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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七章 死里逃生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y 12 08:58:22 2004),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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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 自由都市 耶路撒冷
距离通天炮的第一次发射,耶路撒冷的大骚乱已经有三天时间,回想起当时的险状,有
雪真是觉得九死一生。
“……所以,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有几手三脚猫功夫就看不起人,真正发生了什么危险
,可靠的还是男人。”
死里逃生之后,有雪表现得非常嚣张,完全一副大男人的样子,发表着他的荒唐歪理,
泉樱和枫儿都觉得好笑,不过怎么说也是被他救了一命,欠下一个大人情,所以也就只
有忍着笑意,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就用日本式的答应礼仪,深深地把头低下,回答一
声长长音的“嗨”。
那天,就是一开始被暴风卷到远处去的有雪,及时赶了回来,这才在能量风暴作最剧烈
的爆发之前,抢先一步夹起了枫儿和泉樱,用他刚刚从卷轴上学会、还没实际试用过的
短距离瞬间移动,把人给带到地面上去。
从垃圾堆里头钻出来,实在不是多风雅的登场方式,但怎样都比一出现就被敌人的大军
团团包围要好得多,趁着耶路撒冷兵荒马乱,有雪一行人成功地离开了耶路撒冷。
至于妮儿就比较简单,被公瑾震飞的她,直接射穿岩层,落到地面上,刚好掉在有雪等
人出现的垃圾堆前方,所以就被有雪收垃圾似的一起抱走。
离开耶路撒冷时,天上那诡异的云色,笼罩着整个千年古城,对应着人们惊惶失措的呼
喊,那幕景象,让泉樱深深烙进脑里,久久不能忘去。
经过这一战,不管是敌方、友方或己方,全都是伤上加伤。妮儿和泉樱的伤本来就没好
,出手作战,伤口自然又破裂出血,尤其是妮儿,小腹上的破口与失血,让她甫一坠落
垃圾堆中回复清醒,立刻又晕了过去。
枫儿的情形自然是更糟,正面承受天地元气冲击的结果,严重骨折加上内伤,整个身体
伤得乱七八糟,更麻烦的是,受到体内残余能量的影响,魔化体质的痊愈速度也慢了下
来,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绝难痊愈。
人人重伤,这样已经根本不能算是战力了,但说要逃跑却也并不容易,公瑾在那之后,
放出了刚刚启动的战斗机械人,衔尾追击,众人只有拖着重伤的身体,亡命而逃。
直至那天过完,无论是泉樱和有雪,都累得再也没有半丝力气,好不容易抢了两辆马车
,众人先往南方而行,在车上调养元气。
公瑾所释放出的战斗机械人“苍巾力士”,还在搜寻他们的踪迹,本来如果遇上了,势
必有一场苦战,但却因为一个变数,使得这些苍巾力士找不到人。
通天炮发射之后,巨大的能量冲击,影响着整个空间的天地元气,不管是哪个天位武者
,都觉得力量凝运不易,没法像平常那样,随意运使天位力量。也因为这样,那些以天
地元气能量为搜寻目标的苍巾力士,一时间找不到人,泉樱一行人得以顺利走脱,而对
于目前的情形,只有一个少女不甚满意。
“喂!”
“嗯?”
“滚出去。”
“嗯?”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你给我滚出车厢去,整天对着你这个蜥蜴女,心情坏透了
,你一直坐在我对面,我的伤怎么好得起来?”
“我刚刚摘了一颗苹果,要不要吃?”
被迫待在车厢里头养伤,天性好动的妮儿,心情已经很不好,却又整天看着泉樱,恶劣
情绪可想而知,但是一整天下来,不管她说什么,泉樱始终微笑以待,车厢外头也没有
自己的援军,妮儿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耶路撒冷一战,少女的伤势不轻,除了各处内外伤,最令她感到意志消沉的,还是面对
公瑾时所听到的那些话。因为妮儿没有办法否认那番话的正当性,所以她对自身的恩怨
分外苦恼,而在她能够厘清头绪之前,眼前的泉樱,她真的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而且,从昨天晚上开始,妮儿又发现了一件让她极度不安的事情……
“我说你啊,别看我现在不能动手……你……你如果真的想表示歉意,表情就别笑得那
么讨人厌,你就不能看起来愧疚一点吗?”
