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guo (阵雨),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幽冥血河车1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Jun 11 21:09:54 2000) , 转信
【第五十七章 人间世(三)──忘忧林之谜】
方歌吟自从被任狂咬中「关元穴」後:「百日十龙丸」毒性,反尽被「武林狐
子」吸去,而任狂死前,如其乃是故友宋自雪之高足:以及恩公方常天之独子,所
以授於武艺,传予功力。
方歌吟赶赴龙门途中,曾在难老泉旁与林公子一战,得识「天外有天,人外有
人」,一路上悟出许多读书、剑术的道埋,却觉自己与儒学、佛理尚浅,却沉迷於
杀伐、竞斗之中,心情起落不定。
这日来到太原附近,便想到晋祠烧一柱香,祈禀亡父,保佑自己能在「忘忧林」
寻得费四杀,以雪大仇;他倒不是被「仙人掌」暗记引来的。一到晋祠,即见桑小
娥遇上强敌,人在危旦,急使「长空神指」中一式「四大皆空」以破之。此刻他的
功力,既得宋自雪、宋雪宜、祝幽三家调教,又有桑书云、任狂、百日十龙丸之助,
自然非同小可,一弹之下,气力割体,连断「西域魔驼」五指。
方歌吟见 桑小娥,心想天可怜见,喜极忘形,未觉察车占风倒在血泊之中,
旷湘霞被点倒的惨局,而今一见,猛然醒觉,不觉打了一个寒颤,飞闪过去,一长
手替旷湘霞拉盖衣服,另一手稍为用力,一股真力,自旷湘霞背後心「至阳穴」涌
了过去。
「西域魔驼」却还不惊,心忖:我的指力,唯有我自己才能破解,你这是白费
心机。却月旷湘霞一跃而起,脸色惨白,战指大呼:「还我夫命来 ┅┅」
只见铁花堡倒纵身,飞上大树,居高临下,向旷湘霞俯冲过来
原来他见对方来了强助,只怕敌方还有厉援,所以想快刀斩乱麻,扑击旷湘缓,
将小师妹虏了去,以偿夙缘。旷湘霞早已不顾一切,竟然以一死撼其锋
方歌吟见势不妙,他已知车占风生死未卜,定受这等奸人暗算,心下也极惶怒,
当下纵身而起,右手一掌,左手一掌。
别看这平几无奇的两掌,正是「血河派」的,从心所欲神功。左掌以微柔若鸿
毛之力,轻轻将矿湘霞送出三尺外,右手一掌,却有震破内家真气的大威力,与铁
花堡双掌一接,铁花堡大喝一声,飞翻落回树上,忽又「几哩卡啦」数响,铁花堡
连人带数十条枝极花叶坠落了下来,「砰」地撞在地上
原来铁花堡的「和身杀法」,每藉力出击後,必须掠回原地,方能卸去大力,
否则将被内家是气反震而伤肺腑,但这次所遇对方奇强,甫接之下,飞回树干,踩
断而落,那树干是高大茂盛,他一路跌了下来,撞断不少树枝,但馀力依然未消,
给结实实跌了一大交。
他内力甚强,虽受轻创,但依然一跌立然坐起,他生性好强,怎生受这奇耻大
辱,却不料刚刚坐起,猛响一声厉喝,车占风也乍然坐起,双掌「砰砰」击在他的
胸膛上
这下迅疾无比,铁花堡一呆,便已中掌,矿湘霞一怔,便已听到「砰砰」二响,
铁花堡双臂一举,终又萎然软落:惨笑道:「你┅┅好┅┅还┅┅是┅┅你┅┅狠
┅┅」每说一字,便吐了一口血。说到後来,血遍全身,甚是惶怖。
车占风没有答话,双掌一紧,铁花堡只觉胸臆塞满了灼热的千万砂子,为之一
窒,便告气绝。
车占风此时胸肋骨骼尽碎,他强撑到现在,不过要先杀铁花堡而了这一桩师门
的血海深仇而已。他以毕生累积之力,猝而发掌,打死了铁花堡,铁花堡手上一松,
「阁当」一声,一物掉了下来,趴在车占风身边,正是「大漠神手令」。
车占风捡起钢令,惨笑之声,旷湘霞奔近去时,声断人亡。旷湘霞将他的头抚
入怀中,细细轻抚,低低叫唤:「夫君,┅┅」
闻之见者,莫不掩息。「西域魔驼」见大事不妙,早已脚底加油,悄悄榴了。
这时矿湘霞幕然抬头,向方歌吟正色道:「几日未见,方少侠似又有奇遇,可
喜可贺。现有一事,烦托少侠,望能相允。」
方歌吟慌忙道:「车婶婶万勿客气,如此报煞小辈┅┅」
旷湘霞微微一笑,容色淡定,道:「我们师门不幸,以致落得今日下场,全是
奸人陈木诛诽谤离间,以及刚才那「西域魔驼」一手造成。而今我夫君已亲报恩师
深仇,遗下的两人,就要请少侠代劳了┅┅」
方歌吟正色道:「但求义所当为。婶婶之托,晚辈悉力为之,万死不辞。」
旷湘霞点点头道:「如此彼好。请受我一拜┅┅」说 便对方歌吟叩了三个头。
方歌吟慌了手脚,手忙脚乱,要扶也不是,只好他跪地拜了起来,边叫:「不
可 不可 婶婶怎可行此大礼┅┅」
旷湘霞一笑道:「这是我夫妇俩拜谢之礼。晶晶、莹莹,日後就蒙少侠和桑姑
娘多多照顾。」
方歌吟和桑小娥都隐觉矿湘霞语气不妙,都异口同声道:「这个当然,这个当
然┅┅」
旷湘霞正色双手捧住「大漠神手令」,交予方歌吟,方歌吟不明所以,也双手
接过,旷湘霞道:「这是「大漠派」掌门信物;」方歌吟「啊」了一声,不知放下
好,还足交回给旷湘霞好。「此物曾误落歹人之手,以致有今日下场,少侠是为
「大漠派」第五代掌门,应予发扬光大,勿重蹈覆辙。有关「大漠派」细节,可询
「披风八骑」。「十一骑」原本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可惜┅┅」说到这 ,「追
