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侠少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19 12:25:23 1999), 转信

                   十六  阁楼中的人
    这时,只听又一阵令人心旌荡击的狂笑传来,那人的厉狂的语
音在岩石上激荡回来,犹在耳际响起。
    “冲啊,冲进来呀!记住,一次最多来两人,多一人,老子就不射
你们,射她!”接下来是女子的一声惊呼,听来令人心碎。
    劫飞劫沉声道:“不行,退回去,晚上再来。”
    这时徐鹤龄已气急败坏地跑了回来,徐虚怀忙上前去检查他
的伤势。
    忽听那狂剽的语音又桀桀笑道;“半夜来也没有用了,老子的
耳朵,比狗还灵!”
    劫飞劫脸色变了变,平一君道:“这里的岩壁是弧型的,直通去
阁楼,在这里纵小声说话,阁楼里都清晰可闻。”
    劫飞劫没好气地白了平一君一眼,心里嘀咕:你这老糊涂,早
又不说,带我们在此密议,那岂不是鸡孵鸭子——白忙乎!要不是
瞧在平一君在武林中的地位,真忍不住冲撞几句,害得自己这边白
死了一个好手。
    关贫贱听得那一声女子叫唤,紧绷着脸,忽冒出一句:“不能等
晚上,我去试试!”一弯腰,摘下两块石桌面!
    那石桌面粘涂着架子,稍有功力的人就能扳下,并不如何稀
奇,桌面约莫牛车木轮那般阔,厚约四寸,关贫贱双手抡了起来,呼
呼两声,凛然生成,却令寿英等心里直喊了两声:“真笨!怎么自己
原先没有想到!
    ——这两面大石舞起来,等于比盾牌更有用,自然能挡得住射
来的箭!
    只是箭疾石重,是不是这般轻易招架得住?他们心里臆度着这
点,同时也猜不透这傻愣愣的小子今个儿怎么聪明了起来,想到用
石桌去挡厉箭的袭击。
    其实关贫贱绝不算笨,论做人处世,虽远不及他那些自己在戏
台上起年号,称王称霸的师兄们,但是他在任何时候,从走跑骑行,
到吃喝睡坐,全都在练习对敌应战之法,所以很快就我到了对策,
这是他那些能言善道死马能说成活马的师兄弟们所不能比的。
    关贫贱抡起桌面,一矮身,窜了出去,只听一人道:“我帮你!”
    也紧蹑而上。
    那人正是平守硕。
    寿英见人多势众,便也要跟上,但平一君翻手搭住了他,寿英
去势就似一颗刚滚着的石子被人一脚踩死一般,半点也动不了,只
听平一君道:“不能超过两个人!”
    快!
    这便是关贫贱的决策!
    要闯过这鬼门关,便只有快!
    最好能快到令舍长房不及弯弓搭箭——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至少今对方射箭的机会越少越好!
    关贫贱夹在两张大石桌面之间,已纵前六丈,就在这时,“波”
的一声,一箭穿窗而出!
    关贫贱若停下来闪躲,或招架,去势必然受阻,就算接行下这
一箭,也接不下下一箭,但如果不停下来,桌面只能遮及身体一半,
若给这箭射着,地上又多一具尸体了。
    可是关贫贱丝毫不慢。
    他的桌面,交叠前后,挡在胸首间,身形继续前冲,俯低得几如
蹲着疾冲一般!
    他这样急窜,等于把身子当作一支箭,向着射来的箭冲去。
    观看的众人,不禁发出一声惨呼!
    那箭果然是射向关贫贱喉部,“笃”地一声,关贫贱只觉自己右
手一震,知已挡着来箭,但同时时间,“啪”地一响,箭竟穿石而出!
    昔年李广射虎,在天色将晚时射中岩石,亦没及羽,而今这一
箭之威力,竟犹在李广那一箭之上!
      但关贫贱还有另一面石桌:那箭穿出第一面石桌后,又“卜”地
一声,嵌入第二石桌上,这时箭力已尽,箭劲未消,犹入石七分,插
在石内!
    说时迟、那时快,关贫贱趁着这刹那,又急奔了八丈距离,离阁
楼已不到十丈!
