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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侠少(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19 12:22:26 1999), 转信
一 武林规矩
“你要习武艺,必须要有名师指点,一定要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修心养性,圣人
之道务要勤习,要听从师父的教导,方才有望。”
小时候,关贫贱的老爹这般对他谆谆告诫。关贫贱本来不叫关贫贱,叫关福财,但
因为他后来在一那群世家子弟出身的师兄弟里算是最贫寒的,所以人人都管他叫关贫贱。
关贫贱的爹是个种烟草的老人,妻早丧,他自己抽着旱烟,烟杆子已老旧得铺上了一层
厚垢,是凡十年来拿在农大的手上的结果,关老爹的人,就像这烟杆子一样。
那时关贫贱才十岁。
关贫贱少年时的第一个师父,也对他说过:“要练武功,耽在这乡下舞刀弄枪,是
搞不出名堂来的!要嘛,就去跟当今十一大门派投师学艺、一出就来身价百倍。最好就
是投身少林、武当,这两大名门正派,弟子最多,声誉最隆,凡自这两家出来的,莫不
教江湖中人最仰万分……要不然,你自学成家,到“振眉师墙”去,打倒了今年的墙主,
就可以名震天下,不过这是做梦啦,哈哈哈……”
说到这里,关贫贱在乡间的师父——敞开着毛茸茸的胸肌,还挺着大肚子——禁不
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声音笑了起来。
“振眉师墙”是当今武林人角逐的最高目标,一旦能得到了“墙主”之称,是学武
人一生最高的殊荣。别说他自己——就算他自己的师祖的曾太师祖,武功再好上百倍,
只怕在那种天大的场面里也走不过三招就被轰下台来。所以对他这个乡间教教农家子弟
拳脚的‘师傅’看来,他刚才是说了一句笑话。
那时候关贫贱才一十三岁。
到了关贫贱“真正的”师父,也这般说着:“所谓‘百日练刀,干日练枪,万日练
剑’,一定要按部就班的去勤加练习,刀快而利。一个练得不好,伤不了人反而伤了自
己;枪长难熟,一个疏失,给敌人抢进,那就小命丢了不打紧,辱没师门才真糟透!至
于剑嘛……这是高手的神器。在我们青城剑派来说,以剑为名,便是以剑为荣,我们的
剑法,可以说是独步天下,练得精时,可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嘿嘿嘿……”
说到这里,青城派当今“吟哦五子”中的“礼乐一剑”杨沧浪觉得口舌有些干涩,
怕如此说下去,不能动人,所以干笑了几声,拂了拂袖,遮脸呷了一口茶。
这口山茶的清香直沁人腹腔去后,杨沧浪才非常畅快地舒了一口气,他青城派中位
居老四,“吟哦五子”在江湖上,可说是有头有脸的大侠,他自己能身列期中,自然也
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
“嘿嘿嘿嘿……”他先把刚才的笑声接下去,才不致于让人以为他的笑声曾经中断
过。凭他的内力那么浑宏,笑声又怎可能会中断呢?嘿,嘿,不可能!
