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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白虎传说》第四章11~22节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23 00:36:43 2004)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一节 创世的故事
(更新时间:2003-6-30 14:00:00 本章字数:6985)
坦斯特在深渊里出来,黑暗已被抛在了后面,虽然长发略显斑白,眉宇间尽是
疲倦,可眼里仍是振奋和不屈,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他都闯了过来,坚持了下去。一上
来首先做的事是深吸一口清爽的空气,排出一肺的污浊郁闷,然后倒下。
鬼兽一死,深渊就变得可出去,连那个岩石中人也化为一具骷髅。世间哪里有
生生不息而又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他早已死亡,却自己不知,留着不灭的冤魂,痛苦辗
转在石崖之上。生死事,莫名事。坦斯特以为自己已看破生死,一腔热血有所为有所不为
,可深渊里的经历警醒了自己,心志还未坚强,对生死又有了新的感悟。
他躺着,精疲厉竭,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体内真气流转,慢慢重聚,不一样的
是经脉律动,从深处抽出一种生机,春风化雨般催生着他的力量。他知道是“不动明王神
御”的效力依然在发生作用。可细察之下,除了这种生机外,还有一种强霸的力量,从心
的深处随着“不动明王神御”出来,灌入他的四经八脉。这种生力既有不可一世的摧毁力
,又有神妙回天的再生力,两者刚好平衡。
再加上“不动明王神御”的再生力,再生力压倒了毁灭力,引导着毁灭力,不
但在强化着经脉,而且一度冲回脑中,连脑神经脉络也受到影响。坦斯特感到全身灼热了
起来,身体能量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再生,如此循环,渐渐的,身体的能量储备不够用
了,这时候又有一种新的力量冲入他的体内。
天地之间最充沛的能量莫过于魔法元素,魔法元素中最强的能量莫过于光和暗
。光和暗无处不在,从地极到天宇,从人心到物外,它们的存在既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
。
这种新的力量就是光。从远处而来,源源不断地冲入坦斯特体内,在象天塌了
下来的一瞬助了一臂撑了起来般,支持住了坦斯特即将崩溃的小世界。
坦斯特呻吟了一声,猛然从地上跃起,浮在空中,双眼仍然紧闭,他的神志在
苦苦坚持着惊天动地的变化。慢慢的,他的体内世界在如此之强的力量下扩张的无限,神
念一动可及千万里之远,人心之深,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神的力量,可坦斯特的身体无法持
有这种力量,心中轰的一声,爆了开来,世界崩溃。
坦斯特掉了下来,摔在地上,马上茫然地爬了起来,他脑里一片混乱,什么都
想不起来,呆立了许久,迈动脚步,向光的来处走去。此时他唯一记忆的就是那光,唯一
渴望的只是那光。远处的光源圣石象得到了他孩子爱慕母亲般的呼唤般,颤动起来,发出
一阵又一阵强势的光,另外两件圣物:红颜之花盛放得越发娇艳,美丽得不可直视,蔷薇
之盾则在不住的鸣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不知是哀凄还是振奋。
坦斯特手按着自己残破的身躯,失魂落魄的,从第二环的房间走到第三环的房
间。
红色的龙震动了一下,抬头看向远方,身边仍在战斗的俊朗热情的精灵关心的
问:“苍眼,怎么了?”龙的眼里出现了深深的焦虑,“毁灭。忽然有了一种伟大生命毁
灭的哀伤。”
他扑向眼前的敌人,不再隐瞒自己的实力,一时间毁天灭地的火焰充满了整个
峡谷。
铜镜是一只将近五百年的迷雾妖,在整个五行水道的魔兽群中他的力量不是最
强的,可杀伤力却是最可怕的,也许是因为仇恨是一种无法抵挡的充满了毁灭力的发散性
力量,它可以让人内心膨胀,连魔兽也不例外。迷雾妖是一种仇恨的生物,他们恨起来连
自己都不放过。自从魔族创造了这种生物后,它们就强悍地生存在风之大陆上,每次神魔
战争它们都是前锋,每次都给神族军团带来无可弥补的创痛。它们的生存力惊人,除非把
他们粉身碎骨,只要留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肢体就能活过来。神魔战争后魔族撤退,把他
们遗弃在了风之大陆上,连魔族都不愿这种可怕的生物留在他们的领域内。但迷雾妖还是
生存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壮大,曾经有一度席卷了半个风之大陆。后来创世者五行之祖带
领他的追随者们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把它们毁灭干净,铜镜就是那个时代风暴后的迷雾
妖幸存者,它依附在一只紫影兽的体内躲过了追杀,一直潜伏了十年,在五行之祖的追随
者们抓住这只紫影兽作为五行水道的守护兽时才出来。
它一出来,就杀了紫影兽,将它的身体作为粮食。修养了一段时间后,它才出
去猎食,穿过墙壁猎杀了另外八个房间的守护兽。五行水道的建造者们只封印环的空间,
他们放了具有同等力量的守护者,万万没有想到会出来迷雾妖这样的猎食者。铜镜无聊的
等待了那么多年,只有少数的人可以到达第三环,比如那十五个高级魔法师,他们气势如
虹地进来,一碰面就被铜镜扑杀了五人,另外的人反应很快,马上发动了魔法,但是看到
他无惧杀伤魔法,毫无影响地冲过魔法屏障,又杀了五个人后,他们撤退了。那是一次百
年难遇的盛宴啊,十个高级人类魔法师足足让他的力量增长了一倍,铜镜一直在后悔自己
太早表现出实力。他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急不可待,于是一直在计划着怎么突破结界。
终于在这一天他想出了突破结界的方法,这种结界具有记忆冒险者身份的能力
,于是冒险者可以不受影响的穿越结界,当年他特意地把一个人类魔法师的脑子留了下来
,本来是想探索其中的记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可以把自己伪装冒险者。
他决定先去前面两环,把那些力量稍弱的守护兽先吃掉,再去最后一环把较强
的守护兽吃掉,最后把“神圣的房间”里的那些圣物给吃掉,那时候他的力量何止增长十
倍,越想越得意,他不由发声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布下的防御阵法传来魔法波动,告诉他有人已经进入了第三环。
他狂热地兴奋起来,正好把那个人作为出发前的粮食。一百年了,一百年没有
体验过仇恨的感觉了,他以快不可见的速度,沿着天花板冲向那个传来信号的房间。
第一眼看见那个人,他愣了一下,狐疑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弱的人通过前两环
,还是一个人。凌乱的头发,迷惘的眼神,疲惫不堪的身躯,只有带着的两把刀稍稍给他
点强者的气息。
迷雾妖被杀得殆尽的经历,三百年的等待,让他除了仇恨,还多了狡猾。
他不敢大意,先释放出迷雾妖最原始的本领:迷雾。
迷雾二字从字面上看可以简单地解释为能见度很差的雾,叫人捉摸不透,迷失
方向的事物。而迷雾妖的迷雾还可以让人的心迷失方向,任何人类的执念都在它的计算中
,当然效力最强的是它的本质:仇恨。在迷雾中的最终结果就是因为仇恨而自残身体,狂
暴地乱走。
淡淡的白色的迷雾出现在那个人的周围,象自然而然出现的东西。在出现之前
迷雾还会模拟出潮湿的空气,幽幽暗暗的光线,进而让人下意识觉得出现迷雾是很正常的
事。
让人失去了提防,以后的事情就会很简单。
那个人马上有了反应,看得铜镜心里一阵冷笑:果然是作假地隐藏实力。如此
狡猾,反应如此之快的敌人,令他更是狂喜。强大的敌人,只会让他更强。
接下来那个人的反应令他一阵失望。
他停住了脚步,迷惘地看着四周的迷雾,又抬头看看天花板,几乎让铜镜以为
已经被发现。那个人脚步一错,一个趔趄,接着开始大笑,笑了一阵就大哭,哭着笑着往
前走,笑得癫狂,哭得哀伤。他的双刀不住地鸣响,在提醒着主人危险,可他毫无察觉,
继续着他的哭笑而行。
眼看那个人就要走过房间,来到第四环的门口。
铜镜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从天花板无声地飘下,空气不带任何波动,仿佛他就
是空气的一部分。飘到了那个人的身后,铜镜亮出了他的武器。
牙齿。森然,如雪。一口咬了下去。
黑暗的房间里,微弱的光,一只高达八尺的巨兽,迷雾般的身体,怒燃般的红
发,仇恨而急不可待的眼睛,张开大嘴,一口咬向疲惫迷惘得毫无察觉的坦斯特。
一点光。映在铜镜森亮的牙齿上,有了一点反光。
就是这么一点光,让漠然如行尸边哭边笑的人有了反应。
猛然回头,他的眼爆出神采。烈日亦不可夺的光采。
他闪电般伸出双手,抓住大嘴张开的尖牙。
强光炸起,象怒刺而出的冲天一剑,又有苍狼獠牙般的刀光,唯有耀眼二字可
以形容。光里铜镜形神俱灭,惨嚎一声,被光摧毁,一干二净。任他有多强的力量,多凶
狠的心,多浓烈的仇恨,也无法与这烈日般的光芒对抗。
那个人歪着头看着唯一留下的一块碎肉,眼里神采一灭,又是寂然。
慢慢地转身离开,黑暗中响起不知是风声还是他的声音的叹息。
那块碎肉在他离开许久,才蠕动起来,象畏惧的颤抖,又象不甘心的愤怒。
守护第四环的只有三只守护兽,保护着九个房间,因为以他们的力量已经足够
。他们都是神话中的生物:焦热火焰的火凤凰,强风流动的风翼鸟,还有一只快要蜕变成
真正的雷龙的雷兽,他们都有很高的智慧,敏锐的神识,虽然年纪都才只有五百年的,对
于神兽来说才刚刚是从幼年期到青年期的过渡阶段。
此刻他们却聚集在一个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王者的到来。
建造者的原意是经过前面三道环生死恨的考验,最后以神兽们的智慧来考验来
人。单纯凭力量,几乎没有人可以击败这三只神兽。如果有人是靠着强悍的实力通过前面
三环,而不是靠智慧的话,他是无法经过神兽们把守的第四环。
但他们没有考虑到神兽在根源上对伟大生命的承认。
当坦斯特在第二环内心爆炸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沉睡中的神兽们。
高度的智慧,生命的烙印,让他们知道来人的身份和他代表的力量。
终极的毁灭者,或原始的创造者。
他们聚集在一起,又是畏惧又是敬仰地等待着王者的到来。
来的人却令他们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王者是以人类的
身份出现,没想到人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改造成可以承受将为王者的他。他们不约而同叹
息了一声。被他们内心所认知的王者居然还有这么坎坷的命运,这让他们犹豫是否要追随
王者的脚步。
坦斯特还是行尸般走着,只有刚看到三只神兽时眼里闪出神采,一瞬即逝。瞬
间的光采却让神兽们低下了骄傲的头。
坦斯特无视地穿过神兽的膜拜,走向旅程的终点:神圣的房间。
洁白,伟大,神圣的地方。
走入光里,沐浴着暖洋洋的光,坦斯特突然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他不知睡了多久,仿佛他从宇宙起始就开始沉寂,一直沉寂下去,似乎要沉寂
到地老天荒。他本来是醒不过来的,内心爆炸后肉体就失去了与魂魄的联系,肉体没有了
与魂魄联系的欲望,魂魄没有了与肉体结合的想法,两者好象从来没有一起过,各自沉睡
着,唯一吸引着两者的是光源圣石的光,无形的线,命运的手,牵扯着他走去。
但是只是这样,他还是醒不过来的,下意识的渴望不能带来直接的效果。
直到看见了那两样东西。
铠甲中的男子和他怀里的美人。
铠甲暗红,式样古老,可以将穿戴者从头到脚包住。坦斯特不知道这铠甲是当
年神族军团大将的样式,它被叫做“神芒之铠”,它的主人令魔族闻风丧胆,远远的看见
铠甲的光,就开始溃退。铠甲的表面有着淡淡的红光,连带着它的主人和怀中的女子笼罩
在哀伤的红里。
男子豪壮,女子美丽,都带有绝世的芳华。坦斯特走近了看,心头一跳,哀伤
不可遏止,放声大哭起来。红光里的两人已经死亡,面容却仍鲜艳得栩栩如生,可以看出
他们当年的神采,和当时死亡前的悲哀。两人都有坦斯特的影子,或者说坦斯特有他们两
人的特征,黑色含泪的眼睛,清秀出尘的容颜,飘逸的长发,悲伤的表情。坦斯特一瞬间
感受到了他与他们的关系,这种骨肉相连亲近爱护的联系,是时间怎么斩也斩不断的。
他们是坦斯特的亲生父母。
坦斯特觉得天旋地转,哀恸得快要昏厥了,这时一种威严的,温暖的声音响起
,从铠甲的红光里升腾出一缕红烟,慢慢地幻化成人形,“小主人终于来了,三百多年了
,时间也断不了你们之间的联系,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坦斯特一听更是哀伤,哽咽着说:“你是谁?”
红烟人形说:“我是‘神芒之铠’的守护灵雷动,本来是一条鬼龙,后来被主
人收服,于是附在了‘神芒之铠’上。”
坦斯特泪眼模糊,指着红光中的两人,“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么?这一切到底是
怎么回事?为什么三百多年了,我才见到他们。”
雷动叹息着说:“是的,是的,这就是你的父母,我的主人,神族最强的神将
:怒放,魔族最美的女子:香可拉。”说到他们的名字,红烟幻化的雷动也不禁露出了骄
傲的神色。
坦斯特迷茫地说:“神族?魔族?”
雷动说:“一切要从神魔战争说起。”他慢慢地说出一个创世的故事。
神魔战争起始于三千年前,持续了两千四百年的时间,起因是神族和魔族日益
扩张的力量在五行界发生了激烈的对抗。神族和魔族以五行界风之大陆为战场,展开了旷
日持久的战争,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生物,原来本是蓬勃发展的大陆文明也毁灭殆尽。
九百年前,怒放出生于一个很小的神族部落,在他还是年幼的时候,部落卷入
了神魔战争,一只魔族部队偷袭了他所在的部落,杀死了所有人。那时候怒放才七十五岁
,只是神族的幼年期,他眼见亲人一个个死去,狂乱的他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个人覆灭
了那只上千的魔族部队,此后他加入了神族军团,经过了四百年的战斗,他以赫赫战功登
上了神族第一神将的位置,威名如日中天,四方臣服,连神之皇族也被迫承认不是高贵血
统出身的他的地位。在他的带领下,神族节节胜利,几乎把魔族逼回了魔界,一扫战争开
始神族被魔族压制的颓势。
就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他在很偶然的巧合认识了香可拉,魔族最美的女子。在
莫名山上,明月下,两人一见倾心,怒放本来就是很倔强的神族,一旦为爱倾心,就什么
也不管不顾,他和香可拉策划着他们的未来,认为只有停止神魔战争他们才有希望。于是
两人分头行动,香可拉本是魔族的公主,她来劝柬魔族之王黑夜,怒放来说服神族之王泰
炎。两人进行得很顺利,黑夜和泰炎都答应了停战,并以怒放和香可拉的婚礼为缔结和平
条约的契机。
婚礼设在一见定情的莫名山上,五十万魔族军团和五十万神族军团分别在山的
两侧摆阵,庆祝着他们最美的公主和最强的武将的珠联璧合,那是世界起始以来最盛大的
婚礼,四面八方的智慧生物赶来为他们,为和平庆祝,他们的儿子也那时候出生了。婚礼
整整持续了七天。
可幸福不是一番风顺的,人生也不是。
就在婚礼的最后一天的夜晚,泰炎忽然翻脸,以太古魔法“混乱加持”胁持了
香可拉,打伤了黑夜,神族军团向刚刚在一起喝酒一起划拳的魔族杀去,血流成河,天地
哭泣。
站在光明的一边的神族有时候比生活在黑暗里的魔更为爱好权力。讽刺。
神魔战争重新开始。
那个血比雨水更多的夜晚,泰炎以香可拉逼迫怒放,生性倔强的怒放当然不肯
就范,他趁乱打伤泰炎,救出香可拉。可临走前香可拉还是被泰炎的“光明降世”打中,
从此陷入了长久的混乱中,连他们的儿子也受到了这种可怕的魔法的影响,停留在凝滞时
间的封印里。
怒放加入了魔族军团,他愤怒,激烈,杀,连他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长出了
黑色的翅膀,力量变得更强。
虽然魔族在婚礼流血夜损失了很大的兵力,连魔族王黑夜也受了重伤,可在实
力犹在的“九魔将”在加入了怒放之后实力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在魔界智者暗黑夜叉王
的策划,无双神将怒放的武勇下,开始反击。
泰炎也受了不小的伤,而且神族军团在失去了他们的领袖后人心浮动,阵脚大
乱。神族的行为更是受到各方智慧生物的指责,得道多住的魔族一度杀上神界,怒放更是
十荡十决,锐不可当,在神族最危急的时刻泰炎悍然发动最强魔法阵“光之创世”,魔族
也不示弱,发动魔族最强魔法阵“暗之创世”,这两种伟力的冲击下,五行界面临崩溃,
神族和魔族都吓得退回了各自的领域,甚至为了防止逃难的生物们冲入他们的领域,关上
了神之门和魔之门。留在五行界的怒放不肯和魔族撤退,他不愿离开留在五行界的爱妻儿
子,也不愿意放弃希望。最终被两种最强魔法阵的余威组成的光暗结界困在了五行界。
五行界大崩溃前的气息,惊动了隐居在五行界,探索天地道理的迷惘,也就是
后世所称的“五行之祖”,他在崩溃前夕从神界拿来了光之世界石,从魔界从拿来了暗之
世界石,作为支撑天地的原始力量。经过一百年的努力,终于铸成了八神器,支撑起了五
行界,此后也就是诃摩纪元的开始。
而怒放被压制五行界的光暗结界里,经过神魔一战后,力量消耗殆尽,突破光
暗结界又使他妄动神力,生命所剩无几。他出来后得知红颜之花的效力,带上香可拉出发
。他们的儿子交给他的武器狂神枪的守护灵风动照顾。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连神族也一样。怒放也一样,在突破了四环后,终于颓
然倒下,死亡。临死之前他用红颜之花救了香可拉。经过三百年,香可拉才转醒,那时已
经物是人非。听了雷动的哭诉,她也不愿再活,可又挂念着孩子,又回到了人间,找回风
动和她的孩子,用红颜之花解除了孩子的封印后,把他放在古华寺,看着一位儒者拣起他
的孩子远去,才回到五行水道,自绝而死。
时光一闪,梦已千年,昨夜芳华,凋落如花。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二节 归来
(更新时间:2003-6-30 14:00:00 本章字数:6172)
雷动说到最后,坦斯特已经泣不成声。他跪在地上,拳头紧握,心里悲痛。恨
吗?能恨谁,世事如此,能恨谁来?他只是悲伤父母不幸的命运,两个人的相爱居然这么
艰难,父亲和母亲都是被命运作弄的人,那自己呢?不正是也沿着命运安排的路一步步走
下去吗?成为光之封印者,帮助天下众生阻止罪恶的阴谋,一起都已经注定,自己能摆脱
吗?
他真切地感受到当年紫千豪仇恨苍天,反抗命运的心情,无奈而激烈,黑夜里
的路崎岖而不见,可他还是一无反顾的继续着。他才觉得紫千豪原来是比他坚强得太多的
人啊。
自己呢?有没有勇气来排斥已经写完的剧情,作一位命运的舞者呢?他不知道
。
失魂落魄了一阵,他的心情渐渐回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如雷动所说
,自己是比紫千豪的出生还要早的人,那么紫千豪怎么会来到他的身体呢?
他止住了哭泣,把心中所想提出。雷动也疑惑不解,得知了坦斯特光之封印者
的身份后,又是骄傲,又是振奋,说:“老主人是神族最强的神将,小主人是具有伟大使
命的光之封印者,我雷动真是没有看错人。”
他接着说:“小主人的问题,看来要问风动了,从老主人去世到夫人苏醒足足
有三百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了解。”
“不用了,我来告诉你们。”熟悉的声音响起,紫千豪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
脸上带着尊敬的神色看着怒放和香可拉。
“你?!”雷动大为戒备,它的红烟身体骤然转浓,光采大放,化为龙形,紧
紧盯着紫千豪。它的本体和苍眼差不多,只是黑色的鳞片闪闪发光,张牙舞爪,威势甚是
惊人。两者都属于灵体,一旦开战,雷动的力量并不比紫千豪弱。
紫千豪却懒洋洋的看了它一眼,淡淡地说:“你的朋友风动,比你还要凶恶,
却吓不倒我。”坦斯特怕他们两个发生冲突,连忙阻止雷动。
紫千豪悠悠地说:“当年我战死于临渊河,本来是要魂飞魄散的,可恨的暗黑
一族在五行界的代言人幽冥神殿将我灵体招去,我大志未成,本是不甘就此死去的,于是
和他们签订了契约,来到了魔界。征战了二十四年后,等到转世时间到,他们却给我安排
了一个幽冥神殿狂信者的胎儿,我怎么肯答应,在他们魔法阵完成,即将进入胎儿的一瞬
间,我掀翻了灵台,破坏了魔法阵,逃离了幽冥,乘着魔法效力还未消除,急急忙忙找一
个胎儿附体,可却那一天真是邪门,五百里方圆内居然没有一个孩子出生,这时候我看到
了一处山峰上闪起强大的灵气,分明有灵气极强的胎儿,大喜地冲了过去。”
“没料到那里正是守护灵风动和它守护的胎儿隐居的地方。它的力量好强,又
凶恶,看我灵体过来,就连出杀招,前几个回合打得我几乎抵挡不住。不过还不是我的对
手,制服了它后,我大笑着进入了胎儿的身体,却没有注意到那胎儿已经中了时间封印,
一时间灵体困在封印里动弹不得。那风动也煞是厉害,没多久就摆脱了我的禁制,不过对
在胎儿体内的灵体没办法,这时候一个美丽的女人来了,就是香可拉,她也不弱,拿着红
颜之花,三两下解除了封印,正在聚起五雷轰顶之法把我赶出来。我傻了眼,放下脾气哀
求她,并将我的一切告诉她。她听罢叹息了一声说:‘原来你和我的儿子也是很有缘,这
样吧就让你留在我的儿子体内,我快要死了,可放心不下儿子,他的将来坎坷艰难,诸多
艰险,我和你约定,你留下帮助我的儿子,等我的儿子力量完全成熟了,他把你放出来。
你看可好?’我不太明白她的话,既敬畏她的力量,又感动她内心的圣洁,于是就答应了
。她怕我反悔,给我加了个为期三十年的封印,让我无法取得身体的主控权,但是我留了
心,在她封印的时候偷偷加了点条件:就是当你大悲哀大失落的时候,我就会回来,重新
君临天下。就这样我守护了你十年,在吉祥时觉醒了过来。”
一切讲完,他脸上浮起淡淡的悲哀,“命运真是可笑,吉祥一战后,我又一次
被打回了原始的形态,还是靠着你的力量才活了下来,又在你体内潜伏了十年。”
紫千豪尊敬地向怒放和香可拉的遗体叩首,坦斯特从他身上依稀可见他父亲的
影子。他和怒放都是同样的人,为爱牺牲的执念都是同样的强烈。红尘千万人,能看破情
字的能有几人,不过他们的力量远远凌驾他人,产生的影响更是巨大。作为强者的他们也
更是顽强,更不愿意低头。怒放死了,紫千豪还在战斗着,坦斯特该何去何从呢?
他也不愿走着命运安排好的路,如果他的未来如紫千豪所说是悲哀的道路,他
就要扭转过来。能不能光耀天下无所谓,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珍惜的东西。
坦斯特暗暗下了决心,这时候的他和苍之森林里生活八年的坦斯特心境大不一
样。那时候他只是个单纯的武者,仅仅想知道他的来历和向武学的高峰攀登,和他爱的人
生活一起。而现在知晓了世事艰难的他,虽然还保留着原来的性格美德,真挚不妄信,宽
容不姑息,勇敢不鲁莽,择善固执的他明白未来有太多的敌人,要改变这世界他需要更强
的力量,更伟大的智慧,更强的伙伴。
他默默的想:父亲,母亲,你们没有做到的事,儿子会继续做下去的。祝福我
吧。
于是他拭去泪迹,拿下他的狼牙项链,放在怒放和香可拉的身边。那是养育他
长大的坦特的遗物,就让他留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和亲爱的父母一起,他要去战斗了。
紫千豪看着坦斯特的举动,没有诧异,脸上浮起复杂的表情,似乎在赞叹他的
成熟,悲怆他的命运,叹息了一声,隐去了。他知道越来越难以代替坦斯特了。自己所作
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这个男子铺路,他无奈而不甘,只能叹息了。
隐去的一瞬,他看见了坦斯特耳边的白发,如此清晰,震动心弦。
坦斯特抬起头,对着诧异地看着的雷动,诚切地说:“雷动,谢谢你这么多年
守候我的父母,以后请帮助我吧。”
雷动长啸一声,不住翻腾,大声说:“雷动不胜荣幸,愿意追随小主人。”
坦斯特摇摇头,“你我都是平等的,以后不要再叫我主人了,称呼我为坦斯特
。”又附加了一句,“这是命令。”雷动不解迷惑,可无法违抗命令,他叫唤了一声“坦
斯特”,身体一变,“雷动以后就是坦斯特双刀的守护灵了。”接着他进入了坦特红龙刀
中的雷之刀,刀身开始一阵振动,光芒大放,发出龙吟啸声,声音渐渐低沉。
坦斯特知道雷之刀已经承认雷动,说:“刀啊,以后就叫你‘雷动’吧。那么
炎之刀呢?”
