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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精益求精),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英雄好汉14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Oct 17 16:57:59 1998), 转信

第十四章 闪亮的飞檐 

那人浓眉轻蹙,脸含微优,当然是孟相逢。 
这下子,“东刀西剑”:“恨不相逢,别离良剑”孟相逢与“天涯 
分手,相见主刀”孔别离两人可碰在一起了。 
他们两人,曾在山西长城,岭南川东,合抗过南蛮、吐蕃、女 
真、契丹的侵略,出生入死,大小两百余战,现在又聚在一起,心 
里真有说不尽的欢悦。 
但是孟相逢的话,却教和尚大师等五人,惊心动魄。 
嵩山少林是少林一脉根源,天正大师一身内外家修为,是和尚 
大师远所莫及,而且也是权力帮在武林正道上头号劲敌,而今天正 
大师居然被杀,连武当派出名难惹的太禅上人,也以身殉难,一下 
子两大天柱既倒,令平素祥和的和尚大师也目定口呆,一时不知如 
何处置是好。 
柳随风一见孟相逢和邓玉平出面,知决无善了,当下心意己决。 
只听孔别离颤声道,“天正大师他……” 
孟相逢肯定地点了点头。 
天目神僧睚眦欲裂:“太禅真人也……” 
邓玉平一句就说了:“也死了。” 
地眼大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十指如铁,人如矢箭,漫 
空裂帛连爆之声,连人挟着尖啸攫去。 
就在地眼大师发动的前一瞬间,柳五已经发动了。 
他一动,孔别离就出手。 
他出手一刀。 
刀不用,用刀鞘。 
刀是鞘,刀鞘才是刀。 
刀快,但人更快。 
人是柳随风。 
风吹柳动,划过水面,柳随风比风吹柳,柳梢稍动的刹那,像 
水面初漾的起波纹的瞬间,还要快。 
他已避过了刀鞘。 
他已扣住了萧雪鱼的脉门。 
这次连和尚大师都变了脸色。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会给一 
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制住了自己的人,而自己犹未来得及出手。 
和尚大师拦住了要全力出手的天目神僧,道: 
“要得天下人心者,岂可行如此卑鄙事?” 
柳随风笑道:“要做大事的,本就该不择手段。” 
和尚大师怒道:“小事不择手段,何以成大事?” 
柳随风说:“这与大事无关,能成得大器就好。我不杀她,只要 
大师不出手,只要大师出手,是大师杀她,不择手段的是大师,不 
是我杀她,不择手段的不是我。” 
地眼大师狂吼一声,全身突然暴涨,双目如电,全身搐动,体 
内正酝酿着狂风暴雨,就要出手。 
柳随风笑吟吟,连眼都没有眨,避也不避。 
地眼大师打到一半,和尚大师忽地一闪身,拦在地眼身前,地 
眼大师顿时打不下去,硬生生一收,功力移到地下,居然齐膝深陷 
地里。 
和尚大师叱道,“打不得“” 
柳五笑道:“对,萧女史在,打不得。” 
孟相逢森然道:“柳五,你如此要挟,以后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柳五道:“你们人多,我只手单拳,江湖上传出去,骂的是你们, 
不是我。” 
孔别离冷然道:“放下萧姑娘,一切好说话。” 
柳五冷笑道:“你还没有资格被我要胁。” 
和尚大师长身道:“柳施主要什么?” 
柳五笑了。 
萧秋水笑了。 
不管如何,他们终于重聚了。 
他、唐方,以及这班“神州结义”的兄弟们,终于团聚了。 
他觉得好开心,不禁说: 
“要是两广十虎都来了,该多好!” 