    那阁楼中的人,似乎也怔了一怔,没料到射不死关贫贱,关贫
贱这时可谓豁出了性命,全力奔跑,一刹那间,舍长房已失去了较
好的射箭距离。
    所谓较好的射距、是在远时,有较大的角度,可以射关贫贱任
何一处,但而今关贫贱已跃近,阁楼地势们高,只有射关贫贱上身
一途。
    关贫贱也看出了阁搂居高临下,所发出来的箭,因射者极度自
信,必自上而下,所以他行险只格上身,挡开一箭,待拉近了距离,
阁楼中的人已除上身无处可射了。
    这时又“啪”地一声,一箭破窗出!
    这俞却可谓惊心动魄,在岩壁中的回音,更是凄厉迫人,连本
不希望这小子出风头的徐氏兄弟、寿英等,也禁不住为关贫贱打气
大呼,“跑!”“小心有箭!”
    关贫贱一扣听急啸,知有箭来,没命的跑,不料脚下一滑,偏生
在这时候“砰”地摔了一交,这一交,本来控制不住,但关贫贱这一
摔,干脆借势急伏,捉拿得准到分毫不差,那箭“呼”地射了个空,竟
射向后面来的平守硕身上去!
    这下,琴心馆内外,一齐失声惊呼!
    关贫贱见平守硕目定口呆,接不住那一箭,已成定局,他反应
何等之快,大喝一声,双臂运力,一声:“起!”桌斜飞出去,半空夹
住飞箭!
    这一抡飞定之力,何等之巨,箭自被击落,但石桌也互撞成碎
片,“轰隆”一洒得平守硕一头碎石雨,但他这条命儿,算是捡回来
的了。
    平守硕怔在当堂,作不得声,犹如在阎王殿前打了个圈回来。
    关贫贱这边,也可谓惊险至极,失了石桌面,可以说是没有了
屏障,他也不及起身,一路在前,滚了过去!
    他滚得极快,转眼已滚了丈余,连跌带爬起了身,又如一颗弹
九般掠了出去。但当剩下的距离不到三丈时,“霍”地又一箭,破空
尖啸射来!
    这一下:从上而下,垂直射落,要把关贫贱自脑门射穿钉入土
中!
    但这时的情况,跟前面的情形,又大有不同。
    距离愈远,射手所取的角度也愈大,被射的人也愈难闪躲;本
来射程越远,越不易射中,而且难以瞄准,但这在舍长房来说,却是
轻而易举的事。
    第一箭是难闪躲的,舍长房大意中远距离的一箭,给关贫贱挡
去了,第二箭角度便没那么好把握,也让关贫贱借力道趋势一扑而
躲开,到了这第三箭,陡直而下,射程只有一点,中则中,不中就无
法了。
    关贫贱情知自己存心要避,也未必闪得开。
    所以他不避。
    他只做了一件事!
    全力往前冲!
    他甚至没有迟疑一下、考虑一瞬、停步一刹那。
    任何人遇到这种惊神泣鬼的箭,也会为之心魄俱裂,至少会为
思应对之策而稍作犹疑。
    但关贫贱没有。
    所以他比舍长房估计中的速度更快。
    舍长房预算错了。
    射路只有一点,自关贫贱头顶射落,把他钉在地下!
    一毫之差,谬若千里。
    “啪勒勒”连响,关贫贱只觉一阵密密急急的爆裂之声,响自身
后,他脑勺子后也凉飒飒地,但他丝毫不停,依旧全力急奔!
    他一旦要做一件事,就全力地、专心地把它做好做完!
    背后的人,却已禁不住惊呼出声;在他身后不远的少年平守
硕,尤其看得清楚:
    这一箭,直插下来,削去了关贫贱脑后一片毛发,关贫贱继续
往前奔,又拉了一些距离,箭镞射入关贫贱后领里,割裂了衣衫直
断腰带,关贫贱仍全力往前冲,再拉远了距离,这箭便及不着臀部,
“飒”地射入土中,直至没羽。
    这一箭可谓险过剃头,众人嘘声甫发,“蓬”地一声,关贫贱已
侧身撞开“琴心馆”的木门,扑了进去!