雷动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坦斯特,我的伙伴风动也是强大的守护灵,以后
把它找出来,可以作为炎之刀的守护灵。”
坦斯特说:“那么它们的属性会不会冲突呢?”
雷动说:“风动虽然是一只风属性的鬼龙,可它性格激烈,正所谓风助火势,
不会有问题的。”
坦斯特点点头,举起炎之刀,充满感情地说:“既然如此,炎之刀啊,那就叫
你
‘风炎’吧,雷动风炎,一起帮助我战斗吧。”刀似乎欢叫一声,庆祝自己有了名
字。在风之大陆上,神兵器的命名,是很重要的事。神兵器的名字,不但可以指出他们的
属性,还有精神烙印的作用。有了好名字的神兵器就和它的主人有了隔绝不断的精神联系
,而且会一代代传承下去。
雷动风炎,虽然不是历史悠久,名师所铸的兵器,但经过红龙之火的锻炼,不
断的战斗,用刀者用心的挥舞,隐隐成为了次一级神器中的佼佼者,到后来的史诗中甚至
发挥出了不亚于一级神器的威力,成为刀中王者。
坦斯特这时才看清了“神圣的房间”的全貌。
橙色如水晶的地板,黑白相间的墙壁,空旷的房间中央放置着三根石柱,托着
三件圣物,光源圣石就在中间,它的光并不刺眼,柔和的却能照亮房间内每一处角落,还
给人以阳光般的温暖感觉。红颜之花在左首,美丽如同名字:红颜,艳红的花瓣在光里轻
轻颤动,动人心魄的无限珍惜之美。蔷薇之盾在右首,半人高的盾体上镌刻着无数梵文和
蔷薇图案,散发着神圣的气息,让人顿生膜拜的感觉。
这就是五行之祖创世后留下的圣物吗?
坦斯特慢慢地走了过去,来到光源圣石面前,说:“伟大的光源圣石啊,千万
年的时光也改变不了你的圣洁,再深的黑暗也掩盖不了你的光芒,今天,我坦斯特,一个
被命运牵住的人,请求您以您的光帮助我。”
他单腿跪地,宣誓般说:“我以‘苍天之狼’的名义起誓,用您的光照亮世间
每一处角落,并将仁慈散播,同情弱小者,宣扬道义、平等和自由,唾弃邪恶、奴役,并
为之终生战斗,绝不妥协。”
光源圣石的光在颤动,柔和地照在坦斯特的脸上,映在他的眼里,他的眼象火
焰般燃烧起来。坦斯特轻轻取下光源圣石,放在手心,高举着。
光在照耀,他的心在为这种使命感所激动。
红颜之花似在微微地对着他笑,蔷薇之盾则象坚强地看着他。
他把红颜之花取下,放在另一只手里,两件圣物一离开位置,房间的尽头轰隆
隆的出现一扇大门。他一步步走去,每一步坚定而有力。
眷恋地往怒放和香可拉的遗体看一眼,走入大门。
大门的一侧是往上的台阶,达古正在静静地等候他,他的身边是三只神兽:凤
凰,风翼鸟,雷兽。看着他出来,达古骄傲地看了神兽一眼。神兽们则摆摆头,低伏在地
上。
“凤凰照日,风翼鸟霜刃,雷兽紫瞳,请求能够追随您,光之封印者。”
坦斯特淡淡一笑:“你们愿意追随的只是光之封印者吗?”他伸出放着光源圣
石的手,“好吧,照日,霜刃,紫瞳,帮助我完成使命吧。”
紫瞳说:“以后称呼您什么呢?”
霜刃说:“光之封印者大人?不好,不好。”
照日说:“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我看还是光大人比较好。”
紫瞳和霜刃嗤笑,他们的笑在人类看来,一个是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食,一个
嘎嘎地叫,可他们都是具有精神力的神兽,虽然笑得不太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很清晰的是
笑。
照日怒道:“怎么?不好吗?”三个家伙开始吵了起来。
坦斯特看出照日在三只神兽中最暴躁,霜刃则相对比较温和,紫瞳是还未成熟
,说好听一点是顽皮,不好的话就是胡闹。不过照日好象对他比较容忍,三只神兽吵吵闹
闹,但不会真的打起来。
他笑着阻止他们越来越大声的吵闹,“以后就叫我坦斯特好了。”
三神兽无奈,只好把各自认为比较有创意的称呼憋回肚子里。照日说:“我们
跟着坦斯特,不太方便,如果可以,就让我们住光源圣石的里面。”他指着光源圣石,霜
刃和紫瞳都露出了垂涎的神色,连连点头。
坦斯特奇道:“这里面也能住人?”
照日点点头,“里面有好大的空间呢。而且这么强的圣力,对我们的成长很有
好处。”
坦斯特说:“那要问问它愿不愿意了。”
话一说完,光源圣石嗡嗡地鸣响,紫瞳跳了起来,撞碎了天花板,欢声说:“
它同意了。”他急急忙忙变成一个光球,冲入了光源圣石。照日和霜刃也紧跟其后。
坦斯特苦笑,“这三个家伙!”他对达古说:“你呢?也要进去吗?”
达古说:“不行,我的能力不够,况且和这三个小家伙住一起,很累的。”
紫瞳忽然从光源圣石跳了出来,吓了坦斯特一跳。他抗议地说:“小家伙?我
们的年龄比你还大呢。”
达古说:“在神兽中,你们还只算小家伙。”
紫瞳撇了撇嘴,“你可真老啊,达古。坦斯特,我们就呆在里面不出来了,有
事叫我们。”他又跳回了光源圣石中。
坦斯特看着他们的拌嘴,觉得怪有趣的。他没想到神兽和魔兽之间这么融洽。
达古看到了他的微笑,“其实我和他们早就认识了。在五行水道刚刚建造之前,他们三个
结伴而行,掉到了一个结界陷阱中,那时候他们还小,刚刚离开父母,力量不强,还是我
把他们救了出来。”
“后来,我被抓入了五行水道,三个小家伙为了救我,也陷了进来。这里可以
帮助他们增强力量,躲开外面世界不必要的危险。小家伙们心很好,和那些成年的神兽不
太一样。也许是还没接触世界的阴暗面。”
坦斯特恻然,五行界对于未成年的神兽来说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人类,因为他
们身上都有令人垂涎的珍宝,力量又不强,经常会被猎杀。神话国度朱雀王朝就是最能猎
杀神兽的地方,他们抓住神兽和魔兽,或把他们驯养成战争兵器,或杀之取下珍宝。
他点点头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达古说:“我急着去找伙伴,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先走一步了。”
坦斯特说:“好。珍重,达古,等你的好消息。”
达古长啸一声,疾快地飞走,坦斯特往大门里面看了许久,叹息了一声,沿着
台阶往上走去。
外面。幽家议政厅的幽暗房间里。帕特里夏他们已经等了一天的时间,孟清雅
正怔忡不安,帕特里夏则脸色变幻不定,昆纳尔特焦急地走来走去,幽青遥眯着眼睛,不
知想着什么。
一位幽家剑士来到房间里,行礼后说:“执政官派属下来问,坦斯特先生出来
了没有?”
幽青遥摇了摇头,“请回话说,坦斯特暂时还未出来,执政官少安毋躁。”
帕特里夏说:“已经派人来问十七次了,执政官还真是有心。”
话未说完,幽玉城清秀的身影出现在房间的门口,皱着眉过来,“我实在等的
心焦,过来看看。”他对幽青遥说:“青遥,你看坦斯特能出来吗?”
幽青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幽玉城叹声说:“可恨我幽家自弃魔法练武功后除了老祖宗外没有人再会用高
级炎系和雷系魔法。不然还可以帮帮坦斯特。”
话一说完,一声巨响,五行水道的入口大门轰然打开,孟清雅高兴得跳了起来
,跑过去,正想迎接坦斯特。不料火焰迎面而来,红影一闪,出来的竟然是一只魔炎剑怪
,他长啸一声,看着孟清雅。
而孟清雅则完全暴露在了魔炎剑怪的攻击范围之内,她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况
且她因为没有见到坦斯特而一阵失神。整个房间里的人都一惊,气氛骤然紧张。魔炎剑怪
可是一种很强悍的魔兽,帕特里夏反应最快,他一剑拔出,正要冲上去。昆纳尔特沉声说
:“不要妄动,看魔炎剑怪的眼睛,它没有恶意。”他的感觉最敏锐,第一个发现魔炎剑
怪看孟清雅的眼里流露出的是温和。
魔炎剑怪看孟清雅了一阵,又一声惊天长啸,他冲天而起,撞破天花板,消失
不见。幽家城堡一阵大乱,不久听到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一群幽家剑士冲了进来,连声叫
:“执政官大人。”他们七嘴八舌,场面有点混乱。
幽玉城说:“那只魔炎剑怪到哪里去了。”
一位幽家剑士说:“那只魔兽冲出城堡,飞到空中,不见了,还好没有人伤亡
。”
幽玉城茫然地看着打开的大门,“坦斯特,你到哪里去了。我在等你呢。”
昆纳尔特说:“门没关,我们进去!”
帕特里夏沉声,“别急,又有东西出来了。大家小心。清雅,到我们身边来。
”
大门里一阵光影摇动,渐渐明亮,房间内静了下来,脚步声清晰地出来。
孟清雅脸上浮起狂喜的表情,“是坦斯特。”她快步走了过去。
感觉最敏锐的昆纳尔特这一次倒没有孟清雅反应快,他和帕特里夏相视一笑。
潇洒俊逸的容颜,黑色的长发,背后的双刀。
正是坦斯特。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三节 风雨欲来
(更新时间:2003-6-30 14:00:00 本章字数:6662)
回到人间了。他忽然产生了这个想法,在五行水道的时间虽然不长,却觉得已
过了漫长的岁月,无尽的风霜。他仍是微笑着面对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心已有点老
了,如果没有耳边的白发的话。
眼前的人儿首先看到了浓黑长发间的苍白,心弦一震,不禁地伸手抚摸那白发
,证实自己是否看花了眼。她欢喜的脸顿时黯淡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笑容,似乎
要从他的笑里看出什么。
他心一跳,以为自己又把她当作了悠丽雅,可神识清楚地告诉自己没有,但为
什么自己还被她的举动所心动呢?秀丽的容颜,温柔如水的眼,纤细柔柔的身材,虽然面
容和悠丽雅肖似,但坦斯特知道,完全是和悠丽雅不同的,悠丽雅外柔内刚,倔强起来什
么也拦不住她,当年不顾族人相劝决意和坦斯特闯荡,甚至在遭到坦斯特拒绝后仍不屈不
挠地跟着,生死都弃之脑后,终于获得爱人的肯定。孟清雅则里外皆柔,温柔平和地与人
相处,内心也柔弱,不然那天夜晚她就不会听到师父死讯而心神大乱,导致一半功力都发
挥不出来,此后虽然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可时不时可看到她眼里闪动的忧郁迷惘,感
受到这个美丽女子的脆弱。这使坦斯特先是爱屋及乌,油然而生保护她的心,后来被她的
关怀信任感动,第一次不以怜惜的情怀来看她,更加看清楚孟清雅内心的美丽。
可令他苦恼的是一种负罪感,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喜欢孟清雅,那么悠丽雅怎
么办,他内心深深爱着她,这不光是年轻的爱情那么简单,他已经把悠丽雅当作伴侣,生
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救悠丽雅的时间如此紧迫,他能顾得及孟清雅吗?他有时间爱另一
个人吗?坦斯特不是感情冲动的人,他经常深思熟虑地做每件事,离开苍之森林以后的经
历更使他英华内敛,不动则已,一动就光芒万丈。而且他隐隐觉得孟清雅对他的感情还只
是源于崇拜,对他的了解还很盲目。
考虑得这么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往爱她的路上走。爱情就是这么的控制不住,
就算你已经发现它的谬误,也会视而不见。
坦斯特收起着心中的寂寞沧桑,笑着说:“我没事。你呢?怎么样,还好吗?
”
孟清雅低下头,“你的白发,什么时候出来的?在里面受了很多苦吧。”
坦斯特哈哈一笑说:“白发嘛,那不表示我更成熟了。至于五行水道的经历,
等回去好好和你们说说。”他不好继续和孟清雅说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众人面前
。
他对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点点头,昆纳尔特一脸轻松,心情极好,向他微笑,
帕特里夏则坚定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和他交换了个眼神。
坦斯特举起右手的红颜之花,微笑着对幽玉城说:“执政官,幸不辱命。”
幽玉城激动地迎了过来,抱了坦斯特一下,“等你真是等的心焦,生怕你出事
。”他情怀激荡,言语都有点断续,“我该拿什么谢你好呢?”
坦斯特说:“不是说你我是知交?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两人正在寒暄间,幽青遥脸上阴晴不定。他自坦斯特出现就注意到了坦斯特左
手上散发柔和光华的宝石,他想该不会这是光源圣石吧。传说中光源圣石非内心澄静的人
不可接近,选择一定的力量而依附,难道这个坦斯特这么强吗?他取出光源圣石是什么用
意呢?三件圣物虽然外人知道的不多,但幽家内部的高层一直是引以为傲的,当然不希望
外人把它取走。事实上三百年来能见到圣物一面的人少之又少,取走它的只有眼前这个神
秘男子。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弄得和执政官关系那么好。
趁坦斯特和幽玉城的谈话停了一停,幽青遥说:“那就是光源圣石吗?”
坦斯特一愕,看他神色,心中了然,“是的,这就是光源圣石。”
幽青遥脸色一变,“你怎么把光源圣石拿出来了?”声音大了一些,后面的幽
家剑士听到,一阵大哗,拔剑声不断,昆纳尔特大吼一声,挡在坦斯特前面。他的豪勇是
幽家剑士们亲眼见过的,一想及要和这个山岳般的男子战斗,心里是沉甸甸的。一战后这
个房间内能有几个人活着呢?
幸好一个人威严的话语把两边紧张的高吊的心放了下来。
幽玉城大喝:“干什么?动不动就拔刀动剑的,哪里有一代大家族的风度?”
幽家剑士中有人低语:“执政官又来袒护外人了,胳膊肘往外拐,也难怪,谁
叫执政官的老妈是外人呢。真不知道长老们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他给推上了执政官的位置
。”
幽玉城耳尖,听见了,脸色一下子煞白,恶狠狠地指着说话的那人,“幽韩城
,你说什么?大声点,不要仗着幽怒城的声势,疯狗般乱咬。”
那人没料到平时温和的幽玉城居然有这么大反应,当着这么多人呵斥他。他是
幽怒城的内弟,平素嚣张跋扈,哪里禁得起丢这么大脸的耻辱。一时血气上涌,大声把刚
才的话重新复述了一边。
幽玉城一跃过去,打了那厮一个耳光,雷霆怒喝道:“拿下。”
身边的金色服装的剑士们扑将过去,将幽韩城五花大绑起来。幽韩城起初不敢
反抗,后来觉得事无善了,索性大骂起来,言语间污秽之极。
幽玉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子一阵摇晃,险些跌倒。坦斯特把他扶住,低声
说:“玉城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幽玉城遍看幽家剑士,很多人都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更是激怒。他本是幽
千惊的私生子,自幼过着贫穷清苦的生活,母亲一个人靠缝缝补补辛苦地把他拉扯大,他
并不知道身世,苦读诗书,博取功名,希望能供养母亲。但十七岁那年母亲积劳成疾,因
病去世。忽然有一天幽家派人来告诉他是幽千惊的儿子,幽千惊承认了他,并让他从此过
上了富足的生活。他失去了母亲,又是私生子的身份,在幽家这个大家族里人影孤单,对
权势更是兴趣缺缺,从而投身艺术,取得了极高的造诣,声名远播。幽千惊暴死后,幽家
长老突然以风雷之势将他推上执政官的位置。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满怀热情的担任这个职位
,大力改革,实行廉政,可改革越是深入,阻力越大,而且来自幽家内部,一时间责骂声
四起,连一些支持他的长老也翻了脸,甚至当面告诉他让他作执政官不是让实行执政官的
权力,于是他灰了心,更加热衷于艺术,反而比以前人缘好了许多。
幽青遥见势不妙,唯恐幽玉城怒火起来将幽韩城杀了,大喝:“左右侍卫,还
不把这个狂徒推走,关入大牢。”
金衣剑士应了一声,把骂声不绝的幽韩城抓走。
幽玉城苍白着脸,对幽青遥说:“你看我执政官做到这份上,可真够丢脸的。
” 他脸色渐渐铁青,“可我今天一定要帮我的朋友。”
幽青遥被他气势所迫,不由退了一步,说:“我做不了主,要听听长老们的意
见。”
坦斯特冷笑一声,将红颜之花交给幽玉城,左手举起光源圣石,大声说:“光
源圣石已经承认我了,你们要我把它交出来,要看圣石答应不答应。”
光源圣石柔和的光骤然一厉,发出刺眼的强光,如同太阳,房间里的所有人猝
不及防,被照得一阵头晕目眩,纷纷用手掩着眼睛,连反应最快的帕特里夏也不能例外。
光渐渐弱了,这才看清了少许,只见坦斯特站在光里,夷然不惧,犹如天神。幽家剑士们
心里大为畏惧,气势弱了七分,左看看右看看,都说不出话来。
坦斯特心里突然响起雷兽紫瞳的声音,“坦斯特,外面怎么这么吵,圣石也不
太对劲,弄得我们睡也睡不着,要不要让我们出来玩玩。”
坦斯特吓一跳,要让三神兽出来,幽家城堡不被夷为平地才怪,连忙在心里说
: “不用,这些小事,我自己就可以了。”
紫瞳还想说些什么,照日不耐烦地说:“紫瞳,你别胡闹了,坦斯特可以搞得
定的。”紫瞳哦了一声,没了声音。
幽青遥迟疑地说:“那么等我们老祖宗出关再说吧。”
坦斯特说:”也好。我倒要问问你们的老祖宗,如何管束族人对执政官无礼?
”
幽青遥说:“那今晚几位就在城堡内留宿吧。”
坦斯特转头对孟清雅说:“清雅,你回去告知两位老人一声。”
孟清雅正要拒绝,坦斯特低声对她说:“二老武功盖世,可为我们一大强援。
你在外面接应我们,我比较放心。如遇到危险,我会用双刀发出信号的。”
孟清雅只好同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坦斯特目送孟清雅离去,转身微笑地对幽玉城说:“还要麻烦玉城给我们安排
房间呢。”
深夜。此刻离鲜花祭已不到七个时辰。
高塔之上。最顶层的房间。
幽梦炎坐在虎皮大椅上,沉思着。一百零四岁,时间的风霜已把他雕刻成一位
白发如银的老朽,磨灭了他的雄心,甚至淡漠了他的记忆,可改变不了他守住幽家的执念
。身体虽然有点不行了,可武功还是没有放下。幽家的镇门内功心法:“通幽之路”,他
在八十岁时已经突破了第七层,九十岁时到达了第八层,正向天人之道的第九层迈进。据
说第九层“通幽之路”练成后,人可化身千万,动念间来回千里,其中奥妙伟大处连创出
这种功法的幽家先祖还没体会到。
正在他快要迈进第九层的时刻,一件惨事摧垮了他的雄心。
他的孙子幽千惊暴死,几位武功精深的长老中毒,他也不例外。
而且是来自幽家内部的黑手。
毒很剧烈,象咬着骨头的狗死死不放,连他那么精深的气也不能把他逼出来。
令人恐惧的是它还很智能,不知不觉间躲过了体内真气的探察,待他发现,毒已经在他体
内建立起了一个牢固的堡垒。摧不垮,打不烂,逼不出,压制不了。
除此之外,毒还在改造着他的肌体,在他的丹田之外建立起牢牢的肉质真气屏
障,让他丝毫真气都用不出来,如果不是红颜之花及时送来,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东西
。
这么恐怖的毒,以幽梦炎百年的阅历知识,还是从未听过,别说它的属性,制
造者,产地了。幽家如此庞大的势力也对它毫无办法,只有寄望于红颜之花。
虽然中了毒,但老辣如他还是极快地作出了反应,采取了三个措施。
一,将幽玉城推上执政官之位。
二,派心腹亲信,命令幽怒城以不满第一条决定为由,兴兵东来。
三,动员幽家在暗处的势力全力调查下毒者。
既然能杀害幽千惊,对长老们下毒而令人毫无察觉,幕后黑手肯定势力极大,
说不定还有国外势力支持,所以将心目中无能的幽玉城推上执政官的位置,既可以迷惑敌
人,又可以转移敌人视线,保护最有用的幽怒城。
幽梦炎的心机可谓深沉之极,连身边的亲信也不透漏用意。幽家之内能理解他
的用意的只有他最信任的曾孙幽怒城。
可敌人却毫无动静。所有的追查都到了一个死胡同而终结。
坦斯特等人的到来,帮了他一个大忙。不但揪出了心图不轨的幽千云父子,而
且最出人意料的是帮他取得了红颜之花。但他们居然还得到了光源圣石,并将之拿出了五
行水道。对于坦斯特,他综合所有情报,觉得这个人实在高深莫测,不但武功极高(一人
击倒幽千云,吴宗岳,鬼颜,而且实力还是深不可测,他并不知道后两者是被花停云所杀
。),而且谋略独到,思虑成熟,居然还能得到光源圣石。这般人物,百年内也只有少数
几人可以比肩。他的身边还有帕特里夏这样神秘和昆纳尔特这样突然冒尖的一流高手,连
孟清雅和幽玉城也倾向他这一边。
连幽梦炎也不愿轻易与之为敌。况且幽家自古传说:能得到光源圣石承认的人
,只有五行之祖的使者。
他思虑良久,终于决定明天鲜花祭时亲自见坦斯特一面,最好和他拉拢关系,
如若拒绝,他就以雷霆之势杀之。
心中有了决定,稍觉安稳了少许,心念转到幕后黑手上。从幽千云追查下去,
可以追查到谁呢?幽家现在有五位长老:幽仲复,幽孟复,幽伯复,幽冠群,幽重。前三
者和他一起中毒,失去行动能力,至今还未完全回复能力,幽冠群甚为幽梦炎倚重,为人
最是世故,幽重武功在五人中最高,可疾恶如仇,为人孤直,不受幽家子弟欢迎,官职权
力在五人中最低。说来幽冠群最为可疑,但幽重曾一度和幽千云关系密切,虽然后来有了
分歧反目成仇,还是脱不了干系。
左思右想时忽然听到一阵翅膀拍动,在静夜里特别清楚。
他一惊,正要站起来。震天动地的气势从四处窗户涌入。
高塔的窗外跳入四个人。
四位身穿不同铠甲的武将。如同战神般的四个人。
一位青凤头盔,黑色长发随风飞舞,青霜铠甲,手拿一把清冷如月的细剑。
一位红虎头盔,红色怒发迎天招展,暗红铠甲,手举着一把开天劈地的战斧。
一位白鹰头盔,白色短发闪亮如银,白银铠甲,手持一杆红缨怒舞的指天长枪
。
一位黑龙头盔,全身上下笼罩一团黑雾,冷眼如风雪初停,云层始散而露出的
寒星,手中玩弄着两只短戟。
四人都有面部护具,不见面容,只露出双眼。青凤连眼睛都看不到,在眼睛部
位镶嵌了两块透明水晶。
幽梦炎深吸了一口气,当今世上能让他吸口气的人少之又少,也许其中的每一
位都可以让他泰然自若,如今却来了四位,又在他毒伤刚愈的时候。他不由为幽家情报人
员的无能而恼怒,苦涩地说:“四神将?”
朱雀王朝之所以能有现今的威势,和他强悍的武力分不开的,被称为“梦幻般
的战力”的神话军团是其中主要的战力。他们拥有攻坚如破纸,冲起锋来锐不可挡的地龙
骑士团,飞翔九天,移动瞬息百里的狮鹫兵团,狂暴战斗,不顾身体伤残的狂兽兵团,集
合诸多神兽,谜般存在的神兽兵团。其四大军团长就是传说中的“四神将”:青羽·夜,
红虎·猛,白鹰·疾,黑龙·天。
玄武和朱雀比邻,战事频频发生,幽梦炎当然认识这四个人,其中还和红虎,
白鹰两位交过手,一对一稍稍占上风,可今天连最神秘的黑龙也来了,他的心不由惴惴。
白鹰·疾发出纯粹如白银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幽梦炎。从上一次战斗距今
已有十年了。看来你活得还是很康健嘛。”
幽梦炎深沉地说:“白鹰,你还是美丽如昔啊,岁月催人老,可在你身上还是
毫无影响。不知今日四大将军一起过来,有什么见解要讨教吗?”
