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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一章 潜迫之危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y 12 09:00:07 2004),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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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联盟耶路撒冷
基于种种考量,原本占据耶路撒冷的艾尔铁诺军,已经在数日前全部撤离了此地。
这并非是耶路撒冷单纯的撤军,而是整个自由都市大撤军行动的一部份,在完成大部分
的征服后,公瑾与石崇公开约定了高额的报酬,让全体军民心满意足,跟着,艾尔铁诺
军不适合在自由都市久留,开始撤退,最先头的一、两支部队,已经离开自由都市,进
入艾尔铁诺了。
对自由都市的市民来说,能够不用再看见艾尔铁诺人,无疑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尽管
之后的统治者,并不是一个多么让人心安的角色,但怎样都好过这些持着雪亮刀枪的征
服者,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来得心安。
不过,地面上残破不堪、几乎只剩下一片废墟的耶路撒冷,完全看不出来才短短一个月
之前,这里仍是自由都市中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如今,耶路撒冷已给人刻意遗忘,至少
在艾尔铁诺人完全离开之前,不会有商旅、行人再像往常那样,到此地进行参拜与经商
。
圣教的信徒早被驱赶散离,当他们以虔诚的心情,遥遥眺望这座被连场战祸摧残殆尽的
千年古城,无不悲伤地流下眼泪,哀叹人们的贪婪与野心,为何总是一再地造成破坏。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艾尔铁诺军其实尚未完全撤离耶路撒冷,至少……地底下就
还有一群。
※ ※ ※
在通天炮第一次发射之后,公瑾就启动机关,封闭了由外进入地下遗迹的通道。除了太
古魔道的研究小组,他把其余的军职干部都遣派回国,因为这里并没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
所有一切的联络,都用太古魔道设备进行,然而,事情进行得颇不顺利。从理性面来分
析,公瑾看不出石崇有什么拒绝合作的理由,但尽管石崇信誓旦旦,只要取得通天炮的
构造蓝图,立刻会将动力装置交还,不过根据朱炎传回的情报,最近几次向石崇要求先
看看动力装置的状况,确认有否损坏,但总是被以各种理由给搪塞。
“……我相信公瑾大人的判断没有错,石崇没理由在这种时候对我们耍手段,而且,他
每次拒绝我时给我的感觉,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像是在支吾其词。”
为何支吾其词?通常会出现这种情形,是因为心虚,而心虚的理由……
“……其实我也无法肯定。那天攻破香格里拉前,我确实亲眼看见动力装置落入石崇手
中,但之后我就受他请托,进攻香格里拉,并没有看见他如何收藏那批机械,最近几日
我在香格里拉到处查探,也找不到那批机械的收藏所在。”
画面中的朱炎,因为长途传讯而显得画质模糊,看不清楚,但仍依稀可以看出,他面上
有几丝尴尬之意。这点公瑾已知其理,朱炎在香格里拉新闹出的绯闻,他在第一时间已
得到回报,只是为了朱炎的颜面,大家避而不提。
“公瑾大人曾经提过,或许那批动力装置从石崇的手里得而复失,我想现在这个可能性
大大提高了。那么,他只是想从我们手上骗到通天炮的构造蓝图,我们是不是该……”
“稍安勿躁。石崇的智计韬略并无可道之处,但他的狡狯,却是连千年老狐也有所不及
,如果随着他的步调起舞,这样子太危险了,更何况他原本就是千叶流出身,如果要玩
台面下的诡计,我们不能和他较劲……唔,同样的情报,如果落在不同人的手里,会发
生不同的结果吧?”
“公瑾大人是指?”
“把这个情报暗地里送出去,会有人代替你做出反应的。”
公瑾所指的人是谁,朱炎一听就知道,那就是指雷因斯一党人。随着局势的演变,香格
里拉已经成为各方势力必争之地,雷因斯不可能就只是呆呆坐着,任由事情发生,等到
通天炮组装完毕,然后一炮把稷下轰上天去,换言之,雷因斯的部分战力,一定已经前
往、甚至进入香格里拉。
怎么去找这些人呢?这实在是再容易也不过的问题。尽管找不到任何的破绽与证据,但
冷梦雪一行人在这时候回到香格里拉,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若说她们没有古怪
,谁会相信?
