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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温柔一刀48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Aug 6 10:56:15 1998), 转信
四八我要
张炭只苦笑一下,没有反 。
这一来,唐宝牛心中可憋死了。平素,他与方恨少
等人在一起,没事就专抬抬杠、骂骂架,时间反而
易以打发,这次在京城里遇上了温柔,口里处处与
她争持,心里却是挂虑她:她虽说是苏梦枕的师
妹,金风细雨楼的子弟都维 她,但她啥事也不
懂,夹在朝廷内争和「金风细雨楼」、「六分半
堂」、「迷天七圣」的阋争中,只怕要吃亏了,说
来说去,他是宁给温柔叱骂,都不愿走。
这次赴三台褛,见着张炭,真个「惊为天人」,难
得有一个人能像 恨少 样,没事跟他耍嘴皮子、
阋阋气,骂过了火也不记在心里,遇事时却能祸患
与共,他心里直乐开了,不料,眼前见得张炭为了
雷纯,如此无精打采、心无阋志,登时感触了趄
夹,愀然不乐。
「其实,京城也没什麽可留恋的,」雷纯悠悠一
道,「俟这儿事了,我也想跟你和「兄姊们,上庐
山、赴古都、买舟轻渡愁予江,那多好啊。」
张炭向往地道:「那真是好……」
雷纯偏一偏首,问:「怎麽了
张炭垂苜道:「没什麽。」
雷纯专注地说:「我觉得你接下去还有话要说的
。」
「我总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张炭摇首悠然地
道:「你跟我们「桃花社口的大姊不同,她可以退
隐,既很避世,也可以很出世,你则很入世,也很
能干。」
「我能干?」雷纯笑了一下,笑起来眼睛眯了一
眯,皓齿像白而小的石子,仍是那末好看,但让人
看了,却有一阵无奈的凄迷与心酸,「我却连武功
也不会。我自幼经筋太弱,不能习武,习武不能不
学内功心法,可是一学内力,我就会五脏翻腾,气
脉全乱,血气逆行。走火入魔,所以,我就是成了
要人照顾的废人一个。」
温柔听着听着,看看看着,忽然觉得,难怪眼前的
雷纯,是这般绝世的音容,就像幽谷 说到这里,她
又笑了一笑,道:「其实,我活到现在,这已经算
是个奇 了,」
不薄命的红颜,是不是会化作祸水呢?身作红颜、
生作红颜,如果不薄命,即要成祸水中的兰花,清
纯得像水的柔肤,经不得一记轻弹,原来她的体质
那麽薄,是不是红颜都薄命,那麽,该当祸水好
呢?还是薄命算了?薄命害苦了自己,祸水害苦了
别人。那麽,该害人好呢还是害己好?她倒觉得自
己非常漂亮,可是,她的身体很健康呢,看去没啥
薄命的感觉,难道自己是祸水?不过,自己没害着
人,倒是给鬼见愁和小石头气得火冒王千丈……"自
己不是祸水、又非薄命,难道…
难道自己不是红颜?
不可能的!
