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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一章 魔功杀意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3日08:17:42 星期五),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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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二日自由都市暹罗城北一里
暹罗城的总体结界,笼罩住方圆三里,三里之内不受地磁风暴影响。在城北一里外
,入城公路旁的沙丘上,数十道骑影眺望暹罗城壁,低语不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数十人中,一名绑着马尾的俏丽少女低声问着。不似正使用千里镜远窥的同伴,她
是直接用肉眼凝望暹罗城,但闪亮的目光,却证明她有完全能看得清楚的能力。
“禀妮儿小姐,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谁问你这个!我问今天几号了?”
“这过了子时,现在是十二号了。”
“十二号?!这样那家伙岂不是走了快一个月了!探听情报要探听一个月?他是探
听到人家大牢里去了是不是?”
这个副头领的暴躁易怒,众人早已知晓,眼见又是一顿迁怒后的狗血淋头,众人也
只得努力转移话题。
“妮儿小姐,头头临去时交代,除非看到他的烟花信号,否则就别轻举妄动,我们
还是再等个几天吧!”
“等?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月,生意清淡不说,你们这些家伙种菜都快种出
心得了,这样算哪门子强盗啊!哼!这暹罗也是个鬼地方,一下太阳一下雨,就好比刚
刚,莫名其妙,连雷声都响得那么嚣张,存心扰人清梦嘛!”
生意清淡吗?众人不禁望向拖在后方的巨大玉车,单这一笔,这趟便已经够本了。
但刚刚最后那段话,众人连声附和之余,无不面面相觑。
今晚月明星稀,连风也没吹几阵,这丫头又是是从哪里听见这么大声雷响啊?
想归想,基于过去的惨痛经验,谁也不敢开口多事。
青莲剑仙、朱鸟天刀,是风之大陆当今在三大神剑以下的最强者。只是这南北双皇
,一人行踪不定、一人远居武炼,江湖后辈久闻齐名,却没多少人能有缘得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两人并列,好事的江湖人自然也会猜想,这两人究竟是
谁技高一筹?由于两人未曾正式约战,答案迄今不明,而唯一可作估计凭证的,是四年
前李煜独闯艾尔铁诺王城,和五大军团长发生激战,王五身为第五军团长,自然叁与其
役。这一战的结果,李煜险些战死当场,但五大军团长中,两人伤重垂死,一人身首分
离。
能以一敌五,取得如此战绩,怎么看也是剑仙得胜;但天刀的支持者却认为,若王
五于该役中认真出手,全力搏杀,中都之役的结果必然改写。
不论推崇者的想法如何,事实真相只有两名当事人自己知道。如今,暹罗城下,青
莲、朱鸟再度重遇,最为江湖人津津乐道的胜负,似乎就要分出高下。
适才一招,由于彼此都没有暴露行踪的打算,故而无形刀、剑气虽剧烈相撞,但威
力不显于外,仅在拥有天位修为的强者耳中,响起轰雷巨爆。
当青莲剑气提升到顶点,化气为冰,漫天大雪飘洒在四月的夜空中。
交手一招后,双方没有再行发招,一方面是想要调整因这次偶遇而产生的突兀心情
,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对方是否会出什么奇招,战局一时间陷入奇异的沉默。
在天位的众强者中,以刀著名的他,始终被当作个怪人。与同级数的强者对战,他
从不会因此兴奋欲狂,也向来不知所谓战意、斗志为何物;一如此刻,面对前方冲霄剑
气,他却只觉得迷惘与不解。
这又是一场没意义的比斗转头瞥向身边爱妻,在武炼被尊为“女斗神”的她,满面
昂扬,只想亲自出手与传说中的青莲剑一较高低,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尽是催促、激励
之意,显是期望自己与对方尽快动手,好满足她嗜武如狂的焦躁。而且,当双方交手到
高潮,以她嗜武的个性,说不定会同时向双方出手,三国混战。这事大有可能,到时候
,自己的白头发势必又多出几十根。
“算了。我们走吧!”
