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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姿第七章玄!幻影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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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姿第七章玄!幻影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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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玄!幻影蔽天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三日 自由都市 香格里拉
演唱会上的十多万群众,是为了天空之中浮现的巨岛而惊呼,他们之
中的大多数,确实以为这是一个庆祝节日的待殊效果,虽然不是烟花,但
却可能是某种待殊的魔法投影,因为过去香格里拉也曾经使用过类似的方
法来庆祝,变出了一头巨龙在天上飞行,只不过因为技术困难。耗资庞大,
这种特殊投影是极少使用“特殊节目”。
然而,知道事实真相的:水远只是少数人。当年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那一头市府所谓的飞龙投影,其实当真是一头生物实验失败的凶暴魔龙,
只不过为了掩盖真相,当时的香格里拉市政府才在“集体幻觉”。“魔法
投影”之间,选择了那个比较像样的藉口,正如同此刻对著空中岛屿鼓掌
叫好的群众,并不晓得自己已经面临人生中的最大危机,还对著这幕奇异
景象大声叫好。
从地上仰望那座遮蔽月亮与半个天空的巨岛,不少人议论纷纷,其中
当然也有人充满幻想,希望说这座岛如果不是幻影,自己能够亲自登陆空
中岛屿看看,舞云弄月,那真是梦寐以求的美事。
这个心愿虽然离奇,但却不是无法做到,只不过有幸登陆岛上的人们,
没有那种闲情逸致观赏云月,而是立即陷入激烈战斗。源五郎与爱菱被苍
巾力士给包围,对上了这种史前文明所留下的武器,即使强如源五郎也无
法一剑一个地快速结束战局,面对一个又一个冒出的苍巾力士,陷入了无
奈的胶著战况。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被这样子盛大欢迎。同样是不请自来的不
速之客,海稼轩就只是看著环境的冷冷清清,缓步向岛的正中央走去。
以他的天心意识,自是早就感应到了源五郎那边的战斗,一开始他确
实是想赶过去伸出援手,但马上就想到一点不对劲,敌大既然能察觉源五
郎的到来,当然也知道自己正在岛上,那么,为什么只拦截源五郎,却放
任自己的行动?如果那个男人会有疏忽,自己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所以这
不是一个疏忽,而是一个无声的邀约。
“嗯……是该见一见面的,有何不可呢?”
海稼轩认为自己与公瑾有必要见上一面,把一些话说清楚。不管站在
白鹿洞的立场,或是站在整个人类的立场,公瑾的武功与智譬,是一个很
珍贵的战力,海稼轩并不希望这战力就此夭折,如果双方能够把话说开,
劝公瑾退去,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已经确认石崇一党人的身分,是意图进犯人间的魔族先锋,海稼
轩的肃清重点就放在他们身上,因此他希望说服公瑾,不要发展成双边的
正面作战,尤其是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那只会令魔族额手称幸而已。
海稼轩朝著岛的中心而去,正要举步,脑里忽然感应到一个讯息,那
是源五郎以天心意识发出的秘语通讯,问他是否也在岛上,又是否也被众
多苍巾力士给包围住。
(这小子脑筋有问题吗……没有特定目标,朝全岛发法的天心讯号,
做这种事情很耗损精神力的,就算他精神力的修为确实了得,多做几次以
后,他就没能力再用天心意识控制力量了。)
海稼轩本来想怒骂回去,但觉得这样子一回话,露了行迹,反而不要,
放是索性沉默不语,当作没收到。
可是,太过了解彼此个性的一对好友,他这样的做法看在源五郎眼中,
马上就知道了他的情形。
“喂。你给我站住,大家朋友一场,我们这边被人围攻,你一个人在
那边纳凉,大没有天理了,快点过来帮忙,就算不看在我小白脸份上,你
也想想小爱菱吧!”