要是两广十虎都在,该多好。 
“是呀。”邱南顾缅念地道:“那只李黑,又矮又黑,鼻子扁扁, 
偏偏一双眼珠子,咕溜溜的黑白分明。嘿嘿,不知可爱,还是可恨。” 
“对啊。”铁星月也怀念地道,“还有胡福,肥头大耳,一张脑满 
面肥、烹熟狗头般模样,下巴占了脸之一半,眼睛小得像针孔,哈 
哝呶啼……怪物!怪物!”他叽哩咕噜地评头品足,却丝毫没想到自 
己眼睛像豆荚般长,血盆大口,实在比金刀胡福难看得多了。 
就在这时,摹然问,大厅外、门口、窗户、墙壁、四面、八方。 
各处,都一齐着了火。 
火海熊熊。 
左丘超然失声道:“糟糕,他们用火攻!” 
齐公子道:“他们有‘火王’在!” 
林公子三次冲出去,都被大火逼了回来,他跟“火王”交过手, 
心里不服,怒道: 
“火王又怎样?!” 
齐公子白了他一眼,漫声道:“也没怎样,但你就是冲不出。” 
林公子试冲了几次,最多只冲出听雨楼,但楼外火势更炽,四 
面都是火海,梁斗道: 
“火王静待了如此之久,必布置好了才来放火这次冲出,恐怕 
不易” 
林公子身上几处,被火的伤,白衣也烧焦了几处,他有洁癖,心 
中懊恼,忿然道: 
“快,快灭掉它。” 
齐公子甚是看不惯,温然道:“那你快掘口井呀。” 
梁斗知两人不和,忙岔开道:“快想办法,别闹。” 
这时火势越来越猛,余杀等道:“这里四面已被火势封死,不一 
刻就要烧进来了。” 
唐肥嚷道:“我热死了!” 
梁斗沉吟道:“我们纵冲得出去,权力帮的人也必在外面等着, 
一旦亡命冲出,也会着了他们道儿,大家先不要乱,也不能胡闯。” 
众人见他虽因几次试探夺路,以致被的伤几处,但神完气足,脸 
带微笑,指挥若定,心里也很是佩服,这些人莫不是闯荡过江湖来 
的英雄好汉,一旦镇定下来,把所有易燃之物远远投入火海之中,腾 
出一片空地来,火势一时未能卷及,稍为延及的火舌都被凌厉的掌 
风镇住或逼了回去。 
但烟幕迷漫。 
火势愈来愈大。 
火光冲天。 
火光冲天。 
萧家剑庐起火了。 

柳随风的眸于,似火一般地发着亮光。 
“你要什么?” 
和尚大师还在问。 
他慈蔼的额纹沟里,已隐然有细小的汗珠。 
莫艳霞在想,那火光冲天里的萧家剑庐,发生了什么事? 
萧雪鱼适才只觉眼一花,人影一闪,自己已被这公子逮着,心 
里慌着也乱着,不知他要拿自己怎样? 
天目神僧和地眼大师也在想,这小子究竟要胁什么?自己同意 
还是不同意:如何出手救萧雪鱼? 
孟相逢和孔别离也在想,天正死了,太禅殁了,十二大门派精 
英尽耗,今番挺而走险,也不能纵虎归山。但如何才拦得住,这样 
一个,轻描淡写的,眉飞入鬓的,从容不迫的年轻人? 
柳随风在想些什么? 
只听“喀嚓”一声,大肚和尚这时刚刚才踩到一株树上,他轻 
功本来不大行。他才赶到,却不知场中诸人,除武功较弱的萧雪鱼 
之外,人人都知道: 
又来了一个人。 
——只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来的是什么人? 
邓玉平转头望过去,却见火光冲天中的萧家听雨楼的飞檐,依 
然莹光闪闪。 
莹光闪闪。 
萧秋水忽然飞掠而去,跃向飞檐。 
铁星月不明所以,直着嗓子叫道:“喂,别去,屋檐早上过了。 
杀开出路,而且下面也同样是火哇!” 
邱南顾也叫道:“没用的,旁的屋顶都烧起来了,跳不过去的!” 
