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kong ( 空空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六十六  悬空寺的鼓声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Feb  3 13:33:35 1999), 转信

              六十六  悬空寺的鼓声

   方歌吟赶至「忘林」时,「忘林」已被火烧的满目伧痍。


   方歌吟怀慌恐的心步入。想探点线索,却见焦木树根处,坐了叁几个人,正在聊
 天。


   只见一个黑黝黝的、腮帮子涨嘟嘟的,说话时喜欢怪眼一翻的怪汉,例开一口白
 牙,方歌吟刚听进去,只听他开口就道:「散了,散了,说什麽权力帮、八大天王,
 谈什麽血河派、蜀中唐门,到头来还不是梦一场,空一场?瞧这武林叁大绝地,给人
 夷为平地,烧成灰炭,供人岱吊,也不是威名一时,千百年後来此的人,还不知踩在
 那一副骨骼上?散了,终究是要散的。」


   另一个福福泰泰,眼尖鼻大,下巴占了脸部几近一半的人和尔地笑道:「铁钉还
 是那般愤世嫉俗。难道说咱们[两广十虎]也到头来抵不住要散?」


   那黑子怪眼一翻,道:「就得以不散,人死一场空,臭皮曩活时聚聚,抵不过千
 古万载的轻消霎散。罗海牛、疯女、吴财这等鸟暂且不去说他,但杀仔、阿水、劳九
 ,却不是幽泉异路,黄泉相隔麽?」


   旁边一个挽髻高装、白哲如羊脂的妇人妩媚笑道:「虽然阴阳相隔,但咱们一颗
 心,却末曾分开过,生死之事,又焉能羁绊?记得五龙卒之战、丹霞山之会麽?咱们
 一刻活过,便是永远活过,咱们一刻并肩过,便是永远在一起。」


   李黑心神不属般沈默一会,抽出座下一段焦木,道:「对生命而说,」永远「是
 可笑的。」


   方歌吟却听得「栈」地一声,热血奔冲向脑门,原来他所听得的,都是轰轰烈烈
 ,昔日名动江湖的战役,听这些人的口气,莫不便是当年跟萧秋水纵横九千里,烛照
 四十州的「两广十虎」不成?


   只听旁边一个高大壮头、狮弟弥口的银须老老大声道:「你们」两广十虎]的战役
 ,我可不管,跟萧大哥东征四伐,我老兰也有份兄,我跟你们尚且阴魂不散,其他还
 有什麽可说说?且看他当日武林的[东刀西剑]、「八大天王」,今日武林的「叁正四
 奇」、[二十神龙「……只是」悬空寺]之役,咱们去也不去?「李黑眼睛骨碌碌一转
 ,偏头思考道:「」忘林「之役,咱们暗中出力,」长空帮「等始能大获全胜,我们
 也不求为人所知……但是年纪大了,风湿骨痛,悬空寺没多大看头,还是不去也罢。
 」


   那白哲妇人便是「杂鹤」施月,双目瞪住李黑,道:「那你是不去了?」李黑随
 意一笑。施月道:「你不去,我去,悬空寺有华老怪,他很有一手,不比想像中好斗
 ,如果万一众侠不敌,则武林中祸亡无日,俗语有道: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胡
 福,你去不去?」


   她说起话来极快,就像一大锅沙炒豆,豆子熟时纷纷爆裂一般快而响。那「好人
 」胡福摸摸下巴,道:「去是很想去。但萧大哥十年一祭,近日可能会在峨嵋出现,
 要是为了这事儿,偏巧逢不大哥,则打死我也不去。」


   李黑喝了一声:「照也。」施月道:「那你俩是不想去了?」两人一齐点头,这
 两人在其中最是互相依傍,其味相投酌,兰俊龙抑喝了一声道:「你们不去,我去!
 热热闹闹地方,怎能少了我们?何况趁我们未断气前,再干他一番事业也好!」


