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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MoJesse (★优雅的吸血鬼★),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白虎传说》第五章9~17节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23 00:45:14 2004)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九节 诃摩的时刻
      (更新时间：2003-6-30 14:16:00  本章字数：8084)


      　　铁骑兵的先锋战将：鬼怪是一位战场极凶之人。不仅因为他脸上纵横交错，一
发劲就涨得青红的伤痕，也不仅因为他那不停吞吐雷电，碰到即伤，刺到即亡的雷之长枪
，而是他狠，发狠起来不把自己当人自然也不会把对手当人。他本来不叫鬼怪，加入铁骑
兵时还是一位极温和的木匠。无数次的死亡历练，漫漫无止境的颠沛流离，把这个温和的
男子磨练得一身是伤，一身是胆。渐渐地，没有人再记得那个憨厚老实，咧开嘴呵呵笑的
木匠，只知道这位名为鬼怪，冲杀战场十荡十决的狂野战将。 

      　　所以当他和他的长枪雷骑兵恨恨地撞入朱雀阵中时，顿时激溅起无数狂烈的血
花。 
      　　当骑兵和骑兵的对冲，凭借的不只是速度和重量形成的撞击力，不只是生死一
线间的敏捷反应，更重要的是勇气。面对刀刃和枪锋而上，是长枪雷骑兵的信念，也是他
们用自己和伙伴的血换来的经验。星落原一战，面对五万敌军的围困，旌旗盖天，日月无
光，两千长枪雷骑兵用生命和勇气为他们的战友和兄弟杀开了一条血路。 

      　　在百丈裂风弓的奔射带来朱雀一瞬间的乱阵之刻，五十名长枪雷骑兵如裂成道
道长而犀利的剑锋，从朱雀战阵的间隙中刺入，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他们左手持盾，右
手持枪，长枪总是闪电般刺出，精准的一击贯入敌骑的咽喉，枪上附加雷击和迅捷属性让
他们顺势拔出扎在敌人要害的长枪，片刻不停地刺入第二位敌人同样的部位。 

      　　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片有着凄惨伤口的尸体。 
      　　而长枪雷骑兵的锋尖上是身前身后都以化为雷狱的鬼怪，他的雷之长枪较一般
的铁骑枪还要长出两尺，重量更是高达两百斤，他的坐骑较之一般的龙马高出一头，在铁
骑兵中也仅次于暗雷的坐骑“飓风”。往往他的一击能将对手连人带马杀得四分五裂。 


      　　他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傲立在阵前的一位狂飚骑士。 
      　　狂飚骑士的强悍实力使得他勉强地接下了第一击。雷光之紫和火焰之红交错而
过，周围的十余火焰枪骑被震波荡得人仰马翻。狂飚骑士气血翻涌地回头，眼里只见狂啸
而至的回马第二枪。 

      　　眼瞳中满是这雷之海的光辉，在众人的惊呼中，狂飚骑士觉得身上一轻，看到
自己的身体在视线中不断的变小。头颅落地被后面的长枪雷骑踏成粉碎的一刹那，看见鬼
怪般的骑士挥舞着恐怖的长枪，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之后他一路上击杀五名领花骑士，一名狂飚骑士，冲到了朱雀的中军。在他的
身后是巨大的战阵裂口。 
      　　直到一名天烈骑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天烈骑士名义上和狂飚骑士差了一个等级，实力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晋升为
天烈骑士，就意味着能够接触朱雀核心的武技和魔法，意味着能够拥有强大的火神武装。
以朱雀火焰枪骑兵十万之众，天烈骑士却仅一百五十七人。 

      　　御起火神护盾的天烈骑士如一团熊熊的烈火，威武的不死鸟头盔下是他毫无表
情的面容。 
      　　鬼怪微微一收骑步，杀神般的脸上狰狞地一笑。 
      　　杀得性起的他哪能停住脚步。况且他多停留一刻，就意味着他身后的长枪雷骑
兵多一份危险。 
      　　冲锋之势绝不可阻绝。 
      　　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击杀和自己实力相差无及的对手。 
      　　狂舞出一轮枪花，鬼怪口中发出狂暴的啸声，胯下的战骑龙马短距离内加速成
一道狂风，他如雷电，他卷起烧天的凶烈。 
      　　天烈骑士冷冷地举起火神枪，策马加速，他越往前行，周身的烈火越猛，到后
来火焰之色竟成凄白。此时他已如一只燃烧着亡天之火的不死凤凰。 
      　　不死鸟冲击＋火神护盾＋凄白之炎。 
      　　他相信眼前的鬼脸骑士决受不了这一击。 
      　　两骑错身而过。 
      　　鬼怪浴火而出，全身被烧成遍体鳞伤，雷之长枪竟被烧得通白，握枪的手发出
皮肉被烤炙的焦味，原本堪称恐怖的脸上更似恶鬼之容。 
      　　可他没有停步，仍旧狂骑，一骑飞飚而去。 
      　　烈火中的涅槃骑士奔了十丈，轰的一声，碎裂成无数块。华丽强大的火神武装
崩碎得到处都是。 
      　　紧随其后的长枪雷骑兵们在众目睽睽之中，凿穿朱雀火焰战阵。五十骑无人战
死，虽然几乎每人带有导致常人死亡的伤势。 
      　　在朱雀火焰枪骑们因为震惊而完全失去冲锋的气势和决心时，铁骑兵们的第二
轮攻击汹涌而来。 
      　　这次他们的战阵之首是手持“光荣之审判：魔剑暴风袭”的“暴风”暗雷·阿
萨德。 
      　　※※※ 
      　　铁骑兵的第二轮冲击是由左翼的九闪率先发起。 
      　　九闪，二十九岁，海外之国：“琴国”骑兵小队长，诃摩经纪363年渤海舰队破
 
      “琴”时被掳为奴隶，后因为战技惊人被卖到角斗场。366年七月加入铁骑兵，次年
晋升为百骑长，第三年被授予千骑长。铁骑兵事变后因为无处可去追随暗雷。至今，渤海
军中还保留着他的一项记录：骑马三十息内冲刺一千七百丈。 

      　　和先锋的长枪雷骑兵不同，第二小队清一色轻甲，连骑枪也要短上两尺，在奔
射之后，握枪的姿势也不是骑兵的长枪前伸平举，用手臂的力量控制枪的稳定，而是高手
举枪，枪尖过头向天，枪后部靠肩。仿佛他们用的不是骑枪，而是投矛。 

      　　当长枪雷骑兵刚突破朱雀中军，鬼怪刚刚击杀第二位狂飚骑士时，因为火焰枪
骑的两翼突前，左翼的九闪距离敌军仅二十丈。此时白甲白马的九闪长啸一声，长枪用力
一掷，第二小队的五十名骑士也紧跟着效仿，铁骑兵的左翼暴起一阵枪雨。朱雀火焰枪骑
的阵中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如此高速中投出的长枪不但轻易贯穿火焰枪骑们的魔法护盾
，而且将他们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投掷过后，第二小队的骑士们齐刷刷拔出战刀，在铁骑的黑色中荡漾起一波清
白的涟漪。长约五尺的战刀组成的疾风，掠过朱雀的红色海洋。比起长枪雷骑兵们的暴烈
，这一队骑兵带来的是轻快的死亡。他们没有冲入阵中，仅是擦着火焰枪骑的身边而过，
却造成了朱雀右翼的崩溃。 

      　　他们的称号准确地反映了这种战风：“疾风刀骑兵”。 
      　　当九闪杀到阵尾，长枪雷骑兵们才刚刚抵达。他的刀下亦有不逊于鬼怪的战绩
：一名狂飚骑士，五名领花骑士。 
      　　瀑布也是一个称号。拥有这个称号的男子率领着铁骑兵的右翼。他们的战斗技
巧和疾风刀骑兵的如风斩击相比，是一个极端。瀑布崇尚的是闪电般快速，瀑布般密集的
刺击。他的部下和他一样的不惜体力地实行这种作战风格。 

      　　如果朱雀的左翼是被风击溃的话，而右翼则是被绵绵不绝的流水冲垮的。 
      　　虽然瀑布前进速度较慢，但战果最彻底：朱雀左翼的一百名骑兵全员退出了战
场。 
      　　※※※ 
      　　风和水的两翼之间是暴风肆虐之地。 
      　　还未从唤作鬼怪的恶梦中醒来的朱雀先锋和中军的将士们，又迎来了一个名为
暴风的魔王。 
      　　铁骑兵的中军仅二十名骑士，和两翼的特种骑兵相比，他们只是一般的骑士。
平均水准和朱雀火焰枪骑兵的第二阶级：领花骑士差不多。他们更擅长的是非战斗的技能
。虽然如此，可铁骑中军的突进威力丝毫不逊于两翼。 

      　　因为有暴风一人就已经足够。 
      　　暗雷高近九尺，战骑“飓风”马身高六尺，深蓝魔剑长五尺，五寸宽。 
      　　巨人巨马巨剑。 
      　　暗雷的剑技受业于渤海四君子之魏信陵，后青出于蓝。魏信陵闲淡，他的剑以
黄鹤般的飘逸闻名，而他的弟子暗雷只接受了飘逸的另一纯粹：风。剑气成风，剑风成气
。 

      　　深蓝的剑风远达十丈之外。当暗雷挥舞出剑风时十丈之内连强大如风暴君主也
可斩杀！ 
      　　所以他的攻击半径计算起来接近十二丈。 
      　　他率先一骑冲入朱雀正在重整的阵中。 
      　　象是一阵蓝色的暴风闯入已经混乱不堪的红色海洋。朱雀铁骑兵的怒吼转眼变
成惨叫和哀号。 
      　　“别慌，他不过是一个人……快逃啊，这家伙不是人……” 
      　　管什么朱雀枪骑阵，管什么野战领花狂飚，蓝色的魔剑发着巨龙长吟般的震天
剑声，远远传开十里之遥，给人以身处远古神话战场的错觉。巨大的战骑过处，除了死亡
只有绝望。 

      　　“我乃铁骑兵大将‘暴风’暗雷·阿萨德，投降者不杀。” 
      　　独眼的骑将停在了朱雀中军的当中，冷冷地说。 
      　　两名天烈骑士阴沉地慢慢围了上来。“伟大的朱雀王朝绝无投降之骑士。” 

      　　举起深蓝的魔剑，暗雷斩钉截铁地说：“那就让你们见证一下……铁骑的决心
。” 
      　　“飓风”猛一加力，骑士已裹着深蓝的剑气而来。 
      　　一剑斩落。 
      　　重重的一剑劈在刚刚抬起的火神枪上，左首的天烈骑士觉得握枪的两臂震得失
去知觉了般，十万纳斯比强度的火神护盾竟被这扑面而来的蓝色剑气裂体而入。他吃力地
抬起头，只见强韧远超钢铁的火神枪随着他的身体慢慢地裂开，眼前的钢铁骑士慢慢地变
成两个重影。沉入了永不醒来的黑暗中。 

      　　另一位天烈骑士策马冲刺。他的眼睛猛地被刚才那一击所绽放出的光华灼了一
下，眼前的世界一片蔚蓝。他张大了眼睛，看见蔚蓝而动荡的世界里被一抹寒光一分为二
。 

      　　暗雷甚至还未动用剑技，在他的眼里天烈骑士的实力差得太远，远得只用普通
的劈斩就够了。 
      　　一片沉寂。 
      　　“还有谁愿意领教铁骑的决心么？” 
      　　这时包抄而来的铁骑兵第五小队在艾欧利斯的带领下跃出风翼之森。 
      　　爱索优尼亚苦涩地看着魔神般傲立的独眼骑士，“我们投降。” 
      　　诃摩经纪375年初夏七月，铁骑兵于风翼之森边以二百骑击溃朱雀火焰枪骑兵五
百人，无一人战死，歼敌三百，虏敌两百的战绩记录在了铁骑兵重建之后的军史上。可这
场惊天动地的大陆最强骑兵之间的对决才刚刚到中场。 

      　　※※※ 
      　　“完美的骑兵部队。速度和力量的高度结合，熟练的战阵配合，优秀而强大的
统帅。”黑暗中的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自白虎战争之后好久没有看过这样的人类骑兵
。 
      他们前往琼玉大裂谷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大人，他们就是神器所警示之人吗？”恬静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隐约可
见一位身材玲珑的女子低伏在树阴中。 
      　　“现在能活下来的，不一定是最终的胜利者。” 
      　　这时正好一缕阳光落到他的脸上，照亮了他优雅而白皙的脸容，宛如天鹅。 

      　　风中稀疏地传来异常的哨声。 
      　　黑暗中的两人都震了一震。“有人闯入结界！” 
      　　仔细倾听着，男子的脸上掩不住忧色，：“有三个人闯入结界，他们的速度好
快。卫士已挡不住他们的闯入。没有龙族的守护，神器很危险。”他断然说“我们回去。
” 

      　　两人消逝在幽暗的树影中。 
      　　※※※ 
      　　耶律野池一直凝视着远方。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苍白。“他们来了。” 

      　　黑流士听不明白，追问，“什么他们来了？什么人来了？” 
      　　一直闭目深思中的恺撒微哼了一声，突地感觉到一种冰冷无情的感觉闯入他的
外部思感，并沿着他的耳部神经向脑部延伸，一路上的神经如被冰封了般顿时失去了感觉
。 

      　　精神攻击。 
      　　这种强度的精神攻击，恐怕只有黑暗法师才能作出，而且肯定是魔导级的。 

      　　可这位黑暗魔导师的对手是大祭司级的，而且是最擅长心灵领域的星辰大祭司
。 
      　　恺撒缓缓张开双眼，眼里充满了瑰丽的星辰之色，他的全身御起圣洁的雪白光
辉，这光辉溢满他的每一处衣服褶皱，每一处皮肤毛孔。同时在他的背部展出两只光辉之
翼，翅膀上闪烁着无数颗星辰。 

      　　星辰之翼。 
      　　这种传说中才可见到的牧师神术拥有着绝对心灵防御的力量，星辰的光辉可以
保护覆盖范围之内的所有同伴。 
      　　恺撒脸上的黑色裂纹一闪而没，他伸出双手，象是温柔地抚摸着空气，“祥静
的大气精灵，和天空的群星，共振吧。” 
      　　几乎是同一刻，象是大气中有人回应了恺撒一声，空气中起了一阵扭曲变化。
无数道细小的流星从天而落，劈在距离他们百丈之处的空地上。 
      　　流星碰到了一层厚厚的无形墙壁，爆炸开，形成一朵朵绚丽的火焰之花。 
      　　风之大陆上，和法师不同的是牧师的神术需要同语言的辅助，他们称之为灵言
。 
      　　流星雨落了一阵，有种冰裂的响声越来越来大，最后轰的一声，空气中有什么
无形的屏障崩裂，引起一阵又一阵的尘烟。烟尘散去时，露出强敌的身影。 
      　　大约有百名骑士。他们都是站在光明对立面的战士。骷髅头盔面具里闪烁着鬼
火般的光芒，一身形式狰狞的黑甲，手中平举的是弯如凄月的五尺战刀，胯下的是锁甲包
住的黑暗魔兽：暗夜马。如果暗雷在，还能从他们的头盔的细小标志看出阶级：精英黑暗
骑士。 

      　　为首的是一位全身泛着淡紫光辉的黑骑士。随风飞扬的长发，秀丽的面容，还
有一双淡紫的眼睛。手中斜斜地握着一把形式奇特如弯刀的兵器。此刻她的视线紧紧着蹑
着正躺在顶天兽铁角背上的银甲男子，目光里是迷惘，是寂寞，是凄凉。 

      　　站在骑士们的前面是六位黑暗法师。五位魔导师和一位大魔导师。 
      　　恺撒长啸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他要在黑暗骑士来袭之前制住黑暗法师的力
量。以一敌六，只有先发制人才有胜算。在“星辰之翼”，“共振星落术”之后，他的第
三种神术发动。 

      　　“圣殛。” 
      　　无数道圣光出现在流星出现的位置，降落在黑暗法师的头顶。这种光明属性的
能量对于黑暗的敌人是绝对致命的。黑暗法师几乎同时作出了反应，五位魔导师同时一举
法杖，黑雾惊人高速地集聚，形成浓密的云层，挡住了圣光。 

      　　恺撒微微一笑，第四种神术已经随着“圣殛”发出。 
      　　“星之循环。” 
      　　这种背后是星辰伟力的神术带有无限循环的能力，在附属上同种属性的“圣殛
” 
      　　之后形成近乎无限的圣光之雨。那五位黑暗魔导师只有不断维持黑云才能挡住
圣光的降落。 
      　　法术的对决并不是靠纳斯比（魔法能量单位）强度，而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
场合用正确的法术。 
      　　现在只剩下一位会用精神攻击的大魔导师了。 
      　　※※※ 
      　　黑莲是幽冥神殿中被授予“大魔导师”的六人之一，也是“三神导师”的第四
位亲传弟子。精通精神和黑暗魔法的他是法术战斗的暗杀专家。许多次幽冥法师部队 
      “黑暗罚杖”的攻击，都是由他取下敌人法师首领的性命之后开始的。 
      　　在“星辰之翼”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诃摩教中仅有的两位星
辰大祭司之一：恺撒·所罗。这是他成为黑暗法师以来最好的猎物。虽然在恺撒用“圣殛
”和“星之循环”困住五名同伴之后有点惊讶对方战斗技巧的娴熟，但还未动摇他的信心
。 

      　　他迅速释放了两个事先存储在法杖上的法术：“影之雷”和“精神分身”。 

      　　“影之雷”是一种强度不大却很有效果的法术。它是将黑暗能量传递到对方的
影子上，形成诱发的陷阱，只要有轻微的元素能量波动，它就会以一万纳斯比强度（相当
于火球魔法）爆炸，从而干扰对方的施法。优点是快而不可防御，缺点就是有效距离是三
十丈。这种距离内法师很有可能遭到对方强大战士的狙击。 

      　　为了取得距离，黑莲已经用“瞬移术”向前移动了七十丈。同时还释放了第二
个法术“精神分身”。 
      　　“精神分身”是相当高阶的精神魔法，它不象是风系魔法的“幻影分身”造出
虚像，而是用精神力模拟出分身。这一分身可以施放它的能量强度：十万纳斯比以内的法
术。 

      　　他的精神分身是为了干扰对方的战士。刚一出来，就放了个“泥泞术”，紧接
是 
      “气凝术”，之后就是“黑暗之雾”。“泥泞术”使地面上出现一片泥潭，“气凝
术”则使空气凝固而形成屏障，相当于低级的刚才被“共振星落术”破坏的“无形之壁”
。“黑暗之雾”是召唤出一团二十丈范围的黑暗之雾。 

      　　与此同时黑莲已经准备好了第四个强力法术：“黑暗之刃”。 
      　　由于“星辰之翼”的存在，他不得不放弃了最擅长的精神攻击法术，决定转用
黑暗法术先行斩断恺撒对“星辰之翼”的维系。“黑暗之刃”正好是这种犀利的法术。 


      　　二十万纳斯比的强度，高度杀伤的威力，巧妙的是它既是黑暗魔法，也是风系
魔法，仅是靠“光之防御”，“神圣盾牌”这种的牧师神术是不能抵抗。 
      　　预料中，恺撒不得不御起高阶的牧师神术“天堂之光”。这已经是他释放出的
第五种神术，加上前四种总能量已经接近六十万纳斯比。一位大祭司的极限一般是八十万
纳斯比。星辰大祭司可能要高一点，应该在一百万左右。黑莲冷笑地想：看你还有多少法
力。 

      　　虚空出现的黑色之刃在天堂的光辉中闪烁。 
      　　随后他放出了第五个强力法术：“阴郁之雷。”又是一种混合魔法。在法师的
对决中，最怕遇见的是能使用混合魔法的法师，因为混合魔法的不同属性太难防御，而使
他们往往占据着形势的主动。 

      　　“阴郁之雷”是精神魔法和雷系魔法的混合。强度：二十万纳斯比。黑莲想试
探一下对方的“星辰之翼”的强度。目前为止他也用了总量在五十万纳斯比的魔法能量。
 

      　　这些能量如果用于战士，可以消灭一整队黑暗骑士。 
      　　果然随着“阴郁之雷”的劈落，“星辰之翼”的范围缩小了一半。祭司背部舒
展而出的双翼在渐渐逝去绚烂的颜色。而祭司正苦苦地维系“天堂之光”，平静的脸上浮
现一种力竭的神色。 

      　　胜利即将到来。 
      　　黑莲开始聚齐黑暗能量，准备第六个法术：“天枰审判”。 
      　　不过在胜利的趋势中也出现一种不和谐音。水系能量的波动出现在敌方一位红
衣女子身上。不过只是水系魔导士上阶，他的精神分身还剩五千纳斯比，应该能拖到这边
的战斗结束。 

      　　※※※ 
      　　恺撒的心恍惚了一阵，没想到敌人的这位大魔导师战斗经验如此丰富，此刻他
已经开始受到精神魔法的影响。刚才侵入体内被他强行制住的精神能量又蠢蠢欲动。 
      　　晨殛。今天的风翼之森就是自己的命丧之地吗？ 
      　　心不由飘到身后的银甲男子上，未觉醒的王者和往日一样沉寂。 
      　　恺撒心里长叹一声，诃摩，诃摩的时刻，你什么时候到来？观星如他亦看不透
天机所在。 
      　　只是，如果他有象耶律野池和骑天一样的心神联系，如果他听过妖之悉达多在
受到那一击所喊出的名字，他就会知道，在银色的战甲之中，有一种力量正在复苏。 
      　　五行…… 
      　　※※※ 
      　　PS：这一章写的比较干涩。可能是战斗描写太多了。（坦斯特语：你不是最爱
好写战斗吗？） 
      　　发现最近很爱PS，主要是因为觉得这样和读者大大们交流很好。比如在爬爬，
因为注册我就发不了言。如果烦躁，大大们可以忽略这一段。 
      　　有些大大批评我写得半文半白，很难看懂。这一直是我的行文风格，很难改变
，不过我也在努力纠正，毕竟先天影响太深。我是看武侠，写武侠开始的。十几年的积深
，一时改不过来。大概天天读几段剧本会有点效果。 

      　　幻剑的“醉花寒剑”兄说：“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强将主要还是在
策略的运用和军队的调遣，讲的是‘万人敌’，而不是‘一人无敌’。如果是对战无敌，
那是强兵，不是强将哦！正如日本战国时，第一强将如武田、丰臣、德川等，而真田家和
岛津家也有猛将，但只算是强兵，毕竟还是有区别的”。我窃以为是，一直觉得真正的“
万人敌”是精通谋略和战阵组织的指挥官。曾读过《西方战争史》，知道最早的战将是将
自己投入第一线从而激励将士的勇气，而随着军事理论的发展和军事规模的扩大，指挥官
们渐渐懂得了指挥官的位置应该在能够观察到整个战局发展并能控制住自己军队运作的所
在，而不是率领军队冲锋陷阵。象《三国》是英雄主义的战争，而不是真实的战争。 

      　　一家之言。 
      　　最后是《白虎》的授权。我欢迎任何玄幻网站转载我的作品，只要不用于商业
用途各位网管大大不必写信或留言给我了。决不欢迎盗版商，因为据我所知，盗版的时候
居然连PS都保留了，残念……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节 远去的笑容
      (更新时间：2003-6-30 14:18:00  本章字数：7575)


      　　第十节远去的笑容 
      　　在闪耀的星河中，有那么一颗看不见的星辰。它的真名是：密陀。 
      　　密陀的异动是晨殛发生的缘由。 
      　　《星象志》记录着这么一条：诃摩经纪375年七月初夏之夜，晨殛发生。2日，
星辰坠落…… 
      　　※※※ 
      　　当“无形之壁”被“共振星落术”击毁，黑暗骑士现出原形时，暗雷才察觉到
。 
      　　有一个人比他醒悟得更快—鬼怪。杀性正盛，杀气刚烈的他一旦周围有一丝负
面的力量都能轻易感觉到。此时他已回转马身，又一次冲过了朱雀的军阵。 
      　　一骑飞奔向五百丈外的恺撒等人。 
      　　飞骑中的他心里似在燃烧着一种莫名情绪。微微惊悸，淡淡哀楚，熊熊怒火，
还有满心期待。 
      　　无暇多想这种情绪的由来，他愤怒地挥舞起雷枪，速度不断地飚升。身后拉出
的骑影，已然化作流星，如他的长枪一般光寒。 
      　　“天枰审判”是黑莲最擅长的高阶法术。他也因此而被称之为“死亡平衡者”
。 
      　　这种精神系的高阶法术一旦发动，会将在周围五十丈内的敌我心中建起一座精
神的天枰。天枰的一端是善，一端是恶。在受术人心中，这座天枰是绝对权威和真实的。
而天枰一定要保持平衡，倾斜将带来灵魂的彻底死亡。心中善念多于恶念的人要不停地在
恶的一端增加恶念，恶念多于善念的人要不停地在善的一端增加善念。这种被迫背离信仰
所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肉体的痛楚。 

      　　这种无差别的广域精神法术在这种场合下使用最恰当不过了，尤其是针对自视
为善的卫道者的牧师。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这种法术。 
      　　世界顿时黑暗了下来。 
      　　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他和那位一身雪白长袍的祭司遥遥而望。无形的天枰正在慢
慢地建起。 
      　　黑莲蓦地觉得一丝不对劲，可却一时无法醒悟到不对劲在何处。 
      　　白衣的祭司柔和的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微笑。“这场以自我为审判官的审判对
象却是自己。在已知的真实中，要找出真相可不容易啊。” 
      　　黑莲心一沉，心神死寂如水的他被这句话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涟漪。他已知道不
对在何处。 
      　　在原来的“天枰审判”世界中，施术者是作为旁观者存在的。可现在黑莲发现
自己也处于在审判的影响内。自己的天枰也正在建立。 
      　　他努力回忆，才想起法术发动的一刻似乎看到了一种镜子的反射。 
      　　“高阶水系法术‘镜射’？那小姑娘只是魔导士上阶，怎么能施放出高阶的法
术？” 
      　　祭司象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淡淡地说：“并不只有你才会混合魔法。牧师
的神术和水系法术能很好的融合。只要有‘星空术’的放大能力，水系中级的‘折射之镜
’就能拥有相当于‘镜射’的效果。虽然我的法力所剩不是很多，但放一个一万纳斯比的
‘星空术’还是够的。” 

