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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ong ( 空空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五十七章  忘忧林之谜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Feb  3 13:27:08 1999), 转信

             第五十七章  忘忧林之谜

   方歌吟自从被任狂咬中「关元穴」後:「百日十龙丸」毒性,反尽被「武林狐子
 」吸去,而任狂死前,如其乃是故友宋自雪之高足:以及恩公方常天之独子,所以授
 於武艺,传予功力。


   方歌吟赶赴龙门途中,曾在难老泉旁与林公子一战,得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路上悟出许多读书、剑术的道埋,却觉自己与儒学、佛理尚浅,却沉迷於杀伐
 、竞斗之中,心情起落不定。


   这日来到太原附近,便想到晋祠烧一柱香,祈禀亡父,保佑自己能在「忘忧林」
 寻得费四杀,以雪大仇;他倒不是被「仙人掌」暗记引来的。一到晋祠,即见桑小娥
 遇上强敌,人在危旦,急使「长空神指」中一式「四大皆空」以破之。此刻他的功力
 ,既得宋自雪、宋雪宜、祝幽叁家调教,又有桑书云、任狂、百日十龙丸之助,自然
 非同小可,一弹之下,气力割体,连断「西域魔驼」五指。


   方歌吟见桑小娥,心想天可怜见,喜极忘形,未觉察车占风倒在血泊之中,旷湘
 霞被点倒的惨局,而今一见,猛然醒觉,不觉打了一个寒颤,飞闪过去,一长手替旷
 湘霞拉盖衣服,另一手稍为用力,一股真力,自旷湘霞背後心「至阳穴」涌了过去。


   「西域魔驼」却还不惊,心忖:我的指力,唯有我自己才能破解,你这是白费心
 机。却月旷湘霞一跃而起,脸色惨白,战指大呼:「还我夫命来!……」


   只见铁花堡倒纵身,飞上大树,居高临下,向旷湘霞俯冲过来!


   原来他见对方来了强助,只怕敌方还有厉援,所以想快刀斩乱麻,扑击旷湘缓,
 将小师妹虏了去,以偿夙缘。旷湘霞早已不顾一切,竟然以一死撼其锋!


   方歌吟见势不妙,他已知车占风生死未卜,定受这等奸人暗算,心下也极惶怒,
 当下纵身而起,右手一掌,左手一掌。


   别看这平几无奇的两掌,正是「血河派」的,从心所欲神功。左掌以微柔若鸿毛
 之力,轻轻将矿湘霞送出叁尺外,右手一掌,却有震破内家真气的大威力,与铁花堡
 双掌一接,铁花堡大喝一声,飞翻落回树上,忽又「几哩卡啦」数响,铁花堡连人带
 数十条枝极花叶坠落了下来,「砰」地撞在地上!


   原来铁花堡的「和身杀法」,每藉力出击後,必须掠回原地,方能卸去大力,否
 则将被内家是气反震而伤肺腑,但这次所遇对方奇强,甫接之下,飞回树干,踩断而
 落,那树干是高大茂盛,他一路跌了下来,撞断不少树枝,但馀力依然未消,给结实
 实跌了一大交。


   他内力甚强,虽受轻创,但依然一跌立然坐起,他生性好强,怎生受这奇耻大辱
 ,却不料刚刚坐起,猛响一声厉喝,车占风也乍然坐起,双掌「砰砰」击在他的胸膛
 上!


   这下迅疾无比,铁花堡一呆,便已中掌,矿湘霞一怔,便已听到「砰砰」二响,
 铁花堡双臂一举,终又萎然软落:惨笑道:「你……好……还……是……你……狠…
 …」每说一字,便吐了一口血。说到後来,血遍全身,甚是惶怖。


   车占风没有答话,双掌一紧,铁花堡只觉胸臆塞满了灼热的千万砂子,为之一窒
 ,便告气绝。


   车占风此时胸肋骨骼尽碎,他强撑到现在,不过要先杀铁花堡而了这一桩师门的
 血海深仇而已。他以毕生累积之力,猝而发掌,打死了铁花堡,铁花堡手上一松,「
 阁当」一声,一物掉了下来,趴在车占风身边,正是「大漠神手令」。


