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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六章 神秘老者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3日08:16:05 星期五),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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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你这样称呼长辈,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那老头是个浑帐,你是嫖妓不付帐,在我看来,你们都是该死的老
东西!”
在花街的一座豪华酒楼里,兰斯洛与那名老人对面而坐,饮酒共酌。
这名自称“老爹把子”的老人,甫看清长相时,曾让兰斯洛大惊失色,错以为是抚
养自己成人的死老头追下山来了。但定神一看,兰斯洛才发现自己看错了。
同样是破破烂烂的旧衣服,但死老头穿的是鲜红长袍,这人穿的是补丁短衫;面部
的轮廓、皱纹,极为相似,可是看深一层,死老头在病容中藏著狂傲霸气,这人则伴随
著一种市井俗人的风尘颜色,双方气质全然不同。
只是,震骇之余,自己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给他强拖进酒楼,对坐喝酒。在二
楼走来晃去,打扮极其暴露的侍女们,对这老人表现得极为亲昵,没两下就走来问好请
安,唤他“老爹”。
“老爹,好一阵子没瞧见您了,您身体好吗?”
“呵呵,老爹,您这次又带了新的人来喝酒啊!”
“老爹,您又来啦!整条街的姊妹都牵挂著您呢!”
这老头也毫不客气,酒一面下肚,一面搂过姑娘们,香香这个脸蛋,抱抱那个小蛮
腰,要有进一步举动时,姑娘们就咯咯娇笑,在他那橘皮似的老脸上一吻,飞快地跑走
。没几下功夫,老头脸上已经有十多个不同的唇印,看得兰斯洛张口结舌,险些一头栽
进酒瓮里。
只是,看那些姑娘们的表情,不像是在伺候恩客,倒像是真的把这老人当作父执辈
一般亲近著,而老人的毛手毛脚里,也没有太多猥亵味道,这点,令兰斯洛啧啧称奇。
不想直称其名被讨便宜,兰斯洛如此称呼道:“老头!你说你叫什么鬼把子的,那
是啥意思啊?”
“哈哈!男人生平有两好,老夫最爱的就是美酒和花姑娘,打年轻起,只要手上有
几个钱,就一定要到这来喝他妈的两杯小酒,亲近亲近漂亮姑娘。”老爹叹道:“只是
,日子久了,一个个小丫头变了大姑娘。自由都市许多花街里的姑娘都是我看著长大,
所以才叫我声老爹。至于把子……”
老人贴近兰斯洛耳边,偷偷耳语:“把子的意思,就是那一根!”
“那……那一根?”
“不错!”老爹猛拍兰斯洛一把,大笑道:“这暹罗花街上,哪个姑娘不晓得,我
那把子实在非同小可啊!哈哈哈……”
给他一拍,兰斯洛差没喷出嘴里烈酒。他不算一个斯文有礼的人,但也从未向人夸
耀自己器官或是性能力表示光荣,这老头个头瘦瘦,讲话狂妄俗俚,听在耳里著实让人
皱眉,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炫耀起那根烂把子来!
老人几杯黄汤下肚,胆气更壮,满嘴粗话,见兰斯洛有所怀疑,当场便要解裤带展
示,这下可连兰斯洛都受不了,甘拜下风,连连劝酒将他稳住。
尽管满口粗话,却无半点侮辱,兰斯洛并没有感到不快。老人彷佛将他当作难得酒
友,一面畅述人生观,一面连珠炮地叫酒上桌,与兰斯洛痛饮。
这个人,果然是和死老头不同的。从前在山上,老头子每次说话到一个段落,总会
感叹大丈夫要有男子气概,顶天立地,这才是一等一的好汉子、真英雄。但这与他有相
似面孔的老人,却……
“老弟!我告诉你,所谓的英雄啊!上阵是骑,上床还是骑,重要的不过是骑什么
,和谁骑谁而已。”老爹醉态可掬,大笑道:“老弟你说,要是想爽的时候不能爽,能
搞的时候不去搞,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做为他娘的男子汉有个屁用,不如自杀死了
算!”
