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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温柔一刀50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Aug 6 10:58:05 1998), 转信
五十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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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OO^ 发言时间:08/03/98 00:03
五十红楼梦
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一行人回到天泉山的「红
楼」里,苏梦枕一路行,一路咳,咳声哙烈,远甚
於他力战关七、与雷损对峙之时。
楼子里只剩下苏梦枕、白愁飞、王小石、杨无邪、
师无愧、莫北神等几名要将。
王小石和自愁飞看着他如抽风袋般播动着的肩背,
眼中都流露出耽忧之色。
杨无邪自一口白玉小瓶倒出了几颗药丸,
苏梦枕也不取水,仰首吞服,合目养了一阵子的
神,王小石低声道:「大哥可能要先歇歇。」
白愁飞默首道:「我们晚上再来。」
苏梦枕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又发出森冷寒光,忽然
道:「禁忌:那是禁忌:」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苏梦枕指的是什麽,一时间都现
出了茫然的表情。杨无邪返身入内,白愁飞却道:
「那也不一定。」
苏梦枕即问:「为什麽?」
白愁飞反问道:「我们今天是不是成功地打击了迷
天七圣?」
「至少是重创了关七。」
「关七他为什麽会来?」
「他以为「六分半堂口正与我们互相对峙中,没想
到我们竟会联手,先剪除他。」
「所以敌人给我们看到的破绽,未必是真正的破绽
;」白愁飞道,「我们看不到的破绽,往往才是敌人
的罩门。」
「你的意思是说……」
「同样的,敌人让我们着到的禁忌,未必是真正的
禁忌。」白愁飞飞了飞眉毛,「雷损表面上对那口
棺材敬若神明,可能只是故弄玄虚。」
「可能,」苏梦枕欣赏地道,二也可能不是。」
莫北神接着:「如果万一是:我们就得要顾虑到,
棺材要的是什麽叮」
白愁飞立刻反问道:「如果雷损的目的就是要我们
大伤脑筋、大费周章、疑神疑鬼、投鼠忌器呢?
莫北神微徵一窒。杨无邪已从室内行出,手里拿着
一册宗卷,道:「根据纪录,在过去八年来,六分
牛堂在遇到重大事件的时候,雷损都抬出了棺材,
没有人知道棺材有没有开启过,因为,在场的人,
後来能活着的,只有一个狄飞惊。」
苏梦枕沈思。
白愁飞蹙眉。
「还有,六分半堂的子弟,对这口棺材既敬且畏,
如果是堂中小卒,冒渎了棺廓,必定就地处死,当
年:有一名堂主,因为不小心把手在棺材上按了一
按,雷损就着人砍掉他按在棺上的两只手指,从此
以後,再也没有人敢在得到指令之前,行前那付棺
木的十里之内。」
杨无邪侃侃而道:「雷损在每一个月圆之夜,总是
要独对棺木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麽。」
苏梦枕忽问:「雷损把棺木搁在那里?」
「不勒飞瀑之前。」
「不动飞瀑是六分半堂重地?」王小石问。
「是。」杨无邪道。
苏梦枕道:「後天我们正是要攻取这个地方。」
白愁飞问:「被砍掉手指的堂主是谁?」
杨无邪答:「他已被降为第十三堂主,「独脚铁
鹤」周角。」
白愁飞一皱眉,道:「六分半堂不是只有十二名堂
主麽?」
杨无邪道;「周角被贬,只算是「半名」堂主,地位
略高於丁瘦鹪、厉单、林示己、林己心等香主。」
白愁飞沈吟道:「哦……」
苏梦枕神眼一亮:「二弟的意思....
白愁飞道:「除了狄飞驽之外,周角是曾最接近及
接触过那日棺材的人。」
苏梦枕道:「我们当然不能向狄飞惊求证的事 」
白愁飞接道:「却可把周角「请田同来问问。」
苏梦枕道:「六分半堂断不会料到我们竟会打一名
连堂主都算不上的人的主意。」
白愁飞道:「何况,冈角手指被砍,心怀怨愤,就
算未必会出卖六分半堂,但也对那口棺材心存赚
恶。」
苏梦枕唇边居然微微有点笑意:「所以,有时候,
看来没有用的人,却常常大有所用
白愁飞道:「同样,看来毫不起眼的疏忽,却往往
造成致命伤。」
苏梦枕道:「但这个伤肯定是六分半堂的。」
「凡是伤。都会痛,敌人的伤处,就是自己出击的
重点,」白愁飞道:「不过,像狄飞惊那种伤,实
在很可能反而成为出击者的致命伤。」
苏梦枕黔怼头道:「你注意到了?」
白愁飞道:「我看见了。」
苏梦枕道:「别人以为你很骄傲、很自负的时候,
你却什麽都留意到了。」
白愁飞道:「所以我才自大得起。」
苏梦枕一时说不下去。
王小石即道:「你们是说狄飞骜曾抬过头?」
苏梦枕道:「在闪电的刹那。」
白愁飞道:「在拦截关七夺路而逃之际。」
「狄飞惊的头骨没有折断,他自然也可能有武功,
可能还是绝世的武功;」王小石问:「只是他为啥要
作这样的隐瞒?」
「他要人掉以轻心。」白愁飞道,「敌人集中注意
力在雷损,他就可以在重大关头,助雷损一 而
胜。」
「不一定。」苏梦枕忽道。「也有可能助我们一击
不成!