“笑话,我刚才对付龙族不成材的东西时,你还不是一个人纳凉?风
水轮流转,现在该是你旁动的时候了。”
第一次心语通讯没有得到回音,源五郎马上就知道海稼轩正在岛上,
而为了节省力量,他不再使用心语通讯,直接高声呐喊,声闻数里;海稼
轩也不再沉默,直接喊了回去。
虽然没有目睹源五郎那边的状况,但海稼轩却很有信心,不管来多少
台机械人,都只能浪费源五郎的时间,不可能伤害到他什么,像他那样子
出类拔萃的武者,绝对下会输在这种机械玩意儿的阵仗里,即使气力不济,
必须选择突围逃走,那也是说走就走,绝不会碰上什么危险的。
因为对源五郎有这样的信心,海稼轩对放他的叫喊根本充耳不闻,自
顾自地往前走源五郎发现这样的叫喊无法令友人回头后,他也不得下说出
真话了。
“喂,你不要去啊。这是个陷阱,你别中了人家的计啊。他是想趁这
个机会把你干。”
假如海稼轩没有被苍巾力士给拦阻,那么这就代表公瑾想与他单独见
面,源五郎当然也看得出这个讯息,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挥感到担心,
这几天一直与海稼轩形影不离,怕他偷偷溜走。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啦,你们不是一向自命是和
平主义者吗?怎么相信魔族也不相信自己人?如果能说几句话就把事情解
决,不用打生打死,那不是很好?”
话是这样讲,但海稼轩也不得下承认,如果自己与公瑾谈判破裂,他
确实已经有了清理门户的觉悟。再怎么说,公瑾是白鹿洞的门徒,如果他
持有通天炮,并且因此危害到整个风之大陆,那就是白鹿洞下能规避的历
史责任,自己必须要在那之前先阻上。
打败了公瑾之后,要杀掉他吗?海稼轩并不这么认为公瑾仍然是个难
以被取代的重要人才,所以先封住他的力量,等待他的悔悟,这样也就尽
到自己的责任了,但这想法似乎得不到源五郎的认同,即使没有说出口,
也看得出他责怪自己感情用事。
“别去啊,他不会老老实实与你说话的,这种鸿门宴,你一个人去大
危险了!”
“哈,难道拖著你去会安全一点吗?少当碍事的家伙。”
陷阱这类的东西,当然不会没有,毕竟公瑾也是白鹿洞千年一见的优
秀仙道士,况且之前已经从妮儿那丫头口中听说,公瑾曾经利用地面,布
下拘锁生人三魂的咒法,对放进去之后会遭遇些什么,海稼轩已经心里有
数。
但他仍有著很强的信心,因为如果要比东方仙术的种种技巧,公瑾不
会比自己更熟悉,即使他在里头布下了什么,都瞒不过自已的眼睛,进去
后随手就能破去,并不是什么问题。
(有些事情还是单纯一点好,如果多了你在旁边,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想不冲突都不行了……)
知道源五郎的好意,不过海稼轩选择不接受,有些约会。有些时刻,
人少一些会比较好处置。
察觉到海稼轩越离越远,源郎终放发出了一句最不愿意说,却又不得
不说的秘语。
“你这样去大危险了,因为……你不是周世谨的对手。”
把源五郎的一切警告置诸脑后,但在听见这一句的时候,海稼轩猛地
转过头,如剑般炯然闪动的目光中,有著三分惊疑,却更闪著七分的恼怒。
如果说友人之前的话语是慎重,那么这个顾虑实在是慎重得过分了,不管
怎么说,要对上公瑾,自己有很足够的把握能将他制服,也正是因为有著
清理门户的自信,所以自己才独自赴约的。
“那小子会超越我?应该会吧,不过那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现在?