红虎·猛豪迈地大声说:“虽然你比我们老,但从力量和学识,还没有资格指
教我们。”
黑龙·天开口,他的声音低低的,可有种震人心魄的力量,“直接的说吧,我
们今日来是为了红颜之花,本来还想费一番辛苦从五行水道里把它拿出来,可居然有人提
前一步,我们就直接来向你讨取了。”
幽梦炎怒道:“你们可知道红颜之花是五行之祖留给我们幽家的圣物,怎么可
能给你们外人。”
黑龙·天冷冷地说:“是留给幽家的吗?不对吧,还有四家吧。我们可查得清
清楚楚,你们幽家是如何为了独占权力,把雷,霍,蒙,疾陵四家给灭了的。”
他的声音高了一点,“我们把这些公布天下,看你们幽家如何在玄武立足。我
们今日来,志在必得,强取的话,你们也不一定阻止得了。况且你的生命还掌握在我们的
手里,你能挡得住四神将的合击吗?”
幽梦炎阴沉着脸,不作回答。
黑龙·天声调一转,柔和地说:“其实我们只是想借用而已,不到一年就回还
给你。而且也不是无回报的。你可知道幽家如今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幽梦炎不由出声,冷笑道:“危言耸听,我幽家人才济济,英雄辈出,战将如
云,哪里会有什么前所未有的危机。”
黑龙·天淡淡地说:“大家心知肚明,如若你将红颜之花交出,我朱雀许诺不
干涉你幽家的纷争,并给你一些情报。”
幽梦炎心中百念千转,显然心动,考虑良久。
黑龙·天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幽梦炎终于下了决定,冷笑地说:“那我怎么能相信你们能实现承诺呢?”
黑龙·天拿出一张书笺,展示给幽梦炎看,“这是女王的授权书令,上面盖有
王朝的大印,内容是只要得到红颜之花,我朱雀一年内不会进犯五行领。情报和书令,我
们拿到红颜之花后马上可以交给你。”
幽梦炎说:“好,成交。先告诉我情报,红颜之花马上可以给你。”
黑龙·天淡淡说:“来自泰加罗的情报是:幽冥军占领泰加罗的一万黑暗骑兵
和三千‘黑暗罚杖’已经从特兰出发,目标不祥,但正往五行领边境移动。先锋部队
‘幽冥炼狱’已经快要到达自由都市,为首者是幽冥大将柳玄夜。来自自由都市的
情报是我们发现青龙刺客寂和‘念法宗门’宗主钟继尧密谋推翻幽家统治,其中还有一位
幽家高层人员,为他们提供情报。他的名字是幽青遥。”
幽梦炎失声说:“什么?”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四节 美丽鲜花祭
(更新时间:2003-6-30 14:01:00 本章字数:5972)
三月初一,鲜花祭。
传说,当年天地崩坏,五行之祖创世,最初追随他的有十三位勇士。经过将近
百年的努力,五行界渐渐恢复了正常,可在不断的战斗中,十三位英雄也一一死去,最后
一位,人间最美的女子“女武神”玛丽埃塔也永远地倒在了玄武的大地上,五行之祖迷惘
悲伤不可遏止,流泪地告别伙伴。圣洁的泪水落在大地上,变成了盛放的鲜花,开满了玄
武的山野。五行之祖就在鲜花里越走越远,消失在天地间。从此鲜花就成为了五行领人的
最爱,人们用鲜花来祈祷神的眷顾,迎接新的一年。
传说一代代流传,慢慢地成为了仪式。
料峭春风里微微颤抖却傲然怒放的鲜花就成为了五行之祖的象征。
每年三月初一,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带着各地的鲜花,齐聚自由都市。那一
天再激烈的战火也要在玄武平息,再不可化解的仇恨也要消失,空气里只有鲜花的芬芳,
人们的笑颜。五行之祖陵也会开放,供人们瞻仰这位创世者,唯一的神。
坦斯特睡了许久,直到悠远的钟声把他慢慢地带出了睡眠。
他一张眼,是温暖的阳光从五彩的窗户射入,洒在脸上。昆纳尔特站立在窗边
,眺望着远方,脸上带着陶醉的神情。感到他醒来,昆纳尔特欣喜一笑,“今天是我们玄
武人的节日,美丽的鲜花祭,你还不起来,要睡到什么时候?”
帕特里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一半俊美的脸庞。他一只
手中拿着樱舞,一只手拿着白巾擦拭。剑越擦越亮,如水清明。他脸上若有所思,追忆着
什么般。看到坦斯特醒来,他一笑,“今天是新的开始,连剑也要擦拭得明亮,才配得上
新的生活。”
坦斯特一跃而起,“我竟然睡了那么久。”他赤足走到窗边,看到城堡外,护
城河边的广场上聚集着上十万的人群,鲜花摆放得到处都是,比初到自由都市时的景况要
盛大得多了。早晨的自由都市被阳光点缀,被鲜花装饰,洁白的优美的城市焕发出了惊人
的感染力,即使再贫穷困苦的人们也穿上最美丽的衣服出行,微笑着和熟悉的,陌生的人
打招呼。闻一下空气,是香的,香得让人觉得如在梦幻中,却是真真实实的幸福。
坦斯特看得悠悠出神,叹声,“真是美丽啊。”
广场上人们欢呼一声,放出成千上万的白鸽,翅膀扑打空气的声音如此动听和
纯质,随之而来的赞歌巨大地回荡在天地间,虔诚的,光明的。
最美丽的是鲜花,
最温暖的是阳光,
最幸福的是有你在我们身边,
五行之祖,请回来和我们一起欢笑,
不要迷惘,
愿以美丽的鲜花祭奉献,
赐予我们永远的大地芬芳。
…………
正听得窒息时,一位侍从走入房间,提醒客人们早餐准备好了。坦斯特梳洗完
毕后,和昆纳尔特、帕特里夏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餐厅。长桌上已经坐了很多人,主席
上是一位白发如银的老人,长眉垂眼,眼里闪动穿透般的力量,红润如婴孩的皮肤,给人
一个错觉,他年轻得让人惊讶,可全身散发着经历了太多时光的苍老,使人看不透,想不
明白。
坦斯特在众人里一眼看到他,他也正在注视着三人,最后把目光深深地集中他
身上。
两人对视片刻,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移开。
他身边的是三位老人,一位高大,精悍,脸部如刀削斧砍,棱角分明,两眼炯
炯有神;一位肤色如铜浇铁铸般,泛着金属的质感,眼皮低垂,如沉睡中的神祗;一位白
发及肩,披散着,如远山之巅的白雪,高洁,而他的眼睛则是白雪里的一点青色,生机无
限。
再边上就是幽玉城,温文尔雅,夜星般美丽的眼睛里却充满了血丝,似一夜未
睡般。他的身边傲然坐着一位削瘦的老者,穿着一身白袍,却给人重如泰山的感觉。他正
在举着一杯茶细细品尝,动静之间给人以极大的震撼,让人觉得原来喝茶也是一件大事。
昆纳尔特紧紧地盯着他,眼里是欣赏神色。修炼“静炎不动岳”的他对有强大
气势的人特别感兴趣。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可以把气势凝练成固体般,给人以“重”的感觉
。
见到坦斯特三人进来,一干人都看过来,目光里有激烈愤怒的,也有悠然平淡
的,亦有不屑的,也有欣赏的。精悍的老者眼里是威压般的目光,看到坦斯特毫不在乎地
回了个淡淡地微笑,渐渐变成惊讶;金属般的老者则是愤怒地看着他们,他的目光如火般
侵掠过来,灼烧般地刺得人隐隐发痛;白雪般老者的目光是平静,不带任何负面情绪,也
看不出他的想法。“重”的老者则在欣赏地看着三人,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幽玉城则站了起来,微笑着向三人打着招呼,不过坦斯特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
种苦涩,不由起了一阵警觉:莫非今天有什么变故?
在场的四位老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其他人也不是弱者。如果这一战打起来,恐
怕凶多吉少。他和帕特里夏交流了个眼神,互相提醒。
帕特里夏则是发觉少了个人:幽青遥,他在前几天表现得很受重用,在这种家
族会餐中,象他这般得势的人,是不会不出现的。他有点惴惴,可想及自己的伙伴,心里
顿时静了下来。他象现在这样信任现在的伙伴,他们不但是强有力的,而且在同样的信任
他。所以他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贪婪地呼吸着这种友谊的空气。
坦斯特微笑地对幽玉城说:“不好意思,睡过了头,昨天太累了。”
幽玉城理解地笑了笑,“没什么,刚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他一一给坦斯特介绍在座的众人,主席上的正是幽家家主幽梦炎,精悍老者是
五长老之一的幽伯复,金属般老者是幽孟复,白雪般老者是幽仲复,“重”的老者是幽重
。其他人仅仅稍稍带过,都是幽家之内的高层弟子。坦斯特一一和他们拱手行礼微笑。
介绍完幽梦炎之后,幽梦炎高声说:“连五行水道都能闯过,坦斯特真是不简
单,而且还这么年轻,可以称得上雄士了。”
他的赞誉让在场的幽家年轻子弟又是嫉妒,又是无言。
幽梦炎不是一般的人物,在武林中,他有着可与各大宗门宗主比肩的威望,在
民间,他有可追及“大陆五强者”的声名,在各国权贵中,他是玄武第一家族的统治者,
外交场上有“雪狐”之称的领导者。
他的赞誉如同给坦斯特建立起了高山般的威望。
坦斯特琢磨着幽梦炎话里的意思,不卑不亢地说:“晚辈只是运气太好,本领
是谈不上的,哪里称得上雄士,况且晚辈也没有争雄之心,威霸之力,只懂追求武功的最
高境界,和伙伴们一起行侠天下,武者也许就是最合适的称呼。”
幽梦炎眼里闪过一丝惺惺相惜,他以雄士称之,是想试探坦斯特有没有雄视天
下的心。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一举一动流露出威严霸烈的气势,再加上他闯过五行水道,
得到光源圣石的承认的经历,很有争霸天下的趋势。
坦斯特以武者还之,是说天下之争与他无关,他只在意武技上的修行和伙伴,
对五行领当前的形势,他不想趟混水。“行侠”说明他很在意是非公理,更不畏惧强势危
难,如果有关于天下众生的事,他会挺身而出的。
幽梦炎顿生拉拢之心,对于坦斯特这般有无穷潜力而有豪侠之风的年轻高手,
与其在他雄起的时候结交,不如在他未曾强势的时候相助一把。这是他百岁人生的经验。
脸上浮起微笑,他说:“坦斯特觉得自由都市风景可好?”
坦斯特慢慢地说:“风景极佳,人情更好,如再少一点刀兵凶杀之气,就美不
胜收了。”
幽梦炎哈哈一笑,心中大定,坦斯特这句话分明是说愿意帮助幽家。对于他的
智慧,幽梦炎深感满意,综观关于坦斯特的资料,从雷诺兹到五行领,他虽然来历神秘,
但有侠义之心,爱惜伙伴,重视感情,无权力欲望,这样的人如果帮助幽家,必定是强助
。
至于光源圣石的问题,他认为既然坦斯特已经得到光源圣石的承认,即使幽家
阻止,也无济于事,况且幽家古训告诉他坦斯特极有可能有五行之祖的使者身份,拉拢都
来不及,别说阻止了。
他说:“那请好好享受五行领的美味吧。”
坦斯特行礼示谢。
对于两人之间的对话,在场的只有少数几人能够理解。幽伯复是不以为然,幽
仲复是赞叹,幽重是欣赏,帕特里夏是激赏。
于是早餐就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
虽然是早餐,可在权势如天的幽家中也绝不简单。从百里之外的天河中刚刚捕
到的鲜鲤鱼炖成的鱼汤,由各种珍果佐料和最新鲜的五行领小麦煮成的粥,还有各种精制
小吃,一碟一碟流水般送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完全结束。
幽梦炎说:“时间也快到鲜花祭盛典了,坦斯特你们可以去看看,看看大地上
最美的节日。”
坦斯特说:“不胜荣幸。”
主客起身,除了四位长老和幽玉城,其他人纷纷告退。幽梦炎舒展了一下身子
,懒洋洋对坦斯特说:“和我去走走?”
坦斯特起身,跟着他,慢慢踱到幽家城堡的城墙上。虽是鲜花祭,可城堡的防
备却未松懈,十步一人,百步一岗,大多是精干豪壮之士,不过刀剑都藏于宽大的衣袍下
。
幽梦炎悠然说:“我幽家自三百年前立家,经过十代人的不断努力,业已发展
成上万人的大家族,剑士七千四百人,甲兵二十万众,高手如云,猛将辈出,和光明国的
阿萨德家并称‘卧虎幽,藏龙阿萨德’。”
坦斯特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有静静地听下去。
幽梦炎话语一转,“可为了守护五行之祖陵和玄武,我幽家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从四十三的白虎之乱起,人才逐渐凋零,名将一一死去,到如今只有我们一些老人和年
轻的小伙子支撑大局。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说着,他握紧了拳头,手指苍白却有力。“谁敢觊觎我幽家,我一定不会放过
。”
“同样的,谁帮助我幽家,我一定会记住。”
他的语调渐悲凉,“如今,幽冥新据泰加罗,对我五行领虎视耽耽,朱雀王朝
恨不得我玄武越乱越好,实是幽家前所未有的危机。一旦幽家崩溃,五行领落入幽冥之手
,圣地竟成妖魅鬼都,幽梦炎愧对幽家列祖列宗和天下苍生。”
坦斯特看着这位老人,越看越觉得苍老,不由地说:“天下之事,坦斯特责无
旁贷,愿助幽家主一臂之力。”
幽梦炎沉吟道:“既然如此,坦斯特就是自己人了,昨日我思量着,光源圣石
已承认坦斯特,即是说我们无论怎么阻止,也改变不了事实。不如顺承天意,反而更好。
”
坦斯特大喜,拜谢。幽梦炎脸上浮起微笑,“玉城过来找你了,那我不妨碍你
们欣赏鲜花祭了。”他洒然而去,心里放下了重负般,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利用这位刚结交
的朋友。
幽玉城匆匆赶来,看到他无碍,脚步轻松了少许,沉声:“坦斯特,孟姑娘在
城外等候。”坦斯特哦了一声,随他找到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四人一起走到城门口。
幽玉城说:“我就送到这里了,坦斯特,以后万事小心。”他的脸上又浮起那
种强笑的郁色,“如今风雨飘摇,就连我都能感受出来。人一接触权力,就什么事都干得
出来。”最后一句显然是有感而发,坦斯特心里一动,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地说:“玉
城当知道世间也有不恋权势的大丈夫,我看世事虽然苍败,却有可为之处,下层民众渴望
光明的心如星星之火,一旦爆发,足可燎原。”
幽玉城喃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知道这火烧将起来,权贵们会如何痛
哭流涕。”
他哈哈一笑,“我还是先去准备鲜花祭盛典吧。这可是充满艺术感的一件事。
”
坦斯特心中一阵无奈,他看过自由都市上层,大多都沉迷于酒色权势,如幽玉
城者,也不得不移情艺术,社会制度如此不平等,下层民众如田龙江者积怨甚深,大厦摇
摇欲坠。一旦爆发,必如洪水之势,摧毁一切,而迫在眉睫的战火只是暂时隐藏了矛盾,
幽家就算躲过这次大劫,以后也必定因为内部的腐败而倾倒。他实不愿幽玉城这样的好朋
友受到伤害,可却无可奈何。看着这眼前的美丽,不禁问还能存在多久?
告别幽玉城,三人离开幽家城堡,穿行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广场的一边看到
孟清雅微微笑着迎接他们,身边是花停云和上官舞。美人如玉,温情如水,坦斯特心中又
是一番感慨。
六人一起谈论着分别后的所遇。坦斯特简单地讲了一遍五行水道的经历,对于
他的父母怒放和香可拉略过了,因为他觉得讲出来太过惊世骇俗,而且很难令人接受。对
于他讲述中身体的变化,上官舞觉得不放心,又用术法检查了一边,微笑地说:
“不碍事,而且有大大的好处,坦斯特全身的神经脉络得到惊人的加强,内息也凝
练得强了很多,以后武功进度将一日千里,我儿真是洪福齐天啊。”
坦斯特则沉思着,心中产生了无数疑问。自从他知道自己是神族和魔族的儿子
后,才初步确定了世间真的曾经有神族和魔族的存在。可看父母的样子,和人类没什么两
样,难道神族和魔族的身体和人类是一样的吗?那么为什么他们能有那么强大可以开天辟
地的力量?如果是不一样的,那么他和别人为什么是一致的?
这些疑问只能藏于心里,慢慢思索。
这时候鲜花祭盛典开始了。
议政厅前面的广场足可容纳二十万人,鲜花祭盛典就在这里展开。广场中央设
立起巨大高及两人的舞台,团花锦簇般围绕着无数洁白的花朵,仿佛是用美丽的白云堆砌
起,而上面的舞者就是白云之上的仙人,天仙舞姿,美丽容颜,华丽盛装。
有歌者曼声长吟,合着绚丽的舞蹈出场。全场观众一阵疯狂欢呼,十万人一起
叫喊,声音震彻天地,原来是柳凝夜出场了。
“你是忧郁的神灵,我爱你。
爱你充满激情的微笑,
爱你香醇美酒般的血液,
是神灵的光辉是你的勇敢放出异彩,
不,不是神灵而是那永不停止的斗争。
你的脸庞!你的眸子光芒四射,
这光芒是你性格中撒旦的不安。
虽然撒旦的笑声胜过你迷人的笑容,
但是我请愿爱你,
尽管这爱意味着死亡和眼泪,也不愿睡在撒旦的怀抱中,
苟且偷安五十年。
即使生命女神踢给我永恒的岁月,
我宁愿在追求真理的斗争中倒下,
也决不为活命而盲从。”
(挪威·比昂松)
她的美丽到此时变了种风格,淡黄色长衣变成英武的红装,黑亮如瀑布般的长
发束起,垂在银白的头盔上飞羽般的饰物边,宝石般的美丽的眼睛闪动着飘洒的光彩,那
不属于人间的美丽渐渐清晰,唤起人们内心最渴望的情感,不知有谁叫了一声,
“女武神玛丽埃塔!”于是很多人跟着喊了起来,喊声热烈而虔诚,形成了巨大的
洪流,人类的情感在此时发挥出了最光辉的感染力。
柳凝夜唱着,人们轻轻合着,小心翼翼地唯恐惊动了这位梦中的女神。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五节 被牺牲的城市
(更新时间:2003-6-30 14:01:00 本章字数:5859)
傲立在危崖的边缘,迷雾般的面具上看不出神情,黑甲男子已经站立了许久,
看着脚下远方洁白的城市,象石头般任强风千万年的风化着。身边的男子问:“黑龙·
天,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幽冥坐大,打下一个又一个国家。”
黑甲男子淡漠地说:“红虎·猛,你难道不觉得,黑暗的力量越强,我们背后
的势力越要依赖我们。”
红虎·猛说:“原来如此。女王是故意让幽冥如此猖狂。”
黑龙·天冷冷地说:“神和魔借助各自的代言人,在人间摆开战场,你们躲在
老窝里居然这么贪婪,把手伸到我们的地方来了,看着吧,人类再也不是软弱可欺了。但
‘焚天’计划展开后,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的嘴脸?”
他们的背后出现一位白鹰头盔的战将,“黑龙·天,已经受到青羽·夜的消息
,我们可以启程离开了。”
黑龙·天最后看了一眼洁白的城市,离开了。
红虎·猛喃喃说:“只是可惜了这美丽的城市。”他的身影消失在群山之中。
※※※
他看着黑暗中坐着的男子,涨红了脸,尖声说:“你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
的发生!”一直平静的他忍不住激动起来,目光深远的眼里绽放出尖锐的光,刺向眼前的
男子。如果男子是平常人,早被精神力凝结的目光杀得失魂落魄。
可他仍然若无其事,象一把黑暗中的剑,收敛了惊天的光芒和锐气,蛰伏着,
坚忍不拔地等待着出剑的机会。如果可以,他就会一剑破天。
“你要清楚知道,自从上次计划失败后,我们的立场很无奈。没有挑起朱雀王
朝与玄武之间的火拼,我们失去了一个取得玄武统治权的机会。如果这一次幽冥的攻击不
给玄武人造成剧烈的疼痛,我们还是没有机会。”
他冷笑,“如果要牺牲这么多人,我情愿没有。”
黑暗中的男子站了起来,“我第一次觉悟自己有力量的时候,为了躲藏幽冥和
朱雀的追杀,我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年,正因为如此,白虎完蛋了,我还活着。又经过七年
的策划和屈辱,才有了今天的实力。如今,天下即将大乱,如果不抓住机会,我这十七年
不是白废了。”
他的眼里爆出惊人的杀气,和熊熊燃烧的野心,“死些无用的人算什么?一次
战役,就要死几十万的士兵,何况这次死的不过是些无用的平民。”他紧紧盯着白发的他
,声音越来越凌厉,“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神,没有值得信仰的东西,只有力量,人完全
可以取代神作为自己命运的主宰。要成为统治者,必须跨过一般人无法跨过的界限;只有
敢于凑过去抓取权力,你才会实际地拥有权力;只有灵魂坚强的人,才能成为世界的统治
者;谁胆大妄为,谁就是对的。”
白发的男子惨笑地说:“可是要流那么多血得到的东西,你不觉得罪恶吗?”
他冷漠地说:“那是大家都要流的,现在流,过去也永远象瀑布似的在世界上
流,象香槟酒似的倾泻着,为了这个,人们还给神戴上桂冠,以偶像般膜拜。”
白发的男子痛苦地说:“这是危险的理论啊,我奇怪以前怎么没有看出你是这
么一个人。杀千万人,还冠以救千万人的名号,寂,你就是走这样的霸者之路的吗?”
他说:“这是一条正确的路,白虎也曾经走过,他失败了,因为他不够彻底,
还无法自由地跨越那种界限,我不会的,我坚定地走下去,直到成功。”
白发男子说:“那我们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走向门口,正要推门出去。
他锐声:“如果你走出这道门,你就不是我的朋友了,这世间也没有‘白发君
侯’钟继尧这个人了。”
白发男子停顿了一下,还是义无返顾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黑暗中的他沉思,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真是一个脆弱的人。”
走出那道门,会是什么?他不清楚,但知道那是关于死亡的东西。但他没有在
意,虽然前几天从星相之法推算出近日里有一场大劫,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死难,可他不
在乎,他不能容忍这个把他人的鲜血当作自己的肥料的男子。
果然,刚走出门,迎面就是一道枪风。
锐利,凶悍,枪风随着黑色的枪缨散成千万缕,劈在白发男子的脸上。枪象从
血池里抽出,仍带着湿漉漉的血腥之气,苍龙般刺了过来。
白发男子不为所动,毫不退让,伸出手指,念了一声,“太极之天牢”。
这一招他九年前在吉祥之战中用过,而现在的他和当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面
对的敌人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精神力从枪缨上传入,急电般窜到握枪的手上,遇到了强有力的阻击,顿时分
散成无数股,沿着手部神经,向脑部进发。阻击的力道也极之强悍,同样变成无数股,追
击着精神流,同时那人封闭了手部的各大神经,精神流在前后攻击下终于消失殆尽。
这一切的变化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外部的枪势仍未停止。
虽然手不能动,但握枪者已经是用身体御枪。
白发男子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苍龙般的枪也刺入他的喉管。
溅起满天的鲜血。
握枪者桀桀笑道:“早就想好破你这一招了,‘白发君侯’也不过如此。”
话说到“如此”时,他的笑声顿止。流血的白发男子如水纹般波动,唰一声消
失了。握枪者惊叫一声,“幻念法。”
白发男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他的背后。握枪者眼里一片金红,惊疑和不
信,缓缓地倒下。“你的身法怎么那么快?”