「哦?」白愁飞目注苏梦枕。
「雷损也不一定知道狄飞惊的颈骨没有断,」苏梦
枕道,「或者,狄飞惊的颈骨的确折断过,可是现
在又复原了。」
杨无邪道:「问题是在:雷损与狄飞惊合作无间、
肝胆相照,并肩作战的原由,我们找出来了没有
?」
王小石笑着说:「他们肝胆相照。也许是因为他们
一个生有肝病,一个患有胆病。」
莫北神却正色道,「只要找得出原由来,就可以对
症下药了。」
苏梦枕微喟道:「不过,天底下没有颠扑不破的道
理,也没有拆不敬的关系,永不变质的感情。」
白愁飞一哂道:「所以,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永久
的仇敌。」
王小石忽然大声道:「不对!」
白愁飞瞪住他道:「就算不对,也是事实。」
王小石道:二要是人生是这个样子,那还有什麽好
玩?」
「活着是件庄严的事,没啥好玩的:」苏梦枕淡淡
地道:「现实本就不好玩得很,只有在梦中才好
玩。」
「活着就算不庄严,也很无奈,因为你除了死,就
是活,没有别的选择。」白愁飞道:「所以我要活
得好,活得光采,活在胜利中,那才活得过瘾,活
得痛快:」
「因为这是梦想,所以我们都活在梦里,偶尔也算
是会有 好玩的事儿。」苏梦枕居然笑了,他一
笑,又咳嗽,眉一撮,像是什麽地方刺痛了一下似
的,可是他若无其事的接道,「这是红楼,我们彷
佛都是活在一场红楼的梦境里。」
王小石喃喃地道:「不过,我们能在一起,共商大
计,倒真似一场梦。」
「不道,到了後天,这场梦就得醒了;」苏梦枕道,
「不是六分半堂惊梦,便是金风细雨楼的梦醒。」
王小石问:「所以你才故意表现得非常骄傲?」
苏梦枕道:「我要让他们都以为我骄傲。」
王小石道:「骄傲的人容易大意。」
苏梦枕道:「我就是希望他们以为我正在大意。」
王小石道:「但雷损也要你以为他懦怯。」
「所以我跟他真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苏梦枕
居然笑了出声,「他尽量胆小怕事,我全面趾高气
昂,真正的实力谁也不知,双方都在试探虚实,我
们都是在演戏!」
白愁飞笑道:「人生本就像一场戏。」
王小石咕噜道:「我宁愿像梦。」
苏梦枕对白愁飞道:「你我那一场戏,也演得很逼
真。」他顿了一顿,又道:的一样。」
王小石恍然道:「你们……原来……
苏梦枕微笑道:「我要老二当众与我冲突,让他们
以为,我们军心未固、人心末稳。」
王小石茁笑道:「果真是敌人让你看得儿的破绽,
可能是个陷阱。」心中忽掠过一个念头:他原以为
白愁飞和苏梦枕真的容不下对方,只耽心一山不能
藏二虎,而今得悉反而是双方当众「演一场戏」,
受欺瞒的是自己,心中也真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他很快的便开解自己:
──大哥和二哥配合无间,为的是对敌,他俩没有
真的龃龉,那是好事,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却听白愁飞道:「不过,对关七放虎归山,对六分
半堂身闯虎穴,我还是非常反对。」
苏梦枕道:「你不明白的。」
白愁飞道:「那你就让我明白明白。」
杨无邪插口道:「楼主行事,莫测高深,不一定要
事先道分明。」
白愁飞道:「事先明白,总好过事後反悔。」
师无愧忽道:「你是什麽东西,公子做事,要先跟
你说原由?」
白愁飞道:「我是副楼主,你这样对我说话,算是
什麽态度!
苏梦枕低叱一声:「无愧!
