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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hb (鑫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威38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Sep 8 14:22:03 1998), 转信
第七章哥舒天
就在这时候,战况有了极大的变动。
李布衣虽冲不出四大巡使所布之阵,但他的竹杖,突然发出了
至大的力量。
展抄的武功,在四人中不算是最高,但他的刀是透明的,只能
从他手势中领会刀向,李布衣的竹杖,迅蛇一般刺向展抄。
展抄回刀一格,摹然发现,李布衣手上这根细细长长的竹竿,
竟有极大的吸力,吸住了他手上的刀。
周断秦的武功是这回人中最弱的。
但是他的反应比谁都快。
他一眼就看出了展抄的刀被人牵制,所以他一刀就所了过来。
他的名字叫“断秦”,“周”当然是他的姓。
他叫:‘断秦,’,是因为他十六岁的时候,就一刀析断“擎大一
柱”秦客的“伏魔金刚杆”和他的头。
他这一刀要忻的是李布衣的手。
可是不知怎的,他这一刀只砍中了李布衣手上的竹竿。
他只觉手臂一震,接着下来,这只手臂就像完全不属于他的
了,随着竹杖、透明刀一齐往上边荡去,刚好迎上了孙虎波的金戈
戈。
孙虎波怒叱一声:“混帐!”
他叱喝的是展抄和周断秦,怎么碍手碍脚,把兵器往自己金戈
戈上递。
但是在他喝出那一声之后,他立即发觉这也等于把自己骂了进
去,因为从手上传来那一股莫可抵御的大力,使得他的金戈戈,也
随着青竹杖,大所刀一齐往俞振兰刺去!
俞振兰眼睛因受鬼医毒伤,仍未能视物,他听风辨影,飞索一
勾,卷住来袭的兵器,却在同一刹那问,他的身子飞起,同时看见
展抄、周断秦、孙虎波的身子也飘了起来,然而手上的兵器仍粘在
李布衣的竹杖卜。别说抽回,连放弃兵器也无能为力。
李布衣正运用一种绝大的内力。硬生生带起四人。正要破阵而
出。
守在阶梯第一级的蕉心碎突然动了。
他就像一只愤怒的公鸡,突然全身胀满了气,怪叫一声,双脚
往下一蹲,猛吸一口气,双掌发白,猛推了出去。随着他双掌推
出,断柯、残雪一齐飞起,失去魂魄般寒雨一样地卷向李布衣。蕉
心碎自己仿佛也在这飞霜狂跄里离地欲起,但双脚却像种人了地
心,始终粘在地上。
李布衣生平跟无数高手对敌过。
这些高手里,武功比蕉心碎好的,绝不是少数目,但是,一个
人士掌会引起雪崩冰裂云卷风飞仿佛片刻可以埋自己在雪坟里的掌
力,李布衣却从未遇过。
这刹那里,他不知如何对付这一掌。
所以他全身化作一片薄云——比雪花还元力,随狂飓一摧,推
出叁丈外.飘然落地。
由于他只能算是一片雪花。烈飓寒风并不能伤害他。
他这一散功泄地,让过对方一掌,但展抄、孙虎波。周断秦。
俞振兰也得以各自收回兵器,滚身而去,李布衣足尖落地之际,他
们又已依各囱方位,包围了李布衣。
李布衣知道:自己要冲出这阵式,只有两条路:那是要用迅雷
不及掩耳之法,击倒四大巡使,再全力对付蕉心碎;否则,便是出
奇不意击倒蕉心碎,再力图冲出“已寅九冲、小辰多宝”阵。
他现在已经明白,为何四大巡使缺一人仍摆下此阵:那是因为
有“飞砂狂魔”蕉心碎在,以他的武功,比谷秀夫更有能发挥围杀
的力量!
李布衣以“舒袖功”的一杖之力带起四人,却仍给蕉心碎掌力
迫回,他破阵虽未成功,现在整个战局却起了扭转乾坤的转变。
蕉心碎的”飞砂掌”可以激起周遭一切事物卷击投掷对手。掌
功波及范围极广,但掌力袭击只限于一个特定的中心,这掌力所发
出的风力由于十分集中,定可把敌人撕裂,对掌力攻击范畴以外却
于构成伤害,故此,狂风漫吹,四大巡使井无损伤。
狂雪漫吹,同时也吹袭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身于。
嫣夜来捂住闵小牛的眼,她自己也如疾风中一朵白花,茬弱地
飘零,但并不凋谢。
乌啼鸟以黑刀护脸,勉强拿住步桩。
不料,一个瘦小的身形借风吹起,向他扬厂扬手。
乌啼鸟勉力运刀挥接了几下,只是,唐果虽然扬了手,却什么
都没有发出来,乌啼鸟以为是虚招,也没怎么在意。
就在这时,他左眼剧烈地一痛。
随即.右眼也一阵刺痛。
他怪吼一声,黑刀舞得像在他上下四周的雪地上泼了一桶墨汁
似的,待他再睁开眼睛,只见左眼一片黑、右眼一片红。
他左眼看不到东西,那是因为左眼已被打瞎了。
他右眼看到一片红,那是因为暗器打在他右服眼皮上,眼膜受
了创伤,淌出了血,遮掩了视线。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在他眼睛里,可是他现在几乎突然失去
双目。
他在惊恐中,黑刀狂舞,呼着、叫着、嘶着、吼着,因为恐
惧,所以往记忆中“海市蜃楼”的阶梯直闯。
他慌惧中的心里只有一个意念:逃!