杨沧浪在太师椅上将膝一升,背肩斜靠檀木椅背上,身形斜恻,自觉这姿势甚有武
学大宗师风味,心中也颇踌躇满志,便道:“……还有,没有练刀之前,还得先练十年
八载拳脚,幸脚未习之前,还要练他个五六年根基,根基够了,再花两三年练气,然后
再来练力,否则有气无力,或有力没气,都是西贝货,终究不行。”
他的一干弟子听了,都脸有苦色。练武功那么难,真还不如去算是入室子弟子,已
是三生有幸。想外面不知还有多少人,渴望们身入青城而不得,你们因资质不错,才算
能拜到我这边来受教,你们只要能练得个艺成下山,也算是名江湖中谁人不羡的侠少了
——”
这十一二位年轻弟子,都是千中挑十,百中挑一甄选出来的,的确大多资质聪悟,
受人举保而入青城。刚入青城,尽做些烧饭生火打杂的事儿,待了半年后,青城派较早
入门的弟子负责调教他们,又教导了半年,才选出其中最有耐心,又勤快,而且底子好、
资质高,加上家世厚的人,拨入“吟哦五子”门下。
当然最好资质的弟子,都交给掌门人“春秋一剑”邵汉霄了。但其他弟子,也是精
挑细选,吃不起苦头的,缴不起课银的,早已被逐出山门去了。谁也不愿意浪费他们宝
贵的时间,来调练一批又蠢又钝既不听活又没家声的弟子。
武林中各门各派,此消彼长,若不积极培养自己的实力,很容易就会被其他门派所
并吞。
若一个门派中,没有新生一代的有力后嫡,在江湖上、武林中,都很容易受人忽略。
吃不开去,而且也一定要将本派武功去陈出新的后起秀,来将本门武术发扬光大,方能
在武林屹立不倒。
——只是弟子若咀咀驻啡有青出于蓝之势,却又使老师傅们感到威胁。
基于这点,武林中便都是门规森严,免得有叛师逆宗的丑事,而师兄弟之间也各怀
异端,来讨好师父的欢心,使师父能尽悉传授。
只是师父们也精得很,总不肯道出了窍门,对每个人至少留了一手。
更重要的是,武林中对世家显赫的子弟的加入门派,也十分重视,武林中人,爱惜
名誉的,都不愿与盗匪勾结,官府方面,碍于恐遭侠道中人不齿,也少往来,所以更喜
收一般名门世家之弟子,来扎稳自己的基业。世家中人的子弟投入哪一门派,自然便支
持那门派了,武林中人也一样要有银子才能过活,而且要发扬光大一派一系,门面、人
手、宣传,笼络各界地头,往往都非财不行,非要有官商大力支持不可。
三年前青城派在赈济黄河两岸灾难大出风头,便是因为青城弟子中有个徐虚怀之故。
徐虚怀是柳州大财主徐大善人的长子,徐善人登高一呼,所募集的银子,都以青城派的
名义捐了出去。青城一脉,因而被江湖中人捧上了天,徐虚怀也因而顺理成章地成为青
城派掌门人邵汉霄的入室首徒了。
能够晋身天下十一大门派中的青城剑派里,而且隶属“吟哦五子”的门下,实在已
是极其光采的事儿了。这次归入“吟哦五子”之四“礼乐剑”杨沧浪的徒弟,总共有一
十二人,大部分都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小弟,小部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镖局局主之了、
山寨寨主之弟、知州事之表亲……之类的关系,加上聪明好学、善于奉迎,才能进得这
门来。
其中当然也不例外。例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青城派家仆之子腾起义:另一个是望
子成龙、克勤克俭的农夫,将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银,送唯一的儿子入青城派,而他儿于
也不负他所望:聪明、勤劳上都守得稳,而且任劳任怨,所有的打点赂银,也勉强应付
得过去,青城职长的人见这人少年精乖伶俐,又清苦鲠亮,便也保他入“吟哦五子”的
门下。本来以他竞技考较的成绩,应名列长门弟子,但因无显赫家世,而被挤了下来,
成了杨沧浪门下的十二徒弟。他就是关贫贱,其时一十七岁。
“嘿嘿嘿嘿,”杨沧浪见弟子们脸有难色,便决意要吓他们一吓,故意说得绘影绘
形。
“要学上乘的武功,就得花一生心血,苦得紧哩,不是一门子爱抢拳使棍的急脾性