这是享乐主义的想法吧!
果然是不同的两个人,记忆中的死老头,是不可能说这些自堕志气的话语的。
不过,能在此时此刻,遇见一名和死老头相似的人,也是种奇妙的机缘啊!
兰斯洛与抚养人的情分,远比他自身所体认的还要深。当初因为急著离开,趁老人
身体不适,将他困住后偷跑,日后嘴上不讲,内心却颇为想念;特别是当闯荡江湖,诸
事不顺时,心底隐隐希望能回山里,去看看那建立自己一切思想、信念的恩师。
这想法当然不可能付诸实施,好强的兰斯洛,甚至第一时间就把这念头驱出脑外,
但此时,连续几坛烈酒强灌下肚,意识开始昏沈,又看著一张熟悉脸庞,一切情境彷佛
回到旧日,不知不觉便敞开心胸,先是与这老人高谈阔论,继而互吐苦水。
“老头啊!外面的世界好难混,英雄真是不好当啊!”
“那就别当英雄啊!当英雄有什么好,又累又短命,还不如像我一样,自由自在,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能抱女人就抱女人,这才叫人生啊!伙计!再开两坛二锅头!”
“但是……你以前说,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于世,若不建功立业,则何以为志?活
得这么窝囊,那不是好丢脸!”
“呃……我以前说过吗?呵呵,你喝醉啦,如果是我,那一定会说,就算再怎么有
面子,如果内心痛苦,那还是没有意义的。丢脸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作
人不开心,那还不如做狗算了。干你娘的伙计!为什么酒送那么慢,罚你再多开两坛送
来!”
你来我往,话题上颇不投机,但或许是因为彼此都有几分醉意,尽管说话时你推我
一把,我踢你一下,彼此气氛却相当融洽。
兰斯洛身强体健,又正值少壮,酒到碗乾,毫不停顿;老人似是酒量不佳,两三碗
之后就醉眼惺忪,但无论灌了多少黄汤下肚,却也没有醉倒,反而还不断呼斥伙计送酒
。在一众莺莺燕燕惊讶眼神中,这一老一少脚边的酒坛数目,快速增加。
兰斯洛心怀大畅,酒意上涌,说话不免有几分大舌头,而双方的话题也慢慢扯到武
功上头。
“老……老头,你……你平常总爱自夸了得,但照我看,你的三脚猫功……功夫也
不怎么样嘛!”
“胡……胡说,你母亲的,就算我武功不行,眼光却一定是一流的,你把问题说来
听听。”
“你以前……总说教我绝世武功,那为什么……我现在的功夫这么差劲,花老二整
天笑我,好不容易劈个一刀,都会弄晕自己!”
如果在普通情形,这是应该打哈哈混过去的场面话。
但乘著酒意,加上对这豪朗青年的好感,老人说出了令他在清醒后懊悔不已的话。
“干他娘的混帐东西,你……你那种打法,当然不行。强横的内力,要配合一流的
内功心法,才能发挥威力,你用那种九流的吐纳术,连内功的屁眼都算不上,哪能控驭
住你的强大内力!”
老人再乾一碗,摇头道:“至于你在赛场出的一刀,更是差劲得不像话,不过只是
把真气逼出刀外,连刀劲都没有成形,胡乱劈出去,逼出的气团在中途就开始溃散,简
直笑歪了人嘴巴!”
“呃……那……那该怎么办?”
“练啊!想办法找套配得上你内力的内功心法,欲善其事者必先利其器。”打了个
嗝,口里喷出的全是浓浓酒气,老人颓然喃道:“然后,你要修练自己的刀法,加强你
对招数的控制力,做到收发自如,圆转如意的地步,总之呢!当你的兵器不再只是兵器
,刀气就会在你身上出现,然后……”
老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说著说著,还唱起歌来,不过最后的事情实在没印象了,
只记得,两个人好像是一起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当兰斯洛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头疼欲裂,整个二楼只有自己一个客人
,茫茫然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不过,却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一切并非幻梦!