长长呼了口气,本已坐起身的他,重又倒回车板上,一身强绝横霸的凛冽刀气散逸
无踪,又回复成一派睡眼惺忪的疲惫模样。
以丈夫个性,早猜到这战多半又打不成,素裳丽人反对道:“为什么要走?我们不
是说好要进暹罗城看看的吗?”
“他守在城头,无非就是阻人入城,我们不进去,就不用与他对上。我们俩来这里
只是休闲散心,又不是真有什么要紧事,没必要为此和他敌对啊!”
“他又是下雪、又是动手,摆明是向你挑战,你这样应对,他会以为你怕了他的!
”
“那就算是我怕了他吧!我一向怕麻烦,像动手比武这种麻烦事,我避之唯恐不及
啊!”
一计不成,丽人再次挑拨道:“老公,四年前中都之战,你只与他对击一招,就退
下不理战局,外人不知道,把话说得可难听了。这次你又避战,倘使传了出去,剑仙就
从此盖过天刀,这口气教人怎么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就找杯水吞。什么事都要挣这一口气,作人可累得紧呢。”他摇头道:
“就当是胆小怕死的我,不敢与剑仙交手好了。如果这事传出去,能让每天上门的挑战
者转移方向,那我就可以天天和老婆睡大觉了。”
“你这人,谁答应要和你整天睡?”丽人啐了一口,心内寻思,这场刀剑较劲,肯
定是没搞头了,如果改由自己上阵,未必就输给那厮的青莲剑歌,只是这样一来,丈夫
定然不喜,他为人随和,素来对己言听计从,可是一旦下了决定,自己也只有乖乖听话
的份。
“好吧!就便宜那李小子了。”丽人正色道:“不过,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喔!如
果不是因为你这懒虫,我今天定要他为这番挑衅付出代价!”
“是,是,老婆你最伟大,真谢谢你肯赏拙夫几分薄面,明天的太阳一定从西边出
来!”
“不过,你得坦白招供一件事!”
“喔!自我俩成亲以来,我一次都没有出去花过,就算被不肖损友拖入险地,也誓
死守护我那不值钱的贞操,绝对没有!”
“谁问你这个。你这当代大侠,说话怎么还这样不三不四。”听得丈夫耍赖,丽人
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不开打也成,可是,起码你得告诉我,那日皇城中要是你认真
出手,你们到底谁会蠃?”说完,又道:“还有,不许用投降来搪塞我。”
计画中的答案被窥破,看着妻子坚定目光,他唯有叹气投降。
谁蠃谁输?这事真有那么重要吗?
就像现在不停飘落的雪花,当翌晨阳光遍照,又有谁会记得它今夜的美丽?
“青莲剑歌是剑道中的颠峰之作,尤胜王家各路刀法;李君侯连逢异遇,内力冠绝
天下,我的大日功远非其敌,若他能发挥全部实力,纵不是天下无敌,亦不远矣!”
他叹道:“只是,天位决胜,首重自我领悟,唯有当能面对自我、认清自我,才能
彻底发挥天位力量,将自身修为提升到颠峰。一个不敢面对真实自我情感、只是为了迁
怒而挥剑的人,武功再高,能发挥出来的威胁也极其有限,当然也……”
“不会是你的对手是吗?”清楚彼此心意,她代丈夫说出了那句没出口的话。
而重新将斗笠遮住眼睛,预备再睡一场的他,只是微笑不语。
站在城头,因为自己剑气而造成的雪花,将眼前化作一个白色世界,只能朦胧地看
见一辆牛车往反方向行去,渐渐隐没在黑暗中,银发剑士不禁怅然若失。
剑气一收,大雪停止再下,只剩一些雪片冉冉飘落。
难得遇到与己齐名的这人,一方面想分出四年前未了的高下,一方面则更想藉此人
的绝世刀法,一泄心中苦闷,因此特意出手挑衅,只是却想不到,对方如此回应。
“原来如此。我这懦夫被人家看不起了吗?呵呵呵!”