“如果只要看起来愧疚一点,就能取得你的谅解,那我可以整天在你面前哭,不过你我
都知道,这样子没有意义,所以往后我在你面前都会笑着,至少……这样看起来会让你
心情好一点。”泉樱微笑地说着。
在离开日本,回白鹿洞向恩师表达立场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了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
,希望能够挥开阴霾,坚强而开朗地走下去,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将笑着面对过去
人生留下的包袱。
“为什么你对着我笑,我的心情就会好?”妮儿叫道。
“因为这是生物的本性,看见美丽的东西,心情都会很好。”泉樱说。
妮儿就是气泉樱这样的自信,因为尽管她对这女人还有许多旧怨未了,枯耳山的往事,
迄今仍让妮儿辗转难安,但每次看着泉樱,她仍会不自主地赞叹这女人的美丽,这两天
看她坐在对面,有时候睡着了,自己甚至看她恬静的睡容看到浑然忘我,真是可耻之至
。
“谁管你那么多,反正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不然……”
“好好好,我出去吧,苹果我放在这里,想吃可以吃,你安心养伤,不过因为我背后还
很痛,所以不能滚给你看啰!”
“谁理你啊,蜥蜴女的背一定都是尖刺,会痛也是应该的。”
看妮儿又闹别扭地转过头去,脸泛红晕,泉樱微微一笑,打开连结的小门,离开这个后
车厢,到前头的车厢去。
而这也是妮儿最讨厌看到的画面,因为每次见着这场面,看着泉樱蹒跚的动作,她就会
意识到,这个一直用笑脸对着自己的女人,其实也是身负重伤,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楚
。
只不过,等到泉樱一离开,妮儿立刻一脚把苹果踢出车外,表情也完全改变。一直勉强
维持的高傲与微笑都消失了,忧郁、惊惶、恐惧,全都出现在她的脸上……
※ ※ ※
到车厢外的泉樱当然没有看到这些,而当她进到前一个车厢,躺在里头休养的枫儿便报
以微笑。
“你的身体怎么样?力量回复几成了呢?”
这抹微笑其实非常勉强。枫儿此刻苍白的脸色,正显示了她的身体状况,尽管外伤已经
愈合得差不多,但内伤却不可能那么快康复,只不过不希望给其他人增添烦恼的她,仍
旧强自装出笑脸。
“姊姊你应该多关心自己的,你的伤势比我严重得多呢!至于力量,还是没办法像平常
那样快速凝运天地元气,不过只要不遇到强敌,我想自保该没什么问题。”
看看枫儿,泉樱实在是很心疼,连忙把手伸过去,与之相握,传送内力,生怕枫儿说着
说着,若是牵动伤势吐血,那就对痊愈更加不利了。
“那……刚才的情形如何?妮儿小姐的态度没有软化吗?”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就像收养小孩子,要讲耐心与真心的,姊姊你不也是花了好长的
时间,才收养一个好女儿的吗?”
提起小香香,枫儿苍白的面孔立刻添上几分柔和,不过她同时也关心着泉樱的身体状况
。
“我不要紧的,你先顾好自己吧!”泉樱道:“我真正担忧的问题,不是我们现在怎么
样,而是我们该去哪里。”
这句话也是众人迟疑不定的问题,眼见自由都市变成一个大灾区,所经过的地方,到处
都是一片末日景象,任谁看了都是心中恻然,枫儿和有雪都在考虑,是不是该照泉樱之
前的考量,先回去雷因斯,与主力会合,再来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呢?
“不,现在我反而不赞成这样。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个田地,雷因斯不会默不作声,相信
很快就会派出援军过来,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反而失去第一时间应变的优势。”
泉樱道:“青楼联盟陷落得如此之快,不但我们始料未及,恐怕他们自己都想不到,现
在他们应该也是刚刚镇定下来,预备要做出反击,或是要寻找帮手,我们最好去一个能
让他们轻易找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他们可以轻易找到?”
“最明显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香格里拉。”
有雪和枫儿都能理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老话,可是石崇与周公瑾
都不是笨人,思考上未必会有此盲点,而且香格里拉是敌人势力的大本营,冒险闯过去
,有这价值吗?
