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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二章 兄妹重逢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11 11:12:16 2004),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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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八月 雷因斯 北门天关
对源五郎来说,周公瑾是一个几乎未知的对手。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雷因斯主要面对
的敌人,是以石崇、花天邪为首的势力,周公瑾那方因为困居海牙,没有正面接触的机
会,源五郎也无从了解公瑾的意向、手上筹码。
当郝可莲开始与有雪接触,源五郎选择维持这条情报管道,不去破坏,但其实有着别的
打算。
如果能擒下一、两名公瑾的心腹,那么对于了解公瑾的实力,必然很有帮助。而只要能
使用窥知记忆之类的术法,拷问根本不是问题。
但郝可莲却是个很棘手的女人,机警灵变,武功与作风都相当狠辣,要设计擒她,得要
挑选一个不会波及到旁人,也没人质可抓的环境。源五郎的按兵不动,渐渐钝化了敌人
的警戒心。
围捕猎物的时机已经到了,但是要动手,源五郎还是觉得胜算不足。在公瑾身边的人才
中,郝可莲远比死去的花残缺更为难测,无论她的炎系武学、含毒内力,都让源五郎感
到可疑,而且几次交手,并无法判断她是否全力以赴,也就无从确认她的实力底限。
因此,为了确保胜算,源五郎动用了三名天位武者,希望能在最保险的状态下,将人擒
下。
计划相当成功,妮儿与源五郎的狙击,有效地削减了目标的实力,而韩特的一记突袭,
更是将对手创伤,只是在成功的那一刹那,在场的人都有一种诡异感觉。
首先是韩特,当他催发着剑上紫电,雷轰电闪般挥斩剑招,将敌人逼得还不出手来,正
自大占上风,却忽然感到一阵悸动,血液流速莫名其妙的加快,那颗魔族的心脏更是前
所未有地狂震着。
(中毒了吗?)
韩特否决这个可能,他的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熟知各种毒药毒发的征兆,更何况人类的
毒药,多半对魔族无效,自己的异常并非中毒,而且天心意识狂鸣着,一种有些熟悉、
却又全然陌生的感应,由鸣雷剑的波动直震心海,这种令人怀念的不安,究竟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战斗中感应乱七八糟的……)
不只是感应方面的问题,这个只曾闻名未曾谋面的女人,瞥向自己的眼神,很奇特,不
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有一股不寻常的恨意,但是又不太像。过去自己与她有过什么恩
怨吗?自己的女性仇家怎么算也成千上百,但那都是债务纠纷,却不曾与女特务有过纠
葛,这个女人……
韩特开始烦躁了,出于一种未知的理由,他想尽快从这一战中脱身出来,紫电强度陡增
,剑上力道也是不住增加,终于,他找到了破绽,重刺了过去。
(这女人……好像有点……)
一剑刺过去,郝可莲不闪不避,竟是悍然举臂相迎,只见得血花四溅,鸣雷剑的剑刃,
已经将她细嫩的左手腕贯穿。
“你……”
从剑上感受的压力,韩特情知对方收缩手臂肌肉,强行困束住鸣雷剑,心中一惊,暗叫
不好,一股紫电劲顺着剑刃震荡过去,同时运劲回夺,要将兵器撤回。
这样的迅速反应,会将敌人的左腕整个削掉,尽管之前源五郎的打算,是在尽可能不伤
人的前提下擒拿,但这女子的反应与决心都太厉害,为免后患,有必要废去她的反击能
力,生存在黑暗世界的人到底有多危险,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对方好像料中了自己的应变措施,劲道一发,剑刃上就荡回来一股灼热内劲,诡
奇邪异,将自己的紫电劲抵销,又同时紧缩臂肌,抽动手臂,竟似要将鸣雷剑一举夺去

“好贼妇,这么狠!”
在韩特所见的敌手中,还是首次遇见战法如此狠辣、果决的女子,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
凛,再次有了那种熟悉的不祥感觉。
韩特与郝可莲僵持不下,源五郎和妮儿自也不会旁观,两人分从左右掠至,希望合三人
之力,将这女子迅速拿下。
“咦?”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妮儿。在掠近的过程中,她好像看见郝可莲的发色产生变化,自发
根开始,渐渐变成雪亮的乳白色,朝发稍蔓延过去。
(该不会是和李疯子相处久了,眼睛看花了?除了那个用剑的变态,哪有别人发色会说
变就变的?)
事发突然,妮儿脑里只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另一侧的源五郎却看得更清楚,确认了除头
发之外,色泽的异变也出现在郝可莲肌肤上,所有不受衣衫覆盖的肌肤,都显示着这样
的变化。
原本像郝可莲、妮儿这样的美人,肌肤就是白皙柔嫩,吹弹可破,但郝可莲此刻的肤色
,却迅速转为完全的乳白色,看来晶莹洁白,呈现一种慑人心魂的艳美,但也同样透露
出一股不正常的妖异。
变化似缓实疾,当源五郎与妮儿掠至近处,郝可莲的异变已经完成,通体的肤发尽转为
白色,就只余下左臂上不住淌下的朱红赤血。
(这是……)
相较于另外两人,韩特的反应更是激烈。随着肤发眼瞳色泽的改变,面孔与眉宇也稍稍
有着变化,而当那张记忆中的美丽脸孔出现眼前,韩特全身剧震,心灵的震撼传至手臂
,险些就握不住鸣雷剑。
“你……是你,纯!”
“猜对了,这么久不见,哥哥你最近好吗?”