“喂!客倌,付钱啊!一共是七十枚银币!”
“七十银币!这是什么钱?怎么会那么贵!”
“你父亲半个时辰前离开,还包了店里所有姑娘带出场,说他儿子会留下付帐,怎
么!你不是想赖帐吧!”
“…………”
后来的事,说来很糗。七十银币,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却也没有谁随手带著
七十枚银币上街的,更何况付不出来的兰斯洛。最后,只好循用老方法,踢翻桌子跳窗
走,像给人捉奸似的狼狈逃跑。
若是以往,事情当然好处理,但此时参加比武招亲,自己这副黑衣打扮在城中名气
不小,倘若光荣凯旋时给人扯著衣领讨嫖妓钱,岂非当场身败名裂,成为一辈子的笑柄
。没可奈何,只好找源五郎商量,在他摇头叹气中,命有雪取了金币去付帐。
不过,有雪带回的答案,令源五郎皱起眉头。在有雪赶往付帐的路上,就听说店家
已经将此事上报官家,请求缉拿,但当有雪抵店预备付帐时,店老板却陪著笑脸,态度
极为恭谨,说这笔帐已被结清,并且为伙计的无礼深切致歉,看模样还大有巴结之意。
听完有雪回报的源五郎,略微思考,排除几个可能后,笑著出门,进行一些必要的
准备工作。
预赛通过后,三名参赛者在初赛的排程,是在第二天才轮到,所以众人得以享有两
天空闲,练功补强。
花若鸿持续随花次郎学剑,不过,这两天的花次郎总是睡眼朦胧,直嚷著要补眠,
放任花若鸿反覆演练教过的东西,自己则睡卧树下,但只要花若鸿一下出错,代表斥责
的碎石子,立刻准确地砸在他头上。
“王大侠,这样练够吗?是不是该学点新的呢?”
“记住!和天才相比,大多数人都是废物,而我怀疑你这废物甚至废得特别厉害!
教新的你来不及熟练,上场死得更快,好好把旧东西练熟吧!”
花次郎举目环顾,没看到兰斯洛,昨天练剑时他也没来旁听,这点颇为奇怪,虽说
少个废物少碍眼些,但突然间少了他,还真是有些怪怪的。
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到兰斯洛正在后院梅林练刀。有明师在此,这傻小子独自躲在
那边做什么?那座梅林里……
想起那座梅林里的东西,花次郎面色骤沈,闷哼一声,倒头就睡。
……等一下应该再多买几坛酒的……
对于闭门练功的兰斯洛、花次郎等人,有些事是他们所不晓得的。
就在兰斯洛自酒楼逃跑不久后,一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暹罗城。七大宗门里的麦
第奇家,也推派代表参加此次比武招亲,成功通过预赛,而那武功惊人的黑衣人,则便
是麦第奇家代表的护卫之一。
对于麦第奇家的死敌石字世家,这消息是沈重的一击,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
他们的反应,但对暹罗城中的武人,却都掀起不小的震荡。
伴随著消息的,还有两个治安上的消息。
一个是打从三月底开始,包括暹罗城在内的几个都市的外围道路,出现了一批马贼
,人数约在四十左右,专门在黄昏时分,掠劫路上行人。整个盗贼团行动迅速,进退如
风,领队之人武功甚高,已经成功作下多起案子,甚至包括往暹罗来的参赛者。
虽然这四十大盗迄今未伤人命,但也引起附近几个都市的高度重视,预备组成治安
联团,或是请东方家派出高手协助缉拿。
另外的一个,则较为耸动。近几天,名扬全大陆的极恶淫贼,“无花不采”柳一刀
,在暹罗城外出没。
一反过往的淫乱名声,这淫贼最近似乎生活落魄,连男人也成为目标,只是,当被
害人猜想他的目的而大惊失色,这淫贼却只是要求被害人掏出身上所有物品,掠劫钱财
而去。
不合以往的作风,让人怀疑这柳一刀是否仅是冒名,但一来此人武功极强,无人能
接他一刀,轻功更是如传说般高明,倏来倏去,无人能追踪其后;二来,他所掠劫的财
物,常常在几个时辰后,由暹罗百姓拿到当铺兑卖,说是有人扔在自家门口。
大淫贼为何忽然劫富济贫起来,这点十分耐人寻味,暹罗城因而谣言四起,甚至有
人将两件消息连结一起,认为那盗贼团就是柳一刀所率领。尽管在知道事实的人眼中,
这推论极为荒谬,但就某个角度而言,却出乎意料地接近事实呢!