泉樱认为,青楼联盟在香格里拉数百年经营,就算与石崇同室操戈,一时间石崇也不可
能拔除青楼联盟在香格里拉的所有势力。青楼联盟的天位战力,在耶路撒冷一战被公瑾
全数歼灭,即使想要反击,也欠缺决定性的高手,正好与徒有天位战力、却在自由都市
没有组织掩护的雷因斯,一拍即合。
“而且,有一件事情确实是很奇怪的……就是有关冷梦雪重回风之大陆的传闻。”
在马车上养伤聊天的时间,枫儿与泉樱聊了些往事,其中枫儿就提到了自己在青楼联盟
打工的种种。而当泉樱知道了冷梦雪的真面目,那近日来不断掀起传闻的冷梦雪归来一
事,就显得很不寻常。
照泉樱的想法,这很可能是青楼联盟在找不到枫儿、无计可施的情形下,用这样的宣传
法引蛇出洞。换言之,青楼联盟在找寻枫儿,自己这一行人只要设法与青楼联盟会合就
好。
“其余的事情等到抵达香格里拉再说吧!目前只要考虑如何安全抵达就行了。耶路撒冷
的大战,把附近好多个都市的结界都破坏掉了,即使走在主要干道上,天候也没有保障
,所以大可考虑穿越非主要干道的直线捷径。”
泉樱说到这里,眼光瞥了车厢一眼,脸上表情转为慎重,低声道:“这些之外……我所
担心的,还是妮儿。”
“妮儿小姐?她怎么了吗?她的伤……”
“我不知道,妮儿小姐虽然受伤,但我们都护在身边,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
…我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总觉得她有些古怪,特别是她与我说话的态度,还有一些不
自觉流露的表情,我想我们这位小姑……心里有事。”
枫儿似懂非懂,尽管她并不是非常了解,不过她相信泉樱的智慧。
而泉樱所顾虑的事情,正在车厢内发生。当确认周围已经没有人在看,妮儿偷偷撕开了
犹自沾血的绷带,确认底下的伤势。
本来伤势最严重的腹侧位置,完全看不见任何伤口与血迹,雪白的肌肤晶莹柔嫩,充满
青春的弹性,连最小的伤疤都找不到,让人无法与之前的重伤联想在一起。
腹侧整个撕裂,腑脏迸破出血,这样严重的伤势,是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痊愈如初……
当然,这是就人类的标准而言。
(又……又好了?怎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好得这么快?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事实上,这伤势并非今天才痊愈。早在逃离耶路撒冷、回复清醒的当晚,妮儿骇然发现
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这种超越人类肉体新陈代谢速度的现象,让她顿感不知所措,而
周围的同伴,都不是她能信得过、倾诉烦恼的人,所以,最后她只有选择保持沉默,并
且日复一日在旧有伤口位置割出血痕,染上绷带,制造出仍然受伤的假象。
(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一个人类啊!为什么我会比那些魔化体质痊愈得更
快?我……)
心中充满惶恐与不安,少女不自觉地咬着带血腥气味的指甲,靠在车厢的角落,瑟缩地
颤抖着肩膀。
忽然间,她好想回到雷因斯,看看兄长,还有……源五郎,仿佛只要看到这两个人,就
能够驱走心头的冰凉,感受到温暖的亲情。
然而,妮儿并不知道,此刻离她最近的关怀,并不是她的兄长,也不是源五郎,而是从
昨天夜里就跟在上方,此刻正一手拿着苹果啃咬,一面从千尺高空俯视马车行进的绝世
凶兽。
“果子摘了不吃,太浪费了,不过……这红果子真是难吃,明明外表是红色的,里头却
一点血味都没有,还是吃人比较对味道……早知这样,离开耶路撒冷之前,应该先带几
个当地口味在路上吃才对。”
就像过去的许多次一样,人们总是注意着奇雷斯强绝的武功,忽略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
本事,每当人们以为已经将他甩掉,却不晓得反被他紧跟在后头。只要奇雷斯愿意,以
他如今的天心意识修为来做掩护,可以成功发现他匿息靠近的人并不多,至少泉樱和枫
儿都做不到。
眼里闪烁着奇异的邪芒,奇雷斯收起背后的蝙蝠羽翼,隐匿气息,静静地在天上随着白
云飘移。在公瑾手上吃了一次暗亏后,他的战斗欲望也暂时得到了满足,目前并没有打
算回耶路撒冷找公瑾讨回一局,只是凝望着下头的马车,一时间也没有动手的意图。
这是他回复神智之前不可能做的事,而他将要做什么,目前世上没人料得中……包括他
自己。
※ ※ ※