甜腻的嗓音,仿佛在向男人撒娇,但实际采取的反击却极其辛辣。郝可莲无视仍刺穿左
腕的鸣雷剑,扭腰斜身,一脚就反踢出去。
劲风临身,韩特心神激荡下反应稍慢,又是这样的近距离,百忙中只能侧身一避,被劲
风擦面而过,热辣辣地甚是疼痛,但却仍牢牢握住鸣雷剑不放。
逃过一记重击,哪知郝可莲的主力在这时才发出,看似踢空的一记,半途转向将所有力
道聚集于脚尖,重重踢向韩特握剑的手腕。猝不及防,韩特吃了一记重踢,手腕奇痛,
若非睥世金绝及时护体,整只手肯定给踢断。
韩特身不由主,向后翻跌出去,撒手撤了鸣雷剑,被敌人奇袭夺去。源五郎和妮儿这时
才赶到,本来配合韩特,三人合力,便可将敌人创伤擒下,但韩特被击飞,包围网便出
现了空隙。
“小白脸哥哥,别贴得这么紧嘛!”
郝可莲一声娇笑,将夹在手腕中的鸣雷剑抽出,反掷出去,钉射向疾掠过来的源五郎,
自身则反向撞往妮儿。手臂被一剑贯穿,伤及筋骨,理应是痛彻心肺,但整个过程中,
郝可莲就像感觉不到半分痛楚般,行动如常,任着手臂伤处滴滴淌血。
“妮儿小姐,小心她……”
源五郎出言警告,自身则无奈地斜身躲避鸣雷剑。心头的警兆与理智判断,他不愿意伸
手接下鸣雷,而当这柄神兵擦身错过,奇异浓香扑鼻,源五郎知道自己做了正确选择。

“没问题!”
妮儿给这一连串变化弄得昏头转向,但却也知道敌人身上有了不寻常变化,提高警觉,
两记天魔刀全力斩向冲来的敌人。
对郝可莲来说,这也是她突围的最后机会,所以敛起笑容,同样是全力以赴,鼓起劲道
,与妮儿的天魔刀正面对撞。
甫一接触,熊熊火劲焚身而来,劲道比之前遭遇过的更要灼烫逼人,倘使没有准备,一
定立刻被轰退开去,血焚如炽。想起对方适才自伤夺剑的勇悍,妮儿好胜心起,一咬牙
,也不管身上灼痛难当,天魔劲滔滔不绝地轰压过去。
气劲交击的巨爆,与两女的闷哼声同时响起,第一轮对撞,两人都不好过,强大内劲撞
击的结果,鲜红赤血在彼此唇边出现,而天魔功不愧是魔族镇族之宝,妮儿还稍稍占了
上风,天魔刀成功压制郝可莲的烈焰劲道。
第一轮比拼分不出明显胜负,妮儿急忙运劲,要发出第二重的天魔功,哪知她才动念,
郝可莲的碧火劲却立即逼迫过来。
(怎么会?她回气速度快过我这么多?)
妮儿的惊愕难当,又发现敌人尽管鼓劲攻来,但力道并不算很强,只是勉强施为,心中
稍定,才要反攻,郝可莲却整个身子急撞过来。
(近距离撞人,能有多少冲击力?是想靠毒药来攻击吧?)
事先源五郎已经分析过,要众人提防炎系武学与毒物,而能够化除各种毒劲的天魔功,
正是这方面的最佳利器。妮儿的战斗反应不算差,立刻便想到应变之道,预备以天魔劲
来化解敌人的沾身毒物,伺机反击。
然而,比起郝可莲的精练老道,妮儿还是逊了一筹,她怎样也想不到,当郝可莲贴身撞
上来时,递发的不是毒物,而是火辣辣的一记香吻。
“哇!”
惊叫……甚至几乎可以说是惨叫的嚎声,从源五郎与有雪的口中发出,从他们的角度,
只看到两名娇俏美人缠扭在空中,四唇相接;妮儿似乎又羞又气,拼命想要挣脱,但是
从无这方面经验的少女,心乱之下手足无措,好像把平时学的武功都给忘光,更被对方
轻易制住。
浓浓的女儿家香气,熟练而具挑逗性的热吻,让妮儿脑袋昏昏,不知身在何处,只是在
那条灵蛇般的丁香,突破贝齿阻碍,尝试要长驱直入时,大惊失色,忙不迭地乱推出去

“呵呵,小妹妹好纯情呢!”
轻易破去原本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突破的杀局,郝可莲把妮儿抛掷出去,恰好就挡在
怒吼着飞冲过来的韩特身前,自己倒旋着飞出去,虽然挨了源五郎一记小天星指,险些
疼得眼前发黑,但终究是给她突破包围网,飘飞降落在老远处的树林边。
“可惜啊,小白脸哥哥,看你的小女人反应这么生涩,该不会你以前从来没碰过她吧?
被我拔了头筹,真是不好意思啊!”
才一落地,郝可莲轻轻转身,顺势向敌人作着嘲讽,“被夺了初吻,就这么大反应,小
白脸哥哥的手脚不快一点,下次可能就被我夺了你小情人的初夜呢!”
相较于源五郎的镇定,妮儿显得心神大乱,一下又羞又怒,抢上一步,想要动手讨回颜
面,但是才踏出一步,就显得步履虚浮,被旁边源五郎一把扶住。
(小女儿家,毕竟还是嫩了点。)
源五郎心下感叹,但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是站上一步把妮儿揽护在后头,目光陡然
锐利起来。
“你是……鸣雷纯?”