嘿,顾虑大多了……再怎么说,我不可能被他骑在头上的。”
轻声说著这样的低语,海稼轩陡然加速,身形急奔如电,朝著岛屿的
正中央瓤射过去,一下子就消失了身影,与源五郎切断了联系。
这座岛屿如今的模样,已经与当初听到的不太一样,中央部分突出浮
起了一座山峰似的巨石,巍峨做立,俯视著整座岛屿,光秃秃的巨岩顶端
刻著两个大字,以苍劲挺拔的狂草书写著“金鳖”,知以乎就是岛屿的名
字。
“金鳖岛吗?真是有意恩。”
海稼轩展开轻功,朝著那座巨岩狂奔靠近飞抵达那座巨岩下方,步履
连点,一抹轻烟似的扶摇直上,眨眼间就越过那两个朱红大字,傲立在巨
岩顶端,朝下方俯视观望。
根据当初妮儿的转述,海稼轩寻找那个符合叙述的建筑物,他相信公
瑾既然让自己前来,就不会浪费没意义的时间,让自己在这岛上迷路。目
光快速的移动一递,最后在岛屿中央偏右的地方,发现了特别的光芒。周
围的高楼大厦部足寂静废墟,相较之下,那些若隐若现闪动的光芒,就是
最好的指标。
“找到了……”
来如轻烟去如云,当海稼轩以高速身法赶至那座建筑物,从那个四方
形的外表,他确认这就是妮儿所说的那座研究所,而在这座研究所的地下,
有能够控制金鳖岛一切运作的机关。
“换句话说,通天炮的机关主体也就在这里头了。”
反手一拍腰间的凝玉剑,确认神兵就在身边,海稼轩大步踏进了研究
所,闯入那未知的黑暗世界。
逐渐深入地底,黑暗的遮蔽,并不阻碍海稼轩的行进,之前妮儿的叙
述已经让他知到正确方向,迅速穿讨曾层鬼域般的荒废屋舍,通过了那道
悬空的浮桥,黑暗中闪烁著奇异的光华,地势突然出现缺陷,他知道目的
地已达,只要往下一跳,下头就是大量的浮悬建筑物,妮儿口中的“星”。
但就在海稼轩要迈步向前时,他感应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是来路
上见到的那种特殊陶俑,而是真实的生人气息……有人藏在那片虚空里头。
“谁?”
随著这一声断喝,对方在黑暗中缓缓现身,在虚空中缓缓飘扬的蓝黑
色斗篷,几乎与黑幕融成一体,但是雪亮的衣袍,却成为划破黑暗的第一
丝光亮。
右边腰侧挂着一柄长剑,剑鞘与剑柄上都缠绕金丝。
宝石,华丽璀璨,而和宝剑的华美程度相比,悬挂在左边腰侧的那条
鞭子,看来就实在很不起眼,黑黝黝的颜色,造型朴实无华,看来很不称
头,但在耶路撒冷一战之后,再没有人会对这条鞭子掉以轻心,因为就是
这么一条不起眼的鞭子,连续击杀白夜四骑士,更在之后挫败了举世无双
的天刀王五。
金属面具的寒铁光芒依旧,但是从面具底下所露出的湛蓝目光,却比
之前更要冷例迫人,尽管其中有几分掩不住的憔悴,但是一种饱受沧桑磨
练所累积的钢铁气质,像是做立绝崖边的孤劲苍松,让人感受到他经过这
段养伤时间的潜沉后,如今就要再次跃动于天下这个舞台。
但在注意到这些东西的同时,谁都会不自禁地将目光集中在他的右侧,
那只空荡荡的袖子科插在腰间,应该裹在袖子里的手臂,却是空无一物。
“唉……”
海稼轩长长叹了一口气,尽管管他之前已经做好准备,见到公瑾之后
行什么话要说,但实际这样碰面,见到他的残缺之身,却是忍不住叹气。
“真是苦了你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值得吗?”
公瑾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却是很尊敬地躬身行礼,向前方的海稼
轩致意,敬重的感觉并非为了礼仪,而是纯出放内心的敬意。
“许久未曾向师父请安,见到恩师您康健如音,这点比什么都要让人
高兴。”
“……那也是全靠你这孝顺徒弟的帮忙,不然转生术不会这么容易完
成,势必还要费许多周章。”
一问一答,已经将某个昭然若揭的秘密彻底解开,如果旁边有别的旁
观者听到,必然会为这个秘密感到倾度震惊,但对话中的两名当事人却看
下出有任何表情变化。
海稼轩就是陆游,一个应该早就死在中部皇城之战的亡者,如今却自
地狱归来,重新站立在众人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转生术是东方
仙术的禁咒,师父假死还生,如今的状况如何?这个身体的适用性还好吗?”