   车占风捡起钢令,惨笑之声,旷湘霞奔近去时,声断人亡。旷湘霞将他的头抚入
 怀中,细细轻抚,低低叫唤:「夫君,……」


   闻之见者,莫不掩息。「西域魔驼」见大事不妙,早已脚底加油,悄悄榴了。


   这时矿湘霞幕然抬头,向方歌吟正色道:「几日未见,方少侠似又有奇遇,可喜
 可贺。现有一事,烦托少侠,望能相允。」


   方歌吟慌忙道:「车婶婶万勿客气,如此报煞小辈……」


   旷湘霞微微一笑,容色淡定,道:「我们师门不幸,以致落得今日下场,全是奸
 人陈木诛诽谤离间,以及刚才那」西域魔驼「一手造成。而今我夫君已亲报恩师深仇
 ,遗下的两人,就要请少侠代劳了……」


   方歌吟正色道:「但求义所当为。婶婶之托,晚辈悉力为之,万死不辞。」


   旷湘霞点点头道:「如此彼好。请受我一拜……」说便对方歌吟叩了叁个头。


   方歌吟慌了手脚,手忙脚乱,要扶也不是,只好他跪地拜了起来,边叫:「不可
 !不可!婶婶怎可行此大礼……」


   旷湘霞一笑道:「这是我夫妇俩拜谢之礼。晶晶、莹莹,日後就蒙少侠和桑姑娘
 多多照顾。」


   方歌吟和桑小娥都隐觉矿湘霞语气不妙,都异口同声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


   旷湘霞正色双手捧住「大漠神手令」,交予方歌吟,方歌吟不明所以,也双手接
 过,旷湘霞道:「这是」大漠派「掌门信物;」方歌吟「啊」了一声,不知放下好,
 还足交回给旷湘霞好。「此物曾误落歹人之手,以致有今日下场,少侠是为」大漠派
 「第五代掌门,应予发扬光大,勿重蹈覆辙。有关」大漠派「细节,可询」披风八骑
 「。」十一骑「原本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可惜……」说到这里,「追风八骑」都跪
 了下来,晓是大漠飞砂间的雄男铁汉,也不禁泪流当场。


   「他们随车叔叔已久,你要善待他们。」矿湘霞忽又莞尔道:「你记得当日你要
 上桓山追桑小姐时,我请你喝的烧刀子吗?」


   方歌吟含泪道:「记得。」


   旷湘霞解下酒壶,拔下塞盖,用力一捏,一股酒泉,激射入旷湘霞喉里,旷湘霞
 玉颊陡升两道红霞,用白玉也似的手背抹了抹红层,将剩下的半壶塞到方歌吟手里,
 道:「哪,这当是婶婶代叔叔喝了你俩的喜酒!」


   桑小娥哀叫道:「婶婶……」


   方歌吟情知不妙,急道:「车婶婶,请节哀顺变,」大漠派「还是由你主持,方
 望有成……」


   旷湘霞灿然一笑:「节哀?我才不悲,夫君此刻已上了望乡台,我也要赶去喝一
 碗孟婆汤了!十殿阎王那儿,还有宿仇旧敌,刀山火海,我怎先让他独闯……」


   说到这里,声渐低微,终於往後仰跌,靠俟在车占风怀里死去。


   原来她以「烧刀子」射入喉头时,已运用力,将力道夹於酒内,激撞肺腑,自绝
 经脉,跟随夫君名列叁正四奇中而今不幸惨遭暗算的「大漠仙掌」车占风的英魂而去
 。


   桑小娥悲叫道:「车婶婶、车婶婶……」「瀚海青凤」矿湘霞唇边流出一丝鲜血
 ,似情烈一般触目!可是死人又怎会回应呢?