唐肥冷笑道:“也许他以为上屋顶,可以凉快凉快去,……哇, 
烟往上冒,熏得他可真够呛哩。”她一直觉得萧秋水没什么,奇怪的 
是诸人竟如此服他。 
唐方说了一句:“他上去,必有用意。”唐肥素敬服唐方,这才 
不敢再说下去。 
萧秋水身子急若疾箭,宛若流垦,掠上屋瓦飞檐,这时烟硝 
蔽日,却见萧秋水往飞檐处斜里一抹,手中,多了一面光闪闪的长 
形令牌,“笃”地持牌落了下来,衣角已被烧焦了几处。 
众人趋近一看,只见令牌晶光莹莹,竟不知是银是铜,上刻有 
几个大字:“天下英雄令”,后书“不得有违”四个字,也不见如何 
珠异。铁星月搔首奇道: 
“如此小小一面令牌,如何号令天下英雄?” 
梁斗道:“此令原本是天下英雄交予岳大将军的信物,几经波折, 
今落于秋水兄弟之手,要好好保存方是。” 
齐公子则奇道:“你事先已知‘天下英雄令’藏于檐处?” 
萧秋水道:“不是。” 
齐公子倒是大奇,问,“那你又如何一出手就翻了它出来,权力 
帮为了得到它,不借劳师动众,竟搜不出,却仍落到我们手上,真 
是造化!” 
萧秋水道:“刚才烟硝漫天,我来时就注意到飞檐上有一处闪光 
得很,离家前这飞檐却不见此,故有疑心,刚才映着旭阳一照,特 
另亮灿,而今经下面烈火一映,又闪亮不己,故上去看看,果然 
……”说着揪然不乐。 
梁斗等人心忖:萧秋水恻然必定是因为父母家人,未知生死下 
落,他们更连一面“天下英雄令”,尚且带不出剑庐,其危急情况可 
想而知,每念及此便伤情不已。 
众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但火势已越来越大,大厅四处,眼 
看便要波及。 
柳五望着火光烛天,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 
和尚大师心想:多半不过是要求放他一条生路,但总得把萧女 
史放下再说,当下心意已决道: 
“你要走,可以,但是……” 
柳随风微笑摇首。和尚大师心里忐忑,心忖:放你走,你还居 
然不要走,还想干什么……” 
只听天目神僧喝道:“你想作什么?!” 
柳随风的眼光,也似水波一般温柔,一般远扬。 
“江湖子弟江湖志。江湖人年轻的时候,总是想,跟当世的一些 
大人物较量,纵比输了也好,总要把金刀往宝剑上碰出星花,才知 
道是不是好刀……” 
说着忽然一顿,双目深深地正视和尚大师,道:“白道上,武林 
宗师中,以北少林天正、南少林大师、武当太掸、丐帮裘无意为典 
范。晚生只求大师赐教,一偿夙愿。” 
众人俱是一怔,此时此景,柳随风居然不是要逃,而是要求与 
南少林主持和尚大师放手一战。 
柳随风笑了一笑,又道,“只不过晚生再狂妄,也知非少林精锐 
联手之敌,在下只要求与大师公平一战,单打独斗,若侥幸一胜,则 
旁人不能干涉在下去留,在下便放了萧姑娘,如此可好?” 