白发男子冷冷一笑,“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才不杀你,你给我好好睡吧。
”
他刚才的攻击如果从魔法师的角度看,是很惊人的。瞬间移动(风系高级)+
幻念法(念力系高级)+太极之天牢(念力系高级)+灭(念力系高级)所组成的连续攻
击技,他居然可以毫不停顿地施展出来,骗过了握枪者,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击倒这么难缠
的对手。
白发男子疾快地穿行在山林之中,他全身心地贯注于周围的环境中。精神结界
张得极大的,二十丈方圆的任何事物都躲不过他的神念感应。
他已经避开了三十三处暗桩,七只追击队伍。他越走越惊心,越来越发现青龙
刺客寂势力雄厚得让他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的部下每个人都具有非凡的武功和魔法力
,而且人数如此之多。他在短短的交手中,居然发觉他们拥有各门各派的武功魔法,但又
完全认不出他们的身份。无法想象寂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高手。
那些人中有五六位武功魔法都不弱于他的强者,握枪者就是其中之一,那个人
号称“遗之狼族”的族长暗罗,枪法精妙,气和魂都惊人的雄厚,在大陆的使枪高手中绝
对排得上前二十名。而现在在他后面紧紧追击的是一位使方天画戟的青年男子,他的武功
比暗罗更强,谋略也很高深,擅长追踪之术。从离开寂的驻地起,就一直跟着,怎么甩也
甩不掉。
他一边用神念探索着前方的路,一边观察一里以外的追击者,选择最适合脱离
的路线。
他本来是想离开这片深山,最短时间内赶到自由都市,告诉坦斯特他们面临的
危机。可青龙刺客寂不会让他这么作的。在能够使出五分之一封印力量的寂面前,他一点
机会都没有。所以他决定先摆脱追击者,绕路走。虽然时间可能花得多一点,但通知到总
比通知不到要强。
大约奔行了二十里路,绕到了藏绿桥。
过了藏绿桥,就是鸣雷山。鸣雷山之下就是五行之祖陵。
藏绿桥是两座山峰之间飞架的一条索桥。桥下是万丈深渊,传说是神兽魔兽鬼
兽出没的绿茵谷,也就是五行之祖陵的后花园。
钟继尧一踏上藏绿桥,就绝了望。
桥上云雾弥漫,桥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
青龙刺客寂。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他和以往的形象绝不一样。高大,挺拔,短短的黑发,英俊
阳刚充满古典美的脸,闪动星辰般光辉的眼睛,霸气而不失温和的笑容,不得不承认他是
个很有魅力的男子,而且给人表里如一的感觉。
当年钟继尧就是被这种外表和内在所迷惑。那时他从吉祥归来,潜修一阵魔法
后,登上“念法宗门”宗主之位。寂拜访他,经过一席长谈,他被寂那种救天下苍生于水
火的情怀所感动,而且他又是神器青龙的持有者。白虎死了,能救天下的,只有青龙了,
所以他决定追随这个男子,帮助他取得天下。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渐渐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流血,不惜背叛,他怀疑寂取得天下之后,是不是
另一位暴君呢?这样黑暗心理的人能和黑暗对抗吗?
他深吸了口气,踏上了藏绿桥的桥面。
青龙刺客寂,不,光明里的他拥有另一个名字,“剑侯斩红”暗堂·阿萨德,
微笑着看着钟继尧,淡淡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预料到你会走这条路吗?”
钟继尧摇了摇头。这时他的追击者也出现在背后十丈之外的树林里。
虎背熊腰,白袍,银甲,提着一杆很长很大的方天画戟。如此重的负载,丝毫
改变不了他灵巧利落的动作。
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黑色披风的男子,以三角之势封住了钟继尧的退路,冷厉
如剑锋的目光,强大的气势,不知名的兵器,比起方天画戟的持有者,更为危险。
暗堂从桥一边扔过两样东西来,球状,带着凝结的暗红色,落在钟继尧的面前
。犹未合上愤怒睁大的眼睛,看着钟继尧。竟是他两名弟子的头颅。
暗堂轻笑地说:“你太顾念弟子了,叫他们在五行之祖陵后等你,我们早盯上
了这两人,用酷刑拷问了出来。”
钟继尧眼里爆出怒火,“那你是早就有预谋除掉我了?”
暗堂英俊的脸露出嘲笑的神色,“无论你是否会顺从我,这两个人是死定了。
两条生命比起我的大业,算得了什么?”
钟继尧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恨着一个人。怒火甚至让他忘记了眼前这个人的恐怖
。
五十步,钟继尧和暗堂之间。两人对视。钟继尧,平静之中蕴育着大风暴;暗
堂,微笑,苍生命运在手,他是任意跨越那条界限的强者。
正在全神贯注看盛典演出的坦斯特啊了一声,孟清雅关怀地看了过来,“怎么
了?”
“没什么。”他茫然地说,“只是觉得有种联系忽然断了。”
这时候一阵掌声,原来柳凝夜又出来表演了。他摇了摇头,仿佛要把刚才突然
产生的不快抖掉,又沉醉于精采的演出中。
钟继尧在不断地下落中。他的生命之火不断地在熄灭,临死之前才知道为什么
神器青龙会被叫做青龙魔剑,那是一把可以让持有者精神力无限放大,狂妄得虚妄的剑。
持有那把剑的人不会畏惧任何东西,包括光明和黑暗。而在交手中,青龙魔剑象磁石般吸
收着周围的精神力,生命力,魔法力,以增强自身的魔力。
临近昏厥的一瞬,他在心中嘶吼,“谁来阻止青龙?坦斯特……”
桥上的男子仿佛听到了他的叫喊,冷冷地往下看了一眼,眼睛里出现睥睨的神
色,“谁能阻止得了我。”
一位黑衣男子恭敬地说:“寂大人,幽冥骷髅战城的传送点已经设好了。传送
魔法阵已经放置完毕。”
暗堂微笑地说:“那么这里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撤退,到五行领西方去。
”
他莫名地一笑,在弥漫的云雾里,他的笑容却显得无限的妖异。“柳玄夜,还在以
为帮助他们的是幽冥的先遣部队呢。到他们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
火焰,在燃烧着。幽孟复跟着幽伯复,走在一条甬道上。
“三弟,你说发现了幽家内奸幽青遥躲在五行水道里?”
幽伯复金属般的脸上是熊熊的愤怒和激烈的恨,“他躲得倒是巧妙,那天从那
个外人离开五行水道后,门就没关上,就留了两个人看守。他们正是幽青遥暗中的心腹,
不过被我查了出来。今天看他往哪里躲。”
两人走进五行水道入口的那个房间,却看到大门紧紧地关着。
幽孟复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寂静的声音,“我来了之后,它就这样了。”
幽孟复一惊,瞳孔收缩,厉声说:“你是什么人。”
黑暗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或者说,黑暗象实物般,分裂出一块,慢慢形成了
一个人,等灯火猛然一亮,才陡然照亮了那个人的脸。
脸色苍白如冰雪,冰蓝的双眼。
幽孟复遍寻自己见过的,听过的,就是想不起这个人的身份。
那个冰蓝男子冷笑地说:“不认识我吗?那就不需要认识我了。杀了!”
听到一句“杀了”,幽孟复陡一惊,马上又是一怒,他的拳头紧紧握住,“你
是什么东西敢……”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刀削斧砍棱角分明的脸突然裂了开来。四分五裂
。
他用手捂住裂开的脸,“睚眦俱裂”地看着从后面攻击他的人。“你……”
幽伯复金属般的脸上浮起从未有过的神色:愤恨,奸狡,一点点不安。“你什
么?我被你们压制太久了。就是因为我智谋不如你们,偏偏要我坐最没有实权的位置,从
三十年前到如今,你不知道我有多郁闷吗?我少时就有大志,可总是得不到发挥的机会?
幽梦炎那个老家伙,活了那么久,赖在家主的位置上,死也死不掉。”他越说越激动,一
脚蹬了过去,把快要裂开的幽孟复踢倒,彻底地裂了开来。
幽孟复临死才想起那个冰蓝男子是什么人,幽幽地叹息了声,“幽家……”。
冰蓝男子走向幽伯复,冷冷地一笑。“你做的很好,我一定会让你作幽家的家
主。你可以先退下了,作好准备,把暗中的势力全部调出来,三个时辰后,我们幽冥就会
接管这里。”
幽孟复恭敬地退下了。
冰蓝男子独立许久,沉思着,眼里微微地出现了一丝寂寞,“真是无聊啊,白
虎死后,再也没有遇到一个有趣的敌人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师傅们快要可以开始那种魔
法了吧。”
※※※
天空还是如此地澄静碧蓝,空气芬芳。
坦斯特看得有点疲倦了,又想起了刚才的怔忡不安,心沉了一沉,看看周围,
花停云、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看着表演,上官舞正和孟清雅低声细语。周围一片祥和的气
氛,可他越来越觉得不安,却不想影响他们的情绪,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看天,蓦地看到一片暗云正慢慢地飘了过来。
他觉得那片云有点异样,从来没有见过云是这么黑的,它有意识般飘着,向这
里慢慢地过来。十万人里只有他在看着云。
云也在看着他。
要下雨了吗?他心里想。
雷动突然响了起来,是那种尖锐的鸣响,急骤地如暴雨。
怀中的光源圣石也嗡嗡地响了起来。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六节 七罪之罚
(更新时间:2003-6-30 14:02:00 本章字数:6274)
暗云慢慢飘来。悠闲,淡然。
双刀鸣响得如同暴风骤雨般,光源圣石嗡嗡似催马蹄疾。
他在看着云,云也在看着他。
身边的人惊讶或者埋怨地看着发出激烈响声的他,有一个人顺着他的目光,也
抬起了头,看云。她哎呀一声,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身边的老公公从精彩的盛典表演中
把目光扯回,眼里爆出惊人的光辉,他骤然变成了一个巨人,高大得不可仰视,全身绽放
出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降至了零度。冰寒。
他沉声:“舞,怎么了?”
上官舞苍白着脸,指着慢慢飘来的暗云,“究极黑暗魔法‘七罪之罚’!”一
向平静稳重的她言语不禁地颤抖。恐惧。
究极黑暗魔法“七罪之罚”,是比“阿修罗之炎”还要高阶的魔法,它源于神
魔战争前的魔族。一些强大的黑暗系魔法师有感于“阿修罗之炎”的无差别攻击和力度不
足,又认为“暗之创世”之类的禁咒魔法对于环境的破坏过于强大,而在与神族的战争中
又急需一种迅速占城有利于黑暗战士的魔法,经过五百年的努力,终于研究出了“七罪之
罚”,一种集合了七种高级黑暗魔法的合成魔法:亡灵加强结界,超·虚弱黑暗结界,收
割者之镰,死亡之风,罪之血雨,魔幻狂乱结界,幽冥之门。
“七罪之罚”被发明出来后,在神魔战争中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正好是怒放
领导魔族军团反击的时刻,再加上由“骷髅结城法”制造出来可以到处移动的虚幻之城,
魔族军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神族在五行界的领地,把神族逼回了神界。后来天地
崩溃,神魔撤退,这种魔法就深深地被隐藏在了古老的典籍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
灭,连它被施展出来的景况也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传说。
上官舞却正好是这个世上站在光明一边知道“七罪之罚”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她年轻时对古魔法很感兴趣,查阅了极多的古老典籍,把这些尘封于记忆中的魔法全部给
翻出来,写成一部《创世之前的魔法》,被誉为魔法界的一大奇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
是世界上对于古魔法认识最深的人。
但她如今正要面对这种传说中的魔法。
她确定那是“七罪之罚”后,马上记忆起当年假想要面对这种魔法而想出的策
略,心里更是哀叫一声。对于“七罪之罚”,她和当世几位圣魔导师的认知是:必须有五
十位以上的光系高级魔法师,心念合一地放出“神圣光辉赞歌”,以消除“亡灵加强结界
”和“超·虚弱黑暗结界”的影响,还要三十位高级水系魔法师,合力放出
“水瓶之护佑”,来抵御“收割者之镰”和“罪之血雨”,还要三十位高级风系魔
法师放出“流风百裂”来驱散“死亡之风”,至于从“幽冥之门”出来的黑暗战士,当然
要靠强大的兵力压制。
要随时集合这么多高级魔法师,谈何容易。这样的实力,普天之下,也只有象
朱雀这样的神话国度,和诗经礼族这样盛产牧师和魔法师的国度才会拥有。象五行领这样
的公国,全国的中级魔法师加起来都不过三位数,别说高级魔法师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直接毁灭五行界暗之力的来源:暗之世界石。
所以现在的情况下上官舞即使认出了“七罪之罚”也毫无办法,虽然她的魔法
实力是圣魔导师级,大陆魔法界前十名的强者。
她颤声,“停云,孩子们,快靠过来。”
昆纳尔特不解说:“怎么了,婆婆。”他看到上官舞眼里闪动的惊慌和哀凄,
不由呆了。
帕特里夏第四个发现了暗云的异状,他纯蓝如海水的眼睛里出现了从未出现过
的恐惧。他茫然地说:“神啊,那是什么?难道是‘七罪之罚’?”
花停云紧张地说:“舞,怎么办?还来得及吗?”
周围的人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恐惧地看着这些有点惊惶失措的人。一位巡逻的幽
家剑士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走过来问,“怎么回事?”他认得坦斯特一干人,语气里很
是不悦。
“闭嘴!”花停云厉声。他瞪着那名幽家剑士,目光里杀气凌厉,如同实质之
剑,刺入幽家剑士的眼睛,幽家剑士颓然倒下。现场更是一阵大乱。
上官舞失落地道:“目前只有能救几个救几个了,自由都市,鲜花祭,就这么
完了吗?”
心里有了决定,她马上付诸行动。她大声对坦斯特他们说:“孩子们,快靠过
来,黑暗系究极魔法‘七罪之罚’就要发动了。这种魔法,毁灭性超过‘阿修罗之炎’,
我要张开一个结界来防御,你们快靠过来。”
不等他们回答,她浮上天空七丈高,全身涌出白色如怒涛般燃烧的光焰。她的
周围三丈方圆变成一片漆黑,燃烧的她在黑色里分外明显。这种魔法并不是故意引人瞩目
,它转换光之力为暗之力,暗之力为光之力,两极转化,生生不息,产生莫大的破坏力。
掌握这种魔法的人大陆上不会超过三个人,上官舞就是其中最精通的一位。她因此有了个
令人又爱又恨的名字:“白夜女王”。
她一字字地说:“幽梦炎,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有话对你说。”
正在贵族席上闭目养神的幽梦炎猛然张开,失神地说:“原来是她。她来了…
…”
身边的幽重站了起来,“重”如泰山的男子眼里一阵阵激动,“‘白夜女王’
,终于重临玄武了。”
幽仲复则喃喃说:“她来了,作什么?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二哥和三哥
怎么去了那么久,家主,要不要去派人去看看。”他后面一句话是对幽梦炎说的,可发现
幽梦炎已经离座,丝毫没有听见他的话,直直地盯着远方天空中燃烧的她。
幽梦炎飞了出去,他的身体涌出一阵阵红光,将他掩藏在波动如水的红里。
两道光体快速地接近。
花停云看着,脸上是莫名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慨然地想,隐居了
这么多年,现在就要告别平静的生活了。
坦斯特还在看着天,他的目光渐渐严厉,眼里的颜色苍白起来,有一种威凌霸
烈的厉烈。他凭神识感觉到暗云里的危险,足可毁灭整个自由都市的危险。他愤怒的是谁
居然敢动用这种毁灭性的魔法来袭击人类,谁给他们权力来决定人们的生死?狂妄,膨胀
的内心,他恨恨地想,已经把天下当作己任的他不容许任何人来摧残这眼前的美丽。
幽梦炎来到上官舞的面前,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幽梦炎说:“舞,这么多年你
到哪里去了?你的样子苍老了很多啊,过得不好吗?我……”
上官舞急促地说:“没有空叙旧了,幽梦炎,眼前有一个极大的危机,可以毁
灭整个自由都市和幽家,有人发动了‘七罪之罚’,快去作准备。”
“‘七罪之罚’?”幽梦炎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的暗云,“这就是吗?
”
他把满肚子的话噎了回去,深深地看了光焰里的上官舞一眼,“我要去了。你保重
。”
他飞快地离开,箭也似飞向贵族席。
上官舞茫然看着他离去,心里咯噔一声,象丢失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摇了摇
手,挥去了那种失落感,落回到花停云身边。
“停云,现在只有发动‘七色光之心’了,用你的‘逆天剑气’来支援我吧。
”
花停云点头,坚毅地看着上官舞,“没问题,舞,看我的。”
上官舞对坦斯特说:“坦斯特,祭起‘光源圣石’,等我发动结界后,在后面
支援我。没忘记那天晚上我教给你的‘神圣光辉赞歌’吧。”
坦斯特把目光脱离开黑暗的云,愤怒地说:“母亲,放心吧。”
“帕夏,昆特,清雅,到我的身边来,以三角之势站立,守住我们的周围,谁
也不准进来。”她的声音充满不可违抗的威严,慈祥温和的她现在如同一位意气风发决战
千里的大将,面对危机的态度又如一位意境高飞的诗人,眼前不过是赴一场诗会。
幽家的看台上一阵骚乱,无数幽家人跑来跑去。幽梦炎出来宣布盛典结束,所
有人回家,关好窗门,留在家中,不准外出。鲜花祭一切活动暂时延后。人们愕然,有些
人骚动鼓噪,场面一片混乱。结果幽家派出三千剑士,维持秩序,强制人们离开广场,可
人们有十万众,一时间哪里疏散得完,而且龙蛇混杂,各等人皆有,还好自由都市的市民
有很好的秩序意识,在他们的推动下,人们在缓缓地离开广场。
如果他们知道毁灭即将到来,还会这么有秩序吗?坦斯特想。无法回答。
鲜花被丢落在地,践踏成泥。
花停云说:“舞,要不要找个更好的方位。”
上官舞苍白着脸,“来不及了。”
她深深地看花停云,“停云,万一我挺不住了,就施展‘藏玄心法’。”
花停云一震,“可这种功法,我们还没有完成啊。功力反噬,我们就会永远无
法到达天人之境了。”
上官舞一笑,反问,“我们能放下孩子们和这些人们不管吗?”
她看了看天上的暗云,伸出双手,全身又涌出光焰,周围一阵漆黑。她的手心
里产生了如荡漾水波般的红光,慢慢地扩张开,光的颜色不断变幻,红,黄,蓝,绿,青
,橙,紫,如梦幻般美丽,每一种光都有一种情感,朴素的纯真的情感,感动着每一个它
笼罩下的人们,产生了集体的共鸣。人们被光吸引,纷纷聚集在她的周围,心中的情感得
到升华,变成光,加入结界中。
这就是光系“神御流”最强的魔法防御结界:“七色光之心’的力量。
结界张得约有百丈方圆,这是上官舞所能做到的极限。太大了,力量就不够均
匀强韧。
结界还在不断接纳着纷纷而来的人们,人们屏息看着光里的上官舞,她的脸上
有着无限的慈爱,崇高的圣洁,一眼看去,仿佛让人觉得就能看到她的内心:慈悲而美。
上官舞合上眼睛,叹息地想:再多一点吧,再强一点,多救一个人也好啊。
天空的暗云,象恶魔的嘴,越张越大,贪婪地吞食着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
云浓黑如墨,遮住了太阳,天地之间顿时暗了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浓稠得压抑着人
们的心沉重如铅石,忐忑不安,恐惧。
为了对抗黑暗,人们燃起了灯火,可那黑暗却如同有吞噬光明的力量,灯刚亮
起,就被窒灭,只有‘七色光之心’的光彩在静静地弥漫着神圣的气息,维持着人们的勇
气。
忽然之间又亮了起来。
坦斯特把光源圣石放在手心,高举了起来,伟大温暖的光从光源圣石核心处放
出,如同太阳落在了人间,天地倒转了一般,驱散了周围人们心中的寒冷。光源圣石调动
起空间所有的光明元素,汇集转化成可见的能量,越到暗的边缘,光越强。
黑暗退缩了一下,暗云突然如有了重量,落了下来,压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的心抽动了一下,好象是邪恶的东西掉进了内心,黯然。
暗云落下,天空变成红色。红得如血。
“七罪之罚”终于开始。
耳边响起巨大的割裂空气的声音,天空落下无数道暗影,如同镰刀般狠狠地斩
在大地上,大地破裂,城市崩溃,在“七色光之心”里的人们可见到天空如海般狂怒着波
动,大地震鸣,轰轰轰轰轰轰,幽家城堡顿时变成废墟,被天空落下的镰刀斩得支离破碎
,房屋不断倾毁,人们在乱跑,原本还算整齐的秩序混乱得不成样子,哀叫,血。人流变
成了洪流,毫无秩序却又极有破坏力的奔流着,人一旦倒下,就被踩成肉泥。年幼的孩子
在洪流外哭泣着叫着父母的名字,而洪流里的人已经没有回答的机会,他们不由自由地随
着大流涌动,一次跟不及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镰刀般的暗影巨大,却不密集,对房屋建筑的破坏力是惊人的,但对广场上的
人杀伤力一般。很多人都是在惊慌地奔跑中失去了生命。
只有“七色光之心”的结界内人们是完好的。用心和光的力量集合起来的结界
挡住了暗影,象强韧的实质挡住了镰刀的斩击,消弥了毁灭的力量,
袭击仅仅持续了一个诃摩叶时间,城市已经变了个模样。幸存下来的人们发现
了
“七色光之心”结界内的安然无恙,纷纷跑向结界,可受到了魔法屏障阻挡,有人
嘶声吼着,有人不住尖叫,扑在屏障上,不停锤打着。甚至有人发狂地抓着地面,想挖出
个缺口。
坦斯特看得不忍,转头看向上官舞。上官舞一脸悲戚,“不行。收割者之镰还
没有结束呢。”她哀声说,“我们所能作的只有救这些人了。”
她刚说完,变化又开始了。
噩梦仿佛永远不会完。斩入地面的暗影镰刀,跳了起来。
横斩。
血飞溅。惊人的,大量的血涌出人体,肆意流淌在城市里。
哀鸿遍野。镰刀象割草般割去了无数人的生命。
有人被斩成两段,犹未死亡,躺在地上,还在哀嚎;有人被斩下头,手还在不
停舞动,寻找着自己的头颅;有人被劈成两半,还不知晓,手摸着伤口,竟然摸着摸出了
自己的五脏;最惨的是孩子,跪在父母的尸体边,哭喊着,天真无邪的眼睛蒙上了血色。
一位美丽如鲜花的小女孩倒在屏障边,手中犹握着鲜花。洁白美丽如她的鲜花,沾染了鲜
血,在风中轻轻颤抖。
昆纳尔特瞪大了眼睛,血丝密布着。他的拳头紧紧握着,牙咬得咯咯响,血从
牙龈不断流出。帕特里夏铁青着脸,纯蓝的眼睛越发冷酷,蒙上一层血红的颜色。孟清雅
则已捂住脸,痛哭流涕。而花停云和上官舞都全神贯注于“七罪之罚”的变化。
只有坦斯特,无声流泪着,手中的光源圣石举得越发高,绽放出更强的光芒。
他的眼睛慢慢地还流出血。巨大的愤怒澎湃着他说不出话来。
可他还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这惨淡的世间。清楚地看着。
收割者之镰破坏和杀伤力都十分的惊人,但对于修炼过一定武技和魔法的人来
说,只要冷静,还是可以躲得过的。所以第一轮攻击:收割者之镰结束后,能活下来的很
大部分是有一定武功和魔法的人,其中当然是幽家剑士最多。他们喘息着,躲避在各个角
落。
而贵族席上的幽家一流高手们因为消息来得及时,都躲入了坚固的地下防御工
事里。地面的还来不及撤退的在幽重的领导下,结成强大的集体斗气防御屏障,死伤很轻
微。
正当人们松了口气的时候,末日正悄悄降临。
只有一些人注意到北方的天空上集结着连城的暗云,黑暗把那边的地界变得如
同冥界。
风从冥界吹来,阴森的,黑色的。风声犹如歌声回荡,又象死神在慢慢地步行
,走在自由都市曾经繁华的街道上。畏缩在街道两边,躲在瓦砾废墟之间的人们在风吹过
之后,透体冰冷,象带走了身上所有的热量般,他们无声地倒下,连哀号也没有发出一声
,死亡。
风过,人死。寸草皆杀。鲜花顿时枯萎,成灰色,落在地上,竟然成灰尘,被
吹走。
发现了这一现象的人发足狂奔,风在后面,不快不慢地追杀着他们。
坦斯特看见一个熟人的身影。幽青虎,那位使剑如流星过天的幽家剑士,他虽
然败在了昆纳尔特之下,不可否认他的武功也是一流。他狂奔,身形如豹,快速之极,脚
尖在一处岩石上一点,纵起七八尺高,一个起落就飞出十丈,眼看快要消失在坦斯特眼帘
,在一处高墙上,突然从空中掉了下来,死亡。黑色的风从墙的另一边悠悠地飘了出来。
坦斯特又看见另一个熟人:幽青雄。他和幽青虎不同,他走另一边,虽然废墟
比较多,但他用他的大剑破开一条路,狂舞着斩开一条路,不让眼前有阻碍。凭他的巨力
,这种方法也不失正确,他快要接近地下防御工事的入口,突然从几块碎石破瓦下面腾起
黑色的风。他一惊,却没乱,间不容发地用剑风劈退黑风,转身就跑,跑入一处废墟,不
一会儿,又狼狈地退了出来,黑风跟着出来。他无处可跑,在黑风的包围下,狂乱地舞了
一阵剑,脱力倒在地上,恐惧地大叫着挥手,“不要过来!”声音空空地回响。他死。
这就是“死亡之风”。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七节 白虎宣言
(更新时间:2003-6-30 14:02:00 本章字数:6600)
黑色的风在聚集,人们的心在冷却。已经听不见人声了,前一刻还喧闹的广场
冷寂如冰点。只有“七色光之心”里的人们还能听得见各自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心脏
在抽紧,脸部因为失血而苍白,一种情绪叫恐惧在慢慢的攫住人们的心。
因为恐惧,“七色光之心”的力量变弱了。几乎是上官舞在独力支撑着结界。
黑色的风围住了结界,象死神的手般敲击着魔法屏障,黑暗在慢慢地剥离七色
光的防御。人们几乎同时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而在这时一个人则是发出了蓄力已久的愤怒一击。
逆天剑气。
冲天的紫色剑气,如长龙般从苍老的男子手中发出,通过魔法屏障,一剑破天
般冲开黑暗的风,风雷震荡,天地色变,随之而来是一声剑啸,怒吼着震动整个空间,剑
气一瞬变得无限大,水波般散开,轰得一声,所有聚齐过来的死亡之风被震得如有生命般
尖叫一声,无影无踪。
这是何等的威力。这是何等的剑气。
花停云腰直如枪,高大如神,白发泛着灿烂的银光,原来苍老如枯木的脸上是
不可直视的神采,皱而下垂的皮肤变得红润晶莹,整个人显现出惊人的生机,仿佛他不是
八十岁的老者,而是正值壮年的男子。他以他的剑强烈地告诉别人他的强悍。
“七色光之心”的正在枯萎的屏障充入巨大的力量般又鲜活了过来,闪动七色
的光采,厚实的质感,如果可以在远远的天空看去,它在崩坏的城市里如同明珠,直面于
黑暗的天空。
人们心里一阵激动,正在欢欣时上官舞沉声:“大家注意,最危险的时刻到了
。”
说变就变。天空突然起了一层红云。红云满天。从云层中传来嗡嗡的吟诵声:
“死亡不是结束,
亡灵的时代还没有开始。
从沉睡中醒来,亡灵之王达斯鲁克。
将黑暗的信仰,席卷天地。”
反复地缓慢地吟诵这短短的诗行,如丝缠绕在人们的心灵,如毒药般灌注着黑
暗的力量,意志薄弱的人开始痛苦地呻吟,心里的阴暗面象加足了肥料般滋长。不久
“七色光之心”的许多人都倒在地上挣扎,他们的眼睛渐渐泛起黑色,头发也干枯
如茅草。
外面,已经死去的人慢慢地爬起,发出沉沉的低嚎声,每个人的眼里是浓浓的
深黑,不带任何情感,不是冷漠,而是死寂。他们的四肢僵硬,行走蹒跚,向七色光之心
围了过来。
亡灵加强结界。
天空一阵鸣雷,僵尸们不约而同抬头看天,接着他们割破手腕,纷纷伸手指天
,大量的鲜血从体内喷涌出来,在体外汇成一道红流,象磁石相吸般,被吸入天空的红云
中。放眼看去,视野之内,同时有七八十道血流升腾冲向红云。不知是壮观,还是恐怖。
红云吸收了十万众的鲜血,越发红艳,似新鲜血液的惊目之红。
上官舞低沉地说:“‘罪之血雨’的前奏。快要来了。我还能挺的过去吗?”
