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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七章 难言之隐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3日08:31:3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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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二月 雷因斯 稷下王都
披着斗篷,用头套遮住面容,小草随着白无忌来到白天行阵营的技术工房。本来她在战
斗一结束,就立刻逼着二哥,一起去拜访长兄,但白无忌却坚持要等两个时辰,因为自
己也对丈夫伤势放心不下,所以只好等上两个时辰。
见到家主到来,众多技工沉默却恭谨地弯身施礼,在白无忌的示意下,全数离开。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一如往常,白起坐在平素指挥众人的那张方桌上,脸色阴沈地瞧着一双弟妹。
没有看见韩特,或许是又被派了出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
凝视兄长的面孔,小草的心里有点不安。兄妹两人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碰面了,对于
这名长久以来自困于塔中的长兄,自己似乎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不敢与他碰头。
自从真正懂事以后,回思过往,虽然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但心中隐隐有种愧疚
,觉得大哥之所以变成这样的个性,与己不无关系。
详细的情形已经记不得了,或许是对此有罪恶感的自己,不愿去回想吧!只记得,那年
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毫不客气地嘲笑兄长:“你这头性无能的恶心怪物”。
以前在太研院的记录中读过,类似骡子、狮虎、兔鼠,这样杂交而成的生物,因为基因
问题,并无法繁殖下一代,那时候知道这名长兄是用太古魔道技术作出来的后,就直接
想到这理论,拿来对他嘲讽。
那时,场面一度紧绷,大哥身上散发的森冷气势,让自己由衷后悔,以为马上就要被杀
掉了,后来……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因为二哥抢先拦在自己身前袒护,才让大哥掉头离
去,从此兄妹两人几乎没有碰过面了。
当初在杭州,听二哥说,自己逃家时,大哥曾出塔在城头上挥手致意,这让自己一阵感
动,想要趁机修复兄妹间的关系,但是之后进祈愿塔,却吃了闭门羹,问二哥,他只淡
淡地说:“现在,大哥不会想见你的……”之后,就是现在的兄妹会面了。
“没事的话,就离开吧!不要说些没意义的东西,来浪费我的时间。”
白起下了很清楚的逐客令,但小草却不打算这样就退缩。
“请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话家常的,把该说的话说完,我自然会走。”小草道: “也许
大哥你做事有自己的理由,但你实在做得太过火了。之前你大洗礼的时候,我已在忍耐
,但是这一次,为什么你要那么咄咄相逼呢?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为什么… …”
“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这点我已经说过。”白起淡淡道:“至于该死不该死,既然他
们身为代表,今天就是得死。另外,对于主动舍弃王座,抛弃底下人民的你,我倒是很
好奇,你是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这问题确实让小草为之语塞。从公主到女王,在自己的生命里,对雷因斯这个国家,实
在是没有任何好感,生而具有圣力,代价是为了这国家的人民,不断地付出生命力,转
换成治愈一切的圣力。除了生命之外,连整个人生也被压榨殆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关进了一个看不见的牢笼,一代接着一代,同样的宿命重复了数千年,没有人知
道,历代女王平和的微笑之下,却隐藏着极深刻的怨恨。
与雷因斯女王并列为人类两大圣女的西王母,在距今数百年前,曾有过该任西王母弃族
私逃,一去不返的例子。这样的勇气,却是雷因斯历代女王所无,只是把自己的希望,
不断地放在下一代身上。
累积数千年的期盼,终于在这一代有了回应,说得明白一点,包括小草两名兄长在内,
妮妲女王的三个孩子,根本是继承了历代女王的恨意而生到世间。
当兄长在宰杀代表团时,从他所说的话,小草便体验到了他的心情。自己是没有资格说
话的,但再怎么样,自己对雷因斯所做的,只是舍弃,并非主动加害,兄长这样的作法
,实在是令己难以忍受。
“哥,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子毫无理由的杀戮,一点意义都没有。”小草摇头道:“你
这种纯破坏不建设的作法,和一个因为讨厌上课,就动刀子杀掉老师、放火烧学校的小
鬼,有什么不同?”