源五郎还记得那天在海岛上,韩特曾经说过的往事。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寻一个女人
,是与他离异的妹妹,体质特异,从出生开始,毛发肌肤就是奇异的白色。人类女子中
也有这样的白化症患者,不过,会这么突然变身,又有这样高强的武功,想必就是韩特
找寻已久的人了。
而理所当然的,这个女人……就是魔族了。
表面上平静无波,源五郎内心却起了不小的涟漪。在自己全然不知道的情形下,又有高
级魔人来到人间界了,而且,郝可莲并非是这一、两年才出现的新人物,起码在二三十
年……甚至百年前就已经到达人间界,潜伏活动,像她这样的魔人到底还有多少?
“你知道我的名字?呵,你好坏,抢走了我哥哥的台词。”被一语道破身分,郝可莲眼
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露出了然之色,把目光移向源五郎身旁的韩特。
已经把鸣雷剑吸摄回手中,韩特牢牢握着剑柄,手掌因为过度使劲,青筋条条暴露,眼
光则死死地盯着久违重逢的亲妹妹。
“狩哥哥,来到人间之后似乎堕落了不少,听说你变成了守财奴,在地狱里被火烤的父
亲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怎样?来人间后有没有想念我啊?我的身材比以前更丰满
了唷!”
郝可莲微笑着说道,还特别走了几步台步,搔首弄姿,任雪白的长发在娇躯上摆动,若
非气氛紧绷,还真是别具魔族美人的艳媚风情。
“嘻嘻……怎么会不想?自从那一天以后,每一天、每一晚,我整个梦里全都是你呵。

韩特像是笑着回答,语气上听不出什么特别意味,感到诧异的妮儿,忍不住从旁边偷偷
一瞥,一看之下,险些吓得后退一步。
认识这男人有些时间了,从不曾看过他这等姿态。微笑的表情,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但
是眼中已经找不到半丝理性,燃烧着赤裸裸的杀意与疯狂,用力咬着牙齿,微咧开的口
唇间,除了淡淡血丝,还有大量白沫溢出,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头即将发狂噬人的恐怖
凶兽。
(这个人……真的是魔族。)
曾经隐约看过韩特魔化后的身影,妮儿早得知一切,但却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深深
感觉到人类与魔族的分别。
“这么想我啊?伤脑筋呢,本来在人家的预算里,哥哥你应该是再也没有想念我的机会
了呢……”
舔了舔干燥的口唇,郝可莲笑道:“算了,在这么没气氛的环境下重逢,好煞风景,我
们兄妹下次挑个有情调的地方,好好来个热情拥抱吧!”
“纯!你想跑吗?”
在郝可莲转身奔入树林的刹那,狂吼出声的韩特已经握剑奔了上去,与他一起行动的还
有源五郎,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让郝可莲跑掉。尽管现出魔人真身的郝可莲实力有
所提升,但是合三名天位高手的力量,仍稳稳地足以将她拿下。
双方距离有差,郝可莲早一步奔进树林,拦截不及的韩特立即挥剑,在狂愤的强天位力
量之前,树林根本不形成障碍,被轻易扫平,连带下方土地都被掀翻半空。
趁着这混乱的情势,源五郎、韩特一起抢身追入漫天残枝碎木中。妮儿反应慢了一步,
正要跟着抢入追截,却听见一声轰然巨响,汹涌气浪迎面而来,迫得人通体发寒,只见
源五郎、韩特全都被轰得倒飞出来。
“你们……”
源五郎一下飘逸的空中转身,轻松落在妮儿身旁,还顺势帮她挡下随冲击波轰发过来的
残枝碎木,但当妮儿看了清楚,才发现他左手鲜血淋漓,已经在刚才的追截中受创。
“你受伤了?是那个魔女?”
“不,不是她,另外有高手埋伏在树林里,我们完全没有察觉……是相当厉害的高手,
掩护那女人离开了……真凶狠,那一击差点就摧破了韩特的金绝护身。”
“什么高手这么厉害?”
源五郎甩甩手腕,瞥向旁边,韩特的情形远比自己要更坏,那个神秘敌人似乎有意要领
教一下睥世金绝的威力,所以放弃收效最大的第一时间突袭,先释放出杀气,让己方有
所防备,这才恃强硬攻。
“纯!你哪里也别想跑!”
躺倒在地的韩特,片刻就醒过来,像一只疯兽般狂吼着追了出去,几下子就没了踪影。

看见他背后的严重伤口,敌人是在硬碰硬的情形下,几乎是强行摧破了睥世金绝的护体
刚劲,什么高手有这等本事?
“妮儿小姐,注意到了吗?韩特背后的那个伤口,是被一只利爪硬生生撕出来的。”
“嗯,确实。”
“看到这个东西,有没有让你想起某个棘手家伙?”