原本驻守在耶路撒冷的艾尔铁诺军,开始渐渐往外撤离,他们并不是要撤回艾尔铁诺,
只不过单纯是打算先移往其他都市驻防而已。
在之前战争中所擒获的俘虏,现在全部释放,予以驱逐离开,当公瑾已经取得了地下废
墟的秘密后,没有必要再拘留他们拷问什么了。
之所以这样的急速撤军,有着不得不为的理由。公瑾希望让耶路撒冷变成一个没有生人
栖息的死城,其道理就是避免伤亡。
发生在两日之前的那场剧烈地震,让当时在耶路撒冷之内的人们吓坏了。首次发射通天
炮,虽说事前作了一些防护措施,但威力却比预期中大得太多,造成了些许伤亡,以此
作为前车之鉴,公瑾下令所有士兵撤出耶路撒冷。
事实上,即使没有这个命令,士兵们也会乐于飞奔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两日前的那场
莫名地震,情境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有过阿朗巴特魔震的经验在先,自由都市人民的反应倒还算是镇定,不过艾尔铁诺人却
是初次遭逢这等阵仗。丝毫没有预兆的剧烈山摇地动,天地风云变色,赤、紫、金、青
四道巨大光柱破地而出,笔直冲入云霄,恍若末日般的剧变景象,就是再有胆色的强人
,也难以禁得住心内的胆怯。
而当这一切过去,趴在地上簌簌发抖的艾尔铁诺人,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看看四周的
情形,却忍不住骇然失声地大叫。
周围的景物并没有什么改变,发生变化的地方,是顶上的天空。因为公瑾的最后命令,
通天炮的威力是对空发射,而挨了这一炮的万里苍穹,就如“通天”的字面意义那样,
被贯通了一个直径三百里的巨大圆洞。
明明应该是朗朗白日青天,但是当人们抬头仰望,上头却是一片浩瀚星河,无穷无尽,
就算是平时的黑夜,也没法看见那么明洁的星空。美丽的景色,却因为三百里圆洞外的
天空,仍是晴朗白日,而显得妖异莫名。
众多士兵吓得脸如土色,忙不迭地跪倒在地上,向苍天祈祷。面对强大的敌人,从不曾
使他们惊怯,但这一刻,他们却确实感受到了天地之威。
这个景象只维持了短短的半个时辰,便告消散,但公瑾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形再出现,将
驻守城内的艾尔铁诺军全部撤离。当然,他本人还是留下来的。
看看蜿蜒出城的漫长队伍,公瑾发现士兵们的队伍虽然整齐,但整体却以无复刚进入自
由都市时的锐气,而在确认这一点之后,他把目光转向身后的属下。
手臂吊绑着绷带,全身多处弥漫着浓厚的药草味,面色更是苍白得怕人,郝可莲实在是
难得有这么狼狈的一刻,而她之所以惨败的理由,也已经完全向公瑾报告过了。
“能将攻击转移方向,甚至倍增其力量的异能吗?天丛云剑不愧是这世上罕有的神兵…
…不过,值得注意的并不是这把剑,而是这把剑的持有者,不到最紧要关头,绝对不倚
赖神兵异能取胜,杜绝自身堕落的意志,这才是可怕的东西。”
身为当世的最强者之一,公瑾看事物的眼光透彻,假如枫儿是一个拿到神剑就沾沾自喜
、靠着神剑之威肆无忌惮的女人,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公瑾大人,虽然说王五要两、三年之后才能回复战力,但您三天之前本来有机会把他
给解决掉的,为何您改变主意了呢?我听说您下了严令,除非射击范围能缩到直径一里
,否则就取消发射,这是为什么呢?”
郝可莲不解的疑问,公瑾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直过了好一
会儿,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对于一直跟随着我的部属,这是我感到亏欠的地方。”
“咦?”
“……也许,我是个只能成为三流坏人的傻瓜吧!”
如果对准王家总堡,那至多是让王字世家的重要干部与王五陪葬,但如果波及整个云龙
阁,死伤就会数以千万计。同样都是杀人,数千与数千万都不过是个数字,但为何自己
就是无法这样想呢……
或许,这就是人的宿命与性格,倘使有一天,自己因为这一步跨不过去而招致失败,虽
然不甘心,但自己却对这样的失败无悔无怨……
※ ※ ※
正在往香格里拉前进中的泉樱一行人,并没有日夜赶路。即使她们的心情急切,但两个
车厢都是重伤病人,没有充足的休养时间,伤势根本就不会好,所以赶了几个时辰的路
,就得停下来休息。
“泉樱,你别这么在意我,这样一点奔波颠动,我还不至于受不住。”
“你有伤在身,我多顾虑你一点,也是应该的,难道女人多体恤女人一点,也不可以吗
?”