若是,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像我那麽美丽的女于,都不能称作红颜,那麽,世
间溜溜的女子,至多只能算是青颜、篮颜、白颜、
朱颜了……
当然,说什麽,都得除了雷纯之外……
温柔这样胡思乱想着,但对雷纯清丽的容包,却十
分的服气。她心中想:要是我是男孩子,我也一定
喜欢她……却因想到这一点,而想到白愁飞,心里
一阵恍惚,如掉入冰窖里,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
出来了。
张炭却赶紧道:「雷姑娘,你别这麽说,会不会武
功,根本算不了什麽,那次,记得是去年的六月初
一,我要回鹰潭探亲 」
雷纯笑了,眼睛像星子一般的闪亮着,皓齿也自得
令人心眩,像一个很快乐、很美丽、很单纯的小女
孩,正在听大哥哥讲述有趣好玩的故事,「还说
呢,五哥哥真的去探亲┃ 鹰潭乡下订了头亲事呢
!」
张炭也笑了,脸上居然红了,像他那麽一张黑险,
居然也红得邃入瞧得出来,这可达唐宝牛也看直了
眼。
可是张炭的羞怯,很快的叉转为忿意。
「不过,我回到家乡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也可能是说不下去了。
雷纯连忙按着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这一年多来,我也尽可能不去想它。」
张炭低沈地道,「现在我说出来,是想告诉你,那
时侯,你不会武功,却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早就
丧在「淝水不流别人田口的手里了……」
雷纯笑道:「机缘巧合,所幸如此,让我有这个仙
缘,结识五哥。」
唐宝牛平生为人,何其多管闲事,一听之下,有头
无尾,怎生忍得一你们说什麽,是不是那个恶人田
老子?」
张炭不理他。
雷纯不置可否,只说:「过去的事,还提来作啥
!」
张炭却认真的道:「七妹子,你虽不诸武功,但丽
质兰心,除了赖大姊之外,你比我们都强得多了
雷纯清清地笑了一笑,道:「我知道你的用心,我
也不敢妄自菲薄,所以……不是一直活到现在吗
?」
唐宝牛几乎吼道:「什麽事嘛…吞吞吐吐的,这算
什麽男子汉」
温柔也憋不住了,婉声哀求似的说:「你说吓,你
说嘛……」见张炭不理,立即转求雷瞠,「你不
说,就是不把我们当作朋友了? 」见张炭仍不为所
动,即转瞠为怒,「你不说就算,你求我听,本姑
娘还不要听呢?」
张炭仍是没说。
温柔正要翻脸,雷纯忙道:「柔妹,待会儿有的是
时候,不如你来六分半堂玩玩逛逛,姊姊再说予你
听好了。」
温柔十分听雷纯的话,只这麽一句,便转忿为笑,
要是旁的人,她才不依呢。
唐贸牛目定口呆好一会,才喃喃地道:「奇迹,奇
迹……」
这次轮到张炭禁不住问:「什縻奇迹?」他原本也
是个多管闲事、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刚才只是被勾
起伤心事,一时恢复不过来,而致完全变了个人似
的,而今,心情已略为恢复。又「原形毕露」了起
来。
唐宝牛口直心快,说:「了不起,了不起。」
这回轮到张炭发了急:「什麽这样了不起?」
「女人,唉,女人,」唐宝牛叹道,「女人多变,
犹胜我唐门暗器。」
张炭赫然道:「你真的是蜀中唐门的人?」
唐宝牛回过身来,一对虎目,瞪住他道:「我是不
是姓唐?」
张炭一窒,只好道:「是罢。」
唐宝牛气虎虎的道:「姓唐的就一定是四川姓唐的
那家吗?不能有第二家?姓唐的使着器,就一定是
川西唐家堡的暗器吗?不能有第二家麽?」
张炭给他问得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嗫嚅地道:「有
是有……不过,不过……」