“公瑾大人是认为石崇也发现了这件事?”
电子萤幕的另一方,公瑾的表情相当胸有成竹,淡然道∶“可莲差不多已经到达香格里
拉,你把同样的这句话带给她∶石崇……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啊!”
“可是……关于雷因斯方面,要怎么把这消息传给她们呢?”
“无所谓。什么方法都可以,说得极端一点,把这件事写在石头上,经过的时候顺手丢
下去,那样也就可以了。”
所谓的计谋有两种,一种是私底下进行的阴谋,一种是完全公开的阳谋,而这次的冷梦
雪入城,在公瑾看来就是一件阳谋。尽管他看得出冷梦雪这一行人有问题,但看出了又
如何?
想要驱虎吞狼的自己,只能把公开揭破当成最后手段,事实上,就是因为有她们的存在
,一些连横合纵的计略才有施展空间,这种微妙的关系,谁都不会主动去打破。
更何况,假如冷梦雪的背后有青楼联盟的存在,那么她们之所以让冷梦雪出现,不也就
是给其他势力一个合作的管道?要打倒石崇,不一定非与雷因斯联盟不可啊!
“螳螂捕蝉,不管是哪一种生物,都先交给别人去当吧,我们这边的人力资源太匮乏了
。目前,你先从石崇那边问清楚一件事。”
有一件事让公瑾非常在意,就是雷因斯方面源五郎的出身背景,虽然魔导公会的现任主
席苍月草,也是一个查不到背景的可疑人物,但以危险程度来看,天野源五郎棘手得多
了。
过去曾经委托青楼联盟调查,但遭到青楼联盟的拒绝,白鹿洞本身的情报系统,对于海
外的日本鞭长莫及,后来日本陆沉,所有线索更是宣告中断,一切埋葬在深海里。
可是,香格里拉有青楼联盟的情报库,得到这些情报的石崇,应该可以掌握到天野源五
郎的出身背景。无法交出动力装置的石崇,势必得替自己查出这些资料,来作为拖延借
口。
“……大概该注意的事情就是这些,你自己谨慎行事。”
“是的,公瑾大人,也请您好好保重。”因为想给公瑾多一些休息时间,朱炎做完简单
的报告后,就迅速切断了通讯。
立体萤幕的光影一消失,公瑾周围就陷入一片黑暗中。从所在的主控室往外穿过透明材
质的壁板,可以看见无数个浮悬的球形屋,随着远近不同,或大或小,在无边的黑暗中
发着微微光亮,就像是幼时躺在草地上,仰望浩瀚星河时候的景象。
和那时候相比,“星星”与自己的距离无疑是近得多了,但那时满心的好奇与喜悦,现
在却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寂寞……还有冷。
也许,这就是置身星河当中的代价,假使有一天自己能将整个星河掌握于手中,那时候
的感觉,会比现在更冷吧?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自己只能继续走下去,不然,又如何去面对那些陪同自己走到
这里的人呢?
“主机……”
公瑾慢慢地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调匀气息后,他用仅余的一苹手,握紧了腰间
的鞭柄。
“重新启动炼狱道程式,对手设定成全盛时期的陆游,再加上连续使用的飞仙之剑……
让我看看,这次能挨到多少击之后吧!”
※ ※ ※
一趟地底之行,居然如此地惊心动魄,这是任谁都想不到的事。泉樱、妮儿、海稼轩,
三个人可以说是风之大陆上最强生物的前二十名,但这一次却闹得无功而返,实在是很
没面子。
泉樱、妮儿固然是面上不好看,不过,海稼轩可是一直用眼神在警告着雪特人,如果把
刚才两人呆若木鸡、看着那群老公公、老婆婆经过的糗事说出,那么就势必要上演杀人
灭口的流血惨事了。
“不过,那些生物是什么啊?”妮儿道∶“全风之大陆根本没有这样的生物,怎么这里
会有这样的生态系?”