“新的身体感觉不错,真气运转无碍,虽然还没有正式接引九天九地
之气,修炼飞仙之剑,但相信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不枉费我两千年的苫心。”
两于年前的孤峰之战,陆游豁尽一切潜力,贸然使用尚未能操控自如
的飞仙之剑。这个号称白鹿洞最强武技的剑术,尽管成功创伤强敌铁术真,
但是强大的九天九地之气,却远远超越陆游肉体所能负荷,使他身受重创。
当时的铁术真就已看出,陆游受此重创后,往后实力进步有限,也无法再
次修炼。使用飞仙之剑了。
这一点,陆游在不久之后也就察觉,以他心高气做的个性,自不甘一
世被闲放这样的掣肘牢笼,更不信以白鹿洞世代相传的通神医道。无双仙
术,会治疗不好自己受到创伤的经脉。
但很多时候,天意并非个人所能扭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陆游疯
狂地尝试各种方法,无论是医术。仙道。
灵药,他都极力尝试用来治疗自己,务必要在下次魔族重临之前,把
实力提开到是以捍卫人间的程度,然而无论他怎么试,已伤的肉体都不可
能完好如初,甚至有几次反而弄得更严重,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只好冰封
放万载寒窟内,避免肉体溃散坏死。
当时,“日贤者‘皇大极。”星贤者’卡达尔都已经隐匿无踪,一个
隐居荒山,与世隔绝;一个行踪无定,隐姓埋名地游遍风之大陆,足迹甚
至广及海外。尽管没有正式说出来,但陆游已然明白,若是死敌胤祺在魔
界伤愈,这两名摆明对人间界死心的义兄弟绝不会再为人魔之战出力,唯
一能够守护人间界的就只有自己。
九州大战后的人间界,高手凋零,可恨老天还这样封锁自己的机会,
假若魔族大军重来,难道所有人类要束手待毙,就此灭亡吗?自己绝不能
坐视这种情形的发生,就算做尽一切不合道理的事,也要守护住人间界。
守护人间界的方法有二,一个是积极培养足以抗衡敌人的高手,一个
就是积极提振自身实力。而当陆游肯定自身肉体就是限制实力进步的最大
障碍,他终放决定要对症下药。
但唯一拥有这种技术的,并非白鹿洞所传承的东方仙术,而是雷因斯
白家的大古魔道……
“其实我一直很忌惮多尔衮那厮,他究竟知道多少东西?是否知道我
的秘密?是否知道这副躯体的缺陷?这些一度让我极为顾虑‘海稼轩微笑
道:”不过,事实证明他并非你师伯皇太极,只不过是一个脑里长肌肉的
莽夫,并没有保存大古魔道的知识与记忆,居然认不出这具躯体就是完成
于他自己手里。“
要无中生有地制作一个肉体,东方仙术的技术并不成熟,但大古魔道
中的基因操作却是这方面的强项。三贤者之中,日。星两人避不见面,但
陆游与皇大极在九州大战刚结束的数百年里还有联络,当时的皇大极尚未
被人格分裂恶疾缠身,接到了陆游的委托,便亲自来到白鹿洞,协助制作
新生肉体。
既然是特别订作,这具肉体当然不会是普通的人类身躯。皇大极使用
了生化人技术,剧烈操作基因改良。强化,还将白鹿洞的所有知识。武学
秘笈,以记忆密码的方式嵌入其基因中,做出了一个最适合武者的强化身
躯但在做完之后就扬长而去,不再与义兄弟见面。
没有灵魂的强健肉体,只是一个美丽的空壳,但之后的问题却不再属
于大古魔道,而是进入了魔法。仙术的范围。无论是灵魂转移。力量传输,
这些都是属于超高难度的动作,稍有不慎,就是毁灭性的能量爆炸,即使