风八骑」都跪了下来,晓是大漠飞砂间的雄男铁汉,也不禁泪流当场。
「他们随车叔叔已久,你要善待他们。」矿湘霞忽又莞尔道:「你记得当日你
要上桓山追桑小姐时,我请你喝的烧刀子吗?」
方歌吟含泪道:「记得。」
旷湘霞解下酒壶,拨下塞盖,用力一捏,一股酒泉,激射入旷湘霞喉 ,旷湘
霞玉颊陡升两道红霞,用白玉也似的手背抹了抹红层,将剩下的半壶塞到方歌吟手
,道:「哪,这当是婶婶代叔叔喝了你俩的喜酒 」
桑小娥哀叫道:「婶婶┅┅」
方歌吟情知不妙,急道:「车婶婶,请节哀顺变,「大漠派」还是由奶主持,
方望有成┅┅」
旷湘霞灿然一笑:「节哀?我才不悲,夫君此刻已上了望乡台,我也要赶去喝
一碗孟婆汤了 十殿阎王那儿,还有宿仇旧敌,刀山火海,我怎先让他独闯┅┅」
说到这 ,声渐低微,终於往後仰跌,靠俟在车占风怀 死去。
原来她以「烧刀子」射入喉头时,已运用力,将力道夹於酒内,激撞肺腑,自
绝经脉,跟随夫君名列三正四奇中而今不幸惨遭暗算的「大漠仙掌」车占风的英魂
而去。
桑小娥悲叫道:「车婶婶、车婶婶┅┅」「瀚海青凤」矿湘霞唇边流出一丝鲜
血,似情烈一般触目 可是死人又怎会回应呢?
□ □ □
方歌吟得与桑小娥喜极相逢,欢喜自不在话下。十人殓葬车占风夫妇於晋祠後,
虽因车占风、矿湘霞之殁而伤怀,但毕竟抑不住相见的喜悦之情。二人让「追风八
骑」先行,两人按辔而行,情致缠绵。
桑小娥得知方歌吟已解身中「百日十龙丸」之毒,更喜不自胜。
方歌吟见桑小娥瓜子脸蛋,眼如点漆,阳光映照下,酒窝浅浅,又对自己温柔
款款,谈笑晏晏,不禁说道:「小娥妹子,这些日子,我好生念奶。」桑小娥红
脸阵道:「又来了 光天化日,说这些话儿,也不怕给人笑 」方歌吟望望天,望
望地,奇道:「想奶念奶,又不是什麽说不得的话儿,我还要说哩。」桑小娥脸更
红,啐道:「我不来了 专说这些风言风语,你去说给风听好了。」
谁知方歌吟真的跑去当风大声说:「风啊,风啊,你可知道,我多喜欢,不知
妹子肯否与我共偕白首。」这时道上仍有三五旅人,都诧异回首,指指点点,惋惜
此子好眉好貌,却是疯了。桑小娥唬了一跳,睹红得像五月的一朵山茶花似的,急
忙拉扯方歌吟的手臂,轻怒惊啐地叱道:「你┅┅你再要无赖,我不睬你了 」
方歌吟怕桑小娥真的生气,也不敢多胡闹,只见长空哇哇几声,两只大雁,一
前一後,往西飞去,猛想起车占风夫妇,不禁心头一想,道:「唉,车家姊妹,还
不知她们父母身遭大难呢。」言下不胜神伤。
桑小娥却未应答。方歌吟又道:「待见 她们,需好生照顾,此赴「忘忧林」
乃多险境,我等不可负人所托。」桑小娥也未回答,方歌吟心生纳闷。
两人行了一会,桑小娥马蹄加快,方歌吟见暮色将近,桑小娥黑瀑也似的发尾
一跳一跳的,心中也一上一下的跳 ,追上去靠侧问道:「怎麽了?」
桑小娥没有侧过脸,「哼」了一声,道:「没什麽。」方歌吟边按辔边凝端,
道:「奶有心事?」桑小娥道:「没有。」方歌吟顿觉前途惨淡茫然,心头有如十
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柔声问:「是我的疯话得罪奶了?」桑小娥又答:「没
有。」
桑小娥当然不知如此冷淡的答话,有多伤方歌吟的心。两人又并辔行了一段路。
桑小娥忽问:「我想问奶一桩事儿。」方歌吟见桑小娥肯与他说话,便如玉旨纶音,
大喜望过,道:「好,好,好。」桑小娥白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问:「晶晶莹萤,
你喜欢那一个?」方歌吟一某,道:「两个都喜欢┅┅」桑小娥又「哼」了一声,
猛加一夹,策马「喀得喀得」直奔过去,再也不等方歌吟。方歌吟执马鞭怔了老半
晌,才急起直追。
好不容易追上桑小娥的马匹,已是入黑了,桑小娥既不肯下马歇息,方歌吟他
不敢劝。方歌吟一直小心翼翼地偷瞧桑小娥,桑小娥却一直脸若寒霜,方歌吟苦於
找不到机会搭讪。
两人在暮黑中疾驰了一会,都没有说话。方歌吟心 头打鼓,心想:「我几时
得罪她了?我几时得罪她了?」忽又想到当日长安城 「快意楼」的惊鸿一瞥,桑
小娥迳自撇 嘴,不睬他,阳光晒进楼来,楼里的世界,彷佛都是桑小娥和严浪羽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这印象在方歌吟脑海 ,却非常深刻。就连现在的他,也是
那般手足无措,多馀的人物似的。
他一直反覆地想 :啊,我得罪她了。忽然灵光一闪,不禁「啊」了一声,桑
小娥微微侧首,装得不经意地问:「怎麽了?」方歌吟脱口道:「奶是在生气车家
姊妹的事吗?」桑小娥转过头去,不去理他,只见背後的乌发一抛一抛的,在夜色
有说不出的宁静柔和。
方歌吟又急 问:「是不是呀?」桑小娥仍是不睬。方歌吟急煞,一策马辔,
抢在桑小娥马前,情切地问:「怎麽啦?」桑小娥白了他一眼,老实不客气的一扬
鞭,叱道:「让开 」方歌吟见她作势要打,忙不迭向旁一侧,却听桑小娥「扑嗤」
笑出声来。
桑小娥这一笑,方歌吟心头一块大石,才算 了地,真是如解倒悬。方歌跨上
前握 桑小娥的手,恳诚地道:「小娥,车婶婶临终托孤,我自当答应,并全力以