几句轻笑从口中逸出,听来却无半分欢愉,只有更深的失意、落寞。
在知者甚寡的情形下,第二次刀剑相争,就此落幕。
姑且不论旁人评判,当事者的两人,并没有哪一方为了胜利而喜悦。只是,这一役
却在稍后引起了另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源五郎!我劈了你这混蛋,居然让我到外去拦人,你知不知道我刚差点就和他干
起来了!”
“关我什么事,我早叫你别去,是你这蠢蛋自己硬要去的!”
“废话少说,别跑,让我刺你一千下!”
“喂!老大,那两个家伙追来追去,又在干什么啊?”
“别管他们,这两个人妖彼此亲热惯了,有些下流动作我们当然无法理解。”
※ ※ ※
清晨,鸟儿鸣叫,花木飘香,兰斯洛此刻兀自在后院梅林呼呼大睡,花次郎亦宿醉
未醒,这时,忽然有人来到沈家前院,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小心探出头去。
很好,没有半个人……
他一脚跨出门,正打算拨腿飞奔,肩头忽地一紧,悦耳嗓音由后传来。“老四,怎
地如此见外,出去运动也不说一声。你等会儿就要上台比武,该多睡些时间养精蓄锐啊
!”
雪特人无奈回头,看着那整得自己七荤八素的俊美男子,在后头“狞笑”。
“老三,我求求你,放我走了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看看,我一身又是内伤又
是外伤今天是八强赛,肯定更激烈,说不定就残废了,我我不想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求求你,饶了我一条狗命吧!”
源五郎笑道:“不用这么担心。你不也是真刀真枪,凭本事打进前八强了吗?等会
儿也是一样,小场面而已,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轻轻松松?你是说我的命吗?”有雪悲哀地摇头道:“平常已经够惨了,这次更
糟,你什么东西都没有教我,等会儿三两下就被人分尸了。”
“我没有教你,是因为不需要教,等会儿上台,你一动也不必动,我保证,敌人连
你半根汗毛都来不及碰到,比赛就结束了。”源五郎悄声道:“因为这次,我会·亲·
自·出·手!”
没有从过去教训中学得经验,光听说不必由自己流血流泪,有雪差没高兴得跳起来
。
“现在,你有勇气了吗?”
“有!等会儿就靠你了,我们兄弟联手,好好干他妈的。”
“好,你放心期待吧!”
上午的比赛,是由雾隐鬼藏对战石家亲卫队中的一名好手。赛程表至今已经非常清
楚,有雪若胜,将对上同伙的花若鸿;另一边,完全没有败阵理由的兰斯洛,将与石存
忠决一死战。
看台上的东方玄虎,脸色明显不佳,昨夜暹罗城西的无名大雪,令他闻讯后至今心
神不宁。现在是四月,昨晚天气闷热,没可能下雪的,城外的雪迹究竟如何形成?倘若
是有人凭人力影响自然,这等功力委实可畏可怖。莫非是……
照理说应该不可能,那人行踪不明已久,没理由突然来到暹罗。但若不是他,世上
更有何人会以雪为记?传说当日中都之战,此人的青莲剑气令中都气温骤降,刹那飞霜
,技惊八方。若真是这煞星,他到暹罗城来做什么?
就着种种可能,东方玄虎皱眉苦思。仅停留在地界的修为,让他没法察觉太多的讯
息,若他知道昨夜在那大雪中,王字世家当家主亲临暹罗,必然会为着自己的迟钝而跳
脚。
在他苦思不解中,开赛锣声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观众看台上,这次未待解说,花若鸿已经进入状况,满脸欢喜赞叹,对着有雪背影
默默祝祷,像个虔诚信徒,就差没有跪地膜拜了。
旁边的兰斯洛只看得心惊肉跳,暗忖道:“他妈的,这套宗教催眠果真厉害,本大
爷有朝一日要是出人头地,也别做什么国王皇帝,还不如开个邪教,养批教徒把本大爷
当神拜,叫过来踹比养狗更省事。”
不过,这次有点奇怪,该负责操盘兼解说的源五郎,到现在还不见人,教人好生纳
闷。
一开始,那名石家好手似乎忌惮有雪诡计多端,不敢靠近,尤其是看他那副闭目静
思模样,俨然老僧入定,浑然不将对手放在眼内,心下更是惶恐不安,却哪知有雪四处
找不到源五郎,此刻差没吓得将一泡尿全洒在裤上。
过得片刻,那人眼见这也不是办法,大着胆子,朝有雪挥刀。第一刀,不敢去尽,
从距有雪额顶数处掠过,见他没有反应;第二刀,对准他额头劈下,想以迅雷之势,让
这家伙什么诡计都来不及用,便此横尸就地。
(干你妈妈的死人妖,什么半根汗毛都来不及碰!老子的脑袋都要给人剖开半边了
!)