   □□□方歌吟得与桑小娥喜极相逢,欢喜自不在话下。十人殓葬车占风夫妇於晋
 祠後,虽因车占风、矿湘霞之殁而伤怀,但毕竟抑不住相见的喜悦之情。二人让「追
 风八骑」先行,两人按辔而行,情致缠绵。


   桑小娥得知方歌吟已解身中「百日十龙丸」之毒,更喜不自胜。


   方歌吟见桑小娥瓜子脸蛋,眼如点漆,阳光映照下,酒窝浅浅,又对自己温柔款
 款,谈笑晏晏,不禁说道:「小娥妹子,这些日子,我好生念你。」桑小娥红脸阵道
 :「又来了!光天化日,说这些话儿,也不怕给人笑!」方歌吟望望天,望望地,奇
 道:「想你念你,又不是什麽说不得的话儿,我还要说哩。」桑小娥脸更红,啐道:
 「我不来了!专说这些风言风语,你去说给风听好了。」


   谁知方歌吟真的跑去当风大声说:「风啊,风啊,你可知道,我多喜欢,不知妹
 子肯否与我共偕白首。」这时道上仍有叁五旅人,都诧异回首,指指点点,惋惜此子
 好眉好貌,却是疯了。桑小娥唬了一跳,睹红得像五月的一朵山茶花似的,急忙拉扯
 方歌吟的手臂,轻怒惊啐地叱道:「你……你再要无赖,我不睬你了!」


   方歌吟怕桑小娥真的生气,也不敢多胡闹,只见长空哇哇几声,两只大雁,一前
 一後,往西飞去,猛想起车占风夫妇,不禁心头一想,道:「唉,车家姊妹,还不知
 她们父母身遭大难呢。」言下不胜神伤。


   桑小娥却未应答。方歌吟又道:「待见她们,需好生照顾,此赴」忘忧林「乃多
 险境,我等不可负人所托。」桑小娥也未回答,方歌吟心生纳闷。


   两人行了一会,桑小娥马蹄加快,方歌吟见暮色将近,桑小娥黑瀑也似的发尾一
 跳一跳的,心中也一上一下的跳,追上去靠侧问道:「怎麽了?」


   桑小娥没有侧过脸,「哼」了一声,道:「没什麽。」方歌吟边按辔边凝端,道
 :「你有心事?」桑小娥道:「没有。」方歌吟顿觉前途惨淡茫然,心头有如十五只
 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柔声问:「是我的疯话得罪你了?」桑小娥又答:「没有。」


   桑小娥当然不知如此冷淡的答话,有多伤方歌吟的心。两人又并辔行了一段路。


   桑小娥忽问:「我想问你一桩事儿。」方歌吟见桑小娥肯与他说话,便如玉旨纶
 音,大喜望过,道:「好,好,好。」桑小娥白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问:「晶晶莹萤
 ,你喜欢那一个?」方歌吟一某,道:「两个都喜欢……」桑小娥又「哼」了一声,
 猛加一夹,策马「喀得喀得」直奔过去,再也不等方歌吟。方歌吟执马鞭怔了老半晌
 ,才急起直追。


   好不容易追上桑小娥的马匹,已是入黑了,桑小娥既不肯下马歇息,方歌吟他不
 敢劝。方歌吟一直小心翼翼地偷瞧桑小娥,桑小娥却一直脸若寒霜,方歌吟苦於找不
 到机会搭讪。


   两人在暮黑中疾驰了一会,都没有说话。方歌吟心里头打鼓,心想:「我几时得
 罪她了?我几时得罪她了?」忽又想到当日长安城里「快意楼」的惊鸿一瞥,桑小娥
 迳自撇嘴,不睬他,阳光晒进楼来,楼里的世界,彷佛都是桑小娥和严浪羽他们这些
 世家子弟的。这印象在方歌吟脑海里,却非常深刻。就连现在的他,也是那般手足无
 措,多馀的人物似的。


   他一直反覆地想:啊,我得罪她了。忽然灵光一闪,不禁「啊」了一声,桑小娥
 微微侧首,装得不经意地问:「怎麽了?」方歌吟脱口道:「你是在生气车家姊妹的
 事吗?」桑小娥转过头去,不去理他,只见背後的乌发一抛一抛的,在夜色里有说不
 出的宁静柔和。


   方歌吟又急问:「是不是呀?」桑小娥仍是不睬。方歌吟急煞,一策马辔,抢在
 桑小娥马前,情切地问:「怎麽啦?」桑小娥白了他一眼,老实不客气的一扬鞭,叱
 道:「让开!」方歌吟见她作势要打,忙不迭向旁一侧,却听桑小娥「扑嗤」笑出声
 来。