    关贫贱一闯进去,只觉里面十分幽暗,同时一声怒喝,夹带两
声女子的惊呼。
    关贫贱猛吸一口气,全力稳住马步,使身子地疾冲中陡然止
住!
    他猛然止住,呼地一声,一柄黄澄澄的刀,斫了下空,就斫在离
他身前半寸之遥!
    如果他收势不住,直往前冲,此刻就已在刀下身首异处了!
    对方一刀砍空,呆了一呆,道:“年纪轻轻的,好一副身手,就是
不学好!”
    关贫贱一怔,跳开一看,只见一个狮鼻厚唇,双目眯成一线,但
精光闪闪的人,横着一把沉甸甸的刀,卷起了油子,尽是老树盘虬
一般贲起的肌肉。
    关贫贱忙道:“老丈,你放了平姑娘,我不惹你!”
    那人用小眼睛瞪了他半晌,忽仰天如春雷般怪笑起来,声浪真
似要将关贫贱卷了进去似的:“你来惹我,我就怕了么!”
    关贫贱看了看,只见那人背后,有个女子,瓜子脸蛋儿,有点畏
缩地藏在那人后面,怀忿忿地道:“是好汉的,就放了那姑娘!”
    那人窒了一下,鼻子呼咱呼咯地用力吸了两下,怪笑道:“好小
子,接得住我三箭,也真罕见!居然在我舍长房面前救起小姑娘来
了!”
    关贫贱见这人虽说话张狂,举止乖异,但头脑清晰,不似疯癫,
便道:“舍前辈…”忽“嚓“一声,掠人了一人,正是平守硕。
    舍长房望了望在关贫贱背后的平守硕,忽大吼一声,再不打
话,一刀劈了过来!
    这一刀才扬起,劲风已扑面而至,关贫贱大喊道:“有话好说,
请住手!”
    但刀风已如天殛地雷,直削了下来,关贫贱见左闪又不是、右
避也不是,只得“刷”抽剑一格,“当”地一响,虎口几乎震裂,掌中剑
也几乎被震飞,退了两步,才卸去巨劲。
    舍长房呼噜地吸了一口气,喝道:“好!”
    又一刀砍来!
    这下关贫贱再也不敢硬接,退了一大步,刀势劈空,但刀风所
掠起之劲气,催得他衣襟发梢散扬。
    关贫贱知此人膂力奇巨,刀法威猛,不可力敌,但一时也想不
出对敌之法,这时舍长房又春雷乍响地喝一声,一刀砍来!
    关贫贱只得又退了一步,险险避过这一刀!
    但舍长房的精力像用不完似的,一刀刚尽,又起一刀,绝不稍
顿,这一刀斩下,关贫贱脚下旧力方尽,新力未生,只得又硬接一
刀!
    这一次关贫贱可学聪明了,甫一刀剑相接,立即借力倒退,如
此退了三步,稳往步桩,但也被震得血气翻腾,却免了剑折之危。
    关贫贱接了四刀,却被逼退了七步,每一步,俱是险象环生,对
方的声势威猛,令关贫贱连招架之能也没有。
    舍长房鼻孔像两扇大门一般呼咧呼咧地大声呼吸着,张开血
盆大口笑道:“小伙子,避得了我的箭,要避我的刀,道行还不够
咧!”
    他的话刚说完,关贫贱忽冲上前,“刷”在刺出一剑!
    这一剑,快、准、狠,世上各门派,都没有这一招,但也可以说世
上各门派,都有这一招——一剑直刺的平凡招式!
    这一招虽平凡,但极实用,舍长房吃了一惊,挥刀要挡已来不
及,只好仰身一避,“哨”地两绺胡须,被一剑削下!
    舍长房怒吼道,“好小子……”
    关贫贱再不打话,一剑快过一剑,急起真攻,剑势如长江大海,
浪涛滚滚。一波接一波吞卷了过去!
    舍长房虽是力大无穷,刀势凌厉,但若论“快”字,则不如关贫
贱一柄如毒龙出洞的剑,打了一会,舍长房接了十八剑,被逼退了
九步,这在长房一生来说,被一个后生小子逼成这样,可以说是绝
无仅有的事。
    舍长房的大刀下,一生只有将人逼得缓不过气来,哪有被人逼
得如此手忙脚乱的时候?