赴,车家姊妹,我怎敢有他意?抚养长大,觅头好亲事,嫁出去也就便了。」桑小
娥低首赫然,仍轻叱道:「你说不敢」,是「想而不敢」麽?」声音已不再冷若冰
霜。方歌吟慌乱道:「误会,误会,是既不想,又不敢。」
桑小娥掩嘴笑道:「那你怎生安置她们?」方歌吟嗫嚅道:「这┅┅这┅┅」
桑小娥没好气道:「既舍不得,就收来做┅┅」方歌吟怕桑小娥又翻脸不理,急道:
「慢慢慢┅┅奶既不喜欢,那我就┅┅就请桑帮主代为照顾了。」桑小娥灿然一笑
道:「最後还不是抬出了我爹┅┅」方歌吟苦笑道:「奶爹他老人家洪福齐天,事
事都扛得住。」
桑小娥静默了一会,忽道:「方郎。」方歌吟受恐若惊,趋切道:「什麽事?」
桑小娥轻轻剔 指甲,头垂得低低的,道:「你为我如此,我也是知道的。刚才的
事,实在是我不讲理。」桑小娥吹气於兰,方歌吟听得心头一甜。桑小娥又道:
「车家自小待我很好,车婶婶既待我像大姊,又像妈妈:我自小没了妈。」她说 ,
眼圈儿一红,眩然欲泣。方歌吟也是自小没了娘亲、爹又遭横死,也觉恰然。
桑小娥断断续续又道:「车家姊妹,自小和我就很合得来┅┅你┅┅你不必为
我避忌些什麽,我┅┅我只要知道你对我好┅┅」方歌吟见夜色中桑小娥柔若春水,
双肩怯小,心口一荡,越马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桑小娥缓缓抬起头来,双眸若星,
朱唇半开。方歌吟只觉心头激情,不禁为这微频惊怒而色授魂销,凑过脸去,桑小
娥正欲宛转将就,忽然两人膀下坐骑,惊啸一声,几人立而起
只听楼树林一阵籁籁响,标出了四名大汉,一言不发,手申双 一展,已将四
条马腿割断。
两马哀鸣倒地,方歌吟与桑小娥正如漆如胶,若饮醇胶之中,所以被强敌包围,
倘不自知,故一上来失了先手,双马重创倒地,方歌吟不忍,他左手一提,将桑小
娥拉掠了起来,右掌却隔空拍了下去,掌力至中途,又分而为二,击在两匹马脑门
上,两马当堂惨死,少却了许多痛苦。
方歌吟扶桑小娥飘然落地,只见地上东一团,西一族,倒的都是尸体,瞧服饰
有的是「长空帮」,有的是「七寒谷」,有的是「恨天教」,有的是「天罗坛」,
有的是少林派,有的是武当派,有的是恒山派,更有的是服饰跟这四人所穿的玄色
窄衣短打一般。方歌吟知已靠近「忘忧林」,暗骂自己了一声:好大意
只见那四人日光迟滞,一旦斩倒马匹,又向自己围杀过来,方歌吟一见此情势,
便知群豪曾在此地与「忘忧林」的先锋交手过,却不知先他俩而行的「追风八骑」
和「雪上无痕草上飞」梅醒非安危怎麽了?心中大急,那四人也不招呼,四人八 ,
带 划风厉啸,飞切而来
方歌吟展开步法,避了几招,喝道:「住手 」四人不理,步步见迫。方歌吟
大喝:「叫你们的领袖出来,别枉送性命 」这四人早失本性,那 肯听?方歌吟
长叹一声,一掌劈出
这四人还待进逼,却被一股狂风,逼得直卷飞出去。就在这时,方歌吟忽然听
见,桦树林的那头,有兵刃交击之声,其中还夹杂 梅醒非哇叱的声音。
方歌吟自是一震,桑小娥也听见了,呼道:「梅二歌在那边┅┅」方歌吟点点
头,正欲掠出,那四名窄衣短打的大汉又挥 扑上,方歌吟大喝一声,猛一爪抓在
坚硬的岩石上,竟生生抓碎一把坚石,变成石末 「呼」地撤打而出
只听「啊呀 」「哎哟 」「哇啦 」「呜哔 」连声,四人那 抵挡得住,
碎石有些击破前额,有些竟穿身而过 方歌吟自己也大吃一惊,他断未料到自己功
力竟如此之高,出手如此凌厉 其实他现在身怀「血河派」的「一气货日月」神功,
内家功力已至「从心所欲」的地方,外家功力也臻「登器造极」的火候,一出手便
足以断树裂石,这一把碎石,岂是那四个「忘忧林」徒众可以抵受得了
方歌吟心头难过,脚底却丝毫不停,一冲而起,掠上树顶,再从树极藉力一跃,
他头下脚上地望落下去,只见东南隅正有一撮人在厮杀 。他认定方向,纵向桑小
娥处,轻轻一搬,桑小娥只听耳际呼啦作转,两旁林木飞掠,猛然止住之际,已到
了另一处。
只见「追风八骑」,齐喜而叫道:「少掌门 」原来这八人和梅醒非,正与两
人酣战,见方歌吟从天而降,急忙住手跳开行礼。那两人以寡击众,却勇猛异常,
人占上风。这两人跟方歌吟打了个照面,三人都是一怔,那男的怪笑道:「哼哼哼,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浑小子 」
那女的即「哇哈」尖声叫道:「臭小子当上了「大漠派」的掌门了,奶的「天
羽派」掌门不要啦?好吧,今番咱夫妇连两派掌门人一并收拾了 」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谁,男的矮小、白发、银须、精猛、凸目,若墨绿长衫,小
小的身子,架若件大袍衫;女的枯乾瘦烁,但浓妆艳抹,花衫花裙,形貌却狠无比
┅┅正是昔日的「铁狼银狐」夫妇。
□ □ □
当日之时,方歌吟受艺於「江山一剑」祝幽,武功此际相去甚远,会被这铁狼
银狐苦苦追杀,尽情侮辱,但亦因此方能巧遇掌门师伯宋自雪。後来得「天羽奇剑」
宋自雪尽授真传後,又力战过二人,还稍占了些上风,「铁狼银狐」心气极窄,早