尽管很担心耶路撒冷那边的情形,不过公瑾把残余能量都用光,在没有取回动力装置之
前,通天炮不可能再次发射,即使有可能,她们也没有能力再去阻止了。由于磁场能量
紊乱,平常与象牙白塔联络的法术与装备全部失效,没法将情报传递回去,目前除了专
心养伤、前往香格里拉外,她们真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没事可做,那就只有苦中作乐,维持愉快心情,一路上枫儿与泉樱语笑嫣嫣,彼此都有
意与对方打下更亲密的关系,相互接纳、体谅,常常说着说着,两个大美人一同笑了起
来。
芳靥如花,笑逐颜开,虽然置身于穷山恶水当中,有雪也常常对眼前的美丽景象看傻了
眼。
“俊太……不,雪太郎……不,有雪,你在笑什么?”
在日本叫得太习惯了,即使同行数日,泉樱还是迟迟改不了口,常常叫错有雪的名字。
“喔,没什么,看到你们两个女人交情那么好,简直快要好到肉麻了,我很替某个男人
高兴,但也替他伤心,因为没有他,你们还可以那么好,那岂不是代表他一点存在意义
也没有?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你们两个就把他甩掉,双宿双飞了。”
“胡说,才不会有这种事,你的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泉樱笑骂着把有雪撵开,和枫儿一起窃窃私语,但她为了帮助枫儿疗养内伤,一直与她
握手说话,暗中传输内力的俏丽模样,却让在前头驾车的有雪,看得心惊胆跳。
“还骗我说没问题,两只手整天握在一起,我看你们两个摆明有奸情……算了,反正不
关我的事,我替他担心作什么?嗯,其实这几天也不错,被两个美女夹在中间,好像连
呼吸的空气都香了……”
对于一直抱怨自己孤家寡人的有雪,这几天的旅程确实很惬意,因为无论是泉樱或枫儿
,都没有把他当成是外人,能够和两名绝色美人近身相处,闻闻香气,那也是很过瘾的
,不过想起兰斯洛的铁拳,很多地方有雪也不敢过分妄想,自己吞吞口水也就算了。
这几天,除了赶路,有雪一得空闲,就悄悄躲在一旁,取出那本忍术秘笈,对照着由枫
儿那边借来的日本语字典,仔细研读。
“我要好好钻研一下,日本人那么好色,说不定这本秘笈里头有什么天眼术之类的,可
以用来……嗯,可以用来帮老大监视这两个女人有没有不轨的行为,对,我绝不是为了
自己的私欲才这么做的。”
枫儿和泉樱虽然聪慧,却也猜不透雪特人此刻心中的龌龊念头,同样的,尚未练成天耳
通的有雪,也不可能隔着厚厚的布幕,听到她们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话。
“泉樱,可以了吧?你自己也有伤在身,别太劳累了,而且……你一直握着我的手,感
觉好怪啊!”
“呵,我是故意要气气雪太郎的,谁教他看我们的眼神那么古怪。”
“为什么你要把两个名字混在一起,叫他雪太郎?这样子叫起来,好像、好像……好像
是一条狗啊!”
“呵呵,难道不像吗?”
“哈哈,像,真的好像……”
银玲般的悦耳笑声传来,正在钻研忍术秘笈的有雪抬起头来,狐疑地望向身后的车厢,
想像两名美人儿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
“……去,连笑都笑得那么暧昧,你们两个女人一定有奸情,下次周公瑾再发射通天炮
,老天要是有长眼,第一个就轰飞你们这对狗……女女。”
相较于这边的两位,妮儿的存在就显得比较特异。原本众人还担心,以妮儿固执的脾气
,这趟旅程恐怕将风波不断,每天都会有借故生事的冲突发生,然而,少女却似乎打定
主意,以团队默契为第一优先,尽管不会和枫儿、泉樱亲匿往来,但也维持着沉默,不
让这个好不容易成形的小团队破裂。
这么识大体的表现,别说是旁人,就连有雪都大为吃惊,觉得妮儿肯定是吃错药了。
没有什么人知道,公瑾那番话,还有自身肉体的异常状态,对妮儿所造成的心理冲击。
而泉樱这方面,本来就一直在担心妮儿的她,仿佛也察觉到什么,不过最后她仍选择沉
默不语,在一切尚未确定之前,先静观事态的发展。
这晚,心里闷闷不乐的妮儿,再次借口找地方沐浴,离营而去,到了溪边,混浊的溪水
颜色,明显不适合沐浴。
“讨厌死了,没事地震个什么东西,水都变浑了啦!”