“嘿,那是你们少见多怪而已,香格里拉是千叶流在风之大陆的根据地,里头不知道埋
藏了多少的阴谋与黑暗,会产生出什么妖魔鬼怪,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四周一片漆黑,虽然点着火熠子,但要找路出去并不容易,众人是靠着海稼轩的天心感
应,一步一步走向出路,而在这短短的过程中,这名外表看来极为年轻的白发少年,则
是告诉他们一些闻所未闻的典故。
“在九州大战之前,香格里拉就已经存在,那时候每隔三年一次,会举办以全风之大陆
为对象的武道大会,如果在大会中胜利了,就可以在往后三年中号称天下武功第一,并
且获得大量的金钱与女人……”
但在表面风光的背后,并不是每个胜利者都有好下场。有相当一部份的参赛者,包括胜
利者,在事后离奇失踪,不知去向,尽管对外界是个谜团,但白鹿洞的调查却显示,这
些人在被强迫参加某些活体实验失败后,就给扔下香格里拉的地洞。
“这个地洞原本就栖息着一些太古时代的未演化生物,听说在某处还有人工建筑,后来
香格里拉又不断丢下各种改造成功或失败的强力生物,导致这里的生态系不住激烈变化
,现在已经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人间魔境了。”
由于已经有实际体验,众人对于海稼轩的话特别有感触,再加上从有雪的转述中,明白
了青楼联盟的异样立场,登时觉得前途茫茫。
妮儿皱起眉头,道∶“真是超级伤脑筋的,光是一个洞窟就那么难搞,香格里拉到底藏
了多少秘密啊?这样下去,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批机械?”
“你忘记把石崇考虑进去了喔!”泉樱道∶“我总觉得他好像在策划些什么,把他这个
变数考虑在内,事情会怎么发展还很难说。”
“难说是因为你们两个女人没用。石崇这种小角色,何足道哉!如果你们不管三七二十
一,直接冲过去把他干掉,难道他变鬼了还能施阴谋诡计吗?”
说话的是海稼轩。他没有回头,仍是迳自往前走,不过说出来的这句话却让泉樱一愣。
确实石崇不等于公瑾,没有那么出类拔萃的武功,从目前的感觉来说,如若自己和妮儿
联手,是有相当把握置其死命,不过这么鲁莽的做法,妥当吗?
无视于泉樱的沉默,妮儿是直接反唇相讥。
“喂,你不要说得那么简单,我们不敢去,难道你就敢去吗?”
“想考我吗?那也得拿个难度高一点的,如今多尔衮不在身边,石崇我根本不放在眼底
,要宰了他那有什么困难的?”
“哎呀!死小鬼,口气这么大,染了一头白发,你就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李煜吗?别人不
敢去动石崇,就你一个人胆子特别大?”
似乎是看到了一线机会,妮儿开始出言挑拨,泉樱本来想说什么,却被妮儿伸手捂住嘴
巴。
之后,就是妮儿与有雪的联手挑拨,尽管言词锋利,海稼轩却不为所动,直到一行人快
要走出地穴,前方隐隐透出一丝晨光,他才缓缓道∶“要杀石崇,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不过我可不平白无故替人当打手,要我替你们出手,除非妮儿公主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
只要有条件就好说话。能够请到这样一个大佣兵,妮儿确实是兴高采烈,仔细想想,自
从当年成功唆使天草四郎冲上白鹿洞后,这还是第二次有类似机会。不过,那一次输在
天草是个路痴,因为找不到白鹿洞而失败,这次海稼轩既非路痴,目标又近在咫尺,没
有理由失败,石崇老鬼是死定了。
“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妮儿公主你肯让我在你体内取走一样东西。”
“什么?”
这一下惊呼声,同时自妮儿、泉樱、有雪的口中发出,尤其是妮儿,对于这个不知道该
说是猥亵或是诡异的要求,恼火的情绪一下子冲上头顶,往前猛跨上一步,一掌拍在海
稼轩肩头,喝道∶“你乱七八糟地在说什么?”
听见后方声响,海稼轩早知道妮儿冲凑上来,只是不以为意,任她将这一掌拍上肩头。
事情发展到这里,看来是那么地平顺,包括海稼轩、妮儿双方,没有人察觉到这一拍有
什么不对,也没有人意识到,这是妮儿与海稼轩相识以来,首度的肢体接触,而惊变就
在接触的那一刻发生。
“唔!”
“啊!”