“伤好得这么快?不会吧?”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当源五郎一方与郝可莲在北门天关发生冲突,艾尔铁诺境内,也进行着一场小小的斗争

斗争的双方人数悬殊,但却维持着均势,认真来说,人数少的那边甚至还占了上风。在
天位战已经普及的目前,这种情势出现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顾忌诸多
,泉樱根本没有趋于劣势的理由。
得知恩师亡故于中都,泉樱感到万分惊愕。事前,她被花天邪率领黄金龙阵围攻,负伤
逃逸,努力把这个讯息传回白鹿洞,希望能让恩师有所预备,不至于被这突然出现的天
位火力网打得措手不及。怎知道,仍是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陆游、天草四郎两大强人
一起毙命于中都。
至于师兄周公瑾,泉樱压根就不指望他会给自己什么帮助。从种种迹象来看,周公瑾、
旭烈兀两人根本就是共谋弑师,白鹿洞的同门师兄弟,现下等若是分崩离析,自己不必
对师门抱什么期许了。
念及此事,泉樱为之黯然神伤,但理智随即作出判断,眼下艾尔铁诺权力中枢乱成一团
,石崇被捕下狱,周公瑾与多尔衮一派相互制衡,加上中都一战伤势的影响,多尔衮等
人应该是暂时不会离开中都,换言之,升龙山上无人是自己对手,正是以实力压平一切
,取回龙族的最后机会。
这个想法基本上并没有错,然而对方却技高一筹,尽管石崇身在狱中,但他的智慧却抢
先一步,早在黄金龙骑士团撤离中都时,就计算到了后续的可能,给龙骑士们留下了防
身锦囊。
“龙族前族长的武功、资质,都是难得之选,但在个性上却有无法弥补的缺陷,当她重
上升龙山,只需要依计而行,便可令她的过人武勇无用武之处。”
因为石崇的吩咐,重上升龙山的泉樱,面对着族人的敌对态势,但却不与她正面动手,
而是以升龙山附近的人类性命为要胁。
“从这边往东,百里内的城镇,大约有八万人居住,我们散出了三十头黄金龙,只要你
敢动武,这些人类的命就记在你帐上。”
以慎思长老为首,族人的威胁令泉樱怒不可抑,从什么时候起,龙族的精神堕落至此?
抑或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自己从来不曾发现?
“我们受够了!龙明明就是这世上最强的生物,横行霸道,无人能阻,为什么我们就要
为了维护人间界这种理由,世世代代被困锁在深山呢?”
“这是我族的使命,是从天地初生,造物之主就赋予我族的神圣使命,长老们之前不是
这样教过我的吗?”
“造物之主错了!我们也是生物,不是工具,我们也有权争取我们想要的东西,世世代
代困守在这荒山上,守护什么人间和平,我们得到了什么?得到过什么?你是族长,你
回答你的族人啊?”
“即使是这样,你们现在的做法,又置龙族的名声与武魄于何地呢?不能堂堂正正作战
,用这样卑劣的战术,岂非令龙族蒙羞?”
“笑死人了,你所谓的卑劣从何说起?因为人类与我们实力有差,拿来当盾牌就是卑劣
?那你与族人实力有差,你恃强凌弱,不是也很卑劣?比起来我们不过是合理还击而已
。”
泉樱无言以对,当争辩的其中一方已经失去义理与羞耻,再多的辩答也没有意义。
环视看去,所有族人的目光,无论老少,九成以上都对自己抱有敌意,这代表情势并非
单纯地受人蛊惑,或是一时冲动,而便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自己已经背离了族中
的人心。
直到这一刻,泉樱才真正死心,长叹一口气,预备离开升龙山,哪知才背转过身,后头
就立即发动袭击,尽管龙体圣甲护身,只是一阵肉痛,但这一下心头也是够难过了。
“你们……”
“哼!我们要对石君侯表明心迹!”
战斗就这么展开,纯以力量来说,泉樱没理由屈居劣势,但欠缺战意,兼之投鼠忌器,
结果就一路被族人逼着走,打着泥沼战。
龙族出动五十头黄金龙阵,穷追着泉樱不舍,但另外一方面却也不敢过度进逼,中都方
面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多尔衮、花天邪率军出征,中都目前也在闹人力荒,根本不可
能派人过来打这种没意义的战役。
双方相互僵持了几日,一追一逃,泉樱渐渐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去,希望把族人甩开,
这天到了一处偏僻山头,除了一座山村,就看不到什么别的市镇。
泉樱心思细敏,在空中经过那座山村时,轰出几记冲击波,惊得村人四散逃窜,这样当
一个时辰后再绕回来,村内便已无人,是一个可以开战的场所了。
一个时辰匆匆即过,当泉樱陡然拉快速度,甩开黄金龙的追击,重新回到那座小山村上
空,明明一个时辰见已经见到村民逃散,但现在一看,却见山村中仍是有不少居民,难
道自己有什么计算错误之处吗?
无暇细想,泉樱仓促降落,此刻正是晌午时分,山村里的人看来各自忙碌,瞧不出有什
么特别,向前走了两步,向左右看了看,忽然感到一丝异常,好像在前方不远处,有着
什么东西,吸引自己的注意。
往前再走上几步,泉樱见到一个年轻人,独自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上,与一位经过的茶
贩说话、喝茶。
那个年轻人的相貌很特别,眉清目秀,很是有一股书卷味,身穿白洁儒衣,腰间配剑,
但却不似一般白鹿洞儒生,多佩挂玉环金锁之类的饰物,给人一种明快直接的感觉。
可是,最奇特的,就是这年轻人绑束在脑后的雪白长发。在泉樱的记忆里,除了老人,
好像不该存在着这种白发苍苍的少年,即使是五师兄李煜,那也是银灰,并非这样的雪
白。难道……是魔族吗?但怎么感觉不出魔气?
“你……”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这么样盯着一名陌生男子看,有失礼数,你过去的师门不
曾教导你这一点吗?”
才开口就被训了一顿,泉樱错愕难当,由于情势太过怪异,她甚至还来不及生气。
天下儒生,九成九都与白鹿洞有关系。看这人的打扮,不太像是本地村人,为什么会出
现在这里?是刻意在等候自己吗?那么……他是友是敌?
心中纳闷,泉樱悄悄提高了警觉,但问出口的却是一句:“村人都往外头避难了,为什
么你还坐在这里?”
“在下的腿软了,所以不能逃。”
这倒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而那白发青年毫不羞愧地说完这句话后,立即背转过身,
从泉樱的角度来看,只见到他双肩与背脊微微颤动。
“这位……公子,胆子小,用不着怕得哭出来啊!”