已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而甘心,而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铁狼牙缝 发出咆哮,十根如棒槌般的胖手指,两点一般的拳头飞槌过来
方歌吟的武功,当非昔可比,他一扬手,「长空神指」「丝丝」划空而出,铁
狼曾在桑书云手下吃过大亏,这神指一出,铁狼急退变色,厉声道:「怎麽┅┅怎
麽连「长空神指」也学会了┅┅」
方歌吟笑了一声,通:「会的还多呢。」一掌拍出,铁狼又退了两步,闪过一
击,方歌吟的手臂一长,「砰」地撞中铁狼胸口,铁狼咯了一口血,骇然道:「这
┅┅这是「东海劫馀门」┅┅你┅┅你┅┅」
晓是他抓破头脑,也想不出方歌吟何以能兼这数家之长。银狐尖啸一声:「三
三拳法」尽施而出,往方歌吟背上就招呼过去,方歌吟展开「东海劫馀岛」的「反
手奇招」,与其对拆十数招,而足不旋踵。
银狐又急又怒,心忖:这小子怎麽判若两人,就算桑书云亲至,怕也没这种功
力,她不知方歌吟已得宋自雪真传,加上宋雪宜的「武学秘辛」,桑书云的指导,
功力武艺,与「三正四奇」已相去不远,加上「百日十龙丸」的十侯功力,和任狂
的倾囊相援,此刻他的武功,还在大风道人之上,「铁狼银狐」又焉是其敌。
方歌吟边打边问:「你俩加入了「忘忧林」?」银狐就算想要答话,一口气也
喘不过来。铁狼吼道:「千你屁事 」方歌吟道:「想请教一事。」铁狼骂道:
「教你妈的头┅┅」话末骂完,「啪」地一声,脸上已中了一巴掌。
铁狼横行江湖,几时遭过这等奇耻大辱?他却不知方歌吟最恨别人辱及他的先
人,所以一掌搁过去,不让铁狼再骂下去,此刻他出手极快,一个快步,跨中带纵,
已抢了过去,掴中了对方,铁狼只见眼前一花,来不及招架,脸上已若了一巴。银
狐却打到一半,顿失敌人之所在,不禁怒骂起来:「龟┅┅儿于,打 怎又溜了┅
┅」「啪」地一声,银狐也被括了一巴。
这下铁狼银狐,可谓翻了个大跟斗,再也不敢轻敌,两人呼哨一声,铁狼在上,
银狐在下,两人竞施展起「天杀地绝」大法起来
方歌吟瞧了一眼,也只瞧了一眼,继绩问了下去:「桑帮主等足不足都到了
「忘忧林」中?他们怎麽了?「忘忧林」在那 ?」
铁狼嘿嘿笑道:「到了「忘忧林」,还会怎样的?早就死翘翘了啦 」银狐冷
笑道:「不必找「忘忧林」啦,让「天杀地绝」送你们去阴曹地府罢 」两人的
「天杀地绝」发动起来,是以一人乘四倍之奇力,他们这一套绝招,本用以对「三
正四奇」的绝招,是以十分自负
但两人使出「天杀地绝」的当儿,方歌吟双掌一推,发出一种白茫茫也似的劲
气,两人只觉宛若龙象一般的罡气涌来,便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急剧直下,
一股神妙的大力,将两人拆散,银狐因在上面,「呼」地飞了出去,背脊「砰」地
撞在一棵枣树上,痛哼一声,晕厥过去,铁狼却如葫芦冬瓜一般,直滚了出去,头
颅「咚」地撞在一棵橘树根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也晕眩了过去。「追风八骑」等
要追击,方歌吟疾道:「只怕桑帮主等有险,别管这两人,先赶赴「忘忧林」要紧。」
「追风八骑」等早已认定方歌吟是「大漠派」未来发扬光大的新掌门人,恭声
应道:「是。」方歌吟心中暗下惭愧,自己贪多务得,好玩喜动,击败「铁狼银狐」,
却连一招「天羽派」、「大漠派」的武功招数也没用,心 觉得好生歉咎,越想自
己越不像两大宗派的一代掌门人,但这两派掌门,抑是不想做也不行了。
□ □ □
数人寻寻觅觅,却一直不见「忘忧林」入口所在,如「长空帮」等早已与「忘
忧林」的人交锋,不知胜负如何,心中更急得洋洋如沸。
桑小娥忽记起一事,道:「方郎。」方歌吟应了一声,桑小娥问:「你「天羽
门」中,是否仍存有一位叫「追风一剑」萧河的长辈?」方歌吟「啊」了一声,反
问:「是萧师叔,奶┅┅奶可见 他了。」
原来昔年日月乡中,方歌吟年少拒抗「三色神魔」,与「忘忧四煞」等结怨,
就是「江山一剑」祝幽与「追风一剑」萧河所救,始得父子无恙。自隆中一别後,
方歌吟便随祝幽学艺,未曾再见过萧河了。然方歌吟却对当日的相救,耿耿於怀,
念念末忘。
桑小娥黯然道:「可惜┅┅可惜┅┅」方歌吟他追问原委,桑小娥当下将「七
寒谷」中,辛深巷如何智杀铁骨道人、牧阳春等,自己如何误伤辛大叔,「追风一
剑」如何英勇杀敌,如何舍身击杀长风道长等等,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方歌吟听
得咬牙切齿,气得脸上如血,听得萧何战死,「噗」地跪了下来,叩首哭道:「萧
师叔,你仁侠为怀,晚辈抑未报深恩,又未能照顾於你身伴,真是畜牲不如,我一
定要找到沈哥哥,才对得起师叔您的赤胆英魂┅┅」悲痛难以自己,桑小娥温言安
慰道:「你师叔杀身成仁,为的是「天羽」一派,你应将「天羽门」发扬光大,才
算无枉此生了。」
方歇吟猛抬头,劫见山涧下黄河如一头怒兽,在映隐的月光下磷磷流去,也不
知流到何终何止。心头一震,也不知憬悟了些什麽,萝然一惊。他心头窍光一闪:
数十年前,据悉萧秋水路过此黄土高原的峡谷时,不知会想到了些什麽呢?