      　　黑莲冷笑，“既然你有‘镜射’，为什么不在‘黑暗之刃’时就施用？” 
      　　祭司慢慢地说：“因为这种镜射以我‘星空术’为主导，也就只能在我最擅长
的精神领域才有用。” 
      　　黑莲一震，一种被算计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惨白的脸更加白得凄惨，“原来你
一直就等着我用‘天枰审判’，你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是谁？” 
      　　祭司的平淡之容渐渐化为冷漠，“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三神导师’的弟子，
 
      ‘死亡平衡者’黑莲，三十四年前当你们的暗箭射向尊敬的白虎陛下时，我就永远
忘不了你们。那时我站在陛下的身后，仅仅是一位不起眼的战斗牧师。” 
      　　黑莲嘶吼道，“你不要忘了你也逃不了天枰的审判！你的结局也是魂飞魄散。
” 
      　　祭司脸上似笑非笑，“你大概还没了解到‘星辰祭司’的含义。星辰祭司不仅
仅是代表着牧师的一种阶级。为什么大陆上有这么多牧师中只有两位星辰祭司，‘大详静
神殿’中如此之多位大祭司中连一位星辰祭司都没有？” 

      　　说话间，他的身影渐渐消退于黑暗。 
      　　“如果三神导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绝不会派你过来。” 
      　　“因为作为星辰祭司，我们观察着星象的运行从而感知到某些可能发生的未来
，为了得到真相，我们必须成为旁观者，观察者的内心世界需要绝对的平衡，‘天枰审判
’不能影响一颗无时无刻绝对平衡的心灵。某一种意义上我们已经不是信仰善之道的牧师
，我们既要沐浴在阳光下，也要在黑暗中起舞。” 

      　　冷酷的平衡已经开始运行。 
      　　死亡不可避免。善恶需守。 
      　　等恺撒睁开眼睛，激烈的战斗已经发生。 
      　　虽然星辰祭司如他所说不受‘天枰审判’的影响，但他平衡的内心世界还夹杂
着一种东西，一种叫做怀疑的执念。在三十四年前那个狂放的男子在他眼前倒下，这东西
就影响着他。至今他还是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星辰祭司。 

      　　所以‘天枰审判’还是消耗了他相当的力量和时间。 
      　　当他眼前回复清明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发生的激烈得耀眼的战斗。 
      　　所谓精英黑暗骑士，是黑暗骑士中优秀战士的称号。对于狂热信仰的战士，这
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为了获得这一荣誉，他们要付出超越常人许多的代价。比如献祭，成
为一名精英黑暗骑士之前要将一百名敌人勇猛战士的头颅献给他们的战神：幽冥皇帝；比
如死亡，要成为精英黑暗骑士，他们的灵魂必须献给暗之世界石，他们已是非人类的存在
。维系他们生存的动力就是将幽冥的荣耀燃烧在和所谓光明的战斗中。他们的付出，同时
也获得了优厚的回报。“献祭”和“死亡”成为他们的能力。前者能让他们拥着敌人生前
的技能，后者让他们无畏任何物理攻击。就算是对黑暗骑士伤害最强的光系法术和牧师神
术，在“死亡”面前也只能发挥一半的杀伤力。 

      　　即使在幽冥军中，精英黑暗骑士也是绝对恐怖的战力。在几次已经发生的大陆
战争中，一名精英黑暗骑士的毁灭，至少能换得二十名朱雀火焰枪骑兵，或三十名青龙骑
士，或十五名渤海樱花武士的生命。 

      　　幽冥军中统计在册的精英黑暗骑士总共有一千一百三十四名，而这里就有了一
百位！ 
      　　当黑莲忽然停住不动时，淡紫黑骑士示意部下们前进。有六十名骑士脱离了队
伍，冲向祭司。 
      　　他们冲到了一半不到，被两个人拦住去路。虽然只是步行的两人，却正好站在
了他们鼎盛气势的薄弱处。在黑暗骑士的眼里，宽宽的原野变成了一条窄窄的小路。唯有
拔除这两个人，才能继续前进。 

      　　激战爆发。 
      　　耶律野池和西门傲楚经过地底洞穴一役，两人的配合已达到眼神意会，心灵相
通。耶律负责近战，带着血红刀色的“红尘溅雪”，加上他鬼神般的劈斩，能轻易地砍开
黑暗骑士的骷髅战甲，虽然他也面对着步战对马上的劣势，但迅雷般的速度，敏锐的战斗
直觉，总能在间不容发之刻躲开最接近死亡的一击；西门则负责远战。他只是远远地虚空
一劈，银色的刀光越空而来，而且他选择的时刻都是在耶律攻击刚过的一刹那。 

      　　要命的是两人的攻击都有毁灭精英黑暗骑士的能力。西门傲楚的“虚空之刃”
拥有着斩裂空间的能力，被他劈开的伤口连精英黑暗骑士的“死亡”也不能愈合。 
      　　而耶律野池的武器：“红尘溅雪”则仿佛是黑骑士的天敌。 
      　　或者，也许是更高级的统治者。 
      　　这把远古就已存在，真名已在历史长河中被人遗忘的武器无视骷髅战甲上的黑
暗防御魔法，在黑暗中它象飞翔的鸟在空气中一般自由。连具有“恐惧”和“破碎”效果
的鬼月战刀也对它和它的主人毫无影响。 

      　　如果不是精英黑暗骑士的技巧和能力，此时躺倒在耶律和西门面前的决不只三
位黑暗骑士。 
      　　战局激烈地僵持着。 
      　　恺撒既不能上前，也不能退避。他必须定住那五位魔导师。 
      　　黑暗法师一直以来都是影响战局的关键。 
      　　所幸为首的淡紫黑骑士没有上前，她和四十名黑暗骑士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淡
紫的眼睛里有光辉流转。戴着刻有巨龙花纹的金属手套的手按在未出鞘就已狰狞十分的武
器上。 

      　　杀神的兵器：夜叉。 
      　　鬼神的手套：巨龙。 
      　　当所有人都专注于眼前的战斗时，银甲男子动弹了一下，象是在舒展久未活动
血络僵化的四肢。接着他的护面悄悄地褪去，银色的金属象水一般波动。不久便露出了他
的容颜：苍白久未接触阳光的肤色，紧闭的眼睛，飞扬入鬓的如羽黑眉。睡着的他的脸上
有还带着一种混杂着悲哀和安详的微笑。 

      　　这一切谁都没注意到，除了一个人，淡紫黑骑士迦蓝心神被牵引了般转移视线
，看到了他。 
      　　认出了他。 
      　　冰冷的淡紫眼睛里象是忽然激发出一种灼热，寂寞萧冷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寒
笑。 
      　　淡紫黑骑士策马向前，巨龙花纹的手在行进中慢慢拔出了那把杀神的兵器，淡
紫的夜叉发出惊心动魄的震鸣，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一朵乌云盖住了早晨的太阳。 
      　　所有的人象突然被蒙上了一层灰纱。淡紫黑骑士飞骑的身影模糊不清。 
      　　将耶律和西门团团围住的黑暗骑士纷纷让开。 
      　　“看我的‘夜叉’！”她一声惊咤。灰暗中一道电光裂过。 
      　　杀气之锐利，耶律野池感到似有一利器抵住自己的咽喉，他不惊反笑。“红尘
溅雪”的刀光，迎着电光而去。他看准了这个黑骑的女子是敌方的首脑领袖，只要能打垮
击杀之，敌方的战意一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至于敌人的武功高到如何的程度，他自信都
能应付。 

      　　可惜他没有高估自己，却错估了对手。 
      　　“夜叉”和“红尘溅雪”交击。耶律猛然发现对手的招式并不是所预料的“刺
”，而是“劈”。 
      　　明明觉得“夜叉”在空中滑行的轨迹是“刺”，怎得变成了“劈”。 
      　　一股极强的力量从“夜叉”沉重的剑身传递到“红尘溅雪”上，耶律闷哼一声
，退了两步，隐约可见他的五官有血红的液体流出。这种致死的伤害和痛楚对于常年经受
炼狱折磨的他，不算太严重。 

      　　当他立步未稳，又一道电光裂空而过，合着那女子的惊吒。 
      　　耶律野池被一剑挫飞。 
      　　倒飞出三丈外，又踉跄地退了十几步。又待举刀，手却剧痛欲裂，仔细一看，
五指关节都已被震断。刺骨的痛，让耶律野池也不由深吸一口气。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这是什么样的兵器？ 
      　　此时淡紫黑骑士已策马奔向西门傲楚。 
      　　被击败的屈辱如冰水般灌入耶律的血管，激烈如他本要追上去。可他却刀换左
手，咬牙回身，堵住正蠢蠢欲动的黑暗骑士。 
      　　西门傲楚有多强，他心里最清楚。不管对手用的是如何的怪力，怎样的武器，
在这位刀术大师面前也是无济于事。他要作的就是为西门傲楚创造出一个相对公平的一对
一。 

      　　西门傲楚自一看见淡紫黑骑士，心里就打了个突。秀美的精灵面孔下邪气太重
，以至真气外泄，形成淡淡的如实质般的眼神。这不禁让他想起魂之王传授给他的一些知
识：有一种由亡灵之王达斯鲁克传承的邪恶密法，可强行抹去受术人的记忆，影响他的心
智，比起傀儡术和控尸术，不但能完整地保留受术人的思想，而且除了杀死施术者没有其
他方法可以解除。它的名字叫作： 

      　　“堕落”。 
      　　淡紫黑骑士体现的就是“堕落”所带来的结果。 
      　　巨龙手套和夜叉也在暗示着她和亡灵之王达斯鲁克的关系。 
      　　魂之王曾经和亡灵之王达斯鲁克火拼。这个在五行界为止小儿啼的名字，在接
受了魂之王大部分知识的西门傲楚眼里，只是一个更高的存在。对他的了解，西门傲楚可
以说比活在世上的其他任何人都要清楚。 

      　　触动归触动。面对冲过来的黑骑士，西门傲楚止住心神，从虚空引出一把黑暗
为鞘，光明为刃的刀。 
      这是完整形态的“虚空之刃”，这是他独一无二的武技，一半源自魂之王的传授，
一半来自他的刀法境界：“御刀之极”。瞬间劈裂空间的能力，使得它的攻击无坚不摧。
自“虚空之刃”大成以来，包括月光幻主的“光影之体”，风暴君主的“血火风暴”这些
物理攻击效果甚微的能力无不被击破。 

      　　淡紫黑骑士冲到西门傲楚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看着他。 
      　　眼睛的紫色浓稠得象一潭深水，慢慢形成一个漩涡地旋转。 
      　　西门几乎失神于其中。 
      　　当他惊出一身冷汗，刚收摄起注意力，淡紫黑骑士的“夜叉”已直刺了过来。
弯月般的剑，沿着诡异的弧度，亮出了雪白的獠牙。 
      　　这次她没有象刚才那样惊咤一声，而是似憋着极深的恨意，迸出一个字， “杀
！” 
      　　弯曲的剑弹直了剑身，忽地由“劈”变成了“刺”。 
      　　集千万剑气为一点，破。 
      　　“铿”地一声，锐利势不可挡地一剑刺在虚空，发出金铁交击的一声鸣响。 

      　　西门傲楚面沉似水的神态清晰地映在剑身上。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虚空之刃挡
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淡紫黑骑士收剑，纵马掠过西门傲楚。 
      　　西门傲楚起身欲追，却发现自己四肢麻痹，差点摔倒。没有受到巨力的重创，
却还是被那一剑定在了地上，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已经有十几位黑暗骑士围住了他。 


      　　原来受重伤的耶律野池已无法用气势和步法定住黑暗骑士的去路。他也陷入了
重围。 
      　　此时淡紫黑骑士的前方只有苦苦和黑暗法师僵持的恺撒，水系魔导士上阶修特
· 红，妖战士黑流士。 
      　　在她的眼里只有那银甲的男子。没有人再值得她出剑了。全身的淡紫之气升腾
成怒燃的深紫焰火，苍白的夜叉提在手中，从地狱而来，赴的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约会。 


      　　红被淡紫黑骑士恐怖的气势震住了。等她醒悟，黑骑士已经冲到了面前，近得
可以闻到暗夜马冰寒的鼻息。身边有一位男子跃起。长枪如龙。枪缨飞舞，枪势如斯的强
劲，枪意壮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黑流士自知不是淡紫黑骑士的对手。可如今他不来担当，谁来担当？渤海武士
的血性，妖战士一族的不屈性格，激发了他誓不低头的决心。 
      　　这一枪竟发挥远超水准以上的实力。 
      　　可只能让淡紫黑骑士出了一下剑。 
      　　惨白的剑尖从还腾跃在空中的他背部突出，一闪而没，标出一朵凄艳的血花。
枪势一灭，他象被斩断了翅膀的雄鹰摔落在地上。 
      　　淡紫黑骑士如视无睹地策马越过黑流士的身体，此刻她距离银甲男子仅两步。
 
      　　眼里的浓紫越发诡异。 
      　　头顶上传来响彻九天的啸声，她刚抬头，映入眼瞳的是无边的火焰。 
      　　淡紫黑骑士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浓紫里燃着深红。“狱火鹰？”话音未落，她
已被熊熊的火焰包住。 
      　　四只狱火鹰低空盘旋，地面上一阵又一阵狂风回荡。见第一轮的“地狱炎”得
手，一位狱火鹰骑士按捺不住性子，驾驭着狱火鹰直扑下去。 
      　　一双钢铸似力可碎石裂金的鹰爪向犹被地狱炎炙烤的黑骑士头上抓去。 
      　　电光石火的一瞬，一只巨龙花纹的手伸出熊熊的烈火，一把抓住鹰爪。随之 

      “呼”一声，黑骑士身上的地狱炎象一件衣服般被激出的紫气绷碎，现出黑骑士毫
发无伤的样子。连一头的秀发也丝毫未乱。 
      　　狱火鹰振翅欲飞，另一只鹰爪猛抓向黑骑士。黑骑士另一只手按剑，腾不出来
，只好把身子一斜。鹰爪竟划破骷髅战甲，带出一串血珠。黑骑士的身体也被狱火鹰向上
腾飞的冲势带得半离了暗夜马。 

      　　另三位狱火鹰骑士连忙下降，解救受困的兄弟，同时也趁胜追击。 
      　　“小心她的手！”黑流士竟撑着一口气，用枪立直了身子。他最清楚那只带着
刻有巨龙花纹的金属手套的手有多大的力量。 
      　　淡紫黑骑士冰冷的嘴角诡异地弯曲了一下。“来不及了。” 
      　　她一发力，原本还占上风的狱火鹰哀鸣一声，钢铸般的鹰爪竟被生生扭断，随
之巨大的鹰身被电光裂过。 
      　　她又拔剑。她已发剑。 
      　　“看我的‘夜叉’。”一声惊咤。 
      　　刚下落到一半的两只狱火鹰同时被两道剑光斩裂。 
      　　剑光。电光。 
      　　最后一位狱火鹰骑士，见三位同伴同时战死，愤怒地发出最强的地狱炎，但当
狱火鹰的火焰刚到嘴边，又一道电光斩断长空。满天的鹰羽。满天的鲜血。 
      　　如果让狱火鹰骑士保持距离，不断发出地狱炎，强大如她也毫无办法，所以她
伪装不支，甚至不惜受伤，用计斩杀了心头大患。 
      　　“你这个魔鬼！”黑流士狂舞长枪而来。他伤重，他恐惧，他悲愤，也无法抵
住一腔的英雄气。 
      　　他举枪奋力一击。 
      　　淡紫黑骑士冰冷如霜的脸猛出现一抹凶厉。 
      　　她已不耐烦。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有这么强的斗志，在记忆中人不过是卑鄙
弱小的动物。自己居然被这些弱小的生物拖延了这么久。令她有点焦躁的是冥冥的感应中
，有一种力量正在觉醒。其强大见所未见，其复杂闻所未闻。 

      　　“成全你。” 
      　　她一剑斩下黑流士的头颅。血冲天而起。 
      　　斩断的一刹，她的心痛了一痛，仿佛她杀得不是敌人，而是自己，斩的不是头
颅，而是一世的情缘。这种哀恸欲绝的感觉，在她的心中反而激起一股决绝的戾气。 
      　　黑流士的头在空中飞了一段，落在红的脚下。 
      　　看着红。 
      　　嘴里艰难地张了张，似在说保重。怒睁的双眼，渐渐闭合。 
      　　失却了头颅的身体轰然倒下，长枪犹驻地不倒，发出悲哀的嗡鸣。 
      　　红整个人都呆住了。傻了。 
      　　淡紫黑骑士又一次挥起夜叉，惨白如骨的光辉照亮灰蒙蒙的天空，准备劈向傻
住的红。 
      　　雷声。 
      　　电光。 
      　　更悍烈的是怒吼。 
      　　长枪刺在正举起的夜叉上，黑骑士的身子也不禁摇了一摇，连胯下的暗夜马也
退了一步。 
      　　鬼怪终于赶到。 
      　　他战斗的时候凶悍，性格暴烈。但这些都不代表他没脑子。在幽冥的几年中，
他记住了每个交过手的对手武功和心理特征，打听清楚每个可能是敌人的优劣点。每一次
冲锋，他虽然都是踏着死亡和生存的钢丝绳，但总能根据他的判断和他的勇悍活到了最后
。 

      　　他没见过这么一位黑骑士，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把恐怖的剑。 
      　　时刻面对生死而练出的直觉警告她的危险超过以前的所有对手。可他并未畏惧
，只是激怒。 
      　　他的愤怒是因为漫长的征战中战友不断地倒下而生成的，一次又一次的彻骨悲
伤让他明白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懦弱老实的他唯有愤怒才可有力量保护他的兄弟们
。 

      　　愤怒即是力量。 
      　　睁大了怒红的眼睛，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充血得青红，鬼怪般的他彻底地愤怒
。 
      　　心中的火流露而外就是一阵又一阵的雷。 
      　　两百斤重的雷之长枪，抵天而立。 
      　　无所谓招式，无所谓武技，他的愤怒就是最有威力的攻击。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一节 苍狼的挽歌
      (更新时间：2003-7-25 15:09:00  本章字数：8296)


      　　长枪抵天而立，望之如处深渊。 
      　　骑士和他的坐骑以一种纯静态的战姿，对峙着凶狠的淡紫黑骑士。 
      　　怒到极处而为静。 
      　　此时的淡紫黑骑士没有耐性，更没有时间。她眉间的狠绝之色不淡反浓，甚至
她的眉色也因这种狠绝而化为冷漠的银灰。身上的淡淡紫色也渐渐弱去，取而代之的是可
怖的死黑。秀丽的容颜在这些颜色的映衬下说不出的冰寒。 

      　　到如今，她才真正象是一位黑骑士。 
      　　她一叱，又拔剑。剑如电光一裂，分出无数道细小光线。光线细小，亮度却甚
强，颜色是惨惨的骨色。远远看去象是在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白骨的月亮。 
      　　近处的红感到千万根针同时刺入肌肤的那种极痛。手里的水系短杖握不住，掉
到地上时竟化为飞灰。再也忍不住那种疼痛，红惨叫一声，身体不规则地扭曲。正在此时
有一个人从侧里跃出，正面抱着她疾退。 

      　　黑衣，苍白的脸。耶律野池。 
      　　他以背部挡住了那惨白的攻击，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迅又消退。少年的肩虽不
甚宽，红却觉得象依赖着山岳般的安全，刚才的那种剧痛在温暖的怀抱中轻易地无影无踪
。一切都不真实如梦。 

      　　耶律野池抱着红退，退，退到顶天兽铁角身边。 
      　　周围虽然惊涛骇浪，而这里还是很安静，就象风暴的中心不受外部的任何干扰
，甚至空气中还留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然花香。 
      　　耶律耶律一放下红，马上伏身掠出去。 
      　　握刀。他已激怒，红了眼。 
      　　经历地底洞穴一役，他已将黑流士视为朋友。耶律野池狂傲，倔强，孤僻，能
让他看入眼的人本就不多，有好感的更少，视为朋友的仅有寥寥几人。因为自知命运多难
，激烈如他更是惜缘的人，相遇是缘，当初出手襄助黑流士只是心中的一动念，后来几次
出生入死，黑流士豪迈，坚忍，英勇，他很激赏，也觉得黑流士和他一般的命运多厄，一
般的铮铮铁骨。 

      　　可现在他居然就这样死了？！ 
      　　耶律野池含怒从精英黑骑士的围困中杀出来，先救朋友，再杀仇人。 
      　　他一向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出刀要的就是见血。 
      　　耶律掠出时，他背部的黑衣飘然而碎，露出少年精悍的身体。 
      　　白骨之月发动的一瞬，鬼怪的长枪猛地刺出。 
      　　仿佛他是一直等待着这个时机，算准了要害，一枪刺中剑光最烈处。 
      　　这一枪有两段，一是刺，这一刺凝聚了鬼怪勇不可当，一身是胆的气势，疾如
电，后发先至，一举破入白骨之月的核心。二是炸，一举将他静态而立，平静蕴含大动乱
的愤怒力量爆炸开。 

      　　枪法之玄奥，枪势之优美，很难想象这是不讲招式，不讲武技的鬼怪发出的一
枪。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强敌，愤怒最烈时，他不知不觉枪术大成，创出了自己的“雷电二
段枪”。 

      　　也就是这样，才和淡紫黑骑士的“白骨之月”，打了平手。 
      　　同时也付出了代价。 
      　　枪断。 
      　　人伤。 
      　　他不停吐血，策马不住后退。后退中，加持了“光荣，勇猛”的密斯里铠甲不
断暴裂，飞溅的铁花混合着牧师神术消失的洁白光辉，这鬼怪般的汉子退出两丈时，已经
是个血人。 

      　　而他的对手，淡紫黑骑士，只是定了一定。她手持着惨白的剑，黑发飞舞的形
象仿佛凝固在天地之间。仅一瞬间，她又恢复了行动。 
      　　下马。 
      　　头也不回地向着鬼怪走去，她的背后，暗夜马一声不发地四啼折断，轰然倒下
。 
      　　她一步三尺，行进中剑慢慢平举，惨白的剑尖上缓缓滴下鲜红的血，似从剑身
上流出，又如从她身上淌下。长发掩住了她的面容，只可见充盈着紫光的双眼。血腥气极
之浓重，光华尽敛，只剩一团黑影。 

      　　“看我的‘夜叉’！” 
      　　她又惊叱一声。电光又将裂空，白骨的月亮即将升起。 
      　　铺天盖地的杀气席卷而来，刀光过天，死黑一片，杀气如狂龙般横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死狱·寂。 
      　　惨烈的刀光，和着少年的愤怒。 
      　　白骨般的月亮焚灭，连淡紫黑骑士的身影也消没在这狂啸的死黑刀光中。在场
包括黑暗骑士的所有人都感到心里窒了一窒，好象有什么东西忽然沉入了心底。 
      　　绝望。 
      　　刀声中，忽地透出一种悲伤如月下孤狼的嘶吼。瞬又一道电光，裂开死黑的包
围，露出黑骑士狰狞的身姿，手中的“夜叉”已变化为另一种形态：无数的骨刺从剑锋上
伸出，惨白的剑身上多出密密麻麻的血红文字。 

      　　不远处，耶律野池僵立着，赤裸的上身慢慢出现道道细小的裂痕，裂痕渐渐扩
大，血喷射而出，化为血雾。少年在血雾中颓然而倒。 
      　　淡紫黑骑士引吭长啸，她宛如无敌的魔神。她的认知，已被满满的凶厉迷失。
在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告诉：杀死那个银甲的男子，杀死银甲男子，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她加快了步伐，夜叉离银甲男子仅一步之遥，仿佛再一迈步，她就可以将他刺杀当场。 


      　　就差一步，她就可得手。一步距离，却远如天涯。 
      　　远得仿佛那个阳光正明媚的下午苍兽峡谷边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远得如他千山万水地跋涉蓦然回首却见梦中人将凄厉的夜叉恨恨地刺入满是错
愕的胸口。 
      　　她迷了双眼，乱了心扉，但仍狠狠地将夜叉刺出。 
      　　噩梦般的一剑。 
      　　激起的却不是血花，而是一声悲凉的吼声。 
      　　一个强烈的光团猛地出现战场上，如五色之莲无声地绽放，东为木之青，南为
火之红，西为金之白，北为水之黑，中为土之黄，五种颜色代表着诃摩体系中构成世界的
五种本源力量。 

      　　这是三百七十五年来从未同时出现过的伟大力量。 
      　　木代表生命的生生不息，火代表永不停止的追求，水代表川流不息，周而复始
，金代表肃杀变革，土代表坚实的基础。 
      　　不断绽放的五色之光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个身影在慢慢地凭空升起。他的身上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生长，原本高大凝重的气势越发神威凛凛。这种重压沉积在战场上的
所有人身上，不仅是狂奔而来的铁骑兵们脸上都露出了震慑的表情，连对精神攻击免疫的
精英黑暗骑士也停止了战斗，鬼火般的眼里甚至流露出了一种不可能的情绪：畏惧。 

      　　当光芒渐弱，人们才可看清他的模样。原本是银白的甲胄，变成了五色斑斓。
光芒的战甲表面刻满无数充盈着强大力量的符纹，战甲的形式也从原先的简约古朴变化成
现在的森严强悍，在肩，肘，腕，膝，足上伸出一根根寒光四溢的锐刺，背部也长出了一
双金属的羽翼。仿佛它不是件护具，而是一种武器。男子的容颜英俊，一双飞扬入鬓的黑
羽衬托着悲哀而安详的黑色眼眸，苍白的肤色让人觉得时而冰冷，时而暖煦。 

      　　他停在半空，低头看着摔倒坐地的淡紫黑骑士，目光哀恸得让人心头一颤。 

      　　淡紫黑骑士嘶吼一声，从地上跃起，掌中的“夜叉”绽放出白骨的光辉，“看
我的‘夜叉’！” 
      　　一剑刺出。 
      　　夜叉的光辉一灭，被男子握在手中。 
      　　杀神的武器就这样轻易地被男子握在手中。 
      　　男子温柔地轻声说：“悠丽雅，我没办法救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最爱
的悠丽雅。”他猛地一夺剑，力量强得无可想象，淡紫黑骑士向前摔倒。男子张开金属的
羽翼，将她拥入怀中。 

