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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ong ( 空空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九章 天羽奇剑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Feb 3 12:57:43 1999), 转信
幽冥血河车 之 大宗师
第九章 天羽奇剑
只听宋自雪发出一声浩然长叹∶「七年前剑绝人俊的宋自雪,居然是我这个无
腿无眼的人,你很失望,是不是?」
方歌吟拜倒道:「晚辈天羽派第五代弟子方歌吟,拜见掌门师伯。弟子只知师
伯剑镇神州,今得幸见,┅┅」
宋自雪忽道:「你颇似我当年,敢说敢为,你再来客套,就不是天羽派的人!」
方歌吟垂首道:「是!」
宋自雪叹道:「我生平最恨,就是矫揉作态者,烦紊褥节,全属形式,其实仁
义忠诚,存乎一心,礼法不过是拘束而已。」
方歌吟听得脑子一片轰然∶「是!」
宋自雪大笑道∶「你跟我,份属师徒,但情属兄弟,奶不必拘礼,我很喜欢你。」
方歌吟听得热血上冲,这位名满江湖的剑客,短短一见,即引以为兄弟,方歌
吟感动得无复言表。
宋自雪道:「快快起来!可惜你这般天质,却为祝幽那庸材所误。」
宋自雪的话,一直都令方歌吟大受感动,宋自雪的武功,也绝非「江山一剑」
祝幽所能比拟,但宋自雪这一句话,立时令方歌吟跳了起来。
「师伯,弟子有今日,全系师父他老人家悉心教诲,师伯不可以责备师父。」
宋皂雪见方歌吟如此激动,倒是一怔,随即冷笑道∶「嘿!之所以有今日,今
日搞得你使的剑不是剑,都是你那捞病鬼师父。」
方歌吟怒道:「我尊你为师伯,是敬我师父,你辱我师父,我则不须敬重你!」
宋自雪哈哈一笑:「你师父有什麽可敬,一天诗书礼乐春秋,读书识字,能知
忠义便好,历代大诗人、词人,又有几个因学问渊博而成诗?你师父循规蹈矩,我
最瞧不惯!」
方歌吟反言相驳∶「师父是忠厚长者,他求仁取义,全是一片真诚,并非虚饰,
奶不拘世俗,是你的风格,又怎可以偏概全,不容他人有守礼遵规。」
宋自雪一声怒叱如霹雳∶「我是你师伯,你敢对我这般说话!」
方歌吟听得一跪,却昂然道:「弟子句句衷心之言,听凭掌门处罚,但掌门若
再辱我师尊,弟子仍是要把话再说一遍。」
宋自雪一晒道∶「你再说,我一剑就杀了你!」
方歌吟傲然道:「弟子自不是掌门之敌,而且也任听宰戮,不过掌门要服天下
人之心,掩天下人之口,报天下人之命,却不明智。」
宋自雪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四壁轰然,良久方过。方歌吟却莫名其妙。
宋自雪忍笑道∶「好,好,好!我辱你师父,其实是试你!其实你心存大义,
既不拘小节,又在大事上坚定不移,有志气!像我当年,哈哈哈哈┅┅」说著又痛
快地大笑起来∶「你有这身傲骨,可以学我天羽奇剑。」
方歌吟寅被宋自雪弄得宛若五里雾中,不明所以,但依然坚持道∶「弟子为师
尊所授,纵技不如人,不敢也不愿另投师学药,掌门好意,弟子心领。」
宋自雪理色道∶「我是你师伯,又不是别人,我教你武艺,你竟不接受!」
方歌吟因宋自雪曾言里讥讽祝幽,所以甚是忿忿,「就算弟子要学,也得先明
禀师父,由师父定夺。」