   胡福反问道:「你俩要去?」这次到兰俊龙和施月一起颔首。


   李黑笑道:「那我们行动还是一致好了。」施月道:「也罢,君那边人多。洪华
 要去,则大家都去,少林洪不去,大家就拉倒算了。」


   於是大家都望向洪华。少林洪短发铁脸,缄状不语,但一向思虑周详後再说话,
 故不言则已,一言必中,且斩钉截铁、向无回迂之地。现下众人都探询于他,他沈默
 良久,说了一句:「去。」


   李黑扒扒发根,道:「真的要去?」洪华道:「办完这桩事,赶去峨嵋,还来得
 及。」


   胡福挖捏下巴,想想也是,即道:「要去便快去了。」施月与兰俊龙自是欢呼不
 已。


   施月虽是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兰俊龙外号「千手剑猿」,为人也似猿猴一般
 ,鲜跳活泼,不能久待,最是好事,一听有得去凑热闹,莫不欢仟。其实李黑和胡福
 ,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之徒,今日如此审慎,是不想错过能与萧秋水晤会良机,今听洪
 华如此说,如其算计好时机,便都跃然欲试。


   (有关这「两广十虎」的行为事述,请见「神州奇侠」故事系列,这详细叙述。
 )这时方歌吟禁不住冲出来,扑地跪倒,大声道:「请五位前辈,带晚辈前往,晚辈
 则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五人自是说话,没料忽然冒出一个小子来,原来力歌吟屡
 得奇逢,内功深厚,已凌驾李黑、胡福、施月、洪华、兰俊龙等人之上,所以他们并
 不觉察有人在後面听他们交谈,倒是唬了一跳。


   李黑「术」了一声,认真地点头,通:「你便是那小子,那姓方的小子,是吧?
 」方歌吟对传言中讲义气、敢信诺的「两广十虎」,甚是敬服,便虔诚地道:「晚辈
 方歌吟,拜见五位前辈,请前辈带小辈赴」悬空寺「,待事了了,更烦五位能捞小辈
 见萧大侠一面。」


   李黑那白多黑少的怪眼翻来翻去,斜视方歌吟,却不说话。


   施月笑道:「今下武林,你出道既晚,声名最响。咱们都莫如你。」方歌吟暗自
 愧愧。胡福摸摸下巴,微笑道:「要是你早生几十年,就可以跟我们一齐闯荡江湖了
 。」方歌吟听了,又无限抱憾。只听李黑道:「记得当时,咱们初出道时,总听人说
 :「要是我年轻十多年,定必加入你们,现在则只有精神相勉励了。」而今这话,我
 们都对人说了。「兰俊龙却豪笑道:「悬空寺就在恒山,那地方你闯过,不必我们相
 引:至於往见萧大侠,则要看缘法了,带了也没有用。」


   方歌吟听後若有所失,问道:「那五位前辈不去恒山了?」


   胡福又摸摸下巴,道:「既是大多数都赞成去,去是要去的。」


   施月道:「你走你的罢,必要时我们会助你一臂。」李黑怪眼一瞪道:「快赶去
 ,迟了怕有遗恨。」


   方歌吟忙站身应道:「是。」正待行出,洪华忽道:「慢。」


   方歌吟不明所以,望向洪华的脸孔,洪华缓缓道:「留得一命,你跟萧大哥还缘
 惮一面。」方歌吟呆了一某,说:「是。」


   再看时雾烟朦胧,场中只剩下焦木炭灰。


   话说恒山,已是入夜时分。雪华神尼的自戕废规,使得天象、桑书云等心里都大
 受打击。辛深巷、梅醒非都在计划看牛夜突击的事。清一依然在守看雪墨神尼的遗体
 。


   车莹莹在烛旁垂泪,似想看遇害的父母。桑小娥在庙前看看满天繁星,皓月当空
 ,心中在怀念若方歌吟。却吹来一阵冷风,黑云掩过,月耳都消失了,只剩下天上冷
 晶闪烁的星星,宛似许多孩童在霎亮若眼睛。