众人只知道,柳一刀作案范围在暹罗城附近,换言之,这淫贼必然还躲在暹罗城内
。对于举办招亲的东方家,此事不啻令他们面上无光,因为群雄之中也有好事者传闻这
“柳一刀的目标就是招亲的新娘,让天下群雄穿旧鞋”。
最后,东方家组成搜索队,联合群雄,在暹罗城内大肆搜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只是让兰斯洛再度为自己的倒楣运悲叹三声。
两天时间转眼即逝,兰斯洛、花若鸿预备前往赛场,参加四人选一的初赛。初赛会
选出二十一名选手,加上种子选手,共二十四名,将于之后两两对决,直至选出最终胜
利者。
在他们出发前,源五郎曾与一夜劳动的花次郎,进行过这样的对话。
“超时勤务,辛苦二哥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别有企图,什么拦截重要情报,这几天夜里出城入城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嘛!”
“别多疑嘛!人一多疑就会老得快。不过今晚真的是有重要东西喔!公子那边会送
证明我们身份的文件过来,就麻烦二哥顺手帮忙收一下吧!”
“证明文件?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没办法啊!大哥那一手太惹人注目了,既然已经曝光,那不如正式以麦第奇家使
者的身份参赛,虽然会多点麻烦,但以目前东方家的心态,大家摆明车马,也可以多占
点意外的便宜呢!”
“那为什么要我去收?他们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要把东西交给我!我不想在这里
亮字号,你不会这种时候还要我扮淫贼吧!”
“是拿东西不是抢劫,当然不用扮贼。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人都有点势利眼
,今晚你看到使者的时候,您最好报个厉害点的字号,夸张些也无妨,再要他们把东西
乖乖交出来,东西拿到后,把人赶回去,这样就可以了。”
“……我到底是去收东西还是抢东西?”
下午时段,赛场中,围观群众依然众多,尽管已有数千人被淘汰,但剩余下来的参
赛者,皆有水准以上的武功,且多半颇有来头,带有仆从,而大多数被淘汰之人,也不
肯放弃近距离目睹高手过招的好机会,留下观摩。看来在整个大会结束前,暹罗城人满
为患的窘状是难以抒解了。
而打从前天起,大会规则就多了一条:倒地后十秒内不站起者,失去比赛资格!
这规则为何产生,众人心知肚明。
再次上场,花若鸿有些担心,但源五郎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我刚去查过,你今
天的三个对手不算难应付,只要避免以一敌三,胜算很高的。”
果然,花若鸿上场后,四名参赛者由裁判宣读姓名、门派,就两两对斗起来。之所
以能避免被围攻的命运,主要也是因为花若鸿在武功、相貌上都没有什么惹人眼红之处
,不至于被人产生“要抢先干掉这小子”的打算。
相形之下,应该当心“以一敌三”的是另外一人。
在花若鸿努力拆解敌人刀招时,不远处也有另一场比赛开始,兰斯洛一袭黑色披风
,随风波浪般飘扬,黑衣劲装,风采慑人,昂首大步踏上台去。
由于这次起要宣读姓名,兰斯洛事前与源五郎商量,要用什么名字登场。兰斯洛,
那会引起石家上台寻仇;麦当诺,白夜四骑士之一,怕立刻被人拆穿;柳一刀,这……
跳过吧!