   桑小娥这一笑,方歌吟心头一块大石,才算了地,真是如解倒悬。方歌跨上前握
 桑小娥的手,恳诚地道:「小娥,车婶婶临终托孤,我自当答应,并全力以赴,车家
 姊妹,我怎敢有他意?抚养长大,觅头好亲事,嫁出去也就便了。」桑小娥低首赫然
 ,仍轻叱道:「你说不敢」,是「想而不敢」麽?「声音已不再冷若冰霜。方歌吟慌
 乱道:「误会,误会,是既不想,又不敢。」


   桑小娥掩嘴笑道:「那你怎生安置她们?」方歌吟嗫嚅道:「这……这……」


   桑小娥没好气道:「既舍不得,就收来做……」方歌吟怕桑小娥又翻脸不理,急
 道:「慢慢慢……你既不喜欢,那我就……就请桑帮主代为照顾了。」桑小娥灿然一
 笑道:「最後还不是抬出了我爹……」方歌吟苦笑道:「你爹他老人家洪福齐天,事
 事都扛得住。」


   桑小娥静默了一会,忽道:「方郎。」方歌吟受恐若惊,趋切道:「什麽事?」


   桑小娥轻轻剔指甲,头垂得低低的,道:「你为我如此,我也是知道的。刚才的
 事,实在是我不讲理。」桑小娥吹气於兰,方歌吟听得心头一甜。桑小娥又道:「车
 家自小待我很好,车婶婶既待我像大姊,又像妈妈:我自小没了妈。」她说,眼圈儿
 一红,眩然欲泣。方歌吟也是自小没了娘亲、爹又遭横死,也觉恰然。


   桑小娥断断续续又道:「车家姊妹,自小和我就很合得来……你……你不必为我
 避忌些什麽,我……我只要知道你对我好……」方歌吟见夜色中桑小娥柔若春水,双
 肩怯小,心口一荡,越马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桑小娥缓缓抬起头来,双眸若星,朱
 唇半开。方歌吟只觉心头激情,不禁为这微频惊怒而色授魂销,凑过脸去,桑小娥正
 欲宛转将就,忽然两人膀下坐骑,惊啸一声,几人立而起!


   只听楼树林一阵籁籁响,标出了四名大汉,一言不发,手申双蚰一展,已将四条
 马腿割断。


   两马哀鸣倒地,方歌吟与桑小娥正如漆如胶,若饮醇胶之中,所以被强敌包围,
 倘不自知,故一上来失了先手,双马重创倒地,方歌吟不忍,他左手一提,将桑小娥
 拉掠了起来,右掌却隔空拍了下去,掌力至中途,又分而为二,击在两匹马脑门上,
 两马当堂惨死,少却了许多痛苦。


   方歌吟扶桑小娥飘然落地,只见地上东一团,西一族,倒的都是体,瞧服饰有的
 是「长空帮」,有的是「七寒谷」,有的是「恨天教」,有的是「天罗坛」,有的是
 少林派,有的是武当派,有的是恒山派,更有的是服饰跟这四人所穿的玄色窄衣短打
 一般。方歌吟知已靠近「忘忧林」,暗骂自己了一声:好大意!


   只见那四人日光迟滞,一旦斩倒马匹,又向自己围杀过来,方歌吟一见此情势,
 便知群豪曾在此地与「忘忧林」的先锋交手过,却不知先他俩而行的「追风八骑」和
 「雪上无痕草上飞」梅醒非安危怎麽了?心中大急,那四人也不招呼,四人八Cぃ?BR>  划风厉啸,飞切而来!


   方歌吟展开步法,避了几招,喝道:「住手!」四人不理,步步见迫。方歌吟大
 喝:「叫你们的领袖出来,别枉送性命!」这四人早失本性,那里肯听?方歌吟长叹
 一声,一掌劈出!


   这四人还待进逼,却被一股狂风,逼得直卷飞出去。就在这时,方歌吟忽然听见
 ,桦树林的那头,有兵刃交击之声,其中还夹杂梅醒非哇叱的声音。


   方歌吟自是一震,桑小娥也听见了,呼道:「梅二歌在那边……」方歌吟点点头
 ,正欲掠出,那四名窄衣短打的大汉又挥扑上,方歌吟大喝一声,猛一爪抓在坚硬
 的岩石上,竟生生抓碎一把坚石,变成石末!「呼」地撤打而出!