   桑小娥依在一颗大榕树下,往天上看,看星星一霎一霎,很是调皮,她自己也如
 星星,俏皮的眨眼,如此闹得正有趣时,不易一阵冷风吹来,桑小娥无意间往山下一
 望,一时间只觉根根寒毛,倒竖起来。


   原来山下也有千万点「星星」,正无声无息的圈掩上来。


   桑小娥此惊非同小可,又听得远处悬空寺传来沈沈鼓声,每敲一下得一响,那些
 可怖而阴闪闪的星星,又向上推进了一些儿。


   她不禁掩脸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声。在黑夜中听来甚是尖锐,一时间,镇守山腰的戍卒,把守的卫兵,以及
 寺内寺外的高手,那一涌而出。


   这当儿也有戍守的人,斗然发现山下的千万点寒光,无声无息地掩上,大部份吓
 得张口结舌,小部份人魂飞魄散,张喉大呼:「野兽!野兽啊!乖乖不得了!」


   只见恒山大殿里人影一幌,冲步抢出一威严怒目的和尚,叱问道:「什麽飞禽走
 兽,如此不得了?!」


   这闯出的人正是天象。他身旁有一气定神闲的青衫人,便是桑书云。这二人一出
 ,对崖的鼓声忽然骤急大响,如骤雨打在鼓面上一般,忽然虎噜噜一阵山风刮脸如刀
 ,众人只觉扑脸擅腥之味,猛听一声虎吼,立时哔声四起,山间的千百头猛兽,包括
 虎豹豹狼、狮彪蛇麟,纷纷加快速度,或飞或攫,或爬或扑,同山上涌来。


   群豪相顾骇然。这时在山腰巡守的各派弟子,一时惊魂未定,不及撤走,被这一
 大遍黑压压的飞禽走兽,存噬得一干二净。


   众人在山上望去,只兄十几个人,张大了嘴惨叫,叫声却被虎啸所遮,迅及倒在
 群兽中,被嚼个尸骨无存,这时对鼓声诡谲幽怪,众人却听得手中发冷,心中发毛。


   天象白发陡扬,道:「一定是那鼓声搞鬼。」虽然焦燥,但却无法可施,腥风如
 狂风般急,桑书云传下手令,所有把守山问的弟子,都退上山顶来,以免送掉性命。


   这时虎啸龙吟,愈迫愈近,桑书云道:「我们缩小范圈,严阵以守,总好过盲目
 冲刺。」当下令各人只在崖边把守,一有猛兽上来,即居高临下,击杀歼灭。并设下
 第二道、第叁道防卫,以免猛兽一旦冲破守线时,变成内外夹攻,为虐甚巨。


   这防线既定,镇守则容易得多了。但是群兽数目实在太多,各种各类都有,众人
 虽是武艺高强,看去也不触胆心寒。


   眼见毒蛇怪兽,已经接近山腰,桑害云号令一声,众矢齐发,当先的走兽,不少
 中箭倒地,却发出悲啸,後头的野兽一听,也各齐声发出啸吼,这一来数千走兽一齐
 嘶吼,其声直如漫山遍野,而且数百类野兽沓杂而鸣,其声之恨,也属罕闻。


   这一阵连叫使得群豪更惊。只见野兽一闻血迹,即吞噬地上礁血或已受伤的猛兽
 ,啃得一根骨头不剩,甚是残忍。众人看了,直是发寒,只宁跟千军万马作战,却不
 欲与这些无知愚昧的凶兽对垒。奇就奇在这些野兽在鼓声煽惑之下,竟只向山上奔来
 ,而能不相互咬噬、互相残杀,除非受伤流血的倒外,敢情野兽一闻血胭味,口舌饥
 涎,控制不住兽性。