她的眼里是无尽的悲哀和苦涩。“要用‘藏玄’了,没有办法了。”她深情地看了一眼身
边的丈夫,花停云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并立,脸上同时泛起微笑。
江湖相见,相濡以沫,他们之间的情感经历了风暴的侵袭和时间的磨练,越发灿烂,如同
宝剑,越经试练,越发光采。
终于下起雨来。血雨。淅淅沥沥地从冥冥的天空飘落,带着毁灭的力量。
天地惨淡。罪之血雨。
顿时间“七色光之心”的结界被打得千疮百孔。这蕴含了亡灵的怨恨,死亡的
恐惧,黑暗的诱惑,天地的悲戚等等负面力量的血滴遇到光明,仁慈的心之力量的“七色
光结界”,虽然来势不急,却比收割者之镰、死亡之风还要强悍地摧毁着结界。
结界消融,只留薄薄的一层,后来的血雨甚至开始洞穿结界,打在人们身上。
惨叫。冰冷的血滴打在人身上,却如高温的火焰,炙灼着肉体和心灵。血有生
命般钻入皮肤,体内的血温度顿时降到低温,凝结。同时心灵的阴暗面无限扩大,善的心
丢失,抵抗力一般的人马上变成僵尸,意志坚强的人则死亡。
变成僵尸的人开始屠杀附近的人,惨叫着不断响起,“七色光之心”里鲜血怒
溅。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一个怒拳,一个冷剑,不断地击倒僵尸。可僵尸们生命力极强
,除非四肢分离才失去战斗的力量。而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还无法对刚刚还并肩一起战斗
的人们狂暴。
上官舞哀伤一笑,她感到花停云的手上传来坚毅的心意,和花停云对视一眼,
“让我们用‘藏玄’吧。”花停云微笑,苍老的他笑得如此年轻,笑得一切都不重
要了,风淡云轻。
两人正要祭起他们苦练多年的通天心法:“藏玄”。
此时有人按住他们的双肩,他们一惊,在心神如此集中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让
他们毫无察觉地接近,一看,却是坦斯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父亲,母亲,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作什么?可请保留最后的力量,这一战由
儿子替你们接下。”他的脸晶莹如玉,眼里不经意地流露出坚定如石的心意,和莫名的光
采。温和却霸烈,完美的和谐在他的身上,强悍如花停云者也不由心头一震,竟然产生了
膜拜的情绪。当他们回过神时,坦斯特已走过他们,站在他们的前方,高声地吟诵起来。
“云和山相互偎依,
光和暗相互扶持,
你和我在一起,
绝望和希望交织,
生命永不言放弃。
美丽,你我都有,
伟大,你我都有。
…………”
声音越高远,天地间陡然静了下来。仿佛整个世间都为这颂唱声而感动,停下
匆匆的脚步来聆听着这声音。红尘杀戮为之静止,繁华纷争为之停歇,生命的内心在慢慢
地焕发出纯质的力量,无论是光明和黑暗都在臣服于他的脚下,统一在他的眼里。他越发
高大,天地之间只可见到他的身影。
光源圣石轻柔地照亮了他的脸,温和而霸烈。黑色的发,白玉般的脸。
它示威般地震鸣,联系着千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它。暗之世界石。
这是不亚于白虎紫千豪当年吉祥惊天一剑的宣言,大陆各地的强者们都接受到
了这样的讯息,所有的魔法元素在一瞬间都有了了惊人的和谐,所有的光系魔法师都在心
里向他们的至圣致敬,所有的先知先觉者都在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世界大同的景象。
这次事件对后来的历史产生了无可估量的影响,之后大量的强者纷纷向北方赶
去,去探究事件的谜底,无数隐世的英雄纷纷入世,大陆本来不均衡的力量天平越发倾斜
,原来混乱不清的阵营对立开始渐渐的鲜明。
经过先前的磨练和“五行水道”的沉思,“苍天之狼”坦斯特有了拯救苍生于
水火改变世间不平等的自觉,逐渐拥有了“光之白虎王”称号的能力,所以后世的史家称
此为光之白虎王的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甚至冠上“自由都市宣言”的美誉。
冰蓝男子此刻正在面对着幽家最强的两个人,幽重和幽梦炎。他埋伏在幽家地
下防御工事,和幽孟复一起,一举狙击扑杀了幽冠群,重创了幽仲复和幽梦炎。幽家剑士
悍不畏死地用肉体和剑作盾,才迟缓了他们攻击的脚步。幽重从地面赶来,和幽梦炎二对
一VS冰苍梧,其他的幽家剑士则对付幽孟复。
冰苍梧以强悍之势对幽重和幽梦炎,势均力敌。在五个回合内是双发都小心翼
翼地作试探攻击,观察着对手。而在第六个回合,惨烈的战斗终于爆发。
冰苍梧如镜的平静心里突然出现了裂痕,他突然感觉到了空间内的魔法波动,
一种至圣的力量从地表传入地下,心深深地浸在黑暗里的他敏锐感到了天敌:光的异动。
他喃喃地说:“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人物?!”
一阵狂喜,又是一阵警惕,他不由地分出一半心力,去探察地表的情况。
脑里浮现出一个黑发男子在光的包容下高声颂唱的样子,深邃璀璨如星辰的眼
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向他微微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瞬又回复了刚才的霸烈而温和
,凝视着天空。
他心头一跳,分了神。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可老辣如幽梦炎,武功精深如
幽重马上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战机,发动了平生最迅猛的攻击。
幽梦炎拿枪,枪名“千泪”,四尺五寸,枪身柔软,枪缨如银,平素缠于腰间
,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动用,如今拿出来就要面对如此的强敌。他虽然受了重伤,可修炼的
第八层“通幽之路”心法强行压住了伤势,短时间内把他的战力提升回了九成。
千泪枪,如暴雨梨花,发出三千道的枪风,枪风如锋利的牙撕裂着冰苍梧的护
体真气,接着就是三千次刺击,枪意悲戚,枪色如同泪水,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刺向冰
苍梧的身体。
幽重现在的战力并不比幽梦炎弱,他的武器是手。
手剑,手刀,他的手可以是任何一种兵器,斩金断石,削铁如泥。
更可怕的是他的“重”,他的气势,不可撼动,意志如铁,而且一直深藏着,
此刻爆发出来,不啻于一道怒雷凭空在冰苍梧眼前爆炸,狂涛般气势裹住冰苍梧的心。
然后他一拳打出,如刀如剑,又如枪。
一拳打在冰苍梧的胸口。顿时把他的胸口打塌了一片。
冰苍梧退了一步,吐出一大口血。幽重和幽梦炎的攻击并未停止,幽重拳势一
变,气势也一变,包容无处不在的气势忽地被凝结如一杆长枪。气势是无形之物,在于氛
围,地形,天色,局势,人的精神气质外露之综合,可幽重居然可以把其练成有形有质之
物,实在可以称得上一代宗师。
而他的拳更是猛烈,拳头所及,如同爆炸。一拳打在冰苍梧的衣服上,衣服轰
地炸成碎片,如果被他打实了,冰苍梧的身体也会爆炸开。
幽梦炎和幽重的攻击不一样,幽重第一击猛烈,第二击更猛烈,幽梦炎正好相
反。
他的枪,慢慢地刺过无边的玄幻空间,划出一道符合天地之理的轨迹,他的精
、气、神在这一枪中达到极境,枪势虽慢,可在冰苍梧眼里是比幽重的气势和拳更要灿烂
得耀眼。
“果然名不虚传。”
冰苍梧吐着血说。他不退反冲,深吸一口气,被打塌的胸口又恢复了正常。
他就这样冲了过去。冲到幽重的拳和幽梦炎的枪前。
枪和拳同时打在他的身上。打了个空。他唰得消失不见,幻影如水。
“幻术?”幽梦炎冷笑,“你躲得过去吗?”
枪势和拳势都未到尽头,反而滋长出新力,拳势更猛,枪势更强。枪和拳同时
打在黑暗处,溅起一天血花。冰苍梧从黑暗中显现,手捂胸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倒是小看你们了。”他冰雪般的脸上居然浮起微笑,“那就和你们正式的玩玩吧
。”
幽重和幽梦炎骇然地对视一眼,他们感到冰苍梧的气势未曾减弱过,重伤如斯
,居然还在不停地集结黑暗的气。
冰苍梧一伸手,从黑暗中取出一把剑来,蓝色的剑鞘,红色的剑缨。
“你们不明白吗?你们的级数和我相差太远,先前的攻击只能让我的肉体受到
轻微的伤创。而我一旦拿起‘暗之牙’之后,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幽梦炎冷森地说:“那试试看吧。”
回答他的是黑暗中的一抹剑光。暗之牙,从剑鞘里拔出,带着森冷的杀意,周
围的温度降到冰点。冰苍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剑低垂于地,剑暗色,冷。
忽的一声,房间内的所有灯火被扑灭。一片黑暗。
“天狼剑法之‘心暗杀剑’,你们可以尝尝这种我刚练成的黑暗剑法。”
“七色光之心”随着坦斯特的颂唱而又复坚强,七色光灿烂流转,罪之血雨被
挡在了外面,屏障内的已经变成僵尸的人颓然倒下,一声又一声叹息,一股股淡淡的荧光
从他们的眼睛升起,加入了七色光之中。
罪之血雨终于停止了。被洗礼过的自由都市一片暗红,浓重的血腥气息飘荡在
废墟之间。众人的心里充满了神圣的虔诚,眼眶里转动着将落未落的泪水。
耳际犹在回荡着意犹未尽的韵律,不知什么时候坦斯特的颂唱停止,只见他迎
风而立,白衣如雪,长发飘扬,脸上是无尽的悲悯,眼里闪动着不灭的希望,所有人心头
一阵感动,不少人开始膜拜起来。
昆纳尔特眼里是内心所发的崇敬,与有荣焉的兴奋;孟清雅则是喜悦,崇敬,
夹杂了微微的迷惘;花停云和上官舞相视一笑,一直紧绷着的心情为之一松,心里畅快之
极。
帕特里夏看着坦斯特在沉思,脸上阴晴不定,显出他的内心斗争十分激烈。他
忽然咬了咬牙,高声说:“‘苍天之狼’坦斯特·华寺西,神选的战士,‘光之世界石’
的承认者,愿你的慈悲永远护佑我们。”
坦斯特沉浸在思考和使命感里的心猛然一震,讶然地朝帕特里夏看去。
帕特里夏走到坦斯特身边,低声说:“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失去精神支柱
的人们需要一个偶像。”他单脚跪地,双手捧剑,大声说:“我帕特里夏愿以我的生命发
誓,誓死追随坦斯特·华寺西,为谋求幸福和平等而战斗。”
上官舞微微笑地看着帕特里夏,低声对花停云说:“帕夏这个孩子,终于决定
入世了。”
昆纳尔特也排开众人,走向坦斯特,如帕特里夏的样子,大声说:“雷诺兹人
昆纳尔特,以狂战士的荣誉发誓,永远追随坦斯特·华寺西,为谋求幸福和平等而战斗。
”
坦斯特一时愕然,看着帕特里夏清澈的眼神,他才明白帕特里夏是想为他造势
,心里一阵感动。他知道帕夏的内心曾经受过极大的伤创而心灰意懒,一直无意于世事,
今天居然站出来,为他的理想而奋斗。
他扶起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高声说:“我坦斯特·华寺西,愿意以我的生命
,来完成和昆纳尔特、帕特里夏的誓言。”他沉思片刻,“我不是不愿意妥协这个世界,
而是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妥协。我无法忍受某些人用他人的生命作为自己获取权力的肥料,
无法忍受为什么有人生下来就可以高高在上欺凌别人,无法忍受为什么美丽的鲜花因为个
人的野心沾染上血的颜色,无法忍受我们的孩子因为贫穷饥饿甚至战火而死亡。自由、平
等、生命,象鲜花般美丽,为了守护这些我们珍视不能放弃的东西,我愿意战斗不惜牺牲
我的生命直到取得大家的幸福。”
下面的人们已经被这些话感动地泪流满面,一向崇尚自由,自诩为神的子民的
五行领人为坦斯特的话语和话语里的不容质疑的真诚决心所倾倒,纷纷如帕特里夏般单脚
跪下,发誓追随坦斯特·华寺西,去取得大家的幸福。
后世的史家分析这一事件时认为这是命运给了光之白虎王的机会,也有一定的
历史必然性。其中既要归功于这些五行领人的自由理念——他们之后绝大多数坚定不移成
为了光之白虎的追随者,或将白虎的这一宣言四处流传,或直接为当年的誓言而战斗,也
要归功于帕特里夏的智慧和入世精神,虽然没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理解当年帕特里夏的心理
变化。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或谴责白虎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实现理念,或怀疑帕特里夏的
动机,但对于他们的誓言,从来没有什么指责,因为即使他们都有各自的缺点,后来的所
作所为却丝毫没有背离他们的誓言。
※※※
题外话:白虎写到如今,全靠大家的支持,才使得风火有了不断更新的动力和
完善文章架构,成熟思想,精炼文笔的自觉。为了能提出更可信的对白和理念,风火甚至
去读了一些哲学书,翻阅一些资料,获益匪浅。这是白虎给风火带来的益处。有时风火甚
至产生了是冥冥中有种力量牵引着我写出这些文字。
到最近的一段时间,由于一些个人的原因,导致风火更新速度大不如前,这里
风火郑重道歉。白虎写到这里,还有几个章节,就要结束第四章,情节发展,也到了一个
针锋相对的地步了。可风火却要因为回家过年,没有个人电脑可用来写作上网,不过还好
幻剑书盟白虎的版主langzibo兄愿意帮我打字,风火很感动于langzibo兄的美意,决定通
过写信的方式,来上传白虎,不至于断开这么一块空白时间,更新速度当然是慢了点,请
大家谅解和继续支持。
这一节是这一阶段的最后一次上传,风火也感到有点失落。毕竟在电脑上写惯
了,回到原来的稿纸写作,会很不适应。不过失落中,带着一丝尝试新的写作方式兴奋。
由于第五章中,会有大场面的作战,风火还从没写过,所以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酝酿,多
多研究。争取写得漂亮一点。
最后感谢大家花时间读我的文字,这是对我最好的报酬。如果有什么建议,可
以给我写信。我的邮箱是:azhu_swordfighter@hotmail。com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八节 交错
(更新时间:2003-6-30 14:03:00 本章字数:5634)
律,强烈地刺激着幽梦炎和幽重的耳部器官。黑暗的迷离诡异和声音的嘶哑惊
心交织,就连幽梦炎这般身经百战的强者也从未遇到如此的战斗。
而剑声无常,剑意却出奇狠辣,一步步逼近,让人觉得动辄流血的凶狠,周围
的空气也不断的发出轻微的剥离声。
幽重一生的战役中从未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他外在的“重”在不断被黑暗销
蚀,心中的“重”在不断积垫,厚实。
幽家剑士和幽孟复的战斗已经悄然无声,诺大的房间里一片冷寂,幽重心中更
是冰冷,难道幽孟复的武功深藏不露,竟然高到了把三十位剑士一举扑杀的地步了?抑或
发生了别的不寻常的变化?
思绪一转,忍不住乱了起来,混乱得心慌。
气息不由紊乱,他悚然一惊。就在心念一闪间,咽喉部位一阵剧痛,是被野兽
的牙狠狠切入体内的感觉。同时四肢也剧烈地疼痛起来。痛楚如此撕心裂肺,使他不觉叫
了起来。
这时房间里亮了一亮,幽梦炎燃起一只火折。他站在幽重的右后方,听见幽重
惨叫一声,声音才到一半,嘎然而止。
一截暗色的剑尖突地从幽重的后颈露出,带出一点凄迷的血沫,一闪而没。
幽重轰然倒下。
倒下的一瞬,幽梦炎看清他的身上竟有五个伤口。
黑色的伤口,没有血,伤口上似乎附有黑色的活物在不停地蠕动,面积不断地
扩大。幽重倒地的时候已经变成没有任何生气的躯体,干枯得好象在一瞬间被吸走了所有
的精力。
而敌人的剑呢?
在黑暗中等待死亡。这时火又一灭,房间里只剩下细长得近乎没有的呼吸声。
和嘶哑的剑声。
这时剑声已经变得如同锈剑出鞘的铿铿声,拔剑,收剑,拔剑,收剑,节奏惊
人得精准,如钟摆,在倒计时着最后的生命。
幽梦炎感觉自己在死亡。原本重伤如斯的他已然无法抵抗这种催命的死亡之音
。每次拔/收剑,将他胸中的血不断激荡,微甜铁锈味的液体在牙齿和舌间颓废着他的战志
。
幽梦炎沿着墙壁慢慢滑下,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不甘而解脱地叹息了一声。
死亡,在人放松意志的一瞬乘隙而入,如此之快。
三百年的辉煌,还能留下什么?幽梦炎在逝去的一瞬想着。当他的脑波出现断
层时,嘴里发出了和幽孟复临时前同样的言语:“幽家……”。
幽梦炎殁。
讥讽地笑容凝固在嘴角,他冰蓝的眼里浮现的是天下谁能抗手的霸烈。他寻思
良久,对这两位死在他剑下的人下了一个结论:守旧,拘泥于过往的辉煌,失败理所当然
。
他心中惕然,告诫自己在将来的伟大帝国里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接下来的事是去见一见刚才神念探测的可以称之为对手的人了。
“柳玄夜,幽伯复,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黑暗中响起两种恭敬的声音,不同的是一个是忠诚,一个是畏惧。
冰苍梧走了,走的时候停了一停,好象有什么事还没有放下,又想不起来,摇
了摇头,放下了。
仍是冰冷地走了。
“七色光之心”之外的世界还是这么惨淡。
地上的鲜血没有凝固,反而被蒸发在空气中,在地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红雾,天
地又暗了下来,预示着“七罪之罚”的最后三轮攻击即将来临。
超·虚弱黑暗结界。
魔·狂乱结界。
幽冥之门。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僵尸们逐渐地力量变强,速度变快。他们低吼着,成群
结队来攻击着屏障,似乎毫不畏惧神圣力量,任“七色光之心”的光辉毁灭着他们的肉体
。一群群倒下,化为飞灰,一群群上来,终于对“七色光之心”产生了不可轻视的影响。
外面的境况如此令人畏怖,却未让活着的人们动摇心志。他们在等待着新的领
袖的指挥,坚信着坦斯特能够带领他们逃出生天。
坦斯特粗略计算了一下,现在聚集在“七色光之心”外的僵尸至少是五千左右
,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他知道,这样的防御不能坚持多久,一旦幽冥的真正战力:
黑暗战士通过幽冥之门赶到,那时的战斗会更加的艰难。
但“七色光之心”力的人们只有三千,大多是老弱妇孺,只有不到一千的成年
男子,精通武技更少,战力相差太大,唯一可恃的只有他们几位高手,正面突破毫无希望
。
只有寄望于幽家的地下防御工事。
从广场这里到入口是七百步的距离。
他把想法告诉花停云、上官舞、帕特里夏、昆纳尔特、孟清雅。大家一致同意
他的意见,将一千名男子分成四队,左军为帕特里夏、孟清雅,右军为昆纳尔特和上官舞
,后军为花停云,中军为老弱妇孺,他为先锋。
他宣布了这一计划之后,人们毫不犹豫地服从,在帕特里夏的调度下,把战斗
力均匀地分在了四军之中。
天色幽暗,可他的目光却如剑般锐利,坚定。长发飞扬,他的心亦飞扬。虽然
未曾有过领导如此多人的经验,可他却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自由呼吸的能力。低语地对自己
说:“紫千豪,又是你在帮助我啊。”
嘴角露出强大自信的微笑,看着战力的慢慢整合,坦斯特的手慢慢举起,手指
的所向就是太阳的方向。“为生命而战!!”
激烈的话语,传遍了“七色光之心”内的众人,上千的拳头挥舞,大声地喊着
同样的口号,三千人的意志化为钢铁的洪流。“七色光之心”的结界为之一震,无限扩大
,轰然化为银色的圣光,落在每个人的身上。这光辉不但有着高阶祝福术,神圣战甲术的
效果,还有驱魔,宁静,鼓舞的力量。
能做到这一点的,普天之下只有“白夜女王”上官舞。
坦斯特一跃而起,一红一蓝的光电从背后拔出。随着一声怒吼,他已冲到了僵
尸群中,双刀卷起的风暴瞬间倾袭周围三丈之内的空间。长发不再飘逸,而是散乱,散发
而战的他如同魔神,轻易地撕裂敢于阻挡他去路的任何东西。
这样的狂乱,除了与他并肩战斗过的帕特里夏、昆纳尔特谁曾见过。可没有人
为之畏惧,心里因为知道坦斯特是为他们战而涌起强大的战意,就连柔弱的妇孺也不禁为
之激动。
众人一声呐喊,如同铁流,紧紧跟随着魔神般的男子。
可伤亡还是在迅速的增加,虽然四边都有强力的护佑,可僵尸们毕竟太多,况
且可以一战的人中只有少数携带了武器,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变成僵尸之前的这些人
或多或少认识,甚至有些是他们的亲人,邻居。一个不忍心,就遭了毒手。
血不停地流,美丽的鲜花城市自由都市何时变成了无底的深壑,再惊人的鲜血
还满足不了它贪婪的胃口。刀光,剑光,血光。交错的人影,竭力的怒吼。
还好这些僵尸都是刚刚转化而成,大部分只是具备强大的力量和不死的身体,
在帕特里夏的调度下,四军阵型不乱,不断向地下防御工事入口接近。在付出了将近四百
人的伤亡后,终于只剩一百步的距离。
在鲜血和悲哀的刺激下,怀着巨大悲愤的坦斯特化为战之魔神。白衣染血,随
他的身形而飘扬,有一种说不出的惨烈。双刀十荡十决,从可以任意淹没一个人的僵尸之
海中冲进杀出。
坦斯特自悠丽雅出事之后内心一直被深深地压抑着,崇尚自由平等的他接触了
外面的世界之后看到了人性的丑恶和贪婪,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在无法改变这现实的苦
闷和找到光之世界石的迫在眉睫的双重压力下几近崩溃,还好结识了可以信任的伙伴,让
他知道可以改变什么。
但“七罪之罚”的残酷力量,将美丽的鲜花祭化为血狱的现实,让他心中的火
焰终于爆发出来,在平静的表面孕育着风暴,一接触血腥和,暗的另一面的魔性被激发,
他化为了厉鬼,一头沉浸在杀戮的世界中。
听不见任何的呼唤,时间也变得缓慢,心将战斗的每一瞬间看得巨细无遗,只
有挥刀,斩倒周围的僵尸,再挥刀,斩。也许是深深的内心中不愿让爱的人看见他残忍的
微笑,他的脸变得僵硬无表情。
说不清现在的他是坦斯特,还是紫千豪,或者两者皆是。是紫千豪借着坦斯特
在发泄对天的不忿,还是坦斯特发泄着压抑很久的怨气,谁也说不清楚。天地之间刚才出
现的光和暗的平衡消失了,留下的是紊乱的杀意。
远远立在一处高塔之上的冰蓝男子看着他的战斗,嘴角是冷冷的不屑,眼里一
闪而逝寂寞之意,“你也只有这个程度啊。”他的手从衣袖中伸出,按着蓝鞘红缨的剑,
“实在不配作我的对手,就一击,把你结束算了。”
这时候,双刀飞舞中的坦斯特猛一抬头,黑色的眼里充满了疯狂的杀意,两人
目光相对,距离顿然失去了意义。坦斯特锐利如刀锋,冰苍梧冰冷如寒冰。喧哗的世界静
了下来,两人的眼里只有对方。
冰苍梧咯咯笑道:“原来是你。紫千豪。是你还可以和我一战。”轻笑里尽是
兴奋。
坦斯特不再冲杀,呆呆地停在原地,眼里露出刻骨的恨,向冰苍梧走去。他的
刀下,破浪般将僵尸之海划开一条路。
首先发现坦斯特不对劲的是上官舞,她骇然发现坦斯特的气消失不见,从僵尸
的疯狂进攻中举目看去,只见坦斯特笔直前行,背影不似她的义子坦斯特,高大霸烈,如
同君王,目中无人地走在他的臣民中。
他的前方,远处,高塔上,一位冰蓝男子微微地笑,散发着前所未闻的强大黑
暗气息,肤白不似活人,却有无比华丽之美。
上官舞不由惊叫了一声,“坦斯特!”叫声穿越广场,直击坦斯特耳膜,却留
不住他的脚步。他身体微微一颤,迅速恢复原样,继续前行。
左军的帕特里夏忙着调度,听到上官舞的叫声,抬头看见这情况,由冰蓝男子
的相貌联想到传说的一个人,脸色变得煞白,也不由尖声叫道:“坦斯特!”