      　　仿佛是回忆起这温暖的感觉，黑骑士秀丽的容颜上浮起一阵微笑。杀气消退的
她异常的美丽，幸福。往日种种，流水而过，如水光阴，如烟岁月。 
      　　“坦斯特，不要紧，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合上眼，任凭泪水缓缓打湿脸庞。他这一次的觉醒，已明了悠丽雅所受的“
堕落”无可拯救，即使她一时清醒，心地善良的她也会因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而悲伤
欲绝。 

      　　分离已不可避免。死亡，只是开始。 
      　　“还记得吗？那只火兽，你抱着小火兽的样子真的很傻，受了委屈却很温暖地
笑。天狼崖上，你一天到晚地练武，我就作了点心给你送去。那时的风如此地暖，月亮如
此地美，有你，有哥哥，有族中的长老和姐妹疼爱着我，真想永远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 

      　　他觉得喉咙被悲哀哽得满满，不由一抽一抽的耸起肩，低泣的哭声宛如狼的悲
鸣。 
      　　“大家，都不在了……我也该和他们相会了。哥哥这个时候大概在世界的某个
地方努力地变强吧。笑起来啊，有着阳光般的微笑才是我的坦斯特。” 
      　　她说着说着，脸上的黑暗越来越浓重。 
      　　“悠丽雅……” 
      　　“时光一闪，梦已千年，昨夜芳华，凋落如花。和你在一起时间真是不够回忆
啊。” 
      　　“悠丽雅……” 
      　　在耶律野池眼里看来，复苏过来的骑天和黑骑士相拥许久。两人在低语着，骑
天眼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耶律也能感受到两人间刻骨铭心的
相爱，心里对黑骑士的恨意降低了许多。空气中在流淌着不祥的气息，耶律恍惚又回到了
多年以前的夜晚，母亲颤抖着用流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 

      　　他不由奋力站起，大声喊，“不！” 
      　　这时骑天男子狂吼一声，“悠丽雅。” 
      　　五色之莲再度怒放，充满光芒的战甲上的符纹力量全部发动。整个世界似失去
了声音，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只有骑天男子的吼声在天地之间回荡。“夜叉”和“巨龙
”化为两道黑暗的光华从五色的光中逸出，划过长空，消失在南方的天际。 

      　　而秀美如花的女子，已永远地失落在另外一个世界。 
      　　咫尺间的迷惘 
      　　乱了我的江湖 
      　　游走在光和暗之间 
      　　迷失在刀锋和笑颜之间 
      　　没有你，我如何去流浪 
      　　狼烟四处，铁骑无声望似水 
      　　没有你，我如何一剑光寒 
      　　…… 
      　　精灵是大地的孩子，当精灵失去生命之后，身体就会化为大地的一部分，消失
不见。当怀中的伊人消失不见，悲伤欲绝的他反而已一脸平静，安静的眼里流露出极度的
危险。又一次从地狱归来的他和往日有了不同，光和暗在他身上已不是绝对的均衡，五行
的力量正在崛起。现在的他除了保留着救世的慈悲，还多了一种执念：杀生的愤怒。 

      　　可以说昔日身为武者恪守修行之道的苍天之狼已在亲手埋葬最爱的人之后彻底
死亡，今后的坦斯特，是白虎的坦斯特，是要走王霸之路的啸天猛虎。 
      　　“达斯鲁克，三神导师，无论你们是什么样的存在，我都会把你们从神坛上揪
下来，这是我，白虎坦斯特·华寺西所立的誓言。” 
      　　“悠丽雅……” 
      　　许久，战场上的众人才回复了正常的思维。暗雷·阿萨德策马来到坦斯特身边
，高举魔剑，左手按胸，行了铁骑兵面对最高领袖的军礼，“终于又见到您了，王。还记
得吉祥镇前的那个少年吗？” 

      　　坦斯特凝视暗雷片刻后，伸出手和暗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您现在已被称为
 
      ‘暴风’了吗？当年的邂逅，您还是弱冠的少年，我懵懂未明。今天我们两人又站
在了一起。”他深吸一口气，“身为白虎的我，将气吞天下，横扫六合。您呢，愿意掌起
白虎的战旗吗？” 

      　　骑士的独眼怒放出无比的激昂，他深深地低头，“‘暴风’不胜荣幸。” 
      　　坦斯特握紧了他的手，“我也将实现对您的誓言。荣耀的殿堂将向您和您的部
下敞开。”他语调无比平静地说：“在和您进一步深谈之前，我还有些事有待解决。请您
耐心等待。” 

      　　坦斯特走向身负重伤的耶律野池，看着脸上莫名情绪的少年。“一个月的相处
很愉快。你的一切，我都很了解，也知道你和你这把“鬼神”的纠结。希望你今后一段时
间内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我将解除你的苦痛。” 

      　　少年莫名地看着坦斯特，许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坦斯特拥抱了一下少年，转身走向祭司，走出两步，忽然回头说：“记得你给
我取了个骑天的名字，如果可以，请以后继续称呼我为骑天吧。”他温暖地一笑，仿佛面
对的是自己的家人。 

      　　少年深深地低下头，隐约有泪光闪现。他低声对着自己的长刀自言自语说：“
原来你的真名叫鬼神啊。才知道。骑天，还是我一个人的骑天。” 
      　　精英黑暗骑士和西门傲楚的战斗已经停止，黑暗骑士已集体退回魔导师的身边
，对于领袖的死亡，黑骑士们出现了指挥上的混乱。原本可以替代淡紫黑骑士的大魔导师
黑莲的过早败亡，使得这只强大的部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虽然较之一般的黑暗骑士
，他们有着卓越的判断力，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西门傲楚也回到了红的身边。他的刀下已超度了十五位精英黑暗骑士，脸上也
浮现出微微的疲态。已经知道了坦斯特白虎的身份，他的心中不由五味陈杂。他当然不可
能知道紫千豪和坦斯特是两人的事实，直觉告诉眼前正慢慢走来的男子除了令人不敢直视
的霸气之外，还有些更吸引人的东西。这会不会使得白虎的未来有所不同呢。 

      　　他期待着。 
      　　“这位应该是西门将军吧。” 
      　　坦斯特看着西门傲楚，“还记得诗经院的故人吗？” 
      　　西门傲楚平静地说：“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吗？” 
      　　坦斯特不无杀气地说：“当年青龙南梦溪为己之欲，杀我恩师，烧我诗经院，
西门将军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书生的热血吧。” 
      　　西门傲楚沉默片刻，“我是个记恩的人，当年为梦溪将军麾下，是为了报恩。
但我西门傲楚平生未曾做过一件亏心的事，手上也从未染过任何清白的人的鲜血。至于阁
下，吉祥的百姓何辜？你惊天一剑，何等快意，却毁了这上万条性命！”他温和的眼睛清
亮如雪，凝视着坦斯特，竟有迫人之势。 

      　　坦斯特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慢慢地两人紧绷的脸上松弛了下来，对持的目光
里甚至出现了笑意。 
      　　西门傲楚突然说，“原来你不是他。” 
      　　坦斯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以前不是他，现在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千豪
大人，虽然太激烈点了，可在这般的沉浊之世中，有他这样的男子，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 

      　　西门傲楚失落地说：“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吗？” 
      　　坦斯特的脸上掩不住伤感，“不久之前，千豪大人为了救我，已经彻底离开了
这个世界。”他陷入了回忆中。 
      　　当日在五行之祖陵，坦斯特被杀神的武器“夜叉”刺中要害，可以说已经死亡
。 
      　　这一次的刺杀，是经过三神导师的精心安排，所谓杀神的兵器，“夜叉”是和
暗之世界石直接相连的破坏神器“幽冥百裂甲”一部分（白虎和青龙被称为平衡神器，与
之对立的就是破坏神器幽冥百裂甲。据说幽冥百裂甲可以被分解成一百零八个部分，其中
较有威力的有“夜叉”，“巨龙”和其他七个部分。），隐藏在坦斯特体内的白虎的力量
不能象在吉祥镇时化为一道流光逃走后复活。在千钧一发之际，紫千豪借助光源圣石的力
量，以魂灵的代价，保护住坦斯特的魂魄和肉身。为了逃避黑暗力量的追击，白虎神剑化
作无数个部分，散落在大陆的四方。光源圣石带着坦斯特流落到黑暗力量无法触及的荒野
。 

      　　记得临去的一刻，紫千豪无比认真地说，“作了这么久的灵体，如果还再继续
下去，恐怕以后就是做鬼的思维了，到时我对菲丽雅的记忆不再是现在的美好记忆。这是
我无法忍受的。就算便宜你这小子了，能在五行之祖陵这个老地方彻底消亡，也不枉我魔
之白虎在这世间走一遭了。” 

      　　他狂放地一阵又一阵大笑，“吾之未来，由我手创。吾之命运，由我掌控，就
算是魂飞破散，我紫千豪也要自己控制。天地放歌是男儿，象我这样的人生，才叫痛快。
” 

      　　这样的笑声直到他化身天地间，还久久回荡在坦斯特的耳边。 
      　　之后坦斯特陷入了寂灭中。 
      　　也许是天意弄人，也许是注定要他完成的使命，在流落的过程中他得到一个伟
大存在的帮助。本来是不知多少年后失落在各地的白虎聚齐才能让他从沉寂中复苏，现在
只要短短的一月。 

      　　就在这段时间内他遇到了流浪的少年耶律野池。其间他六识封闭，所作的只能
是用心神与光源圣石交流。通过圣石，他了解到少年的状况，并用自身的光明力量在少年
苦痛发作的时候牢牢护住少年的心神，减轻他的痛苦。 

      　　在地底洞穴的战役中，也是他保护了红和黑流士不受月光幻主“音爆之雷” 

      　　的伤害，而在悉达多偷袭暗雷和耶律野池，他甚至动用了那个伟大存在的五行
力量，以致于他的觉醒推迟了许多天。这几天内他完全不能知道外界的变化。 
      　　就在勇士舍生忘死的阻击下，受到这种浩然气概的影响，终于在最后一刻他苏
醒过来。 
      　　这时铁骑兵们已聚集在坦斯特的身边，连受伤的鬼怪也又骑上了战马。所有人
等待着坦斯特的命令，和精英黑暗骑士决一死战。铁骑的将士们脸上都是激动，连最冷静
的暗雷独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 

      　　前方再无阻挡，铁骑的长征走到了尽头。 
      　　“他们好象在等什么？”回复了点气力的恺撒说。他看坦斯特的眼神，狂热而
坚定。 
      　　坦斯特目光深沉地看了风翼之森的远方一眼，“也许他们在等人吧。” 
      　　“想拥有神器，就要有相对的资格。幽冥，也许并不缺少资格，但仅用野心是
控制不了狂雷的。” 
      　　这句话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明白。 
      　　远方的天空传来一阵阵轰雷声。刚刚还是碧空如洗的长空顿时乌云密布，大风
刮起，长草狂舞。在这天地施威，风云变色中，遥遥远远的地方有人吼了一声。闪电裂空
，天地之间亮了一亮。 

      　　“难道是……”恺撒失声。 
      　　坦斯特一笑，笑得满是渴望，斗志激昂，随后念出一个令人不由呻吟一声的名
字： 
      　　“八神器之玄冰雷斧。” 
      　　又一道闪电劈过，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风疾，雨狂，雷暴，电舞。在举目望去
都是水的世界里，一些视力较佳的人，可见无数银蛇在远方舞动，电光所聚仿佛有一个人
影，浮在空中飞向这里。 

      　　“在八神器中，破坏力最强，不属于任何阵营的玄冰雷斧，是能够引动天雷的
神器。玄冰是指它通体为天下最坚硬的极地玄冰铸成。它，也是八神器中始终作为一个整
体出现，唯一不可分裂的武器。”风雨如磬中，众人依然清晰地听见坦斯特的朗朗话语。
 

      　　“因此它也是八神器中最顽固的。四百年来还未曾有过一位持有者被它承认。
现在你们看到的，仅是它一成的能力表现。” 
      　　鬼怪睁大了眼睛，“一成？就有如此的威力。”精通雷系兵器的他不能想象十
成时会是什么样子。 
      　　“白虎现在还不在我的身边，只能借助您的力量阻止这件神器不落入黑暗的掌
握。同时且将这次战斗，作为身为苍狼的我最后的挽歌。” 
      　　坦斯特深深鞠躬。 
      　　回应了他的话，五色斑斓的战甲重新发出强大的绚烂光辉，金属的羽翼展开，
坦斯特又一次升到了空中。 
      他眼睛紧闭，脸色苍白，长发飞舞。这五色的光辉，那狂风暴雨竟不能摧。如同在
一片漆黑的大地上跃出一颗耀眼的星辰，看着众人目眩神驰。 
      　　“也为了悠丽雅……” 
      　　金属的羽翼上的光芒越来越盛，甚至连不断撕裂长空的闪电也不能掩盖它的光
辉。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
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墙。五行归一。” 
      　　他的吟诵声越来越大，十里可闻。言语之间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每念一字，
风雨便弱一分，念到最后，原来的狂风暴雨居然成了和风细雨。 
      　　不知觉间，他的发色也从黑色变成五色绚丽，流光异彩。 
      　　当他眼睛睁开时，脸上的平静如水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前激烈的杀意和
斗志，只见神魔般的他虚空一引，抽出两把一红一蓝的长刀。 
      　　苍狼啸天击。 
      　　绚丽的刀气伴着久久不绝的长啸，和羽翼上发出强大冲击波，汇成五彩的怒流
，冲向已到一里之外的人影。啸声中有他的愤怒和激烈，有他的温柔和执着。 
      　　这一击的承受者，现在玄冰雷斧的持有者嘶吼了一声，声音里尽是不信和惊惶
。 
      　　“五行归一！” 
      　　瞬被苍狼的光辉吞没，他手中那晶光闪烁的战斧“嗡”一下被击飞到九天之外
。 
      　　※※※ 
      　　PS：“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墙”，来自《尚书
· 
      洪范》。“木曰曲直”，意思是木具有生长、升发的特性；“火曰炎上”，是火具
有发热、向上的特性；“土爰稼墙”，是指土具有种植庄稼，生化万物的特性；“金曰从
革”，是金具有肃杀、变革的特性；“水曰润下”，是水具有滋润、向下的特性。 

      　　五行学说，我只懂个皮毛，大家不要见怪。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二节 天意
      (更新时间：2003-11-13 13:31:00  本章字数：8770)


      　　第十二节天意 
      　　究竟是何为天意， 
      　　竟痛彻心扉， 
      　　所谓宿命，我不相信 
      　　却还要低头 
      　　才能见你似水流年里的回眸。 
      　　抓在手里的细沙流走，叫做时间 
      　　印在心里的爱情遗忘，叫做岁月 
      　　记在纸上的诗句消失，叫做沧桑。 
      　　千百年后，是不是还有同样的轮回。 
      　　千百年前，是不是也有同样的轮回。 
      　　我不能明白天意， 
      　　只能用一生去追逐光影。 
      　　这首《天意》是白虎的治世里流传最久的诗歌之一，每次游吟诗人用沧桑悲凉
的音调唱出时总能换取和吟唱收入同等重量的泪水。它为白虎书写的铁与血的故事蒙上了
凄美的爱情光辉，甚至一些史学家也愿意来用它作为记录白虎的开篇，以此来追忆那个英
雄辈出，悲喜交加的年代。至于它的作者是谁，更是不可解的谜团，有白虎王坦斯特的考
据，也有暗月帕特里夏的判断，甚至有人大胆猜测是以冷酷无情著称的黑将军耶律野池。
因为后者和另一首同样出名的《爱上你的悲容》有不可否认的联系。 

      　　战斧的流光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尾迹，消失在朝阳的光辉里。 
      　　仿佛它已急不可待地想获得自由。 
      　　原本杀意凛冽，斗志昂扬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坦斯特凝视着对手
惊惶和沮丧交加的面容，“又是你，左首的血蔷薇，柳玄夜。”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嘲
讽，“妄图控制狂雷的人。” 

      　　他的话象重锤一样敲在对手本来就颓丧欲死的心上，苍白的脸毫无一丝血色。
 
      　　“你……” 
      　　“我又回来了。”坦斯特一字字地说，“告诉你的主子，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他猛然提高声音，“看在帕夏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给我滚！” 
      　　柳玄夜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看得出来，他的身体一直绷得紧紧，微微地颤抖
。甚至脚下还绊了一下，刚才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气势荡然无存。连本方的精英黑暗骑士
也露出鄙夷的气息。 

      　　坦斯特若有所思。秘道里那个悔恨的少年，五行之祖陵战役中那个黑暗中的指
挥者，和眼前这位怯懦的战士，虽然都有同样的容颜，却绝对不是同一个的人，更象把一
个灵魂分离成三部分，这也是幽冥所能做到的力量吗？ 

      　　三位一体。一位三体。 
      　　“大人，为什么要放过他们？”暗雷问。 
      　　坦斯特飞扬的眉宇里卷起一阵倦色，“胜负已分，自要担心狗急跳墙。何况歼
灭这股敌人，对我们的未来毫无意义。而且……”他看着沐浴在晨辉里的风翼之森，“前
方存在太多的变数。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更加危险。” 

      　　“雷，我们要忍耐。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太久。” 
      　　他面向团聚在身边的战士们，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张张风霜犹在，壮志未改的脸
。这些铁骑战士，哪一位都经历过无数次披风浴火的战斗。他们的心志坚强无比，可谁被
他凝视，就会不由自主地挺直腰，即使是无论战况如何激烈都飘逸如风的瀑布，也以骑士
的礼仪接受主君的注视。 

      　　“将士们，能支撑你们一直战斗下去的信念是什么？” 
      　　面对他的问题，鬼怪毫不犹豫地说：“因光荣而生，因誓言而亡，这是铁骑兵
的信条。我等已在钢铁的旗帜下宣誓，继承魏信陵大人的遗志。”他狰狞的脸上血迹未干
，却那般豪气冲天。“这是铁骑的誓言，是许多许多伙伴用生命建筑的豪迈。不能忘，不
敢忘。” 

      　　大多数的骑士都低下了高扬的头颅，脸上也是一片哀思。 
      　　九闪用低沉的声调说：“我曾沦为奴隶，我的祖国也被践踏得满目疮夷。在暗
无天日的奴隶水牢里，我一直在想，人为何有贵贱之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事由
天定，我不服，我不甘。当知道三十多年前有一个人面对苍天大声吼出‘吾之未来，由我
手创。吾之命运，由我掌控’，我就后悔为何不早生在那个时代。”他激昂地说，“今天
能追随白虎，是我的荣耀。” 

      　　象是说出大家的心里话， 骑士们都情不自禁地握紧了铁拳。 
      　　“我本来只是一个修行的武士，最大的追求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可
刚从生长的家乡出来，却遭逢了这样的乱世。那么多无辜而善良的人被屠杀，和平的信念
被践踏，人与人之间非但没有平等地交往，却有高低贵贱之分。细想，自五行之祖创世，
四百年以来天下何时曾安静过？狗为了一根骨头与同类撕咬，人为了一点点利益，杀人盈
野，屠城灭国。难道人和狗一样吗？” 

      　　“人不能没有信仰，不能没有理想。 
      庸庸碌碌而生与蝼蚁何异？面对强暴，不能奋力抵抗，面对狂悖，不能奋起呵责，
和路边随人踩践的杂草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坚强的战士，战士的命运要操控在自己的手
里，如果相信我，就请跟随我走这条充满信仰和光荣的道路，即使前面满是荆棘和烈火，
虽万死而义无反顾。” 

      　　“我们要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家，家里人都有饭吃，都活得尊严而自律，不
再有奴隶，不再有高低贵贱，贫富不均，暴虐不仁。” 
      　　他举臂一呼，骑士们纷纷举起长枪高喊。晨光洒落在他们的肩上，将这些处于
天地之间虽然渺小的人映得如同天神般巨大。 
      　　恺撒仰起脸，看着已升在东天的红日，犀利的目光穿越光明的闪耀，看到了星
辰的运转，天狼的光辉因为众星的翼护又一次绽放出无比绚丽的光辉。 
      　　“战友们，你们在天国看到了吗？这是胜利的呼喊。整个大陆将为我们的理想
而动摇。诃摩的时刻，快要来临了。” 
      　　爱索优尼亚畏惧地看着这个惊天动地出现的男子。这人发出的那一击，恐怕连
朱雀战士心中不可战胜的四神将，也要甘拜下风，那一刻他恍惚着听到一个噩梦般的名字
：白虎。 

      　　也许南方的青龙人听过白虎的大名，可他们永远无法感受到那种令人喘不过气
的威名。虽然已经过了两代人，可在朱雀战士的心里，白虎代表了无敌的传说，铁血的凶
名。 

      　　魔之白虎在朱雀的治世仅仅四年，这四年间卑微的奴隶成为国家的主人，贵族
的血涂满了栖梧城的城墙，高贵的武士甚至被拿着锄头镰刀的农民活活打死，连神的代言
人：朱雀的王家也被杀得只剩流亡在渤海的凤飞天一人。 

      　　那临渊河畔气势如虹的白虎战歌，让大陆所有的贵族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强大的王朝在白虎之乱整整倒退了一百年，如果不是完整保存下来的神兽军团
守护着王都，朱雀王朝不被各国瓜分，也会被不断暴动的奴隶和农民推翻。 
      　　今天，那个名字又回来了。 
      　　“你是桦特城的骑兵指挥官吗？”拥有那个名字的男子安静地说。他并不是想
象中那种有着血红眼睛的恶魔，反而是个英朗俊毅的青年男子，眼神深沉，举止得体，如
果不是他身上散发着威严气息的战甲，爱索优尼亚绝不认为他就是发出惊天动地一击的人
。 

      　　“是……”爱索优尼亚毕竟是个有一定能力的统率。他心里拼命忘记那个名字
对自己带来的冲击，脸上恢复了平静，至少从表面上看。 
      　　“作为桦特城的守备，怎么出现在这里？爱索优尼亚将军。” 
      　　爱索优尼亚紧闭着嘴，没有回答。 
      　　男子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象出鞘一剑，在那一瞬间爱索优尼亚几乎认为自己
已经被杀死了。男子慢慢地说：“将军阁下，你要明白你和你两百名部下的生命都掌握我
的一念之间。虽然我并不是个好杀的人，可我的前任给我带来的影响太深了。” 

      　　爱索优尼亚寒战了一下，听着他继续说，“不过杀死你们，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白虎的旗帜不需要俘虏的血来染红。” 
      　　脸上浮起充满魅力的一笑，“我们只是不想再听到讨厌的蚊子飞来飞去的嗡嗡
声。如果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行踪，和如何赶到我们前面的，我不介意放了你们
。你也很需要告诉朱雀的王家，我回来的消息。” 

      　　爱索优尼亚怦然心动，他是位爱护部下的统帅，也是位优秀的骑士，今天之败
，他心服口服。输，没有什么可丢人的。用部下为自己的脸面陪葬，不属于他的道德范围
。而且能将白虎出现的消息告诉朱雀高层未尝不是大功一件。 

      　　他想定了，看着对方，“我怎么知道你的保证是否有效？” 
      　　男子的神态变了一变，他身后的威武骑士向前迈一步，狂烈的气势汹涌而来，
周围的或站或坐的骑士都冷冷地看了过来。“你敢怀疑铁骑的誓言？” 
      　　爱索优尼亚才发觉自己说了如何的错话。 
      　　暴风的军团，之所以被人们传说，是因为他们恪守着一条铁律：“因光荣而生
，因誓言而亡”，就算这样的战士不是站在自己一边，也是绝对可以信赖的敌人。 
      　　男子挥一挥手，肃杀的气氛在挥手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暖暖地微笑，可看
得出来，从他黑得深沉的眼眸里，藏着令人窒息的霸气。 
      　　“白虎之言，什么是不管用过。将军，莫要再说错话。” 
      　　爱索优尼亚觉得喉咙里滚动着一股寒气，逼迫着自己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还
剩一丝骑士的骄傲，他快要跪倒在男子的面前。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涩然说：“我们五天前接到来自王都的命令，黑龙&#
8226;天大人命令我们利用秘密建设在风翼之森的传送魔法阵，伏击一只流窜到我朱雀境内
的不明骑兵队，主要目的是要活捉前任楼兰将军黑流士，三名天烈骑士会协助我们。因为
传送魔法阵的能量有限，我只带了五百名骑士来。结果……” 

      　　男子陷入一阵沉思，过了半天才悠然说：“这么说你们和黑暗骑士并没有直接
的联系。黑流士啊。到底是什么秘密让你遭受这么凶猛的追杀。” 
      　　男子挥了挥手，“雷，解除他们的武装，让恺撒祭司封印他们的武力，问清传
送魔法阵的具体地点，然后放了。” 
      　　威猛骑士点头称是，走过来带着爱索优尼亚走开。 
      　　临走时爱索优尼亚忍不住回头看了冠有白虎威名的男子一样。 
      　　他静静立在山坡上，一身战衣，在已到中天的烈日下，沉思着。 
      　　心里些许错乱，些许怅然，爱索优尼亚带着垂头丧气的部下步行地离开铁骑的
营帐，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在他看来怪诞狂悖的念头：白虎的王者，比起朱雀的王家似乎是
更值得追随的主君。 

      　　西门阁下： 
      　　也许当阁下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因为我用妖战士一族特有
的方式为自己卜了一卦，我的生命也许将在未来的十几天内终止。原本是要到一个安全的
地方和您说的话，我必须写在信上以防不测。 

      　　两个月前，我意外地得知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秘密，正因为这个秘密，我一直被
朱雀和妖族追杀，甚至连累了公主这样无辜的人。虽然我仅仅听到了秘密的一部分，但也
足以掂量出它的严重。在朱雀王朝，有一位势力极大的将军正在联合妖族，目的是为了施
行一个代号为“焚天”的计划。计划的详细内容，我并不了解，只是知道它针对的是全人
类，和我们不曾了解的在诃摩战争中退出五行界的神族。如果计划得到实现，五行之祖和
我们的先辈努力维持了四百年的五行界又将陷入恐怖中。 

