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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ong ( 空空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六十二章  血踪万里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Feb  3 13:30:42 1999), 转信

              第六十二章  血踪万里

   方歌吟在血河车奔驰之中,力敌大风道人。他武功非昔可比,但旧伤末,又曾失
 血过多,而今新创又添,大风道人的武功,本就未必在方歌吟之下,两人虽都受伤,
 唯方歌吟伤势甚重,如此大风道人大占上风。


   晓是如此,大风道人想一举搏杀方歌吟,也甚不易。叁人一驾车,二战门,血车
 边驰边打,只见水花扑扑激溅,原来已到了龙门急流的水岸边缘。


   陈木诛驾驶血河车,纵横骋驰,愉快至极,长啸吟道:「绝云气,负青天……附
 骼雀跃而游……俯然而往,俨然而来而已矣……」诵得正酣畅时,忽然血马长嘶,不
 受拘牵,直往龙门急流里冲去。


   陈木诛正诵至:「潜行不窒,蹈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猛见此际危
 急,大是一惊,忙端惊钝以勒止马势。


   急驰的车子骤然勒止,谈何容易,只见八匹血马,嘶鸣不已,犹如疯狂,直往急
 流中的大漩涡冲去。


   陈木诛怪叫道:「不好……」大风道长这时又劈中方歌吟一掌,向陈木诛叱道:
 「弃车!」


   血影掠起,大风道人借车沿一点,飞掠上岸,陈木诛见状不妙,也紧跃而去。


   方欣吟又吃了一掌,只觉体内如同轰轰雷震,辛苦难当,真气一岔,无力跃起,
 就在这晃眼之间,血河车如何之快,怎让他多加思索,目稍瞬间,已驰入急急流漩涡
 之中!


   只听大风道人和陈木诛呼喝连凿:「糊了睡」「追不上了!」「由它去吧!」


   「人马都活不了啦!」方歌吟只听「砰蓬」一声,又「哗啦啦」一阵连响,待探
 出头来,只见马车已卷入急流中一道又一道漩涡里去,这江中的急流,因礁石关系,
 旋转甚烈,方歌吟只听八马长嘶,河水已灌入口中,他强提真气,切敌不过自然的大
 威力,迅速地将他卷入漩涡之中,只觉天旋地转,洪流激湍,方歌吟只见血车「喀啦
 啦」碎裂的声音,人也失去了知觉。


   □□□方歌吟在过去百日中,两次失去了知觉,两次回复了知觉时,反而解了原
 先的厄困。


   可是这次的危难,是在大自然的威力下,并非人为可以遏抑。他还能再醒来,再
 恢复知觉吗?


   □□□能。


   □□□他再醒来的时候,先想到桑小娥。那笑言晏晏,那瓜子口脸,那浅浅酒涡
 ……


   今生能否相见?来生能否再见?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刺痛,念兹在兹无时或忘
 。


   待他意识到这些时,才醒觉自己没死。


   既然没死,人在何处?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方歌吟没有醉酒,也没晓风也没月,只有人,一个人,白衣如雪,端坐在石岩上
 ,巨岩旁还有两张清秀的字画,方歌吟不敢惊扰,也没细看。


   方歌吟翻身坐起,只见道长衣大袍人,目光有一种淡淡的爱恨,眉字间更有一股
 深深的傲悍之气。


   方歌吟翻身爬起,只觉浑身骨椎欲裂,椎心之痛,但身体每一块筋肉的深处传来
 ,方歌吟失声呻吟了一声,叫:「前辈……」


   那人没有应。方歌吟听见河水汹涌之声,依然隐随巨响,音响甚巨,方歌吟顿感
 自己如一叶小舟,在恐慌岁月中被大风海雨冲刷镂刻。


   他又唤了一声:「敢问前辈……」那人依然不理。方歌吟猛见眼前有一堆东西:
 竟是肢离破碎的血河车,以及摔死或溺毙的血河宝马!


   方歌吟此惊非同小可,忙「呼」地飞跃起来,才发觉自己下半身已湿透,原来仍
 一直浸在河水里,而河水就在洞凹边缘,不断冲刷,起伏翻腾,汹涌澎湃,泡沫四卷
 ,在洞顶洞眼,发出如雷巨响。


   方歌吟这才明白他身下的处境:原来龙门急湍的漩涡,是由这里产生的逆流,反
 卷上去,而自己与血河车踏入漩涡之中,急流将自己等转入漩涡之中心,反带往此中
 心的平静之地。血河车马因较巨硕,反被漩涡及撞击水流绞碎,而自己已失知觉,随
 波逐流,被流水送至此安全之地。