右军的昆纳尔特则是感觉到了他的朋友坦斯特面临着一种巨大的危险,猛的抡
起拣来的战斧砍倒前面的敌人,正要向坦斯特跑去,听到花停云嘶哑的声音,“不要离开
位置,否则阵型一乱,这些人都要保不住。”昆纳尔特一震,他从未感到离坦斯特如此之
远,心中一阵大乱,吼了一声,“坦斯特!”
花停云说完,脸上露出深深的疲倦和绝望,他清楚地知道冰蓝男子的强悍,连
他也未必有胜算。他很想冲过去帮助他的儿子,却无法抛弃周围信任他的人,离坦斯特只
有百步,对于“剑之逆者”只是弹指的距离,可现在却如此之远。只有大吼一声,
“坦斯特!”
孟清雅是慌乱,心里好象被刀子剜去一块,象身体的一部分突然离开,剧烈地
疼痛起来,失声叫道:“坦斯特!”她的声音被四周的喊杀声掩盖,却令坦斯特激烈地颤
抖了一下,一往无前的脚步停了一停。
他慢慢地回头,眼里的霸烈和仇恨转化为温柔,轻轻地用目光告诉她:没事的
,去去就来。
此时攻击已来。
铺天盖地的剑风带着血腥的气息,苍蓝的颜色而来。暗的剑使周围的空间变成
死寂,抽尽了所有的力量,焚灭了所有生机,风云为之激荡。冰蓝的男子一瞬跃过了二百
步的距离,来到离坦斯特不及五丈的前方空中。
天狼剑法·瞬杀。
坦斯特大吼一声,轰得,他的声音如实质的波纹扩散,刹那间所有人心里产生
了天地摇晃了一下的错觉。他一跃而起,迎着剑风而去。
他的双刀红蓝辉映,雷动炸开一道道耀眼光雷,风炎带起红龙之火,他的心更
是涌荡着神魔的力量。
两人在半空中交击。
本以为会发出惊天的声响,可只是喀的一声,轻轻的,两人的身形都凝了一凝
,交错而过。他们所处的空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给人的感觉竟是向里塌陷,实质般凹入
一个十丈的圆。
两人落在地上。无声。
坦斯特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摔倒,用双刀驻地才立稳了身形。冰苍梧面对众
人,他垂头而立,隐约可见嘴角留下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下,滴落于本来就是满地的血泊里
。
“我又赢了。”他慢慢地一笑,“想必,你中了我的瞬杀,全身的筋脉断裂,
失去力量了吧。”
坦斯特听到这句话,身体不规则的扭曲了一下,在众人的惊叫声中,爆出一阵
又一阵的血雾。
“下一剑,我就要取下你的头,为我幽冥帝国宣扬战功。”冰苍梧看着众人,
冷冷地一笑,动了。动得惊人之快,一剑横斩,剑声裂空,“暗之牙”化为一片镰刀般的
波光,斩向坦斯特的脖子。坦斯特没有反应的等着死亡的来临。
众人齐叫了一声,“不!”五人俱动,孟清雅剑如大海,帕特里夏一剑流星,
昆纳尔特不动为动,花停云鬼魅般的刺剑,上官舞的神御流魔法,一齐攻向冰苍梧。
花停云的剑快得不可言语,他的刺剑天下无双。他第一个到。只需一瞬,刺中
了冰苍梧的手腕,一穿而过,却没有激起血花。
冰苍梧诡异地一笑,横斩的剑消失不见,却到了花停云眼前。
黑暗幻术。居然在众人心神浮动时使用了幻术。连花停云和上官舞都骗过了。
这个男子的心机实在可怕。花停云这个念头刚起,剑已经到了眼前。他身经千战,如此危
险的情况等闲事,身形一闪,不退反进。可本来快如电的身法却快不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空间变得凝重而沉闷。连花停云这样的超级强者也受到了
影响。
凝滞空间。冰苍梧一剑在花停云胸口激起血花。花停云在间不容发时身子起了
一阵扭曲,躲过了必杀的一剑。但是还是受了重伤。
冰苍梧冷冷一笑,“你最强,所以先打倒你。”
不待他追击,上官舞已经上来护住花停云。帕特里夏和孟清雅的剑也到。
大海。流星。
冰苍梧不耐地发出两剑。剑,极之缓慢,气却快如电光,顿时帕特里夏和孟清
雅的剑势为之一灭,剑已杀到了他们面前。咫尺距离,生死之间。
喀的一声,红蓝辉映的双刀出现在剑的去处最强一点,格住了因渴血而骚动不
止的暗之牙,冰苍梧的面前是苍白的他,坚毅的眼神,“别想伤了我的朋友。”
已经败了的人,却以无敌之姿挡住了他的剑。冰苍梧心中不由怪异地浮起一个
念头:不是他,又是他。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十九节 血之蔷薇泪
(更新时间:2003-6-30 14:03:00 本章字数:5883)
他的样子给冰苍梧整体感觉是苍白。失血过多的脸呈现如同白纸的苍凉,嘴唇
青色,嘴角的血迹犹未凝固,鲜红得如同红宝石的饰物,装点着他无畏的神情。这个本来
疯如魔神的男子现今的眼神平静如古潭,悠远得天高地广。其中闪烁的星光有一种不可动
摇的坚持。
他的双刀格住暗之牙,却让暗之牙兴奋的震动,渴望与敌一战的剑意不断从剑
上传到冰苍梧的心里,居然有一种狂潮般的快感。
剑如主人,虽然是暗的魔剑,但却和冰苍梧一样具有英雄性格,以击倒对手为
最大的乐趣。红蓝的双刀尽管没有达到可以与之较量的级数,可暗之牙感到了它们升腾九
天的来势。自它诞生以来只有八神器能带给它威胁的感觉,叫它如何不兴奋。与强的对手
交战,激发更强的能力,暗之牙就是这样的魔剑。
“嘿嘿。”冰苍梧轻笑,凝视着苍白男子的眼睛,“两位一体。有趣的白虎啊
。较之白虎,青龙就变得索然无味了。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吗?”
仿佛对应他的言语,坦斯特身体歪了一歪,血从破碎的衣服处不停流出。他淡
淡地反问说:“你就是幽冥的皇帝吧。对于幽冥的所为,不知有何感觉。”
冰苍梧哈哈大笑,“幽冥的所为吗?你觉得现在的景况,仅仅是幽冥造成的吗
?”
坦斯特平静地说:“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站在黑暗的幕后,但我会一个个把他
们揪出来。至于你,作为屠刀的锋刃,不能因为屠刀是受多种因素操纵而掩饰自己的罪恶
。”
冰苍梧说:“罪恶吗?光的一切就是光明,暗的一切就是黑暗吧。这是你们这
些卫道者的想法,我之所以喜欢站在黑暗的一边,是因为宁肯在黑暗里作自己想作的事,
也不愿遮遮掩掩的,在光里。”
坦斯特注视着他,“我喜欢光,尽管我的心里也有暗,绝不让野心将大陆染红
,我会倾力阻止你的。”
冰苍梧说:“喜欢吗?仅仅是喜欢吗?难道你没有那种将自己的光荣和霸业刻
划在历史长河上的心吗?”他冰蓝的眼里浮起一阵嘲笑的雾水。
坦斯特点点头说:“我有。紫千豪有,我也有。可比较起守护心爱的人,守护
着美丽的鲜花,微不足道。”
嘴角是无声的笑,暗之牙的光华唰得收入剑鞘中。“那我就等着让你成为我的
强敌吧。”他冷冷扫视了周围的人和物一眼,“希望你能活到和我决战的那个日子,你的
程度应该不只嘴上说说而已吧。”
冰蓝的男子转身而去,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坦斯特心里一阵迷惘,意志一松懈,身体的疼痛袭来,坚持不住地倒在地上。
落地之前已经在昆纳尔特的臂弯里了。
还没有结束啊,一切刚刚开始。昏迷之前,他仿佛听到了命运如此的呢喃。不
安还留在心头,可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队伍已经冲到了幽家地下防御工事入口。虽然付出了六百人的生命,终于暂时
脱离了险境。封闭入口的时候,帕特里夏看见了幽暗的天空远处出现了无数巨大的红门,
视力极佳的他还可以看见从红色的门纵马一跃而下的黑骑士骷髅头盔里的红色眼睛。“幽
冥之门啊。敌人的力量如此之强,看来我也想办法解开我的封印了。”他自言自语,用剑
斩断了支柱。
整个入口崩塌,扬起的灰尘被尖锐的风吹的飞远,僵尸们如草般被吹倒。幽冥
之门的到来,就是他们的结束。“七罪之罚”的魔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最终的阶段,本来
就无生命的他们和整个广场一起幽静无声,凄凉的景色再也无法证明这个地方曾经美丽过
。
在队伍前面的是昆纳尔特,花停云和坦斯特由孟清雅和上官舞照顾。他举火前
行,高大的身影和豪迈的喊叫几乎成了刚刚经历惨痛战斗的队伍心里的精神支柱。人们相
互扶持,在黑暗的地道里慢慢行走。
地道的照明设施都被人破坏,这使得昆纳尔特心中惕然。坦斯特倒下的时候他
急得发狂,可马上又冷静下来,代替了坦斯特的位置,以他的武力冲开了一条路。能如此
,大概是修炼了“静炎不动岳”的结果,他想。雷诺兹人乐观的性格在安慰自己,坦斯特
会好的,老爷子也会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防止以后的危险发生,守护住大家。
在他的充分警惕下,神念前所未有的敏锐,不断延伸,掌握周围每一寸地方的
情况。
大约走了一盏灯的时间,经过一个转弯,前面突然出现了灯火。灯火幽幽,空
气里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他犹豫了一下,示意队伍停步,带着战斧,大步走去。
一个巨大的房间,明灭不定的灯,一大堆血肉之上,站着一位淡菊色绢衣的男
子,他的脸异常俊美,如同大理石雕刻般的容颜上是星辰般的眼睛,美丽优雅的如同一位
极具古典美感的女子。
他的左手,露出绢衣的部分,白皙如凝脂,轻轻握着一把不断流血的剑。剑阔
锋,长约五尺,及地,剑面中间是一条宽约两指的红色,不断汨汨流出鲜红的血。仔细一
看,血的出处是握住剑柄的手,两道尖刺扣住握剑的手,吸出的血沿着剑面走了一圈,又
回到了主人的身体。
如此诡异的剑和人使得豪勇的昆纳尔特不由打了一个寒战。目光触及男子脚边
破碎的尸体,昆特就感到心中的怒火在上升。尤其是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头躺在男子的脚
下:幽重。
这时帕特里夏也赶到。一阵迷乱后,他看到了房间的一壁靠墙坐了另一个熟悉
的人:幽梦炎。他是震惊,谁能一举击杀两大幽家巨头?他马上联想到那个冰蓝的男子。
绢衣俊美男子慢慢张口,一个连昆纳尔特也为之心动神摇的微笑如同花一般慢
慢绽放在他的脸上,言语却充满了血腥:“欢迎到地狱来。”
一剑斩来。
幻影般一闪,灯光为之一阵摇动,惨叫声起,血四溅。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正
要反应,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无法动弹。是那种噩梦中醒也醒不过来的感觉。
流血的剑,淡菊的绢衣,美丽的噩梦。
一剑斩中随帕特里夏而来的一位武士,一剑两半,剑刃锋利之极,似乎毫不费
力割裂开人体,血流一地。
帕特里夏和昆纳尔特同时怒吼,身影又一闪,俊美男子如老鹰抓小鸡般抓起另
一位武士,飘回原来的地方。
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发现自己又能动了,正要上前。
俊美男子举起流血的剑,剑锋抵住武士的后颈,轻轻地说:“不要动哦。一动
,我就杀了他。”
两人身体一僵,这时男子却微笑着一剑刺穿了武士的脖子。剑插入武士体内,
却没有溅起血来,反而象吸管般抽取着武士的血液,武士的肤色迅速变白,又由白到青,
当他倒下的时候,已经干瘪得不成人形。
略带厌恶的扔开武士的尸体,俊美男子轻轻地叹道:“血真是美丽啊。虽然我
不是吸血族,可这种诱惑实在无法忍受。”他幽幽地问道:“我该怎么办呢。”
看到他的神情,昆纳尔特一呆,瞬又冷然,“你是什么人?”
俊美男子抿嘴一笑,“忘了,还没介绍我自己。我叫柳玄夜,是冰苍梧大人麾
下左首的‘蔷薇泪,’。”
帕特里夏心中无名的悸动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大吼道:“‘言魔术’,‘
幻境法’。不要看他。”
柳玄夜诡异一笑,“已经迟了,你的伙伴已经醒不过来了。暗月神族的帕特里
夏,被封印了的你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帕特里夏一看昆纳尔特,他目光痴迷地看着柳玄夜,不由又惊又怒,“你怎么
知道我的来历。”
柳玄夜悠然说:“我认识你啊,你和我的姐姐曾经是恋人吧。”他悠然的眼里
掠过一丝狠毒怨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帕特里夏恍然,“原来你是凝夜的弟弟,怎么投入了柳玄夜?”
柳玄夜淡淡地说:“往事不用再提,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他轻抚着流血的
剑,“剑名荒皇,你死在它的锋刃下,也不枉了。”
帕特里夏冷笑,“未必。”他慢慢拔出名剑樱舞,剑光流转,如同寒月,“你
的
‘言魔术’,‘幻境法’已经对我无效。知道我暗月神族的你,就让尝尝五成暗月
神族的力量。”
他的拔剑动作舒展而轻柔,浑然天成,仿佛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剑拔出时剑
光明亮辉煌,随着剑的轻轻挥舞,周围环境渐渐黯淡,象光被吸走般,到了最后,只可见
明如月的剑和他。
明月在手,天下我走。
帕特里夏默默念着剑诀,心里说:昆特,坚持一会儿,我打倒这个人救你。
柳玄夜冷笑,“暗月神族吗?嘿嘿。不过如此。”他一拂绢衣,竟然跳起舞来
,剑舞。流血的剑:荒皇,在他手里挥舞,合着他妙曼的身姿,在冷冷的月下。谁能知道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剑斗呢。
荒流舞·鲜血祭。
剑舞之中,不断在荒皇剑上射出鲜血的红线,如织布般编织着死亡的网,一时
间帕特里夏周围布满了交错的红线。
“我精心布置的鲜血祭本来是想对付幽家的漏网之鱼,结果捕到你这条大鱼。
这些红线是用九十九个人的鲜血之力合成,而且他们死得极惨,深深的怨念蕴涵在其中。
如果你触及,配合我的‘幻境法’,就会堕入修罗地狱,永远出不来。”
帕特里夏知道柳玄夜不是好心提醒对手,而是用言语刺激对方,一旦他心神松
懈,‘言魔术’就乘机而入。所以他充耳不闻,仍然保持冷冷的剑势和寂寞之月的剑心。
“据说当年你因为暗月神族的身份,而被姐姐背叛,导致整个家族被朱雀女皇
凤飞天控制,想必其中的滋味很痛苦吧。”
这话语击中了帕特里夏内心的最深处,他的目光一阵离乱。
“其实你不知道,姐姐这个人,和我一样,为了复仇,什么都可以放弃。当然
包括你啦。只不过她还是太柔弱,时常决断不了,当年也是这样。如果不是她,柳家也不
会被灭。”
“我知道你想躲避,可是躲避得了吗?命运之手啊。嘿嘿。”
帕特里夏脸部一阵痉挛,猛然大喝,“你懂什么?”
他的剑心一变,明月一散,碎为满天的星辰,暴雨流星般刺向柳玄夜,一时无
数道光线破空,威势甚为骇人,可那鲜血红线竟然如有质柔韧之物,剑风虽厉,剑气虽强
,却不足以荡平所有。随着帕特里夏一动,满屋的红线乱舞,不少缠上帕特里夏,如同刀
刃,割开细小伤口。
待帕特里夏发觉,身上已经受了十七八道伤,而且这些红线似含着麻痹药物,
所受的创伤毫不疼痛,待人发觉,已经破开好大伤口,鲜血不断流出。帕特里夏顿成血人
。
柳玄夜笑眯眯地说:“我忘了告诉你,这些血线不但被我搀入‘红魂之泪’,
不但可以消除疼痛,还有不断流血的功能。除非你不动真气,不然血会流个不停直到你血
竭而死。”
他脸色一变,“好象又有新的礼物来了。”
脚步声。帕特里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孟清雅,他竭力叫道:“清雅,小心。”
因为失血过多,他感觉一阵阵晕眩,眼前模糊一片。
恨啊。他深深恨着自己的力量被封印的现实,无力感浮上心头,如此熟悉,恍
如当年面对背叛,家族受制时的情景。
孟清雅一个人进来的,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进去好久没动静,她不放心过来看
看。上官舞还要照顾受伤的坦斯特和花停云。花停云的伤势还不是很重,以他不世功力可
以驱除暗之牙滞留在体内的黑暗力量,只是一时间无法提气。坦斯特就不容乐观了,他的
全身筋脉尽毁,体内的光暗平衡被打破,已经耗尽大部分魔法力的上官舞勉强维持着他的
生命。
她一进来就被这地狱般的场景骇了一跳,发现昆纳尔特呆立不动,帕特里夏已
成血人,便知不妙,运起剑心,飞快地来到帕特里夏身边。
看到孟清雅的容颜,柳玄夜微笑的脸上越发诡异,“真是美好的礼物啊。”他
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一边品尝着血的味道,发出这样的感叹。
“完全可以列入我的收藏品中了。”
他看见孟清雅不解而警惕的表情,微笑着解释说:“我有一个小小的爱好,喜
欢收藏美丽女人的容颜。”他叹了口气,“要知道光阴似箭,红颜易老。要保持美丽的容
貌可不是容易的事。”
明灭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泛起一阵满足,“所以我根据美人的脸型骨骼结构用千
载寒冰做成模子,再将美人的脸皮割下,巧夺天工地永驻她们的美貌。”
孟清雅听得一阵恶心,怒声,“你这个变态。”
柳玄夜不停轻笑,“这是收藏美的方法啊。以你的姿色,大概可以列入我收藏
品前五之列。最好的,当然应该算是我的姐姐了。呵呵,可惜她的实力很强,身边的男子
黑龙·天又太厉害了。”
他满带厌恶地提起这个名字,取出丝巾,抹去嘴唇上的血迹。“我的部下幽冥
炼狱还抓了一个小姑娘,你应该认识的,凤璇,朱雀女皇的爱女,呵呵,她也可以列入前
十吧。收藏天下最有权力的女人的珍爱,想想就让我兴奋。”
孟清雅悚然一惊,事态变得太快,一时忘了留在花停云家的凤璇,心里又是惭
愧又是惊怒,正要按捺不住,拔剑杀了这妖艳如女子的男人。
帕特里夏嘶声,“清雅,不要中了他的言魔术,快走,叫上官前辈来。这里由
我来应付。”
“你还能应付吗?流血不止的你不要那么快就死哦。我还没有玩够呢。”柳玄
夜慢慢举起魔剑荒皇,“你们今天都要死。”
孟清雅冷笑,“那可不一定。”她心知能制服帕特里夏和昆纳尔特的人绝对极
辣手,可她毫无所惧,剑势摆开,剑如大海,狂风不能动其一丝,大雨不能增其一毫。
柳玄夜优雅地举起剑,轻轻念了一句:“荒流舞·照心剑。”
身影一闪,看似极快逼近,却在不停游走。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孟清雅灵魂深处
。刚才他的每一句在耳边不停回响。
孟清雅剑心不免动摇。一瞬胜败已定。
柳玄夜一剑破去大海之势,剑锋抵住孟清雅的咽喉。
柳玄夜的“言魔术”,“幻境法”属于黑暗魔法中控制人心的混乱系,他凭借
地形,局势,言语,动作,布置好一个精妙的局。无论对方意志力如何强硬,只要有一丝
漏洞,就可以趁机控制对方的身心。本来昆纳尔特的“静炎不动岳”正是其克星,可是事
发仓猝,昆特第一个受制。帕特里夏本身就有巨大的漏洞,不敌再所难免,孟清雅虽然长
年练剑,剑心恒一,但柳玄夜击中其要害,胜利已然在手。
帕特里夏大吼,运起气力,扑了过来,未走一步,鲜血暴溅,不支倒地。
真是可怕的强敌啊。孟清雅凝视对方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畏惧,能打败他的只有
坦斯特了,一想起坦斯特流血而笑地披荆斩棘的样子,她的心里就觉得安定。
虽然坦斯特还在昏迷,不能来保护她了。
发现剑下的柔弱女子眼里居然没有一丝畏惧,柳玄夜微微笑的美丽脸上露出铁
青色的狰狞,真是他要暴虐的前兆。
他一暴虐起来什么事都作得出来。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二十节 追求真爱之剑
(更新时间:2003-6-30 14:03:00 本章字数:5536)
不仅仅是冷寂的月
你的笑容难得一见,谁可知道
外表里面的真实之心
只有那个人,能解读出
追求真爱的樱舞,也在追求
勇气,忠诚和友谊。
--摘自游吟诗人坦尼斯《白虎的万骑长·帕特里夏篇》
※※※
“帕特里夏啊!”
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倒的身体,忍受着肉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已经陷入半昏迷
的帕特里夏忽然“感”到陌生的呼唤,在内心响起,直接传入他的心中。声音充满淡淡的
空虚感觉,远近飘忽,使帕特里夏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在最深的黑暗中若隐若现,来去九天和黄泉,我的名字是瞬间,就是你们说
的暗黑夜叉王。”
帕特里夏痛苦地说:“为什么叫我的名字?来取我的性命吗?魔王。”
“愿意交换吗?”
“交换?交换什么?”
声音诡异地笑了起来,“交换力量啊。你不觉得无力吗?我可以给你力量,被
封印的力量。”
帕特里夏沉默了片刻,慢慢地说:“为什么来找我。”
声音淡淡地说:“幽的后代完成了“通幽之路”,把我召唤出来。正好看到你
,暗月神族的帕特里夏,忽然之间我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
幽的后代?难道所指的是幽家吗?帕特里夏目光看及稍远处已死的幽梦炎若有
所悟,想不到幽家的最高心法“通幽之路”居然是召唤魔王的功法,他不由心中苦笑。
“你要交换什么?”
声音说:“眼睛。你的眼睛。用你的光明来交换所需要的力量。我已经在黑暗
的信息中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不用问我取你的眼睛作什么,一句话,交换,还是不?
