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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hb (鑫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两广豪杰4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Sep 8 15:29:46 1998), 转信
第四章 石室奇人
萧秋水手中已无剑,一扬手,就打出一记,‘仙人指”。
——“仙人指”,原是少林古深禅师的绝技,在《剑气长江》一文
中,萧秋水一开始就用“仙人指”来力敌“凶手”少年的“虎爪功”。
唐方一扬手,“嗤嗤”射出两枚飞针。
这两枚飞针细如牛毛,射向却是屈寒山的眼睛。
要不是屈寒山,唐方也不致一出手便要废他一双招子。
马竟终扑上去,一出手就是一记“落地分金”、
这一招是要把屈寒山与文鬓霜分开,只有分开了文鬓霜才有逃
生的机会。
他自信这一招就算是纯金,亦可以裂之为二。
左丘超然一动手就是“缠”,缠住屈寒山,文鬓霜就可以逃了。
铁星月更简单,在文鬓霜中间一拦,然后就一抱!
他想把屈寒山抱住,抱住他,他就动不了,就那么简单。
可是屈寒山本身就是一把剑。
——哪有人用肉体去抱住一柄剑的?
文鬓霜虽然已左腿受伤,但他正竭力踢出右腿!
这一腿在狂怒中踢出,即踢向屈寒山心窝,半途一折,反踢屈寒
山鼠蹊!
这一刹那间,六人俱拼出了全力,攻向屈寒山!
“权力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除“九天十地,十九人魔”外,就
是“八大天王”。
——人王、鬼王、人王、水王、药王、蛇王、刀王、剑王。
这“八大天王”,论辈份,论武功,都比十九人魔高出相当之多。
萧秋水现在才知道屈寒山为什么是“剑王”!
这六人合击,势无所匹,然而屈寒山身边却突然出现六柄剑!
一剑切向萧秋水双指,一剑砸开两枚细计,一剑挑向左丘超然手
腕,一剑直劈马竟终双臂!一剑刺向铁星月眉心,一剑反斩文鬓霜飞
腿!
一刹那间,六剑把六人的攻势全部封死!
六人立即收招,瘟疫人魔余哭余等已分五个方位,包围上来,把
他们的退路都封住。
萧秋水大叫一声:“走!”
——已无处可走!
——既一击不能杀屈寒山,便绝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有“天马行
地”柳千变等!
——惟有走!
——但谁能在屈寒山与千手人魔屠滚等包围下逃生呢?
——走?走去哪里?
六剑一闪而没。
谁也不知道屈寒山刚才连出六把剑,还是以一剑,使出六把剑的
招式,只知道屈寒山现在两手还是空空的。
——一个真正的剑手不是常常把剑捎在肩上的天涯流浪客,一
个没有多少年练剑经验的人才会那般按捺不住的炫显。
——正如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不是一天到晚打擂合同事的地痞
流氓。
——一个剑手出剑,往往只在一刹那间。
——刹那间判决生死。
——然而刹那却是他一生练剑的精华。
屈寒山手上依然没有剑,但他本身就是一柄剑。
他站在那儿,比什么都可怕。
在四面冲过来的敌人,更是人魔、厉鬼!
然而萧秋水那一声呼声,却让人信任,让人镇定,让人觉得大义
无惧。
“走!”
连马竟终、文鬓霜竟也不期然地,向着萧秋水退的地方退。
萧秋水退的地方不是向外,而是向内!
难道他是想冲入院中去?
然而院中把关的是独脚神魔彭九!
彭九这一关并不易过,更何况院中还不知有敌人多少!
萧秋水敢情是选错了?
文鬓霜、马竟终依然跟了上去。
然而屈寒山脸色变了——六人合击屈寒山之时,他脸色丝毫没
变,而今脸色却变了,吼了一声:
“拦住——”
话未说完,萧秋水等己不见。
萧秋水没有冲出去,而是冲入洞内!
萧秋水一退人去,其他的人都立即钻入洞内。
那洞口即是瘟疫人魔余哭余突击黄远庸时冒出来的地方。
柳千变的轻功最快,他第一个就冲向洞里!