   只听「啊呀!」「哎哟!」「哇啦!」「呜哗!」连声,四人那里抵挡得住,碎
 石有些击破前额,有些竟穿身而过!方歌吟自己也大吃一惊,他断未料到自己功力竟
 如此之高,出手如此凌厉!其实他现在身怀「血河派」的「一气货日月」神功,内家
 功力已至「从心所欲」的地方,外家功力也臻「登器造极」的火候,一出手便足以断
 树裂石,这一把碎石,岂是那四个「忘忧林」徒众可以抵受得了!


   方歌吟心头难过,脚底却丝毫不停,一冲而起,掠上树顶,再从树极藉力一跃,
 他头下脚上地望落下去,只见东南隅正有一撮人在杀。他认定方向,纵向桑小娥处,
 轻轻一搬,桑小娥只听耳际呼啦作转,两旁林木飞掠,猛然止住之际,已到了另一处
 。


   只见「追风八骑」,齐喜而叫道:「少掌门!」原来这八人和梅醒非,正与两人
 酣战,见方歌吟从天而降,急忙住手跳开行礼。那两人以寡击众,却勇猛异常,人占
 上风。这两人跟方歌吟打了个照面,叁人都是一怔,那男的怪笑道:「哼哼哼,原来
 是你,原来是你这浑小子!」


   那女的即「哇哈」尖声叫道:「臭小子当上了」大漠派「的掌门了,你的」天羽
 派「掌门不要啦?好吧,今番咱夫妇连两派掌门人一并收拾了!」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谁,男的矮小、白发、银须、精猛、凸目,若墨绿长衫,小小
 的身子,架若件大袍衫;女的枯乾瘦烁,但浓妆艳抹,花衫花裙,形貌却狠无比……
 正是昔日的「铁狼银狐」夫妇。


   □□□当日之时,方歌吟受艺於「江山一剑」祝幽,武功此际相去甚远,会被这
 铁狼银狐苦苦追杀,尽情侮辱,但亦因此方能巧遇掌门师伯宋自雪。後来得「天羽奇
 剑」宋自雪尽授真传後,又力战过二人,还稍占了些上风,「铁狼银狐」心气极窄,
 早已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而甘心,而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铁狼牙缝里发出咆哮,十根如棒槌般的胖手指,两点一般的拳头飞槌过来!


   方歌吟的武功,当非昔可比,他一扬手,「长空神指」「丝丝」划空而出,铁狼
 曾在桑书云手下吃过大亏,这神指一出,铁狼急退变色,厉声道:「怎麽……怎麽连
 」长空神指「也学会了……」


   方歌吟笑了一声,通:「会的还多呢。」一掌拍出,铁狼又退了两步,闪过一击
 ,方歌吟的手臂一长,「砰」地撞中铁狼胸口,铁狼咯了一口血,骇然道:「这……
 这是」东海劫馀门「……你……你……」


   晓是他抓破头脑,也想不出方歌吟何以能兼这数家之长。银狐尖啸一声:「叁叁
 拳法」尽施而出,往方歌吟背上就招呼过去,方歌吟展开「东海劫馀岛」的「反手奇
 招」,与其对拆十数招,而足不旋踵。


   银狐又急又怒,心忖:这小子怎麽判若两人,就算桑书云亲至,怕也没这种功力
 ,她不知方歌吟已得宋自雪真传,加上宋雪宜的「武学秘辛」,桑书云的指导,功力
 武艺,与「叁正四奇」已相去不远,加上「百日十龙丸」的十侯功力,和任狂的倾囊
 相援,此刻他的武功,还在大风道人之上,「铁狼银狐」又焉是其敌。


   方歌吟边打边问:「你俩加入了」忘忧林「?」银狐就算想要答话,一口气也喘
 不过来。铁狼吼道:「千你屁事!」方歌吟道:「想请教一事。」铁狼骂道:「教你
 妈的头……」话末骂完,「啪」地一声,脸上已中了一巴掌。


   铁狼横行江湖,几时遭过这等奇耻大辱?他却不知方歌吟最恨别人辱及他的先人
 ,所以一掌搁过去,不让铁狼再骂下去,此刻他出手极快,一个快步,跨中带纵,已
 抢了过去,掴中了对方,铁狼只见眼前一花,来不及招架,脸上已若了一巴。银狐却
 打到一半,顿失敌人之所在,不禁怒骂起来:「龟……儿于,打怎又溜了……」「啪
 」地一声,银狐也被括了一巴。


   这下铁狼银狐,可谓翻了个大跟斗,再也不敢轻敌,两人呼哨一声,铁狼在上,
 银狐在下,两人竞施展起「天杀地绝」大法起来!