海稼轩与妮儿的表情同时一变,发出一声闷哼。从被一掌拍上的肩头,海稼轩只觉得原
本在体内不住流转的真气,彷佛破了一个大口,气血精元如江河奔流,源源不住地外
;妮儿则是惊觉一股极其柔韧却又冰寒刺骨的内劲,汹涌地急灌入经脉,冻血封经,所
过之处,整个血肉都没了知觉。
海稼轩连试了几次,却止不住精气外 ,更没法震开妮儿的手掌,怒道∶“你这女人,
用天魔功暗算我?”
“没……我没有啊!”
妮儿极欲辩白,却也同样无法甩脱海稼轩。别说天魔功,她根本连半丝劲道都没有运起
,为何会出现这种诡异情形,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只觉得那股冰寒麻木的感觉,由手
臂迅速蔓延至心口,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就此昏迷过去,人事不知。
泉樱见得情形生变,早就一步抢上,想要分开两人,但不管怎么尝试,妮儿的手就是死
黏在海稼轩右肩,拆解不开。
(人都昏了过去,为何吸劲还这么强大?这不可能是天魔功的效果……究竟为何会……
)
连续尝试几次,那股吸蚀劲道并未随着妮儿的昏迷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眼见双方精
气此消彼长,要抵抗这股劲道更是难为,海稼轩脑中却陡然想起一事。
(……难、难道是天武圣功的……他妈的源五郎!)
一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悔恨感,令海稼轩深深扼腕,而当泉樱第七次尝试拆解,却轻易
把两人分开时,她发现海稼轩与妮儿都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 ※ ※
“出师不利也该有个限度,现在这种情形,算不算是损兵折将呢?”
事情发展到这样子,泉樱也不得不这么感叹。好不容易全员无伤,都平安撤退到出口了
,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结果自己就得撼着这两个呼呼大睡的人跑路,真是有够倒楣。
“雪太郎,你帮忙撼一个吧!我实在是有点累呢!”
泉樱本来的打算是∶自己怎么说也是有夫之妇,撼着妮儿还说得过去,把海稼轩撼着实
在不合体统,哪知道有雪两眼一翻,说他才不要撼男人,跟着就一把抢过妮儿,脚上绑
了神行符,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他……他从哪里弄来的符咒?”
瞠目结舌、无奈之下,泉樱只有撼起剩下的那名“伤者”,朝众人所栖住的地方赶回去
。如果算起关系,泉樱始终认为这名白发少年与自己有同门之谊,虽然不知道他和源五
郎究竟谁是那位神秘的大师兄,但怎么说自己也受过他帮助,不能丢下人不管。
※ ※ ※
出口的位置,是在香格里拉城中的一座公园,并非是之前有雪进入的山壁,也不是泉樱
和妮儿潜入的大宅,看来这处地穴四通八达,延伸面积之长,可能远远地超出预期。
天色已明,香格里拉的人们可能已经自睡梦中起来,预备进行一天的工作,冷梦雪也有
既定的行程要进行,如果不快一点回去,可能就会闹出问题了。
用最快的速度施展轻功,泉樱化作一道淡淡的光影,贴着街道与屋檐飞驰,在快要到达
目的地前,心中暗暗叫苦,因为大批的香格里拉城防军已经出动,看那个小心翼翼的谨
慎态度,俨然就是要进行一次雷霆突袭,而他们所去的方向,偏生就是冷梦雪所住的行
馆。
(不妙,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看出了破绽?或者是……什么原因让他决定在这时候揭破
?)
在泉樱的推测里,确实也预想了石崇可能已经看破一切,只是没有揭破的可能,不过,
假如这推测是真,那么他为何会挑这时来撕破脸?这样子对他可没有好处啊!
一时间想不出来,泉樱把身法催到极速,瞬间超越下方快步行走的城防军,赶飙射入冷
梦雪所住的行馆,里头的青楼联盟人员已经察觉有人缓慢包围此地,却苦于找不到两名
天位主将,一见到泉樱,慌忙涌了上来。
“什么都别说,为我更衣梳妆,快!”
把一直撼着的海稼轩交给武装侍女群,托她们好生安置,这对海稼轩虽然有些不礼貌,
不过看他昏迷得那么死,一时三刻醒不过来,也就顾不得了,反倒是有雪和妮儿,这时
候都还没有回来,可别出了什么问题。
(希望雪太郎机灵一点,看到这边人多,就不靠近过来了,不过以他向来的迷糊,也许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里呢!)