这小洞口阔仅容一人挤身入内,柳千变才一进洞口,脸向洞里,
立时倒飞出来!
同时间,“嗤”、“嗤”两枚红靖蜒,自洞沿激射而出,饶是柳千变退
身得快,左右两颊也险险抹上一道红痕。
柳千变的脸色变了:只要有人守住洞口用!人武功再高,要想进
来,在挤身钻人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的。
彭九大吼一声,一杖砸下,“吮噔”一声,星花四射,洞口依然,只
听屈寒山长叹一声,道:
“没有用的,这牢是用地母精英铁所造的,本是用来关那杜老鬼
的……”
萧秋水不是跳进去,而是掉进去的。
他冲到洞边时,将跳未跳的瞬间,还可以见到屈寒山变了脸色。
单凭这一下,萧秋水就知道他这一跳没有跳错。
可是这一跳,因为大急,而又没有扶梯,萧秋水是笔直落下去的,
摔了个半交,跟着下来又是左丘超然和铁星月,三个人摔在一起,尤
其铁星月,又沉又重,把萧秋水压个半死。
幸亏洞口离地仅是一人上下般高而已。
另外三个人是落下去的。
文鬓霜武功较高,而且腿功称绝,虽然一腿受伤,但还是稳落地
面。
马竟终外号“落地生根”,自是摔不倒。
唐方的轻功是最好的,她不但轻巧地点落地面,而且一翻身,倒
射出两枚蜻蜒镖,迫退了刚要追赶下来的柳千变。
萧秋水忽地跳起来,匆促地例览了一下这个石室,只见石室沉邃
远狭,延伸直入,曲折间不知有多深远。
这时洞口传来“嗤嗤嗤”几声,是独脚彭九以镔铁力击洞口的声
音。
马竟终疾道:“紧守洞口,或许有救!”
这时洞口又出现一个人。
千手人魔屠滚!
屠滚一至洞口,一甩手,打出三颗黑星!
然后他就要马上跳下来。
只要他的暗器能逼开诸人,他一跃而下,落到地面,就不怕了。
萧秋水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唐方一扬手,“萧、萧、萧”,三枚红蜻蜒,撞落三颗黑星!
但她已来不及阻挡屠滚!
就在这时,一人冲天而起,一脚飞踢屠滚额前!
屠滚此际双肩已挟在洞口问,正想勉力挤进来,一见这天外飞来
的一脚,触目惊心,“飕”地往后缩了口去!
饶是他缩得快,左肩仍然挨了一下,热辣辣地好生疼痛,“呼”地
滚了开去!
他一离洞口,江易海已闪至洞沿。
谁都想在“剑王”前立功。
捉拿这一干人显然是大功。
江易海趁屠滚失败时力攻,是要萧秋水等意想不到。
他一挤入洞口,却与萧秋水打了一个照面。
萧秋水一出手就是“仙人指”!
江易海大惊,右手一架,左丘超然却侧进,双手拧住他单手。
江易海想再伸进另一只手招架,但因身子太胖,又挤不进去。
以双手对双手,江易海两次击败左丘超然,但以单手对双手,身
于又被夹着,江易海可吃不消左丘超然的攻势。
所以萧秋水便一指打中了他。
“仙人指”凿在眉心穴上。
江易海只觉夭旋地转,正在这时,铁星月的铁拳便已到了!
铁拳如风,拳风如虎!
拳未到,江易海已脸无人色。
铁星月的拳头。
正在此时,洞口中江易海的身子忽地“飕”一声,不见了。
原来有人及时往他后腿一拉,硬把他拉出来,免掉这拳头炸脸之
难!
拖他出来的人是屈寒山!
江易海心惊胆战,宛若在鬼门关打了一圈回来,真是四肢都软
暮色四合,夜色如洗,星光亮起晚寒。
瘟疫人魔余哭余见大家都曾试图冲进洞里去过,自己不冲,怕屈
寒山不悦,于是也要硬着头皮试试,只听屈寒山冷冷地道:
“不必了,他们不出来,也是死定了,问题是……先把出口守紧再
说。”
从洞口望过去,可以看见几颗晚星。
天色显然已经全黑了。
洞口的一点天光,然而洞外有多少只饿狼?