他却不知道,这一霎息问的思想,几十年前,萧秋水确曾对 这条冲奔翻腾千
年万里的大河,思想武林大局,昭昭日月。而十数年後,江湖一代大侠白衣方振眉,
也曾在大白天的驻足间,悟出了「斯者如逝夫」的「昼夜不分身法」。
方歌吟幽幽叹了一声,桑小娥见问,方歌吟道:「奶听过大侠萧秋水的故事罢?」
桑小娥抿嘴一笑道:「武林中人,没听过萧大侠与唐女狭的传说,又有几人?」方
歌吟便道出他动手在风雨日月乡中,遇大侠萧秋水神威救人的经过,说过又叹了一
声,道:「今番我在难老泉畔,遇 了一个人,好像便是萧大侠的旧交。」桑小娥
惊叫一声,问:「是谁?」
方歌吟道:「可能便是昔年有名「刀剑不分」的,师公「林公子」。」桑小娥
莞尔笑道:「原来是他。数十年前,这人好色而不乱,闹出不少笑话,但又自鸣清
高,很是可爱,不过林公子随萧大侠,却不生二心,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方歌
吟叹道:「萧大侠得此良朋,可以足矣┅┅」。
桑小娥笑得酒窝深深,道:「听说在攻打「七寒谷」时,爹和辛大叔等都发现,
昔年的「铁钉」李黑等,也有时隐时现的从旁相助。」方歌吟一拍大腿道:「李黑
也来了 那末两广十虎中的义气英雄 热血巾帼「杂鹤」施月、「好人」胡福、
「铁汉」洪华、以及传说中的兰俊龙、铁星月、大肚和尚、陈见鬼等不知会不会地
出现┅┅」
桑小娥也听得热血沸腾,道:「那是我们年少时听当年风云盛世的梦想呀 」
忽闻惨嚎一声,「追风八骑」之一突然掉落一陷阱中去,辗转惨呼,不一会方才声
嘶力尽而殁。
方歌吟絮愧交集,觉得自已与桑小娥温言说笑,心无旁惊,竟令同伴惨死而不
自知,忙拨剑在手,当先行去,连破七八道陷阱。
众人见埋伏愈来愈多,显示「忘忧林」愈来愈近,心中暗下戒备。桑小娥忽称,
「暧呀」一声,她「暧」字方出,「呀」字未发,方歌吟已飘至她身边,原来她踢
到了一具丐帮子弟的尸首。
只见地上,尸体累累,显然在此处历经一番血战。众人再小心翼翼走下去,但
见烟雾飘绕,越来越浓,白茫茫一片,几难视三尺外之物,众人心下警惕,却始终
末现敌踪,「忘忧林」难呼之欲出,但林影幢幢,一层又一层,无尽无休,众人也
不知自己等人究竟到了那 ,身在何处?
又走了几匝,方歌吟踏到一物,低首一看,原来便是那丐帮弟子,方歌吟心中
一凛,知道已走入迷魂阵势中,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待全军覆没,自己有什麽凶险
倒还罢了,万一害了小娥及「追风七骑」、梅醒非等,则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悚。
这感觉跟他当初遇宋自雪,以及阴山力战假扮「幽冥血奴」的大风道人时的感
觉相近。
此刻他的功力浑厚直极,感觉至微,他幕然发觉,在前面转角处,既最静寂,
但又是卧虎藏龙;既无人迹,但又似有近数千百人,在屏住呼息,以待万钧一击。
他艺高胆大,又怕桑小娥等受损,当下抢步向前,大步踏去,眼看转弯处就在
身侧
他一步就垮了过去。
□ □ □
这一步是生、还是死?
人生有时候每一步就像下一 棋,谁也焉知生死。可能是生,也可能足死。可
能是生,也可能是死。更可能现在若起来是死棋,却在下数十 变成了最有力的
活棋。
──但是方歌吟这一步跨出去,走对了没有?这一步跨出去,对桑小娥来说,
是咫尺,还是天涯?