就能一蹴即成的。若不痛下决心,流血汗,回去念古人书嘛,那也行……不过嘛……读
书也得要考试。贡举中的进士、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明经、明法
等科,有哪样你在行?笔试,口试,州试,礼试、京试,殿试……凭你们这些料能通得
过哪个试?到时候回过头来易肠锻骨,早老不中用了罗……”
杨沧浪就这样,一面挖着鼻孔,一面教训他的徒弟们,关贫贱便在这种恐吓和调教
下,过了整整七年。
七年之后的他,因为专心,跟四个师兄,已练到了青城派最难修习的剑术。
十二个兄弟之中,因吃不下苦头,或没这个耐心,半途“另谋高就”去的,就有七
人之多,恰巧等于是一年走掉一个。
关贫贱自小就知道进取,勤奋用功,他没有任何家世根底,挤在一群纨挎子弟中习
武,自然是受尽欺凌,忍辱负重,却学了不少武艺。他的聪明,在乡间当然可以算是数
一数二,但在这群聪明人中,他就显得十分鲁钝,他之所以还能在青城学艺,完全靠他
的专心、热衷、勤勉而且也肯替师门跑腿、工作。逆来顺受、任劳任怨。
能够在青城学艺,对关贫贱这等穷家子弟而言,当然是极大的幸运,关贫贱当然知
道这点,也珍惜这点,所以他练得最是用心。
师父和师叔伯等,本来对他的家世清寒,十分鄙夷,但见他虚心学习,举止谦恭,
事事诚心正意;也没多为难他,最多遣他干点粗活儿罢了,授艺之时,除了对一些宠儿
特别耐心眷顾外,还算一视同仁。
至于同门师兄弟,只剩下了五人,这五人之中,除了下人后嫡滕起义,其余三人,
全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少爷。
大师兄是“天狮镖局”河南、河北、陕南、山东六十二家镖局的总局主“吼天狮王”
牛耕田的独生子,叫做牛重山。二师兄是黑白二道都罩得住、吃得开的绿林“金龙堂”
大堂主盖霸天的二子盖胜豪,三师兄是湖北大贾豪寿归祖的三公子寿英。四师兄便是青
城派家丁的儿子腾起义,关贫贱排行老么。
几个师兄弟对他,开始甚是厌恶,动辄颐指气使,少时关贫贱被欺负得实在受不了,
躲在毛坑旁抽抽噎噎,几个师兄便虚声恫吓他,不准他把事情让师父知道。
总算七年过下来,师兄弟间也有了感情,由于关贫贱勤奋精专,反而能悟别人所未
悟的,几个师兄武功窍门有不懂之处,他都详加点拨,事后又不居功,不计烦劳,乐意
为师父师兄们用些事儿,他们对他也因而大为改观,有了结纳之心。
初来的时候,他们唤他作“小贱种”,而今已改口叫“小贱”。下面的一个“种”,
总算已忍住了没有叫。这对关贫贱来说,已是感激莫已的事了。
七年练下来,总算练到了剑法,师兄弟五人尽心潜修剑法,而关贫贱跟那四个师兄,
却在心坎里埋下了一个极大的疑团,一直藏在心里,没有问出来:
——难道练武非要这样不可吗?
——练武只有这一条路吗?
关贫贱心里,反反复复,这样地自问着。
他由小到大,除了热衷武艺,也花了不少时间读经史子集,其他的时间,也都在忙
着,这样才换得来别人容让他待在这里——惟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年老了还要佝偻着
身体,在种植烟叶的老父。
由于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所以他觉得他所学的不够!
不但不够,而且太慢!
——一定要百日才能练刀,千日才能练枪,万日才能练剑吗?
——为什么一定要练习那么多庞杂的东西?专心一致,练熟一样兵器,不是更有效
吗?
——对敌时,难道每次都是将所有的兵器都携带在身上么?练那么多种武功,难道
与人搏斗,每次都是将这数千招式一一使出,才能决定胜负吗?
——如果练剑,一定要练那么多剑、对拆吗?难道对敌对,双方还是一样一招一式
在来吗?就像搭配套拳招式时一样?
——青城派习武,每个月一小考,每三个月一大考,每一年全派较技,十年之后,
方能下山闯江湖,而且一定要被“武学功术院”所认可。才能算是武林中的“侠少”。
这过程究竟是真正在练武,还是把练武的目的行侠仗义变为追名求利?
——这佯的话,为什么还要习武?