宋自雪冷笑道∶「你自愿这样做,还是拘於形式?」
方歌吟大声道∶「都不是,是我不愿学你武功!」
这一句话,连宋自雪都震住了。
宋自雪剑冠天下,现在他要传技,方歌吟居然不肯学、不想学、不愿意学。
好一会,宋自雪才道∶「你武艺低微,若要闯荡江湖,若想出人头地,非学我
武功不可。」
方歌吟坚定如铁∶「师伯昔年初出江湖,一身艺业,亦是师伯一手所创,师伯
可以,我又有什麽不可以?」
宋自雪呆了一呆,喃喃道∶「好,好。」忽然抬头,凄声道∶「但你忍心见一
代奇剑「金虹剑」光茫黯淡?忍於见绝代剑法「天羽廿四式」失传於世?难道你忍
见我这残废的,没有人传我衣钵?难道你竟忍得下心,让奶栖身学艺的师门「天羽
派」,因无下一代掌门接任而绝灭於江湖?┅┅」
说到这里,宋自雪竟哑不成声,方歌吟听那几句话,每一句话如一记鞭子,抽
在他心中,他「噗」地跪下,悲声道∶「弟子知错┅┅敢问师伯,师伯身受奇伤,
是否受歹人暗算所致?┅┅弟子愿效死命,为师伯报仇!」
「报仇?哈哈哈┅┅」宋自雪没有眼珠的眼眶里,竟有两行长泪∶「凭你武功,
也能替我报仇?」
方软吟不忍再伤宋自雪的心,当下诚敬地道∶「弟子若能学得师伯神功奇剑一
二,实三生之幸,但┅┅但弟子觉得此事,要得师父默许方可┅┅」
宋自雪忽道∶「我双腿已废,不能出洞,又如何见你师父?」
方歌吟沉吟了一下,道∶「弟子可背师伯出去┅┅」
宋自雪切断道:「我今番容貌如此,已不想再出此洞┅┅」说看一拍胸膛,竟
「格当」一声,方歌吟藉 金虹之芒,才看清宋自雪左右胸骨,竟为两道指粗铁环
所锁,直穿入协骨之中。
方歌吟一见师伯落难至此,宛若环扣穿在心里,痛楚起来∶「那┅┅那师伯以
为该怎麽办?」
宋自雪长叹道∶「我是你师伯┅┅是不是?」
方歌吟又低首恭道∶「这点当然。而且更是子弟最尊崇的第二人。」
宋自雪苦笑道∶「你最尊崇的人当然就是祝幽了,对不对?┅┅」方歌吟没有
答腔,宋自雪淡淡一笑,又道∶「你可学我武艺,仍称我为师伯,既不为师父,便
不需祝幽允许,你同意不?」
方歌吟一时无话可说,宋自雪又道:「我今番要你学艺┅┅因我之体力,撑到
今日,已不能再久等了,你若再问了祝幽才决定,那可能就是成为天羽派门下的第
一大罪人!」
方歌吟不再打话,毕恭毕敬地向宋自雪,「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道∶「弟
子今番向师伯学艺,为的是光大天羽派,为的是替武林主持正义┅┅艺成之後,并
要替师伯讨同公道,手奴仇人┅┅」
宋自雪忽然截断,凄然落寞地道:「只可惜伤我到这个地步的仇人,却连我┅
┅连我他不想报这个仇。」
方歌吟见宋自雪呆呆出神,如这是一段迷离凄伤的过往,也没继续询问下去。
宋自雪忽又把「金虹剑」擎在手里,宋自雪剑一在手,整个人又完全不同,高
大、硕壮、顽长、神采又同复昔年的意兴飞越,方歌吟看得竟似痴了。
金虹一闪,黑暗中犹如电击。
地上两具贴缕骨头,突然粉碎。
这剑的威力不是在斩、不是在劈,而是在粉碎一切。
只听宋自雪长啸道:「这是「石破天茂」。
漫天骼髅粉碎弥天,忽又剑光一闪,粉末骤然落地,分成左右两个小堆,居然
一灰一白两种颜色绝然不同,宋自雪道∶「天羽奇剑练到精处,可以凭感觉发剑,
无须视物。这便是第十七式「阴分阳晓」。」
地上骨头,有些年代较新、有些已旧,所以色泽也有些微不同,一般的剑可以
斩碎之,但宋自雪却以剑气震得骨骼粉碎,又一剑把粉末分清,秋毫不差,而宋自