源五郎成竹在胸,选了一个配合他如今穿著打扮的假身份,还特别传授了他一个招
牌动作。
结果,兰斯洛上台,二话不说,拔刀在台上连划三道,刻出一个“Z”字,裁判亦
朗声道:“二一三号,自由都市的苏洛选手!”全场立即一片哗然。
数十年前,自由都市西南一带,曾有位身穿黑色劲装的蒙面侠客,行下许多义举,
名字就叫做苏洛,“Z”字是他的招牌。这人已有近二十年未曾再出现,各类谣传不少
,也逐渐为人所淡忘,想不到今日会出现此地,从前几天展示的内力看来,武功还远胜
昔日。
先声夺人,加上日前展示的武功,三名参赛者互望一眼,同时飞身抢上。不先联手
打败兰斯洛,他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对于英雄,人群总是有所偏好的。观众席上掀起阵阵欢呼,想看兰斯洛再现惊天一
刀,震撼效果十足地一举夺胜,但是,令观众失望的,兰斯洛只是舞动钢刀,展开身形
迎上。
甫一接触,兰斯洛就以非凡的压迫感,逼得中央那人往后连退,自己趁势追上,迅
速与其余两人拉远距离,一举破了三人联手之势。
优秀的战术,却因为双方实力悬殊,根本没必要使用这种战术,而得不到观众认同
,大喝倒采。
源五郎暗暗点头。比起日前的战斗,这位大哥又有进步,不再盲目以蛮力求胜,而
是趁著自己还有能力掌握大局时,积极想磨练自己的能力。
(能有这样的上进心,那就没有问题了!)他将眼光环视全场,虽然如预料一般没
有找到目标,却很肯定那人此刻也一定为兰斯洛的表现而深深欣喜。因为,兰斯洛连兵
器都换了。
挂在腰间的神兵不停震动,似乎不满主人为何不使用自己,饮尽来犯者鲜血!
兰斯洛只有苦笑,如果一开始就用宝刀,敌人兵器稍碰即折,两三招就料理掉所有
对手,那就失去了磨练意义。那天的老人说得极是,拥有强大内力,却不知如何将这内
力发挥出最大威力,那只不过等于一头狂牛,就算力气在大,仍然无法成为虎,震慑他
人。
让内力发挥的法门有二:优秀的内功心法、适合的招数。两样东西都不可能凭空出
现,尤其是前者,自己更没有自创的本钱。既然源五郎、花老二都承认自己野性直觉惊
人,自己也对此颇有信心,那么便该善用这样优势。
要求学,花老二和源五郎就是最好的名师,但前者冷僻孤妄,后者神秘兮兮,求助
于他们,多半得不到什么好结果,还是靠自己最快。花老二常常说自己了不起,又骂花
若鸿废物,连剑招三成威力都发挥不出,但是剑招就是剑招,难不成十成威力的剑招,
会变成另外一招吗?
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些剑招另外有可以衍生的部份,当使用者有足够功力去发挥,
就能使出应有威力。
当有了这个想法,兰斯洛便凝神去想、用心去感觉,起初非常地杂乱,但是当时间
慢慢过去,有些模糊的轨迹好像清晰起来。那纯粹是种奇妙的感觉,兰斯洛不是知道某
个招式的具体型态,而是彷佛身体里涌出了一股冲动,告诉他:去顺从这股冲动,让自
己的身体跟著行动。
其实,不只是兰斯洛,全大陆的武者在一生中都曾有过这样的冲动,问题是,这些
感觉非常地虚渺,静心想一想,有些部份甚至危险而荒唐,有什么人会傻子一样地去实
行呢?