      　　相信您的正直，会责无旁贷地背负起阻止这个计划的重任。有用的信息是那位
将军极有可能是朱雀“四神将”的一位，计划实施地将是朱雀之都栖梧城。我唯一可以帮
助您的是妖战士一族的助力。在一月之前，我已经发出了召集令，妖战士一族最后的力量
将汇聚在栖梧城。请带着这枚妖战士纹章到栖梧城观雷院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预感，少年耶律野池和他身边那个神秘男子将是最有力的朋友。如果再获得
那些骑士的帮助，您未来的征程将一帆风顺。 
      　　您的朋友：黑流士拜上 
      　　合上这封妖战士的遗言，黑发的男子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威猛的骑士听到王者
的蹉跎，浓眉一轩，“黑流士死得光荣。正是我辈的楷模。” 
      　　黑发男子也不反驳，虽然才和这位部下相处几天，他已深知骑士内心中所坚持
的信念。他也欣赏这种执著，既然立定了横扫六合，纵横八荒的决心，白虎的战旗需要这
种光荣的信念来执掌。只是，他觉得命运待之黑流士，未免太残酷。 

      　　风中的战旗猎猎，黑的主色似乎代表了黑流士的一生。那么激烈，那么悲怆。
 
      　　“西门先生，怎么看待这事？”坦斯特第一个从这沉郁的气氛中脱出，也许是
经历过太深的伤痛，也许是明确了自己的方向。现在的他不会沉浸在一种情绪太久，说他
无情也好，冷酷也罢，他已不是那个诗经院里的稚子，也不是那个青狼崖上的武士。 

      　　“这是黑流士用生命换来的。时不我待，西门即刻出发前往栖梧城。”西门傲
楚拔刀似的决断。 
      　　坦斯特沉思片刻，斟字酌句地说，“此事重大，只怕我也要亲往一趟。” 
      　　暗雷急声，“主公……请多思量。” 
      　　坦斯特缓缓地说，“暗雷勿急，要走也要等到我军找到安身之处。恺撒觉得如
何？” 
      　　恺撒胸有成竹地说，“主公，这一趟朱雀之行，是免不了的了。一是，栖梧城
即将风云际会，正是主公扬我白虎之威的好时候。到时主公振臂一呼，各地昔日白虎军的
儿郎都会纷纷赶来。二是此事凶险，以妖族莫测的力量，结合四神将的武力，非得主公的
光明之力不可。不过此事须得从长计划。” 

      　　坦斯特舒容一笑，“说得好。此事还要仔细计划一番。那么西门先生……” 

      　　西门傲楚一轩眉，“我现在就出发。”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耶律野池突然说，“在没有被我打败之前别死在别人手里
。” 
      　　西门傲楚仰天大笑着走出营帐，也不多说话，扬扬手就算道别，他已经脱下那
件琉璃般的战甲，换上一袭白衣，高束的黑发随风飞扬，说不出的快意洒脱。 
      　　看着他越走越远，暗雷闷哼了一声，“好无礼。到时如何寻他？” 
      　　坦斯特微笑，“如此宝刀，出鞘之后还能看不见吗？” 
      　　目光转向九闪，后者随即铺开一卷地图，这是狱火鹫侦骑画出的大致地图，早
晨的大战让他们损失了三位手足，悲痛之余几乎要对朱雀的俘虏大开杀戒。坦斯特大声呵
责了他们，奇怪的是这些桀骜不驯的荒族战士遇到白虎的王者，马上用最高的礼节表示了
顺服。 

      　　“我们的目标地是位于琼玉大裂谷北方的苍云盆地。那里有藏有玄冰雷斧的五
行遗迹，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援军正在那里集结。”坦斯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脸上露出
了微微的笑意。“是比人还要可靠的盟友。” 

      　　“不是人？”暗雷皱着眉，主公难道早有定计？性格沉稳的他把这个问题咽回
肚子。 
      　　“这是五行归一告诉我的。” 
      　　“五行归一？”恺撒苦苦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怪不得天狼曾经一度黯淡无光，强劲的趋势却始终不灭。原来是……”他轻轻念着，无限
景仰。“密陀之上有着五行的力量，它帮助迷途的旅人从亡魂之海找到方向，谁能叹息着
从开始到结束，一到无限不过是纳芥的短短。” 

      　　看着座下的将士一脸迷惘，坦斯特微笑，“恺撒，我们不要打偈语了。”他用
崇敬的口吻说，“八神器之五行归一，请显出您的真容。” 
      　　营帐中的众人忽然觉得眼前光芒大盛，等能看清却愕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郁郁
葱葱的山谷里，时间也从方才的夜晚变成清晨。 
      　　“众位勿慌，现在我们是在五行归一的特有空间：无限界里。” 
      　　坦斯特站起来，神态极之悠闲。“这是我至上次被杀以来一直居住的地方。”
经过几个时辰的交谈，众人已知道坦斯特先前的经历，只是不知从白虎被破到现在的变化
。 

      　　艾欧利斯惊奇地说，“这里难道只是精神的空间？” 
      　　坦斯特点点头，“是的。在这里，物质是不存在的，时间是凝固的，刹那和永
恒具有相同的意义。” 
      　　他娓娓道来，“众所周知，八神器是五行之祖为了阻止五行界崩坏而创造的。
他们实质上是高于人类的存在，具有非凡的大智慧。白虎仁和而王霸，青龙坚忍而蛰伏，
凤凰骄傲而华丽，飞马优雅而圣洁，幽冥混乱而凶恶，刑天强暴而凄厉，狂雷倔强而坚持
，五行至高而统一。在八神器里，白虎神剑和青龙魔剑是平衡神器，它们就象光和影的兄
弟，一起并肩对抗幽冥百裂甲和刑天战戈这一双混乱神器。平衡和混乱的斗争，从它们诞
生就开始了。五行之祖创造它们的原意是为了代替在神魔战争中消失不见，原本驱动五行
界运转的混沌本质。但经过了三百年的光阴，随着神魔不断向五行界渗透的行为，使得空
间的能量又恢复了诃摩的特性，混乱和平衡并存的诃摩之力，让五行界回到神魔战争前的
状态。八神器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因而黑暗阵营的幽冥和刑天离开了圣殿，加入红尘
的纷争。而起到制约作用的白虎和青龙也随之降世。 

      　　“三十四年前的白虎战争只是开端。在那次战争中，神和魔首次突破了通往五
行界的封印，将他们的力量延伸入了五行界。那仅仅是噩梦的开始。神魔的先锋军团逐一
破坏八神器所在的人类遗迹，连龙族也不能阻止他们的步伐。幽冥，刑天，凤凰，飞马都
落入了他们的控制中。白虎和青龙幸免于难，在人间辗转流落，继续斗争。狂雷的遗迹守
护者是最强的龙：苍冥，所处位置也比较特殊，在五行界还不能发挥完全力量神魔只能慢
慢培养势力，而五行归一，拥有五行之祖的伟大力量，也是唯一能联系到百万亿光年之外
的五行之祖的至高神器，他们集中八神器之七就是为了对付五行归一。” 

      　　“如果是我们人类的思维，五行归一其实能够在神魔之前抢先统一八神器之力
，阻止神魔的侵入。可惜五行归一之所以被认为是统一的神器，它的立场是完全中立的，
不偏于任何的阵营，远离于任何斗争之外，以致于对于绝大多数人，五行归一仅仅是一个
名字。五行归一从不认为自己应该属于八神器之列。但这次危机如此之严重，连绝对中立
的五行归一也产生了分裂。为了思索分裂的由来，它离开了遗迹，拜访八神器的传承者。
” 

      　　“我被它找到，还是在深层睡眠中。它唤醒了我，用它的力量来保护我，甚至
参与了与狂雷的战斗。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背离了自己的原则。也许是分裂的缘故吧。” 


      　　坦斯特慢慢地说着，眼里浮起担忧之色。 
      　　“分裂是八神器的第二形态，也是它们的基本战斗形态。神器极少会用整合的
形态作战，那样的话，威力实在太强，对五行界的影响太大。狂雷是个特例，它太倔强了
。幽冥百裂甲可以分裂成一百零八个部分，白虎这次为了保护我，分裂成上千个部分。就
连五行之祖也不知道五行归一的分裂会有什么结果。 

      　　艾欧利斯好奇地说：“既然八神器是有意识的，那么五行归一可以出来和我们
交流吗？” 
      　　恺撒发言，“五行归一是不可能和我们交流的。”他回忆道：“古书上记载，
一般人不可能承受神器复杂的巨大意识。如果五行归一要强行和我们交流的话，我们会疯
掉的。他一般只会和传承者交流。也许神魔也可以。” 

      　　一直静静听着的红微微低语地说：“那它不是很寂寞吗？” 
      　　她声音很低，却还是被坦斯特听到了。坦斯特怅然地想，“是寂寞啊。” 
      　　这时神器的意识传到他心里。无法形容的威严，充满了智慧的感觉，这在他沉
寂的日子里已经感受过无数次，今天却让他分辨出还有一种忧伤的气息。 
      　　“白虎的传承者，五行归一要离开了。” 
      　　“下一个拜访的是青龙吗？尊敬的五行归一。” 
      　　“在你身上，五行归一已经得到了一个答案。蛰伏在阴影里的青龙，应该能获
得这个答案的最终结果吧。” 
      　　“尊敬的五行归一，请注意青龙。曾经是伙伴的它，现在很令人琢磨不透。”
 
      　　“白虎啊，不要用凡人的标准来看待五行归一。” 
      　　“您不是因为有所疑问而分裂了吗？您并不是全知的。” 
      　　“呵呵呵呵……” 
      　　意识消失了，众人突然发现又回到了营帐中，灯火犹明，如真似幻。 
      　　“五行归一离去了。”坦斯特淡淡地说。他身上华丽的战甲已经褪去，王霸的
气息却未弱一分，似低伏在山林之中的猛虎，怎么掩饰也不能让木叶的苍翠削弱他的威势
。“我坚信，在它归来之日，就是我们决战之时。到时，我问苍天，谁主沉浮？” 

      　　“十天之后，我军将穿越琼玉大裂谷，到达苍云盆地。” 
      　　琼玉大裂谷如同一道巨大的伤口横亘在高原之上。这里是风之大陆上人迹最少
的区域，无数凶猛的野兽生活的地方。琼玉大裂谷，横贯南北三百里，其间怒苍江沿谷而
下，向南进入流风盆地，汇入更为波澜壮阔的天道江中。天道江畔就是玄武诸国中最神秘
的心都国。 

      　　风翼之森位于琼玉大裂谷的中段东侧，这里有条神奇的龙马小道可以进入琼玉
大裂谷，传说是无数龙马每年向西北荒原迁徙的必经之路。到时，如果居高临下，极目看
去，可以看到奔腾的龙马形成一条数十里长的银色长鞭，川流不息，其景色之壮美，令人
目眩神驰。 

      　　空气潮湿而流动着热气，木叶散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一直走在窄得几乎
只能容下三个马身的小路上，路的两旁是不断压迫过来的密林灌木。龙马走到这里似乎也
换了个脾气，温和得似乎它们也在听着这雨林的声音，这是它们祖先走过的路。或许它们
在梦里也时常通过这里回到青山秀水的故乡。 

      　　如果是一般的旅人根本无法生存在如此危险的地域。一路上不仅仅经常隐约可
见危险的野兽穿行丛林的身影，军团的行进甚至吸引了一些强力的魔兽。不过铁骑兵们人
人都拥有超卓的实力，连红经过地底一役实力有大幅度的提升，因此旅程尽管艰辛，但大
多有惊无险。 

      　　更让人不安的是伪装得和周围景色一致的高超追踪者。自从进入风翼之森始，
他们就一直远远跟着队伍。耶律野池曾起意将之斩杀，可坦斯特阻止了他。 
      　　虽然来意不明，却也未必一定就是敌人。即使有什么阴谋，对于个个都是野外
生存能手的白虎军来说，也不过是一笑罢了。 
      　　于是奇妙的平衡在双方小心翼翼下一直维持着，直到神木桥。 
      　　怵危崖下。 
      　　PS：终于良心发现，出宫了。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三节 朋友
      (更新时间：2003-11-17 18:14:00  本章字数：9023)


      　　神木桥。怵危崖。 
      　　怒苍江水汹涌澎湃，宛如一条桀骜不驯的狂龙，挥舞着庞大的身躯。 
      　　水气氤氲，涛声如怒，两岸危崖耸立，江的这边名为怵危崖，那头唤做思量崖
。意为人走到这里，面对凶险的天堑，发怵恐慌。如果还要继续坚持，走过了神木桥，到
了江的那边，要多想一想值不值得再往前走。 

      　　相传起名字的就是追随五行之祖的十三英雄之一流浪骑士归若羽。当年随五行
之祖征讨四方来到这里，既感叹于此地之险，也为了追忆先前战死的伙伴，伐山中巨木为
桥，起怵危思量为崖名。之后，他便殁于与苍云盆地的魔兽之王炎螟天妖的战役。 

      　　他留下的巨木桥，被后世称为神木桥，缘于其木之巨大，曾高耸入云，用以制
作的桥横跨江面一百丈，可容五匹马并肩而过，经历三百余年的凄风苦雨依旧不朽。桥的
两端连入土地，生出庞大的根系，紧紧抓住地面。如若不知这典故，必以为这桥是天然生
成。 

      　　队伍行至神木桥。此时正值清晨，烟雾迷蒙，桥的另一畔隐约有无数黑影站立
。 
      　　暗雷走在最前，他停住了脚步，下马。“下马，列队！”后面的骑士纷纷下马
，尽管是在雨林中穿行，他们都未脱下铠甲。一则密斯里铠甲做工精良，完全密封，重量
比一般的重甲要轻上一倍，二是铁骑兵们惯于逆境，甚至险境中作战，随时能将身心保持
在一种轻松的状态。 

      　　擅长马上作战的铁骑兵下马之后的主要武器是百丈裂风弓和一只精铁长剑，瀑
布率领的第三小队还配备了半人高的战盾。经历过无数征战，经常枕戈待战的铁骑兵培养
出一种迅速集阵，马下拼杀的战术能力。活下来的都是强者。 

      　　一时间，坚固的金属防线已经竖立起，弓弦渐渐拉紧。 
      　　坦斯特欣赏地点头一笑，他潇洒地翻身下马，对耶律野池，“野池，陪我去会
一会。” 
      　　“暗雷，随机应变。你是指挥官，我马上回来。” 
      　　“是。主公。”暗雷绝对相信坦斯特的能力，何况还有他同样信任的耶律野池
随行。 
      　　涛声此时似乎轻了许多，遥遥远远有猿声长啼。山险水恶，坦斯特却是一脸风
淡云轻地踏上了坚实的桥面。他的双刀交叉地绑在背后，耶律野池如影随行。 
      　　走到了桥的中央，坦斯特高声说，“是朋友，还是敌人？” 
      　　雾气中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坦斯特啊，我们还是朋友吗？”声音转成愤怒
，“你还是我的朋友吗？！” 
      　　坦斯特如遭电击，这声音虽然和记忆中的有了点变形，但是他听了十来年，清
楚地记得声音的每一个变调。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哪位。 
      　　一道黑影从凄茫的迷雾中慢慢走出。晨光洒落在他曾经清朗，曾经满是笑容的
脸上，和着他棕色的长发，竟是如此的黯淡。 
      　　隆•巴克特里亚。 
      　　悠丽雅•巴克特里亚的哥哥。苍之森林的精灵族长。 
      　　坦斯特深吸一口气，仍按捺不住满心的激动，“隆。我的朋友……” 
      　　“闭嘴！”隆暴怒地说。“你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你，杀了悠丽雅！我最亲
爱的妹妹。”他淡绿的眼瞳泛起浓重的杀气，“我要杀了你！坦斯特。” 
      　　手已扬起，在空中划出可怕的轨迹。 
      　　“炎击术。” 
      　　耶律野池向前迈了一步，将拔刀。 
      　　坦斯特挡在了他的前面，“不要动手，野池。他是我的朋友。” 
      　　话音未落，凶猛的烈炎呼得扑面而来，坦斯特被淹没在高热的火焰中。 
      　　耶律野池默默地退出十步之外，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辉。 
      　　烈火冲天而起，轰然而散。坦斯特毫发无伤地握着风炎刀挡在胸前。 
      　　“使用用亲人生命换取的力量，很快意吧。”隆狠狠地说，手上不停，迅速又
结成了一个法印，“燃烧吧，炽天之炎龙。” 
      　　从他合着的双掌中飞出一条火龙，怒吼着冲天而起。火焰从红转白，火势发狂
似暴涨，不消片刻一条火焰的巨龙已盘旋飞舞在怒苍江上。恐怖的火焰炙烤着周围的空气
，发出无数道剥裂的暴响，桥上的气温迅速上升到难耐的地步。 

      　　坦斯特出神地看着火焰巨龙，“炽天之炎龙。隆……” 
      　　※※※ 
      　　“傻瓜，魔法有你这么练的吗？连低级的燃烧之手也放不出来，就想着最高级
的炽天之炎龙。” 
      　　“你不觉得那适合我华丽的身份吗？哎哟……干嘛打我头！” 
      　　“既然你立了这么远大的志向，作为兄长的我一定要在肉体上鼓励你！” 
      　　“胡扯，你比我小，不知廉耻的家伙。哎哟……又打我的头。” 
      　　“我比你成熟。这是你的原罪。你认命吧。” 
      　　“啊啊啊啊，燃烧吧，炽天之炎龙。哎哟……打什么地方都可以吗？就是不要
打我的脸。你是妒忌我的青春貌美吗？大叔。” 
      　　“脸是吗？恐怖的猪头铁拳！” 
      　　…… 
      　　“坦斯特，你把我打成这样，我回不去了。” 
      　　“嘿嘿，我会叫悠丽雅帮你治疗的。” 
      　　“不！！！小丫头会把她所有的姐妹叫来，看我的笑话！” 
      　　“悠丽雅～～～悠丽雅～～～悠丽雅！！！” 
      　　“眷顾精灵的五行大神啊，救命！！！” 
      　　每一天都会类似的毫无营养的对白在森林中响起。 
      　　那一年坦斯特•华寺西十二岁，隆•巴克特里亚四十一岁。 
      　　青山秀水，蓝天白云。 
      　　※※※ 
      　　隆已经结好第三个法印。 
      　　这种奇特的施法方式源自无限光明宗的“术法印宗”，其作用是更快速地引起
周围魔法元素的共鸣，不过隆的法印略有不同。他的法印是更具威力的符咒。施法的同时
起到威力增强的能力。最后一位能用这种法印的法师，活在三十四年前，曾经在十五位顶
级战士围困中一瞬间反客为主。 

      　　“炎枪百刺术。去死吧。坦斯特！” 
      　　数百条火焰长枪几乎在他一伸手间发出，阻断了坦斯特的所有退路。 
      　　他已退无可退。 
      　　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在狂吼，“这是个界线。你要成为霸主，就要跨越这个界线
。你没有退路。霸者没有朋友。” 
      　　坦斯特低吼一声，“隆！”他沉腰，挥刀，闪电般双刀绞碎了呼啸的长枪。 

      　　逼身而上。“不要逼我！” 
      　　举刀，刀光一红一蓝，举刀的他如同杀神，浑身的霸气席卷怒苍，连天空中飞
舞的炎龙也为之失色。不用怀疑，他的刀可以劈断长空，斩碎命运。 
      　　隆的眼睛，浮起了一阵水气。一种解脱。 
      　　“我们是朋友。” 
      　　刀始终未落，坦斯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五个字。脸上浮起一种明悟了般的微
笑。 
      　　而炽天之炎龙已经落了下来。 
      　　美丽得象悠丽雅的笑容，火焰的盛装可以倾倒这红尘之宴的所有过客。 
      　　三百年不变的神木桥竟在这一击中轰然破裂。巨大的桥身燃烧着缓缓倾倒，跌
入怒苍江中。江水因为如此丽烈的火焰，而沸腾！ 
      　　“我们是朋友……”已经退出火场的精灵法师哭泣般地呢喃。 
      　　※※※ 
      　　苍白着脸的耶律野池缓缓抽出了苍白的刀。鬼神之刀。 
      　　他用脚尖立在那段还未沉入江水中的巨木上，仰头看着精灵法师。 
      　　“骑天，是我的朋友。你杀了我的朋友，我要杀了你！” 
      　　坚定的，毫不犹豫的声音回荡在怒苍江的两畔。 
      　　※※※ 
      　　怵危崖下的暗雷发出一声暴怒的吼声，正待行动。恺撒拉住了他，“暗雷，不
要忘了主公可是一位能够带来奇迹的人。” 
      　　暗雷的独眼流露出一种怒火迅速冷却的神色，已经被他拔出插在地上的深蓝魔
剑嗡嗡地震鸣。“铁骑们，不要妄动。” 
      　　在他发出命令的一瞬，惊天动地的巨变在江面上发生。 
      　　似有看不见的巨力，强行阻断沸腾的江水。火焰象是缺乏氧气迅速熄灭，水慢
慢地“裂开”，一道发光的人影升起，托着他的是雄伟的巨兽。 
      　　首先跃出江面的是它的头颅。长长的紫色须发无风自动，深紫的眼瞳，深紫的
鳞片，带着优雅华美的光彩。它一跃而出江面，江水却未因为这巨大的动作而怒涛澎湃，
一切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顺畅感。 

      　　巨龙。 
      　　真正的巨龙。 
      　　它仰天长啸，天地之间都是它的龙吟。龙带给人的战栗感，甚至影响到了钢铁
意志的铁骑兵们。所有的人类都微微颤抖。 
      　　象是这场盛宴还不够尽兴，装饰得还不够华丽，另一只巨兽从江水中飞出。 

      　　炽天之炎龙产生的烈焰，在它眼里是一个笑话。如果它愿意，它可以烧尽这世
间的万物。烈火般的身躯，好象快要遮住天空的羽翼，令人情不自禁投身火海的美丽，这
是凤凰的力量。 

      　　而第三只巨兽带来的是风的伟力。它是风的操控者，金色的羽毛即使在火焰旁
也毫不变色，头冠上的三原色之羽，代表着它在五行界中拥有最快速度的证明。 
      　　三只巨兽停在空中，低头俯视地面上的人类。 
      　　其气势足让所有人血液冰凝。 
      　　“雷龙，凤凰，风翼鸟。成年的神兽。”恺撒低沉地说，“这就是天之翼众星
中雷影，太眩，萍末，加上已经出现的暗光，击风。十四颗天之翼星辰的汇聚，将在何时
？北方星图的猛虎们(详情参照第五章第八节)将何时来到？” 

      　　耶律野池，隆是少数不受影响的几人，他们的目光只停留在神兽顶上的他身上
。 
      　　黑发的男子一脸温暖的微笑，仿佛周围的巨变和他毫无关系，或者他刚刚越过
一条许多人用生命和比生命更沉重的代价换取的界线。 
      　　精灵法师感到心中的冰川裂开了一条名为动摇的裂缝。 
      　　“隆，我们先撤退吧。”一种清冷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这时雾气早被这壮丽的战斗驱散得无影无踪，两岸的景色一目了然。 
      　　法师的背后站立着无数精灵战士，举着绿色的长弓，箭簇上闪动着魔法的寒光
。 
      　　还有一面碧绿的战旗。飘扬的战旗上绘着一只优雅的洁白天鹅。 
      　　战旗边上立着一位天鹅般优雅的骑士。与其说他的容貌非凡的出众，不如说他
五官搭配得十分雅致，，象是这个人生来就有着不一般的贵气。淡淡绿色的眼眸让人不觉
想起一汪碧水，而细长的黑发则是碧水上的绿草。 

      　　他的坐骑是一只雪白的独角兽。圣洁之神兽，雷的控制者。 
      　　他看着高空中的坦斯特，脸上时明时暗。当发现对方的视野焦点根本没有他的
存在，慢慢地低下了头，象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高高的衣领，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宛
如天鹅。 

      　　“天鹅骑士斯蕾……”恺撒第一次露出忧虑和惆怅交加的表情。 
      　　暗雷吃惊地看着恺撒，“白虎战争中的斯蕾吗？” 
      　　“他还是三十四年的样子，岁月未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当年他就是骑
着这只独角神兽，出现在白虎军的面前，那么优雅，微笑得象个圣洁的天使。我记得千豪
陛下，牵着他大声说这是吾的朋友：天鹅骑士斯蕾。” 

      　　“他现在为什么出现这里呢？”他问暗雷，也是在问自己。 
      　　小心翼翼地，怕是问出个噩梦般的答案。 
      　　精灵法师脸上挣扎了一番，结果还是转身而去。 
      　　“隆，你听过亡灵之王达斯鲁克的‘堕落‘吧。悠丽雅中了‘堕落’！我离开
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悠丽雅拿着剑为亡灵作战？” 
      　　精灵法师的身子凝固了一下。过了半天，侧过脸，说：“坦斯特，你在撒谎！
悠丽雅一直在精灵山谷里，在精灵的保护下。你杀了悠丽雅！”他的脸上萧索而寂寞。 


      　　似乎发泄出刚才的火焰后，他变得无比脆弱。脆弱得喊一声就碎掉的细冰。 

      　　看着隆离去的背影，坦斯特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 
      　　“让你担心了。”坦斯特伸出手，拉起快要沉入水中的耶律野池。后者听到他
的话，无声地凝视前者的眼眸，半天才微怒地说，“骑天，你不觉得你这样太……” 
      　　“太轻视自己的生命，是吗？”坦斯特微笑着，“可在我心中，你们是我的朋
友啊。我相信，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刚才如果不是隆没有了杀气，我也不会生受了炽
天之炎龙而无事。” 

      　　“那是因为你有了神兽的帮助？！”耶律野池几乎要这句话怒吼地出来，可临
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骑天，之所以是吸引我的骑天，是因为他心中始挂念着我这样的朋友。不是吗
？耶律。他问自己，相信自己问出了温暖的答案。 
      　　“来吧。到我的朋友身上来。野池，这是紫瞳，那是霜刃，那个看起来脾气不
好的是照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呵呵呵。” 
      　　※※※ 
      　　看着骑着神兽，拉着耶律野池在快活地飞翔的主君，暗雷沉默了片刻，“这不
太象平日的主公，也不象作为王者的白虎。” 
      　　恺撒意味深长地微笑，“因为主公放下了啊。” 
      　　“放下了？”暗雷细细咀嚼着这句禅语般的言语。 
      　　“主公自觉醒以来，一直怀着深沉的愤怒，他的杀气让连象你这样的战士也感
到畏惧。这是白虎霸的一面。现在的主公放下了愤怒，露出稚子的纯真，相信朋友，相信
友谊，这是仁的开始。白虎的王和霸一直是并存的。” 