唐宝牛又吼了:「不过什麽有话快说,有……那个
快放?」他因「姑念」在场有两价女孩子,而且都
云英未嫁,貌美如花,说话总算已「保留」了那麽
一些。
张炭说:「别的唐门,似乎没那麽出名。」
「有一家,也有一个,名动天下,」唐宝牛认认真
真的道,「保准比蜀中庸门有名!」
张炭嘿嘿乾笑道:「该不是阁下自创的那一家罢
?」
「绝对不是,有史为证,」唐宝牛光明坦荡的说:
「你以为我会像你那麽自大狂麽?!」
这回,温柔和张炭都自卑了起来,思而想後,怎麽
都想不到究竟是那一号人物,忍不住,齐声问:
「是谁?」
唐三藏!唐宝牛得意洋洋的说,「他的暗器是连齐
天大圣都能治得服服贴贴的金钢圈,是如来佛祖传
授给他的。」
说完这句话,唐宝牛站在那儿,看他的样子,一定
是以为自己是可以升天的佛祖了。
要不是有雷纯,他真有无可能被张炭和温柔联手打
得「升」了「天」。
「你又不说是唐明皇:」张炭叫了起来,「你飞梦
都可以杀人哩」
雷纯连忙劝阻。
「温柔是我所见过最乖的女孩子,也是我最汞的妹
子,」雷纯这样说,「五哥当然也会知道,唐巨侠
风趣好玩,正跟你们开了个玩笑。」
她补充了一句:「开玩笑也要向有度量的人才开
的,唐巨侠慧眼识人,这次可员选对了人。」
就这几句话,一切干戈,化解於无形。
温柔要做乖女孩。
张炭只好不与唐家牛计较。
「我们且不管唐三藏是不是姓唐的,但唐巨侠的联
想力无疑十分丰富,连孙悟空都变成了武林人物,
真是一种创举,」雷纯轻轻的笑着说:「也许,古
代的神话故事,根本就是当代的侠义传奇,只不过
再夸张了一些些,说不定,真有其人、实有其事
呢:」
温柔却说:「雷姊姊怎麽看我是乖孩子?」
雷纯微讶反问:「怎麽?你不乖吗?」
温柔唉声叹气的道:「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是乖
了,她们都爱壤的,越壤,就越 人所接受,越会
使坏,就越为人所看好,为人所崇拜。」
「是麽?」雷纯悠悠游游地道:「现下江湖上时兴
这个縻?」
温柔眨着里眼:「是呀,而且,我自己觉得,我一
向,都不是很乖,家里给我闹得谁都怕了我,鸡飞
狗跳,拜入了小寒山门下,师傅也说我:师兄姊们
当中,算我最皮,最不长道,又最会捣乱……」
「你聪明呀,才顽皮,聪明人才能顽皮得起。」雷
纯笑吟吟地道:「你师父这样说,只不过是跟你开
着玩罢了……」
温柔分培道:「不啊,我师父平日对我挺慈蔼的,
但她训起人来,也够把人吓得魄散魂飞的了……」
雷纯肃然道:「尊师红袖神尼,是当今武林中最受
敬重的人物之一,与世无争,避世已久,她说的
话,可能是用心良苦,并非苛责,要是她不疼你,
你不乖,她怎会让你不远千里,来劝你大师兄回心
转意来着了……」
温柔不听犹可,听到这里,眼圈儿一红,道:「就
是呀,他们给我出来就好了。」
这一句话,倒把雷纯十张炭等全吓了一跳,雷纯诧
然间:「你是说…:二张炭道:「你出来,令师和
令尊……」雷纯道:「他们都不知道?」张炭急
道:「那你还敢出来:」
温柔一见他们全变了险色,她自己嘴儿一撇,几要
想哭,雷纯忙拍拍她的肩 ,抚着她的乌瀑也似的
长发,柔声道:「你说过,你这次出来,是令师红
袖神尼派你来找苏师哥的,而且,令尊「嵩阳十九
手口温晚温大人,也同意你来此,原来,你是自行
溜出来的……」
温柔扁着嘴儿,很委屈地道:「就是呀,我要是不
偷溜出来,他们这辈子只怕都不让我出来呢。要俟
我学成之後才能下山……那些功夫又不好学又不好
玩,学成之後吗,只怕我都眼角几十条皱纹、额角
几百条皱纹,嘴角几千条皱纹,老罗,还下山干啥
去!」
张炭和雷纯都听得暗捏了一把汗,想到德高望重的
红袖神尼还有名重朝野的温晚温嵩阳,得知温柔失
踪的消息,当何等之急:却听温柔道:「要真的是
师父叫我找苏师哥回来,他那还敢在开封府里忙着
跟你爹爹闹事!」
雷纯和张炭这下总算是弄清楚了:温柔这次来京,
真的是没得过红袖神尼的首肯、温晚的允可!
