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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大侠传奇(17)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May 22 13:47:19 1999), 转信
第十七章 第三十八级阶梯
唐方正想如何将足尖借力后翻之际,足躁犹在半空,离石级尚
有尺余时,石级骤然翻开了。
这机关竟不必触及就开,只要有些许旁边石级的震荡,以及人
气,立刻就可以把埋伏发动。
唐藕禁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就在这刹那,唐方已解下红披风,闪电般益在裂开的洞口上。
只听一阵“噗噗噗噗噗”连响,披风一阵乱动,约莫过了半晌。
披风里没了动静。
唐方缓缓抽回被风,隐约听见海难递在石级顶上也舒了口气,
唐方翻开披风,只见披风里钉满了各式各样的针。
枣色的披风里面本是镶着白兔毛,而今兔毛都成了蓝紫色,连
兔毛沾着了也如此,如果人体被这些针刺着了,更可想而知。
唐方暗底里也吁了一口气。
海难递却自上面俯瞒下来,看见唐方的一头乌发,发卷的刘
海,白生生的俏脸,和尖挺秀气的鼻子,以及美丽的胸身,他心里急
得不得了,忍不住叫道:“唐方、唐方你已闯过了两关,第三关是最
难的,你不要轻试。”
唐方仰视,那黑白分明,看似冷晶清澈但有几分凄楚的眼
胯,看向他,冷冰冰地道:“那你愿意告诉我了?”
海难递想想又不甘心,终于摇首道:“好……吧!只要休让我
亲一亲,也不必嫁给我了,就不必过第三关,我告诉你就是了”
唐方粉脸又是一寒,理也不理睬他,径自向第三十八级阶梯行
去。
海难递心中难受,心想:这样一个夫人,怎能教她受到损害,而
第三十八阶梯的埋伏,又十分犀利,不知多少武林一等一高手,都
丧生在这第三关下……自己上来则是因与原来此处观主不掸道人
相熟,自己先上此阶梯后,在猝不及防下击杀不禅,然后借他的这
个留存下来的石级机关,以图难倒唐方。
岂料唐方了然无惧,勇闯三关。
唐方这时已悠然行去。
第三十八级阶梯!
第三十八级阶梯!
是生?还是死?
唐方闯不闯得过?
可是唐方没有想,没有想她自己过不过得了关,而是在想:
——那海霸主怎知道自己和萧秋水所说的话?
——难道海难递已经找到了萧大哥,他……
唐方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得出答案来,所以她昂然走向第三十
八石级,那是于大师所设下的无人能破的机关陷阱。
第三十八级阶梯!
海难递忽然叫道:“别……我告诉你好了。”
唐方站住,望向他:“我可没答应你的条件。”
“我提条件了吗?”海难递苦笑,他个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狠手辣
遇着了唐方都成了千思万念的柔肠百结:“我只不过提出要求
都不提了。”
“我告诉你好了。”
唐方停了下来,静静地问:“你说。”
两只黑白亮丽的眸子注视着他,海难递只觉得一阵昏眩,宛似
在皖月亮日下一般。他蹑懦道:“其实……其实我根本就没有……
没有见过萧秋水。”
唐方秀眉一锁剔扬,带三分希望七分不信地仰脸问:“那你又
怎会知道?”
海难递望着唐方那张美冷如长白山天池边的冰雪,笑如一朵
花开尽了江南的脸,长叹一声,终于道:“是唐家的人告诉我的。”
唐方这才相信,因为当时确有唐门的人在,只是她不相信唐家
堡的人也会出卖她,而宁希冀萧秋水仍然活着。只要萧秋水仍然
活着就好。唐方不借一切代价。
“是谁?”