“无识之辈,我是在笑,在笑啦。”
白发青年斜转过身,有些责怪地瞥了泉樱一眼,立刻又背转过身,好像想到什么很有趣
的事,再度偷偷窃笑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切,泉樱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这么滑稽,惹得这人
频频发笑了?如果可以,自己倒很希望知道,也来笑一笑。
情形太怪,泉樱一时忘记了本来目的,直到空中风声响动,十数头黄金龙盘旋降落,将
整个村子包围住,泉樱惊觉,但却晚了一步,双方陷入难堪的僵持中。
只是,这一次当要胁场面再度出现,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发展。泉樱本来甚感犹豫,因为
若自己还击,或是闪电飞离,这些已经杀红眼睛的族人就会拿周围人质开刀,还没想出
应对方略,后脑就挨了一击。
“喂!”
不用回头,泉樱也知道出手的是那名白发青年。可是,本来的些许怒意很快就变成震惊
。这人能够在自己完全没察觉的情形下,出手如风,一下就中后脑,倘使他有意伤人,
自己岂非已经重创倒地?这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高手?
“你这妇人在想什么?背着我走啊!”
白发青年理直气壮地说着,泉樱则花了好一段时间,试着理解他的意思,最后才很迟疑
地解释为“请背着我逃走”。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被这两人完全忽略存在的龙族骑士们怒了,喝道: “照我
们的话做,不然,我们可无法保证这附近人类的安全。”
“请自便吧,你们喜欢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作出无耻恶行的人也是你们,为什么我
们就要替你们负责任呢?”
语出惊人,白发青年的突来话语,把泉樱吓了一跳,就连旁边的几名龙骑士都面露讶色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人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吗?”话声中已经有些许惧意,
之前得意忘形,他们全然忘记了如果敌人豁出去,不在意人质威胁,那么己方将完全不
是对手的事实,如今警觉到,恐惧便开始出现。
“好奇怪,如果你们可以完全不在乎,为什么我们就要很在意?这样不是很不公平?”

白发青年皱眉道:“而且,从这个距离来看,我一点也不觉得你们来得及作什么。”
一句话点醒众人,当人质战术失效,几名龙骑士怎么会是泉樱的对手?在这种近距,别
说顽抗一、两招,连逃走的余裕都没有。
龙骑士们本来就已经与黄金龙结合,这时惊醒过来,抢先发动攻击,朝被围在中心的两
人汹涌轰击过去。
泉樱秀眉微蹙,正要设法防御这近距离轰击过来的四记天位力量,后头一声清亮剑吟,
白发青年已经振剑出鞘,抖手挥扬,雪亮的白银剑虹迎向黄金龙气劲,熟悉的轨迹令泉
樱大为震惊。
“抵天之剑?”
正是创自陆游的天下第一守招,饶是黄金龙气劲威力千钧,却被这一圈轻巧剑虹全给挡
架下来,回旋卸力。最令泉樱为之错愕的,便是以她的眼力,也无法判断出这一剑是抵
天三剑中的哪一剑,这人的使剑法颇似当初源五郎,只是发挥抵天三剑的柔韧剑意,而
不限于剑招。
除非得自陆游亲传,另外再加上自己苦练,否则单靠偷学无论如何学不到这种程度,那
时自己便是靠这一点来判断源五郎与师门有旧,如今这白发青年能使出这么流利的抵天
之剑,难道也是恩师陆游的弟子?
听见泉樱这一喊,龙骑士群更是惊得魂飞魄散,皇城之战中陆游所展示的神功,参与那
一战的龙骑士谁人不惧?实在不想再面对白鹿洞子弟,抵天之剑是陆游亲传弟子的证明
,现下正面对上两名陆游弟子,甫一动手,众人全都没了战意。
当这一轮轰击结束,抵天之剑的势道已老,龙骑士们哪敢再攻,呼哨一声,就要撤走。

“这么容易就想走了吗?留点东西下来吧!”
卸散尽龙阵的轰击力道后,长剑并未回鞘,反而弯曲弹射,剑气轻轻在黄金龙身上划过
,留下几乎目不能见的微小伤口。
伤口不大,但造成的效果却很可怕,本来龙骑士是以特殊体质与黄金龙结合发挥天位力
量,但是被剑气擦伤后,一种奇异力量开始进行影响,紧跟着,从来不曾有过的怪事发
生,与龙骑士们结合无间的黄金龙,竟然对结合的人体产生排斥。
只听得连串爆响,黄金龙全数与身上的龙骑士解体分离,不仅如此,还发起蛮性,将他
们抛摔下来。
能够驾驭飞龙出击,这些骑士都是相当老资格的骑手,自艺成以来,几曾被座骑抛摔坠
地过?一时间呆若木鸡,只看到几头黄金龙将骑手抛摔下来后,好像得到自由新生般,
鸣啸一声,竟然破空扬长而去。
直看到黄金龙消失在云中,几名龙骑士才如梦初醒,警觉到身旁的两名敌人,不约而同
地大喊一声,纷纷奔逃流窜去了。
见到他们狼狈逃跑的样子,泉樱莞尔一笑,并不打算追击,在某些方面而言,她也感到
欣慰,不用与族人动手。
微侧过头,刚好便看到那白发青年肩背颤动,好像在笑些什么,但察觉到自己的视线,
立刻就静了下来,同时风声骤响,自己想要闪避,却仍是慢了一步,又被他一记剑鞘打
在头上。
“白鹿洞子弟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不但做事优柔寡断,而且还自以为是,陆老儿教出
这样的腐徒,足见他思想僵化,活该落个粉身碎骨,死有余辜。”
尽管泉樱并不认同陆游的做法,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这样侮辱恩师,她感到一阵怒
意,回转过身,待要说话,却瞥见那青年的配剑,心中一凛,把将出口的话按了下去。

那是恩师陆游的配剑──凝玉剑。九州大战时期,恩师便凭此剑扫荡奸邪,武功大成后
被誉为剑圣,由于无须再持实剑对敌,这柄剑便封藏在冰洞之中,自己从未见过任何人
持有此剑,恩师亡故后,为何此剑落在这人手里?