萧秋水叹了一口气,马竟终也叹了一口气。
左丘超然看着他俩,忍不住也叹了一口气。
铁星月禁不着跳起来骂道:“你叹气,他叹气,左丘小子也叹气,
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好叹气的!”说着竟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唐方忍不住道:“那你又叹什么气?”
铁星月苦着脸道:“我是叹肚子饿了;那个死老马给迷魂药我们
吃,害得我午饭没吃,晚餐又打到洞里来,吃个屁!”
萧秋水动言道:“我叹气就是知道你肚子一饿就要放屁。”然后向
愁眉苦脸的马竟终道/他是叹老婆不在;”又向左丘超然道:“老二,
你又叹什么气?”
左丘超然唉声叹道:“看你们两个叹气,所以叹气。”
铁星月呻道:“胡扯什么?!不如去找东西吃,不然我就要放屁
萧秋水忙不迭道:“别别别——有话好说,屁是放不得的,我们一
离开这里,谁守洞口,万一他们都闯了进来,岂不糟透?!”
文鬓霜忽道:“这里让我来守好了,你们去探看,小心这里还有别
的入口,免得着了他们的道儿。”
——在这里这么多人中,以文鬓霜的武功为最高,他年纪大,也
较沉着,守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且丈鬓霜最清楚的是,这几个年轻小伙子,若不是为了
他,绝不会被困在这里。
——就为了这一点,就算叫他去死,他也不会怨言半句。
——何况自顾君山死后,他根本没有活着的打算。
——他只求死,死,而能报仇。
——报兄弟之仇,被骗之仇。
萧秋水望向文鬓霜,见他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洞口,满脸都是恨
意,却无一丝求生的欲望。
萧秋水摇摇头,忍不住道:“文前辈——”
文鬓霜一摆手,已不欲多谈。
马竟终忽道:“我也守在这里。”顿了顿,又接道:“文前辈一人守
这里,是不够的,多一个人好有个照应。”
萧秋水、左丘超然还想发话,马竟终毅然道:“我意已决,要不是
我,你们今日就不会落在这里,所以我守这里。”
萧秋水道,“这是我们强要你带我们来的,是我们累你——”
马竟终截道:“你们总要给我补偿的机会——不必多说,我意已
决——你们早去早回就好!”
“好!”萧秋水不再多说。
地道根深,而且越来越狭窄,阴暗,走六七十步,才有一根火把,
因地道内空气甚为稀薄,所以火苗也甚微弱不定。
萧秋水、唐方、铁星月、左丘超然与马竟终、文鬓霜分手后,四人
就一直身贴着身走。
地道忽然下陡,潮湿更甚,火炬似灭,内洞的幽暗中竟传来隐约
的呻吟与枷锁之声。
四人相觑一一眼,猛地暗洞中传来一阵吼声,是虎啸?是狮吼?炬
火被一阵腥风袭得只剩一点蓝,唐方不禁依向萧秋水身边近些。
萧秋水低声道:“小心,可能有异兽!”左丘超然道:“听声响不会
太近。”唐方道:“小心戒备才是。”
铁星月赫地一笑,拍胸膛道:“怕什么!”
大步跨入下倾的幽道中。
正在此时,一道刀光如雪,飞斩而下!
这一刀之快,似犹在长刀神魔孙人屠之上!
这一刀之烈,更不在观日神剑康出渔之下!
吼声尚在百步之外,人一步踏入黑暗中,刀光就起!
这一下,不但粗心大意的铁星月始料不及,连萧秋水、左丘超然、
唐方也应变莫及!
这一刀当头斫下,眼看铁星月就要被劈成两半!
未不及闪躲,来不及对格,铁星月居然一仰脸,一口咬住了刀锋!
刀锋冷,铁星月一口可以裂石的钢牙,也渗出了鲜血!
这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功夫,唐方已发动!
“飕”地一枚飞钗,已射了过去。
黑暗中刀光一敛,急旋撞开飞剑,刀光一收,那人正在急退!