雪已没有眼珠子,剑术到此,简直匪夷所思。
方歌吟看得心神飞越。
□□□
如是者,过了一个月。
□□□
方歌吟学得很快,快得宋自雪都有些吃惊。
而且有些难受,「我创天羽奇剑,费时二十八天,而今你学,只有廿七天,以
奶的功力,居然已办到了,你天资比我好。」
方歌吟道∶「不过弟子是学,有师怕在指点,而师伯是创,谁都知道「创」比
「学」更不容易,前者是「大宗师」,後者仅是「追随者」而已。」
这些日子以来,宋自雪简直把方歌吟当作兄弟一样,方歌吟本就生性豁达,所
以也渐渐忘记俗礼,两人相当熟络。
宋自雪笑道∶「你也不必安慰我。我是武林奇才,这点谁也不能否认,但难得
你也是百年罕见的人物。」
宋自雪笑笑又道∶「天羽奇剑在创不在学,等学到妙处,还可以随时变化,所
以天羽奇剑也分三种境界;精处、妙处和登峰造极,炉火纯菁。」说看随手往壁上
一抓,抓一大把青苔,往嘴里就塞,嚼食起来。
方歌吟听得入神,思索了一阵,也随手抓了一块青苔,嚼吃起来。
原来在这石室之中,并无可食之物,但石室奇气甚重,长了许多各种各类的菇
樟苔草,皆可嚼食,只是味道甚腥、涩口得很,但对练功的人来说,十分有助益
(吃少量植物赖以生存,反而身体会好,此乃练瑜咖术的人之食谱,并不罕奇)。
宋自雪又道∶「此刻你剑招有了,经验未足,但幸而天性好斗,又够聪悟,变
化是绝对不逊於人,那唯有功力未足,故未能成为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至於遇到
像严老怪这等顶尖高手,少说也要在三十年後,方可抗衡。」
宋自雪加强地道∶「技术、经验、功力这三样,缺一不可;还有另外三样,就
是运气、骨气与勇气,没有运气,武功再高,只有早死;可没有勇气,就算奶是任
狂,武功盖世,但也有大侠萧秋水好怕,充其量不过作个事不关己的隐士高人而已;
至於没有骨气┅┅」
宋自雪语音如断冰切雪∶「则纵有名,也非万世之名;则纵有成,亦非男儿大
丈夫之成。」
方歌吟一一铭记在心,宋自雪道∶「再下去你要练的,是内功心法,用以配合
天羽廿四剑之使用,祝幽当年,苦练半生,也不过学得十一剑而已,而你却在一个
月内,全皆学会。」
也不知是不想让方歌吟生气,还是什麽,宋自雪忽然话题中断,问了一句:
「令师他身体最近是否有恙?」
这句问得极为客气,方歌吟一怔,当下答道∶「是。师父有病┅┅」
宋自雪即道:「病?是不是咳嗽,心口在疼?」
方歌吟一呆∶「是呀,师伯怎知道的?」
宋自雪又哈哈大笑,震得石室轰然又颤,要不是方歌吟这个月来武功大进,早
已震得得晕眩过去了,心中真是诧异,忽听宋自雪笑音一收。
「我怎麽不知┅┅你师父之伤,乃中我之掌所致。」
方歌吟一听,霍地站立,宋自雪道∶「对!就是怒气!你就向我出手吧!」
方歌吟气得全身发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宋自雪大笑道:「你出手呀!我
正要试试奶的功力!」一扬手,金虹乍现,如长虹一般,划成一道金虹弧道,直投
方歌吟。
方歌吟不觉一手接过,这是他第二次接住这把掌门神剑,虽仍觉得沈甸,但因
功力随增,并不如前般沉重,看看金虹漾晃,心中起了一种雄心,还有一种奇异的
感觉。
宋自雪狂笑道∶「你拿著它干吗?攻我呀!发招呀!金虹剑从不落在一个不敢
出手的儒夫手中的。」
方歌吟终於按捺不佳,一剑出了手。
他一出手,就是「怒屈金虹」。