   众下心中暗叫苦也,却是无计可施。桑书云又令长空众徒射了一轮箭,猛兽依然
 前仆後继涌上来。桑书云已来不及施令,长空帮的箭手继续放箭,已来不及听令行事
 ,怕梢缓得一级,野兽即如风卷残英般涌至。


   如此射了半晌,群兽死伤过百,但长空帮的箭,几乎用尽。这次长空帮与役,木
 就以为是近身街战,故此并没有带出多少箭矢来。这时猛兽势度稍稍一挫,对崖的对
 手也似稍疲,鼓声较低微後落。


   桑书云趁机道:「箭完了,有暗器的准备。」众人知是生死关头,立即更替换班
 ,一群数十有带暗器的武林人物,纷纷暗扣各种各式的暗器,凝神以待,蓄势待发。


   本来有暗器的武林人物,在江湖上最不受欢迎,认为是卑鄙技俩,能练到蜀中唐
 门一般的,将暗器转化为武器,或若作了明器,变成了人人尊敬的艺术者,少之又少
 ,但而今情势如此,反而这些使暗器的高手令人重视,对暗器也十分珍惜,怕有一枚
 浪费了,使得那些凶残毒狠的毒蛇猛兽多一分力量。


   桑书云观始察终,道:「守到天明,或许情势会好一些儿。」这时方过二更天,
 月亮又肢出云层,众下只见山腰密密麻麻,尽是不知从那里来的毒虫凶兽,挤成一团
 ,真个叫他杀不尽,不禁如百哀齐至,生大恐怖,没了斗志。


   听得桑书云此语,精神一振,都想:挡得一时走一时,过得一刻是一刻,说不定
 待到天亮,这些恶兽都四散窜逃,亦未可知。当下振起斗志,只求能死守局面,求一
 线生机。


   如此相持了一会儿,鼓声又急密了起来,野兽本来各自低鸣,一闻鼓声,又奋勇
 前扑上来。


   这时崖上高手,尽皆将暗器发了出去。


   这些暗器,本来都是平时对付武功极高的好手用的,发射的手劲、速度与准头,
 自足非同小可,这些猛兽怎抵挡得住?


   瞬眼间便死了百数十头。


   只见群兽依旧涌来,不一会又死近百头,但群豪的暗器也将用完,鼓声却依然劲
 急,只有叁五个唐家子弟,还有暗器可以发射,其余的不是暗器打完,就是所剩无几
 ,留下来要作紧急时自救。


   眼前七八十头猛兽,就要突破防线而入。忽听辛深巷、宋雪宜齐喝:「动手!」


   黑水青焰,狂喷而出。不少野兽,在火焰中打滚咆哮,终被焚焦。而「如今是云
 散雪消花残月阙落英流水」幅度更广,所被沾酒中的野兽,莫不哀鸣挣扎不已;野兽
 既怕被毒水,又怕「蚀心化骨焦尸猕骸丧门火」的火焰,纷纷悲啤而退。


   然在这时,鼓声也稍稍一缓。


   桑书云向辛深巷喜形于色,道:「兄弟,幸亏你有将这火器掳来。」辛深巷却神
 色凝重,道:「可惜所带不多,再发得七八道火焰,火药便要用罄。」梅醒非接道:
 「往下的都要靠宋教主的[云雪花月英水]。」宋雪宜却缓缓摇了摇头。


   大家都吓了一跳。萧萧天问:「怎样了?」宋雪宜神色凝重,道:「这筒子的毒
 水,怕还推不到青焰熄灭。」众人脸色闪过无限懊丧,毒火依然在野兽体上焚烧,其
 它野兽都不敢吞噬被青焰或毒水醮染过的骸,火光一映一映的,在众人脸上一跳一跳
 ,只见汗珠不住如鬼手扒搔般留下,但声音细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息都可辨闲,可谓
 诡异至极。