如果对方是兰斯洛或李煜,可能就会不知如何回答,但白起之所以成为白起的理由,便
是即使在此时,他仍冷淡道:“我有天位力量,他没有,这就是最大的差别。一个软弱
无能的小鬼,只会因为自己的愚蠢,在失败后成为讪笑的话题,但一个拥有毁灭一切实
力的小鬼,却可以消灭所有阻挡在前面的东西。”
“你就只懂得杀吗?世上强者众多,哥哥你真能天下无敌?就算你无敌了,大地上悠悠
众口,你要把所有人都杀光吗?”
“见一个杀一个,我不相信世上的人个个不怕死!”
冷淡语句,伴随着决绝口气,自有一股压倒性的威势,让小草难以为继,正如兄长所言
,任何一个相信这套理论的独裁者,都注定了可笑的失败结局,但若这名独裁者拥有压
倒一切的恐怖力量,什么歪理都可以被贯彻实施,洒开一条血腥之道。
而她也十分明白,单凭巧舌诡辩,是无法阻止兄长的,要令他止步,只有倚赖能将之压
倒的强大力量。
“我明白了,既然我无法说服你,那么我们就在战场上碰头吧……”说着这些,小草不
禁有些黯然,为何当自己努力克服心结,想要重拾手足之情的时候,却遭到这样的对待
呢?
“那就在战场上再见吧!警告你那没用的老公,我开的时间还剩八天,八天之后,如果
交不出他的人头,就拿稷下的所有生命换他一个吧!嘿!还有太研院的那个小丫头,爱
惜生命的话,趁早让她离开稷下吧!”
毫不动容,白起如此回应了妹妹的开战宣言,之后,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令他厌烦的
话题,掉头就往房里走。
“等一下!”
小草本来打算离去的,但是兄长的话,却让她感到一阵愤怒。或许是因为牵涉到丈夫,
让她不自禁地开口。
“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种个性,但是你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比起你和魔神结
订契约,获得力量,我觉得像他那样凭自我修练来变强,才是真正的强大。”
听见这句话,白起稍稍停了步,但最后仍是加快步伐,朝里头走去。
“当初我说的那句话,对你真有这么深的影响吗?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可是,如果真的
是个大人物,就不该那么小家子气,哥,你实在……”
“啪”的一声响,让小草没能把话说完,而是惊愣交集地抚着面颊,瞧着这名痛掴了自
己一记的二哥。
“说够了没有?滚吧!婊子!”
与长兄同样冷淡的表情,白无忌下了极为严厉的逐客令。小草真的是傻掉了,二哥虽然
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但是在自己面前,向来表现得很温文稳重,从没说过任何重话,更
别说粗言侮辱,这次为了向兄长表示支持,他竟做到这样的地步?
想要还口,但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坚决,要自己什么也别再多讲,尽快离开此地。

不明白用意为何,小草却因此冷静下来,晓得这不是该太过坚持的时候,点点头,朝外
走去,一出门口,立即消失了身影。
确认妹妹离去,白无忌立刻抢进内里的密室,却不急着开门,而是先倒了杯水,默数时
间后,这才敲了敲门。
白起走了出来,接过清水,慢慢饮下,顺手带上了门,单从那阵气味,白无忌就晓得,
兄长刚才又对着马桶大吐了一场。
冷汗打湿了浏海,沿着额头涔涔滴下,脸色像是抹了一层灰蜡似难看,白起斜倚在墙角
,缓缓坐下,虚弱无力的样子,全然无复适才的半点威势。
白无忌在兄长身前坐下,自怀中取出预备好的绷带,拉起袖子,赫然见到本来已经痊愈
无碍的腐蚀伤痕,再度迸发,不停地淌着黑血,腥臭气味更是中人欲呕。
“唉,干什么这么勉强呢?你自己也该知道,你的体质不能那样子用天魔功的啊!”