    就在此时,“飕”地又掠入一人!
    那人一掠入,游顾一瞥,翻手抓住那惊慌中的女子,道:“平姑
娘,我们走!”
    关贫贱百忙中转首一望,那掠入的人正是徐虚怀,心里正庆幸
来了个好帮手,忽听徐虚怀道:“我先带平姑娘离开险地,你先应付
着那老匹夫!”
    关贫贱应了一声,稍一分心,舍长房借此机会,大刀一掣,立时
反攻!
    这次反攻,舍长房可以说是尽了全力,大刀舞处,劲风过处,直
似他所使的是一面丈八长的大旗,所卷起之劲风,连在旁的一名小
姑娘和平守硕,也逼得往墙角退去。
    舍长房鼻孔朝天,似雷一般地呼气吸气,一刀紧过一刀,矢志
要将关贫贱劈翻于刀下;平守硕自幼在平家庄长大,也未见过他叔
父用过这等威猛的刀法。
    关贫贱如大海暴浪中一时孤舟,衣衫尽被刀风割裂,鼻孔,耳
际也被刀气逼出鲜血。
    但他决不后退一步。
    半步郁不退!
    关贫贱真正对敌经验,也许不多,但由于他武功自创一格,十
年苦练,无时无刻不揣摸着与人格斗的情景,所以他的作战可以说
是过百逾于也未为过分,他从被舍长房四刀逼退七步中悟出,舍长
房刀法最大的秘诀窍门是——逼!
    这个“逼”字,大刀的声势,刀风的威猛,刀气的压力,刀法的严
密,全造成一个“逼”字,譬如一头怒狮扑来,你决无法一刀杀死它,
又怕给它抓伤,所以只有退,退到头来,先机尽失,被逼人死角,仍
是一个“死”字。
    这就是舍长房疯狂威盛的“神经刀法”精粹!
    虽然明知这刀法的威力,全在”逼”字,但不一定就有破解之
法:正如怒狮扑来,力大威猛,明明觑着它的致命处,却仍然无法不
被它逼住或所伤。
    但是关贫贱却绝不退,他不退一步,只有一条路:面对硬拼!
    他不退,刀风的威力反无法发挥;池反击,使得舍长房反处处
受制,就似猎人与怒狮,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明知狮威难驯,但他
仍把钢叉往它肚里戳,因为惟有杀死了狮子,才能保存住性命!
    关贫贱在此情此景,不退反进,使舍长房刀法威力大打折扣,
处处施展不灵便;舍长房虽胜在力大,但关贫贱也优在剑快,两人
以生平绝学互击,一时斗得个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只是如此打下去,舍长房纵有过人气力,也有用完的时候。
    打到后来,他的鼻孔呼噜呼噜地一吸一呼,快得似风箱般的。
声音却似火炉,关贫贱的剑,意走轻灵,反而一剑密过一剑,初时他
所使的剑式,仍不免为青城剑法所拘,自斗得酣时,剑法也熟练了,
用的是青城剑法的招式,创的是自己新意,熟更生巧,舍长房只感
觉到那一柄灵若游龙的剑,围绕着自己的大刀,就是小刀,这样割
削下去,终究也会劈倒大树!
    舍长房越发支持不住。骤然之间,眼前人影,顿失影踪,舍长房
收势不住,还发虚了三刀,身子空打了个旋,耳际听到关贫贱说:
“前辈高明,在下承让,我俩无怨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舍长房定了一定神,关贫贱抱拳又道:“前辈一时胡涂的事,请
出来自己和平老前辈说清楚去……我把姑娘带走。”
    原来阁楼里还有一名婢女,眼睛一闪一亮,关贫贱听得平守硕
说婢女名叫小初,也是舍长房强掳了来的,故此立意将之救出。
    当下左手轻托那婢女肘部,只觉那女子的衣袖袖绸质极柔软,
摸上去很舒服,关贫贱无暇多想,疾道:“走!”