   一人忽道:「这样枋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另一人大汗一行行,一条条地自
 脸颊留下去,他的脸肌尽在抽苍,忽而大声道:「来呀,跟我冲出去!」桑书云叱道
 :「大家不要慌乱,自寻死路!]但众下惶栗至极,那有心思耗下去,只见有人冲杀下
 山,也拔出武器,纷纷呐喊杀将下去,只望能杀出一条血路。只见七八十个瞥不住性
 子,沉不住气的武林人,一路杀下去,才杀没到二十米丈,已死了十来人,又杀了十
 丈,又死二十多人,狮虎狼豹虽也死了不少,但群兽依然没有减退。剩下的四五十人
 ,锐气顿消,被困于群兽之间,转眼人堆愈来愈少,一一遭虎狼哟叨,惨叫哀鸣之声
 ,夹杂兽吼,隐约可闻。在崖上俯视的,胆小的人已掩脸不敢相看,胆子大的揣想到
 待会儿白己的下场,也双腿发软。群兽嚼食了那小撮人後,意犹未尽;却凶性大发,
 随鼓声遽急,又涌上崖来。萧萧天叹道:「若在此时,还有人贸然行事,那就只有死
 路一条了。」他说这话,是要安大家的心,以免又莽撞下山,折损人手。众人见下山
 的人如此惨状,自然都不敢卤莽行事。


   梅醒非踩足道:「都是那鼓声!」辛深巷驾道:「那鼓声是操控群兽的事物!」
 伯金童骂道:「去他妈的鼓!」萧萧天背负双手,望向对崖,悠悠出神,这时群兽进
 攻更急了,全仗那剩馀的「如今娃霎散雪消花残月阙落英流水」以及「蚀心化骨焦尸
 烂骸丧门火」的威力勉强镇住。


   连桑书云也一筹莫展道:「再守下去,只好是肉搏战了。这山崖还算好守,咱们
 居高临下,只要用兵器前揪,或以掌力平推,便可制杀狂兽。只是一旦让他们上了来
 ……」桑书云长唤一声:「却是神仙难救了。」辛深巷长唤道:「真不知华危楼从那
 里弄来了这麽一大堆野兽!」


   桑小娥乍然想起,道:「当日我们在闯」七寒谷]的峙候,也遇到些恶兽,只是当
 时没流意会变成如此後果。


   「这时火焰渐熄,原来」丧门火「已尽,野兽少了火焰的威胁,又凶猛前进,全
 仗」落英流水「竭力慑制而已。萧萧天忽道:「桑帮主。」桑习云知潇萧天是成名前
 辈消,自有见地,当即道:「萧兄何事?」萧潇天道:「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桑书云凑近道:「愿闻其详。」萧萧天微笑道:「也不是什麽绝活儿,只是笨方
 法。」桑书云双目绽放起奋悦的星芒,道:「萧兄何不说来听听?」潇潇天道:「正
 要和桑兄参详。」


   只听萧潇天道:「我别的没有,但有一双羽翼,我和曹大悲都有心得,可以乘风
 滑翔,加上御气而行,至少能掠四五十丈。我想飞过去,先制住华危楼,没有他的鼓
 声,一切都好对付,你们趁机杀过去,便可解目前危困。桑害云脸上掠过一片不豫之
 色,萧萧天马上注意到了,问:「怎麽?有不妥麽?」


   桑书云叹道:「当无不妥。何况萧兄神功盖世,为当今唯一可制华危楼的人。可
 惜就是太危险,潇兄是我们的主师,亲涉此险,却是万万不可。」潇萧天微笑拍了拍
 桑害云的肩膀,道:「主帅是桑兄,不是区区。」,萧萧天又道:「现今之计,只有
 冒险行此策,总比在此束手待毙的好。依我之见,只要能捆住华危楼,让他不及击鼓
 ,这些孽畜都必作鸟兽散,而华危楼一时扳我不倒,只要你们来得快,我是没什麽危
 险的。」桑书云叹哨道:「萧兄大义,桑书云这儿代表武林群豪,向潇兄一拜……」