在地穴里忙乱了大半晚,泉樱尘土满面,着实狼狈,侍女团花了好大力气,才帮她梳洗
干净,更上新衣,化好淡淡的薄妆,外头就已经传来人马喧闹声。
这支搜查队伍竟是由石崇亲自指挥,态度也是出奇地强硬,不由分说,指称这里窝藏了
罪大恶极的犯人,一定要进来搜查,同时保护梦雪小姐;守门的侍女拦不住,被他们强
行破门而入,逐间逐户地进行搜查。
“别慌,凡事有我,你们专心把事情做好,什么人来了都由我应付。”
即使知道这些人并非真心听命自己,当感受到她们心里的些许仓皇,泉樱仍是不忍,出
言稳定众人的情绪,而她那种沉稳镇定的领导气质,也确实感染了众人,把她们的仓皇
不安平复下来,迅速进行手边工作。
时间真是刚刚好,泉樱才把衣服换上,还没来得及把每个扣子都扣好,外头的喧闹声一
下子逼近,突然停歇下来,跟着就是大门被推开,一个人快步踱了进来,这会儿不是石
崇是谁?
“啊?梦雪小姐,真是唐突佳人了。”
见到被侍女群簇拥着戴上面纱的泉樱,石崇先是一愣,接着当他那十数名武装侍从也要
挤进来时,他面色一寒,振起手臂,把旁边的数名侍卫轰飞倒撞出门,从那几人落地时
口吐鲜血的情形看来,受的伤还着实不轻。
“太无礼了,没看见梦雪小姐正在这里休憩吗?你们这些粗鲁武夫怎配惊扰她的清静?
还不全给我滚出去。”
一番声色俱厉的叱喝,石崇把手下全赶了出去,从表现来看,倒是一个很讨好人的动作
,不过一眼就看穿的泉樱,当然不会有什么感激心情,只是淡淡问道∶“市长大人一大
清早破门而入,这样的早安问候,未免嫌粗鲁了些,不合市长身分。”
“喔,千万别误会,石某人是一早接获密报,说有不法的恐怖份子潜入香格里拉,意图
伤害梦雪小姐,在下心急如焚,立刻点兵调将,赶来保护的。”
把话说得极为诚恳,令人难以分辨真伪,这是石崇著名的本领,此刻单从表情上,泉樱
也难以判断,到底是自己一行人走漏风声,亦或是石崇早已看穿自己身分,故意来个下
马威。幸好妮儿与有雪都不在,即使石崇搜遍整间行馆,也不可能找到什么。
然而,当石崇说出恐怖份子的身分,泉樱却吃了一惊,因为石崇搜捕的目标,并非是雷
因斯的妮儿或有雪,而是无家无派的海稼轩。
“海稼轩?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是的,在艾尔铁诺的盟军扫荡自由都市旧势力时,这人率队游击顽抗,徒增盟军的死
伤,实在罪大恶极,目前已经成为我们极力缉捕的重犯。”
“是这样吗?可是我听说,他只是协助百姓和平撤退,并没有什么抵抗,说不上什么战
犯啊!”
当时跟着海稼轩协助百姓远离战祸,泉樱明白他的一切作为都是以减少死伤为目标,哪
有制造战祸?忍不住提出抗辩,但是当石崇奇道那时梦雪小姐尚未归国,怎么也知道此
事呢?她就暗悔自己的多口。
本来以为石崇会强力驳斥,但却不料他耸耸肩,低声道∶“梦雪小姐所言极是,不过如
今艾尔铁诺的周大元帅要求我方协助搜捕,务必交出战犯,我们的压力也很大,非常无
奈呢……”
公瑾师兄会下这种命令吗?据泉樱的理解,可能性不高,更何况听说他重伤之后,目前
闭关疗养,完全不管大小军务,要是说会特别下这种命令,那就真的有鬼了。然而,看
石崇刻意摆出这种“其实我想站在你这一边,只是我也很为难……”的姿态,一般人倒
还真是难以怪罪于他。
(啊,不妙,海稼轩他……)
姑且不论石崇是怎么得知海稼轩在这里,又或者这仅是单纯误打误撞,重要的问题是,
海稼轩确实就在这间屋子里,更糟糕的是,十有九成还昏迷不醒的他,如果遇到搜捕,
是肯定没有抵抗能力。
正自担心,突然外头就有急报,几名侍卫以兴奋的语气,报告说发现了目标,正与行馆
中的艺团护卫人员发生冲突。
“哎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恐怖份子真是无孔不入啊!”