妮儿这样抱怨着,可是她忽然发现,溪水好像不只是变浑,除了黄浊颜色,慢慢又多了
几道红丝,迅速把溪面染得赤红。
(血腥味?什么东西死了?)
妮儿的警戒心整个飙升至最高点,小心翼翼地鼓劲护身,原本想要解衣扣的手,催起天
魔劲,眼光搜寻四周。
天地元气的变化,让妮儿的力量比全盛时期弱上几成,她小心翼翼凝聚内力于目,视野
登时变得清晰,却发现一个男人趴在溪边,动也不动。妮儿不敢贸然靠近,怕中了圈套
,提一口气,掌风一掀,把那具躯体翻掀过来,却发现那具身体少了前半面。
仿佛被一柄巨大的闸刀从头切到脚,如果只从后面背影来看,感觉就很正常,但一翻面
,血肉糢糊的凄惨景象,让妮儿在震惊之后,忍不住捧腹大吐起来。
“啊,抱歉,我忘记这里是人类世界,吃剩东西随手就丢,好像不太礼貌。”
冰冷的声音,仿佛嘲讽,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悠悠传来,但听在耳里,这声音仿佛有某种
邪异魔力,让人觉得……很有魅力。
“不过,明明知道敌人中有毒皇门人,你这个反应实在很糟糕,呕吐之后,你又大口吸
气,虽然是生物本能,但如果敌人在尸体上放毒,你不就中招了吗?这是我当初的惨痛
经验,你别明知故犯啊!”
要强好胜的个性,让妮儿迅速镇定下来,抬头一看,在身前不远处的空中,一头有着黑
色蝠翼的凶邪恶魔,沐浴着满月的银色光华,静静与自己相视对看。
“你……奇雷斯!”
“嘿,现在的人间界真是奇怪,女孩子看到陌生异性,连先生两个字都不会叫一下,一
点礼貌都没有。”
出现得突如其来,奇雷斯漂浮在离地三尺的半空,距离妮儿不会很近,却又不远,双目
似闭非闭,两臂平举,好像睡着一样,整个人成了一个十字形。
除了溪水潺流,周围静寂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银月清辉,照在奇雷斯的黑色皮肤上,显
得既神秘又诡异。妮儿屏着气息,不理解这头黑色恶魔为何不动手,还摆了这么一个奇
怪的姿势,难道是某种魔法吗?
忽然,奇雷斯的头软软地垂向一边,扭曲的程度像是折断了颈骨,跟着舌头也吐了出来
,两眼翻白,将前头的妮儿吓了一跳,才刚以为他大概是走火入魔了,就听到他的脖子
“喀啦”一声,又回复正常,邪邪笑道:“刚刚那个样子,是我在耶路撒冷拆房子的时
候,看到好多个石像都摆同样的姿势,我学一下,像不像?”
“你……你在耍我?”
奇雷斯摇摇指头,道:“不是耍你,只是一点魔界绅士的小玩笑,你不是来这里洗澡的
吗?别因为我的出现而打扰兴致,继续啊,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以妮儿的俏丽美貌,当然不会没有遇过心怀不轨的好色之徒,但实力悬殊,全都无一例
外地被她狠狠教训。后来尽管在天位战中,遭逢许多无法战胜的强敌,但对方都还有着
起码的武道精神,不会对她身为女性这点作出攻击,现在听奇雷斯这么说,又体察到双
方的实力差,妮儿忽然有一种难言的恐惧。
“怎么了?你开始害怕了吗?这是正确的,因为你眼前的这头东西确实很可怕。恐惧会
引导力量,所以你接下来会发现自己握紧了拳头……”
妮儿正要反唇相讥,却发现自己的手已下意识地紧握成拳,心中一惊,连忙把手放下。
将这反应看在眼底,奇雷斯面露微笑,道:“这样就对了,你想要阻止我,可是你又忽
然发现,应该还在重伤状态的自己,如果出手作战就不合理,会被人发现原来你的伤已
经好了。为什么你的伤会好得那么快?为什么人类的身体会痊愈得这么快?为什么?为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连续而急促的问话,仿佛一声声无形的魔咒,敲击上妮儿的心房,在脑海里掀起风浪。
奇雷斯平举左臂,右手利爪在左臂上一划,皮开血溅,一点、一点的黑绿色黏稠液体,
由伤口流淌滴下,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刺耳声音,地面迅速被腐蚀出一个凹洞。
割破手臂,奇雷斯似乎不感到疼痛,反而相当快意,脸上的笑容,几乎就像天上月亮一
样圆。
“你在害怕什么东西?是不是害怕如果再次被弄伤了,流出来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和我
一样,会把碰到的东西弄得滋滋响的纯黑腐血?”