   说拜倒。


   萧萧天慌忙扶住,这时武林群豪大多数都听到此策,纷纷流露出敬佩、惋惜、希
 望、企盼的神色来。


   萧萧天强作镇静,道:「我摸黑迥旋滑翔,这裘风强山暗,谅不致被人叫破发现
 ,其实并不难作,只是我多得一双羽翼,为血河派重宝,如此而已。」桑书云奕知萧
 萧夭并非大言的人,血河派不但有武功卓绝的高手,也有过一些精心巧匠,扁鹊华陀
 ,所以才教武林所妒,因致灭门之祸。


   萧潇天迎崖而立,众人目送,桑书云道:「但愿萧兄能克完愿,泽救苍生,名扬
 千史。」萧萧天哈哈一笑道:「我萧萧天被人冒名顶替,作恶为患数十年,没料今也
 有诸位英雄谅解的一日,得众家谬赞,可谓足慰平生矣!」说罢当风哈哈,哈哈,哈
 哈哈大笑叁声,振翅顺风而去。


   众人只见萧萧天展翅而去,风急云卷,山崖万石森森,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悬空寺的座落处,离恒山殿有叁、四十丈的大缺昆下峭直刻深,山壁削直如斧劈
 ,乱石怜胸,峰峨锋锐,一旦落下,自是粉身碎骨,何况下有千数猛兽,只要失足,
 必尸骨无存。


   如要从这崖跃到那崖,纵武功再高,却难以办到一跃数十丈。


   如果要从山下攻袭由对崖,要自群兽间杀出去,那更难如登天。


   萧萧天内息沉厚,轻功本高,他一掠十丈,再加上休息御气,又飞五丈,然後以
 双薄膜为翅,顺风滑翔过去,直扑对崖。。


   眼看萧萧天又「飞」了十来丈,离悬空寺山崖不过十余距离时,突然间,灯火大
 亮,烟焰灼天,萧萧天在黑暗中忽被强光照射,映得双目睁不开眼来,真气一虚,而
 恒山殿的英雄好汉,也都发出一吃惊。


   只乍见对崖密密麻麻,早伏满了人,一齐现身,手指火把,一齐燃起,山风猎猎
 ,照得火舌暴长和看孔明灯、照明灯,以及松明药草,一齐照将过来,并一齐兵器交
 击,发出喧哗大声。


   这一下萧萧天情知已然中伏,但不及重新折回,只因自己所有的一对「羽翼」,
 为血河派巧手神匠长孙破所制,只能藉风浮飘,并非真的能飞天遁地,翔翔无碍,此
 刻离原处已近之十仗,而且风势不对,不可能折回,得硬头皮,凝聚势不可当的大力
 ,以图硬闯。


   就在时时,崖上忽然传来蓬地一声,萧萧天听去,心内一紧,又蓬蓬蓬蓬数声,
 萧萧天人在半空,驭气滑翔,无法凝聚真气相抗,被震得五官溢血,但他心念既定,
 只有竭力「飞」向崖去。


   这时鼓声一过,崖上人纷纷张弓搭箭、亮晃晃的箭簇,尽皆对半空无处力的萧萧
 天,说时迟,那时快,只闻一阵密集如雨的箭射弦声,百十支箭,全往萧萧天身上射
 去!