      　　他问暗雷，“你相信这样的主公吗？” 
      　　未等暗雷回答，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相信这样的主公，我军将无往不胜
！” 
      　　暗雷过了许久，紧蹙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化为仰天大笑。 
      　　※※※ 
      　　虽然神木桥已毁，但借助神兽的力量，队伍顺利渡过了险恶的怒苍。 
      　　不久，思量崖已被他们抛在脑后，成了远方一个细小的黑点。 
      　　到夕阳如血时，队伍赶到了百里外的巨垒坪。之所以这么紧赶，是因为据伽蓝
族的向导说，巨垒坪是琼玉大裂谷里唯一的高地，也是唯一能让队伍好好休整的地方。 


      　　这里有古代原始氏族遗留下的防御工事。如果这样的地点被精灵们得到了，将
有无穷的后患。坦斯特骑着名为紫瞳的巨龙，最先抵达了巨垒坪。 
      　　巨垒坪高出周围地面近三十丈，站在坪上抬头看裂谷的顶部，仿佛触手可及。
 
      　　很幸运，也许精灵们未曾想过他们能突破神木桥，巨垒坪空空无人。就算有，
大概也只是少数，在神兽来临之际自知不敌悄悄退去了吧。 
      　　这时离大部队到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紫瞳将巨大的身躯盘在平坦的石坪上，
和坦斯特说起了往事。 
      　　原来自入住光源圣石，紫瞳，霜刃，照日开始还玩闹嘻笑，弄得这个空间鸡飞
狗跳。不过后来也许是光源圣石这个主人发火了，光源圣石的圣力让三个小家伙进入了沉
沉的睡眠。就算外面闹个天翻地覆它们也睡得死死。 

      　　当它们终于醒来时，是在五行的力量渗入了光源圣石后。 
      　　说到这里，紫瞳发出轰轰烈烈的笑声，“照日这个笨蛋，醒来时慌慌张张地大
声嚷嚷‘糟了，糟了，睡过头了，睡过头了！” 
      　　它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升到令雷系的巨龙也觉得不太舒服的地步。回头一看，
凤凰阴阴地停在它的头上，狠狠地说，“突然觉得耳朵痒痒，果然是你这家伙说我坏话。
” 

      　　眼看龙凤大战即将爆发，坦斯特大喝了一声，“停！你们两个家伙，要将这里
毁了吗？” 
      　　雷龙和凤凰哼了一声，扭过头，各顾各对坦斯特说话。 
      　　从他们杂七杂八的话里，坦斯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明白了后来发生的事。 

      　　小家伙们醒后，发现感应不到坦斯特的神念，都慌了神，试图冲出光源圣石，
这时五行的力量传来信息，告诉神兽们坦斯特在它的保护下，暂时没事。不过前景不容乐
观。如果它们想出一分力，就在光源圣石的帮助下进入蜕变，成为成年期的神兽。 

      　　于是它们努力地进入了蜕变期。由于前期已经积蓄了足够的能量，经过一段不
太长却异常痛苦的时间，照日变成身体象无尽烈火熊熊燃烧，两翼展开足有二十丈的火凤
凰，霜刃也长成了拥有金色羽翼，三原色之羽，真正的风之控制者：风翼鸟，而紫瞳也不
负期望地成功由雷兽蜕变成强大威严的雷系巨龙。 

      　　当坦斯特遭受炽天之炎龙攻击时，刚刚蜕变完全的它们感应到了坦斯特的危险
，奋力突破光源圣石的空间结界，奇迹般地解救了坦斯特。 
      　　说完，紫瞳打了哈欠，疲倦地说，“困了，困了，坦斯特，我回去睡一会儿先
。” 
      　　照日的火焰也低落了许多，“坦斯特，可能我们刚刚完成蜕变，还需要休息，
先睡了。霜刃最明白情况，等它过来再和你解释吧。” 
      　　两只神兽懒懒地变成两道光球，钻入坦斯特的体内。 
      　　当为铁骑兵们护驾的霜刃到达时，果然也是一身倦意，不过比起不负责任的前
两兽，霜刃还是强打精神和坦斯特解释：神兽的蜕变一生中会有许多次，幼年期到成年期
变化最为巨大，消耗得能量也极为惊人，如果不是光源圣石，它们估计还要积蓄将近二十
年的能量。蜕变成功后，体内的能量降到了很低的程度。别看它们威风凛凛，其实只是空
架子，放不出一个高级魔法。 

      　　“可能要休息二十多天吧。我要好点。因为风翼的能力得之于自然的能量。坦
斯特，你还不知道吧，光源圣石现在就在你的体内。听他的意思，似乎正在努力和你的内
世界融合……我也要去睡了。” 

      　　霜刃变成一道光球，隐入坦斯特的体内。 
      　　光源圣石原来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啊，怪不得经常感觉到它的气息，却找不到来
源。坦斯特恍然大悟。 
      　　看着夕阳渐渐西落，站在巨垒坪上，可以清楚地看见黑夜的阴影追逐着夕阳的
余辉。 
      　　象是坦斯特脸上的神情变化，影追逐光，寂寞驱逐快乐。 
      　　我拥有这么多的朋友，可为什么隆这么恨我？悠丽雅，我该怎么办？ 
      　　※※※ 
      　　入夜了，大伙聚齐，分析形势，商量对策。 
      　　“天鹅骑士斯蕾，据说是现今罕见的古代精灵王族。当年他是被誉为白虎王的
第一骑士，战斗力仅次于白虎右手白稽留，座下的独角兽希斯凯拉尔能发出一瞬间毁灭一
只千人队的极蓝之雷电，。他是白虎军中充满神秘的人物，只和他的直属精灵部队来往。
至今我对他的印象也是相当模糊的。但千豪陛下却对他相当信任，每次都将他放在战局关
键的位置。” 

      　　说到这里，恺撒脸上出现阴郁的神色，“在临渊河之战前夕，他却失踪了。同
时由他护卫的中军遭到了一批强悍刺客的突击，宣扬军师被刺杀。我们牧师团紧急出动，
救护宣扬军师，但他的伤势太严重了，虽然努力了大半夜，军师还是在破晓时死在陛下的
怀里。当时我在场，清楚地记得军师紧紧抓住陛下的手，因为他的声带遭到魔法兵器的破
坏，已经说不出话。他只是看着陛下，眼里尽是悲伤和忧虑。我到现在还不能相信四百年
内最杰出的军事天才宣扬兰度竟是如此的收场。” 

      　　“陛下沉着脸，脸色极其可怕，第二天车轮战大陆五大强者，陛下重伤。三十
万白虎军在白稽留将军的指挥下，和五十万联军拼了个势均力敌。但幽冥军团的赶到，用
阿修罗之炎击溃了雷远陀将军率领的左翼军团，逼近中军。右翼的阿萨斯将军情急之下，
率军轻骑突进，虽然将玄武联军赶出了战场，可还是中了青龙军团的埋伏，将军奋力率军
杀出埋伏，身受重伤十余道，已不成人形，真不负烈火之名。这时我们投入了预备队，可
作为预备队之一的精灵弓箭部队，竟徐徐退走…本来的就意志薄弱的自由民（被解放的奴
隶）军团瞬时崩溃，没有弓箭的掩护下，在一次幽冥黑暗骑兵的突击竟然损失大半。” 


      　　“见到局势无可挽回，白稽留将军下令撤退。为了掩护主力部队，斗王拿霸亲
率近卫军团死守鬼门桥。斗王狂化，一口气连毙无限光明宗金身四天王。那临渊河的水都
被拿霸将军和近卫军团战士以及敌人流出的血染红。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斗王刚打倒一名
黑暗骑士，被背后偷袭的一位持镰男子劈下了头颅。” 

      　　“那一战，血流千里，日月无光。大溃退中，陛下不知所踪。三十万将士能活
着回到朱雀之都栖梧城仅剩下五万。雷远陀，拿霸，阿萨斯将军战死，白稽留将军重伤，
数日后传来令白虎悲痛欲绝的消息：陛下战死。” 

      　　“这些大部分我亲身经历，有些是后来收集的。综合起来就是临渊河一役的经
过。 
      　　在讲述过程中，恺撒的声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悲伤，极具感染力，在场
者恍然回到当年喊杀震天的战场，到恺撒说完，营帐内一片沉重的喘息声。 
      　　“难道白虎就这么完了？”艾利欧斯低沉地说。锐气十足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
历史中，连言语也透出一种悲凉。 
      　　“后来的形势如雪崩般，各地相继失陷，联军步步紧逼。白稽留将军解散了志
愿军（各国解放志士组成），我回了故乡。诃摩经纪342年7月，桦特城陷落，白稽留将军
率余部向北退走，后来就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这么说，天鹅骑士斯蕾可能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坦斯特沉声，他
冥思苦想紫千豪残留给他的记忆，都找不到斯蕾这个人物的存在。也许是被伤得太深，不
愿意想起，自然不会留给坦斯特。 

      　　恺撒茫然，“后来一直都听不到天鹅斯蕾的消息，仿佛他不存在过。在各国的
战史中，提到他也都是‘失踪’为结束语。” 
      　　“总之他对我军的敌意是明白无误的。”暗雷挥挥手，象是要挥去不快，“在
森林中，精灵的战力惊人，如果不解决他们，我军寸步难行。” 
      　　“精灵是大地眷顾之族，在森林中他们就如大海中的水滴。我们如何才能找到
他。”恺撒忧郁地说。 
      　　“如果仅是找到他们，倒是不难。”坦斯特眼里闪动寒光。“我可以找到他们
。难的是找到了，要怎么办。” 
      　　沉思了半天，他断然说：“这样吧。耶律和我都擅长隐蔽行动，我和他去探一
探敌营。” 
      　　暗雷低头，“主公，切不可再度亲身赴险。” 
      　　坦斯特拍拍暗雷的肩头，“放心，暗雷。更艰巨的未来在等着我们。我不会轻
易地死去，这是我的承诺。你呢，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承诺？” 
      　　暗雷低沉的说，“暴风，会一直守护着大人。愿光荣和您如影随行。” 
      　　“愿正义永在心间。”坦斯特一躬身，以骑士的礼仪应答，转身走出营帐。 

      　　※※※ 
      　　帐外的风如此冷冽，低低的虫声里似乎有什么不祥在酝酿。 
      　　※※※ 
      　　PS：最近发现白虎，居然和微软的“瘟到死”一样bug很多，郁闷中。欢迎大家
来揭发前后不一致的地方，我努力改正。Cliffice兄的做一个地图的建议很好，我试试做
一个。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四节 阴暗
      (更新时间：2003-11-24 21:04:00  本章字数：8782)


      　　夜呜咽不停，也许是虫声，也许是溪水声。残月披落在金银树的叶子上，象露
出水面的鱼背般鳞光闪耀。这时是惯于生活在黑暗中的猛兽们的天下。眼前这只漆黑的猎
豹无疑是森林中黑夜的统治者之一，它悄然无声地走过一棵巨大的金银树，警惕的眼睛始
终注视着四周。 

      　　它虽然始终走在黑暗中，但眼睛在黑暗中发光的特性却暴露了它的位置。 
      　　在一棵千朵树的树叶间，一根树枝忽然动了一下，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银光从
树枝上射出，扎入黑豹的眼睛。黑豹的惨吼刚发出半声，从另一个角度射来的第二道银光
截断了它的气管。 

      　　那根树枝悄然从树上飘下。当它走出树影时，月光明白无误地照出它的原形：
一位精灵。一身的紧身衣服，随时变化颜色和周围的环境一致，显然是精灵斥候的打扮。
他提着一把细长的弓，另一只手的指间还夹着一只银色的羽箭。 

      　　他用比刚才的黑豹还要轻巧的脚步走向黑豹的尸体。当拔出两只羽箭时，他恨
恨地低着声音用精灵语说，“夸尔凯克的走狗！” 
      　　忽然，正低伏在地上的他动作停止，似乎在倾着耳朵听着什么。此时静止的精
灵象地面一块毫不起眼的拱起。 
      　　半天，精灵才恢复了动作。他自言自语地说：“只是轻风掠过树枝。” 
      　　“啪”的一声，发出第二道银光的八朵树上传来一声闷响。 
      　　是硬物斩击肉体的声音。 
      　　精灵反应极快，回身，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可几乎是同时从金银树的树影离
猛窜出一道黑影，一道强劲的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精灵一声不发地软倒。 
      　　黑影带着精灵一起消失在树影里。 
      　　残月无语，若非地上的豹尸，一切仿佛是没有发生过。 
      　　这两人就是坦斯特和耶律野池。凭借多年和精灵生活的经验，以及在苍之森林
中培养出的猎手的观察能力，坦斯特追踪到这里，发现了一个精灵的据点。但很快，他们
发现了据点周围密布着精灵的斥候。要知道精灵拥有超凡的夜视能力，即使都擅长潜行的
他们没有可能躲过两位精灵斥候的视线。耐心等待了近一个诃摩枝（一个小时）的时间，
终于一只黑豹给他们带来了极好的机会。 

      　　击晕了两位精灵斥候，坦斯特和耶律野池小心翼翼地将他们藏到野兽也难以发
现的地方。既然最严密的外围防线被撕开了缺口，后面的事情就轻松了许多。两人慢慢地
潜近了据点。 

      　　虽然估计到耶律野池的潜行能力，可坦斯特还是惊异地发现低估了这位黑衣少
年的水准。他简直是位超一流的刺客，不但能将气息和身形隐藏得连坦斯特不预先知道就
无法查觉的地步，而且总能凭着敏锐的感觉，比坦斯特快出一线的发现魔法陷阱的存在。
 

      　　精灵们所占据的地方，可能是古代原始氏族遗留的村落。因为精灵们不需要灯
火来照明，在森林深处的据点黑沉沉一片。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得到任何情报的。耶律
野池看了看坦斯特，后者摇摇头，表示无法可想。正当两位进退两难时，一座两层的岩石
建筑上亮起了灯光。亮光引起了表面上波澜不惊的据点一片轻微的波动。一位优雅的精灵
男子出现在窗口，用精灵语说，“你们全都退下。提兰队长，今天这里不需要你们放哨了
。” 

      　　贵气优雅的容颜，正是白天所见的天鹅骑士斯蕾。 
      　　“是，大人。巴克特里亚大人似乎很烦恼，需要我去关注吗？”黑暗中传来一
个女子的声音。 
      　　精灵男子冷冷地说：“提兰队长，这不是你份内的事。” 
      　　“是，大人。”一阵轻轻的脚步之后，隐藏在四周的数十位精灵都离开了石屋
。 
      　　坦斯特和耶律野池对视一眼，点点头。两人分头行动，坦斯特往石屋潜去，耶
律野池负责监视周围。 
      　　坦斯特已经把注意力凝聚到了最高点。对方可是传说中的一流高手，加上不知
道在哪里的独角兽希斯凯拉尔，他必须非常小心。所谓潜行术，是在阴影中隐蔽行动的技
巧。青狼族出身的他，曾经是苍之森林里最优秀的猎人，掌握了不亚于优秀盗贼的潜行能
力。 

      　　不过这些还不足避开精灵的目光。自从坦斯特复苏以来，他发现虽然失去了白
虎所赋予的无匹力量，已经没有了和冰苍梧对决时的战斗力。可自己体内的能量除了光和
暗，还有两种能量存在。一种是被他称为心的异力，是在自由都市的地道里领悟的，效果
未知，但有一点：他对光和暗的控制力却呈复数性的增强，不知是不是这种力量带来的结
果。现在的他只要一动念就可以随意使用已经掌握的光系法术。另一种能量是五行归一带
给他的五行力量，尽管没有象前三种那么强大，却也能让他凭借它们向五行归一借用力量
来使用一些被五行归一称之为“五行术法”的奇异法术。 

      　　白天他安然无恙地挡住隆的“炎杀术”，就是因为他释放出“水衣”，一种可
以借用水之力量在身体周围布下火焰阻断的强大术法，可以防御仅以高温的燃烧来制敌的
炎系法术。 

      　　白天他安然无恙地挡住隆的“炎杀术”，就是因为他释放出“水衣”，一种可
以借用水之力量在身体周围布下火焰阻断的强大术法，可以防御仅以高温的燃烧来制敌的
炎系法术。 

      　　注：象“炽天之炎龙”这种高阶炎系法术，不仅仅靠高温的破坏力，还有火元
素的爆炸力，混乱力，而象“炎之长枪”，则有超强穿刺力，都不是“水衣”所能防御的
。 

      　　不过五行的术法强则强矣，却有足以致命的弱点：需要媒介。高级的“水术”
要在有大量水的场所使用，高级的“金术”是要大量金属的地方使用，就是适用性最好的
“土”，也要求地力足够。换句话说，五行术法是引用自然之力。和魔法理论强调的魔法
元素是有差异的。五行术士无论使出多么强大的法术，也不会对自然环境的运行产生影响
。而法师就不同了，被释放过“阿修罗之炎”的地方，数十年内不会有任何生物能够存活
。 

      　　在琼玉大裂谷里，地力出奇地强劲，用以“土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坦
斯特施出了“土走”。顾名思义这是能够让人在泥土中行走的术法，更高级的是结合了“
金术”，可以穿行岩石的“岩透”。这是坦斯特所掌握的极限。 

      　　只见他脚下的泥土象水波一样的荡漾开，不消一会儿坦斯特的身子没入了土中
。 
      　　在土里的感觉十分的奇妙，好象是在游泳一般，不过一个是在水中，一个是在
土里。都不会沉下去，是因为水里有浮力在托着，土中则因为地力的大小变化而产生的排
斥力。虽然在无限界里已经模拟过许多次“土行”，但真正使用还是头一遭。 

      　　坦斯特接着放出了“五相”和“土息”。在地下，视力是没有意义的，除非宗
师级的大高手有广域的神念探测能力，一般的术士就是用“五相”观察五行的位置来取得
方向。东方木，南方火，中央土，西方金，北方水。这样“土行”就不会迷失方向。而“
土息”是提取土壤间隙里的空气用以呼吸的术法。 

      　　按照记忆，坦斯特在土里前近了三十多步，估计已经到了石屋的地下。他第一
次实际应用“土行”，经验自然不足。没料到石屋的地基上砌了一层厚厚的岩石。坦斯特
暗暗叫苦，他不能用“岩透”——因为“岩透”往往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土行也前进不
了。他在土里摸索了许久，才发现有一处特别薄弱。于是拔出“雷动刀”，凭借它的锋利
，慢慢地切入岩石。 

      　　他十分地谨慎，用力非常阴柔，半天才穿透三寸厚的石板。 
      　　石板一穿透，精灵清冷的声音就清楚地传到他的耳里。坦斯特发现自己的位置
应该是石屋的外间，而精灵是在里屋。 
      　　“夸尔凯克，你说这是黑龙的意思？” 
      　　夸尔凯克？坦斯特想起方才那个精灵斥候骂了一声黑豹，也提到了这个名字。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不错。让幽冥的力量进入圣殿，夺取狂雷。的确是黑
龙•天大人的计划。不然幽冥的骑士怎么能轻易地通过朱雀的地域。” 
      　　“你用这么一句话，就能掩去我精灵战士的牺牲么？”精灵的声音猛地提高，
其中的愤怒让人觉得他将毫不犹豫地动手。 
      　　“你这么大声，不怕你的族人听见吗？”阴冷的声音说。他的声音令坦斯特听
了极不舒服，每字每句仿佛有着冷冷的湿意，慢慢地钻入听者的骨髓中。 
      　　“我已经在周围布下了强力的‘空间阻断’，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的。” 
      　　“天鹅斯蕾，看来如果我没有很好的解释，你是打算与我黑暗精灵族开战了。
” 
      　　“地上精灵和黑暗精灵族本来就是世仇！” 
      　　“那好吧。嘿嘿。”阴冷的声音里剑拔弩张的杀气一消，“黑龙•天大人
，就知道你不容易说服，特地让我带来一件信物和一个解释。” 
      　　坦斯特所观察的位置看不见两人，只是感觉到一股强横威杀的力量从房间里传
出。 
      　　精灵闷哼一声，“果然是黑龙•天。解释呢？” 
      　　“黑龙•天说，玄冰雷斧与其说是你们北方精灵世代守护的圣物，不如说
是你们精灵扩大势力的阻碍。因为体质和性格的原因，玄冰雷斧永远不可能成为精灵族的
力量。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幽冥去触一触霉头。反正幽冥最强的几人都有事在身，这次派
来的傀儡剑士不过是小丑而已，它是没有可能将玄冰雷斧带回幽冥的。玄冰雷斧自然脱出
他的控制，到时肯定会迁怒于幽冥，到时我们就有了控制它的可能。” 

      　　“那么那位黑骑士呢？那帮铁骑兵呢，白虎呢？” 
      　　“白虎和铁骑兵是意外，他们并不是为狂雷而来的，再说黑龙•天大人也
派出了骑士。至于那名黑骑士本来就是位精灵，我想，干预你们精灵内部的事务，这不太
好吧。” 

      　　“闭嘴！”精灵冷冷地说，坦斯特已经听到拔剑的声音。 
      　　“迪特兰尔之剑，不是用来对付同伙的吧。天鹅斯蕾。”阴冷的声音没有因为
精灵的圣剑拔出而有任何变化，“既然该说都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从坦斯特的角度，看见一道黑影从房间里飘然而出。 
      　　磷火燃烧般的眼睛，深黑的肤色，细长的剑。 
      　　让坦斯特想起了那只黑豹。 
      　　“哦，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黑影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说：“黑暗精灵发
现了大批的魔兽正往苍云盆地聚集，数量可不少啊。”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目光往坦斯
特藏身的地方扫了一眼。 

      　　之后他就转身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 
      　　里屋的精灵沉默了许久，忽然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似要把一腔的闷气都置于这一声长叹。 
      　　“提兰队长，请隆到我这里来。”斯蕾高声对外面说。 
      　　“大人……”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就这么让夸尔凯克走了吗？”她迟
疑着。 
      　　“我们还不能和黑龙翻脸啊。神兽军团太可怕了，没有飞马神枪，精灵的黑夜
竟如此的漫长。” 
      　　“大人，也许我们应该找那些铁骑兵和……白虎。” 
      　　斯蕾顷刻间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他严厉地说，“提兰，今天你不遵守我的命
令，我没有责罚你，如果你再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我剥夺你近卫队长，让你回精灵圣殿去
。” 

      　　“是，大人。”女子黯然地退下。 
      　　不一会儿隆出现在石屋的门口。法师苍白的脸，在黑暗中显得如此突出。“大
人，是关于坦斯特的事吗？” 
      　　斯蕾凝视着隆的脸，“你现在只关心白虎吗？隆！”他走近了隆，握住了法师
的手。 
      　　两个孤独迷惘的人象是都要从对方的身上获得温暖，互相给予力量。 
      　　法师犹豫地说，“今天，坦斯特说悠丽雅中了‘堕落’，他不可能编出这么幼
稚的谎言，也许其中有着我们意想不到的原因。” 
      　　斯蕾愤怒地甩开法师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盯着法师淡绿的眼睛，一字一句
地说：“精灵的眼睛看见了我们的姐妹被他杀死了，精灵的血在白虎的爪子下飞溅！隆，
你的妹妹死了，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藏在地下的坦斯特愤怒得几乎要跳出来。 
      　　隆低下了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上当了。”他的眼睛闪过一抹狠色，“下
一次，我会让他彻底消失在我的烈焰下。” 
      　　斯蕾抱住了他，“我的好兄弟，你是我族中最有潜质的法师，精灵的苦难会在
你手里终结。”他低吟着：“我们的兄弟来自炎龙隐居的地方，他是火焰的儿子，带着毁
灭的力量，他挥舞起迪特兰尔之剑。 

      　　敲开束缚自由魂魄的圣堂。 
      　　谁说精灵的命运要注定流浪，谁说大地眷顾之族没有故乡？ 
      　　我们的悲伤即将结束，我们的笑容即将开放。” 
      　　“这首预言诗是写你的。你就是我们的‘苍炎守护者’，隆。不久之后，我就
要传给你迪特兰尔之剑，让你成为地上精灵新的王。” 
      　　“大人……你不带领我们了吗？”隆颤抖着说。 
      　　“我的战斗已经太久了，我太累了。如果这次结束了白虎，精灵族得到了我们
精灵的神器：飞马神枪，我就永远地脱下战衣，回到精灵的圣殿去。” 
      　　“大人……您放心吧。”隆没有注意到斯蕾话里的逻辑关系，他只是真诚地信
任着怀中这位疲惫的骑士。 
      　　坦斯特阴着脸从土里升出，耳边犹在响着斯蕾的话：“隆，我看得出来白虎用
以杀死悠丽雅的神器‘五行归一’已经离开了。根据我们朋友的情报，白虎在上一次死亡
中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而那三只神兽刚刚渡过蜕变期，不可能再出来帮助他。这次我们
能够彻底地杀死他。我的计划是你假装信了他所说的鬼话，把他引到绝龙滩。在那里我们
布下埋伏，听我的号令，一举杀死白虎。详细部分我们再仔细商量。” 

      　　之后，他就悄悄离开。一是他发觉“土行”因为自身五行之力的耗尽，快要维
持不下去了；二是他怕自己压不住火。 
      　　来到约定好的地点，却发现耶律野池还没有到。 
      　　坦斯特怅然地等着。此时天快亮，破晓之色出现东方的天穹，正慢慢地划亮裂
谷里的森林。当如血的朝阳染红他忧郁的脸庞，他轻声地问：“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还是
我的朋友吗？” 