有雪心内大声咒骂,旁人只道他艺高胆大,要待关键时刻才闪躲此刀,却怎知他吓
得连逃跑力气都没。
兰斯洛眼见情形不对,正要出手相救,蓦地半空中一声熟悉叱喝,响遍全场。
“东方老贼受死!”
一道黑影流星似的从观众群中飙出,惊若翩虹,长剑闪出森然寒意,化作一道厉芒
,连人带剑,射往看台上惊怒交集的东方玄虎。
这趟距离可比上次在东方府第内长得多,刺客掠至一半,身形下坠,恰好落在赛场
中央,两脚分踢在两名叁赛者头顶,借力再掠飞起。
刀将砍到面门,有雪脑门上先挨了一脚,大口鲜血喷出,一阵天旋地转,瘫坐在地
上,心中大骂死人妖源五杀氨下流,毫无义气。
他的对手可没有这等好运,被源五郎一脚踩在头顶,刚劲透入,立即颈骨折断,哼
也不哼一声,气绝当场。
局面到此,整个乱作一团。花若鸿捧在手上,预备高声朗诵的诗歌、群众藏在座椅
下,准备扔向擂台的烂菜臭蛋、钢镖暗器,此刻通通失去作用。
东方家看台上,众子弟、侍卫人仰马翻,以最快速度挤上台保驾,东方玄虎呼喝连
连,已经和刺客交上手,剧斗方酣,六阳诀的炙热劲道,迫得场中空气擦面生疼。
望着远处看台上,火劲与红光齐飞,剑气共白芒一色,兰斯洛张大了口,呆愣于这
换拿无比的景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唉!就不能有点创意吗?偷懒也该有个限度,每次都用这一招)
※ ※ ※
以源五郎的机智、天位武学,对上仅地界级数的东方玄虎,这场行刺最后却是不了
了之。交手十数招后,蒙面刺客虚晃一招,变声喝道:“汰!今天闲杂人太多,东方老
贼,我改天再来行刺你!”跟着便以轻功遁去。
顾忌周遭东方家子弟太多,不敢尽展六阳诀威力,眼看刺客说走便走,东方玄虎差
没气炸了肺,想起这刺客两度行刺,又闯出东方家藏宝阁机关,自己非但没将他擒杀,
连留也留不住,当下急怒攻心,一口鲜血涌上嘴边,怎牡回座椅上。
当天下午,兰斯洛上台比武时,东方家的看台上,只有数名代理出席的高辈子弟,
东方玄虎本人挂病休养去也。
老人家卧病休养,不知道有没有人吐血什么的,兰斯洛有些纳闷,这以掷只龅想法
实在有点坏心,不过无论怎样,罪魁祸首也不是自己?要怪就去怪那个扮职业杀手扮上
瘾的源五郎好了。
下午的这场比赛,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对方是一名使弄双枪的武者,像是在自
由都市薄有名气,可惜,对上了打乱比武行情的自己,双方功力相差太远,还没开打,
就从全场观众的摇头叹气中分出了胜负。
(哈!本大爷的真本事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呢!就已经这么威风,要是日后能使用十
成功力,会不会天下无敌了?)