海难递脸有难色:“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唐方也不追问,她最主要的是关心萧秋水,至于唐门里是谁作
了这种事,她就不会那么关注了。
但海难递得悉了这句话,无疑等于以萧秋水名头为饵,引她过
来,唐方也不想追究,因为海难递毕竟已将实情告诉了她。她一拱
手,说了声:“谢了。”
转头就走,海难递望着她那劲装窃宛的腰身,喉核上翻滚了一
阵,终于忍不住,倏然掠下。
唐方霍然回身。
海难递一面伸手一面笑道:“唐姑娘,我……”
唐方叱道:“拿开你的手!”
然而海难递并不移开,所以唐方只好出手,唐藕在下面,便见
到海难递使出了那招近乎无耻的“芳兰竟体”。虽掌风扫中了唐
方,但也被唐方的“了母离魂镖”打中,负伤而去,血流得一石阶都
是。
唐藕自回忆中惊醒时,是因为大厅乱作一团,并响起了呼喝打
斗之声。
原来大厅摇晃不已,轰隆连声响了两次。
原来落花娘子提出来要见唐方之际,辜幸村说了一句:“唐姑
娘今时见不着,他日才见,又有什么所谓?横竖来日公子襄请喜酒
时、新娘子也须向你敬一杯酒呢。”
公子襄生恐唐方听见,佛然不悦,打断道:“辜前辈万勿此说,
唐姑娘乃晚生心仪之人,非有妄念……前辈如此说,教人听了误
解,就不好了。”
辜幸村哈哈笑道:”那又有什么要紧,哈哈哈……唐姑娘也是
人,但白说,萧秋水已是凶多吉少,唐姑娘也总得嫁人的呀……放
眼武林,又有谁年轻有为胜得过您公子,页是珠联壁合,一对玉人,
呵呵呵……”
公子襄正色道:“前辈不要这样说,萧大侠吉人天相,定能与唐
姑娘劫后相逢的。”
辜幸村正待谈话,甄厉庆冷冷地道:“但我在外却曾听辜老爷
子说过,公子襄心谋不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唐方不知廉耻,
丢了元宝找黄金……现今怎又变成了口甜舌滑?”
这一言既出,公子襄的人都变了脸色,辜幸村没料甄厉庆竟
在此时拆他的台,掘他的场子,大怒道:“你……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甄厉庆道:“你才胡说,这一班人来这里,都是
因为你胡说这儿有天书神令才来的。”
辜幸村大声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嘿嘿嘿,我跟公了襄
无怨无仇,更没理由会这样做!”
“有理由,”甄厉庆带着一种出奇的镇定与他平时的暴烈全然
不同的神态的说话,但却比他适才暗狙泰誓时令人更觉恐怖:“因
为你受人主使,要引起武林中各派各门跟梁王府的人为敌,惟有如
此,江湖上的‘欧阳黄河,公子长江’才会只剩下了‘欧阳黄河’!
众人为之哄然,江伤阳厉声问:“他是‘血河派’的走狗?”
要知道近年来崛起的神秘帮派血河派,原只是雄峙北方一带,
造成杀戮极重,可谓血流成河,血河派人人皆武功高绝,稍不如意。
即大动于戈、在厅中的武林人士,大多数与血河派都曾结下过血
海深仇,故提及此,莫不耸然动容,勃然大怒。
辜幸村大怒至极,叱道:“你为何要如此冤诬我?”
甄厉庆笃定地道:“不是冤诬。我有证据。”
说着他自怀里扬出一封信来,只见上有龙飞风舞般的字体,辜
幸村一个箭步上去抢,众豪哄然,落花娘子一闪身,早已拦在两人
中间,她的脸上已无笑意,她骚骨的媚态这时却如桃花映在雪光
上.有一种彻心的艳。
“如果是假的,听听甄老爷子读出来又何妨?”
辜幸村气得鼻子都歪了:“伪造!伤造!根本役这种事!没这
封信!”