      　　耶律野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背后，咳了一声，他才惊醒。坦斯特发现耶律
野池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边的血迹还未凝结。 
      　　见他看着自己的血迹，耶律野池轻描淡写地说：“脱出时，遇见了一个黑暗精
灵。” 
      　　“你受伤了？”坦斯特察看他的伤势。 
      　　虽然向来不喜他人接触身体，可耶律野池还是没有拒绝，他傲然地说，“他伤
得更重。” 
      　　“还是注意点好。黑暗精灵虽然我才第一次见到，不过早听说过他们的凶狠。
他们是天生的剑手，黑暗法师以及刺客。” 
      　　耶律野池若有所思地抚着“鬼神“，任由坦斯特用光系法术驱逐伤口上的黑暗
之力。 
      　　“骑天，有点不对。” 
      　　“嗯？”坦斯特已经清除了伤口表面，低着头给耶律野池包扎。 
      　　“黑暗精灵从不与地上精灵来往。我遇到的那个，明显等级不低。我看那个斯
蕾不是个畏难而退的人。今日他们撤退，这里面肯定有明堂。至于你那个朋友……如果你
不放下可笑的坚持，反而伤害到所有人。” 

      　　这是耶律野池自坦斯特苏醒以来说过的最长的话。习惯用短句的他显然已经放
在心里酝酿很久了。 
      　　坦斯特抬起头，看着耶律野池，忧郁的脸上慢慢绽开笑容。 
      　　“终要面对的怎么也躲不开。这是作为白虎的觉悟。而身为凡人的我，也希望
有一个好的结局，如果这个结局要用我的朋友来换，我怎么也不会甘愿。我的心指引着我
的刀，我的刀验证着我的心，破开所谓命运设置的千难万阻。野池，请放心。我现在已经
不是一个人的苍狼，我是野池的骑天，暗雷的主公，悠丽雅的爱人。” 

      　　耶律野池竟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如穿透万载寒冰的阳光，如此短暂，却又如此
明丽。 
      　　两位朋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野池，如果你经常象刚才那么笑一笑，大概有不少女孩子会晕倒吧。” 
      　　“……再不回去，就让人等得急了。” 
      　　黑暗中，他象幽灵一样的向前飘浮。穿越千万年前一次天崩地裂而形成的岩缝
，经过令常人不寒而栗的深渊，踏在通往地狱的台阶上。黑暗中，无数或强或弱的生物因
为他的来临而不敢动弹；空气中，弥漫着名为恐惧的气味。 

      　　“大人，你受伤了？！” 
      　　“在监听天鹅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拿着‘鬼神’的人类少年。在不想惊动地上
精灵的情况，和他拼了一招。西拉丝已经治好我的创伤。这个人类，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
段。蒙比略安，准备好你的军团。” 

      　　“是要和人类开战吗？” 
      　　“蠢货。我会象你那样没脑子吗？天鹅好象设计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陷阱，一个
自取灭亡的陷阱。哈哈哈哈哈。” 
      　　阴冷的笑声回荡在深渊的地域中，潮湿得象是充满了浓浓的鲜血。 
      　　燃烧着的斗士，站在巨石上。 
      　　他的脚下是怒焰般的军团。橙黄色的光辉中不时亮起剑光的闪电。 
      　　随着火焰前进的是密密麻麻的魔兽。其中既有体形小到食指长短的雷蚊，也有
巨型到如同一座小山的地行龙。 
      　　他们的方向是位于苍云盆地边缘的精灵山谷里，传说中精灵的圣堂。 
      　　自由之厅。 
      　　天空中传来风翼鸟响彻天空的啸吟。行进中的大军因为神兽的来临而停住了脚
步。 
      　　斗士抬起头，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 
      　　“是小家伙啊。好久不见了。” 
      　　神木桥之战的两日后。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没有阳光照入的裂谷凄冷得如同冬日。 
      　　绝龙滩上，怒苍江在此处平缓得似已安静沉睡。在此时此景中却让人极度的不
安。这里太静了，没有神木桥上的江水如雷，也没有裂谷叶猿啼声的如泣如述。连飞鸟也
绝迹了。 

      　　隆站在滩上的一块由江水千琢万磨成的石头平台上。 
      　　他看到了坦斯特那熟悉的身影从树林中出现。 
      　　黑色的长发，飘然若云的眉，看到他就一亮的眼睛，双刀交叉地绑在背上的习
惯，坚定果敢的步伐。 
      　　一切还如从前。 
      　　你还是来了。他低语，低得只有他自己听见。 
      　　坦斯特跳上平台，“隆！” 
      　　“坦斯特！” 
      　　两人一时俱无言。 
      　　避开坦斯特灼灼的目光，隆看着坦斯特露出肩膀的刀把说：“你的那些骑士呢
？” 
      　　“你不是叫我一个人来吗？”坦斯特微笑，“隆，你相信我的话了吗？” 
      　　“悠丽雅真的是中了‘堕落’吗？”隆低沉地说。 
      　　“夜叉和巨龙，还不足以证明黑暗的力量吗？隆，我离开苍之森林后，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 
      　　隆的脸上蒙上一层灰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沉痛，“在你离开不久，罪恶的力
量侵入了苍之森林。黑暗骑士，黑暗法师，象蚂蚁一样涌入。我们建立了防线，和炎龙苍
眼一起战斗，坚持了将近一个月，但是敌人实在太多，出现的等级越来越高，死神骑士，
鬼兽幽灵龙，甚至连恶魔也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到最后一位蝙蝠般的男子手持着可怕的镰
刀，重创了苍眼。防线溃散了。森林中的百族退到最后的庇护所，苍眼用最后的力量开启
了通往其他神器遗迹的传送阵。我最后一眼，看见我们的家，苍之森林变成了一片火海。
” 

      　　听到这里，坦斯特痛苦地合上了眼。 
      　　隆停了一停，茫然地看着坦斯特，“大家分散了。我们精灵族是被传送到了狂
雷所在的苍云盆地。悠丽雅没有了‘极冷之泉’的保护，于是我们将她放入自由之厅里的
古精灵树。不久前，有人闯入了自由之厅，取走了狂雷，连悠丽雅也失踪了。后来，斯蕾
告诉我你为了控制狂雷，杀了悠丽雅。”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坦斯特强制自己恢复冷静。“悠丽雅早在六个月前
就加入了幽冥，并在五行之祖陵成功地杀了我。”他猛一扯开上衣，露出心口一道触目惊
心的黑色伤痕。“这是‘夜叉’给我留下的伤疤。” 

      　　“隆，相信我吧。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让我们一起去找出来。” 
      　　隆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说服了。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我……” 
      　　正是这个时候，悠扬的哨声划破沉静的绝龙滩。这象精灵一样飘逸，包含对自
由无限向往的哨声，却是动手，杀人的信号。 
      　　“这里叫我回去呢。”隆一咬牙，低沉地对坦斯特说，“我相信你，坦斯特。
不过你给我证据还不够，我无法说服其他精灵，还有斯蕾大人。不如你解下武器，让我带
你去自由之厅。相信精灵的长老们会得出一个公正的答案。” 

      　　坦斯特仔细地看着隆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谎言的影子。 
      　　虽然曾经充满了阳光，而现在只是一个看不见底的碧绿深潭。 
      　　他说：“好。我和你去自由之厅。不过我的同伴……” 
      　　“其他精灵会指引着他们。你不用担心。” 
      　　坦斯特解下双刀，“雷动”嗡嗡地发出震鸣。 
      　　隆接过双刀。他转过头，似已不敢再看坦斯特。 
      　　气氛忽然变成苦涩得不堪忍受，手中的刀重如千钧。 
      　　“隆，怎么了？”坦斯特问。 
      　　他觉得呼吸困难。“坦斯特……你快……走！” 
      　　隆转过身，要将手伸向坦斯特。 
      　　落了个空。 
      　　坦斯特看见隆的身体呈现出水波一般的荡漾，仿佛眼前的隆本就是个幻影，刚
才那一声“走”将虚幻和真实倒转。 
      　　“是‘水纹传送’啊。”他冷冷地一笑，笑在从虚空中闪出的无数精灵的包围
中。 
      　　他抬头看见优雅如天鹅的骑士骑着雪白的独角兽走出森林。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天鹅斯蕾。吾之骑士，吾之战友。” 
      　　附录：精灵的辉煌：风之大陆的精灵曾经强盛一时。根据《精灵之书》的记载
，距今一万五千年，即神魔来到五行界之前，细长耳朵，美丽容颜，如丝细发的他们是大
陆的主宰者，创造出辉煌绚烂的文明。他们乘着银梭飞上九天之外摘星揽月，深入地心熔
岩炼狱开采魔法金属。他们演奏的音乐让整片大陆都处于欢乐，他们发明的灯火让整个世
界即使黑夜也亮如白昼。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五节 镇魂歌
      (更新时间：2003-12-22 15:53:00  本章字数：8471)


      　　精灵的衰落，是突然性的。一个站在世界顶点如太阳般耀眼的种族，竟然在短
短一百年里沦落到不得不退守原始森林，躲入地下世界的地步。这是令每个读过精灵辉煌
历史的人震惊而胆寒的。时间的手竟然如斯的无情。 

      　　原因早就湮灭在历史的尘土中，就连精灵本身对此的记忆也不复完整。随着精
灵统治者的消亡，五行界的大地无数种族崛起，又有无数种族倒下。血腥的王座从未被体
温暖却过，人们匆匆如同过客。 

      　　直到有一天，一个被唤做古古特尔的种族跨空而来。 
      　　――――《精灵之书：镇魂之章》 
      　　※※※ 
      　　他仰望天空，凝聚着目光，仿佛要刺穿盖天的乌云。大风骤起，长发飞扬，风
中似有人慷慨悲歌，声音击打着心脏，直叫人几欲仰天长啸。 
      　　天鹅般的骑士白皙的脸却象一面黑暗中发出冷冷寒光的镜子。 
      　　无论外部的光如何地变化，但始终还是照不明他的心。 
      　　“吾之骑士，吾之战友。” 
      　　依稀记得那个狂神般的男子温和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他的眼瞳里的确是除了他，容纳不下任何光线。 
      　　为何到了这个地步？ 
      　　骑士缓缓举起白银色的迪特兰尔之剑，数百只强劲的精灵弓拉紧了弦，这种经
过精灵之力处理的弓拥有超长程的射距，精确的准度，加上精灵箭那不可思议的切入力，
无论是真气护体的武士，还是魔法防御的法师都将被瞬间狙杀。 

      　　因为面对的是白虎，就算是当年实力的十分之一，精灵还是准备了第二道杀招
。 
      　　坦斯特脚下，以三位精灵大魔导师全力布置的魔法阵，存储着五重法术。“水
纹传送”，“土灵束缚”，“魔力真空”，“重击印记”，“千雷坠落术”。 
      　　“水纹传送”被触发之后，被誉为“困天之牢”的“地灵束缚”，在土元素密
度惊人的琼玉大裂谷喷薄而出，坦斯特的脚陷入融化了般的巨石中。 
      　　其后发动的是“魔力真空”，这种由精灵首创，可以隔绝受术者和魔法能量联
系的光系法术，曾经一度成为绝响。因为当初的发明者逻辑上的错误：魔力真空是施法者
在魔法能力上的较量，只要你魔法吸引力，魔法控制力的综合指数超过对方，你就可以在
用这种法术在阻断对方和魔法能量的关联。可是既然能力已经超过了对方，又何必用这种
费时费力的法术增加战斗的变数？但随着魔法触发技术和可存储法术的魔法阵的发明，“
魔力真空”又一次被挖出了故纸堆。 

      　　这时它有了一个令人敬畏的称呼：“法师的地狱”。 
      　　用“魔力真空”来对付拥有强大魔法能力的白虎，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随着法阵的运转，第四个被触发的是“重击印记”。这种雷系法术，又被称为
“大气之锤”。拥有二十万纳斯比的魔法强度，单体的攻击，令它威力十足。尽管精度不
够，可配合上“地灵束缚”，让“重击印记”成为威力堪比“炽天之炎龙”的次高阶法术
。 

      　　“砰”的一声巨响，大地似也被震得耸了耸肩。 
      　　绝龙滩上的身影因为空气的剧烈振动，模糊一片。 
      　　怒苍江水轰然飞溅。 
      　　※※※ 
      　　古古特尔是精灵语中“恶魔”一词的发音。据说精灵曾经与之战斗，并且将这
可怕的血腥之族逐出了五行界。随着精灵的衰落，恶魔军团终于有一天撕开了空间对他们
的阻隔，重临大地。 

      　　五行界不长的时间内就沦为了硫磺的地狱。精灵，人类，矮人，巨人，兽族，
鱼人族……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奴役。天空如同重墨，大地无尽荒芜。 
      　　给世界带来曙光的是在被恶魔统治了一百年后，又有一个强大的种族突破了空
间。 
      　　他们是后世称为“神族”的优吉尔。 
      　　――《精灵之书：神魔之章》 
      　　※※※ 
      　　坦斯特直接承受了“重击印记”。 
      　　这种威力无比的法术，使得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痛苦的弯曲，更让人觉得他快
要裂开了。也许仅仅是一根羽毛的重力，就让象是被锤成一个木桩的他四分五裂。 
      　　精灵敏锐的眼睛，可以看见他皮肤上出现的龟裂，眼睛的充血，也可以看见他
唇角讥诮的笑容。在咽下一口血水之后，坦斯特吃力地笑着，“精灵一句话都不敢让我说
吗？” 

      　　斯蕾脸色一沉，“放箭！” 
      　　银色的光线撕裂长空，从林中暴射出的箭羽犹如美丽女子的猛一甩头。 
      　　一时白发三千丈。 
      　　这凄美的光辉贯穿坦斯特，暴雨落地般裂石声不停，烟尘飞扬。待尘埃落定，
却发现敌人的身上竟然没有中一箭。 
      　　依旧脚陷岩石。 
      　　依然目光似水。 
      　　有的仅仅是他的劲装湿透，一尘不染的白衣结上一层泥土的污垢，如陷入浅滩
的龙，虽然身处逆境，却王威犹在。 
      　　“还有其他招术吗？” 
      　　他喘息，弓着腰，仰头，握拳，似要发力。 
      　　精灵们真的被震慑住了。百箭齐发，强力法术也不能伤这个人一毫毛。是这诡
异的形势也好，是他不屈不挠的气势也罢，这些未逢对手的精灵战士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
有的心绪：胆寒。 

      　　只有斯蕾是优雅的神态化为愤怒的表情。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咆哮化为万丈云层直落大地的雷电。 
      　　独角兽希斯凯拉尔轻易地触发了魔法阵中威力最强的“千雷坠落”。 
      　　这本来是一种与敌俱亡的广域法术，覆盖面广达一里，雷电的强度呈波纹状向
外削弱，而中心点的强度更是高达五十万纳斯比。同时受术范围内元素的剧烈震荡，会引
发山崩，地震，海啸，狂风。 

      　　因为有希斯凯拉尔这位“雷的控制者”，它是五行界里除了雷龙之外能自由控
制雷元素的唯一生物。所以精灵们发动的是“千雷坠落”的改进型，将威力控制在一个将
扩散而未扩散的临界点，雷元素的浓密程度更是到了七十万纳斯比。 

      　　可以称为雷系中最强的单体杀伤法术。 
      　　只见一道极其耀眼的雷光之焰劈在绝龙滩上，在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生物都失
明，失声，失魂。 
      　　※※※ 
      　　“如果恶魔的统治是炼狱，那么神魔的相争简直是天堂。 
      　　纯正的优吉尔是充满了光之力量的生物。虽然它们并没有象光一样的纯洁，但
当那绝美而优雅的身姿出现五行界中，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解放的日子到了。 
      　　可事实上，五行界的万物还是要在夹缝中求生存。 
      　　人类第一个适应了这种生存状态。接着其他不适者例如鱼人，矮人相继向法则
屈服。 
      　　只有我们精灵在不屈不挠地斗争。 
      　　斗争的结果是精灵的分裂。一部分精灵借助祖先遗留的魔法器具逃入地底世界
，学会和黑暗中的生物共存，学会和绝望深渊里的妖族联盟。而留在地上的精灵遭到更为
惨烈的统治，几乎所有的古代精灵王族都灭亡了。 

      　　古精灵树在燃烧。 
      　　我们在燃烧。” 
      　　――《精灵之书：燃烧之章》 
      　　※※※ 
      　　咆哮着的骑士挥舞着深蓝的魔剑，他的前方有着一眼望不到边，蠕蠕而动着的
黑暗生物。 
      　　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遭到了阻击！ 
      　　按照计划，他本应已经到达绝龙滩。现在却困在这条一里长的小道上。距离预
计时间，已经整整晚了十诃摩叶！ 
      　　他的怒气完全爆发出来，“魔剑暴风袭”上伸出一丈长的剑芒，加上他十丈的
剑风，扫荡着敢于阻挡他的任何生物。 
      　　“铁骑，随我来！” 
      　　而在小道的另一头，几位黑暗精灵一脸惊容地看着这位人类骑士。 
      　　“蒙比略安大人，具有不断再生特性的冥虫居然困不住这个人类。他到底是什
么人啊，难道这就是高阶人类骑士的力量吗？” 
      　　一位较之周围的精灵要高大许多的精灵武士低头擦拭着一把雪亮的长剑，一头
似淋血的赤红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声音里强自忍耐激昂的战意说：“再困住这些骑士一
会儿就可以了。” 

      　　※※※ 
      　　坦斯特冷静地感觉着雷电力量逐渐突破他的防御他虽然做了相当自信的破局布
置，但还是低估了精灵的力量。他不了解精灵的历史，也无从知道精灵的执着。为了这一
刻，这里汇聚了北方精灵最后的绝大部分力量。 

      　　他勉强地说服了铁骑兵和耶律野池同意这次行动，在出发前由恺撒施加了最高
阶牧师神术“星辰祝福”，用普通的刀代替红蓝双刀。“重击印记”对他的伤害比想象中
要小，而“地灵束缚”虽然使得他一时失去了行动，却也让他源源不断地从土地里获得地
力，从而结成“土印”术法。“魔力真空”对他的影响最为严重，让他失却了光系法术的
施法能力。 

      　　计划中本该已经出现的铁骑兵却没有来到，使得他不得不面对百箭齐发。 
      　　虽然精灵箭能根据魔力波动而追踪，可对不属于任何魔法力量的五行术法却产
生任何导向作用，因此借助能扭曲光线的“水晶”术法，他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暴雨般的射
击。 

      　　深知战法的他成功地镇住了精灵，却料不定天鹅会看穿他的虚张声势。 
      　　当察觉到大气中雷元素已经达到了一个“土印”无法承受的程度，他不由苦笑
起来。作茧自缚，不正是说自己吗？这“千雷坠落”打在身上，恐怕连灰烬都不会有吧，
更可悲的是他只能站在原地等死。 

      　　如果同为‘雷的控制者’的紫瞳醒着就好了。不过昨天强行催醒霜刃，就足足
花了一个时辰，现在恐怕也来不及了。唯一能使用的只剩下五行术法，而其中他最擅长的
就是“木”和“水”，后者对雷电毫无作用。前者因为绝龙滩上的木力极弱而无法使用。
 

      　　难道又要面对死亡吗？ 
      　　电光石火之间，有四个字无由来地蹦入他的脑海。 
      　　“五行转换”。 
      　　几乎与此同时绝龙滩上的一处，棕色长发的精灵法师苍白着脸酝酿法术，魔力
的光辉照耀他淡绿的眼眸，燃烧着激动不能自已的火焰。 
      　　等等我，坦斯特。 
      　　心中似有一种声音在嘶吼。 
      　　这一次他准备的是和火焰一样热烈奔放的法术。 
      　　这一次是为了救他的朋友。 
      　　※※※ 
      　　最后一次神魔战争给精灵带来喘息的机会，自由之厅被重建，散落在各地的地
上精灵渐渐汇聚在一次，形成了地上精灵部族。可是经过了五行创世，精灵惊愕地发现此
时大地的真正主人已经归属于人类。他们完整地保存了自己的文明，并在传说的十三英雄
帮助下开疆辟土，披荆斩棘，活力无限地探求着未知。他们力量强大，熟练掌握着元素魔
法，建立起多兵种的人类，用剑和蔷薇征服一个又一个种族。 

      　　地上精灵们只能屈身在魔兽出没，随时命在旦夕的苍云盆地，保存着自己最后
的力量。 
      　　――《精灵之书：夕阳之章》 
      　　※※※ 
      　　当最初的雷电化无，第二道落雷马上赶到。 
      　　斯蕾露出疲倦的微笑。他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天空阴沉得不似白昼。他的眼里只
剩下被雷电围绕渐渐湮灭的那道身影。 
      　　希斯凯拉尔不安地发出低沉的喷鼻声。 
      　　斯蕾安抚地拍着独角兽的头，说，“希凯，我们并没有做错。一切都是为了精
灵。”他低垂着头，将脸贴近神兽雪白的鬃毛，“一切都是为了精灵。” 
      　　这是身为古代精灵王族不得不背负的命运。 
      　　自从三十四年前那个风雨夜，他从最后的精灵树祭司，他的父亲，他的创造者
口中得知自己的来历，就背负起的孤独之路。 
      　　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如果自己黑暗中的飞翔，能给精灵带来未来，即使是
浑身是罪，满心是孽。 
      　　雷鸣爆裂般巨响一声，他猛然抬头，映入眼眸的是一道青色的流星。 
      　　拖曳着长长的余晖，从天而降，撞入雷光之中。 
      　　那雷光竟生生被截断。 
      　　炎系高阶“陨星之火”。 
      　　他马上发现了站立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的施法者：棕发的精灵，而且察觉到了被
他称为“苍炎守护者”的精灵法师已经正在准备第二个法术。也是一个高阶法术！ 
      　　这样疯狂的施法，简直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等他反应过来，后者已经成功地放出法术。 
      　　空气一瞬间暴动。如同开水沸腾，空气急不可待地逃逸出涵盖着绝龙滩在内的
空间。 
      　　风系高阶“驱逐大气”。 
      　　斯蕾才明白精灵法师的目的何在，“陨星之火”是极高密度的炎系魔法，而和
雷元素同样极不稳定的火元素在空间内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将雷元素挤出去。先
是用“陨星之火”和“千雷坠落”魔力对冲。这样并不能阻止“千雷坠落”这样的连续魔
法，当可以得到缓冲时间。接着用“驱逐大气”，制造出完全真空。因为雷元素是不能在
真空环境中存在的。 

      　　除了拥有不可思议的天赋，象隆•巴克特里亚这样的越级使用风系高阶，
他要付出的是生命力。 
      　　斯蕾怒吼道：“阻止他。”他的怒吼并没有传出声。 
      　　因为没有空气。 
      　　而且即使能让附近的精灵们明白，也为时已晚。 
      　　“千雷坠落”已经成功地被阻止了。尽管雷电继续逞威，可已经传不到地面以
上三十丈之内。 
      　　斯蕾看到精灵法师颓然地倒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气，下意识地瞥了坦斯特一样
。 
      　　那头啸天猛虎已经变成焦黑的一段，怪异地插在地上，居然不倒。 
      　　尽管心里泛起千种滋味，斯蕾并没有沉浸在情绪中太久。他终于发现了希斯凯
拉尔不安的由来。 
      　　太安静了。 
      　　数种高阶法术发动，情势骤变，树林里居然没有发生任何动静。 
      　　斯蕾骑着希斯凯拉尔，走近树林。尽管已经离开“驱逐大气”的影响范围，斯
蕾觉得还是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走入森林。幽黑一片。 
      　　好黑啊，这样的黑暗，就像是黑暗精灵的结界。他闪过一个念头，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精灵的夜眼只能帮助他隐约地看见贴着树站立的一位精灵。 
      　　“提兰，怎么回事？”他不用再走近，就知道那是最忠于他的近卫队长。 
      　　提兰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黯淡地看着他。 
      　　血慢慢地从她的嘴里流出来。 
      　　她的嘴唇张了一张，结果还是没有发出声。身体缓缓沿着树倒下，拖出一道鲜
血的轨迹。 
      　　斯蕾呆呆地看着提兰，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被扯裂了。 
      　　他不敢相信地走近提兰，试图挽住她倒下的身躯。 
      　　黑暗中，剑光暴起。 
      　　充满了爆炸力的一剑击破树木，刺穿提兰的身躯，扎入斯蕾的前胸。剑锋上传
来的黑暗之力一次又一次在他体内爆炸。 
      　　斯蕾闷哼一声，倒退着将剑抽出身体，带出一串串血珠。 
      　　未等他定住身形，凶猛的剑光又一次闪起，就象黑暗中有一只猛兽刺出惨白的
獠牙。 
      　　剑光交击。一声暴响。 
      　　斯蕾双手握着迪特兰尔之剑，凝视着提兰的尸体。迪特兰尔散发出银色的光辉
，照得他一脸苍白。 
      　　而那袭击的獠牙退缩回黑暗里。 
      　　希斯凯拉尔咆哮着冲入黑暗，它雪白的独角上已经亮起雷电的厉芒。不过因为
“千雷坠落”的缘故，周围的雷元素并不多，独角神兽的威力就大打了折扣 
      “希斯凯拉尔，你的末日到了！”黑暗中无数声音狂吼。 
      　　“约摩拉•狄苏•卡其亚•赫其莫斯……” 
      　　含着奇异音节的颂唱不紧不慢地回荡在幽暗的树林之中，每一个发音都让人感
觉一阵又一阵战栗。这是每天都会在绝望深渊响起的语言，如果是悉达多在场，它一定可
以听明白颂唱者呼唤的是谁的真名。 

      　　曾经的魔兽之王。 
      　　也是属于黑暗世界最强者之一的妖族。 
      　　炎螟天妖。 
      　　希斯凯拉尔悲鸣一声，被撞得飞出来。还没有落地时，一只巨大的兽爪攫住它
，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嘭。 
      　　“希凯！”斯蕾挥剑，刺向那只利爪。迪特兰尔，是就连玄铁也可以刺穿的精
灵圣剑。 
      　　噗嗤。 
      　　硕大无朋的兽爪被刺了个对穿，却没有一点血液流出，反而兽爪一抬，松开已
奄奄一息的希斯凯拉尔，抓向斯蕾。 
      　　斯蕾抽剑。一剑横斩。 
      　　他被誉为白虎王的第一骑士，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统率能力，也是指他的武力。
尽管遭到突袭受了重伤，可只要斯蕾还拿着迪特兰尔，他就是地上精灵的最强战士。 
      　　他的这一记横斩威力蕴涵着古代精灵王族特有的“魂魄力”，还有迪特兰尔无
比的犀利，而且他已看准兽爪的关节所在，斩击将沿着最脆弱的部位劈入。 
      　　可结果并非所预料。 
      　　因为炎螟天妖并不是以物理力量称王，它最强的所在是它的质性。既是魔兽，
又是妖族，它是恶魔一族为了研究妖族的特性而创造的生物，可以瞬间在魔兽和妖族之间
转换。 