师无愧低首退後不语。
白愁飞兀自道:「关七已去,来者可追,但我们没
有必要让敌人以逸待劳。」
苏梦枕脸色一变,道,我自有分数!
白愁飞仍寸步不让:「我们是在同一战线上,理当
明白个中内情。」
王小石慌忙道:「我们才加入不久,很多事情还末
拿捏到分寸,机密大事,确乎不宜大多人知晓。」
白愁飞仍道:「连我也不可以知道?」
「如果你是六分堂派来的人,」苏梦枕冷笑道,
「我把什麽都告诉你,岂不是正好入彀?」
「好,好:」白愁飞怒笑道:「我来帮你,你竟以
为我是奸细!
「这是我楼子里的事,关系到上上下下千百人的性
命安危,我自然要审缜从事,」苏梦枕冷着睑色
道,「再说,你来帮我,我也一样帮了你:没有金
风细雨楼起用你,你又如何能逞野心、立大叶?」
白愁飞忿然道:「你以为我非金风细雨楼便不能创
道立业?」
「非也。」苏梦枕依然沈着地道:「我就是着得出
你们两人非池中物,日後必有大成,才诚意邀你们
进楼子里来。」
王小石见白愁飞和苏梦枕又过不去起来,忙圆场
道:「全仗大哥的慧眼和栽培,不然,我还在路口
医铁打,二哥仍在街边卖画。」他这几句话,是由
衷之言,说的十分诚挚。
白愁飞静了一阵子,忽问:「你怀疑我们?」
苏梦枕一笑道:「要是怀疑,你们现在还会在这
里?」
白愁飞是一个非常坚决的人,他坚持问下去:「你
着是不怀疑我们,为何在这生死关头,仍有所隐
瞒?」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苏梦枕平静地道,二就
算是无邪、无愧,他们跟在我身边多年,有些事,
他们仍然是不知晓的。」
杨无邪即道:「但我们并没有追问。」
师无愧也道:「因为我们信任公子。」
「你既不 任我。我又为何要信任你?」白愁飞固
执地道,「你既防范我们,又为何要重用我们」
「你错了。」
苏梦枕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因为太过重才,才一直
没有发作。「我就算怀疑你,也会试用你,不试用
你,又如何才能信任你?在暴风雨前,我们还不能
问舟共济,你还不能对联手放心,那只有徒增覆舟
之危了:」苏梦枕道,「任何人都不会在一开始就
信任人,何况,你们出现的时机,恰好就在金风细
雨楼与六分半堂决一死战之际,未免太过凑巧了
。」
这次到王小石忧心忡忡的问:「你认为我们是故意
潜入金风细雨楼卧底的?」
苏梦忱道:「不是。」
王小石问:「为什麽?」
苏梦忱道:「因为谁也料不到我会这样的重用你
们。就算你们很有本领,我也可以弃置不用,甚至
着人杀了你们。但是谁也无法料定我的反应,所以
不甚可能 局来卧底。」
他 了顿,又道:「更何况,在雨中废墟里,我吃
了一记「绿豆」暗器的时候,你们就有机会在那时
候杀了我,恨本不需要作卧底。」
王小石目光垂注在苏梦枕的腿肚于上:「「绿豆」
很 ?」
苏梦枕道:「毒得超乎想像。」
杨无邪道:「花无错存心背叛,要取公子的命,不
够毒的暗器,他也不自使出来。」
王小石耽心地道:「不知……有没有妨碍?」
苏梦枕还末答话,白愁飞已道:「他不会回答的。
就算答你,也未必说真话。」
苏梦枕眼里已无了笑意:「你很聪明。」
「我喜欢交聪明的朋友,最好是人又聪明,良心又
好的人,」苏梦枕忽把话题移转:「止如找老婆,
我喜欢人又长得漂亮,心地又好,又能干聪明的女
孩予。聪明的 要,因要对着一生一世,要是不够聪明,那漂亮只
是虚 ,徒增烦恼。故此,宁愿不甚美,也不可不
够聪明。美会逝去,聪明永存。可惜,人世间又美
又好又聪明的女子,不可多得,纵是男子,也少之
又少。」
王小石笑道:「雷姑娘美极了,人又聪明,良心又
好。」
「良心我不知道,她武功却是不成;」苏梦枕也笑
道:「不过她确是又美又聪敏,所以我要托你一件
事。」
王小石乐得把白愁飞与苏梦枕的争执化解,忙问:
「什麽事?」
「在私下与你说这件事之前,我们正要面对的是後
午六分半堂之会?」苏梦枕长声道:「我们现在有
一些事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要有充分的歇息,然
後 」
「我们再聚於此地。共同擘划攻破六分半堂的大
计:」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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