   这洞凹之处,所坐落显然是水底,上有急流,旁有漩涡,根本不可能出去,自己
 虽得免一死,但逗留天然的生地,却仍难免困死。


   方歌吟心下大急,想起那白袖人,可能也是失足堕入激流,而困於此处罢。他比
 自已先来,可能已觑出一些脱困的门路也未可知,当下又唤道:「前辈,前辈,……
 」


   那人自是不应。方歌吟心念一转,暗忖:若有办法出去,那人早就出去了,又何
 必留在这里,想必是因为不能突破水墙漩涡,故此心如槁灰,不理自己,也是合理的
 。所以没再呼叫,又去观察水势。


   这道水墙天然急湍,根本无法撩出,而河底自有激流,将事物卷至此处,方歌吟
 好生纳闷,自己在战役中,为血河马奔驰至河中,以至陷入漩涡,送来此地,但这种
 失足可能极小,那人又何故到了这里?


   方歌吟再仔细想想,越觉不对劲,血河宝马何等通灵,因何竟奔入江中,以至车
 毁马亡,一至於此?


   方歌吟百思不得其解,难以参决,只好钦神凝气,默运气功,将内创慢慢逼出体
 内,如此过了几个时辰,睁目跃起,内伤日大是复原,呼息也大为调畅。


   却见那人,依然端坐不动。


   方歌吟又叫了几声,只觉那人神态逼人,一个王者般傲气,令人不敢迫视,眉宇
 问的郁色,抑如同河底渐黯的天光一般,系越来越浓烈了。


   敢情定夜晚要临了罢?


   只见鳞鳞波光,映透过来,影影绰绰,很是好看,方歌吟暗忖:河上该有月光映
 照罢,桑帮主他们不知怎麽了?……想到自己,一次在「七寒谷」战役里。一次在「
 忘忧林」战团中,皆中途因「血河车」而未能竟役,心中很是难过。想想,觉得怅楚
 寂寞,不禁偏首向那端坐的人斜眇过去。


   这一看,忍不住「啊」了一声。原来水波映在那人脸上,奇幻莫名,只见那人双
 目依然张,气质傲郁,但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方歌吟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生起,他
 壮胆子,掠了过去,那人仍然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方歌吟又细声叫了几次,那人不语不动。方歌吟慢慢用手往那人面前一扬,那人
 瞳孔睁大,霎也不霎一下,甚至连脸部肌肉也没一丝抽动变化。


   方歌吟这才明白那是一个死人。


   但那人死了多久?怎麽死的?他是谁?为什麽在这里?何以死了仍栩栩如生?


   这些都是方歌吟难以了解的疑问。


   方歌吟又将手置於那人唇上,欲一探那人鼻息,而他自己也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那人确已逝去多时。


   只见那人眼神,有无限寂寞意,眉宇间更有悲凉的傲意,令人有寂天寞地的感觉
 。方歌吟知道这洞凹中,除了自己,再没有活人,心头有一股凉意,又觉无限凄凉。


   抑见那人盘膝而坐,双手置於腹间,然左手尾指,却斜指右前方岩壁处。


   方歌吟随目晒去,只见岩壁上挂了两行字,写得逸意神妙,娟秀无比,只见字画
 上写:「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时寂寞心」,字画下有一架朱红古筝,就没其他的
 事物了。方歌吟看看,却有悯然一阵,寂寞一阵。


   抑见那人,神情忧挹,却含淡淡的笑意。方歌吟忽见那人右手徒指斜翘,指向左
 方岩壁处,左方岩石上有几个字,写道:「欲得血河派绝招,先安葬余,後掘此处,
 即为我派第十叁代掌门。龙门卫悲同字。」这几个字,在坚硬的岩石土凿下,字迹飘
 逸,竟是以手指划下的,留字的人,内力之纯,可见一斑。


   方歌吟实吃了一惊:难道这白衣人,竟就是昔年名动武林的「血踪万里」卫悲同
 ?即见他白衣俘儒,岂有一丝血腥凶暴的样子?