    舍长房吼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关贫贱也不去理睬他,径自扶托那婢女就走,蓦然之间,手腕
一麻,已遭人扣住。
    关贫贱此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忙全力一挣,但背后又一缕阴风
袭来,点中了他的“议喜”、“膈俞”二穴,当时全身一震,如遭电殛,
心叫:苦也……这时一股强风当头斩下,知是舍长房大刀下劈,知
无幸理,忽听一女声急叫:“慢……”只觉“浮白穴”给人重击一下,
一时间眼前尽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脑门出奇的痛,脸上也肿起了个大包,他
摸摸脸,再摸摸头,再四周凉看看,黑沉沉的,他身上也飒飒的,也
不知是人间,还是地狱?
    他闭上了眼睛,甩了甩头,想要自己清醒过来:这一甩首间,他
却忆起了田里辛苦耕作的老爹爹,那被风吹日晒下干皱斑点的背,
心中一酸,不觉淌下泪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可以看见些微光辉,自那高高的窗棂上
透进来,大概是星辉吧?那这里还是人间了,他想。忽然间,他有一种
很奇怪的感觉:这问屋里,不只是他一个人!
    他立刻翻坐起来,厉声问:“谁?!”
    忽听“嗤”地一笑,一张小巧的脸,在星辉的微芒里出现,像灵
狐一般,也美也神秘。
    “没想到关少侠会哭。”
    关贫贱脸上一热,只隐约看见,这女子两眸像星子一般眨亮
着,眉毛弯弯,似春水远山,而在那么黯的夜里,牙齿白得像两排小
小的贝。
    关贫贱失笑道:”你……记起她便是阁楼里的婢女,好像叫做
小初,那时全力在应战,没看清楚、原来是这么一个女孩子,忽又想
起自己上身赤膊,忙抓起了被子。
    那女子“嗤”地一笑:“关少侠是江湖汉子,不必拘这些俗礼。”
    关贫贱只觉双颊好像浸在汤里,快热熟了,偏又找不到话来
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句:“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也一怔:“什么这里哪里?”
    关贫贱勉力清清喉咙,道:“哦,哦,敢问姑娘……这里是什么
地方?”
    那女子举起袖,掩嘴笑了一下,忍俊道:“你看你……少侠到了
哪里,也不知道么?”
    关贫贱只觉得这女子乍嗔乍颦。都好看极了,第一他从来没有
看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第二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几个女子,纵见着了
也没留心,却不知道女子原来可以这般美法,当时痴痴看着,也忘
了回答。
    那女子见他这般相望,神容一整,道:“少侠。”
    关贫贱如梦初党,猛想起自己如此失仪,心中所思又张狂无
礼,反手一掌,掴在脸上,他脸上“浮白穴”本就受伤,他这一掌又拍
得极重,这下直痛得他金星直冒,但咬紧牙根,不叫出声来。
    那女子见他无缘无故打了自己一掌,大为诧异间:“少侠,你这
是干什么!”
    关贫贱道:“我见到姑娘这般……便禁不住要看,冒犯了你,所
以罚自己耳光……”说看无限赧然,从耳根子直红到脖子去,幸在
黑色里微光中看不出来。
    那女子见关贫贱掴了自己一记耳光,连脸都渐渐肿了起来,知
下手不轻,却原来是为了这般事儿,便忍不住又“嘻”地一笑,笑时
袖子掩看脸,其实心中却也感动起来。
    半晌,关贫贱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看着那袖子,只听女子
幽幽地道,“其实……少侠不必如此…”
    关贫贱凝定心神,气沉丹田,心中不断警惕自己:关贫贱,关贫
贱,你是男子汉大大夫,心中就要光明磊落,不可以胡思,不可以乱
想…如此反复地念着,心中倒坦荡起来了,挪动了一下,问:“刚
才…我问了什么”
    那女子媚然一笑:“少侠问了什么,自己记不住么?却来问我。”
    关贫贱“啊”了一声,说:”对了,刚才我请教姑娘:我在何处?”
    那女子笑意盈盈:“少侠闯进什么地方来,便没有从那地方离
开过。”
    关贫贱听得一震,失声道:“我……现在还在琴心馆!”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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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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