石崇叹了一句,不等泉樱回答,就起身道∶“石某人虽然不才,但也是香格里拉一城之
主,绝不会让梦雪小姐受到惊扰,请您在此稍稍安歇,待石某人将那恐怖份子一举成擒
。”
换做是平时,泉樱会乐得冷眼旁观,看石崇在海稼轩手里吃上大亏,但偏生现在却是这
名强手最弱的时候,要是给敌人趁虚下手,那就大事去矣,所以连忙赶了上去,偏偏身
上穿着一套蓬松的礼服长裙,行走不便,速度快不起来。
好不容易追着石崇,后头跟着一群侍女,赶到了两边势力发生冲突的地点,只见一群武
装侍女挡在门前,怎样都不肯让石崇的卫兵进去,双方的气氛极为火爆,就差没有实际
拔剑动手,而石崇一到,立刻就下令用武力强攻,务必要擒杀匪徒。
“石君侯,你这等横行霸道,是当真不给梦雪留半点颜面了?”
泉樱娇声怒斥,心中却颇为不安,因为外头这么吵闹,海稼轩却一点动作也没有,显然
仍在昏迷,要是真给石崇破门而入,最坏的情形,就是演变成自己要立刻翻脸动手,而
石崇胆敢如此摆明车马,背后必有强力后盾,此时冲突大大不利,自己该如何是好啊?
“梦雪小姐哪儿的话,石某人只是为了您的安全,要先制服恐怖份子而已,这人是艾尔
铁诺指明的重犯,包庇他,对梦雪小姐没有好处啊!”
“谁说我这里藏人了?那房间只是梦雪放一些私人杂物的所在,需要这么大肆搜索吗?
”
眼见卫兵们如狼似虎,门即将守不住,泉樱心内着急,暗暗运起天位力量,预备发难,
只希望海稼轩不在门内,一切是掩人耳目的计策,但看侍女们的焦急表情,显然不是如
此简单。
“为了梦雪小姐的安全,慎重些总是好的,说不定这重犯就藏在杂物间里呢!不过……
如果要石某人放弃搜查,只需梦雪小姐答应一事,这里的闲杂人等可以立刻消失。”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海稼轩才刚刚向妮儿勒索不遂,马上就轮到自己被这老狐狸敲
诈,就不知道他会趁机要求些什么。
“什么事?”
刹那间,泉樱的眼神变得锐利,因为对方既然摆平开条件,那自当是知道自己身分,有
所为而来。然而,石崇出口的要求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对梦雪小姐心仪已久,如果梦雪小姐肯赏个薄面,今晚一同共用晚餐如何?”
以石崇平日的狡狯形象,很难想像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地说话,而泉樱刹那间浮起一种强
烈的憎恶感,虽然急忙用理性克制,却忍不住把手抬了起来,只是没有挥出去打人。
就这么一耽搁,侍女群抵挡不住,门已经给撞开,侍卫群像红了眼似的蜂涌冲入,立刻
就听到有人欢呼一声。
“在这里了,是个白头发的!”
泉樱心中叫糟,忙要抢上一步,预备发难动手,怎知石崇的反应分毫不慢,一闪身,竟
然已经拦在身前,身上散发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戒备气势,显然已经紧绷着神经,要面
对房间里的强敌,同一时间,泉樱也有所感应,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确实是黄金龙
骑团的气息。
“梦雪小姐,请别让石某人难做啊!”
石崇并非莽撞前来试探,确实是有备而来,利用最近天地元气大乱的天时,凭着他个人
加上黄金龙骑团,确实有可能以数量压倒天位中的高段强者,一想到这点,泉樱掌心冒
出冷汗,因为在海稼轩昏迷不醒的情形下,只凭自己一个人,抵挡得了这种阵容吗?
(他已经完全看穿我们的伪装了吗?石崇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啊!幸好妮儿和雪太郎不在
,如果他们在这里……)
事发突然,泉樱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祈祷什么好,所幸,门里头在那一声兴奋的
欢呼后,立刻沉寂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听得见呼吸声,她还真会错疑所有人都被消灭在
屋里了。
怪异的情形,连石崇也感到不对劲,出声询问,里面却传来属下们微弱的回答。
“请问市长大人,我们所搜寻的目标,是一个满头白发,外表年约十五、六岁的凶恶少
年吗?”