   他怔了半响,却知卫悲同晓叱风云,纵横一生,遗骸於此,收葬当然。洞凹周转
 馀地不多,便在正面处,掘了五尺深、七尺长坑穴,唯此穴一掘,方歌吟吏不忍将足
 置於其上,可以活动的地方更少了。


   方歌吟掘好了坑穴,却见坑穴下有两条树很一般的长条子,怕对卫悲回遗体寝卧
 或有不适,使用金虹剑一切,「登登」二声,将之除去。方歌吟只觉那断落的声音好
 怪,也不以为意。


   安设好了坑穴,便要奉置卫悲同的遗体安葬。方歌吟走近去时,只见卫悲同双目
 湛然有神,容色红润,宛若活人一般,而且全身散发一股隐隐的金红;方歌吟见过掌
 门师伯宋自雪的一根骼骨形貌,但仍能发出盖世神功,不禁犹疑了一下,仔细观察之
 下,确知卫悲同已死,才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叁个响头,道:「卫老前辈,咱们有
 缘,在这洞中碰到,在下就替你收葬骸骨,至於武功,你我素不相识,传我好没道理
 ,我也不学了:但愿您老人家,在天之灵,能保佑小娥他们,在」忘忧林「转战顺利
 ,平安快活便了……」


   说说,毕恭毕敬,双手轻挟卫悲同的遗骸,正要下葬,但手指甫触卫悲同肌肤,
 忽如电拯火花一般,便要收手,已来不及,双手竟如铁遭磁吸,拔之不去。


   方歌吟没想到这无生命的躯体,竟也能紧吸住自己双手,他惊骇之下,也不知那
 人是妖是魅,但对方依然紧吸他双手不放,一股狂流般巨大的热力,透过手指,直冲
 他阳跷脉和阴跷脉。


   方歌吟恐怖之下,欲运功抵抗,但卫悲同的内力,远在方歌吟之上,方歌吟情急
 之下,固御不及,内力已排山倒海涌,宛若骤风狂雨,掩抑不住,方歌吟初只觉气流
 畅塞胸臆,轰轰雷震,少阳、阳明、太阳、阳沥一路真气奔腾鼓荡,少阴、厥阴、太
 阴、阴淮一路内息游走,终於四股气息合一,如天风海雨,无以羁靡的真力「轰」地
 冲破了「任」、「督」二脉,气纳丹田,五华升顶,一时间只觉真气充沛无尽,只觉
 一股内息,溥博沉雄,坚立万仞之巅!


   这时卫悲同的身,抑整个瘪了下去,内息渐渐烟消微弱,终於「骨碌」一声,如
 表空骨架,整个扑落下去,方歌吟这才喘得过一口气。


   只见「忽律」一声,那干烬了的身,忽尔飘落了一幅卷轴。方歌吟惊魂初定,自
 觉内息顺畅,前所未有,一点也没有为难窒滞,如是内息得卫悲同所传,心感恩厚,
 铭诸肺腑,但又不名所以。见卷轴跌出,便拾来徐展,只见轴画中一淡装女子,华容
 轻浅,襟佩珠花,旁书:「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笔势飞动
 ,方歌吟看了一次,竟也痴了。


   却见卷轴打开,另一张字笺飘落,方歌吟用手抄住,只见字体疏狂,有一种不把
 天下人放在眼里的笔意,这样地写:「……余卫悲同,血河派第一十二代掌门。怀重
 创自投急流,避仇於此中。天下人若知余负伤,则群人猜制,以杀我为荣。余至此情
 知不治,故将一身武艺,尽书於秘笈,讥有缘人得之;亦将数十年内功,聚於身上,
 诚心安葬余之遗体者,始能传得。若一见壁上留字,即掘秘岌急欲学武者,早已死在
 余埋伏之机括,否则未掘墓前先触余身,即连洞顶埋伏之暗器射杀。……」


   方歌吟看到此处,手心捏了一把冷汗,暗忖:幸亏自己别无贪念,否则只怕已横
 当堂;念及这卫悲同的处心积虑,殚精竭智,更是心寒。举目一望,见洞顶果有两柄
 银箭闪闪镬镬,前矢锋利,都向自己,自己竟一直没有发现。


   方歌吟中心栗六,再看下去:「……余最恨天下不诚者也,故宁可自毁身,绝灭
 武功,也不愿将武艺传於小人之手。余一生中,杀人无数,快意恩仇,今落此下场,
 诚属报应,余一生无过可悔。余生平最爱之人,虽嫁作他人妇,唯余声名狼藉,其人
 悖悖君子,余所爱能有良配,余甚宽慰。现余遗下内助、秘笈、及血河叁宝,汝得之
 ,即为血河派第十叁代掌门也。余生平与人交手,未尝一败,今重创於萧秋水手下,
 余无所怨。余平生虽无丰功伟业,但纵横押阖,自书悲歌,深宵弹剑,活得好不惬意
 。哈哈,哈哈,哈哈!龙门卫悲同江南布衣秋绝笔」方歌吟看到此处,真是夜吟方觉
 眉光寒。只觉烟波浩荡,微微浮动,水光相映,幽明异路,地上所伏之人,竟就是当
 年傲啸天下的血河派掌门,这一种彷佛不真实的感觉,方歌吟处身於此不真实的情境
 里,又一次地涌来。