强如陆游也战战兢兢,花了数百年时间研究,生怕长期心血毁放一已。
经过许久的钻研。尝试,陆游终放做好准备,要进行肉体转换照预定
的程序,是要先把身上的力量转移过去,之后才进行灵魂转移,但当陆游
把内力转注入这个新生肉体,传输到一半时,却出了意外岔子。
没有灵魂。不能恩考,却不代表不能行动,一名成功武者往往具有相
当的野性本能,在不做思考的情形下,靠著最原始的本能反应来行动。事
先不曾想到这一点,当陆游把力量注入到一半,这个“容器‘却突然得到
了生命,并且开始活动,一下子就从符咒法阵中破出,逃至外界。
对放白鹿洞来说,这自然是一场天降灾厄。拥有陆游的一半力量,纯
靠野兽本能活动的疯狂武者,那种危险性绝不逊于后来的奇雷斯,当他与
杀戮欲望一同降临,刹那间就把白鹿洞化成一片血海。
陆游感应得到外界所发生的~切,但刚刚进行完一半转移术法的他,
却处于气空力尽,难以动弹的尴尬状态。
当他重新回复战力,能够自由行动,从冰窟中离开,那已经是“容器
‘脱离洞窟三天后的事。
顺著血路追踪,陆游追上了这个“容器”,一个埋身在尸山血海中的
恶魔,展开决战不做任何人性恩索,纯靠原始本能而行,这样的脑袋竟是
出奇地符合“天人合一”
至理,当任容器记之挥剑催动天位力量,陆游就知道这一战非常凶险,
双方力量相若,对放白鹿洞武术的修为相差无几,能够决定关键胜负的,
就是一方的野兽本能与另一方的智谋战术,勃胜孰负。
亢长的战斗持续了多日,最后陆游将这“容器‘制服,带回白鹿洞。
为了平息这个事件,对外宣称是有魔人高手来到人间,大肆杀戮,被剑圣
所诛杀。这消息传出去,风之大陆的人民自然对守护神感激涕零,深自庆
幸有这么一位神人庇护。
一个说法,摆平不了所有的质疑者。对于极少数所知较多。不能被这
说法满足的白鹿洞干部,陆游便交代这是自己所收的孽徒,因为练功走火,
失去理智,所以才失去控制,胡乱杀戮,如今已经被自己亲手诛杀,清理
门户。
陆游的弟子,也就是白鹿洞的门生,干出这等丑事,那便是白鹿洞的
门户之耻,传出去只会贻笑大方,并无好处。被这么告知的一众白鹿洞长
老,自然对外界绝口不提,严守秘密,全然不知道在他们自以为是“能够
参与秘密的极少高层”时,其实是完全被排除在外。
但也因为这个事件,“陆游首徒”变成了一个隐约见于耳语的最高机
密,在白鹿洞与青楼的高层偶尔流传著,人们知道陆游曾经收过一个天赋
极高的弟子,这位首徒是个残忍好杀的辣手人物,但不知为何消失无踪,
却没有人知道所谓的陆游首徒根本不曾存在,一切只是陆游为了自己实验
失败。捅出大篓子,所做出的荒唐解释。
真正知道事情真相的,除了陆游自己,知道有那“容器‘存在而隐约
猜到事情真相的皇大极与卡达尔外,就只有一个当时已经入白鹿洞门下,
帮助处理整件事情善后工作的周公理。当源五郎以”陆游首徒“之名,在
稷下正式宣告全大陆,并与公瑾行过一番对话,公瑾便深深觉得疑惑,因
为当年的关系者早已死伤殆尽,残余的一。两个也被灭口,不该有其他知
道这丑事的人存在。
当时,皇大极已经出现了人格分裂的情形,正全力抑制体内的第二人
格,也与旧日故人切断联络,陆游几次尝试联络,都无法找到义兄咨询技
术问题。这个强悍身躯虽然破绽颇多,但自己已经做了力量转移,花下倍
大精力心血,怎可轻言毁去?几经考量,陆游最后制作了一个强力的结界
咒缚,藏放棺术,再将这具躯体封锁放棺术,藏放自己闭关修炼的冰窟,