——如此下去,武艺不是非要人认定的才能算武艺?要是新创的招式,岂不是成了
叛逆?这样的武功,难道不拘泥死板?
——成名真的只有这样一条甬道呜?通过一连串的考较,一大群的人认定,还有人
缘、家世、样貌……如果这样就成了“侠少”,那“侠”字,岂不是并非看武者的行为
品端、武功高低而定,反而是看他循不循规、蹈不蹈矩,听不听话、讨不讨人欢心而定
了。
如此的话,跟“侠”字意义的活泼、创意、神采淋漓、元气充沛,不是大相径庭吗?
关贫贱凭着他自己所读来的一点点学识,一直在反复思索着这些问题。不过他一直
不敢表达出来。
有一次他向师父问过:“为什么要用‘踏雪寻梅’呢?我记得青城入门拳脚技法中
有一招‘弯弓劈挂’,不是可以用来破这招‘落花飞雪’吗?”
那时大师兄牛重山和二师兄盖胜豪正在对拆。大师兄以青城“雪雨剑法”第二十九
式“落花飞雪”剑尖疾抖,飘刺盖胜豪;这一招“落花飞雪”,使来要如飘逸有致,温
文灵动,牛重山牛高马大,壮得如一头枯牛一般,使来已十分尴尬,所幸他功夫扎得根
深,所以还勉强可以成招。
但是盖胜豪可惨了。青城“雪雨剑法”第二十九式“落花飞雪”。原只有第三十式
“踏雪寻梅”可以破之,只是”踏雪寻梅”这一武要使得温良有致,足不陷雪,剑意潇
湘方可,盖胜豪短小精悍,能将青城一十六路“九死一生”空手入白刃短打扑拿拳法使
得如狂雨骤飚,但要使这一式“踏雪寻梅”,可谓左支右黜,几次都摔了一身稀巴泥。
于是关贫贱心中灵光一闪,青城派中初中入门有一招叫做“弯弓劈挂”,也没有什
么花巧,只是弯弓步,一个倒冲天拳砸下去,如果拿着剑来使,这一剑劈下去,至少可
以震开“落花飞雪”的主势,只要震歪了剑势。“落花飞雪”的余式便展不开去了。这
样失为一种“落花飞雪”的破法,既容易、也简单,而且有效!
谁知杨沧浪一听,劈手就在他脑勺子一击,用烟杆子笃笃笃敲着他的额头,骂道:
“你以为自创奇招,好了不起是不是?”杨沧浪震怒非常:这小子以为他自己可以教训
起师父来了?!想当年我向师父也提过这类子话,连额头都打肿了一个包!这小子好大
的狗胆,不挫挫他的锐气,不知道什么是长幼有序、尊卑之分、武林规矩!
“告诉你,浑小子,咱青城派的剑法名震天下,便是因为变巧繁复、巧变无穷,只
要你勤练,便有至高的造诣,急不来的,你看我使这一招——”
“刷”地一声,杨沧浪使起“踏雪寻梅”,自有孤高傲霜,顾盼自豪之势。一时弟
子们都如雷般喝起彩来,杨沧浪自觉他使这一招,也足可睥睨万物。气定神闲,便得意
洋洋他说:“你看,由我使这一剑,便又不同了。我们青城派的武功不但要能破敌,而
且要使得漂亮!”
关贫贱心中还是在想:您武功高,练了几十年,这一招至少也浸淫过十年,自然中
式中矩了,但是……但若是似自己的武功低微,使“弯弓劈挂”,不是更简便直接、更
有力有劲得多?
关贫贱当时心里想着,自然不敢说将出来,杨沧浪见关贫贱默不作声,以为他心悦
诚服了,摸剑嘿嘿子笑了几声,道:“武林有武林规矩,江湖有江湖道义,你什么都不
懂,就少出点子!”
杨枪浪指着演武厅上所绘的人像,向关贫贱骂道:“你曾太祖师爷爷,乃是当年大
侠萧秋水的生死之交,我们这一脉剑法,都自他剑术上传下来,他的剑法,天下谁人不
敬?谁敢不服?你少动没出息的脑筋,多勤练勤练吧!”