金虹一屈成弧,「铮」地一-声弹了出去,一点剑气,也「嗤」地破空而出,直
制宋自雪肩部。
宋自雪冷笑道∶「你太客气了。」双手一捏,历然挟住剑气,而且把剑气之锐
消弭於无形。
方歌吟还待再攻,宋自雪一手往地上一拍,像魅影一般,已到了方歌吟顶上,
以手作剑,居然打出了一招「顶天立地」。
方歌吟就地一滚,才避过这一招「以手作剑」的剑招,只听宋自雪笑道∶「第
一招我要你滚三滚,第二招我要你翻三个肋斗。」
话未说完,宋自雪已把「三潭印月」打了出去,方歌吟心中一动,「三潭印月」,
月在那里?他唯有速退,可是退犹不及,只有连翻三大跟斗,才一起来,共听宋自
雪又道∶「第三招,你认命罢!」
方歌吟足方触地,宋自雪在地上,背脊似鱼一般地弹跳滑地而起,後脑几乎
地。但却使出一招几乎不可能的「倒泻天河」。
这一招方歌吟现在当然也会,只是这招「倒泻天河」,是在如此不可能的情境
下使出来,而且不但剑招倒挑咽喉,连身形也如「倒泻天河」,是方歌吟无法想像
的。
方歌吟这一下,是未站定,眼看避不过去,心念一动,把剑一横,横在胸口之
前。
这一下,状况十分奇怪,宋自雪出剑角度、姿势,已然十分怪异,但方歌吟的
姿态更怪,简直如横剑自刎一般,但是宋自雪的出手是手,不是剑。
若是剑,便可以剑撞剑,剑割方歌吟咽喉。
若是手,则等於手指迎上了剑。
宋自雪纵然是铁手,但金虹剑却是神剑。
金虹之威,连宋自雪也不敢轻犯的。
宋自雪脸色变了变,在这种时侯,突然收招,而且说收就收,收招同时,方歌
吟只觉双腿一麻,已扑倒下去,宋自雪出手之快,简直好似看不见一般。
但是宋自雪却很开心∶「一个月前,你接不了我半招才不到一月,你已攻我一
招,而且居然出乎我意料,守得住我三招,好,好┅┅」
忽又冷峻地道:「你要替你师父报仇,就得学我的武功,方才有望打赢我,┅
┅我现在就教你内功身法,配合剑招。」
□□□
如是又过了一个月馀。
□□□
方歌吟因为怒,学得更快,悟得更多。
这一个多月来。方歌吟已把「天羽廿四式」学得可以应用自如,但是宋自雪的
气色也一天不如一天,方歌吟与宋自雪相处日久,越是敬佩宋自雪的一身傲骨,狂
放不羁,对宋自雪敬仰之情愈来愈深。
洞中一片黯然,长久习惯,方歌吟已隐约可见棺洞口透露进来的一点微明,洞
口外铁狼、银狐还在不在?血河车到了天涯何处?那一黑一白的杀父仇人,┅他忽
然又想到那坐在树梢轻摇的桑小娥,那身衣衫水袖┅┅
宋自雪虚弱地道∶「你今天,再跟我比比看。」
方歌吟抚然道∶「师伯,弟子知道那天您之所以如此说,是要激弟子发愤习武
的┅┅弟子怎敢与师伯再比┅┅」
宋自雪「咄」地一声,道∶「今同我拿剑,你空手,吠,免接我第一剑!」
这一剑宛若暗中一道电击,直劈而落。
方歌吟身法後移,连闪七步,剑锋擦身而过,发梢也给削落落些许,宋自雪怒
叱道∶「再不反击,等死不成?」
方歌吟双手一展,以手作剑,打出「弯弓射日」。
这一招快、而怪,而且恰到好处,方歌吟险险闪过宋自雪的剑招,离宋自雪叉
十分贴身,所以方歌吟一出手,几乎就要击中宋自雪。
但宋自雪是什麽人,忽然间不见了。
其实也不是不见了,而是宋自雪本来就无腿,是用一口真气挺起,而今他把内
力一放,立时就坐倒下去,方歌吟一招落空,腹部一道急风袭来。
这下变招,快得惊人;但方歌吟变招,也快得可怕,他突然小腹一吸,收退七
尺,唯退得太急,「砰」地背部撞在墙上。
方歌吟背才抵墙,眼前金虹乍亮,剑锋已抵脸门。
方歌吟猛一矮身,间不容发,闪过一剑,双手闪电般抓向宋自雪腰部!