【第五十八章 人间世(四)──忘忧林之战】
且说诸侠一路赶来了「龙门」,都不知「忘忧林」所在,眼看到了黄河峡行,
却不见了「大漠仙掌」车占风夫妇,众人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众人兀自担心,严苍茫却冷眼旁观地说:「临阵退缩的人,古来皆有,用不
稀奇。」
天象大师登时跳了起来,怒道:「严老怪,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福。」
严苍茫喃喃道:「我小人?他君子?」目中凶芒忽然大厉,骂道:「你少林派的君
子又不回去念经拜佛,却来这里杀人放火 」
这简直是当 和尚骂贼秃,天象大师根根胡子竖了起来,严苍茫眯 眼睛,忽
尔小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胡子很好看?」天象怒火登时消了小半,摇首道:
「还没有。」严奄茫怪眼一翻,道:「你放心,以後也不会有的。你的胡子比我岛
上养的那头猪的尾巴还难看 」
天象大师这下气得白眉陡扬,「呼」地一掌劈出,严苍茫「在」地回了一掌,
他才一动手,雪峰神尼、桑书云两人脸上都忽然变了色。
「砰」地两股掌力一对,天象连跌三步,严苍茫才微微一晃。天象大师本来就
是内力浑厚称着,他的掌功,更是宇内之奇,严苍茫功力纵然深厚,也绝非其敌,
而今两大内力一接,天象只觉对方内劲源源涌来,如排山倒海,有如神助,力道犹
在自己之上
天象大师稍稍一挫,他为人好胜斗狠,刚腹固执,也没多思想,揉身复上,雪
峰神尼抑叫道:「大师。」天象颇听雪峰神尼的话,随声而止,迢才稍为思考,携
然一惊,失释道:「难道你┅┅」
严苍茫与天象大师本就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仇恨,严苍茫出手也图个机会试试功
力罢了。他见天象不再上前,也不甚已,茫然而立,脸有忧愤之色。桑书云轻轻走
近他身侧,浅近他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话。
严苍茫呆了一呆,然後悲伤的点了点头。他点头的时侯,眼中悲伤之色,却是
更浓了。
桑书云见他颔首,脸色忽然变色。哑声道:「严兄┅┅你┅┅你这┅┅这又何
苦?┅┅」
严苍茫一笑,笑意有说不出的干涩:「我要替羽儿报仇。眼前报、还得快,方
歌吟的下场,便是跟我一样,这下可两无亏欠。」
严苍茫所服下的,当然便是「白日十龙丸」,「十龙」系指服後可增长十倍之
功力,而今严苍茫本身的盖世神功再乘於十,内力可谓震古锲今,并世无匹,就算
天象大师以已二人之力,也胜不过他,跟尽得「幽冥血奴」真传的大风道人相媲,
绝对可以平分秋色、跟方歌吟他难分辕 。
严苍茫之所以要陡增劲力,是因为爱子之殁,他自度凭一己功力,绝难向大风
道长报这杀子之仇,他为人极为倔强,不善求助於人,而且严浪羽之死,使他所有
的企望与努力,形同尽毁,当时对生命也没有眷念,他原本生性枯辟,一旦失了依
凭,更一发不可收拾,也无可挽回,将心一横,吃了「百日十龙丸」。「百日」的
意思,便是活下过百日的生命;纵有十头毒龙的威力,又有何用?
在冲杀向「七寒谷」之际,严苍茫力战「金笛怪剑」燕行凶兴唐本本,却不料
变起肘腋之间 背後忽来急风,严浪羽为人生性凉薄,对父亲却颇有孝念,在这千
钧一发之际,舍身以救,严苍茫回过身来时,爱子已被来敌一掌震死,严苍茫初未
知行凶者为谁,後见大风道长身份败露,始断定为大风所为,而大风武功可惊可骇,
自己唯有服了「百日十龙丸」,始有望能报道不共戴天之仇。
严苍茫试了这一掌,情知自己内力已胜天象,但内心却十分凄苦,几潜然下泪。
就在这时,他们遇敌。
「忘忧林」的高手,突袭群豪。
「忘忧林」的人,多是迷失本性、神智不清的武林高手,如 魔障,神色木然,
久战之下,群豪自是大捷,不过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讵料这追击之间,误入这林阵之中,大雾将众人分成十一、二股,「忘忧林」
的人伏下陷阱,又暗 杀出,损毁了一、两股人马。其他的人,迷失的迷失、误伤
的误伤、被杀的被杀、中毒的中毒,又毁了一、二股人马。幸桑书云「长空帮」及
宋雪宜的「恨天教」训练有素,调度得宜,其他人马,方能再度聚集,众人险死还
生,心中震怖,再不敢单独行动,於是围作一团,既冲不出这怪异阵势,也不致被
敌人冲乱阵脚,以致被逐个击破;众人在此如剑拨弩张的胶着空气中,早已等得心
浮气燥,一触即发,只望对方先瞥不住,好好的冲杀一番,总比在这里祸亡无日的
好。
桑书云当然也发现爱女桑小娥和要将梅醒非等失踪了,但此际受困「忘忧林」,
生死不知,桑小娥不在其中,反倒好事。而且有足智多谋的梅二堂主相佐,谅不致
出差错。「不行。常此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法子冲出去 」
自闯入「忘忧林」後,既遭阵势所迷,又遭掩杀,损失极巨,不由得桑书云不