众人为之动容,和尚大师名满江湖,挫敌无数,可说是未逢敌 
手,柳五如此说,显然是有求胜之心,实在胆大包天。要知权力帮 
帮主李沉舟一身通天彻地的绝学,奇门绝招,武林中无人不俱,柳 
五只不过是李沉舟一名最重要的部属而已,尚且如此斗胆,众人听 
得心里有气。 
和尚大师一笑道:“其实柳公子又何必相胁?公子只要胜得了老 
衲一双肉掌,老袖亦无颜相留,柳公子请去便是。” 
柳五笑。他齿白如贝。眼光温柔若春水。忽然闪电般连点萧雪 
鱼身上三处穴道,一扳一推,已推至莫艳霞那一头,莫艳霞反手拿 
住,心里感激,暗忖:“柳公子要突围,必不成问题,把萧家女子推 
给我,是希望我藉此以自保,真是苦心。” 
柳随风敛袖向和尚大师一拱道:“感谢大师不吝赐教。”随而云 
停岳峙,又错开几步,走到下首,完全是以后辈请前辈赐正之礼数, 
和尚大师微微一笑,垂目念:“阿弥陀佛,”道: 
“施主不必多礼,请进招。” 
柳五恭谨地道:“大师请赐招。” 
和尚大师心想再如此客套下去也无益,萧家火光大作,必有事 
故,自己还是先料理这小子,赶去为妙,当下大声说了三声: 
“请;请;请。” 
突然大喝一声: 
“请一一” 
前面三个“请”字,第一个说得柳五一怔,第二个使柳五一诧, 
第三个震得柳五一震,到了第四个请字,所以蛰伏的元气尽出,如 
排山倒海,狂飓吞灭,涌卷而至,正是和尚大师一出手就藉以“易 
筋经”中的气功,使出佛门“狮子吼”,要一举震倒柳随风。 
第四个“请”字一出,一株垂柳,无风而“啪”地折断,锦江 
无端激起水花七尺,柳五的青衫一闪,好似已被大喝声震了出去,倏 
然不见。 
就在这刹那,和尚大师只觉头上衣衫一闪,一样东西,“唆”地 
经过。 
和尚大师头一偏,一掌往上托去。 
就在这刹那间,和尚大师只觉头上一轻,用手一摸,才知道头 
顶法冠,已被柳五抓去。 
柳五一击不中,五指易钩,抓住法冠,倏觉一道疾风袭来,急 
翻身掠出,但衣袂已被切去一截。 
衣袂乃轻絮之物,半空中又无处着力,和尚大师竟以肉掌切去 
一截衣角,其功力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柳五心头大震。 
和尚大师更是心头轻敌之意尽去,正色道:“公子好武功。” 
柳五恭敬地道:“未及大师背项。” 
两人交手一招,错身间几同归于尽,不敢再大意,两人凝视,一 
蔼然淡笑,一洒然微笑,却迟迟不莽然发招。 
柳随风忽然一转身,以背冲向和尚大师! 
和尚大师倒是一呆,各门各派,可没这般打法!何况这突兀诡 
奇的打法,对付一般人还可以,但遇到武林一流高手,何能如此大 
意? 
就在此时,柳随风倏然一反,又正面向和尚大师。 
然后又是一反,遂而一正,一正、一反,又一正一反,反反正 
正、正正反反,不知转了多少次,在短短不到十尺之距离中,如此 
旋转着但极快疾地欺近! 
和尚大师内外家修为极高深,但也未遇过这种打法,一刹那间, 
他以“易筋经”中七种绝学,一齐发了出去,但所有功力:掌力、拳 
力、指力、腿力、脚力、劲力打在旋转中的柳五身上,却全给反弹 
了回来。 
柳五欺近! 
就在这时,淡青色的身影化作了刀光。 
刀从何来? 
一一这刀的兀暮出现,就如柳五刺杀太禅时一样。 
——只是和尚大师有所备,太禅则无。 
——太禅中刀死,和尚大师呢? 
大肚和尚禁不住“啊”了一声,一不留神,自树上跌了下来,摔 
了一屁股泥。 
就在这时,柳五的刀已刺在和尚大师身上。 
一刹那间,刺了三十六刀。 
二十七刀刺空。 
九刀命中。 
然而柳随风飞起,神情已有一丝不安。 
他凛然的眼神望着和尚大师,手里还执着他的刀。 
他的刀刺在和尚大师的身上,就像手摸在湿滑的青苔上一般一 
触,又被溜滑过去。 
他的刀划破和尚大师身上九处衣襟,却伤不了他任一寸肌肤。 
和尚大师微笑,但慈蔼的眼目光里已没有一丝笑意。 
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已肯定这青年是他平生劲敌,如果他不是熟习“易筋经”三 
十八年,只要稍稍大意一点,只要“易筋经”的武功稍不收发自如 
一些,只要自己失神于一瞬…… 
今天自己便已丧命在这个青年人手里。 
他们交手仅两招。 
和尚大师没有回头,但他伸手,道: 
“棒来!” 