”
眼睛吗?他默默的想,讥讽地笑,小时候听到人和魔鬼签订契约的童话故事不
屑一顾的自己作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一天和传说中的神魔交换力量。这么老套的剧情啊。
被背叛之后的自己不是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吗?先是孟流苏,后是坦斯特,他睁大了眼
睛,仿佛是深深地看清自己,人真的是很复杂的生物,尽管血管里流淌着一半的神族血液
的暗月神族也不能摆脱这一定律。
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我答应。契约成立。”
柳玄夜森冷地看着孟清雅,目光渐渐狰狞,“你什么也不怕吗?”他的声音微
微颤抖,兴奋将他的眼睛充红,美丽的男子正在褪下他华丽的外表,露出野兽的内在。
孟清雅仍是毫无畏惧地看着柳玄夜。她不知道她的目光对于自己有多危险。
柳玄夜唰一声,瞬间来到孟清雅面前,贴住了她。之所以说贴,是因为柳玄夜
和孟清雅,脚缠着脚,手缠着手,身体贴着身体,如同一人。
孟清雅啊的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已然完全受制,柳玄夜的身体仿佛生出无穷
吸力,自己无法动弹。而他的手缠着自己的手,源源不断输入的真气更是压制着自己真气
。薄薄的衣服似乎本不存在,从对方的身体传来一阵阵热力。。被一个男子以如此方式制
住,外柔内刚的孟清雅心中是又羞又愤,还有恐惧。
享受着从凹凸有致的肉体传来的快感,柳玄夜轻轻咬着孟清雅的耳垂,“你真
的什么也不怕吗?”他抬起头,笑着,鼻息喷到孟清雅脸上,肌肤白里透红,如同凝脂,
“那我可要进去了。”
柳玄夜撕碎了孟清雅的上衣,淫亵地笑道,:“真是美丽的尤物啊。这么快进
去,不太好吧。还是慢慢享受吧。”
孟清雅银牙紧咬,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流出。
这时候,有十几位武士如临大敌地从通道进来。他们等得紧张,里面许久没有
动静,不由进来看看。不料却看到如此情景,大家呐喊一声,挥舞兵器,冲了上来。
柳玄夜微微笑,荒皇剑仍在手,他带着孟清雅,东一剑,西一剑,剑法不按常
理,如同舞姿,任意而为,却有极大的杀伤力。
鲜血四溅,裙裾飘扬,十数人不到半刻,都已躺在地上。他们所受的伤势不是
致命的,可正好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这么美好的时光,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他一阵狂笑,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声音回荡空旷的房间,引起一阵阵回音。
脉动。他进入了死亡般的睡眠,一切神识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在这个世界里
,他却是清醒的,清醒得感觉到每一时刻的变化,每一种力量的运行,大及血液冲击血管
的澎湃声,小及神经中电流微妙的变动。这个世界是他的,却不是由他来主宰。他象一个
旁观者,看着这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的变化。
而心在哪里呢?他不由地想。
所处的世界随着他的思绪一变,周遭亮了起来,是千万星辰的光辉照亮了整个
世界。他的眼前是灿烂的银河,星辰辉映,这种至美让他的思绪不由停止。
呆呆地看了许久,象是过了千万年。目光触及最亮的恒星,红而亮,散发无穷
热力,温暖了这个世界,他轻轻地问自己,这就是我的心么?
不久便摇了摇头,同时又看到一个最暗的星,黑而暗,冷漠却又强大,吞噬着
周围的能量,迟疑了片刻,又问自己,这是我的心么?
这个世界给他的讯息还是否定的答案。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星辰的力量,随即笑了起来,“原来这千万星辰都是我的
心啊。人有千万种,心亦有千万种。这就是人类的力量吧。连神都为之羡慕的力量。”
随着他的笑容浮现,世界也在回应他而变化着光彩。巨大的能量从众星流出,
各种各样的心之力量汇聚,善良,邪恶,孤独,热情,温柔,冷漠等等无数负面的正面的
力量,奔涌如潮,浩浩荡荡流入他的体内。
他醒了过来。正在照顾他的一位小姑娘捂着嘴又是敬畏又是骇然地看着他,在
她瞳孔的倒映中,坦斯特清楚地看见了苍白,却有一双呈现五彩绚烂的眼的自己。
惊讶于自己观察力的敏锐如斯,发现体内伤势居然已经全复,坦斯特轻轻合上
眼睛,再次张开时,瞳孔变回了原来的深黑。
现在他感到体内生长着一种心的力量,在平衡着光和暗之力,而且越来越强大
,奇怪的是心境却没有产生任何变化,静如止水。
上官舞闻声赶来,看到坦斯特微笑地看着自己,魔法技艺精深,对能量变化极
之敏感的她清楚地感受他的不同。她虽然没有看到刚才坦斯特眼里的五彩,可现在从他的
眼里看到一种无法了解的力量。
不是元素的力量,不属于精神的力量,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力量。它没有光之
力般君临天下的威势,也没有暗之力毁天灭地的杀势,而是给人一种极其复杂蕴含无限变
数的震撼。怀着对这种未知力量的担忧,不过上官舞还是对于坦斯特的康复还是很高兴。
而此时另一边的战局终于以预料的结果逆转。
“你笑够了没有?”
慢慢的静静地问,说话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本来如寒月般光彩的眼睛竟然变成
灰蒙蒙一片,他的神情安静,黑色的发披散,身上血迹斑斑,却散发出非凡的杀势,锁定
着狂笑的柳玄夜。
柳玄夜愕然看着他的眼睛。“你……”
帕特里夏空漠地说:“用眼睛看到的太多不真实,不是吗?”
柳玄夜爆发出狂笑,“大名鼎鼎的暗月神族传承者帕特里夏居然变成一个瞎子
,而是是一个说话莫名其妙的瞎子。”他的语气一变,讥讽地说:“看到你这样子,姐姐
她会说不出的心痛。”
帕特里夏静静地听他说完,淡淡地说:“三招。”
“什么?”
“第一招击溃你的战意,第二招消灭你的精神,第三招毁灭你的肉体。”
柳玄夜大笑,“开什么玩笑?就算你解开被封印的力量,也……”话到舌头,
打了个转,咽回去了。因为帕特里夏已一剑劈来。一时剑风大作,室内满是呼呼的回音,
可怖的是帕特里夏的眼睛,紧紧摄着他。
灰蒙蒙的眼睛,如同一面明镜,照出他内心的恐惧。
柳玄夜大喝,“你就不怕伤了你的同伴。”他想扯过孟清雅作掩护,却拉了个
空,不由一呆。不知何时孟清雅已脱出他的控制,来到帕特里夏的身边;不知何时他的左
手已被斩断,齐肘而断。
错乱。
“第一招。”帕特里夏漠然地说。
才感到伤口传来剧烈的痛楚,柳玄夜如同困兽吼叫:“你伤了我?!你居然敢
斩断我的手。”他眼里的血红之色疯狂地浓烈,面容狰狞不似人类。魔剑荒皇感应到主人
的愤怒疯狂般发出惊人的杀气,剑上的血狂潮般流动。
“用我的生命交换您无双的美丽,用我的意志履行您的意志,妖瞳邪王。役血
之剑。屠杀之剑!”柳玄夜嘶吼,黑暗的气息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荒皇的红光顿时盈满
了整个房间,一片血红。
躺在地上的武士见到了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情景。
在红色如同实质的光里,毫无征兆地一跃而出一轮银色的月,其光辉由细小如
发丝,在各人的视野里不断变大,变成无数条光臂,撕裂着红的世界。
一瞬间银月碎裂,变成满天的樱花飘落。
落在人身上,粉红的樱花温柔而平静地抚平人们受伤的心灵,轻声细语地诉说
世间美丽的故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浮起一句深藏在内心的话语:
“真的爱是超越赏与罚生与死而爱的。”
红光消失,柳玄夜出神地看着停留在他脖子上的樱舞,他知道毁灭的不仅仅是
他的勇气,还有他的信念。他的手一颤抖,已经变成他身体一部分的荒皇落在地上,发出
无情冰冷的声响,嘲笑着他这个曾经的主人。他的身体也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帕特里夏的
面前。
他居然象个孩子般哭了起来。往日的种种。不断浮现,历历在目。原本充满仇
恨偏激的心,此刻却是提不起恨的气力,只是无限悔恨。
“第二招。”
帕特里夏冷冷地举起了剑,“最后是你的肉体。”
柳玄夜没有半点反应。两眼流出的泪冰冷得他想起小的时候每年下雪时分和姐
姐在皇宫里打雪仗的情景,当时他年纪小,力气不够,老是被大他四岁的姐姐扔的满头是
雪,那雪水在发间融化,流入衣领的快乐感觉,恍惚就在眼前;又让他想起有一年他生了
一场大病,群医束手,姐姐日夜守护着他,不肯离他半步,在昏迷中仍听见姐姐为他祈福
的虔诚祷告。后来他的病奇迹般痊愈,笑着说谢谢姐姐,姐姐流着泪欢喜地说“傻瓜,我
是你姐姐啊”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还让他想起他十一岁那年随父王出去狩猎,那骑着马
意气风发地对姐姐说“姐姐,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的情景。
可什么时候变得对姐姐怨恨得如此之深呢?为什么总是要伤害爱他的人,而且
是那么深?
他心中撕心裂肺地悔恨。
“杀我之前,只求你一件事。”
举在半空之间的剑,停了一停,帕特里夏慢慢地说:“什么事?”
“遇到我姐姐的时候,告诉我,我错了,希望还能作姐姐的弟弟,永远。”
剑停在空中。听见帕特里夏深深地吸了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你知道错了
?”
剑劈了下来,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斩去一缕他的头发。
“你已经死了。”
柳玄夜猛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帕特里夏。
帕特里夏收回了樱舞,“幽冥军的‘蔷薇泪’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是柳凝夜的
弟弟,不是吗?”
柳玄夜再度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帕特里夏扶起他,微笑着对孟清雅说:“
我这样的决定,你不会反对吧。”
看了柳玄夜内心流露出的真实情感,孟清雅对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男子提不
起半点怨恨,反而觉得他脆弱地让人可怜。她走了过去,温柔地抚摸着柳玄夜的头,
“知道自己错了,改正就好。”
柳玄夜泪眼模糊,身子一阵阵颤抖。本来他比孟清雅高出一头,他低着头,听
着孟清雅如同姐姐安慰弟弟的话语,心里满是快乐,一刻之前那种仇恨世人的心态此时在
他看来不知是多么的愚蠢可笑。看到孟清雅上衣破碎,慌忙脱下绢衣,给孟清雅披上。
此时昆纳尔特和地上的众人已经恢复行动能力。昆纳尔特还不明就里,刚醒来
就大吼一声,拳头举起,正待一拳打去,被孟清雅拦住,拉到一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昆
特半信半疑。
柳玄夜走了过去,跪下对方才死去的两位武士的尸体拜了三拜,起身的时候众
人看见他的额头已然磕出了血。他诚挚地说:“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敢求各位大哥原
谅。以后若有再对不起各位大哥之处,如同我的左手。”他猛然将自己被斩断的左手一脚
踩碎。
昆特感觉得出柳玄夜的真挚,心中的不满也为之烟消云散,拍拍了柳玄夜的肩
头,表示原谅。其他人纵然有所不满,但他们对帕特里夏已视为天人,对帕特里夏的决定
遵从还来不及,何况反对。
昆纳尔特突然发现帕特里夏的眼睛变成灰蒙蒙一片,惊声叫道:“帕夏,你的
眼睛?”
帕特里夏平静地说:“没什么,我的心比眼睛看得更清楚。我的魔法可以帮助
我看的见。”他修炼的暗系魔法的确有几种可以不借助眼睛体察外物。不过当然没有用眼
睛看得清明。
经他如此一说,众人心中的哀伤才减轻了许多。
柳玄夜激动地说:“帕夏大哥的眼睛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将来走遍天涯海角,
也要为帕夏大哥找到恢复光明的方法。如若不然,柳玄夜万死不得超生。”
听见他发出如此之重的毒誓,众人一时无言,心里又是哀伤,又是欢喜。孟清
雅帮助柳玄夜止住伤口的血,柳玄夜表现得如同一位初涉世事的少年。
脚步声传来。坦斯特的身影出现在隧道门口。
帕特里夏闻声看去,感觉到坦斯特震惊不安的目光,淡淡笑道:“没事,坦斯
特。你好了吗?我感觉到你又强了。我决定了。”
走了过去,不管坦斯特满是疑问的心情,帕特里夏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说:“
我决定了。将世界抓在我们手中吧。”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二十一节 千幽
(更新时间:2003-6-30 14:06:00 本章字数:5988)
“将世界抓在我们手中吧。”
虽然是低低的声音,听在坦斯特耳里却是一震。
说话的男子灰蒙蒙的眼睛似乎燃起幽蓝的火焰,满是复杂情绪却异常坚定地看
着他。“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喧嚣。太多的背叛,爱情,滴血的鲜花,都无法
令人不直面惨淡。用剑开辟出一条可以通向平静的道路,是我唯一的选择。相信你也有同
样的渴望,无论是出自何种原由,无论是光或暗的决定,就让我来帮助你,将世界抓在我
们手中吧。”
“将世界抓在我们手中么?呵呵。好久没有听过如许豪言了。”(紫千豪)
“为了我的刀更加的锋利,为了我的爱幸福快乐,为了实现对光的誓言,我愿
意和你踏出这一步。”(坦斯特)
两种声音以不同的语气同时响起在帕特里夏的心中。声音的主人微微前倾,手
握住了帕特里夏的手。这只手干燥,宽大,厚实,手指长而有力,肤色淡黄,与其白皙的
脸不同。脸是诗人,手是霸者。
不远的人们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的发生。
从一些幽家武士那里知道了这地下工事四通八达,其中有可以通向五行之祖陵
的隧道,而此时自“七罪之罚”结束就一直沉寂着的光源圣石发出感知力,指引坦斯特前
进的方向。于是队伍稍稍修整,就继续出发。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在火把用尽,众人疲惫
困顿之际,终于来到一道镌刻着神圣标记的门前。
门没有锁,一推即开,门后是向上的通道。深黑,幽远。
坦斯特走在最前,狼行。虽然伤势刚愈,却自觉状态更胜以往,修为又跨进了
一大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强能到什么地步,可感觉离那个人还有很大的距离。想起自己
的武学修炼,从苍之森林出来好象每一次进步都是在似真似幻的梦中,说起来还真是尴尬
。因此他决心不断的锻炼自己,不放过任何提高的机会。
通道的石阶潮湿而铺着一层厚厚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微微陈腐的气息。大概
有两百余级,尽处是一个铁质的封盖,坦斯特运气,低喝了声:“开。”清楚地听到石头
断裂声,以数条足有尺宽的石条封住的封盖应声而起,满天星辰闪耀的苍穹映入眼中。
刚刚探出头的他马上就感觉到大约百余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气息。这些人以十
人一组行动,脚步一致,配合无间,且气息悠长,具有不俗的实力。
“什么人?!”质问声响起。
虽已是夜晚,但满天的星斗和地上的灯火将四周照得明亮。出口似乎处于一个
广场,周围矗立数十高大的白色石柱。石柱上,广场地面都绘有复杂且庄严的图案。广场
以北是一片山坡,山坡上两边铺满鲜花的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参天的塔。空旷的整体蕴合着
与天地的融合。
这就是五行之祖陵吗?平静得与世隔绝,只有广场上微微的风声,如同沉睡在
这里的神明的呼吸。净土。
唯一的瑕疵是闻声赶来的黑衣剑士的身影。衣领上的标志表明他们是幽家最强
的武力集团:“千幽剑士”。他们是五行之祖的卫戍部队,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传说他们一共一千一百一十一人,不会再多,不会再少。五行领的北方剑术学
院每年都会训练出一批批候选剑士,经过优胜劣汰,成为新的千幽剑士。
赶来的千幽剑士以十人一组,站成攻击的阵势,死死地封住了对方任何逃生的
方向。
坦斯特从入口走出,大声地说:“我们是从鲜花祭逃出来的。我叫坦斯特,是
幽家的朋友。”
一位衣领上有金色飞鹰标志的剑士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强大的剑势直冲
过来,剑势如鹰,其强悍程度不亚于孟清雅。“是那个从五行水道取出光源圣石的坦斯特
吗?”
坦斯特毫无变色,淡淡地说:“没错。”
那剑士面无表情,行了一个剑士礼,“那请接我一剑。”不待坦斯特回答,他
已拔剑。他的剑剑色淡金,如金色长龙般从剑鞘里飞出,发出大鹰击长空般剑啸。一剑飞
来。
虽然是在地面上,但借着整个五行之祖陵的气势,这一剑仿佛是从九天之外飞
来,速度之快,象割布般将空气破开。剑不是直刺,而是沿着一条奇异的弧线刺来,令人
无法判断剑的来势。这是标准的千幽剑士攻击招式:“弧刺”。
如果是以前的坦斯特,他未必能顺利的接下这一招。而在现今的坦斯特眼里,
剑势虽然强大,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杀意。但也因此缺少了可变性。在战场上诚然能发挥出
巨大的杀伤力,可面对象他这样级数的高手,却是个致命的弱点。
他飞身而上,迎着剑势而上,在间不容发时屈指一弹,啪地打在剑脊上,剑嗡
地一声改变了去势,落了个空,从他的耳边掠过。看似简单,要作到这一点,非超人的胆
魄,眼光,身法,指力不行。
那剑士直感到剑势为之一窒,手中剑不断震颤,似要脱出。
此时他竟然弃剑换掌,五指直插。五指升腾出五道金色剑气,剑气似有形之物
,发出咻咻之声,刺向坦斯特面门。
坦斯特退。他进得快,退得更快,毫不犹豫,退回了原位。
剑气再来。这次是十指剑气。对方仿佛用得不是剑法,而是鹰的爪法。疾扑。
凶猛。
坦斯特拔刀。虽然对于武学的体悟已经到了新的境界。可刀法还是以前的刀法
。
但他现在使出,却有种异常的感觉。以前应该横斩的,现在觉得要直劈;以前
用五分力的地方,现在用七分力,连当初仅仅是设想因为能力不够而无法实现的“净天斩
”的也清晰浮现在心中。不知不觉中坦斯特的战斗之姿从苍狼渐渐演变成新的形态。
威风凛凛的白虎。一红一蓝的双刀仿佛是它的双翼。
原本凌乱的刀法慢慢变得大气而从容。每一刀毫无雕琢之气,浑然天成,每一
刀都是来自使刀者的内心。
三分霸烈,三分温和。其余的尽是迷茫。
刀舞到狂时,双刀之间风雷之声轰轰,刀声如虎。人白衣,潇洒。
剑士狂吼一声,竟不顾性命以求同归于尽。
坦斯特却是双刀一收,嘴里念咒般缓缓道出两个字:“净天。”玉石俱焚的剑
士顷刻陷入凭空出现的白色光柱中,十指黄金剑气如冰雪消融。剑士颓然而倒。
光直抵天穹,消失在黑缎般的夜空里。
千幽剑士中起了一阵骚动。这是什么魔法,竟有如斯威力。虽然他们已看到凭
武功,金鹰剑士的确不是坦斯特对手,然而这样的结果,还是无法接受。每人的眼里浮起
不服的神色。
可千幽剑士中排名前十的“黄金之鹰”竟然败得如此之惨。
坦斯特看到了他们眼里的神色,缓缓地说:“这不是魔法,而是刀法。”
“刀气成火。原来除了不动刀魂宗以外还有人可以发出这样的刀气。”
声音柔和,带着透明如歌者的音质,说不出的好听。说话的人站在石柱之上,
低着头向下看,虽是这样却不显居高临下的傲慢,反而是给人洒脱的感觉。
坦斯特先前毫无察觉此人的存在,不由仔细地看他了几眼。那人裹在紫色的披
风里,淡金色的短发,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如湖水般的平静柔和,被他注视的人感到
他的目光很舒服,没有任何威胁的感觉,仿佛是一个相处了很久的朋友。
迎着坦斯特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原本就很秀气的脸笑得好看而舒服。“我姓
白,白晴风,是来自极北的修行剑士。”
坦斯特也一笑,点头道:“我叫坦斯特,是来自苍之森林的武士。”
这时昆纳尔特,孟清雅,帕特里夏和柳玄夜早已走出地道口,站在坦斯特后面
。
后面的人也陆续出来。趁着坦斯特和白晴风说话间,千幽剑士已把受伤的剑士
带回。
后来赶到的衣领上绣着白色独角兽的剑士听了周围剑士的报告后,走了过来。
“你是坦斯特先生?在下幽秦,为千幽剑士的统领之一。为了确认你的身份,
能否把光源圣石取出一观?”那剑士年约三十左右,较之其他千幽剑士稳重和干练。
坦斯特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光源圣石。圣石取出时看似仅是一块微微发亮的
晶莹玉石,随着时间推移,发出越来越强的光。一时间广场上的众人竟有亮如白昼的感觉
。
幽秦神色变得恭谨,发出微微的感叹,“传说中的圣石啊。”他深吸口气,将
未尽的情绪收起,“请收起来吧。您带来的人除了您的朋友都是市民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说:“我会派人安置他们的。我带您去见我们千幽剑士
的总长。”他招来一位剑士,安排好事务,不消片刻,便有许多侍者和牧师赶来,安置劫
后余生的人们。
坦斯特对帕特里夏等人打了招呼后,随着幽秦去见千幽剑士的总长。临走时回
头看了白晴风一眼,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本来以为千幽剑士的总长会是个和幽千云差不多的人——深沉精悍,却发现完
全错了。
远远超过一般人的身高,强壮而发达的肌肉,飞扬的红发,身穿着深红的战甲
,更象一位狂战士,若不是手中的巨剑和散发出强大森冷的剑意的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
个男子竟是千幽剑士中的最强。
他正站在城墙上遥看着远方集结的战云,身边站着几位衣领上都有特殊标志的
剑士。
坦斯特意外欣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幽玉城。他脸色越发苍白,眉宇间
萧索,沉痛。一袭华衣掩不住纤弱的身体,城墙上风大,每每风起似乎快被吹起。
红发男子象是感应到坦斯特的目光,猛然回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击。红发男
子森冷的目光一闪而过莫名神色。敏锐的坦斯特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神色,默默品味其中
含义,而脸上报以潇洒的微笑。
城墙上的一干人都因为红发男子的动作而回头。幽玉城啊一声叫出来,眼里流
露出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的惊喜。“坦斯特,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坦斯特走上前,和幽玉城握手。“玉城,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还好你没事。”
他感到幽玉城的手纤细柔弱,微微的颤抖,心中感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地说:
“有我在,你放心吧。”
幽玉城露出安心的神情,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一边用白手绢擦拭,一边微笑
得说:“走得时候,被幽冥的暗杀部队狙击,不小心受了伤。”而观察入微的坦斯特却看
见白色里的一抹红艳,心中一颤。
红发男子刚听完幽秦的报告,坦斯特正往他看去,“在下坦斯特。”
红发男子森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千幽剑士’总领幽破天”话是一
字字蹦出,斩钉截铁,言语之间充斥着冲天的寒气。
坦斯特突然觉得周围气温骤降,不动声色地把气外放,形成一层屏障。冷气无
法进入,却而在他身边生起水雾。在缥缈雾气中,坦斯特洒然而笑,宛如在剑气中一般的
神祗。
红发男子心中微微一震,脸上仍是冷冷的样子,“先谢谢阁下为我‘千幽剑士
’ 除去幽惊云这祸害。”
坦斯特蓦地想起幽惊云,那个长剑般的男子,那双因为野心而阴冷的眼睛,轻
轻笑道:“愧不敢当,侥幸而已。”
幽破天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意味,“阁下魔法武功如此之强,那是自然。”突
然话语一转,“不过也不要由此看轻了‘千幽剑士’。”
坦斯特暗暗皱眉,脸却仍带微笑,“‘千幽剑士’的强横,坦斯特深深敬佩。
连已死的幽惊云也是我出道以来所未见的高手。”他不欲在这些问题上再纠缠,正色地说
:“坦斯特是化外之人,所作所为中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总领包涵。如今自由都市已遭大
难,我们更应该齐心协力。不知城外形势怎么样了?”