江伤阳也一步踏近来,与落花娘子站在一起,说:“既是伪造,
就听听如何伪造更没关系了。”
原来江伤阳本来有一位亲弟弟,叫做江冬阳,武功也相当高,
却因潜入血河派卧底学武而被发现,被欧阳独亲手杀死。所以他
一听说是欧阳独策谋的事,全身毛孔都在备战状况下。
辜幸村被江伤阳、落花娘子两人拦在前面,又气又急,却是无
法可施。公子襄平静的声音传来:“辜前辈,是非自有明理分,你就
让甄先生读读看吧。”
辜幸村双眼一翻,气骂:“好吧,你读吧!老夫……”话未说完。
甄厉庆已经大声将信读了出来:
“辜兄尊钩:太湖一会,煮酒言欢,兄所允之事,应即付诸行动,
灭梁王府尤宜从速,可惜天书神令出现江湖,使武林中贪婪之徒,
尽聚一堂,鹬蚌相争,玉石俱焚可也……盼兄早复佳音,龙门血河
欧阳拜。”
众人一听,更是震怒,这干人中有的是千山万水,赶来粱王府
夺宝的,有的人在未到梁王府之前,早已在沿途费尽心机,互相残
杀,为了要取得天书神令,无所不用其极,而今听甄厉庆所读之信,
天书神令似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众人将信将疑,却把一腔怒火,全
发在辜幸村身上。
“好哇!”江心虎怒道:“辜大爷,您老远把人从关东请来,为的
是瞠欧阳独这趟浑水!”
东北七大镖局总缥头苟去恶也忍不住叱道:“辜大爷,我们可不
像您老,在武林中呼风唤雨的,咱们只是刀头上舐血的汉子,不过
拎个人头背把大刀到处替人护漂,整天争霸灭门的,一家大小可没
热饭好吃!”
其他吃过“血河派”大小亏的武林豪客,更是怨声四起。辜幸
村又气又急,鼻尖冒出汗来,江伤阳冷笑道:“辜老,你倒挺会装蒜
的嘛。”
辜幸村气急反笑:“我装什么蒜,这封鬼信,根本不是这样写
的!”
仲孙湫截道:“听你的口气,仿佛还不止这一封信哩。”
辜幸村噎然,甄厉庆接道:“可惜我只偷到这一封信。”只听另
外一人接道:“不过,辜爷到太湖去时,恰好给在下撞到了。”说话的
人是关东参客首领“袖里乾坤”稽健。
“……可惜那时辜爷对在下的咨问支吾其事,说是见一个非武
林中人去了,嘿嘿,没料到,没料到……”
辜幸村脸上变了色,一出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领,这关东参客脸
色都青了,脸肌抽搐着,大汗涔涔而下,辜幸村厉声问:“你这样胡
说是什么意思?”
这时五六个参客高手都抢先出手。但投鼠忌器,怕伤了稽健,
已忌于辜幸村武功厉害,都不敢贸然出手。忽听公子襄道:“辜前
辈,在这儿,谁都有说话的权利,请您放手。”语音稍为一顿,又说:
“有件事在下要请教甄先生。”
甄厉庆道:“公子请说。”
公子襄道:“既然先生早已得知辜前辈有意制造混淆,先生为
何还要膛这趟浑水?刚才还亲自出手呢?”
甄厉庆笑笑道:“因为我确是认为天书神令,是在公子处。要
是我的消息只是从辜兄处听来,辜兄再会挑拨离间,也动不了我的
心,只是,目下这消息也来自唐门,自是不会有错。”公子襄目光一
闪道:“唐门?”
甄厉庆点头道:“要不是唐门的人自己走漏的,又怎会让我们
如此确信无讹?”
唐藕忍不住追问:“不知是唐门中哪一位?”
甄厉庆嘿嘿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梁王府中,也一
样有消息传出来。”
仲孙湫叱道:“梁王府中,无这种败类!”
落花娘子晴了一声,哆声哆气地道:“怎么说你们坏话的都是
‘败类’,那么赞你们的人岂不都是‘好人’了,怎么天下的英雄好
汉,总是听得人赞闻不得火骂的?如果掌握到生杀大权,不是全部
反对者都教大英雄大人物杀光了吗?”
