剑颇为得意地说:“你的游斗术倒是相当高明,我用移影换形轻功
身法也追蹑不住你。”
“论打斗的经验,你差远了。”她不介意小魔女的讽刺:“
真要生死相拼,你最多只有三成胜算。”
“你是说,你还有压箱子的本领没掏出来?”
“哼!总有一天……”
“今天就是这一天!”小魔女一闪即至,剑化虹而至。
她斜掠丈外,再一 闪便换了方位。
白影出现在一旁,辛云卿仗剑微笑。
“小妹,交给我。”辛云卿说:“她会游斗,我会让她寸步
难行。”
她心中叫苦,万毒宫的小宫主,不需用剑也可以要她的命,
岂只是寸步难行而已?
她飞退丈外,斗志全消,转首向堤上观望,宝蓝色的身影
已经不在了。
“永泰哥……”她发狂似的大叫。
小魔女哼了一声,举剑准备扑上。
辛云卿摇摇头苦笑,摇手示意阻止小魔女冲上。
“除恶务尽。”小魔女抗议,但并没冲上。
“可怜可怜她吧!”辛云卿收剑叹息。 “可是……”
“小妹,你我都有慈爱的爹娘。”
“这……”小魔女脸上的杀气徐徐消退。
“让她去找自己的道路吧!”
两女手挽手叹息一声,飘然而去。
孟念慈凄凄惶惶,仟由坐骑驮着她走向府城。
她心里有数,四海游龙是个会再爱她了。
就算四海游龙仍念旧情。不再向柏家问罪,问题仍然无法
解决,柏家最主要的敌人是姜步虚。
以往,四海游龙对付不了姜步虚。
目下情势应变,四海游龙竟然不知为何,竟然成了姜步虚
的师侄,情势变得更为难以控制,师侄怎能影响师叔的决策?
她知道,她找四梅游龙无补于事。
前面路右的岔道,驰出一匹坐骑。
她吃了—惊,怎么想到鬼神愁,鬼神愁就出现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勒住坐骑,她第一个念头是找地方逃走。
“你过来,我不会咬你的。”姜步虚邪笑着,兜转马头等她
跟上:“我想,你有话要对我说。”
她壮着胆策马跟上,向府城走。
“只要你放弃向柏家寻仇,”她想起道全法师的话,挑拔的
妙计也许真的用得着:“我愿答应你任何条件,决不后悔。”
“是吗?包括做烧锅的?
“不错。”她硬着头皮说,脸红耳赤又羞又愤:“任何代价,
在所不惜。”
“你是一个颇不平凡的姑娘。”姜步虚不再邪笑:“你孟家能
得到多少好处?”
“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
“侠义道英雄们,将希望寄托在你一个小姑娘身上,而你
又没有女强人女霸主的才干,我真替那些人可悲,比风云会的
黑道豪霸,差得太远了。”
“我不想听这种话。”
“好,我说些你喜欢听的。”
“我在听。”
“你回去告诉那些人,要我罢手的条件很简单。”
“如何简单?”
“要他们那些为首的高手名宿,在拜帖上具名,在客店披
红挂采,到客店奉还逸虹剑,承认错误道歉赔礼。这种要求不
算苛吧?”
“姜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焦灼地说。
“为何不可能?面子上难看?”
“问题是……是……”
“是什么?”
“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公然的承认,他们与风云会勾结
落实?不如杀掉他们来得仁慈些。”
“哼!他们都是一些没有担当的人。”
“有担当还要我抛头露面不顾羞耻……”
“好了好了,你回去据实转告,让他们决定,好吗?如果
不是念在你是个颇不平凡的姑娘,我根本没有和他们谈条件的
兴趣。”
“姜爷……”
“好走。”姜步虚兜转马头,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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