一~一离副官主越近,越能得到庇护。
这个求安全的意念使他疯狂也似的往上闯,而没有听到蕉心碎
那一声怒喝:“谁也不许往上闯!
乌啼鸟怪叫着,见有人挡着,以为是敌人,便一刀往对方析
去。
蕉心碎怒骂一声:“你干什么?”避过一刀,一出手。破刀网而
入,抓住乌啼鸟的肩膀。
乌啼鸟以为敌人抓住了自己,更是心慌,一刀便所了下去,蕉
心碎鸡冠也似的脸突然比鸡冠花蕊还红。
就在这瞬霎间,他的手却白似霜雕。
他抓在乌啼鸟肩膀的手,倏变成千掌。
跟着在乌啼乌身子前后四周的残冰碎雪骤然被龙卷风似的刮旋
起来,梭子般密集击缚在乌啼鸟身躯上,在他惨呼喷飞出去堕下山
崖之前,乌啼鸟像在麦粉堆里打滚过一样,通体遍白。惨呼声久久
不绝。
唐果借蕉心碎的掌风而起,居裔临下,以透明的暗器夹杂在霜
雪之中,伤了鸟啼乌的眼睛。
他一面向嫣夜来叫道:“快去看爹!另一方面已向农叉乌出了
手。
农叉乌的木样本来已将傅晚飞迫至崖边,但唐果一扬手就是看
不见的暗器,令他颇多顾忌,一时也取二人不下。
飞鸟和年不饶第二次相斗,正斗得个旗鼓相当。
蕉心碎杀了疯狂的乌啼鸟,但就在一刹那间,嫣夜来已抱着阂
小牛冲上阶梯。
蕉心碎大喝一声,正要出掌,乍听背后四声示警,李布衣的青
竹杖尖,竟隔空激射出一缕剑气也似的杖凤。直袭自己的背心。
蕉心碎猛回身,双脚一蹲,双掌推出,登时飞沙走石,与破空
杖劲互相一激,轰地一声,像雪球给一箭射散,各自一晃。
李布衣身子一晃,仍陷阵中。
蕉心碎身形一晃,待回身时,只见嫣夜来已闪人宫殿虚掩的大
门里。
蕉心碎心忖:谅这娘儿潜入“海市蜃楼”,在副官主面前,也
无多大作为;但这李布衣,可万万不能给他突围,当下全神贯注,
对付李布衣。
嫣夜来冲上阶梯,心中是惶急的。
她正担心着:赖药儿怎么了?他跟哥舒天有没有打起来?他有
没有取到“燃脂头陀”?
她觉得脚下所踏的石阶。很是奇特,甚至可以说,那不是石
阶,而像是把云朵固定成一个方块的“云阶”。
可是嫣夜来心有所系,已无心理会。
她掠入大门,立刻发现,这大门里有一座院落,院落里长着奇
花异草,她一样也不识得。
院落后是大殿。
大殿石墙上。有着很多座石雕,大部分都雕着神佛菩萨,或低
眉冥坐,或怒目俯视;栩栩如生。
大殿正中。有一张紫色的布幔。
赖药儿那高大、温厚而带衰老的背影,令嫣夜来心里只觉那儿
是一盏灯,有他在就有温暖。
只听赖药儿对布幔里的人道:“我不是来治项晚真的病的。”
布幔里的人道:“那你来干什么?
赖药儿道:“我是来找哥舒天的。
布幔里的人道:“我就是。”
赖药儿道:“你不是。”
布幔里的人“味”地一笑,道:“你好像比哥舒天还知道哥天
舒似的,竟敢说我不是哥舒天?“
赖药儿沉声道:“你不是。”
布幔里的人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赖药儿道:“我替哥舒天治过病,他是一位老人家,绝不是
你。
布馒里传来的声音,正像是琴弦稍为放松一些儿的调于,用指
头绷几下,就有那未好听的出来,这样一个比出谷黄营还黄鸳的语
音,分明是年轻娇媚的女子,决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那声音道:“你焉知道我现在的声音不是装出来的?
赖药儿望着布慢里映着一个挽宫髻苗条婀娜的身影,道:“这
是你的声音。
布慢里的人沉吟了一下,又道:“上次见你,你又岂知我有没
有先经过易容?”
赖药儿肯定地摇首:“易容只可以假以乱真,但决不可能假以
作真。”他当初替哥舒天治过病,当然是在距离极近的情形下诊治。
以赖药儿的眼力,如果那哥舒天化妆易容。他没有理由会瞧不出
来。
布慢里的人沉寂了半晌,终于道:“你错了,我就是哥舒天。”
赖药儿冷笑道:“难道我救活的就是你?”
