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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一怒拔剑11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Aug 20 19:53:23 1998), 转信
十一、脚印的话
白愁飞忽用肩膊碰了碰王小石,沉声道:「看。」
王小石随他目光望去,只见近街口青石板地上,右两方脚印,入地约二分深,奇怪的是
,脚印周围的砖石全无裂痕碎迦,直似是工匠镌刻上去一般。
王小石当然知道不是。
他一向就住在这里,这儿从来没有这种脚印。
他一见,脸色也凝住了。
白愁飞匕鬯不惊地道:「你看呢?」
王小石暗抽了一口凉气:「好厉害。」
「怎麽说?」
「这人一来到就选了这个位置,这方位看来毫无特别之处,但却是这方圆十丈之内面对
强敌时最有利的位置,这人无疑是个高手。你说呢?」
「来人不但选了个有利的位置,而且还有个轻功极佳的好帮手。」
王小石日光移转,就著到在那一双印在石板地的足述之後,又有一对浅浅的足印。
这是当街大道,行人路过,脚印综错,本就难以一一辨析,王小石能一眼看到原先的脚
印,那是因为那对脚印已深陷在石板上。
另外一对,却不然。
那只是一对平凡的足印。
王小石一时不解:「嗯?」然後他就发现那右边的鞋印上有一朵花。
小小的风车花。
风车花来自这街角围墙里的一棵大风车花树,树正值开花的时季,其中有些枝桠蔓延出
墙外来,风吹过的时候,花瓣转呀转的便落了下来。
花瓣落地的时候,纯白的花朵还末开始凋谢。
白愁飞道:「看到那朵花没有?」
王小石点点头。
「那朵花正好落在右足印上,那人足踏在花上,竟能不损花瓣分毫,只往这儿一站,既
未炫示轻功,也未显露内力,但下盘功夫之好,只怕当世不出三人。」
王小石心下一悚:「会不会这朵花是来人走了後才落下来的呢?」
「不会,二白愁飞双眉深锁。」那人的脚跟上去了,虽全不损花朵,但鞋下的泥尘仍沾
了些在花瓣上。「」试问,如果没有绝世的轻功,谁能踏在花上沾了泥尘却仍不踩坏了花瓣
?「温柔好奇,随王小石的目光望去,却是什麽都著不出来,只好问:「你们在著什麽@。」
白愁飞道:「脚印。」
「脚印有什麽好看的?」温柔问。
「脚印不但能看、还能听。」
「什麽?脚印也会说话?」她感到好杏,又问。
「这世上一风一花一雪一月一事一物都会说话,不过只有心人才听得到,」白愁飞生怕
温柔纠缠下去,忙问方恨少:「你偷了册什麽书?」
力 少讪讪然道:「」吞鱼集「。」
白愁飞一怔:「」吞鱼集「是什麽东西?」
王小石道:「这是本参悟命相的奇书,传为唐李虚中所著,以天干地支配为八字,专取
运官印绶,论人事得失,并以飞星易理,论运势变化,与」列眉宝监「、」拦江网「并称於
世,唯传此书已无真本,不知……」
方恨少听得王小石这般一说,吐了吐舌头道:`「我可不懂这麽多渊源。今儿个大夥起
了个大早,到汴河去钓鱼……」钓鱼?「白愁飞眉毛一扬:「你们可真闲空:「」他们在作
比赛,「方 少解释道:「唐宝牛力气大,要跟我们比扛石担子:张炭胃口佳,要跟我们比
吃饭;温柔会猜谜儿,要跟我们比猜谜灯;我呢,我轻功好,要比登山越岭;各有所长,谁
都不服谁,只好想出个玩意儿来:比赛钓鱼:「」这怎麽说呢,「方 少还是说个分明:「
比赛钓鱼,谁都不在行,全靠碰运气,这不就公平得多了吗?」
「你们恙真有闲,」这次连王小石也不得不说道一句话:「结果谁赢了?」方 少唉声
「这一钓,却钓出个大头佛来了。」
温柔插嘴道:「还说呢:要不是你生事,钓鱼才不会钓出祸事来吧:「王小石也笑道:
「对了,钓鱼跟书有什麽关系?」
王小石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在白愁飞的心里,人是佩服。
王小石刚才接到了一个重任:这重任是杀死名动朝野的诸葛先生。
以王小石的武功,去杀别的人,并不是件难事,可是要杀的是诸葛先生,换作是苏梦忱