      　　迪特兰尔横着劈过利爪，象掠过一道幻影。斯蕾因而失去了平衡。 
      　　巨大而愤怒的咆哮。 
      　　一道獠牙形成的闪电刺中斯蕾。毒牙撕裂肌肤，穿过体腔，从背部伸出。 
      　　天鹅骑士挂在惨白的兽牙之上。 
      　　“天鹅斯蕾，觉得现在的下场不是太意外吧？” 
      　　斯蕾慢慢地抬起头，体内的剧痛在严重折磨着他的神经。过了久久，他才看清
了与之战斗的巨兽的头颅和站在其上的说话者。 
      　　象是普通的蜈蚣放大了数千倍，巨兽的眼睛里流动着冷漠之极的光泽。它的嘴
上伸出数十根惨白的牙，其中最粗的有一只掌那么宽。 
      　　诡异的是它静静不动时，似乎本就是个死物。 
      　　斯蕾的视线焦点聚集在说话者身上。“夸尔凯克，为什么？” 
      　　相对脚下的巨兽，说话者的眼睛则象有两盏磷火燃烧，细长的剑握在手里，浓
稠的液体顺剑而下。 
      　　那是精灵还未冷却的血。 
      　　“你不也是个背叛者吗？你不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目的吗？”黑暗精灵仰天大笑
。 
      　　“我想知道为什么？夸尔凯克，是黑龙•天要你这么做的吗？” 
      　　黑暗精灵的笑声兀然而断。他盯着斯蕾，凶狠地说，“你以为黑暗精灵是地上
精灵吗？你们软弱，狂妄，虚荣，当年就是因为你们的无能，让精灵力量衰落。经过了神
魔的奴役，你们习惯背叛，曾经一度企图消灭我们黑暗精灵。你们才是精灵的耻辱。你们
空守着强大之物而不能自取，你们被时代所背弃且不自知，你们才是阻碍精灵崛起的障碍
。” 

      　　“而我们黑暗精灵，”他骄傲地宣告，“不但成功地在凶险的地下世界里生存
了下来，而且成为了统治者，连妖族都畏惧我们的力量。看看你们，人口不到一万，战士
没有三千，而我们已经拥有了十万大军，无数黑暗生物被我们驱使，日夜不停地制造秘银
武器。精灵的辉煌不用太久就将重现。” 

      　　“黑龙•天？”他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这个男人拥有着和野心一
样匹配的实力，我还没想过要成为他的敌人，不过也不会成为他指手画脚的对象。这个世
界就是这样，有力者说话。 

      　　“但黑龙•天承诺过击败白虎之后，就将飞马神枪叫给精灵。” 
      　　“精灵不是吗？飞马神枪会叫给精灵手上，不过不是你们地上精灵，而是有力
量的黑暗精灵。黑龙•天不认为你们是可靠的盟友，不过也没有示意过要消灭你们。
我也不会消灭地上精灵，因为毫无意义。我要的是你！只有古代精灵王族的血才可以真正
唤醒这只炎螟天妖。你以为我的部族一直停留在苍云盆地的地下，是为了监视你们吗？我
用了十年的功夫才找到这个当年被人类杀掉而陷入沉睡期的炎螟天妖，控制了它，到时候
连黑龙•天也要畏我三分。” 

      　　斯蕾吐出一大滩血，刚才松手落到地上的迪特兰尔被他的血染得遮住了光辉。
他忍住剧痛，冷笑地说，“说得好精彩。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黑暗精灵里为什么不会有古
代精灵王族的血统。是你们没有古精灵树吧。没有古精灵树保护的精灵，还能算精灵吗？
” 

      　　夸尔凯克眼里的磷火晃动着，似乎正在慢慢地往外溢出。“我们没有必要信仰
无力量之物。” 
      　　这时一些轻微的声响从树林深处传出。接着走出几位黑暗精灵，为首的有着一
头赤红的长发。 
      　　“大人，人类骑士很快就会赶到。” 
      　　夸尔凯克点点头，“你们去把滩上的白虎处理掉。然后赶到自由之厅和我碰面
。”他盯着斯蕾，得意地说，“在那里，我将结束前任北方精灵族长，赫赫有名的天鹅骑
士。” 

      　　“当魔兽之王炎螟天妖醒来时，无论是不知为什么聚集起来的魔兽，还是不知
死活妄图挡住黑暗步伐的人类，都将受到地狱之火的审判。” 
      　　这句话斯蕾并没有听到，他已经昏死过去。即使他有知觉，也只会为现实而感
到更加无助。事实上，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不过谁又能知道这场灾难到底会毁灭了谁？有些事情只有发生了才能明白它的
结果。 
      　　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当连妖族都畏惧地称之为“毁灭君主”的炎螟天妖真
正觉醒，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这一点，躺在在苍云盆地土壤里的嶙嶙白骨知道。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六节 多难花开
      (更新时间：2004-3-21 20:51:00  本章字数：8515)


      　　夸尔凯克的自信是基于对麾下大将：蒙比略安实力的信任。拥有黑暗精灵中极
其惹眼的一头赤发的他虽然缺乏纵观大局的才能，但就战斗禀赋而言，连夸尔凯克也要甘
居其后。当年为了收服这位赤焰部族的首席武士，夸尔凯克付出了难得的耐心和谨慎。结
果他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蒙比略安所率领的赤焰军团帮他征服了一个又一个黑暗精灵部族
，夸尔凯克因而也步入了黑暗精灵权势者的行列。 

      　　既然地上精灵已经就范，而白虎就算不死也到了濒死的边缘，那么将这里的事
情交给蒙比略安，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当然这并不代表
他对白虎不够重视，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多的了。消灭白虎，是黑龙。天必须要做的
事，而不是他所一定要做的。 

      　　所以他骑着巨兽，带上斯蕾和希斯凯拉尔，朝着象征地上精灵昔日荣耀的自由
之厅而去。隶属于他的精锐黑暗军团也紧紧跟随着他而去，让蒙比略安的部下接管俘虏。
 

      　　蒙比略安这次带上的部队有五十七名精灵魔剑士。和地上精灵不同，因为地下
世界的地理限制，黑暗精灵对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水平有限。他们的作战主要是近身，发
展出魔武一体的攻击方式。每位魔剑士都能操纵数种辅助法术，他们对专精法术的控制能
力几乎是大师级的。一位魔剑士的战斗力可以不亚于一队人类骑士（朱雀火焰枪骑水平）
。曾经有一位魔剑士独自在地下世界歼灭了一百名以上的朱雀武士。 

      　　他的名字就叫蒙比略安。“赤焰之鬼”，是生还的人类对他的称呼。 
      　　和其他黑暗精灵部族有所差异的是赤焰部族居住在地下火山附近，每年都会有
地上世界的生物侵入他们的居住地，作为报复，他们每年也会组织远征军，走上地面洗掠
一番。不管是人类，还是地上精灵，他们都恨之入骨。 

      　　所以当部下请示怎么处置俘虏时，蒙比略安毫无怜悯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 
      　　森林里顿时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黑暗精灵们用锐利的长剑一个个刺入被
大范围黑暗魔法制服的地上精灵的咽喉。惨然的血花飞溅在屠杀者的笑声之中，死不瞑目
的眼睛静静地反映着这灭绝的恐怖。没有神明显身而出来挽救这些濒临绝境的精灵们。 


      　　只有那把鬼神般的利刃。 
      　　落在最后，负责警戒的魔剑士微笑地看着同伴的作为：轻巧割断颈部的动脉，
让受虐者在一片血雾里抽搐；刺入肺部，搅动着破坏肺叶，顺便用水系魔法维持对方的生
机。 

      　　他的耳朵忽略了有一种轻微的强制着内心的愤怒的脚步声慢慢地接近。 
      　　苍白的少年浮出黑暗，他的目光凌厉得如同尖锥，苍白的刀带着淡淡的黑烟。
 
      　　那是愤怒到极致的“鬼神”。 
      　　魔剑士忽然感到从后颈传来一阵刺痛，痛到他要吼出来才能缓解的痛楚。然而
惨吼的念头刚刚传到声带就被冰凉的刀刃终结。鬼魅般的身影永远地留在他的眼眸里。 


      　　附近，伏着身子正在折磨一位精灵女战士的魔剑士警觉地抬起头，在他正要作
出下一步举动的刹那，只听到一声脆响。眼前的世界慢慢地翻转，感觉似在飞翔。直到看
到了最熟悉不过的无头身躯，他还不明白被杀的是谁。 

      　　直到一位魔剑士眼睁睁地看着三名同伴来不及举剑就一瞬间被无声地斩杀而失
控地尖叫，才延缓了死神的脚步。 
      　　而他随后便被一股非人类的巨力劈得飞得远远。 
      　　飞得高高。 
      　　落在正准备走向白虎的蒙比略安脚下。 
      　　赤发的精灵瞳孔一阵收缩，眼神骤然炽热。“你们去杀了白虎。这个人我来。
”他的指令是对身旁的三名魔剑士下的。这三个精灵是他最信任的武士，是拥有“西拉丝
之荣耀”称号的高阶魔剑士。 

      　　耶律野池以愤怒役使着“鬼神之刀”狂舞。这把随持有者的意志而变得更加无
坚不摧的武器轻易地斩断精灵剑，痛饮着屠杀者的鲜血。 
      　　魔剑士们在突然遭袭的状况下试图组织起抵抗，不断有闻声而来的魔剑士加入
战团。然而他们所感受的压力却未曾减轻，反而越来越沉重。 
      　　强悍的力量，鬼魅的速度，可怕的利刃，让有些魔剑士连魔武一体的战技都未
展开就被斩杀。包围圈一次又一次被迫扩大，仿佛不是他们在包围敌人，而是敌手独自包
围了他们。 

      　　耶律野池虽然愤怒，当还没有失去理智。实际上，他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
。 
      　　分裂。 
      　　裂成两半。愤怒之极的一半挥舞着“鬼神”，肆意地施展着所有掌握的以及未
掌握的刀技。冷静如冰的一半观察着周围的局势，研究着对手的每一个弱点。只要冷静的
一半发现了机会，愤怒的一半马上作出凶狠而准确的打击。 

      　　这就是“鬼神”的力量吗？ 
      　　如果掌握了这种力量，就能斩耶律危崖于刀下吗？ 
      　　他的心情一阵波动，那种“分裂”的状态顿然消失不见，周围的喊杀声又复响
起。 
      　　几乎在他刀势一轻的同时，一种奇特的剑声闯入战斗的合奏。 
      　　躁动的让人觉得热，觉得流血的剑声。 
      　　耶律野池回身一刀，刀刃的中段劈在剑的前部。 
      　　刀和剑同时震回了少许距离。两人不约而同泛起一个念头：好强的力量。 
      　　耶律野池退了一步，他的刀撤回了一步半。 
      　　敌人根本不容许他让开可以做出更强攻击的空间，第二剑马上追击而来。 
      　　刀剑又一次交击在一起。火星四溅。这时耶律野池才看清了对手的模样：狂热
嗜血的眼神，高大得不似精灵的身躯，尤其让耶律野池感到不快的是他一头象淋了血的赤
发。那让他觉得热得流血。 

      　　因为他已经在流血。 
      　　在刚才的一回合中，耶律野池吃了亏，虽然注意到对方的武技，却忽略了对手
发出的魔法。一道精确得可怕的“风刃”贴着敌人直刺的剑而来，如果不是在接剑前的一
瞬直觉性地扭转了一下刀刃，可能他的手就会被劈断。结果是风刃掠着他的胁下而过，划
开一道两寸长的伤口。 

      　　不过这道伤口也让耶律野池对敌人的战法有了个大致的判断：同时拥有大师级
魔法控制力和超强剑技，并且精通暗杀之术。这样的对手，就算是西门傲楚和暗雷也未必
占得了上风。可惜他遇到的是自小独自在原野中生存，锻炼出野兽般的战法的耶律野池。
 

      　　对视的两人约定好了似都往后退一步。 
      　　蒙比略安原本深黑的瞳孔涌现血红之色，他手握的精灵剑：“炎流”的剑身发
出剧烈的震动，仿佛他握着不是一把细长的剑，而是一只待人而噬的火蛇。 
      　　周围的魔剑士此时已经停止了围攻，对首领性格的了解让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攻
击举动，只是结成了厚实的剑阵堵住敌人任何逃逸之路。 
      　　他们看到黑发的少年发出低沉的吼声，手中的苍白长刃化为雷电，人影一闪，
就劈在了蒙比略安的身上。 
      　　刀可以劈裂肉体，却斩不断火焰。 
      　　此时的蒙比略安就是火焰之体。 
      　　这就是蒙比略安的专精法术“化火术”。他可以借用这种法术让自己在短时间
内化身为火焰。时效很短，却足以让实力超过蒙比略安的许多强者饮恨剑下。 
      　　还未等耶律野池错愕的神情出现在脸上，火蛇猛地贯入他的身体，象一颗火星
落入秋天干燥的草地，顿成燎原之火。 
      　　取得胜利的蒙比略安没有任何笑容，反而绷紧了身体，往后一跳。 
      　　躲开了犹如死神从地狱里挥出的招魂一刀。 
      　　原来他刚才刺中的也只不过是黑发少年的残影。 
      　　两人骤合又分，又一次对峙，僵持。 
      　　时已黄昏，水气正寒。绝龙滩上的乌云仍旧密密集结。 
      　　十里之外的骑士们刚刚突破了黑暗生物的阻击，正全力往绝龙滩赶来。 
      　　“西拉丝之荣耀”的称号，源于黑暗精灵的圣剑：“西拉丝”上的铭文，意为
圣剑守护者。只有杀敌超过五百，并获得圣剑承认的勇士才能拥着这种荣耀的声名。黑暗
精灵中已知的“西拉丝之荣耀”共有三十一位，位次根据实力排列，并且每年举行一次“
斗剑”来重新排座。夸尔凯克无疑是最强的一位，他拥有支配圣剑本体的权利，而蒙比略
安居第三位，他拥有支配“西拉丝之牙：炎流”的权利。 

      　　而蒙比略安的三位亲随一直牢牢占据的第十三到第十五的位置。他们分别是“
西拉丝之鳞：龙盾”的持有者：阿瓦尔，“西拉丝之舌：毒蟒”的持有者：加洛林，“西
拉丝之眉：冰凝”的持有者：斯科拉。 

      　　他们的实力勿庸置疑，阿瓦尔谨慎守成，加洛林勇猛大胆，斯科拉冷静细心，
性格的互补让三人的合击之利，超过上位者的任何一人。所以蒙比略安安排他们去处理白
虎，是建立在信任其实力的基础之上。 

      　　这时法术的效果已经基本消除。绝龙滩上的许多卵石因为强烈的爆炸而化成齑
粉，离中心点越近，有些卵石还保持着高温下融化的状态。白虎变成的焦块，怪异地插在
地上。 

      　　三位魔剑士排成三角阵，迅速地接近。毕竟在这种魔法强度下还能够生存的机
会微乎其微，就连最谨慎的阿瓦尔也觉得不过是小题大做。 
      　　他们只是来收尸而已，虽然对方曾经是地上世界威名远播的强者。 
      　　接近过程中，加洛林发现了在另一边山坡躺着的精灵法师。他一眼就认出了这
位情报中被地上精灵称为“苍炎守护者”的法师。对荣誉极端渴望的他，当时听到关于法
师的诗歌就很不为然。黑暗精灵只相信实力，只崇拜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强者，而对于
用语言和传说造就的英雄，他们相当的鄙夷和不屑。 

      　　于是加洛林决定马上去终结这个传说可以让精灵们结束流浪的法师。 
      　　阿瓦尔和斯科拉没有出声劝阻，他们的心态和加洛林一致，况且两个人收尸和
三个人并无两样。 
      　　黑暗中前进的军团象一道洪流，他们的杀气如此之怖，所过之处让所有可以发
声的生物都灭了音，绝了声。炎螟天妖一半身躯在地下，一半身躯露在外面。它是一种酷
似蜈蚣的生物，在地下的身躯上长着无数强壮的利足，为它刨开前进路上的泥土。因为还
未完全觉醒，它不能离开提供生命原力的土地。所以目前只能保持这种样子。 

      　　当它犁出了一条二十里长的深沟时，军团的前进步伐停顿了片刻。 
      　　夸尔凯克皱着眉头，听着一名精灵队长报告刚刚在军团右翼发生的一阵骚乱。
 
      　　“十五名魔剑士在这次袭击中丧生。事情发生得太快，当我们赶到时只能看到
他们被烧焦的尸体。除了被火烧过，致命的主要是剑伤，初步判断袭击者是魔法剑士。”
 

      　　“不过大人……” 
      　　夸尔凯克不耐烦地喝了一声，“说！”他的心情糟糕得如同兴趣勃勃去参加一
场盛宴却被门卫以未被邀请为由挡在外面。 
      　　精灵队长小心翼翼地说，“我认为这不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从现场看，更象
是不期而遇的遭遇战。我们的魔剑士意外地触摸到了一场风暴的边缘。” 
      　　“唔……”夸尔凯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道是……”他沉思着，脸上阴
晴不定。最后下定决心般地下了命令：“军团继续前进。不要停。” 
      　　“是。” 
      　　骄傲的魔剑士们在首领的命令下只能按捺住复仇心，将这种烧干血液的感觉无
奈地退到内心深处。 
      　　“要牺牲蒙比略安了吗？”黑暗中有一个人低低地说。 
      　　夸尔凯克低垂着头，“死亡是黑暗精灵的荣耀，融入西拉丝甜美的拥抱不正是
我等一直以来所期待的吗？萨特。” 
      　　“的确……如果炎螟天妖真正复苏，地上世界将成为西拉丝的猎场，精灵的荣
光将在我等手上复兴。为了这样的未来，牺牲一个蒙比略安算得了什么？何况要取得排名
第三的蒙比略安性命，所付出的代价恐怕要数十倍计吧。” 

      　　“排名第二的‘西拉丝之心：噬血’持有者萨特，看来你比我还要适合担任族
长之位。”夸尔凯克淡淡地说。 
      　　后者阴冷地说，“我一直都期待着取代你的位置。” 
      　　夸克凯克冷冷地一笑，“我也会一直等着你。” 
      　　说完，炎螟天妖长嘶一声，昂首向着自由之厅的所在挺进。 
      　　局势是在一瞬间在三个地点先后发生突变。其开始之骤然，是局内者和入局者
所未想到的。 
      　　加洛林往法师卧倒的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拔出他引以为傲的精灵剑“毒蟒”
，它比一般的精灵剑更窄更长，剑身上流动着青色的寒光。握在手里，剑不停地发生细小
的颤动，一时间竟让人看不清它的全貌。 

      　　加洛林虽然被认为勇猛大胆，却也不乏仔细。只不过他的用剑喜欢行险，正如
又窄又长的“毒蟒”一样，猝然一击，招到致命。他已经注意到法师虽然脸朝下卧在地上
，但还是可以从他的脖子上的脉动来看出他的呼吸不稳，可能是处于施法过度的失神状态
。也就是说他应该没有被先前的黑暗精灵制服。 

      　　所以加洛林一直保持着暴起出剑的身体状态。当他移动到离法师三丈远，才真
正放了心。在这个距离内，他相信世上还没有任何法师能躲过他毒蛇般的一刺。 
      　　他的身体松弛了下来，“毒蟒”也从最适宜出快刺的水平握剑姿势换成了劈斩
握法。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前面不远的灌木上的叶子。 
      　　叶子枯黄，显然是过度脱水。 
      　　加洛林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很玄的感觉。他试图去把握这种感觉的来源，于是
他又看了看叶子，发现不仅仅是一片，周围大片大片的叶子都呈现出脱水的颜色。 
      　　他低头看脚下的草。这时正是夏季，草色翠绿欲流。 
      　　加洛林回头看他的同伴，阿瓦尔正围着白虎的焦块观察，斯科拉正拔剑试探。
他现在的位置已经是离开了法术发生的范围。 
      　　电光石火间他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细长的眼睛猛地睁大，黑色的瞳孔几乎紧缩成一个焦点。 
      　　这时灌木丛深处的黑暗里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时间象是凝固了，定格了。心跳似停住了。 
      　　“敌袭！”（黑暗精灵语） 
      　　精灵的吼声响彻整个绝龙滩。 
      　　加洛林已没办法喊出第二句。他已身陷险境，被迫得喘不过气。 
      　　他还在出剑状态中地快速地释放出“黑暗之雾”。这是他最常用的战法。 
      　　一瞬间就被破去。 
      　　因为火焰。 
      　　因为剑光。 
      　　暴烈的剑光在火焰中闪动，橙红的火焰在剑光里燃烧。 
      　　敌人一个个跃出，草丛里，树上，灌木中，狭长的剑，短短的剑，巨型如斩马
刀的剑，细如绣花针的剑，青色的剑，红色的剑，紫色的剑，无处不是剑，无处不是火。
 

      　　短短一瞬间，加洛林就已挡格了一百十五次，反击了三十五次，被击中了十五
处，刺中七次。他祭起毒蟒般的剑，狂舞一阵，颓然倒下，身上爆出十五道血雾。 
      　　同样有七位强敌失去了再战之力，其中有些甚至马上就失去了生命。 
      　　阿瓦尔听到加洛林的吼声，心就往下一沉。他知道加洛林完了。平日加洛林的
战斗是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会一个劲地猛攻。现在加洛林这么一吼，代表着他觉悟到
无法从战斗中活下来，因而特地大吼提醒同伴。 

      　　当他回眸寻找加洛林时，竟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林。 
      　　满是火焰。 
      　　无数手握长剑，通体燃烧着橙黄之炎的斗士潮水般涌出森林，喊杀声震动天地
。 
      　　阿瓦尔对这种生物并不陌生，赤焰部族的男子将猎杀这么一只生物视为成年的
标志。他们是介于魔兽和神兽之间的生物，出生在火山附近，从不集体行动，单体战斗力
惊人，携带的长剑更是经过千锤万打的利器。比起黑暗精灵，它们是更为超卓的魔法剑士
。 

      　　魔炎剑怪。 
      　　阿瓦尔看到如此之多的魔炎剑怪一起行动，知道魔炎剑怪的族群中显然发生了
外人不为所知的异变，这种终身孤独的生物具有高度的智慧，一旦它们团结起来，形成的
威力难以想象。当他敏锐地发现魔炎剑怪们的目标显然是身边的白虎，他毫不犹豫拔剑，
刺向已成焦块的白虎。 

      　　“斯科拉，一起动手！” 
      　　和他心意相通的斯科拉不用回答，两人同时举剑。 
      　　如手掌般宽，剑身上一圈圈鳞般纹路的“龙盾”，如女子画眉般细，剑色一片
冰蓝的“冰凝”，同时贯穿白虎的焦块。两剑交错而出，将焦块挑在空中。 
      　　冲在最前的一位魔炎剑怪见到此景，仰天厉吼，引得所有的魔炎剑怪停住脚步
，发狂般咆哮。吼声之凄厉，让阿瓦尔和斯科拉脸色大变。这是决死的咆哮，代表着魔炎
剑怪一族将和他们不死不休，定要拼到族灭人亡。 

      　　他们也没想到这些魔炎剑怪的执念如此之坚决，想到将要被这些已经学会协同
的可怕对手追到不死不休，不由手脚冰冷。 
      　　更让他们不舒服的是刚才那一剑的感觉。 
      　　刺入的仿佛不是血肉之躯，也不是化为焦炭的人体，而是一截木头。 
      　　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前所未有的惶惑不安。 
      　　很快，持有者的不安变成惊惶。因为他们发现无法将剑拔出。而且剑上传来一
阵阵震动，有规律得象心跳。 
      　　阿瓦尔大吼一声，奋力拔剑。剑是拔出来了，却连带出一剑的翠色。 
      　　原是玄铁色的“龙盾”不知沾染了何物，现在一片碧绿，碧绿飞快的蔓延，从
阿瓦尔的手传到脸上。 
      　　阿瓦尔一松手，精灵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凝固”在刚刚松手的一刹那，
脸上犹有惊诧和不信。无数细小的叶芽从他的身体内部裂肤而出，随后叶芽变成叶子，叶
茎逐渐粗壮成树枝，树枝不断伸长。 

      　　只是短短的几诃摩叶，阿瓦尔就变成了一株大树，而且还在不断生长。 
      　　面对如此奇异的变化，换做一般的魔剑士，早就吓得落荒而逃。可斯科拉毕竟
是排在第十五位的“西拉丝之荣耀”，他的骨子浸透了黑暗精灵的狠决凶猛。他不退反进
，嘶吼着将冰凝剑刺得更深。同时催动“寒冰术”，在剑上注入一股强劲的寒力。 

      　　不管是魔树，还是树魔，他都要拼死将之冻杀。 
      　　“为了西拉丝的荣耀！” 
      　　这时从森林里传出强烈的爆炸声似也在为他助威。 
      　　他咆哮着，无视于刺来的无数长剑。最终被剑和火焰的风暴撕裂。 
      　　临死前，模模糊糊看见大树并没有受到他的寒力影响，“冰凝剑”已变成其中
的一枝。当长到了五丈多高，已是枝繁叶茂，树身就要一人环抱，一阵风吹过，枝叶迎风
招展，翠然如雨后。不久树上传出沁入心脾的清香，原来是花开了。 

      　　花名“多难”，绚烂无比，言词不可形容其之美。其香四溢，悠扬十里不散，
闻者沉醉，看者倾心。 
      　　花落在垂死的战士脸上，在最终的一刻他才明白这就是世上最顽强的生命之力
，无论酷热和严寒，无论风暴和地震，生命一旦抬头，世上并无可阻之物。 
      　　这就是五行中的“木”代表的特性。 
      　　魔炎剑怪们消去周身火焰，露出如同狮鬃的毛发密布的身躯，纷纷拜倒在这株
多难花树面前。还剑入鞘声不绝于耳。为首的一脸景仰地说，“光之封印者，达古回到您
的身边了。求知者们已经响应您的赐名，愿为您而战。” 