“住口!闭上你的鸟嘴,我一直不说话,结果你好像越说越爽了。”
妮儿瞪大的目光,很快就回复斗志与杀意,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单枪匹马闯过
来,你是完全不把我们三个强天位放在眼里吗?”
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愤怒喝问出来的话语本身,却正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由于
她说的太过理直气壮,连奇雷斯都给她问得一呆,微微抬眼稍稍望天,思索应该怎么回
答。
临敌阵前,却做出眼光乱瞥的分心举动,如果是泉樱在此,会将这判断当作是对方轻视
的表现,不敢趁机妄动;但在妮儿看来,这就是千载难逢的破敌良机,如果错过而战败
了,自己作梦都会哭出来,更何况这人好像已经窥破了自己最担心的隐私,就算是自暴
自弃也无所谓,今天要和他拼了。
心念一动,妮儿的身形消失,闪电绕到奇雷斯侧面,一发魔龙皇拳就轰了出去。
不同的思考模式:务实的泉樱,稳扎稳打,视情势做出调整;可是妮儿却属于“打了再
说”的那一型,她不是不知道奇雷斯强过自己太多,但如果要思考这种东西,那这一仗
根本就打不下去,直接投降或是自杀就好了,既然要求生,那就别想一些让自己战不下
去的东西。
这个看似太过乐天的想法,却能够屡屡唤来幸运女神,给予妮儿庇祐,让她的武运一向
都不错,甚至在困难的逆境中,制造奇迹。不过,奇迹这种东西毕竟不是天天都有的…
…
“没喊出声、没从正面进攻,这是起码的战术思考,不坏,但是……魔龙皇拳?美女你
用天魔功想对付谁?除了我的人偶堂妹,人间界没人够资格和我斗天魔功的。”
过去,天魔功是妮儿对敌的利器,无论对战朱炎的火劲、郝可莲的毒力,都有超乎本身
实力的战果,然而,当两股同质的天魔劲对撼,情形就不同了。
同源同质,奇雷斯的天魔劲可比妮儿强上太多,只是随意举起手,墨黑色的魔气缭绕于
臂,仿佛一群交杂盘旋的黑蛇,妮儿的魔龙皇拳才攻到一半,拳头上所附着的天魔劲,
就受到压制,后来更控御不住地源源流失,全给奇雷斯吸蚀过去。
“怎会……”
“美女,你好像没到过魔界,不明白魔界弱肉强食的生物链,即使是皇族也不例外。天
魔功的修练者互斗,能量差距一下子就见分晓,你这毫无杀性的魔气,能伤到什么东西
?”
奇雷斯的天魔劲再一催,妮儿更是不堪,险些就全身瘫软,被他一爪击下,危急中猛咬
下唇,藉着痛楚一醒,怒道:“管他什么,能伤到你这头东西就行!”
之前源五郎帮妮儿特训,要她苦练白鹿洞三十六绝技与其他门派绝学的效果出现了,妮
儿猛一提气,赫然竟能倒逆行气,将运转中的天魔功完全散去,转换成另一种不同的内
力。
正要出手攻击的奇雷斯,清楚感应到妮儿魔气的消长,当魔气整个消失,她的内力突然
急遽减弱,跟着在短短的一瞬间,仿佛被什么特异功法给迫增催动,已弱的内力忽然逾
倍增强,像是山洪爆发一样,怒轰过来。
“这是……金刚压元功?”
“对,还有白家最正宗的核融拳!”