这想法一闪即逝,兰斯洛微叹口气,晓得自己武功和花次郎、源五郎差得太远,要
得意忘形还太早,这点自知之明是不可忘记的。
铃声敲响,对方采取近身快攻,想让兰斯洛的雄浑内力派不上用场,这事也正合兰
斯洛心意,也不提升内力,迳自挥动手中一柄寻常钢刀,和对方以快打快,藉此磨练招
数,汲取经验。
这样的打法甚是无趣,对方内力远不如己,过不多时动作便慢了下来,观众也变得
不耐烦,连连出声催促,性子急的甚至骂了起来。
(这家伙内力太差,再打下去也学不到什么。打胜仗是挺舒服的,但要拖得太久,
最后像老四那样给人丢鸡蛋,那就扫兴得很了)
决定在下一招将对手轻伤击败,兰斯洛认真考虑每种招数的戏剧效果。
(裂擂台玩过太多次,实在很烦了,不如再来玩一下那开莲花的把戏,不过,那招
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思索未定,忽然心口一跳,本来他照那半本经卷修习内功后,各处真气驾驭无碍,
行功时飘飘欲仙,从没遇上什么问题,但此时,先是平素行功时的那股飘然感,骤然出
现,跟着心头一阵紊乱,像是积郁满腔的怨愤无从发泄,整颗心充满狂暴杀念。
负面情感太过强烈,兰斯洛一时间心灵失守,但觉眼前一切俱可憎;世间万物皆是
该杀,特别是眼前这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
没有招数、不弄花巧,只是那带着对世间无穷怨愤的简单一刀,将那吓得不敢举步
的对手,连人带枪,劈成两段。
凛冽杀气震慑住全场观众,此刻的兰斯洛,像个享受血腥味的黑衣煞神,没有人怀
疑,只要他们一动,立即就会成为兰斯洛渴求鲜血的下个目标。
腰间的“风华”嗡嗡作响,几欲离鞘弹出,似是不满主人对自己的冷落,兰斯洛反
手抽出神兵,纵声大笑。
浑然不似平时的爽朗青年,狰狞狂笑,像只嗜血暴兽的咆哮,在再次令全场观众颤
栗的同时,远远传出的狞笑也化作听觉以外的讯息,在暹罗城中数处地方,掀起几声小
小惊叹。
“唉!真是丢死人了!”
躲在城里偏僻处的小酒馆,兰斯洛低着头,连连饮下廉价的劣酒。数刻前,终于恢
复理智时,发现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众目睽睽下,拨刀指天,歇斯底里狂笑,平生闹
的大糗,以此次为最,什么英雄形象也没有了。幸亏有雪等人都不在现场,否则肯定被
耻笑一辈子。
除此之外,失手将那人错杀的感觉也很不好受,就像现在饮下的劣酒一样,整个胸
臆沉重得像是塞住了兰斯洛也很不明白自己的心态,认真说来,自己不是避讳杀生的人
;对着冒犯于己的敌人,虽然学不会人家虐杀的那一套,但手起刀落,却也绝不心软,
屡次痛宰石家亲卫队时,甚至还谈笑风生,颇赞许自己的英雄气派。
可是像这一次,在没有预期、没有理由的情形下,将那人杀了,尽管自己也想像花
次郎说的那样,认为“决斗中杀个把人没什么大不了”,但胸口的淤痛感却不是那么容
易能消除的。
“唉!我也真是个矛盾的人啊”兰斯洛轻叹,将剩下的半杯酒灌入口中,再抬头,
突然发现给人左右围住,三名男子与一名少妇,杀气腾腾地围住自己。
“就是他!少掌门刚刚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恶贼!杀人偿命,你杀了我派少掌门,现在就要你留下命来!”
原来是苦主上门讨债了,看他们的样子,一望便知学艺不精,兰斯洛根本不将他们
放在眼里,只是现在意兴阑珊,不想再与人动武,更不愿再行杀生,当对方四面挺枪刺
来,脑里只想闪掉开溜。
(喔!不好!)