   方歌吟读罢字条,卫悲同傲眇万物竹风貌尤存,但尸骨已寒,这一种不真切的感
 觉,始终围绕方歌吟易憾的心里。他一时也不知是什麽滋味,也没有留意书中所说的
 「血河之宝」和武功笈。


   他先将卫悲同遗体安殓,卫悲同这时已形容枯槁,衣服稍经接触,即告断落,敢
 情尸身全仗一股真气支撑,而今内力传於方歌吟,即告霉毁,骨架不全。卫悲同早已
 死了不知多少时日了。


   待将卫悲同放置入坟,将土填回,方歌吟觉英一世英雄,化作尘土,正如歌台舞
 榭,转眼尽成瓦砾,一时茫然,待填平按实土坟,更感恩怀德,叩了九个响头。


   这几个叩下去,却觉额角所触,作金石之声,方歌吟此刻功力极高,得宋自雪、
 任狂、卫悲同所悉尽相传,又得「百日十龙丸」之助,已达到了前人未有之境界,就
 是卫悲同本身,也有所不如,他以额角撞叩,却不觉疼,只觉因此停止叩拜,对逝者
 大有不敬,便叩首下去,九下之後,只听轧盘声起。


   轧轧之声发自卫悲同原来跌坐的岩石上,只见岩石慢慢裂开,方歌吟引颈窥去,
 只见岩裂之央,置有两物:一是一条二丈八银鞭,精光焰摺,另一短刀,金光烁烁,
 在裂石上书有几个字,写得甚有骨力。


   「……血河叁宝,乃」解牛刀「、」馀地鞭「、」游刃箭「,箭在洞上,机关已
 在汝叩首九遍时崩断,故随时可以取之,若要出洞,必先习得武艺轻功,即汝叩首之
 处,掘土一尺,可获秘笈。」


   方歌吟到了此时此境,不由得不佩服「血踪万里」卫悲同的精练深沉,困心衡虑
 ,孤心苦诸因怕误传不法之徒,所伏下的数度埋伏,若一见秘笈指示即开掘者,早已
 死在火药之下,而安葬後不施身拜礼者,即无处可获秘笈、血河之宝以及出洞妙法。
 卫悲同人虽已逝,但布局之周延深入,直比活人还能控纵大局,方歌吟如此想来,自
 己若有一丝不敬处,则早已埋骨此地。


   方歌吟别的并无兴趣,却知能从秘笈中学得出困轻功,不禁大喜,叁扒两拨,取
 出铁盒,揪出一看,只见秘岌共有五册,第一册是「解牛刀」的练法,第二册是「馀
 地鞭」的用法,第叁册是「游划箭」的射法,第四册是所贯注於己身和内功运用法门
 ,第五册则是修习上述四种武功後,再配合於轻功,方能一举冲出漩涡巨力。


   书中言明燥急不得,必须按步就班修习方可。


   方歌吟这才了解,因何血河马经龙门时,因何冲入急流中自毁,因其主人命丧此
 处,鞠马灵通,以身相殉,却使自己得此奇缘。放眼看去,这武林中人人追逐,志在
 必得的血河车马,早已车毁马亡,心中不禁抚然,心里因想早日脱困,便收心敛念,
 专心学起「血河派」的武功来。


   洞中无日月。方歌吟不知自己在举世滔滔中,学得了旷代无传的武功,日後要力
 承时艰。他只知在龙门急流底心急如焚,却不知混混流水,逝去如斯,都是人世间的
 千山云水,人间世的光阴如晦,世间人的青史悠悠。


   □□□诸侠群豪,却乘浩浩荡荡,追击之师,上了恒山。大风道人的武学一脉,
 早分为二,除他所率的残部外,其他武当弟子,趁其兵败,纷纷起变,另立掌门,归
 作群豪之列,追杀「叛逆」大风一脉。


   大风道人率领残部,武当、金衣会、七寒谷、天罗坛等众不过二百馀人,加上忘
 忧林百馀之众,怎是群豪数千人之敌,大风、陈木诛率人转战数十,可谓血踪万里,
 终於闯上了恒山。


   恒山原为雪峰神尼主掌的地方,恒山派弟子纷纷截击,但怎能阻挡得住这群如狼
 似虎的亡命之徒,恒山派子弟仅能守住恒山派要寨,大风道人等上了「悬空寺」,会
 合了「倚天叟」华危楼,反过来包抄恒山派,恒山一派已面临覆灭之危。


   这时桑书云、雪峰神尼、宋雪宜、和天象大师等正追击到恒山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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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cooling.hit.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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