   方歌吟瞧了一眼,也只瞧了一眼,继绩问了下去:「桑帮主等足不足都到了」忘
 忧林「中?他们怎麽了?」忘忧林「在那里?」


   铁狼嘿嘿笑道:「到了」忘忧林「,还会怎样的?早就死翘翘了啦!」银狐冷笑
 道:「不必找」忘忧林「啦,让」天杀地绝「送你们去阴曹地府罢!」两人的「天杀
 地绝」发动起来,是以一人乘四倍之奇力,他们这一套绝招,本用以对「叁正四奇」
 的绝招,是以十分自负!


   但两人使出「天杀地绝」的当儿,方歌吟双掌一推,发出一种白茫茫也似的劲气
 ,两人只觉宛若龙象一般的罡气涌来,便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急剧直下,一股
 神妙的大力,将两人拆散,银狐因在上面,「呼」地飞了出去,背脊「砰」地撞在一
 棵枣树上,痛哼一声,晕厥过去,铁狼却如葫芦冬瓜一般,直滚了出去,头颅「咚」
 地撞在一棵橘树根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也晕眩了过去。「追风八骑」等要追击,方
 歌吟疾道:「只怕桑帮主等有险,别管这两人,先赶赴」忘忧林「要紧。」


   「追风八骑」等早已认定方歌吟是「大漠派」未来发扬光大的新掌门人,恭声应
 道:「是。」方歌吟心中暗下惭愧,自己贪多务得,好玩喜动,击败「铁狼银狐」,
 却连一招「天羽派」、「大漠派」的武功招数也没用,心里觉得好生歉咎,越想自己
 越不像两大宗派的一代掌门人,但这两派掌门,抑是不想做也不行了。


   □□□数人寻寻觅觅,却一直不见「忘忧林」入口所在,如「长空帮」等早已与
 「忘忧林」的人交锋,不知胜负如何,心中更急得洋洋如沸。


   桑小娥忽记起一事,道:「方郎。」方歌吟应了一声,桑小娥问:「你」天羽门
 「中,是否仍存有一位叫」追风一剑「萧河的长辈?」方歌吟「啊」了一声,反问:
 「是萧师叔,你……你可见他了。」


   原来昔年日月乡中,方歌吟年少拒抗「叁色神魔」,与「忘忧四煞」等结怨,就
 是「江山一剑」祝幽与「追风一剑」萧河所救,始得父子无恙。自隆中一别後,方歌
 吟便随祝幽学艺,未曾再见过萧河了。然方歌吟却对当日的相救,耿耿於怀,念念末
 忘。


   桑小娥黯然道:「可惜……可惜……」方歌吟他追问原委,桑小娥当下将「七寒
 谷」中,辛深巷如何智杀铁骨道人、牧阳春等,自己如何误伤辛大叔,「追风一剑」
 如何英勇杀敌,如何舍身击杀长风道长等等,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方歌吟听得咬牙
 切齿,气得脸上如血,听得萧何战死,「噗」地跪了下来,叩首哭道:「萧师叔,你
 仁侠为怀,晚辈抑未报深恩,又未能照顾於你身伴,真是畜牲不如,我一定要找到沈
 哥哥,才对得起师叔您的赤胆英魂……」悲痛难以自己,桑小娥温言安慰道:「你师
 叔杀身成仁,为的是」天羽「一派,你应将」天羽门「发扬光大,才算无枉此生了。
 」


   方歇吟猛抬头,劫见山涧下黄河如一头怒兽,在映隐的月光下磷磷流去,也不知
 流到何终何止。心头一震,也不知憬悟了些什麽,萝然一惊。他心头窍光一闪:数十
 年前,据悉萧秋水路过此黄土高原的峡谷时,不知会想到了些什麽呢?