“没错,人在里头吗?”
“报告!目标没有发现,我们将改为搜查其他地方。”
“岂有此理!”
石崇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抢进房去,泉樱弄不清楚发生何事,只见侍女们亦是
一脸迷惘,当下也是拉高裙摆,一下冲进房去。
“啊!”
进了房间,泉樱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确实有一名白发男子,但却不是海稼轩
,也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踩着一件过长的裤子,细小拳头揉着惺忪
双眼,看来顶多只有六、七岁的男童,正以一副很怪异的表情斜眼瞥着众人。
“这……这是……这位小朋友是……”
与期待会见到的目标相反,差距还如此之大,饶是石崇老谋深算,一时间也不禁面上变
色,僵硬地切换回原本招牌式的温和笑容,想蹲下身摸摸那个男童。
“小朋友,我是……”
话没说完,小腿上给那男童狠狠地踢了一脚,着实疼痛,石崇的笑容顿时带了几分苦意
,眼睁睁地看着那男童从身边走过,到了冷梦雪的身边,小手扯着那宽大的绸缎裙摆。
“梦、梦雪小姐,请问这是……”
不只石崇的声音古怪,全场众人连带青楼侍女群在内,都显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呆
呆地望向泉樱。
泉樱何尝不是整个呆愣住了,但幸好她急中生智,脸上立刻浮现了笑容,蹲低下身,把
这孩子温柔地抱了起来。
“石君侯,梦雪可否请您……”
不用把话说完,石崇已经很清楚地明白意思,把手一挥,斥退了屋内所有的侍卫,走得
慢的几个,甚至是被他以掌力甩震出去,跌地成伤,从他本人死盯着抱起小孩的冷梦雪
、满面铁青的脸色来看,任谁都知道他的情绪状况不佳。
而当所有的卫兵全数撤退,室内除了泉樱、石崇,就只剩下青楼联盟的婢女群时,泉樱
开口作出解释。
“每个人都有一、两个秘密,演艺人员当然就多一点,所以……我才不希望给人看见啊
!”
“梦、梦雪小姐的意思是?”
“石君侯是见多识广的人,怎么会对这种事情大惊小怪呢?在演艺界,这是常有的事啊
!”
泉樱轻笑着,把脸贴在男孩的小脸旁,尽管隔着一层面纱,但眼神却变得很柔和。
“看不出来吗?这是我最疼爱的私生子!”
“私、私生子?”
“是啊,我被发掘成名前,过着一段穷困而且淫乱的生活,这孩子就是在那时候生下的
,为了怕人知道,一直寄养在外,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中不安,这次藉着出国演艺的
机会,把他接回身边,母子团圆。”
假如可以把情绪形诸于声音,那么此刻众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种彷佛打破花瓶般的碎
裂声。尽管知道泉樱在说谎,尽管那个男孩一副很嫌恶的样子,不住伸出小手推开泉樱
的脸,但是泉樱身后的侍女团,仍是无法轻易从“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来”的惊愕感中
释怀。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是演技,那么有个人的演技肯定比泉樱高明千倍,石崇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成
苍白,两眼瞪大,两脚踉跄后跌,无意识地跌退了几步之后,靠到门边,竟然给门槛绊
倒,撞穿门跌出去,跟着,从那一下重物坠地、连串轰叫的声音来听,新任市长大人似
乎是踩空台阶,一跤摔进外头的花圃了。
“呃……这还真是想不到呢!”
石崇的反应连泉樱也吓了一跳。那份震惊不似作伪,而假若一切是真,难道这个老狐狸
这次当真是瞎了眼睛,认不出自己的身分吗?
是耶?非耶?饶是以泉樱的聪慧,一时间也猜测不出,只听见外头人声如潮水,正在迅
速地撤退,好像是因为石崇下令,所有士兵中止搜查,全数撤离。
一场危机被这样胡混过去,泉樱把抱在怀里的男孩放下,眼睛虽是看着他,心里却开始
担忧,早自己一步出发的有雪和妮儿至今未归,到底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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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人生。感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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