地眼大师立即递上一根禅杖,和尚大师执着禅杖,连舞数十圈, 
骤然间狂风大作,竹叶如急雨,柳梢似乱鞭,片刻问柳随风瘦逸的 
身影,已被杖风所笼罩! 
更可怕的,是柳随风心里的感觉。 
不再是青天白日,不再有蓝天皑云,那杖是铺天盖地的大网,更 
可怕的是,竹叶是一道道凌厉的暗器,柳丝是一条条歹毒的鞭子! 
他已被包围,犹如十面埋伏中的楚人,冲不出重围。 
围观的人吊起一口大气,也不敢稍舒;天目、地眼二人更知道 
方丈已十二年来未用得意的“伏魔杖法”,今日居然为了一个江湖后 
辈而出动了。 
柳随风身形挪动,和尚大师企图以大自然的力量来摧毁他,他 
就化作了大自然。 
柳条原化作了钢鞭,可是柳随风的人,也化作了柳丝飞絮,杖 
激飞,他的人也飘起。 
就在这时,和尚大师的“伏魔杖法”又变了。 
“伏魔仗法”至刚至猛,忽然变成至柔至阴。 
杖与杖风,并不杀人,但它所罩住周围的一切事物,却绝不可 
活。 
和尚大师至善积德,道行修为,自然已登峰造极,但一个纯然 
善行的人,一旦为恶,也特别估恶不俊,和尚大师此刻发挥出来的 
杖法,由佛家至慈至善,到了苍生无命,至绝至杀! 
这是“伏魔杖法”的“杀”字诀。 
柳五本已无生机。 
但他忽然粘在杖上。 
整个人贴在杖上、附在杖身。 
杖所带出来的,是死。 
所以杖是生的。 
柳五粘在杖上,全身轻似柳。 
但他活着。 
他的青刃已伸了出去。 
和尚大师弃杖! 
杖飞十六丈远,再呼地插在地上,九尺九寸禅杖,入士八尺七! 
柳随风就在禅杖离开和尚大师的手掌刹那,已掠了出去! 
往扔杖的相反方向掠出! 
等于向和尚大师扑去! 
和尚大师迅若游鱼,忽然一缩。 
一缩即退七丈! 
“易筋经”的武功,本就匪夷所思。 
但是柳随风一经扑出,也不再追,但脸色全然白了。 
他用手捂住胸口,人扶着柳树: 
但眼睛里闪亮着神光——就似小孩子玩一场认真的游戏,他侥 
幸玩胜了一般。 
和尚大师退出了七丈,势己尽,但人没有停。 
他仰跌下去。 
众人失声惊呼,他又直挺挺地弹了起来。 
这时和尚大师慈蔼的脸孔,忽然裂了。 
眼角裂了,鼻孔裂了,嘴角裂了、耳孔裂了……全身在一下子 
间,全都裂了。 
只听他嘶声道: 
“你……你是……同门……的什……什么人!” 
说到“人”字,他双目就凸了出来,而且滚落了下来,全身肿 
胀,嘴巴“呀呀”地,已说不出一个字。 
待他全身崩裂前,他已气绝了。 
天目、地眼飞身过去,只见和尚大师心中插有一支镖: 
一支很普通的镖。 
没有雕花,没有刻字。 
和尚大师的血,自伤口流出。 
血不是红色的。 
竟也不是黑色。 
而是无色的,淡淡如柳青。 
这些“血”有些流到草地上,渗入了土里。 
有些流到了溪水中。 
缘草青青。 
溪水无波。 
三个月后,锦江望江楼这一带,忽然寸草不生, 
雨水冲过此处的痕迹,凡是流过的,连只蚱蜢也没有。 
锦江河,半个月后还有客人吃了一条河里的鱼,大叫一声,伏 
地而殁。 
杀那鱼的人、洗那碟子的人、网那鱼的人,无一不被毒毙。 
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这是什么暗器,竟杀了和尚大师?!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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