妮儿的金刚压元功,并不是单纯用天心意识模拟,而是确实得到白家秘笈修练的正宗,
只不过在核融拳方面,她修练时间不足,只练了那最直接强劲的导弹势,配合两倍增压
的金刚压元功,刹那间迫增内力,朝敌人重轰过去。
奇雷斯是个为武而痴的狂人,远比妮儿更能理解她手上绝学的价值,望着这拳由远而近
,眼中迸射出一道激赏神采。
自从回复清醒,就一直想找个真正的高手来战一场,可是那个李疯子不知跑去了哪里;
与公瑾的奇特交战,虽然让心中战欲有了短暂的抒发,但和一个重伤断臂的人打起来总
是不过瘾;环顾当世,只剩一些随手可以撕杀的猪狗,找不到什么真正可以论武的强者
。
现在这长腿美人儿挥出的一拳,虽是连搔痒都不行,毫无威胁性可言,但自己仿佛在这
一拳之后,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一个表情沉静、闭目挥拳的少年,尽管拳势简单而直接
,但爆发出来的力量,却像是汇集了天地间的至刚之力。
“好!”
妮儿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这么说,但显然不是在夸奖自己,因为这声灌注着“天魔怒震
”劲道的喝采,轰得自己脑里嗡嗡作响,气血翻涌,拳势出现破绽,被奇雷斯伸爪一拨
,整个人就像是被打出去的陀螺般,急速旋转着滚飞后退。
“哈哈哈,这个表演有趣得很啊!不介意的话,再多转个几圈吧!很好看啊!”
奇雷斯哈哈大笑,完全把战局掌控在手中,只是,他也实在得意忘形了点,因为他这时
的脑中,完全忘记了妮儿曾连续两次让公瑾突然受创的事。
被敌人一面倒地玩弄在掌上,妮儿并没有就此放弃。如果说自己所熟悉的一切武功都不
能起作用,那么自己仅剩的筹码,就只好赌在一招不熟悉、高度风险、但曾数度为自己
招来幸运女神的武技。
利用旋转的冲势,妮儿脚下一点,竟然不停止转势,整个人笔直冲飞,激射向天。
飞在半空中,身体还在激烈地旋转,妮儿一臂平举,另一臂划个半圆,在这动作里,全
身的精气交流荟萃,同时吸纳外部能量,可是当月光照在身上,妮儿蓦地觉得耳边阴风
狂啸,好像有无数生灵怨魂一起哭吼,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瞬间就失去意识。
“唔……”
奇雷斯收起轻视,抬起头来,空中急速飙升的凶戾杀气,已经大到让他不能等闲看待的
地步,但数日前他附魂在妮儿身上与公瑾一战时,已经将妮儿的力量掌握得一清二楚,
所以尽管眼前声势非凡,他却并不紧张。
“哼,天崩吗?初学者的玩意而已,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之前,当妮儿在耶路撒冷与公瑾对战,使用这式武技,扯动风云卷绕,恍若天为之崩,
这次再把神技重现,当她终于将两臂交砸轰下,同样是有若天崩之威,但出现在奇雷斯
眼中的,却是闪电。
就像一道闪电由天划下,在那短短的刹那间,妮儿的身法超越物理极速,超越风、穿越
光,奇雷斯明明看见她还在空中,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风动,但心内却突然升起警兆,
尚未来得及采取任何动作,颈项骤地一麻,跟着就是一道血柱喷了出去。
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奇雷斯,尽管刚刚妮儿的残影还在空中,但人却已经攻击下来
,这种视觉上的假像,以前在魔界也遇过,只不过那时的敌人是靠魔法幻技,这名少女
却是以纯速度推动,出奇不意,一招便创伤了自己,更叫奇雷斯惊讶的是,这样的打法
,正与他数日前高速折回创伤公瑾的一式天崩,如出一辙。
(奇怪,附身的经过,她应该没有记忆啊,到底是怎么学会……嘿!这样的资质……)
这样子超越极限的表现,固然是让人吃惊,不过也难以为继,当妮儿发动第二次攻击,
虽然仍是听不见风声,但一股浓烈的血腥魔气,却曝露了她的位置。
“你以为同样的事情,会有第二次吗?”
连看也不看,奇雷斯振肘往后重重一轰,将尝试从后头袭击的妮儿打个正着,整个身体
遭受巨力轰击,骨骼异响声中,身体一瘫,软软地倒了下去,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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