早上见到兄长使用天魔功,吸蚀尽生人血肉精华的时候,白无忌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了
。像那样的吸蚀手法,虽说是天魔功的原始用法,但却非人人可用,有时候会产生排斥
反应,在兄长以前的试验中,早证实了这一点。
不把这些吸纳的血肉精华立即排出,而是强行导入体内,配合乙太不灭体,催愈伤势,
当时虽然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回来之后却肯定连场大吐,直至将吸纳入体的东西排出
殆尽,而原本恃之催愈的伤口,也会在排斥作用的影响下,变得更加严重。
就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自己当时的表情才如此凝重。而看兄长适才急急往内走去,知道
他是难以克制排斥反应,料想他绝对不愿莉雅知道此事,所以才帮着出言赶跑妹妹。
“不要再管闲事了,那小子如果想要当王,就让他去当吧!如果要让给白天行也可以,
看不顺眼再干掉他就行了,真的找不到人,就由我来接下王位吧!你别再管了 ……”
聆听的一方,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摇着头,身上彷佛要把全身水分全数排出似的,汗量
惊人地湿透了衣衫。直过好半晌,白无忌才听见兄长的声音,若让其他人听见,肯定不
会相信,一直在战场上叱吒无敌的他,会这么样懦弱地啜泣着。
“无、无忌……我真是没用……真是太没用了……”
低着头,白起的目光直视脚下地面,悔恨的泪水在啜泣中不住流下。
“妈妈当初交代的事,我、我连最基本的一件都做不到……没有好好保护小妹… …让她
死掉……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可恨啊!如果我那时候再强一点,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就好了……”
“这不是大哥你的错啊!小妹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一切非战之罪,怪只怪时不我
予,如果事情再晚一天……”
自基格鲁招亲以来,白无忌不只一次慨叹过命运的无常,一天之差,就足以令一切改变

母亲临终时的画面,现在仍清晰在目,当时妹妹莉雅未及回归,但自己却陪在身边,回
光返照之际,母亲的意识极为清楚,但在交代完大概后事后,却是欲言又止,静静地看
着自己。眼神中显示出母爱与理智的冲突,向自己征询意见。
(妈,够了吧!就算是件工具,总也有个使用年限,让他休息吧……)
母亲应该是同意自己的想法,以一个身为人母的身份做出决定,所以没有再说什么。本
来一切应该就此结束,但这时应该身在塔中的兄长,却似旋风般地飙了进来,握住母亲
的手,激动地说:“妈,你放心吧!我无论如何都会守护无忌和小妹,不管发生什么事
,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伤害,请你放心吧……”
得到这样的承诺,母亲显得很安心,但望向自己长子的眼神中,又带着深深的哀悯,就
在这样的矛盾中过世。
作为一个智慧更胜女儿的谋略者,母亲是否后悔过自己的作为呢?这点白无忌回答不出
来……
“大哥,算了吧!做到这样已经很够了,放下手来,和我一起去逍遥一段时间吧!”
“不能。也许我的眼光看不见太远的东西,但我仍感觉得到,敌人正在暗地里注视着我
们,等待破绽,要一举毁灭我们。他们的强大,让我感到一种焦虑与不安,现在放手,
我们的实力还太弱,只会给敌人机会……”
白起摇头道:“还要再多一点时间。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些东西,不透过生死之间的传
承,是无法深入人心的……”
白无忌说不了什么。兄长表示得很清楚了,虽然以自己的情报网,搜索不到任何能毁灭
白家霸权的东西,但兄长绝非无的放矢之人,会有这样的预感,肯定是有些情报网无法
掌握的东西存在。
“无忌,我很高兴。”看着地面,白起淡笑道:“妈妈以前常常担心小妹,怕她进入谋
略者的世界后,会冷冰冰的,现在她会生气、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失去方寸,这样很好
……这样的心,是人类最贵重的东西,妈妈一定会很安心。”
小草细密的思考、丰富的才学,让她有胜任一名优秀谋士的本质,这点妮妲女王许久之
前就看出来了,在庆幸后继有人的同时,身为母亲的心理,也让她担心着女儿成长后,
若整天只懂得算计,将一切化作最冷彻的计算,在赢得所有胜利之余,会不会也觉得人
生乏味呢?