然而铁星月已扑了回去,一把拦腰抱住了他!
那人大喝一声,力交双手,提高逾顶,一刀往铁星月背门刺了下
去!
可是左丘超然立即扣住了他的咽喉。
火摺子一亮,唐方把火招往前一送,就出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孔。
在这刹那间,那暴烈的脸孔忽然嘴巴一张,用力一吹,“虎”地火
焰暴长,直掠向唐方脸门1
女孩子最珍惜的就是一张脸,唐方惊阶,声,忙弃火招,那人大
吼一声,一脚踢飞铁星月,弃刀出时,撞开左丘超然,萧秋水及时出
剑,剑锋仅能在那人左肩上“嗤”地刺中一剑!
火摺子一灭,室内又异常暗黑,那人立即隐没不见。
从遭暗算、扣刀、抱敌、唐方出手、萧秋水出剑到那人吐气喷火、
冲出重围不过是火光一明一灭的事,那人和铁星月似已各在阎王殿
上走了一遭回来。
那人失手被擒,似乎未料到会一刀失手,而被铁星月所抱。
但那人随即挣出重围,其武功之高,亦绝不在彭九、江易海等人
之下。
左丘超然缓缓地道。
“这地道里还有权力帮的人,他是十九人魔中的“快刀地魔,杜
绝。”
杜绝最绝!
杜绝自小家人被仇人杀光,寄养在恩人家里,长大后学得一身本
领,却爱上了恩人的女儿,恩人不赞同这桩婚事,他便迷好了那女孩
子,杀了恩人全家。
从这一点,可见杜绝之绝。
杀人不留活口,斩草不留根,便是杜绝的手段!
“得而诛之”,是江湖上、武林中,仁人侠士对杜绝的恨之人骨。
杜绝却有一身好本领,要来杀他的人,不但被他所杀,连被他所
杀的家人亲人,也不留活口。
所以江湖上没有什么人敢与杜绝作对的。
江湖上的好汉,纵不爱惜身予,也不敢把身家亲友的命,全视作
草芥。
故此杜绝猖撅一时,一直等到大侠韦青青青及广州大侠梁斗也
惊动的时候,杜绝才投奔权力帮的。
杜绝再绝,也不敢惹韦青青青,至于梁斗,名满江湖;子弟之多,
也非他一人所能顽抗的。
所以杜绝依附权力帮;有了靠山,他更加胡作非为了。
杜绝以快刀称绝。
一刀绝命,用不着第二刀的杜绝,现在却连刀也掉落在地上不顾
了。
杜绝在,下面还有些什么人呢?
怒吼声与铁链自地道深处传来。
萧秋水手心冒汗,但他仍平静着声调:
“地道里只怕还有别的东西,我们且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就得小心杜绝,以杜绝的武功,一对一,四人是必败无
疑。
由于地道奇窄,四人分前后二批,铁星月与左丘超然在前面,萧
秋水与唐方在后面,挨着肩并肩,摸着黑暗往地道深处走。
若干一盏时间,前面豁然一朗,地道陡阔,转一个弯,连灯火也亮
了起来,原来是一处数十丈阔的石坪。
四人往石坪张望了一下,也不禁呆住了。
石坪上有人。
一个被四道银闪闪的铁链锁在石壁上的人!
人是老人。
鬓发皆白,一脸威峻,但神情却说不出的颓废,瘦得颧骨高高凸
起,双眼也陷了进去,眼圈呈淤黑。
这老人被两条锁链,穿入左右琵琶骨,另两条铁链,钉住足踝,四
条铁链的另一端,却深深嵌进石壁里去。
石壁是极其坚硬的花岗岩。
铁星月一见,怒不可遏,喝道:
“王八羔子,对付个老人竟要如此!”
说着要冲过去解救,那老人猛地一醒,眼色猛吐出两个慑人的火
焰:
“谁说我老?!”
这一声宛若雷鸣,连铁星月也吓得一震,伸了伸舌头,回一句道:
“你还不算老呀?!”
那老人怒吼一声,震得四壁回响,嗡嗡不已,一声接一声,良久不
绝,铁星月道:
“算你厉害,救你出来再跟你骂过!”