宋自雪大喝一声:「好!」一招「开道斩蛇」,劈了下去,不但封杀住方歌吟
的攻势,而且令方歌吟退无死所,方歌吟突然变出一招,扣住金虹剑。
这一招原是「倒挂金帘」,原本是古剑由上往下掠,但方歌吟变一「挂」诀,
双手腕正反扣住剑身。
就在这时,金虹剑红芒忽然一亮,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透过剑身,撞向方
歌吟。
方歌吟猛吸一口气,硬推这内力一撞,但金虹一暗又陡亮,第二道内劲又告撞
来,而且比第一道内力更强一倍。
方歌吟大惊,要松手已来不及,自金虹剑透出的劲道,显然就是「九弧震日」。
这「九弧霹日」就是内力透过剑气,冲击出来,而且一连九道,一次接一次,而且
一次比一次更强,直把敌人震死为止,而且以剑气吸住对方双手,除非九道内劲发
完,否则根本无法松手。
方歌吟想 ,第三道劲气又来,方歌吟被撞得头昏脑涨,第四道内力又撞来,
方歌吟心叫苦也,那里能接得住,慌忙大叫了一声∶「师伯!」
他声音一发,剑上内力陡收,方歌吟才能松手。
方歌吟心中又惊又佩,因为内劲总共九道,易发不易收,宋自雪要收就收,完
全没有丝毫勉强,只听宋自雪道:「一个月前,你仗剑接得了我三招,而今已能空
手接我第五招之第三式,很好,很好。」说看忽然脸色一变,口吐白沫,喘息不已,
形状已够丑恶,现下更是难看至极。
方歌吟慌忙服侍,宋自雪喘气了一会,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麽变成这样
子的?」
方歌吟道∶「弟子想知道,但一直不敢问。」
宋自雪道:「你一定是怕我勾起伤心事,不敢问?是不是。」
方软吟道:「是。」
宋自雪道:「你一定是以为极厉害的对头仇家,把我打成这样子,是不是?」
方软吟坦然道∶「是。」
宋自雪哈哈大笑,笑声没把天下人放在眼里,「我天羽奇剑宋自雪的武功,能
把我杀伤至此,还能有谁?」
方软吟悚然道∶「莫非师伯是中歹人暗算┅┅」
宋眉雪喃喃地道:「是暗算,但不是歹人。」
方歌吟不明白。
宋眉雪当然清楚方歌吟的不了解:「十五年前,我已名扬天下,结识得一女子,
她才略过人,而且领导组织俱擅,冰雪聪明,我初见她,在武当山下,她是潜上武
当偷学武功,给我发现,她只一笑,让人感觉到连偷学也无罪恶,我很喜欢她。」
宋自雪院全堕入了他那甜美的同忆中∶「那次我上武当,是受了叫「西域魔驼」
和蒙古铁花堡的伤,逃上武当,疗伤之後,即下山杀伤二人,把他们赶回塞外┅┅
这次养伤,都是雪宜┅┅雪宜她的照顾。」宋自雪这才想起,解释道∶「她就叫林
雪宜,年纪轻轻,抑是一帮之主。┅┅她武功当然不如我,我亦愿意把「天羽奇剑」
授予她。她随我回天羽派後,却┅┅却居然爱上了我那又笨又蠢又无出息的师弟祝
幽。」
换作两个月前,方歌吟一听之下,定必跳起来大声斥苛,但六十馀天来的相处,
他眼见宋自雪所受之苦,而且对他之好,加上方歌吟他看得出来,这段往事对宋自
雪的重要,一时竟无话可说┅┅。
宋自雪平复了一阵,又说∶「我知道,我的想法太过狂妄,自以为是,但当时
我论剑纵横天下,抑看得上谁来?游戏人间的缘份是有,而且多的是,但对雪宜,
我是深心的┅┅可惜┅┅所以,我不服气,而雪宜向我表明,她佩服我,却不爱我,
她┅┅她竟┅┅竟就看上祝幽的忠厚老实坚定稳重的王八旦。」
说到最後几个字,因心中忿忿,所以一口气骂了下去,好一会,急促的呼吸才