“听说在白鹿洞弟子中,你虽是女子,却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我抱持期望而来,怎知
你的表现却让我大失所望。白鹿洞儒学中有所谓用干戚以济世,你拜在陆游门下,怎么
就没学到这一点?尽是表现些妇人之仁,被这点小技俩困得进退不能。当断处不能断,
永远只着眼小地方,就失守大局。当你的敌人发现人质战术对你有用,就会有第二次、
第三次,最后被你牵连而受害的人就越来越多,你又该如何是好了?”
像是斥责,白发青年摇头说了一大段话,眉宇间颇见怒色,但说到最后,语气却转为和
缓。
“儒者风骨,要扛得起责任,却不是什么责任都要扛,难道曹寿驾崩、天降红雨,这也
都是你的责任吗?我确认过了,和你的几个师兄弟相比,你并没有失去仁心,这是最值
得赞许的地方,白鹿洞仍有这样的人,其道不绝,可喜可贺。”
泉樱微微一笑,没有分毫怒意,这青年从外表来看,着实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说话这
般锋锐直接,但出剑却又处处保留余地,使的是抵天三剑,防御后又以精准天心意识,
分解龙骑士融合,从头到尾未伤一人。几方面看来都让人感到不协调,真是好怪的一个
人。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泉樱弯腰施礼,不计外表如何,这人是以儒学之道指教于己,依照白鹿洞的礼仪,对他
表示敬意并无妨。
白发青年目光横移,望向山村,看着因为危机解除出来探顾的村民,好半晌,才叹了一
口气。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我以稼轩为名,沧海为姓。”
“沧稼轩?”
“海!是海啦……白鹿洞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专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弟子?”
轻易推翻了之前的评价,海稼轩连连摇头,而泉樱则是犹为着他刚才的两句诗词,思索
出神。
那诗词的下两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有着很强烈的感叹意味,这人
突然念着这两句,是偶然?还是有意?截至目前为止,天位武者多半都是大胆辣手,视
旁人性命若无物,特别是男性,难道……会突然跑出一个例外的吗?
“我要往自由都市一行,你若无事,可愿意与我同行?”
海稼轩的说话一如出手,都是那么无迹可寻,泉樱才一愣,就看到他拔剑出鞘,将剑与
鞘分持一手,射出“嗤嗤”剑气点触地面,像是柺杖一样,支撑起身体。
“你、你的腿?”
看到这一幕,泉樱多少也明白了,为何自始至终他都坐在大石上不动,连出手时也未移
分毫。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的腿软了,因为某些理由,我一时间行动不便,得用这形式行
走。”
海稼轩缓缓飘升起来,也许两脚不能行动,但若是飞行起来,那就没有差别了,然而,
看他两手各持着东西飞行,样子就像是某种古怪的滑稽大鸟,泉樱实在是很想笑。
这个人……与师门有什么牵扯?当前风之大陆的冲突在于雷因斯与艾尔铁诺,他朝自由
都市而行,是为什么?
为着解开这些疑团,泉樱整了整头发,心里也有了决定。
没有能够留住郝可莲,就雷因斯一方来说,很是让他们扼腕。不过,源五郎却是很满意

无论是天位战或大陆争霸,决胜关键都在于知己知彼。源五郎不畏惧敌人强大,但却很
担心敌人手上握有什么自己不知的底牌,突如其来地逆转局面。
周公瑾一方,对雷因斯来说有太多未知,为了让情况好转一些,源五郎设计拿下郝可莲
。而之所以挑选她,则是因为在周公瑾的阵营里,她是一个充满未知的角色。
“唉,如果知道她是那个死要钱的妹妹,我一定会更小心,至少动用五名天位高手合攻
,才来擒人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让猎物逃脱的源五郎,却看不出半点忧色,好像还很开心一样,抚
掌微笑。
假如说,把这次出手目的定为探测敌人,那么源五郎确实已经完成基本目的。逼出了郝
可莲的魔人身分,又得知周公瑾阵营还暗藏别的高手,这些都是很贵重的讯息,倘使等
到实际开战才发现,说不定会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
(不过,假如说她是韩特的妹妹,依照性情来推测,不可能只留一样压箱底的逆转技巧
吧?但她却选择了暴露自己身分,假如说她其余的底牌,重要到宁可暴露身分也要隐藏
,那么……)
源五郎暗忖自己或许是多虑了,但从过去的经验看来,自己的顾虑总是有其必要性,或
许是该搜集情报,策划下一次的主动出击了。
“拜托,你有没有搞错?人都跑了,至少有点忧患意识好不好?”