有了经验,当飘然感觉再起,兰斯洛竭力收束心神,却仍是慢了一步,在那怨愤洪
流中心灵失守,如狂杀意涌进脑内,反手便抽出风华。
雄浑内劲运上神兵,更是无坚不摧,三名挺枪刺击的男子被刀刃带到,立即分尸惨
死,速度太快,血都不及流出;那名少妇在千钧一发之际,矮身逃过,只吓得瘫靠着桌
子,不停打颤。
少妇颇具姿容,然而和风华的绝色相较,却是天差地远;但此刻看着她惊怯模样,
兰斯洛忽地有种怪异感觉,驱使他来到少妇身前,也不多话,一动手便撕开她胸前衣襟
。
那少妇以为他要当众施暴,发出凄厉尖叫,而看着那粉红胸兜、胸口暴露出的大片
雪白肌肤,兰斯洛口干舌燥,一股原始欲望令他克制不住,低头往那少妇胸前咬去。
心中仍存的几许清明,焦急地发出警告,但却停不下身体的动作,眼见大错即将铸
成,蓦地一只手掌搭上肩膀,灼烫热流迅速窜入体内,将昏沉神智刺激得一醒。
“喂!小伙子,调戏人家姑娘可不是这么干的,你光天化日的干起来,果然色胆包
天,但却也不必这么猴急吧!”
苍老语调响起,依稀有几分熟悉,兰斯洛刚想起是那花街中的“老爹把子”,凄声
尖叫传入耳里,定睛一看,只惊得目瞪口呆。
那个下流无耻的老色鬼,在一把将自己推开后,竟然就大剌剌地埋首在那少妇胸前
,口手并用,唾沫喷飞,作着那不堪入目的事情。
“喂!老老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这样会不会有点……”
兰斯洛的道德认知已颇为奇怪,但这老人的羞耻心更是异于常人,恐怕只有不知“
败德”为何物的雪特人才能相之比拟。
而且,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调情手段,没几下功夫,那女子的刺耳尖叫,竟转变为连
串呻吟,忽高忽低的,听来更教旁人坐立难安。
兰斯洛红脸看了一会儿,心中自叹弗如,这时候外头乱糟糟的,大批人群围观过来
,对着这幕春宫表演啧啧称奇,人群外围骚动起来,几十名汉子手持枪棍,大声喊杀,
正排众靠近,看样子便是这少妇同门。
“喂!老老先生,正经点,事情危急了!”
“去,有什么事比谷精上脑还急的!你让开,等我搞完正经事情,再和你说正经话
。”
“不能让啊!人家已经拿刀冲进来了!”
说话间,几十名汉子冲进门来,兰斯洛急忙把正要解裤带的老人拉过一旁,仗刀护
住。甫一站定,兰斯洛立刻后悔,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不要脸的老淫虫站同
一阵线?
“你们这两个大胆淫大胆恶贼,快快绶首纳命。”
那少妇的同门们,见到此间情形,又是羞辱,又是气愤,为首数人立将矛头转向兰
斯洛这边,要杀了两人雪耻。
情势一触即发,那老人忽地站前一步,将腰一挺,大声道:“哈!你们这些小辈,
连老夫是谁都不识得,也敢在此放肆!”
“你你是何人?”
“哼!春风过处草无存,无花不采柳一刀,听过没有?”
“你你便是天下第一淫贼?”
众人大吃一惊,但随即想起,传说中柳一刀是个年轻的大胡子,便算他把胡子剃了
,也绝不可能变成个猥琐老人啊!
“天下第一淫贼么?唉!可惜三百年前是的!”老人叹一口气,颇有些意兴阑珊,
复又仰天大笑道:“现在老子是柳一刀的爸爸,柳大刀!”
众人这才知道被愚弄,气愤得挺枪攻上。
兰斯洛筹谋退路,陡听老人低喝道:“前头两根柱子,出手!”跟着,一只手掌贴
着他背心,灼热内劲潮涌奔进。
大喝一声,兰斯洛挥刀斩击,顺着老人的内劲运行,迫出的功力凝聚为锐利刀劲,
准确地削断两根门柱。失去主要支撑,小店面登时剧震,虽然不致倒塌,但也一阵土石
纷飞,闹得众人好不狼狈,待得宁定下来,早已没了兰斯洛两人的踪迹。
--
什么是不可丢弃的东西?不是美钞、自由女神、阳光浴,而是信心、希望和拼搏一生的
勇气!只有这样,才能使人生在荆棘丛生的道路上,无所不胜、所向披靡!人生,因为
这些,而美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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