两步飞身,扑上去猛扯铁链,而这链子似是特制的,拉之不断,却
嗅到老人身上奇臭无比,且衣衫污秽,不知锁在此地已多久了。
萧秋水看得情形有异,当下揖礼道:
“敢问老丈……”
“兔崽子,少来假惺惺!”
唐方低声道:“此人给锁于此地,显然是与权力帮为敌才逼致的,
而且武功必定不低,否则也无需如此重锁,我们先把他救下来再说。”
三人迅速掠到老人身边,无奈费尽力气,都弄不断这四条铁链,
那老人倒是奇怪起来了?
“你们究竟是谁?!”
萧秋水躬身答道:“晚辈乃是浣花剑派后人萧秋水……”
那老人呆了一阵,叹道:“西楼么?!他儿子都那么大了啊。”随即
仰望洞顶,茫然道:“啊,我关在这里竟是那么久了……”说着竟流下
两行泪,泪才流得一半,又怒得全身格格作响,悲声道:
“屈寒山那老贼!”
唐方轻声道:“前辈,当下之急,是先解除你身上之铁链,不知前
辈可有办法?”
老人道:“这铁链若是可以折断,早给我震碎了,还用得着你们?!
那儿倒是有开关掣,这链是嵌到骨头里去了,扯不开了,但石壁的扳
子倒是活动的。”
左丘超然问道:“扳掣在哪里?”
老人用嘴一努道:“在甬道里人处石壁上。”
萧秋水一颔首,道:“我去开!”
立即飞身,找到一个扳掣,便要去扣压。
忽然,萧秋水心中掠过·“道阴影,那感觉,就像是当日听雨楼中
遇刺前的一刻,突然有所预感。
就在这时,老人陡地发出一声怒喝:
“小心!”
也正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刀锋,当头劈落!
萧秋水来不及闪躲,但在这刹那,猛地一个大仰身,间不容发让
过这一刀!
——“见大洞”之前,黑衣人的暗算,萧秋水也是用这临时应变的
一招,避过必杀的一击!
杜绝一刀劈不中,手腕猛沉,往下斫落!
这一下,萧秋水无论怎样都躲不过去了。
那老人猛然一张口,“咳吐”一声,飞出一口痰,竟飞越丈远,“啪”,
地撞在杜绝的刀身上!
杜绝一震,刀锋竟给痰水激撞一偏,缓得一缓,唐方的暗器便已
到了,杜绝见势不妙,一闪身又沉人黑暗中。
这一下,大家都惊住了,老人以一口痰水,竟击偏了大名鼎鼎,九
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刀魔杜绝的刀锋,并惊退了他,这老人到底是
谁?
萧秋水再不迟疑,用力一扳,只听喀轧轧一声乱响,那四道嵌在
石壁里的银链,都一齐软落了下来,那老人手足一拢,伸手抓起一把
铁链,放在手掌里,呆得一阵,眼泪儿便不自觉地簌簌落到了腮边。
萧秋水等见他呆不言语,正要劝说他几句,敢情是多年被困,一
旦得获自由,不禁惘然;那老人却骤然大笑起来。
他一面挥舞着银链,一面大笑,银链撞击在石壁上,发出了极大
的声响,而且星火四溅,加上那铺天盖地,震得满室回响的笑声,简直
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在石室的前边忽然传来了极其平静的声音,这声音显
然极其冷静,但在老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中,却字字清晰可闻:
“社月山,你可自由了!”
萧秋水等当然认得,这声音就是屈寒山,但他们震惊的是,这老
人竟是在广西武林三山中的另一山,跟屈寒山、顾君山齐名的檬江
杜月山!
杜月山陡地把长笑声一歇,咬牙切齿道:
“屈寒山,你这个老匹夫!”
远处传来悠绝不断的声音,依然平静地道:
“杜月山,留下你的剑谱,放你一条生路!”
杜月山狂笑激起四壁哄哄的回音,滚滚地传了回去:
“你逼供我多少时日,都没有把剑法传给你,而今我还怕了你不
成?!”