没有源五郎这样的复杂心思,妮儿的心情好不起来,特别是想到那天被妖女吻了好一会
儿,她就想冲去猛洗嘴巴。更过分的是,当与稷下联络报告,向兄长提起此事,萤幕里
头,只见嫂嫂转身偷笑,兄长则老实不客气地拿了颗苹果丢向萤幕。
“没用的家伙,这样也值得鬼吼鬼叫,被人强吻了,那就吻回来啊,别为了这种小事叫
得像是死了哥哥。”
兰斯洛直接了当的回答,让妮儿为之气结,不过,也提早安定下心情,情形远比韩特要
好得多。
韩特的情形就很严重了,追着郝可莲的他,没几下就追丢了回来,寒着一张脸。
本来不愿意与外人多接触的韩特,这次会主动回来开口,要求医药援助,就可以看清他
下了多大的决心。看出了这一点的源五郎,特意把韩特多留了一段时间,确认他精神状
况稳定下来后,才任他离去。
一直到离开为止,韩特凝重的表情,让周围的人留下深刻印象。想像他的处境,妮儿也
觉得很难过。
父亲、族人,都被妹妹给杀害了,千辛万苦来到人间界,往后的生命一直用在寻找妹妹
踪迹,如今终于有了下落,但光想到兄妹两人的相会,妮儿就觉得不寒而栗。
“世界上有着很多种不同的亲情,有陛下和你这样相亲相爱的兄妹,可是,也有不是这
样的例子。即使一开始如胶似漆,也有拔剑相向以终的缘分,不是每一段情感都能够善
始善终,所以,人应该珍惜身边的缘分。”
源五郎淡淡地说着,偶然侧过头瞥向妮儿一眼,显然意有所指,但聪明一点的人,便听
得出来他是一语三关,除了对妮儿暗示之外,也在委婉劝解情绪低潮的结拜兄弟。
“浑蛋老三!你骑你的马,我泡我的妞,你这样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说啊?”

虽然顾全义气,有雪配合源五郎的计划,放手让他们攻击郝可莲,但不快的心情却难以
压抑,回营之后,终于爆发出来。
源五郎除了苦笑之外,什么也不能说。提什么国家大义,这些都对有雪没用,自己也不
能说“让你用美男计去诱敌,你怎么没用得陷进去了”,事实上,这种荒唐计策会成功
,真是天大怪事,而看郝可莲的言行,还对有雪颇存几分情份,源五郎看了回来都很想
对着帅营的柱子撞头。
……说到底,看着兰斯洛整日左搂右抱,众家兄弟却个个孤家寡人,谁都不可能没有意
见的。
源五郎也不能全神放在有雪身上,那日掩护郝可莲撤退的高手,究竟是什么人?
他心中确实有了一个答案。
在京都之战,众人所遭遇到的强大魔人奇雷斯,无论力量或是武学特征,都与那名逼退
自己与韩特的神秘高手很相似。奇雷斯是魔人,郝可莲也是魔人,这两个人一起行动,
相当合情合理,但会先后出现在人间,这就让人不安了。
这两个人是像韩特一样单独行动?还是与魔族整体有什么关联?九州大战后,魔族方面
的消息全然断绝,对人间界这边来说,是一件很吃亏的事,光想到这个,源五郎就觉得
自己脑袋比之前更痛了。
另外一方面,艾尔铁诺的部队,在花天邪的统帅下,朝着北门天关缓缓进发。这样大规
模的军事行动,看在两国百姓眼中,自然是造成人心惶惶,然而,对于决策阶层来说,
这却是一种很不知所谓的行动。
“既然已经进入天位战的时代,出动那么多军队是给人看心酸用的吗?直接派两个主将
出来不就好了?”
妮儿这么问着,源五郎却开始进入深思。过去,他也曾想过同样的问题,在花天邪第一
次率军来攻时,他仅是单纯地将原因归咎于对方的愚行,但现在重新审视,不由得有了
新的结论。
“如果说……敌方的主将是魔族……”
基本上这已经是废话一句,花天邪的体质已经完全魔化,多尔衮也是皇太极的魔化人格
,虽然这和一般所定义的魔族有所不同,但深思一层,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分别。
“魔族与人类是不同的,特别是高等的魔人,经过特殊的处理方法,他们能够吸收纯能
源来增强自身。”
“纯能源?”
“人的各种负面情绪,虽然无形,但也是一种能源,悲伤、愤怒、痛苦、恐惧、仇恨…
…如果聚少成多,那种能量就相当可观,若是再伴随着生死之间的血腥环境,各种负面
情绪会得到最强烈的发挥,对魔族来说,吸收这些能量,能够使他们实力迅速提升。”

“类似花天邪那样吗?”
“嗯,有点类似,但花天邪那时候并非魔人之体,只能用比较下乘的方式,吸收人类的
血肉精华,无法直接吸收纯能量,但现在的话……就很难说了。”
源五郎道:“所以,不妨这样子来想吧,决战的只有几个人,剩余的等于是军粮,也就
是赶着一、两万头食用畜生上战场,当战斗累了,力量疲弱,就吸收这些能量来作回复
。”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源五郎摇头道:“九州大战时期,魔族这样的战斗方式,让很多人类高手都吃了亏,无
论武者、魔法师,都输得莫名其妙,直到……某个帝皇结合天子龙气与民气,武学进展
一日千里,这才把这理论完全证实。”
妮儿惊道:“那……我们不是很吃亏?这样子战下去,他们不断回复,我们越战越累,
那以后要怎么打啊?”
“我是没有办法啦,不过妮儿小姐你就未必了。”
“关、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我就特别?”被源五郎暗讽了一下,妮儿显得很不高兴。
“呵,因为你有天魔功啊,只要在战斗中吸收补充,那就可以补回来啦。”源五郎笑道
:“其实……一般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啦,九州大战末期,人类那边曾经想过一个与之对
抗的方法,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战争就结束了。”
“什么办法?”