,也不一定能有把握,何况,白愁飞从来就没右见过王小石杀过什麽人来著,就算王小石能
够杀得了诸葛先生,是不是能狂四大名捕手下超生,天下虽大能否容身,傅宗书等人会不会
履行诺言让他晋身,在在都是极不易解决的疑问。
当一个人惹上这种事端,就算解决得了,一辈子也难免沾上麻烦,这才是棘手之处。
可是王小石居然还能像没事的人儿一般。看他轻松自然,跟平时没啥两样。
观察一个人物日後是否能成大器,端在失意之时能否持志不懈;观察一个人是否能担当
重任,则要看他平时在处理小事的时候是何种态度;白愁飞是王小石面临危艰而无忧色,不
管行刺是否能成事,但这人确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入物。
这边厢方恨少正呱啦呱啦的说:「有关,关系远大著呢。大水牛最没耐心,说不钓就不
钓了,我和黑炭头都没斩获,唯独是温柔」温柔唬他:「温柔可是你叫的?我是你什麽人,
少来跟本姑娘攀亲:「方恨少吓得忙说:「是,是,温姑娘却钓著了一尾鱼,可怪,只有一
只眼睛,温姑娘说她从前在家里吃过,可就不知道是什麽鱼。於是大家都说,谁先弄懂这鱼
的名字,便算是第一名」温柔又插上一句:「谁说:鱼是我钓获的,查著了鱼名,也只是第
二名。」
王小石微笑道:「後来查著了没有?」
恨少颓然道:「到现在还没查著。」
王小石道:「这大概是鲫鱼吧,其实就是俗称的比目鱼。晋时刘渊林曾说过:蚧鱼分左
右,只有一目,云须两鱼并合乃能游,否则,单行时易落魄著物,为人所得,故曰两
。」
方恨少羡慕地道:「啊,你真有学问,几乎跟我可以相比。」
王小石谦道:「过奖,过奖,我那能跟方公子相比。」
方恨少倒是眼也不眨:「说的也是,可见你还有自知之明,他日有暇,咱们不妨切磋切
磋。」
王小石忙道:「那敢切磋,只有向你请教的份。」
方恨少坦然道:「对,我有教无类,你可别跟我客气。」
王小石笑道:「不客气不客气,只是这蚧鱼又跟偷书扯上什麽关系?」
「说著,我倒忘了,哪,关系马上就来了,」方恨少赶忙说下去:「那时候,我们几个
人,抬著尾鱼上了」孔雀楼口,想交给厨子烹而食之,偏是温姑娘舍不得,不过,那条鱼也
没了气,不吃白不吃。「温柔兀自忿忿地道:「还好说呢:都是你们把我那条鱼给弄死了:
「这次大家都没理她,方恨少迳自说了下去:「正在讨论的时候,忽然有两名汉子,士得楼
来,我们一看,便知道是会家子」白愁飞忽道:慢著。方恨少奇道:「怎麽著?」
白愁飞问:「这两人是不是後来抓张炭的人?」
力 少愕然道:「是呀,你怎麽知道?」
王小石见白愁飞望望地上的脚印,陷入了沉思之中,便道:「你且说说著这两人的形貌
。」
方恨少用手搔搔後脑,又扶正了头巾,寻思地道:「也没 特别,都是中年汉子,一个
样貌很是落拓,腰系葫芦,眼里尽是沧桑的样子,另一个相貌堂堂,两只手特别粗壮,很有
气派的模样,倒是没有什麽特别处……对了,那潦倒的中年汉子,手里还挽了一只包袱。」
白愁飞忽「呀」了一声。
王小石知道他必是想起什麽人来了,他也没有问,反而怔了一怔:「包袱?」
「对:「方恨少道:「包袱里,最上面的一本书,就是吞鱼集」王小石恍然道:「你们
看这书名,以为是跟鱼有关,想查个清楚,便去 来看了:「方恨少一拍大腿:「瞧呀:就
是这样:「王小石道:「你可以向人借呀,何必要偷?」
「这……」方恨少有些期期艾艾地道:「我也想借,温姑娘说」温柔倒是爽快:「我听
小方说有本」吞鱼集口,名字好好玩,就说:快把它偷过来,说不准里面有记载烹鱼的秘法
,咱们把鱼带同金风细雨楼里烹去,自己钓的自己煮,总有些味儿:「方 少接道:「所以
,黑炭头就自告奋勇的去了。」
「张炭确是妙手空空,若论盗技,的确是京城里第一把好手,」王小石道:「只是,那
两人把书放在外边麽?要不然,你怎能一眼望见?」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方恨少笑嘻嘻的道:「我的目力特别好,在全黑里亦能视物,
人看飞蝇,只见一小黑点飞过,但我能将其爪子羽翼纹路均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人用一层蓝