这份顾虑,白起与白无忌都清楚,而很幸运地,小草与兰斯洛相遇,让她的心得到温暖
,在有所寄托的情形下,并未走向母亲生前所顾虑的道路。
可是,比起妹妹,白无忌现在更顾虑兄长。母亲临终前,望向兄长那一眼的意思,自己
非常清楚,因为从某方面而言……自己也是母亲的共谋者。
(孩子啊!妈妈看得到,莉雅的将来,会有个人发自生命地爱着她、守护她。可是……
你呢?会不会有人真正地了解你、爱着你呢?还是……你就注定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
妈妈真的很担心……)
这是母亲最后的担忧,或许该说是忏悔,但一切已来得太迟,正如此刻,自己明白,兄
长的决心已无法阻止,仅能放手让他去完成。
“无忌,你今天打小妹的那一下,很不应该,不管有什么理由,别再有第二次了 ……”

“呵!是吗?老实说,我也很后悔……”白无忌叹道:“如果我十多年前就打了这巴掌
,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这是真心的感叹,只是身旁的人并没有回应。白无忌笑着一记拍在兄长肩膀上,道:“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见色忘义的……”
“卡布其诺,是你啊!”
开门一看,兰斯洛见到机械犬摇头摆尾的样子,颇为错愕,四下张望,没发现它的主人
,却在他口中发现一张信帖,上头约自己明日傍晚到酒店街的小木屋一叙。
收下便条,对这事感到疑惑,卡布其诺却已摇着尾巴离去。当妻子回来,兰斯洛说起此
事,本意是找妻子一起去,但却得到了奇怪的回应。
“我才不去呢!你想想看,上次碰面,你对她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她应该气得一辈子都
不想见你了,现在却又约你,你说是为了什么?”
“有道理啊!那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准备了陷阱要干掉你,那就是……要向你求爱。”
“向……向我求爱?”
“当然罗,你也不想想自己上一次,不但撕破人家衣服,还摆明一副要侵犯人家的恶狼
模样,除非人家女孩子心里喜欢你,所以可以不在意,要不然,正常情况都该想要把你
千刀万剐的。”
小草的戏言,却让在这方面极为直肠子的兰斯洛,认真地伤起了脑筋,只是这份担忧,
随即便被小草讲述与兄长会面的经过,给引走了注意力。
“是吗?代表团无一生还啊……”努力拯救的对象全军覆没,兰斯洛多少有些感叹,“
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能做的,也就只剩全力一战了……”
讲是这样讲,但自己能有多少战意,则是一件让人担忧的问题。连续挫败在白起手上,
对战意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可是真正让兰斯洛觉得提不起精神的,是在今天交战时,
对方的态度。
(奇怪,我应该很愤怒的,为什么总有气不起来的感觉?还有……那死矮子说什么无辜
不无辜那些话的时候,态度好嚣张,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像是一个小鬼在哭呢…
…)
一些困惑在脑中盘绕,一时间没个主意,想要联络妮儿,看看她情形如何,但是北门天
关那边拒绝通讯,看来是这丫头死要面子,不愿让自己知道她在白起手上吃了亏,但应
该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既然没有什么事,就让老公你开开眼界吧!”小草取出了一支银枪,在丈夫眼前晃动

“这把针枪,是太研院本部的秘密产品,大陆上目前只有三把,分别在我二哥、我、稷
下分部的手里。你看,底部装设着药囊,内里的药物注射后,会对辐射产生抗体,核融
拳之中,含有一定的辐射毒质,打一针清血比较好,我调整了药物成分,现在还增多了
强身健体的保养功能喔!”
“打针这种事,我可不喜欢啊!”就算不用太古魔道仪器,兰斯洛也对打针这种事没有
好感。
“大男人还怕打针?刚使用的时候会有些不适,但过一下就好了。”小草笑着,贴近丈
夫身前,冷不防地拉开衣襟。
美景乍现,兰斯洛眼放红光,野兽般盯着前方诱人的景象,直到左臂一痛,才知道已给
妻子打了一针。
“别忘了我生前是干什么的,害怕打针想逃跑的,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吗?”
对着妻子妩媚的娇笑,兰斯洛只是沉默地向她讨来针枪,收了起来。
“为什么想要?你希望我下次再这样帮你打针吗?”
这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不过兰斯洛严肃着表情,说了另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不,其实,我怕你像这样帮别人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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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一生走不出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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