操心。雪峰神尼道:「这陈木诛精通阵法、邪术,武功虽不如曲凤不远,但害人的
玩意,犹在「七寒谷」之上。要冲出「忘忧林」,恐非易事。」
宋雪宜点点头道:「陈木诛与曲凤不还,同为「倚天叟」华危楼的弟子,华危
楼就住在贵派不远处┅┅」雪峰神尼「噫」了一声,道:「难道武林之大禁地之
「悬空寺」┅┅」宋雪宜道:「便是因这魔叟在而成为禁地。」雪峰神尼脸上一阵
热辣,心下暗叫惭愧,自己不准男子上山,几与「武林三大绝地」并称,那三大绝
地中俱是穷凶极恶,奸诈谲桧之辈,自己恒山派那名门正教,几乎也冒上这种恶名,
实为不值耳。心中有一股冲动:很想能做些什麽事,使得恒山派能保万世之名。
便在这时,严苍茫喝道:「禁声 」随即天象、雪峰神尼、桑书云、宋雪宜等
也听到了,有人悄悄欺近来的声息,尤其为首一人,几乎可谓无声无息,呼吸曼长
调匀,是一流内家高手的功力。桑书云等早已将群豪集中,情知来敌,而且在自己
人中,决无此内家高人,所以天象、严苍茫、桑书云、雪峰、宋雪宜等交换了一个
眼色,暗蓄力於掌,准备一击歼灭这辣手人物。
石壁转角间跨过来的是谁呢?且不管是谁,山雾氨氯,他们决定只要一现敌踪,
立即全力出手合击
□ □ □
他们断未料到现身的是方歌吟。
──是本以为已经「英年早逝」了的方歌吟
当他们醒悟时,五人十掌,尽皆发了出去
□ □ □
┅┅名也者,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弭行也。┅┅是以
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顺始无穷。
□ □ □
一股铺天卷地,断树裂石的巨风涌来,方歌吟从未遇到过这等「至矣尽矣,蔑
以加矣」的掌劲,他心下几怖,双掌一挫错,「血河派」之「一气贯日月」,右掌
「从心所欲」,左手「登毕造极」,急推而出,力抗这令人骇怖的巨力
「蓬」地一声,方歌吟运返八步,身後「砰」地撞中一棵桦桧木,桧树哔啦啦
溃倒,方歌吟馀势未竭,「砰」地又撞中一棵佰树,佰树又劈哩拍助地折倒,方歌
吟再撞上一棵凤凰木,但已立得住桩子,血气翻腾了一阵,倒也没事,背後的凤凰
木却又轰隆隆坍倒。
而严苍茫、天象大师 宋雪宜、桑书云、雪峰神尼却为巨力反弹,各震退了一
小步,五人相顾骇然,要知道集五人之力,就算大风道人,也未必受得住这一击,
更何况严苍茫的内力此刻更是通天彻地之厉,方歌吟居然禁受得住,怎教诸人不惊。
雪峰神尼第一个先道:「阿弭陀佛,方少掌门又得奇遇,神功斗发,实可喜可
贺。」天象本来内力最为充沛,而今见先出了个任狂,再来了个大风道长,还加了
个严苍茫,如今还有了方歌吟,真是万念俱灰:神色黯然。严苍茫见方歌吟未死,
而且神功大进,心中不禁对自己已服下的「百日十龙丸」,又萌生了一线希望。
桑书云与宋雪宜二人,却是不胜之喜。只听一声「爹爹 」桑小娥已投入桑书
云怀 ,父女二人战地重逢,自是欣慰无限。
方歌吟见宋雪宜,忙跪地稽首:「师母。」宋雪宜微笑道:「且起。」她见方
歌吟别後数月间,功力又是一日千里,心中也无限喜欢。
桑书云见梅醒非在一旁,脸色紫金,伤痕累累,而「追风十二骑」一向绝不分
离,却只胜七人,情知有事发生,一问之下,梅醒非将晋祠所遇,车占风夫妇如何
死於非命,如何格杀蒙古铁花堡,方歌吟如何当上「大漠派」新掌门之事,一一和
盘托出,众人听得又惊又怒,血气奔腾,听得车占风遇害,天象大师一掌击在旁的
一块巨岩上,「哗」地击得石片纷飞,留下了一个大手印,骂道:「这些人该打下
阿鼻地狱。┅┅」
日後这石岩上留下的一个掌印,被人认为是仙人所留,又见此地白骨累累,便
云是修罗场,传说纷纷,於是盖了一座庙,全年香火不息,拜的便是这一块「仙迹
岩」,据说是八仙中的风流道士吕洞宾所留的痕迹,只是谁也想不到,原来是一个
白胡子白眉毛的大和尚盛怒之下所留的下的掌痕。
天龙大师心中激愤,骂道:「既是如此,先杀出此地,然後直捣黄龙,找出
「西域魔驼」,将他┅┅」他毕竟佛门中人,一时说不下去,雪峰神尼深敬车占风
的为人,现见他们夫妇俩都遭毒手,她脸慈心狠,可不顾忌,接道:「┅┅将他碎
割凌迟 」
桑书云跟车占风乃是至交,车占风夫妇身亡,他最是伤心无言。车晶晶、车萤
莹日内最是担心父母安危,现听双双毙亡,伤痛莫己,蚝陶大哭起来,桑书云、雪
峰神尼、清一、桑小娥都走过去温言安慰,天象大师脸色铁青,恨声道:「不行,
一定要想个办法,闯出去才成 」
梅醒非与辛深巷二人,在「长空帮」中是三大智囊,他观察情势,仰 脖子看
耸入云的高大乔木,道:「何不放一把火,烧他个干净,清理出场地来?」
辛深巷这一腿一臂已废,早已为这林子殚精竭虑,说道:「万万不可。这一把
火烧起来,万一风头火势不对,则连自己人一齐焚了进去,森林大火,可不是好玩
的,我们人多,这个牺牲委实太大。」
梅醒非又沈吟半晌,严苍茫自知时日无多,十分不耐,一掌击在一株槐木上,
怒骂道:「脓包蛋,有种不要藏头缩尾,跟老子较量较量┅┅」手起掌落,又击倒
了一棵银杏,一时真气鼓荡,眉发乱张,却见一楚楚的可怜,如剪水双瞳的眼睛,
瞧 自己,原来是恒山派首徒清一,因见此人丧子後心神惨变,心 暗暗为这老人