布裹看,凭我的眼力,孔雀楼里阳光充足,要看透那层布帛,看见书册的题名,决不是件难
事……」他笑笑,这一笑充满了自信:「譬如,我现在就看得出你右襟内藏有三颗硬块,像
是石子之类的事物,是也不是?」
「佩服,佩服。」这次王小石说得十分由衷。
白愁飞冷哼道:「难得一对电目,却不学好……」
方恨少气得耳朵一动,王小石忙把话题岔了开去,「哦,原来那人把书包好,但仍给你
神日如电,瞧破了,所以张炭就过去偷书?」
方恨少颔首,道:「黑炭头这回又说:看我的,然後吩咐了老唐几句话,便走了过去,
故意跟那两名汉子搭讪……」
温柔忽然咯咯她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顼。。
王小石问:「什麽事?这般好笑。」
温柔仍忍不住笑,边笑边说:「哎呀,笑死我了,你知道那块炭怎麽个妤逗法?」
王小石以不变应万变:「请说。」
「他跑了过去,跟那两名汉子打了个揖,说:这儿桌子都让人占了,可否搭个位子?那
两人自是让他生了下来。黑炭头又向他们介绍说孔雀楼有那道好吃的菜肴,就跟他们攀谈起
来,还请教他们姓什麽……」说到这里,温柔又乐不可支,忍俊不住,咕 她笑了起来。
所幸方恨少替她把话题接了下去:「那风霜的汉子道:「我姓商。」相貌威皇的汉子望
了望商姓汉子一眼,说:[我姓夏。口黑炭头笑道:「竟有这样子巧法,要是多来一位姓周的
,岂不是夏商周朝的国姓都齐全了?」夏姓汉子抱拳问:「未请教兄台高姓?」你道黑炭头
儿怎麽说?「王小石只好问道:「怎麽说?」
方恨少忍著笑道:「黑炭头儿说:[我不敢讲,怕给你们吃了。田姓商的说:田你姓高吗
?田黑炭头当然摇头。姓夏的猜:口你姓范吧?口黑炭头说不。姓商的汉子又猜:「一定是
姓蔡了。」黑炭头只说:「都不对。」「。力恨少又说:「姓夏的汉子奇道:「既然都不是
,又何必怕给我们吃了呢?田黑炭头这才悠哉悠哉的说:「著你们著急成这个样子,我就告
诉你们吧,我姓史呢:田」这句请一出,王小石也不禁好笑,连一向冷著脸的白愁飞也几乎
笑出了罄,只道:匚 张炭好生促狭。「王小石笑著道:「不过,这一说可得罪了人。」
力恨少笑嘻嘻的道:「这两人倒是好涵养、好脾气,只互觑一眼,那姓商的说:「好小
子,倒买给你要了。」夏姓汉子却举杯敬黑炭头,还说:「史兄伶牙俐齿,咱哥儿俩倒失敬
了,给你逗著了,也心服口服,没二话说。」黑炭头笑著尽了一杯……「王小石道:「这两
人好气度,人家这般忍让,张五哥也不好太过得寸进尺了吧?」
白愁飞却沉吟道:「他们忍而不发,必有隐里,决非寻常人等。」
方恨少毫不在意地道:「不玩下去怎麽行:咱们原先约好的了,要是黑炭偷不著,便算
是兔崽子,他说什麽也得到手……就在这时候,大水牛就在酒楼下面,大叫三声:「救命」
白愁飞这可一时没听懂:「怎麽?」
王小石也问:「他好端端地,怎麽跑到街小去叫救命?」
方恨少慢条斯理的道:「这是黑炭原先约好的,要老唐在下面大声呼救,就在那两名汉
子往楼下瞥的刹那,张炭已把书 盗得手,揣在怀里,藉故告辞,回到我们的桌上,再付了
账,到楼下与大水牛会合……反正,当街叫几声救命,又不犯法的。」
王小石叹道:「可是你们偷东西,却是犯法的。」
「我们原只想借一阵子就还给他,不料翻开来一著,这算什麽口吞鱼集田嘛,内容与鱼
虾蟹全无关系。」
「只有一列列、一行行的人名,」方恨少悻悻然的道:「古里古怪的,还不知是用来作
啥的:「王小石失声道:「不好。」
白愁飞也道:「这册子里两大概会有文章。」
王小石道:「至少也是要件。」
白愁飞道:「他们这就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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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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