布馒里的居然道:“就是我。
赖药儿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这无聊的话题辩下去。便道:“如
果你是哥舒天,我要向你讨一件东西。
哥舒天道:“原来你既不是来医人,也不是来见人,而是来讨
东西的。
赖药儿冷冷地道:“我决不会再替‘天欲宫’的人治病。
哥舒天道:“好,你讨的是什么东西?
赖药儿道;“这里院前普贤菩萨神像旁第五台花盆所植的药
物。
布馒里的人似是一怔,良久才道:“燃脂头陀?
赖药儿答:“燃脂头陀。
嫣夜来趁这个机会据赖药儿所示望去,只见那儿果真有一株奇
异的植物。
这株小树,当然是种在上里,可是乍见之下,会以为这株,‘燃
脂头陀”是在水里一样,因为它没有叶子,只有红色的茎须,像珊
瑚树一般以各种形态散开,而这植物竟是稍为蠕动的,给人有一种
在水波上飘浮的感觉。
这株小树,剔透玲珑、紫红可爱,让人看了第一眼想看第二
眼,看完第二眼便想看第叁眼,看完第叁眼又想看第四眼,如此一
路看下去,直至入迷废寝忘食。
当真仔细看去,这小树的红还分千百种,从浅至深,又由深到
浅,浅得淡淡一抹,像雪结在杨花蕊上,深的似深到海里的余晖。
红得近黑,有些红色,竟似血管一样,细飞花动,妙的是上面绽放
叁至五朵似有若无的金花,不细瞧只以为几点星火,不知道是闪动
的花。
嫣夜来知道这花是这棵小树的精华所在,就像蜡烛不能抽出了
灯蕊,不过,灯火熄了可重燃,这“火花”灭了,这世间惟一为人
所知的“燃脂头陀”,可失去效用了。
只听布慢后那好听的声音微微有些??异地道:“你别的都不要。
光要‘燃脂头陀’来干什么?
赖药儿道:“治病。
哥舒天问:”治谁的病?
赖药儿哼道:“我的。
布慢后又寂然无产。
外面隐约传来残风残雪和叱??呼喝之声。
只听布慢里的人又道:“我要是不给呢。
赖药儿本想答话,可是嫣夜来己倏地探出,掠向“燃脂头陀”。
她只想撷下这颗小树,让赖药儿可以把“七大恨”找全,她就
虽死无恨了。
她身子哺一动,布馒里摹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的五指,尖细得像一支无暇的白玉笋,笋尖五点凤仙花
计的艳红,手掌白得像腊月的雪,而掌心的啡红比春未夏初的落瓣
还令人心动。皓皓王腕何等纤秀,腕上缠了叁个锷子,一个翠玉。
一个靛蓝,一个闪金。这手腕尽头是金丝织成的边,衬着翠绿欲滴
的小袖,美得像梦里一个不出现的女子,招招手就令人害怕梦醒后
再也见不到。
这手自布幔伸了出来。
立即,有一只锷子。离腕而去,破空飞出,袭向嫣夜来。
嫣夜来正在专注发掘红色的小树:燃脂头陀。
她专心地为赖药儿乎摘这棵小树,就像一个多情女子,为心爱
情郎一句赞美而专心画眉,一个善舞的女子为知心舞过生舞过死舞
过了舞姿的极限,一个操琴女子为知音弹断了弦一样。
“燃脂头陀”的火花不但不熄灭。反而更珍珠可喜,看来如果
不是一棵小树而真的是一位头陀。也是一位至为多情的头陀。
翠锷破空而至,嫣夜来根本没有注意。
她已忘了自己的生死。
就算她注意到、也避不过去。
这小小剔巧的一臼翠王锷子,角度与速度都不容人闪躲。
就在这时,赖药儿白发振起,衣袖舒卷。
衣袖迎空罩住锷子。
那玉手一招,“波”地一响,翠锷破蓝袖而出,口落在皓腕之
上。
翠玉、蓝石、金锷互击,在纤纤手腕上发出极清脆的“叮”地
一响。
只听她比手腕上的轻响更清脆地道:“好一双怀袖收容的水云
袖。
她说完这句话,腕上叁个锷子,又离玉指飞去。
赖药儿岂容锷子再攻婿夜来?当下双袖翻飞,像天地间黄昏时
淡蓝色的霭网,翩翩,那手腕翻覆几次,锷子仍是落回皓腕上。
那女声冷哼道:“是你惹我,怨不得我!”玉腕一掣,突然伸出
一截手臂来。
由于手腕是向上的,衣袖也就稍微掀起,可以看到一截藕臂。
柔得像鹅的脖子,嫩得像刚孵出来的小鸡。
可是这玉手在电光石火间,已向赖药儿下了叁道杀手。
围绕着手上的五指,有五点若隐若现的金芒,和掌心外的一点
深红,这五金一红的光芒,看去并不怎么刺眼,但就像火焰最烈是
淡青色的火焰一样,比火更火的火反而是不猛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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