“引爆四大地窟,这样人类一方的天位武者,也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补充,死斗
起来,胜负是未知之数。”
“哪、哪有这么乱来的?”
“所以这个战法变成了开玩笑啊!”
面对妮儿的错愕表情,源五郎保持微笑,但内心却没有这样笃定,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
……
多尔衮与花天邪统军,称得上是声势浩大,选在这种节骨眼上出兵,无论补给或是后勤
资源,对才刚刚开始重建的艾尔铁诺经济,怎么看都是雪上加霜,但是为了让这些随时
会危害安定的不稳因子,远离行政中心,不用周公瑾开口,中都百姓都很乐意配合出钱
,筹募军费。
饶是如此,最值得担心的事情仍是发生了。说来谁也不会相信,这些出身石字世家的武
人,肯老老实实听命赶赴前线,与敌人作战,而让身在中都的周公瑾坐享其成;离开中
都的石家军队,行军速度特别迟缓,明显是有意拖延路程。
出发多日,行军路程还只到预定一半,中都发令催促,前御林军统领多尔衮借口养伤,
拒不接见,大小事务全由花天邪处理。花天邪向使者表示,军用物资不足,如果没有妥
善的补给,己方将窒碍难行。
“如果使者大人能将物资一次送足,我们自然可以走得快点,不然,我等迫于无奈,就
只有就地征收了。”
就地征收的直译,便是放任军士掠夺乡里。当这位过往严重不良的前花家主人,微笑着
对使者这样解释,使者脸色苍白地快马将讯息传回中都。
调集粮草花了一点时间,但总算在花天邪开出的期限前送到,但这一次他又转而要求其
他物资,几次之后,任谁都看得出来,花天邪是故意找碴推托,打定主意不继续往前走
了。
“使者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感到不解啊,我方刚刚得到消息,公瑾大人把第二集团军的
八成兵力调离海牙东进,维持王都治安需要这样的大军吗?驱虎吞狼,作得这么明显,
该不是把我们全当成傻子吧?”
对着手足无措的使者,花天邪冷笑道:“只有我们孤军上阵,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雷因斯可不是蛮荒小国,随手可灭,为了能有充足实力,我要求周大元帅……
或是周大丞相亲自率军助阵,这样才有必胜把握,要不然,我们说不定会直接掉转过头
,杀回中都去……”
当花天邪把这句话实际说出,登时掀起轩然大波。人人议论纷纷,在几次推托之后,这
名倨傲狂妄的花家主人终于失去耐性,直接与周公瑾挑明对话,作出威吓。
中都之战,所有风之大陆人都或先或后地看出石家与周公瑾共谋的事实,虽然这是艾尔
铁诺一方势力前所未有的大团结,可是没有人会认为这个联盟能够维持长久。
不过,才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个联盟就发生摩擦,并且几乎宣告解体,大有可能
兵戎相见,这也实在是太快了。
事情发展至此,所有艾尔铁诺人都在等着看,周公瑾到底会如何回应?是否会选择立即
带兵出征,将这叛乱平定?亦或者是率军离开中都,与石家联合,共同讨伐雷因斯?好
不容易掌握大权,如果轻易离开政治中心,说不定就会有所动乱,周公瑾会如何选择,
确实耐人寻味。
要探知这些决定,除了公瑾之外,就是身为首席副官的蒋忠最有资格发言。事实上,在
多日的急行军之后,原本在海牙枕戈待旦的第二集团军,已经集结于中都城外,等待着
长官的最后命令。
进入中都后,尽管忙碌不堪,连睡眠的时间都快没有,公瑾每天都会固定做两件事,第
一是向被软禁的曹寿请安,尽管总是被拒诸门外,公瑾仍尽着相应的礼节;第二便是每
日都会到一处墓园待上半个时辰。
蒋忠接到花天邪的挑衅话语时,主帅正在墓园中独处,他不敢贸然打扰,只是在外头等
候。
这所墓园,位处偏僻,布置虽然典雅沉静,没有半点豪奢华丽的气息,但却听说是葬着
一位极为尊贵的皇家人员。
皇家人员为何不葬在皇家墓园,而独立葬在此处?蒋忠不知道。这墓园里头到底葬着什
么人?蒋忠也不是很清楚。
他所效忠的主帅,并不是一个多嘴多舌、喜欢提起前事的人,站在副官的立场,他也不
需要多嘴去问一些没必要的事,只要静静地付出忠诚就足够了。
花天邪的挑衅言词,或许在旁人眼中很意外,但却是主帅正在等待的一个讯息,现下终
于等到,相信马上就会作出决定。这方面也多亏了花天邪,倘使这话不是由他口中说出
,还真没那么具说服力呢!
为何会与石崇合作,蒋忠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只知道,那天石崇忽然秘密造访海
牙面见公瑾元帅,当时自己很讶异,公瑾大人竟然放石崇全身而退,哪知道他们双方就
此达成了协议,包括目前正在进行的这个行动都是协议中的一部份。
等候的时间并不长,当公瑾步出墓园,微微抬头一看,除了蒋忠之外,他也感觉到中都
气氛有所改变,半里外有很多人聚集着,该是正在等候讯息的文武官员,再看看蒋忠的
表情,他什么都明白了。
“花天邪把讯号传过来了吗?就如他所愿吧,你把命令传下去,第二集团军开拔,由我
亲自统帅东进。”
下达命令,公瑾忽然问道:“你觉得,我们下的这些命令,能够有几条不被青楼探知呢
?”
“属下猜想……恐怕一条都藏不住。”
“嗯,你我见解相同。”

--
思考人生。感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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