远处屈寒山的声音轻笑道:
“自由难得,杜月山,不要再瞎拼了,莫忘记三年前你是在我剑下
为困龙索所捆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可不会再容你逞能了!”
杜月山怪吼一声,怒道:
“老匹夫,我要杀了你!”
屈寒山哈哈一笑道:
“那你上来呀!”
杜月山咆哮了一声,切齿地道。
“上就上,难道我怕了你不成!”
忽然沉声向萧秋水等四人疾道:
“我从你们来的洞口上去,我一上去你们就往后跑,石室尽头处
有一活栓,掀开它就有恫口,上边就是屈寒山的卧房,从那儿可以出
去。
萧秋水呆了一呆,反应最快,即道:
“老前辈不行,屈寒山武功很高,你从洞口跃上去,他猛下杀手
杜月山立即打断厂他的话:“我旨在引开他的注意力,好让你们
逃出去,逃出去后好公布这老匹夫的恶行,总比全死在这里好。”
“逃出去后好公布这老匹夫的恶行,总比全死在这里好。”这句话
听得萧秋水心头一震,脱口失声道:“是。”
杜月山猛回头,深深地看了萧秋水一眼:“你能当机立断,机智过
人,若论品貌,日后在武林必有大作为的一日,”忽然出脚,脚下鞋子
竟脱出飞袭萧秋水,萧秋水下意识用手一抓,接个正中,只觉臭气熏
人,一时不知杜月山是什么意思,杜月山继续说:
“论内功,我不如屈寒山,若论剑法,我不逊给这老匹夫,他窥视
我‘檬江剑法’已久,贪得无厌,想兼得各家之长,他之所以留我不
杀,亦即想逼供我的剑法,却不知我把剑谱藏于鞋内,”杜月山凄笑
下,又道:
“今日之战,我已三年来动剑,而且筋骨俱伤,三年折磨早不成、
形,他们人多势众,单只一个屈寒山,我已然不敌。这剑谱留给你,你
也是练剑的,浣花剑法正要檬江剑法以助。这剑谱,绝不能落在那剑
魔手中!”
这时洞口传来滚滚如雷的屈寒山喝声:
“杜月山,你藏头缩尾,不敢上来是不是?!”
萧秋水慌忙道:“前辈……”
杜月山怒喝一声:“你给我等着,我上来就收拾你!”随即低声截
道:
“决收起来,别婆婆妈妈的!”说着就要飞身前去!
唐方秀眉一整,道:
“前辈,我认为你这样出去,还是不妥,为何不引他下来,给予致
命之一击呢?”
杜月山犹豫下一下,左丘超然道:“前边还有我们一位马兄弟在
等,更有文鬓霜前辈,不如我们虚张声势,然后一起往后撤走吧。”
铁星月一拍脚,道:“妙!要走,就大家,一,齐,走!”他用手一挥,
说到后面三个字时,得意极了。
杜月山再沉吟了一下,铁星月道:“我这就去叫他们来!”霍地掠
了前去!
唐方道:“只是……”
杜月山不耐烦地看看唐方:“只是什么?”
唐方疑虑地道:“后面既有出路,为何屈寒山他们不前后夹攻进
来?”
杜月山呵呵笑了起来:“小女娃可真仔细!后边的出道只能在这
里边旋开,上面是开不进来的,要下然,他们早就进来了:而前边你们
进来的洞口,在里面的人是无法开关的;”说着长叹一声,凄然道:
“我毕竟被关在这儿三年了,三年来,对这里的情况,又焉有不知
之理?!”
萧秋水忽然眉心一皱,叫道:“不好!”
杜月山奇道:“又什么不好!”
萧秋水疾道:“适才杜绝两度暗算未逞,正往里边溜走,此刻岂不
是正好可以打开后面的洞口,让权力帮的人进来?!”
杜月山脸色一变:“正是!快去封锁!”返身就要掠去,忽听一声冷
笑,一人阴恻侧地道:
“可惜已经迟了。”
萧秋水一看,心里叫糟,后面已多了五个人,中央的那个,三缕长
须,气定神闲,正是威震阳朔:
剑王屈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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