默祷。
严苍茫却心中一酸,怒气顿消,心念自己昔日爱妻的容貌,跟这小女尼也十分
相像。他年老之後,将二股情栗,自丧妻之痛後即移注爱子身上,亦为纪念亡妻,
而今心中暗下决心,说什麽也要照顾这索不相识的小女尼安然离开「忘忧林」才好。
他这麽想时,早已劈倒了两棵大树,辛深巷心念一动,道:「这阵势乃仗 树
木迷眩,不如尽将之伐倒,应可以另辟天地。」
众人闻言,用武器的用武器,使掌力的使掌力。纷纷见树伐劈。天象大师双袖
如船帆鼓风,乒乒蓬蓬,已拨倒了几棵大树,严苍茫更精力弥漫,双掌过树,众树
纷纷折倒,就在这时,在一棵愉树喀勒勒浙倒时,速尔数十点暗器,在树梢如两点
般打落。
众人急忙跃开,并全力拨落暗器,毕竟有已七人,走避不及,被这些淬毒暗器
打死。众人愈加小心,但知命在危殆,也不顾一切,继续斩树开路。又掀倒七八棵
树後,在一棵冷杉崩倒时,箭弩弦响、原来树枝树极,箭矢飞射,又有五六人被毒
箭射倒。
这下众人心存畏怖?不敢冒然动手,天象天生神武,当先率七八名少林僧人,
真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领先伐树、严苍茫恃艺高胆大,方歌吟也
勉力而为,又一棵铁杉轰然而倒,这下树上「唆」地飞起千百只毒蜂,往众人又螫
又叮,众人拍打不已,功力高深的,发出气墙,迫击群蜂,最惨的是少林僧人,光
头秃顶,是蜂螫的最好目标,一时惨呼连连,呻吟大作,群豪好不容易才将毒蜂赶
退,但不少人已遭了殃。
桑书云长叹一声道:「不成 如此伐下去,代价太大,而且┅┅前面不知还有
什麽埋伏。」
天象大师听少林僧人呻吟饮泣,心 大急,跺足道:「这┅┅这便如何是好 」
就在这时,白雾茫茫,严苍茫骋然翻身坐起,他自己鼻头也给螫了一针,满眼
红丝,状甚可怖,大声呼道:「羽儿,羽儿┅┅」
群豪心下几怖,只见林中白雾迷漫,却有人影一闪,身法怪兴,白袍垂踝,那
里是什麽严浪羽来 ?却见严苍茫状若痴狂,凄呼而起,便要追去。
方歌吟一个箭步标过去,按住严苍茫肩膀,道:「不可┅┅」严椅茫大吼一声,
反手一搭,顺势一掌推了出去,份歌吟也是猛翻手,「格」地与对方对了一掌。两
人都觉手臂有内力压击,手臂震麻,几乎脱较,都松手退了一步。这时密林中却传
来:「爹┅┅爹┅┅」
声音凄惨。严苍茫不顾一切,飞纵而去,此刻他功力极高,除方歌吟外,却是
谁也栏他不住。方歌吟正想拦住,忽听有人畏怖叫道:「鬼┅┅鬼┅┅」颠手指着
密林,只见林内云雾飘渺,那有半个人影。
方歌吟眼前一花,彷佛也见到自己在嘉崎关口所杀的几个金衣人,惨厉而来,
方歌吟他运起神功,把元守一,心忖:这些人定必平素作了亏心事极多,现被慑心
慑魂的魔法诓而入壳,心中大急。忽又听人纷纷呼呻:「血河车 血河车 ┅┅」
方歌吟情赴「忘忧林」之行前,将「血河车」留给晋祠一带──因「血河车」
过份招摇,诱惑太大?方歌吟不想御车以放太过招显,这时耳际只听马鸣不已,许
多武林同道,却一心想获血河车之宝,所以乱作一团。桑书云等大声叱喝,却也仍
禁不住人心惶乱。时在密林飞来五六道暗器,无声无息地击杀了三四名武林高手,
方歌吟见状大急,严苍茫又已掠入密林之中,不见影踪,正想长声说话,镇压群情,
却见密林之中,人影一闪,似是方常天七孔流血之尸身,飞闪而去。
耳边却传来断断续续的悲泣:「吟儿┅┅为父的┅┅死得好┅┅好惨┅┅」方
歌吟登时悲溢於脚,大声呼叫道:「谁害死我爹爹┅┅」如此心神一散,只觉浑浑
噩噩,不由自主的便要往密林中追去。
就在这时,幕闯入马齐啸,八匹黑色大马,一部血影腾腾的大车,迎面扑至。
方歌吟被这神般大马迎面一冲,猛一掠起,直落车中,却忽然惊觉:「父亲已
过世,跟前只是幻觉 」
──而且也是「忘忧林」击溃众人决胜之心的绝计。
当下方歌吟运足真气,大声道:「诸位,这些都是「忘忧林」所装神弄鬼的幻
象,心有挂碍,才生大恐怖,而今强敌当前,大家快去滇贪,无所萦怀,使众拢商
议,才能应付强患 」
他真力充沛悠长,一番话没下来,宛若焦雷,震醒了不少人的迷梦。众人愧惶
交集,心道好险,而方歌吟心 也捏了一把汗,要不是凭「血河车」精寒铁气以及
冲霄血气将之冲醒,恐怕现刻就要中了「忘忧林」的暗算。
原来「血河车」是近年神物,奔腾驰跃於武林,怎能安份於晋祠一带,守候主
人召唤?任狂殁後,血河宝马本视方歌吟为主人,故尾随而来,冲破障碍,又激醒
了方歌吟。
何况血河车这一出现,使得原好瑕以整的「忘忧林」,方寸大乱,「血河车」
上的大宝,谁不觊觎?大风道人、燕行凶、西域魔驼三人,纷纷掩扑向血河车.
********************************************
风云阁主搜集整理 www.netease.com/~jerrybai
********************************************
转载请保留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
附件:
(0 字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