      　　多难花渐渐枯败，正如人生无常，花开花谢，一枯一荣。当落花满地，绿叶变
黄，多难花树突然裂开，飘然而出一位白衣男子。 
      　　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悲戚，眉间含着不怒自威的尊贵。既有出尘之飘逸，又有
入世之慈悲，宛然似降临救世的神祗。他袖手来到达古，伸出晶莹如玉的手，轻抚着达古
的肩，“求知者们，欢迎归来。” 

      　　低头的众位魔炎剑怪心中一阵激动。魔炎剑怪是高度智慧的生物，生于火山的
烈焰中成年之后就开始寻找存在的意义。魔炎剑怪从不一起行动，相互的询问让他们觉得
生命无趣，从而自行了结。这迷惘了千年的命运，终于在一位五百年龄的魔炎剑怪口中出
现曙光。 

      　　有位王者赐他们“求知者”的真名，让他们拥有步入世界高等种族行列的权利
。 
      　　在魔炎剑怪的认知里，王者并不是人世里最有实力者，而是最高智慧的拥有者
。能有这种资格的，五行界里没有几个。古古特尔的暗黑夜叉王算一个，魔炎剑怪并不喜
欢混沌的王者，火焰让他们更趋近光明的一面；五行之祖迷惘算一个，可他性情隐逸，随
遇而安，并不能让他的认定具有更强的驱动力，从诃摩教义并未在世上广为传播这一点就
可以看出。而这位王者就不同。他既是古老传说中开创未来的“光之封印者”，又是背负
战斗命运的“白虎传承者”。战斗并求知着，是魔炎剑怪最为激赏的认定。 

      　　因此魔炎剑怪们首次站在了一起，他们从大陆的四面八方赶来，决心为王者而
战。这次见面，光之封印者的风范让他们心折。在这个光辉的时刻，魔炎剑怪们的意志融
合得完美无缺，他们千年以来第一次形成了整体。 

      　　求知者，是他们的真名。 
      　　达古仰头，狮子般的脸上露出畅快之极的笑容，“光之封印者，求知者军团前
锋三百……人自您让霜刃传信之后，昼夜兼程，但还是险些铸成大错，请恕罪。” 
      　　坦斯特目光转向森林，“达古，你来得正好。霜刃呢？” 
      　　达古说：“霜刃耗力过度，正在求知者们保护中，随着大部前来。预计明日将
抵达精灵山谷，自由之厅。” 
      　　坦斯特点头，“好。”他凛然一笑，“随我和黑暗精灵一战。” 
      　　达古虎得起身，“求知者不胜荣幸。” 
      　　求知剑士们纷纷拔剑，各种各样的利刃闪烁着迫人寒光，剑气从天而起。 
      　　 



      第五章 光与暗的平行 第十七节 自由之厅
      (更新时间：2004-3-25 23:46:00  本章字数：8586)


      　　当加洛林的大吼传入蒙比略安的耳中，他就知道事情有变，并且他产生了很坏
的预感：原本稳如天平的事态正在朝着失控的边缘滑去。 
      　　为了挽回局势，他必须尽快杀败眼前的这位少年武士。 
      　　不得不承认无论从格斗技巧，战斗意志，作战方式，这手持“鬼神”的少年是
与他实力相当的敌手。一对一短时间内击败他相当的困难。虽然自己还有几种威力极大的
杀招，可这些是用在最后关头，现在还不能使出来。 

      　　蒙比略安是个有骄傲心的武者，但他更是一军的统帅。如果要在武者的荣誉和
部队的胜负存亡之间做选择，他还是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他缓缓摆出一个全力一击的剑姿，同时很随意地将没有拿剑的手放在腰后，尾
指微微翘起。这是动手的信号。 
      　　虽然耶律野池的目光被赤发精灵的攻击姿势所诱住，然而感觉非常敏锐的他马
上就闻到了周围魔剑士躁动的气息。他也听见了黑暗精灵的喊声，虽然听不明白话里的意
思，但可以揣摩出其语气之惊惶，也就明白局势有变。 

      　　他的刀法是以气势为主，他的战法则善控局，敌强我走，敌弱我击，逆境藏于
九地，顺境则动于九天，他是以野兽般的直觉，不俗的谋略来控局，把握战局玄之又玄的
契机。虽然敌人已起意围攻，自己处境堪忧。可这也未必不是反攻的机会。 

      　　生死一决的时候到了。他默默念着，强如月光幻主，风暴君主，诡异若悉达多
，他尚且不惧。只是本来骑士们全力助他赶来，是为了相助坦斯特。自己却一时义愤，绞
入如此危局，不能不让他不安，忧虑骑天的安危。 

      　　蒙比略安向前迈了一步。他的一步三尺半。这是个危险的距离，此时仅离耶律
野池不足一丈五，这是将他完全暴露在耶律野池的攻击距离，而自己回旋的余地很少。 


      　　耶律野池一声不响，闪电般往前垫了一步，他将挥刀。 
      　　横斩。 
      　　刀光拉出一个雪亮的圆弧。“鬼神”不仅仅是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刀色，增减
威力，它还会适当地改变形状和重心。强烈的横斩中，它曲成月牙般的弧形，俨然变成一
把弯刀。 

      　　刀光转向，劈往身后虎视眈眈已久的一位魔剑士。刀速之快，超过音速，只见
刀光已经劈在魔剑士的身上，血光暴起，才“嘶”的响起一记裂空的刀声。 
      　　刀光横贯过那位魔剑士，势道仍旧不减，直到转了一圈，砍在奔袭而来的蒙比
略安。 
      　　蒙比略安感到刀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强猛的力量，震得自己几乎握不住剑，脑子
里闪过一个念头，没想到设伏的自己反而中了他人的计。显然少年的目标不仅是身后的魔
剑士，更是自己。 

      　　耶律野池暴吼，刀上加劲，强行震开蒙比略安的“炎流”，一口气发出了九刀
。刀光如暴噬之天狼，狠狠咬在蒙比略安身上。 
      　　天狼咬。 
      　　蒙比略安挡住了八刀，中了一刀。他退，退，退。一路退，血一路流。周围的
魔剑士奋不顾身地扑上，从左边，右边，身后，树上。 
      　　耶律野池追击。一路发刀。每一刀都有一名魔剑士倒下，血溅一路。 
      　　正在这时，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啸声不是黑暗精灵发出的，而更接近猛兽。
其中包含的哀痛和愤怒，让耶律野池心里咯噔一声。 
      　　骑天！ 
      　　不由地，他的刀势一弱，攻击也缓了缓。让黑暗精灵们得到了一线喘息之机。
 
      　　马上反噬。 
      　　蒙比略安好恨，恨自己居然一时失策，让这么多部下伤亡，尤其当他发现自己
的伤势严重到影响到挥剑，他更是气极。同时，也不无一阵阵心悸。刚才少年的攻击，凶
猛得不似人类，即使可怕的炎螟天妖也不及他那狂暴的气势。真是一把太危险的刀。 

      　　这样下去，他不仅不能完成夸尔凯克大人托付的任务，反而要死在这把刀下。
 
      　　见到少年的气势一弱，他立刻反扑，放出了最后的，连他觉得威力太大控制不
住的杀招。 
      　　剑光一爆。炸。 
      　　火焰。汹涌气流。 
      　　周围四丈方圆化为炼狱。所有还在这个范围内，还在向敌人扑去的魔剑士都被
炸得粉碎，烧成灰烬。四丈之外，爆炸形成冲击波将人冲飞，甚至连一些半臂宽的大树也
被冲击得哗哗哗地折断。 

      　　这就是“炎流”的力量之一。它是一把可以爆炸的剑。只要用火力刺激剑柄上
的晶核，就可把晶核弹射出，产生强烈的爆炸，其炸力完全可以摧毁一条龙的防御。其不
足之处是晶核补充得比较困难。 

      　　烟雾渐渐消去，周围到处是魔剑士们闷闷的呻吟。虽然是坚强的战士，可这种
被炸得肢体残缺的痛苦让魔剑士不由得以呻吟来缓解痛楚。 
      　　少年被炸死了吗？蒙比略安用目光四处寻找，没有见到少年的踪影。在爆炸的
那一刻场面极其混乱，连蒙比略安也无法看出是否有人逃出爆炸范围。令蒙比略安不肯放
松警惕的是，他的目光所及处没有看见任何属于少年的东西。即使肉体和衣物被炸得粉碎
，而少年的刀：“鬼神”绝不会有破损。那可是一把传说中赫赫有名的魔器级的神鬼之刀
。 

      　　“大人，下面的江滩上出现了大量的魔炎剑怪。”一名斥候匆匆来报。 
      　　魔炎剑怪？蒙比略安痛苦地合上了眼，加洛林，阿瓦尔，斯科拉，你们都战死
了吧。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个可怕可恨的少年。浓浓的哀伤化为怨恨，蒙比略安睁着
血红的眼珠吼道：“没死的站起来，你们还是赤焰军团的战士吗？这么点伤，就失去斗志
吗？找到那个敌人，无论死活！” 

      　　在他的咆哮下，只要还剩一口气的魔剑士都爬起来，加入搜寻的行列。这些魔
剑士怒气冲天，发了疯地找，咒骂着发誓要用最残酷的刑法将他们痛苦就加在少年身上。
 

      　　一位被炸碎了一只手的魔剑士草草用布往伤处一包，咬牙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
。当他看到一个同伴完好无损却还脸朝下躺在地上，不由发怒地用剑刺了刺了他，大声吼
道：“死了吗？没死就别装死。” 

      　　回答他的是一道刀光。 
      　　从下到上，将他劈成两半。 
      　　躺在地上的魔剑客一跃而起，冲向蒙比略安。 
      　　蒙比略安惊得一身冷汗，他着实没有想到少年会假扮成部下装死，看到刀光迎
面而来，他心里一凉。完了。 
      　　他心理上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是作出下意识的格挡。剑上的力不到他平时的六
成，却意外地收到奇效，挡住了少年的一刀。他这才醒悟到少年已是强弩之末。 
      　　耶律野池在爆炸前的一瞬，察觉到不对，只能亡命逃离，虽然保全了生命，可
还是受到重创，连“鬼神”也因为主人的虚弱也变得和一般的兵器无异。在烟雾弥漫，一
片混乱中，他急中生智，将一名被震晕的魔剑士衣甲剥下，套在自己身上，并将那人塞入
因为爆炸而松软的沙土中，自己卧在其上面。一时也没有一个黑暗精灵认出他来。 

      　　可惜事出意外，他还是被识破。 
      　　蒙比略安哈哈大笑，大力发剑，不消几招就将少年击倒。将脚踩在少年的胸口
，他怨毒地说，“魔剑客们，带上这个人类，我们撤退。等会儿再好好地招待这位客人。
”魔剑士们都恶毒地笑出声。 

      　　耶律野池毫不相让，怒视着蒙比略安。 
      　　蒙比略安被盯得心头发狠，伸出“炎流”指向少年的眼睛，喝道：“先剜了你
的眼珠子。”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你伤不了他。” 
      　　蒙比略安狞笑道：“谁说的？” 
      　　“我说的。” 
      　　一道身影闪到蒙比略安的身前。白衣。一拳。打在蒙比略安的腹部，打得这位
排名第三的黑暗精灵魔剑士还没反应过来就飞到四尺开外。 
      　　少年一直坚持的意志在看到白衣男子后终于松懈了下来，他昏迷了过去。 
      　　“都不要动。”白衣男子冷冷地说，“动，就死。”他弯腰察看耶律野池的伤
势，浑然不觉周围满是蠢蠢欲动的魔剑士。 
      　　两位魔剑士互相看了一眼，拔剑，刺向白衣男子。他们的剑不可不谓不快，而
且加上了两种魔法加持。 
      　　冰和火。 
      　　霹雳般刺向弯着腰的白衣男子。 
      　　刀光一闪。剑碎。人亡。 
      　　白衣男子将金属般的手掌慢慢地合上，他的手刀竟比秘银打制的精灵剑还要锋
利。他的动作竟比先发力的两位魔剑士还要快。 
      　　“我说过的，动就死。” 
      　　这是蒙比略安挣扎得从地上爬起，他觉得刚刚好象被一千头牛撞到了肚子，痛
如刀绞。勉强恢复神智的他看到了白衣男子和他的手。 
      　　一股寒气沿着他的脊柱慢慢升到心里。活了两百五十年的他听说过这种术法。
那是五行之术：“金裂手”。当年五行之祖的弟子流浪骑士归若羽就会这种五行之术。当
时他还小，听到赤焰族的长老谆谆告诫，见到会用五行之术的人类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 

      　　“你是谁？”他问。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而是慢慢满出来的霸气，让人胆
寒，不知不觉受其影响而跪倒。 
      　　即使蒙比略安也被他这种纯粹的威严摄住。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白虎。” 
      　　温度上升。是燃烧的魔炎剑怪们包围了他们。这些强悍的生物默默地站立着，
只等白衣男子一声令下。 
      　　蒙比略安惨笑，笑得决绝。“果然是超过我太多的强者。”他环顾四周，似恋
眷不舍这红尘俗世，他喃喃低语，“为了西拉丝的荣耀。”突然抬高声音，无畏而疯狂地
盯着白衣男子，“我将拉你一起到地狱！” 

      　　说完，他便即将发动最后的，也是最有威力的，玉石俱焚的一击。 
      　　“西拉丝之牙：炎流。大爆炸。” 
      　　这是属于“西拉丝之荣耀”的魔剑士蒙比略安的最终秘技。一旦发动，将以魔
剑士的中心点，形成超级魔法浓度的大爆炸，范围广达一里，之后还会产生无数条火焰龙
卷风，即使是神魔也难逃一死。在黑暗精灵的历史上只有两位魔剑士动用过这种秘技。“
炎流”实际上是古代精灵们开发出的一种爆炸兵器，用于对付神魔的军团。蒙比略安，是
最后一位，因为他持有的是最后一把“炎流”。 

      　　就在这大爆炸将发生而未发生的千钧一发，白衣男子伸出手，扼住了爆炸之源
：“炎流”。 
      　　坦斯特虽然表面上态度很随意，可自加入战团就把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这位魔剑
士身上。他从战场的情况可以判断出蒙比略安是拥有可怕爆炸力的魔剑士，他的爆炸力源
点就是那把红光闪闪的精灵剑。 

      　　要遏制对方的爆炸力，就必须控制住那把精灵剑。 
      　　当他抓住了“炎流”，甚至要用“金裂手”绞断这把魔剑，可发现蒙比略安脸
上的疯狂气焰却未因此消减，反而更加嚣张。 
      　　“不要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握。” 
      　　坦斯特叱了一声，“未必！” 
      　　他本就准备好了应急的对策，在他想错了，或是控制不住精灵剑，就用刚刚悟
透的第二级的五行术法：“逢春木，金裂手，长生土，焱火罩，江海流”中的“长生土”
。他用以躲避“千雷坠落”的就是根据五行相生的原则，以由怒苍江里借来的水力转换成
的木力从而施放出“逢春木”。不过他此招过于行险，如果不是隆用两种高阶法术抵挡住
了“千雷坠落”，结果难料。 

      　　而以两柄西拉丝的魔剑冰凝和龙盾为媒介，他成功地使用了“金裂手”，果然
是威力惊人。这让他对后三种术法产生了很大的信心和兴趣。尤其是“焱火罩”，是最适
宜对付拥有有爆炸力的敌手。根据五行归一传授的知识，“焱火罩”是一种兼备攻击的防
御术法，可以将火焰力，爆炸力吸收并转换加强自身的防御。 

      　　火势越狂，爆炸越猛，防御越强。 
      　　在周围所有人眼里，只见白衣男子抓住精灵剑的手上腾出一道稀薄的红光，罩
住了蒙比略安的身体。 
      　　接下来的象是一出无声的哑剧。 
      　　蒙比略安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醒悟，明白了般的神情，嘴里喃喃地
不知在说什么。接着从他的身体内透出无数道强烈的光线，他突然炸了开来。 
      　　爆炸声如此之响，如同天崩。 
      　　坦斯特离他最近，因为预先做好了心理准备，身体防备，出奇之大的爆炸声并
没有让出现其他人那种昏眩，惊惶的感觉，反而在场只有他，完整地看到了爆炸的全过程
。 

      　　爆炸并没有传出“焱火罩”。在爆炸最初的一刻，“焱火罩”猛地扩大了十倍
，险些波及到往后飞退的坦斯特。而笼罩蒙比略安全身的红光就象是一层无比坚韧的薄膜
，始终不破。 

      　　在比弹指刹那还要短暂的时间里，当爆炸力从源点传出一分，红光的光辉就亮
一分。当亮度如同太阳来到了地面时，“焱火罩”旋转着向外飞溅无数颗火花。 
      　　焱飞丽如花火。 
      　　坦斯特悠然出神，谁能想到如此之美的景色下含蕴的恐怖呢。 
      　　此时一阵兵甲震荡声从远处传来。不用回头，坦斯特也知道是骑士们赶到了。
对于他们的迟到，坦斯特虽然感到不快，不过也明白其中肯定是有难处的。对于暗雷，他
是充分信任其能力。今日的一切，已经超乎他事先的考量。他要负上一部分责任，对实力
过分信任，考虑不周，险些招致大难。如果不是运气好，只怕自己所信誓旦旦的一切又要
化为泡影。 

      　　他不清楚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事。精灵们为什么打起来？这些黑暗精灵有什么目
的，针对的是谁？他们凭借的是什么？他只是隐隐感觉到一个空前的危机正在酝酿。所以
当务之急就是弄清了解局势。 

      　　魔剑士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黑暗精灵从未象现在这么颓丧。他们的领袖，
赤焰军团的军团长战死了。而且他临死之前的沮丧灰心都被黑暗精灵们看在眼里，有人读
出他的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啊，人怎么能和天斗”。连勇猛彪悍全军第一的蒙比略安
也失去了战斗心，何况他们这些普通的魔剑士呢。黑暗精灵只臣服于强者，眼前的这位人
类男子虽然强得让他们不得不服，可他毕竟是人类，出于自尊他们不可能投降于人类。 


      　　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死亡。 
      　　当坦斯特还来不及阻止，最后一位魔剑士已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虽然黑暗精灵的残暴不仁，让坦斯特很不以为然，但不能不为他们的勇猛顽强
肃然起敬，也让他产生了很大的震撼。即使是黑暗精灵，也会有他光辉的一面。如果只站
在人类的角度，黑暗精灵当然是死得越多越好。可天生万物，每一种生物都有争夺阳光的
权力。你能说你定义的罪恶就是其他种族的罪恶，你定义的正义就是其他种族的正义。换
一句说，自己如果只是为了包括人类的少数种族的兴旺，而要排除驱逐，乃至灭绝别的种
族，就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吗？ 

      　　他不由惶惑。 
      　　诃摩的原则是从混乱趋于平衡，又从平衡趋近混乱。这是不可抗力的规律。历
史已经无情地证明了这一点。精灵衰落了，神魔退却了，人类呢？如果自己要开创出人类
的盛世，会不会在遥远的将来人类也将沦为精灵这样的收场？如果要避开这种规律，自己
应该怎么做呢？ 

      　　他觉得紧张，更觉得振奋。这是在和造物主较智，虽然渺小若他，可正如魔之
白虎紫千豪所言，“吾之未来，由我手创。吾之命运，由我掌控”，和紫千豪一样，他不
信天道无情，命运注定。既然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机遇，何必一定要遵循既定的剧本演出
。 

      　　尽管如此，对于达古乃至恺撒他们相信自己是传说中的创世者，他并不排斥，
反而是另一个想法：并不是因为什么典籍，传说记载着创世者的故事而产生创世者的传说
，而是有人相信将要有创世者，觉得如今的世事应该改变，从而形成的一股民众的信念。
他并不是什么光暗之主，有什么神力大智慧，而是经过光源圣石，白虎神剑，五行归一这
些伟大的智慧生命教诲和拜托，云集众人的寄托培育出的白虎王坦斯特。如果说他有什么
和常人不同，就是先天父母赐予，后天师父教养。作为神魔之子，他的确拥有人类所不及
，连他自己都不解的异力。这是他的幸运，也是职责。 

      　　想到此处，暗雷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了他的沉思。 
      　　“主公，暗雷晚来一步。请主公降罪。” 
      　　坦斯特淡淡地说，“这次行动是我计划不周，所以就不罚你了。”他转头，露
出严肃的表情，“雷，你是我的大将，如果下次再犯，我决不轻饶了你。”后一句话他微
微提高了声音，让诸位骑士都能听到。众人无不拜服。 

      　　“雷，让骑士们休息，就地扎营。战马在后队吗？” 
      　　因为丛林渐密，已经不适合骑马而行，所以铁骑兵们将战马安置的部队后面，
用以运送给养和受伤的骑士。 
      　　“是的，恺撒祭司也在后队。” 
      　　“让恺撒到这里来，野池和我的精灵隆都受伤了。同时安排一些人救助这些受
伤，受困的精灵。统计一下有多少精灵还活着。记得传下话去，精灵不是我们的敌人。”
 

      　　暗雷点头称是，离开办事去了。他一挥手，让铁骑兵们解除战斗状态。狂奔一
路而来的铁骑兵们松了口气，安静的森林顿时喧闹起来。因为事先已被通知将和一群被白
虎王冠名为求知者的异族生物协同作战，老练的铁骑战士们没有太大的惊讶，尤其是看到
求知者就是原来的魔炎剑怪就更没有不适之感了。他们是有智慧的生物，很少对人类主动
攻击。最重要的是重视实力的铁骑兵对如此有实力的伙伴加入是感到相当乐意的。甚至有
些铁骑兵善意地将自己的盐递给求知者。因为盐是求知者的嗜好品。很快，两边的战士们
融在了一起。 

      　　“达古，你也让求知者们休息吧。我的部下会负起警戒任务的。” 
      　　达古正在欣赏着一些铁骑兵们和求知者们交流的样子，听到坦斯特的话就问，
“光之封印者大人，这些骑士是你的直属部下吗？他们都很强，也很和善。” 
      　　坦斯特微笑地说：“达古，叫我坦斯特吧。他们在人类世界里可是赫赫有名的
‘铁骑兵’‘暴风骑士团’，见多识广，身经百战，当然不会象有些人类那样目光狭隘。
” 

      　　达古沉思，“‘暴风骑士团’。现在我们求知者加入您的部队，也应该有个军
团名字吗？” 
      　　坦斯特想了想，“不如叫‘真理剑士团’。” 
      　　达古将这五个字念了几遍，露出满意的笑容，“多谢坦斯特。” 
      　　坦斯特问，“达古，你这次带来的求知者一共多少。后队还有很多吗？” 
      　　达古咧开嘴笑，“能赶来的求知者一共五百名，不过因为是‘五行归一’下的
召集令，大部队里更多的是魔兽。有智慧，能交流的种族一共有五个：龙兽族，半月族，
翼魔族，冰族，狼族，加起来不少于五六千吧。哦，另外还有一只高阶魔兽炎之红莲虎。
下级魔兽数量就不清楚。总之很多，满山遍野。” 

      　　坦斯特心里一惊，半天才说，“有这么多魔兽啊。” 
      　　达古误以为坦斯特担心霜刃的安全，说：“霜刃不会有事。中下级魔兽天生都
怕神兽，没事就不会招惹霜刃，何况还有两百名求知者呢。冰族和龙兽族也很友好。” 


      　　坦斯特问，“‘五行归一’在魔兽中间很有威信吗？” 
      　　达古挺直了腰，“您不知道，‘五行归一’大人是五行之祖指派的魔兽看管者
。他救助过很多魔兽，在魔兽世界里，他是无可争议的领袖。三百年前，魔兽暴虐的统治
者炎螟天妖就是在他和流浪骑士归若羽封印的。” 

      　　这时他的脸上出现忧虑，“在我们往这里赶来的路上，和黑暗精灵的大部队擦
肩而过。在这只部队里，不知为何，我闻到一丝炎螟天妖的气息。当时事发突然，时间很
急，我也就没有具体去调查。” 

      　　坦斯特一耸眉，“黑暗精灵的大部队？多少人？”比起炎螟天妖这种魔兽之王
，他更关心黑暗精灵的人数。毕竟前者只是存在传说中。而后者的强悍他是亲身领教过的
。 

      　　“至少两千以上。” 
      　　坦斯特倒吸了口冷气。 
      　　怪不得这些地上精灵会被如此迅速的制服，原来黑暗精灵出动了这么大的力量
。而且从精灵们身上的大范围黑暗魔法痕迹来看，对方有着相当强大的法师群体。 
      　　在五行界战争中，法师群体的对抗是重中之重。只有两方的魔法力量相当，战
争才有可能继续下去。不然就会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大陆上运用法师战斗最为娴熟的是幽
冥，他们专门成立了军团编制的“黑暗罚杖”。神兽军团之所以被成为梦幻般的战力，是
因为它的魔法力量太强悍。唯一例外的是诗经礼族，那是因为他们拥有太多非常优秀的牧
师，可以对抗法师力量。 

      　　坦斯特这边唯一能有高级施法能力的只有恺撒。求知者和铁骑兵都属于战士。
白虎军不具备大范围法术对抗的能力。 
      　　这时坦斯特真是想念帕夏和昆特，清雅，母亲和父亲。如果有“白夜女王”之
称的母亲在，白虎军面对黑暗精灵就不会如此困难。 
      　　一路上，夜冷星稀人独处时不时想起他们，知道现实无奈，急也急不得的坦斯
特只能苦笑着将思念深藏在心里。不知他们还好吗？现在在哪里？ 
      　　在朱雀之都栖梧城的一处住宅里，一个雄伟得如狮子一般的大汉向一位面容俊
美的盲眼男子抱怨说，“来到栖梧这么多天，整日里窝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盲眼男子淡淡地说：“再等等。晴风不是去探消息了吗？” 
      　　“等等等，你每次都这么说。”大汉毛躁地走来走去。 
      　　这时一位金发青年推门进来。 
      　　大汉几步奔到金发青年面前，急急地问：“是不是有坦斯特消息了？” 
      　　金发青年用手绢轻轻拭去脸上的汗水，湖水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秀气的笑容，
“昆特，你好急啊。” 
      　　盲眼男子淡淡地问，“遇到扎手角色了？” 
      　　金发青年微笑地说：“还好啦。就是天气太热了，运动一会儿就要流汗。帕夏
，红羽公主传来信说，她有一些可能和坦斯特有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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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残荷，听血如暴雨……Ｓｉｇ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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