关贫贱知道曾太祖师爷爷,就是当日武林人称“千手剑猿”蔺俊龙,关贫贱对曾太
祖师爷爷的武功,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对他的侠义胸襟,更是景仰无已,师父搬
出曾太祖师爷爷来说,关贫贱立刻便折服了。
——是啊,这些粗浅道理,师父等武术出神入化,又怎会不知?既知又怎会骗自己?
一定是怕自己误入魔道,故此才苦口婆心地劝谕!
关贫贱便打消了怀疑的念头。直至数个月前,师兄弟较技时,他先与大师兄、二师
兄、三师兄比斗过,侥幸都胜了下来,轮到和“吟哦五子”中二师伯“尚书一剑”魏消
闲的大弟子徐鹤龄登场,徐鹤龄就是那使青城派声威大振的柳州徐大善人之二子,他哥
哥成了青城掌门人“春秋一剑”邵汉霄的入室弟子,徐大善人便要求他的次子徐鹤龄作
“吟哦五子”中老二的门人,如此两兄弟所学不同,他日才可以“双虎霸门,光大徐家”。
徐鹤龄习武,便远不如他哥哥徐虚怀来得踏实,虽然身法灵动,出招歹狠,动辄如
赴生死之决,但要击败关贫贱,诚非易事也。最后徐鹤龄发狠要戳关贫贱双目,关贫贱
一直忍让,至此按捺不住,在那生死一发间,所有的武功,都不及应变。便将他自己平
日蹲茅坑中,无事可作时,但见苍蝇蚊子齐飞,他便创了一种“神手拍蚊”,又快又疾,
轻易打死所有的蚊蝇。这一招在危急间使了出来,“啪”地掴了徐鹤龄一巴掌,然后一
脚将他踹了出去。
徐鹤龄哇哇大叫,徐虚怀见弟子落败,也沉下了脸。“尚书一剑”魏消闲重重地哼
了一声,杨沧浪知道得罪了二师兄,这下可令他挂不住脸,当下一个箭步跃出去,打了
关贫贱一个耳光,跺脚大骂道:“你……你这个畜生……偷偷去学了什么武功回来?!”
关贫贱摸着热辣辣的脸,当场被打,又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心里很不好受,嗫嚅道:
“是……是我自己平日……在茅坑里没事练着玩的……”
青城派的年轻弟子听了,都忍不住,尤其是女弟子,少不更事,“扑哧”地笑出声
来更不在少数。
杨沧浪见他这般说,一怔之下,也觉得好玩,哈哈笑了几声,却见二师兄依旧板着
脸孔,回心一想,这小子在茅坑中所自创的招式都能胜过青城武功,这还得了?当下勃
然大怒,“批批啪啪”掴了他几巴掌,骂道:“死东西,不学好,天天去学不三不四的
雕虫小技,我掴醒你!”
那二师兄魏消闲见门下大弟子居然给四师弟的小徒打得败下阵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阴森森地加了一句:“雕虫小技?这自己创的武功能打败青城正统武艺,这‘雕虫小技’
可了不起得很呀!”
杨沧浪一听,手里更是勤快,一面打一面重复地在狠狠骂着:“我劈面给你几个大
耳括子,打得你省省心!”心里是怕二师哥动了真怒,他对这徒儿其实也是爱惜,打败
了二师哥的得意门生,他算教导有方,脸上大大光彩:这宝贝徒弟可是打得失不得的。
关贫贱自是咬紧了牙关苦挨。那一次打得荤七八素,惨不堪言,幸好掌门师伯毕竟
是个明事理的人,喝止了四师弟,邵汉霄心底里,对这个既无煊赫家声样貌又不如何的
弟子,有了深刻印象。
所以这次下山,关贫贱才会有一道去的机会。
这趟下山,在全部一百二十四新进门人中,只选出十三个人,关贫贱居然就是其中
一个代表,不能不说是一种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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