幽破天转向城外说:“城外魔法阵的效果已经退去,如今大概有近一万黑暗骑
士在集结。我牺牲了十名哨探,还是不清楚敌军中是否存在攻城器械,至于法师集团,我
想经过释放这恐怖的魔法之后大概在短时间内无法参加战斗。五行之祖陵依据雄城的思想
而建,有光明魔法的加持,我‘千幽剑士’实力仍在。”言语里是强大的自信。“一定能
守住我们世代守护的地方。”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一般,遥远处浓密的黑雾中跃出一匹匹黑暗骑士。骷髅头
盔面具里闪烁着鬼火般的光芒,一身形式狰狞的黑甲,连胯下的暗夜马也是被锁甲包住。
他们手持弯如凄月的五尺战刀,奔腾而来。数千骑同时冲锋的威势,连大地也为之震动,
发出隆隆的惧怕声。
黑暗骑士是幽冥军中的主战部队,传说一名黑暗骑士的培养不亚于朱雀的“梦
幻般的战力”:神话骑兵(地龙骑士,狂兽骑士,狮鹫骑士,神兽骑士,合称神话骑兵)
,一般要十年时间才能训练出合格的黑暗骑士。他们由狂热的幽冥教徒组成,对信仰的忠
诚使他们个个都是可怕的战士,其标准装备——取最好的黑魂铁矿石锻炼经过黑暗防御魔
法加持的骷髅战甲,血池洗礼过的有“恐惧”和“破碎”效果的鬼月战刀,幽冥独有的魔
兽:暗夜马——更使他们成为恐怖的战力。天下间能正面与之对撼的只有朱雀的神话骑兵
。
在
泰加罗时因为沦为阶下囚而没有机会见识幽冥军,如今看见黑暗骑士的冲锋,坦斯
特心中一阵阵寒意。如果要制霸天下,如何能与这些武力所抗衡。战场之上,一个人再强
,也无法打倒所有的敌人。
而他的另一半的霸者之血因为这样的压力而像是要燃烧起来。这一冰一火的感
觉直让他想拔剑长啸。
千幽剑士的各位统领的脸上毫无色变,不过他们不自觉的按住剑柄的小动作流
露出了内心的紧张。而幽玉城则是脸色煞白,摇摇欲倒,却还是在咬牙坚持。
虽然五行之祖陵有五丈高的城墙保护,可在黑暗骑士的冲锋下,犹如惊涛骇浪
中的小舟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此时幽破天哼了一声,声音如雷灌耳,让他的部下们的手都离开了剑柄。“吓
唬谁?拿我破天弓来。”
不久就有人捧着一张金色巨弓和一袋箭上来。弓是金色弓背,晶莹弓弦,箭是
火红欲燃。一人来高的巨弓在幽破天手中缓缓拉开。他的红发因为真气外张而狂舞,巨弓
越来越金光灿烂,将他笼罩,犹如战神。
一声弦响,箭化作一道流光,一箭过天。
三百丈外的一位黑暗骑士被一箭惯喉。虽然是有黑暗加持的骷髅头盔也挡不住
如斯威力的一箭!火般的箭上还带有“爆炎”的魔法,轰得一声炸开,又有几名骑士落马
。
幽破天一声冷笑,“准备弓阵,等他们冲到一百丈内,让他们尝尝千幽之弓的
威力。”
城墙上一阵欢呼,刚才紧张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
为了守护五行之祖陵,每一位千幽剑士都习有神箭手级别的弓箭技能,并且配
备的特殊魔法弓“千幽之弓”,百丈之内能造成惊人的杀伤力。
坦斯特的心还是没有落下。因为他看到刚才那一箭虽然有着令人目眩的威力,
但黑暗骑士的冲势未受任何影响。他们像是冰冷的杀人机器,不受任何情绪的影响,有条
不紊地排着阵形,从伙伴的身上践踏而过。杀势如潮。
直觉告诉他,那遥远的黑雾中还藏着更危险的事物。
要守住五行之祖陵,靠现在表露出的实力远远不够。
而希望在哪里?他不知道。
第四章 相爱千年 第二十二节 落幕
(更新时间:2003-6-30 14:06:00 本章字数:8740)
静静的五行之祖陵并未因黑暗骑士震动大地的冲锋声而脆弱地战栗,相反由于
防御魔法阵的启动而蒙上了一层圣洁之光,更显得坚不可摧,验证着幽冥军“以骑兵冲击
城墙”的荒谬。
城上的箭锋流转着金色的寒光,在幽破天下令的一瞬,无数金色长线划破长空
,其精准的程度之高,在无所畏惧的黑暗骑士面前织成一张连死神都为之惊叹的罗网。
一蓬蓬鲜血在金光四射中飞溅,巨大的飞扬红色马鬃的暗夜马没有嘶鸣,闻到
了血腥味的它们继续和死去的骑士带着风声前进。后面的骑士紧紧跟着,他们继续疯狂地
加速,骷髅头盔里那越来越红的眼在黑夜里如同飞火流星,蕴含着紧紧的杀气。
当千幽剑士的箭再次搭上弦的同时,骑兵们的刀锋已经在三十丈之内。又是一
阵令人目眩的箭雨。这次连幽破天也拉开了破天弓。这下他射出的是光之箭。
破天之弓,流光之矢。
箭带着巨大的破空声,甚至一时之间掩盖了战场之上的铁蹄声。光从他的手中
发出,犹如天堂的雷电,被射中的黑暗骑士如泥土般溃解。连穿三人之后,它的劲道仍然
丝毫不减,箭如光,光如箭。
却有横空伸出的一只手,将这光之箭抓在了手中。
那只手,穿着一只淡紫光泽,巨龙花纹的金属手套,手腕处外露的皮肤却白如
玉。
手的主人也是黑暗骑士的标准穿着,不过他的盔甲形式更为张扬,全身泛着淡
紫色的光辉,胯下的战骑暗夜马较之周围的同类高出一头,犹如立在黑骑兵之海的浪峰上
。
神圣魔法附加的箭本来是对黑暗骑士的黑暗护具有致命的伤害。可他却若无其
事地抓在了手中。黑骑士抬起头,看了看城墙中的众人,居然是紫色的目光,似可穿越空
间般落在坦斯特脸里。
目光里蕴含着太多的不可理解的情绪,还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坦斯特平静的脸上一震,露出讶然的神色,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
情绪流露。
淡紫的黑骑士的冲势并没有随着抬头的动作而减弱,相反他已冲到了最前面,
手高高举起,指向了前方的城墙。后面紧紧跟随的黑骑兵突然发出惊人的嘶吼声,黑骑兵
之海顿时沸腾。
而此时距城墙仅有十五丈,这么短的距离就算减速也来不及。骑兵冲击城墙,
是军事上的一大笑话,幽冥军却一无反顾地实践着这一谬举。这时城墙上的千幽剑士已第
三次搭上了弓。
“准备白兵战!”匆匆赶来的柳玄夜大喊。
正当听到的人思索着话中的含义时,已冲到十五丈内的黑暗骑士纷纷跃马而起
,暗夜马的腹部突然闪出妖红的光华,在空中一展,居然是可达一丈之宽的红色羽翼。
黑暗骑士冲锋时本来各自之间挨着很近。可在那一瞬间,他们展现了惊人的骑
术,在毫无停顿感地象流水般飞上了城墙。
暗夜马一落地,红之翼就消失不见。黑魔法:血之翼,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何况是加持到这么多黑骑士身上。
但已足够。黑骑士并不是亡灵恶鬼,他们是幽冥的狂热信徒,心中的意志坚韧
无比,将一生奉献为幽冥的刀锋。所以在冲破五行之祖陵的防御魔法阵时,仅仅受到了法
术攻击力的削弱,却无改他们恐怖的物理攻击力。
城墙之上化为黑骑兵之海。
但千幽也不是弱者,他们是将身心奉献于剑的战士,对于围攻之术有着相当的
研究,两者相遇,虽然黑骑兵人数占优,但局面还是狂热的胶合态。
淡紫的黑骑士一上城,就对上了幽破天。
常识是如果给骑士预留出一定空间,步战者几乎没有机会。当然这是从相当的
实力而言。淡紫的黑骑士显然不逊于千幽剑士中的任何一人,形式奇特如弯刀的兵器更是
不弱于光煌的魔兵器,尤其恐怖的是他近乎舞蹈般的骑步。
圆舞。马蹄轻灵得让人觉得他不是在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而是在驾驭着风之
脚步。在狭小的空间内却能充分发挥人马合一的战斗力,的确是令人眩目的技巧。
从刀上传来的强大力量连巨剑之幽破天也为之手臂麻木。但他也不是平庸之辈
。
千幽之首拥有的不只是剑的技巧,还有淋漓的勇悍。每一次交击他都发出怒吼
,似把所有的力量都发泄到巨剑之上。光煌也呼应他的勇猛,发出高热的红炎,冲天的剑
气澎湃在城墙之上。
这般的斩击就算昆纳尔特也毫无自信接下十招,而淡紫之黑骑士却出色的技巧
和奇异的兵器接下数十剑。
这边的战局陷入胶合,而另一边却因为几位生力军的加入而有所变化。
大海之孟清雅。
暗月之帕特里夏。
骄阳之昆纳尔特。
还有那优雅神秘的极北修行剑士白晴风。
孟清雅的剑法虽然是武斗之剑,然而其大气魄的剑势却弥补了在战场的不足,
加以左首有帕特里夏樱花般的剑舞,右边有昆纳尔特开山裂石的拳力,纵然在黑暗骑士环
绕之中也敌者披靡。
而白晴风却是另一种战法。
他的武器是一柄细长的剑,舞动起来给人以微风轻抚的感觉,可他从城墙上的
另一边杀到这一边比谁都快。
一剑之下,无人生还。
谁也没料到这如湖水般柔和的男子的剑有这么强的杀性。不经意间,夺人性命
。
他的短发丝毫不乱,从黑骑兵之海中淡然破开一条路,走到了坦斯特身边。
坦斯特则在观战,他特别注意白晴风,却无法看明他的剑路,甚至有时看不清
他的动作。快到了这般地步,居然还可以演绎出轻柔。
坦斯特的另一个责任是保护幽玉城。
纤弱的幽玉城绷紧身子,微微发抖,即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丝毫没有惊惶退让
的颜色,只是苍白。坚强的苍白,即使刀风及脸也不改。而他眼神流露出的是绝望的呐喊
,连坦斯特也可以感觉到的绝望的呐喊。
唯一让他没有崩溃的理由是坦斯特的背影。坚忍的轮廓,飞扬的长发,霸气的
手。只要他站在那里,即使是疯狂的黑骑士也感受到他的威严,他的力量而下意识地自动
避开。光是暗的天敌,何况是有着如此耀眼之光的男子。
柳玄夜也是静静而立,面对昔日的同伴没有任何战意。美丽的他站成一道绰约
的风姿,静静看着淡紫的黑骑士。曾是冰苍梧信任的几人之一,他却从未见过这位淡紫之
黑骑士。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武力还算不上令人震惊,可是深深知道幽冥战法的柳玄夜明白
幽冥绝不会派出没有力量的人担当攻击五行之陵的先锋一职。一定还有不可知的变数隐藏
在三神导师的计算中。
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被帕夏称为光之王者的男子不时在一瞬间流露出很注意
地看着淡紫之黑骑士的神态,心头没由来地跳了一下,仿佛有种很不祥的事即将发生般的
悸动。
坦斯特竭力把注意力放在乘风破浪般走来的白晴风,可他却发现总是要不由自
主地把目光投在那个淡紫的黑骑士身上,似乎,他淡紫的眼睛里有着非常熟悉的东西,熟
悉到空气般,无时无刻不在但没法刻意去想象它。
这时城墙之上的战斗已如暴风般狂猛,短短的时间内双方都付出了近五百条性
命的代价。而一位巨汉的闯入,更增加了千幽这边的伤亡。他不是黑骑士,而是连黑骑士
都畏惧的军团幽冥皇帝的亲卫:狂神战士,他的背后百丈之外更是密麻麻的幽冥特色重步
兵:幽雷战士。在巨大青色的钢甲之内的他们前进起来如同移动的城墙。城墙之后,数十
架攻城器械缓缓接近攻击临界线。
坦斯特猛地拔出双刀,“幽破天,你去组织防御战,他由我来对付。”不待幽
破天回应,回头对柳玄夜说:“既然你没有战意,那就请守护我这位朋友吧。”
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柳玄夜却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坦斯特的请求。
此时淡紫之黑骑士也弃幽破天而径直向坦斯特而去。
红蓝之双刀和奇异的兵器在空中猛烈地交击了一下。已有神器之格的“雷动风
炎”居然和那兵器旗鼓相当。
淡紫之黑骑士惊咤了一声,“看我的‘夜叉’!”光芒一炸,映紫了坦斯特的
脸。
坦斯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黑色如绸缎的长发用黄菊色的头巾束起,小巧的妖精族人的耳朵,背着一张
精灵弓,回眸一笑,是如风秀美的容颜,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嗔怪,似乎在说你怎么才来呀
。
-只要有希望。
狂吼一声,“你是谁?”,坦斯特格住了那唤作“夜叉”的兵器。黑骑士没有
回答,兵器一抽,又是一记紫光四炸的刺击。
“你到底是谁?”坦斯特挡住了黑骑士的攻击,狂吼着。光的气息狂暴舞动,
风云顿变,黑沉沉的天空隐隐出现无数条光龙,整个五行之祖陵响应般亮了起来,中央的
光之塔更是如太阳般耀眼。
红蓝之刀灌注了空前强大的力量,生生格开夜叉,刀光在这般的天地震动中还
是如同黑夜里闪电般醒目。
骷髅头冠顿时粉碎,露出她的脸。
还是那般的美丽容颜,还是那般的秀发飞扬。
“原来真的是你啊。”坦斯特颤抖着嘴唇,轻念着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名字:“
悠丽雅。”
失神间,美丽的女子却猛地一刺。夜叉毫无阻隔地贯入坦斯特的胸膛,从背部
贯出,红色的血喷泉般喷出来,天地一暗。五行之祖陵的震动在刹那间停止,整个世界突
然静了下来。
看了一眼在自己体内的夜叉,坦斯特苦笑着说:“不记得我了吗?悠丽雅。”
他摇摇头,温柔地说:“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悠丽雅。我可真想你啊。”
美丽女子冷冷地说:“‘夜叉’是杀神的兵器。就算你是光之封印者,这一次
你不得不死了,白虎。”不知觉她感到脸上热热的,用手一抹,居然是泪。她呆了一呆,
突然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泪水不可遏制地模糊了她的双眼。
“真的不想这么结束。你不是要说永远在一起吗?”坦斯特头慢慢地垂了下来
,
“原来还是要不得不离别。”刹那之间他突然清楚感受了当年的魔之白虎失去菲丽
雅的哀恸,目光落在五行之祖陵那个满是鲜花和青草的山坡。“原来这里也是你思念的地
方。”血进入了肺部,使得他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哀伤的红色从他嘴里不停流淌出来。“
最后死在你手里,也许未必不是一种好的结局。”他温柔地看着美丽女子。
美丽女子的脸抽搐了一阵,拔出了夜叉。血之花般绽放,溅了她一身。
她散发,绝尘而去。
坦斯特捂着胸口,退了几步,靠在墙边,慢慢坐下。
静止的世界又活了过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了他的听觉,可这些都渐渐远去
,就象绝尘而去的美丽女子。他不无讽刺地想,这真是个纷乱的世界。
思想曳然而止。他的眼里只留下她远去的残像。
杀神的兵器:“夜叉”,连有着神器白虎守护的他也不能挺过这一关。
“不!”孟清雅紧紧抱住他渐渐变冷的身体,失声痛哭。他的头顶上升腾出白
色的剑气,在众人惊喜还有转机的时刻,在空中凝成一把秋水般的光剑,依依不舍地绕着
坦斯特转了三圈,破空而去,在九天之上炸开,如星辰碎裂一样,化作无数道流光,往四
面八方而去。
“白虎也离他而去了。”帕特里夏仰天,一向冷静的他一把抓住坦斯特的衣领
,
“不是说要建立新世界的吗?不是要将天下而抓在手中吗?把我骗到了这个理想中
,你却抛我而去,你这家伙!”
他也颓然地坐在坦斯特身边,灰色的眼睛迷离得和夜色一样。
昆纳尔特以另一种方式表现他的悲痛-杀戮。他徒手横行,仿佛变了一个人,
无情,冷漠地前进,所过的地方不断地响起骨裂声。黑骑士连人带马倒在他的拳下,被他
击中的人瘫成一堆烂泥。
很快杀到了幽破天和那狂神战士的面前。第一拳推开幽破天;第二拳打在狂神
战士的战斧上,战斧脱手;第三拳轰在狂神战士的脸上。狂神战士毕竟强悍,竟然在一瞬
间用狂化护住了脸,纵然如此,他也被轰出了城墙,因狂化而如金铁的脸一处处龟裂。
昆纳尔特冲到墙边,跳了下去,快如落星,在空中追上了狂神战士,又是一拳
,生生把他轰入了地下。他缓缓直起身,睥睨着踏着整齐步伐而来的步兵阵,伸出手,看
着自己的掌,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屈起来,化为拳。
天地无情。
静炎不动岳之第六重。
拳头直指远去已有百丈之遥的淡紫之黑骑士。
黑骑士回头,一脸惊悸。骑步也为之停了一停。
这一拳,没有限制。不限空间,不限时间,不限强弱,它一发出就是必杀之拳
。
因为面对这一拳的人不仅仅是面对发拳者的力量,气势,而要面对天地的无情
。春去秋来,落叶飞花,人生老病死,叶春荣冬枯。这是天地的无情之法。
这时,深藏在黑暗的众人发动了黑暗之魔法。
黑暗中冲出一条黑暗之巨龙。黑色如烟雾般的身体足有百尺之长,双翅展开铺
天盖地,迅雷般出现在昆纳尔特的面前,一口吞灭了这不屈男子。
城墙上的黑暗骑兵因为他们的指挥官的撤离而逐渐后退,观战的千幽剑士齐齐
发出一声惊呼,心中更是滋生出绝望。巨龙之力,谁能抗手?
“荒谬!”
巨龙的身体突然间粉碎,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龙被来自体内的爆炸炸得化为
灰烬,烟尘过后,一条天神般的身影傲然而立,紧握的双拳发出骄阳的光辉。
众人狂喜,血战中哪有比友军中出现一位如此的英雄更鼓舞士气。
“暂留你一条性命。”恨恨地说,身子却不由自主歪了一歪。天地无情的一拳
已耗尽了他的全身气力,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已前进到离他二十丈之外的幽雷战士被他屠龙的神威所震慑而停住了步伐,现
看到他无力坐倒,竟集体发起冲锋。锋刃的寒光,在他们的前进中,化为新的巨龙。幽雷
战士的冲锋竟不逊于黑暗骑士!
城墙上的众人狂喜未尽,化为惊惶。有不少人就要跳下城墙。
“幽冥!别太猖狂了。”
天空中因为昆纳尔特倒下而又卷土重来的黑暗,被一轮明月一洗而尽。天空中
竟然出现两个月亮。不知何真,何假,或是两者俱真,两者俱假?
两月辉映,天穹的群星黯然无光。月之光华,清冷孤绝,既不与骄阳争辉,又
不屑与黑暗为伍,自成一种气派,一种风流。正当人们看得目眩神驰,一轮明月突然落了
大地之上。
月光化为剑光,迷人风华变成无边剑气。
幽雷战士齐齐发出一声惨呼,纷纷抱头蹲地。而没有发出惨呼的人已成为剑下
的幽魂,连哀怨的机会都不曾有。三千之众,被一剑所败。
光华一凝,在昆纳尔特身边现出一人身影,赫然是帕特里夏。
这一剑因为愤怒而使出,因为性格而形成,不但让帕特里夏完全解开了封印,
恢复了暗月神族的实力,更让他在剑法之上更上一层楼。
他一人一剑,和三千幽雷战士对峙。幽雷战士不敢越雷池一步,更让他们心惊
的是昆纳尔特重新站起,和帕特里夏并肩而立。
※※※
黑暗中的他叹了一声,宣布撤退。身边的战士不忿地说:“玄夜大人,难道就
被这两个人逼退?看我刹罗天,如何收拾他们。”
他是柳玄夜??那城墙之上的柳玄夜是谁?
他沉默了片刻,“刹罗天,不是我低估你,现在的你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的
对手。连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这次攻击五行之祖陵的目的已经达到,光之传承者
已殁,白虎已化为无数分身,再次聚合不知还要多少岁月,已然不足为惧。”他的话锋一
转,“而且这次行动没有得到陛下的属意,虽然有三神导师的支持,可你知道,我们的皇
帝生气起来,可是谁也不听的。所以我们不宜久留。”
他不甘地看着远方的两个人,其实还有两种原故不得不让他撤退。一是幽冥军
已了无战意,黑暗罚杖经过“七罪之罚”和“暗龙之召唤”法力耗尽,再加上五行之祖陵
未知的力量,再战下去,甚至有战败的可能。二是就算把五行之祖陵攻下,也只是惨胜,
据最新的消息,朱雀的军团已经集结在五行领的边境,就等女王下令开拔。为了能全身而
退,他必须保存实力。
总之这次幽冥军在五行领的军事行动,已告一段落。五行领的幽家已经元气大
伤,之所以不准备永久占领五行领,是为与朱雀未来的争霸留出一个缓冲地。对于幽冥来
说,朱雀才是制霸天下的最终强敌。
“还有,那个朱雀的红羽公主如何处置呢?”刹罗天问。
“就留给敌人吧。这个时候,还不能和朱雀闹得太僵。”他眼里闪动着恶意之
光,“把她还给朱雀,更能发挥作用。四神将么?”
他转向完成任务归来的淡紫黑骑士说:“伽蓝将军,你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
请率领黑骑兵回到三神导师的身边,顺便替我向他们致谢。”
淡紫黑骑士默默点头,率领黑骑兵而去。
在他们离去之后不久,幽冥军整齐有序地退回了黑暗之中。
※※※
幽冥撤退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胜利。以一千之众,挡住了八千之数的
幽冥军团,这样的战绩从未在几十年内的大陆战场上出现过。他们居然做到了。这不由得
让千幽剑士们欢喜如狂,连幽破天也不时露出笑意。
可还是在很多人在伤心。
昆纳尔特和帕特里夏并肩坐在城墙之上,出神地看着闪耀的星空(帕特里夏是
用心眼在感觉。),过了许久,昆纳尔特干涩地说:“帕夏,以后该怎么办?”
帕特里夏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两人俱无言。这时又一人坐在了他们身边,是幽玉城。他看着璀璨的众星,悠
扬地说:“以前听过一个传说,每个不凡的人死后,都会化为了众星的一员。我想,象坦
斯特这么耀眼的人,会化为星空最耀眼的一颗吧。”他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昆特和帕夏一起抬头,寻找着天穹上最亮的星。
“不必寻找了。每个白虎的继承者,他们的宿命星就是天狼星。每当黎明,每
当黑暗未尽,光明无所寻找之际,指引每个迷路的人的天狼星。”白晴风说不出好听的声
音从背后响起。
帕特里夏怀疑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晴风湖水般的脸上绽放出涟漪般的微笑,“我是白晴风,来自极北的修行剑
士。”
此时孟清雅突然惊惶失措地跑上来,“坦斯特不见了!”她红肿的眼里无限的
哀伤,“他,变成一道光,消失在我怀中。难道连最后和他相守的机会也不给我么?”
白晴风悠扬地说:“连他怀中的光源圣石也不见了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孟清雅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啊。连圣石也不见了
。
难道坦斯特没死,他还活着!?”
帕特里夏跳了起来,对着挂在天穹中的天狼,大声地喊,“坦斯特!你在哪里
?”
昆纳尔特也喊了起来,接着是幽玉城,孟清雅。任夜风灌入干涩的喉咙之中,
四人的声音在黑暗中久久不绝。
此时正当黎明未到,黑暗最浓,光明无从寻找之际。
鲜花盛放的青色山坡上,犹有这样的身影未消逝。
怒放和香可拉。
紫千豪和菲丽雅。
犹有这样的芬芳未绝,继续回荡在时间的长河中。尽管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
故事,可这真实的相爱,会流传永久。
相爱千年。
※※※
后记:自此一役,暗月帕特里夏和骄阳昆纳尔特名动天下。怀着希望,听从了
白晴风的话,他们和白晴风离开玄武,前往朱雀。(白晴风是谁?后文自有介绍。)追随
他们脚步的还有在七罪之罚中生存下来并成为光之信徒的人,孟清雅和上官舞,花停云前
往西北荒原召集旧部。幽玉城和活下来的千幽剑士则留在五行领,承担着战火之后的痛楚
。凤璇被朱雀军发现,并带回了朱雀之都。
暗堂·阿萨德,率领部属退回五行领北方,并协助幽怒城对抗幽冥军,继续着
他黑暗中的蛰伏。四神将所说的“焚天计划”迟迟没有露出表现的迹象,他们则是回归各
自的军团做着战争的准备。虽然北方动荡,而南方的青龙和诗经礼族却是歌舞升平。渤海
因“铁骑兵事变”而元气大伤,“神之王座”攻防战也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战栗于幽冥
的强悍,加紧整备,全民动员,却因此反而陷入了一片混乱。
诃摩经记375年夏,大陆出现了暂时的和平。
(这里要更正一个时间错误,^_^,由于作者的健忘,在第四章八,九节中出现
了时间错误。现更正为375年。以后还望大家多提醒。)
这时,大陆的北方,一只流浪的骑兵部队穿越过幽冥和渤海间的无人旷野,出
现在朱雀。他们的旗帜赫然是“魏”。他们的领袖是一位被称为暴风的男子。
风云际会朱雀。
第四章 相爱千年 完。
※※※
一些絮语:终于找到工作了,生活也逐渐安定了下来,住的地方有了,风火的
老电脑也升级了,面包有了,牛奶也有了。可写作量还是那么低。没办法,俺是一个不敲
打一下就会很懒的人。我和大家一样,也喜欢看小说,而且是一本接一本看的那一种。
风火写得很慢的,写得时候则是情感型,会全身心投入在主角的世界中。有时
候写到艰涩苦难,局面平淡枯燥时,就会任性地丢下键盘不写了。这是一个写的慢的原因
。风火主要是在生活中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就会写到笔下。如果要风火闭关写作
,大概三四个月也写不出两百个字来。这也是个原因。
很高兴坦斯特在最后一刻被我处死了。不然又要唠唠叨叨再多几节了。掰开指
头算算(算不清楚了…………),在这一章里风火好象杀掉了很多人,配角倒是不要紧,
钟继尧怎么活过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还有那个迷雾妖本来是要在七罪之罚中出场一
下的,临死前发挥一下作用(铜镜:“我好惨啊,死了你都不放我!”),可是剧情安排
到那里,没有必要让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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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残荷,听血如暴雨……Sig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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