   他却不知道,这一霎息问的思想,几十年前,萧秋水确曾对这条冲奔翻腾千年万
 里的大河,思想武林大局,昭昭日月。而十数年後,江湖一代大侠白衣方振眉,也曾
 在大白天的驻足间,悟出了「斯者如逝夫」的「昼夜不分身法」。


   方歌吟幽幽叹了一声,桑小娥见问,方歌吟道:「你听过大侠萧秋水的故事罢?
 」


   桑小娥抿嘴一笑道:「武林中人,没听过萧大侠与唐女狭的传说,又有几人?」
 方歌吟便道出他动手在风雨日月乡中,遇大侠萧秋水神威救人的经过,说过又叹了一
 声,道:「今番我在难老泉畔,遇了一个人,好像便是萧大侠的旧交。」桑小娥惊叫
 一声,问:「是谁?」


   方歌吟道:「可能便是昔年有名」刀剑不分「的,师公」林公子「。」桑小娥莞
 尔笑道:「原来是他。数十年前,这人好色而不乱,闹出不少笑话,但又自鸣清高,
 很是可爱,不过林公子随萧大侠,却不生二心,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方歌吟叹道
 :「萧大侠得此良朋,可以足矣……」。


   桑小娥笑得酒窝深深,道:「听说在攻打」七寒谷「时,爹和辛大叔等都发现,
 昔年的」铁钉「李黑等,也有时隐时现的从旁相助。」方歌吟一拍大腿道:「李黑也
 来了!那末两广十虎中的义气英雄、热血巾帼」杂鹤「施月、」好人「胡福、」铁汉
 「洪华、以及传说中的兰俊龙、铁星月、大肚和尚、陈见鬼等不知会不会地出现……
 」


   桑小娥也听得热血沸腾,道:「那是我们年少时听当年风云盛世的梦想呀!」


   忽闻惨嚎一声,「追风八骑」之一突然掉落一陷阱中去,辗转惨呼,不一会方才
 声嘶力尽而殁。


   方歌吟絮愧交集,觉得自已与桑小娥温言说笑,心无旁惊,竟令同伴惨死而不自
 知,忙拔剑在手,当先行去,连破七八道陷阱。


   众人见埋伏愈来愈多,显示「忘忧林」愈来愈近,心中暗下戒备。桑小娥忽称,
 「暧呀」一声,她「暧」字方出,「呀」字未发,方歌吟已飘至她身边,原来她踢到
 了一具丐帮子弟的首。


   只见地上,体,显然在此处历经一番血战。众人再小心翼翼走下去,但见烟雾飘
 绕,越来越浓,白茫茫一片,几难视叁尺外之物,众人心下警惕,却始终末现敌踪,
 「忘忧林」难呼之欲出,但林影幢幢,一层又一层,无尽无休,众人也不知自己等人
 究竟到了那里,身在何处?


   又走了几匝,方歌吟踏到一物,低首一看,原来便是那丐帮弟子,方歌吟心中一
 凛,知道已走入迷魂阵势中,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待全军覆没,自己有什麽凶险倒还
 罢了,万一害了小娥及「追风七骑」、梅醒非等,则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悚。


   这感觉跟他当初遇宋自雪,以及阴山力战假扮「幽冥血奴」的大风道人时的感觉
 相近。


   此刻他的功力浑厚直极,感觉至微,他幕然发觉,在前面转角处,既最静寂,但
 又是卧虎藏龙;既无人迹,但又似有近数千百人,在屏住呼息,以待万钧一击。


   他艺高胆大,又怕桑小娥等受损,当下抢步向前,大步踏去,眼看转弯处就在身
 侧!


   他一步就垮了过去。


   □□□这一步是生、还是死?


   人生有时候每一步就像下一棋,谁也焉知生死。可能是生,也可能足死。可能是
 生,也可能是死。更可能现在若起来是死棋,却在下数十里变成了最有力的活棋。


   但是方歌吟这一步跨出去,走对了没有?这一步跨出去,对桑小娥来说,是咫尺
 ,还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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