仲孙湫冷冷地道:“在梁王府里,可没有似是而非、混淆不清的
人!一个人行得正,做得对,就能立言、立法、立威,我们公子的旗
下,更是精锐之师,绝不会有这种败类。”
落花娘子淡谈笑道:“就算你们这一般人马正气凛然,但在整
个武林、整个江湖中的乌烟瘴气,还不是教你们一样给同化了?否
则,以你们这一撮人,就算激浊扬清,又能替江湖上做得了多少扶
弱助强的字?徒自烦恼罢了!”
仲孙湫别过脸去,冷笑道:“好男不与女斗。”
公子襄忙接上话题笑道:“就算江湖是条大臭沟,我们也愿化
作一滴清水,去冲淡这污秽。”
落花娘子唉了一声道:“可别把自己也弄污糟了。”转向仲孙湫
那儿撇撇嘴道:“可别像我们的仲孙湫大总管那么洁身自好,跟个
女子讲话也怕舌头上生脓疮。”
仲孙湫自是不理。稽健却嚷道:“你放不放手?”几下挣扎不
脱,声音立时变作哀求。“辜老大,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辜幸村笑道:“稽老八,我以往倒是看走了眼,你到底是谁指使
来乱说的?”
“好啊!”甄厉庆冷笑道:“辜兄还不肯承认职血河派有勾结?”
仲孙湫冷冷地道:“辜霸主,你假传信息的事,在下很想向你讨
个公道:“说着行前了一步。
适才几场交手,甄厉庆对气伯泰誓,落花娘子对秦歌衫,江伤
阳对杜而未,辜幸村都一直只是推波助澜,从未出手,而江、甄、莫
三人都没讨得了好,心里对辜幸村都忿然,现下见“气伯歌衫正人
君”中武功最深不可测时仲孙湫要出手,心中都幸灾乐祸起来。
江伤阳逍:“是呀,辜兄是我们中的主帅,仲孙先生又是梁王府
的总领,两雄相会,怎能光动嘴巴……”
辜幸村气绿了脸。“江十八你……”话未说完,一人欺人,直抢
中宫,辜幸村的武功自也是非同小可,所练的武艺也人骨髓,立时
发挥了出来,不自觉地对拆了几招,那人忽然撤手而退:但辜幸村
但觉双手受那人所带动,还一直出招不止,心中晴叫:“不好!”忙敛
神收势,倒退二尺,吐气扬声,砰砰双拳,打在石柱上。
只听一阵轰隆轰隆,石住为之动晃。
辜幸忖这两拳打出:合抱粗的大理石柱为之震摇,且石裂而
开,实是惊人,在场知者以为他故炫内力,纷纷赞叹,但如甄厉庆等
武功有相当修为者,一看使知,辜幸村受那人掌法带动,不但在不
知不党中放了稽健,而且收势不住,若不是拳击石柱,则非累倒不
可。
那人武功之高,可想而见。
但那人却是以剑法成名的。
那人正是梁王府中号称第一高手的仲孙湫!
仲孙湫以剑术成名,但他现今还没有用到剑。
他凭双掌,并以退为进,救下了稽健,大大挫了东北一霸辜幸
村。
辜幸村再胆小也无法忍受众目暌暌之下如此狼狈,这下他可
光火了,厉啸一声,全身衣服卜卜地鼓涨起来:而且身形骤然缩小
了许多,他本来就矮胖身材,这一缩小,越发像个肉球,令人发噱。
但仲孙揪却笑不出来。通常武林高手在运功凝视全力一击
时,的确会身形变异,但一般来说,身段必定更雄武威壮,却不似辜
老怪一般反而缩小。
——这人的功夫能练到反其道而行之,定必有过人之能。
仲孙湫也不敢轻敌。他的手已按在剑柄上,他知道前面的敌
人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忽听公子襄一声断喝:“小心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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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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