唐宝牛却兴高采烈地一拍大腿,可能用力太钜,自
己也痛得一龇牙,道:「好啊,这样你就不必赶着
回去了,咱们玩够了开封府,就可以找沈大哥闹着
玩去!」
他口中的「沈大哥」,正是他所最崇仰的沈虎禅,
沈虎禅和方恨少及唐宝牛,近年来被江湖上人称为
「三大寇」,名义上虽是「寇」,但许多武林中的
人,以及受过他们赈济的贫寒弱小,都当他们如同
「四大名捕」样般崇敬的人物。
温柔破涕为笑:「好哇,」又抱住雷纯的手邀道:
「姊姊也去。」
雷纯抚了抚她额前的发,这样看去,很有些奇特,
因为雷纯样子很小,举措却十分成熟,温柔的样子
也很娇孺,举止间更显稚嫩,两人在一起,虽然温
柔请武,雷纯不会,但明显地雷纯像是她的姊姊,
反而成了照顾她的人了。
「在没有离开京城之前,不如妹妹来我处作客,」
雷纯说,「姊姊有私己话要跟你说 张炭一听,便
道:「温女侠是金风细雨楼的人,又是苏公子的师
妹,这样过去六分半堂,不会有些不便罢?」
温柔没好气的道:「你忑也太顾虑了,凭六分半堂
想动本姑娘?他动得起!」
一个人目睹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好手力哄关七
後,尚且还有那麽大的自信,信心丝毫不受动摇,
怕也只有温柔一人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当然就是唐宝牛。
唐宝牛也兴致勃勃的道:「好啊,我也过去瞧瞧
。」
雷纯仰着美丽的睑,问道:「你去干什麽」
唐宝牛一见这张幽艳的脸,登时酥了半截,晕了泰
半,鼻瘥瘥的又想打喷嚏,只道: :我要……我要
保护她呀…
温柔更没好气,啐道:「谁要你保护来着?!」
「你::」仁宝牛这头被雷纯一张水灵似的笑厣,
弄得骨酥心乱,再加上瞠喜花容的温柔,更没了主
意,「我……我只是要……」
温柔顿足道:「你要什麽嘛?」
雷纯温和她笑道:「我们姊妹说些体己话,你不要
来。」
唐宝牛吃吃地道:「那我……在什麽地方等你?」
温柔气鼓鼓的道:「你不要等好了。」
雷纯向张炭问道:「五哥要不要一道来六分半堂
?」
张炭想了想,道:「我想,晚些才同去。」
雷纯有些犹疑:「五哥……」
哦,我不走的,就算走,也会先告诉你一声,你放
心,我不会不辞而别的,」张炭恍惚地道,「我只
想静一静……不过,我仍是耽心,温女侠她 」
「你也放心,爹知道温女侠跟金风细雨楼,实在没
有太深的渊源,他要对付的是苏公子,如果得罪温
妹昧,只是与红袖神尼及温晚结仇,对六分半堂一
无好处,同时,也威胁不了苏公子;至於迷天七圣,
已给掀翻了,在城里大致不会有人再动得起我们姊
妹两人罢?」雷纯这样地道,温柔却听不出来,雷
纯其实已经暗示了:温柔无足轻重,就算擒下了
她,也不足以使苏梦枕就范,「如果小张你 你着我
这又忘了叫五哥了。五哥担心的是其他的人括手惹
事,不过,六分半堂加上金风细雨楼,那是不白发
生什麽乱子的。」
张炭明白雷纯讲的是实情。
雷损留住了豆子婆婆与林哥哥两名堂主,在街口远
处等候雷纯回返六分半堂,其实,也是在执行 维
的责任。
看来,到了京城,雷纯真的已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温柔在那边,却在忙不迭的支使苏梦枕留下来护送
她的师无愧先回金风捆雨楼。
唐宝牛见张炭也不走,本来有点失落的心情,一变
为想打探别人的隐私,即过去用刚才拍自己大道的
力道一拍张炭肩 豪笑道:「来:咱们不管这干孔
夫子说难养的动物,哥儿俩豪情豪情点,喝酒去
:」
「豪情点?」张炭苦着脸抚着自己的肩膀,「我就
耽心你老哥太豪情了。」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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