   换作平时,萧萧天神功盖世,这些箭矢,自然还难他不倒,但如今人在半空,无
 处藉力,无论他如何腾挪闪避,还是中了七八根箭,共中一箭,穿过他左肋,被他真
 气震断在肋内,才不致穿腔而出。另外两箭,射穿了他在手臂骨。一箭穿踩而过,另
 叁箭仅是擦伤,一箭正中肩头,肩头那支,箭簇上想必醮有剧毒,是以仅发麻养,而
 不作痛。


   这时他又已凭空临虚,拉近了五丈距离,只剩下十丈不到,他身负重创,勉力一
 提真气,振翅冲刺,便在此时,只闻一声喝道:「照打!」·这时放的不是箭,而是
 发射暗器。这时距离更近,暗器不但比箭矢难闪,而且更密集、歹毒。萧萧天双手拨
 拿扫挡、身形摇摆曲翻,势可不变,方向不易,直掠往山崖,又拉短了五丈距离,但
 已看了十来道暗器。


   萧萧天长啸一声,眼见已踩到崖边,但巨岩黯处,忽出现一人,全身如同血浸,
 隐透红芒,在灯光映照下,截向萧萧天。


   在崖这边的人,眼见萧萧天身履奇险,正要掠到崖沿之际:众人下一颗心志忑不
 已,却见大风道人卑鄙截击,都恨得咬牙切齿,恼恨难平。


   众人大声呼喝,以企助威,万望萧萧天能突破万难,强登崖顶,只见萧萧天与大
 风道人交手几招,两人都有薄翼,是以在半空交手,都不往下坠去。


   只是萧萧天如哑子吃黄莲,苦涩自知,他吃亏在负伤。


   暗器上涂的毒药发作,而且御气而行已久,一口真气,已变作逆气顶候,大风道
 人却窥此良机,全力出手,以图一击搏杀。


   大风道人一面打出凌厉掌风,一面笑道:「我们早知你会飞渡过来,义父跟你交
 手数次,早知你会如此作,你认命吧!」


   萧萧天仓卒遇敌,才骂得一声:「好贼子」真气一泄,大风条然闪至他的背後,
 萧萧天受伤数处,转动不灵,一闪未成,大风道人「嘶」地一声,竟拟裂了他一张薄
 翼。


   萧萧天的武功,木与大风相去不远,仅成其少许而已,惟此刻萧萧天身罹重创,
 又气力不继,羽翼便为大风所撕。大风此举,比杀伤萧萧天更为狠毒,要知道崖下千
 丈深渊,掉下去焉有命在?


   萧萧天当非等闲之辈,知道薄翼被撕,他再不恋战,偕余势向五丈外的崖沿掠去
 。


   大风未料萧萧天如此当机立断,再想拦截,已然不及,却下全力展翅追去!


   萧萧天仅凭一翅,眼下唯有全力掠扑,这一掠,余力已衰,只剩一二丈,使可到
 崖边,却偏偏势尽而落;好个萧萧天,猛除下腰带,呼地一声,腰带半空将崖沿一巨
 石卷住,他藉力一带,飞身扑向崖边。


   就在这时,悬空寺又击鼓一响,这一响乃在萧萧天力竭时,所以无疑如同挨了一
 掌,但萧萧天已无他策,依然凭一口气,冲落崖上。


   但在此时,一人闪至。


   这人一声不响,一出手,「叁尖两刀剑」刺出,正是迷失本性的「括苍奇刃」挥
 少平。


   挥少平一剑刺来,萧萧天想力,却已无力,「璞」地一声,剑已刺到,萧萧天奋
 力一偏,剑刺入右胸,挥少平将剑一扭,叁尖两刃,如锯割肌,萧萧天剧痛之下,运
 起来多年来因其太恶毒而废置不用的「吸髓大法」,猛吸住挥少平。


   就在这当儿,大风道人已飞越过萧潇天头顶,一足踢去,「碎」地踢中萧萧天,
 把潇萧天踢得倒飞出去,萧萧天却吸住挥少平,两人扭作一团,终于发出一声齐齐长
 嘶,往山下坠了下去。


   这时嘶声犹悠悠传来,久久未沓,夹杂出大风在对崖得意狂笑声,以及悬空寺内
 猖狂的鼓声,显然击鼓的人也是开心至极。


   这边崖上诸人的心,即随若萧萧天下坠的身子,一直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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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cooling.hit.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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