平息了一点,自嘲地一笑道∶「所以,那时没经历过这七八年来石室不见天日生活
的我,决定仗剑评理,约祝幽决斗。祝幽坚拒不战┅┅我不住挑战,雪宜劝阻,并
骂我不要脸,我一听大怒,出手就劈了祝幽一掌。」
「霍」地方歌吟站了起来,双拳紧握,青筋凸露,宋自雪苦笑接道∶「是的,
你师父的伤,就是我那时失手造成的。但我也受到了应得的报应。「你师父伤後,
林雪宜居然就跟了我。样样依顺,令我喜出望外┅┅」
方歌吟听得勃然大怒∶林雪宜乃是祸根,师父为她而受伤,师伯为她而伤师父,
她居然┅┅
宋自雪好像看得出他在想什麽,「我开始也跟你一样想法,所以甚是得意,觉
得还是武功第一,剑就是一切,可是等到她学尽了我的武功,她却做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宋自雪的身体也微微抖顾起来,彷佛同到那天恐怕事件∶「那天她笑
与我比试,我刚与三奇在华山决战不过一月,体力未复,但也只有和她试剑,原本
百招可以胜之,这次打了两百招,她还是败在我手上┅┅当晚她对我特别好,灌我
喝了不少酒,等我知道酒里有毒的时候,已经迟了┅┅」
方歌吟一雳道∶「毒?」
宋自雪点点头:「毒。她竟下了三种无色无臭的毒药。两种无味无觉的迷药。
每一种毒药的份量,都可以毒死十个人以上,我发觉时,已天眩地转,无力作战,
她斩断我双腿,再用两串铁环,透过我的协骨,锁在墙上┅┅」
方歌吟几曾听过这等怖然的事,只觉头皮发炸,毛骨悚然,宋自雪继绩说道∶
「好在我有一身天羽奇功,居然被我逼出馀毒,但脸目也全腐,我扯断铁环,出奇
不意,夺得金虹剑
,以一手支地,一手作战,把她杀伤,冲出四室┅┅但我双目,也为她暗器所伤,
因怕伤口有毒,我逃到这里,就把眼珠子挖了出来┅┅」
方歌吟几曾听过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林雪宜纵为师父报仇,但也手段大辣了
┅┅这对方歌吟来说,简直如一场恶魇一样。
宋自雪惨笑道:「记得我倒下时,红烛高照,她美魇如花┅┅她说∶倒也,倒
也,我今日杀你,是为祝幽,要告诉你一句话:杀人者死,你素来横霸江湖,天之
骄子,今天这句话应验了。杀你之後,我自含赴九泉见你师弟┅┅」宋自雪苦笑了
一下又道∶「她却不知道,祝幽未死,┅┅我为了让她死心,就说我那一掌,救不
活了,┅┅其实我本用了七分力,祝幽如果勤练,至少可以保住十年的命┅┅」
方歌吟一听,又是大为震鹰;师父只能活十年,那末最近之病┅┅但这中位师
伯所得之报应,也是够惨了,方歌吟又何忍责斥?┅┅
宋自雪一晒道;「你说这女人狠不狠、辣不辣、毒不毒、绝不绝?但她亦未料
到我身受重创,中毒无腿之下,还能把她击伤而逃┅┅哈哈哈哈┅┅我宋自雪岂可
死於女人之手!」
宋咱雪说 说 ,竟流下两行清泪,手里紧握住金虹之剑,竟渐声微睡去。
宋自雪最近几天,都是体力较弱,都是突然睡去,方歌吟很担心,担心他这位
曾雄威一时,而今凄落的长者,一旦睡去再不醒来。
方歌吟心里反反覆覆,想 宋自雪告诉他的往事,林雪宜、师伯、师父┅┅那
一杯毒酒,那一掌之仇,那样惊心动魄的突围战┅┅
这一场又一场,犹如恶梦,方歌吟枕在砖上,无论如何,都是睡不 ,直至天
明,才意识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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