兰斯洛就会,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重视肉体冲动多于理智的人。
与敌人光剑对撞时,一股感觉告诉他,含劲轻吐,撤刀后退,兰斯洛不明其理,因
为这时后退,徒然造成招数上的破绽,却他仍是照做了。
敌人欣喜地想追击,哪知一股被送进手腕的暗劲突然爆开,令他疼得甩去光剑,跪
地喊痛,这时若补上一刀,必可制敌死命,但兰斯洛本就打算拿这三人练功,立即撇下
他,转身再选一名对象斗在一起。
花若鸿一方,表现较为黯淡,但小看已将所学剑法领悟渐多的他,绝对是种错误,
一名对手正为此付出代价,几下重招逼得花若鸿露出破绽,以为可以一剑将他挫败,哪
知眼前一花,花若鸿剑尖没理由地速度骤升,一晃眼便刺入他胸口。
当他倒下时,心里想必很不甘愿吧!如果不是对手变招太怪,自己是不会败的。
不过,和另外一边擂台上,累得全身大汗、喘如老牛的三名选手,他的不甘愿其实
是种幸运。
旁观学习时,自己始终没有学到编排后的剑法心诀,仅是单纯观摩剑招,但这些源
自白鹿洞,经历可说是当代剑术第一天才所改良的招数,尽弃浮华,似拙实巧,当有足
够修为去领悟,就会发现其中委实奥妙无穷。
兰斯洛还不明白什么是剑意、剑心,但当他想著“要怎样这招才会更厉害”,许多
变化就开始出现在他手下,杀得三名敌手力竭汗喘,满脑子只有投降念头。
场上观众本来不满于这么平淡的打法,但看兰斯洛妙著纷呈,在占尽优势之余,更
有一股凛然豪气,顾盼生风,不由得纷纷叫好,为他增添气势。
又过一回合,兰斯洛对内劲运用领悟更多,虽然想再多打一会儿,但眼见对手即将
累垮,只好止住兴致,最后再试一招来定胜负。
这一招是他研究花若鸿剑招,推测可能增强的变化,冒出几个想法中最荒谬的一个
,内中有许多难处想不通,但刚刚战斗里,随著对内劲运用领悟渐多,他忽然觉得可以
拿这招来玩玩看,反正成败无关乎胜负,试试何妨?
于是,当三人疲累地举剑攻来,兰斯洛巧妙地舞了圈刀花,将三剑全黏在一处,运
劲鼓气。三名对手无不大惊,只觉得钢刀上有股怪异内劲传来,跟著便是手上一沉,好
似有什么东西,让手臂变成千斤重物,拖的他们直往前跌,心下刚叫不好,给兰斯洛鼓
劲一抛,将三人连剑分三个方向分别射出。
三人心中惊骇,但兰斯洛的诧异只有比他们更盛,当自己施劲做这一连串动作,瞬
间,手腕上好似出现了一个大洞,将全身真气源源不绝地大量汲去,连脑里都隐然有晕
眩之感。
可是,在这一连串动作中,他也忽然发现,原本平和的真气,像是受某种力量牵引
,被绞紧成细线,快速从手中发出。当劲力从手里发出,全身更有种畅快淋漓的感受。
这些仅是他们切身的感受,而更具冲击性的景象,则直接由全场观众共同目睹。
要令源五郎震惊,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本来悠闲表情的他,适才一见兰斯洛的起手
势,立即瞪大眼睛,待要阻止,却已经晚了一步。
虽然仅只一瞬间,但当兰斯洛扬刀甩人,一道尺余直径的青色气柱,自他身上笔直
迸发,直窜十余尺,裂成片片莲瓣,恍若一朵青色莲花,在众人眼前刹那盛放,消失无
踪。
所有观众为之震惊,贵宾席上,东方玄虎虽未站起,但却死盯著场中央,脸色极度
难看。这朵青莲……大陆上所有武者都晓得那代表的是什么。
当兰斯洛好不容易喘过气,回向观众,预备接受轰然喝采,得到的哗然却比预期中
更盛。
“青莲剑歌!他使的是青莲剑歌!”
“他为什么会使青莲剑歌?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浑然搞不清楚众人为何这样激动,兰斯洛侧头思索那劳什子剑歌是啥玩意儿。
“总是这样子。天才也好,白痴也罢,和非常理可论的家伙在一起,事情就总是不
照计画来……我不管了……”
观众席上,满面无力的源五郎,大大叹了口沈重的气,颓然垂下双肩。
和满场气氛癫狂的观众相比,有个小小的胜利者就显得很可怜。
身上又多了几道伤,花若鸿环目四顾,却找不到可以报喜的对象。
“呃……我、我打赢了,有人听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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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人生。感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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