预备等日后能够要善处理转移问题,再行使用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尽管
陆游已将整个改良计划构恩完毕,但有了前次的失败经验在先,却令他不
敢轻言进行。
直到人间界动乱再起,天草四郎重履风之大陆。多尔衮现身。石崇的
魔族背景隐约浮现,陆游明白如今的力量与残躯已不足够镇压局面,必须
要进一步提升,才能够守护他挚爱的人间界,便终放痛下决心,往赴中都
皇城,参加这场明知敌方不怀好意的鸿门宴。
要把灵魂转移到新的肉体,那是极其艰难的术法,陆游自忖没有多少
把握成功,而一旦失败,就是神形俱灭的最坏下场,所以要先在中都皇城
放手大杀一场,即使自己灵魂转移失败,起码可以多清除几个对人间界有
害的障碍,不算死得毫无贡献。
“……石崇与多尔衮联手的战力之强,并没有超出原先的预期,但他
们能够施放逆行时舟,这却是意料之外的事,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差一
点就要被他们得逞了。”
忆及中都之战的惊险,海稼轩神色严肃了起来,确实是有那么一段时
间,他以为自己当真会死在那一战之中,如果不是天草的插手,这件事就
是必然的定局了。不过,尽管心里对故人有著深深谢意,骄傲的个性却让
海稼轩不愿承认,只是淡淡说“外力”的帮助,而没有直承其名。
当得到突破的天草四郎,凌空一剑斩来,陆游举剑相迎,剧震之下凝
玉剑脱手,破空飞出。这简单的动作,却蕴藏著不寻常的秘密,没有人知
道陆游早在赴战之前就已经不断施法,将自己的力量与魂魄和凝玉剑共鸣,
只要完成最后程序,就可以把灵魂与力量封藏剑内,进行转移。
凝玉剑破空飞出,插落在封印那“容器”的棺术正上方,这点并非偶
然,而是陆游早就预备好的动作。随著一昼夜过去,剑中的魂魄渐渐转移
至无意识的躯体,整个移转程序完整达成,得到生命的海稼轩便出现在这
世上,找寻著新生后的新目标。
“倒是辛苦你了,这段时间里,你承担了外头的一切杀师骂名……公
瑾,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煜儿的时候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
你总是一个夫人承担著不必要扛起的责任啊!”
海稼轩的语气里带著叹息。也许转生咒术能够瞒得过别人,但却不可
能瞒得过早就知道一切的公瑾,特别是他本身就有极高深的仙道术修为,
一看到那时没命逃亡的“陆游”,就能认出里头没有灵魂。
公瑾的致命一鞭,将“陆游”给彻底了结,看似残忍无情,却只不过
是消灭一具没有灵魂的残躯。假如那时候不由公瑾出手,那么尾随而去,
即将亲手了结陆游性命的多尔衮,就有可能察觉到不安,进而猜测出陆游
假死还生的可能。
事实上,这也确实争取到了相当时间。刚转移到新生肉体的海稼轩,
出现了些许的排斥反应,导致下半身麻痹,不能行动,假如这时候受到敌
人袭击,那便会相当麻烦,幸好之前中都一战重创多尔衮,又成功转移敌
人视线,当敌人对这白发青年有所警觉,已经是他神功尽复以后的事。
“大义所趋,世俗毁誉,不是什么必须顾忌的重点,这是师父向来的
教导,公瑾只是遵循行事,并没有什么困扰。”
平淡的语调,公瑾的声音听来很冷,尽管里头有著敬意与礼节,但却
不知道为何,总给人一种没有情感起伏的感觉。
海稼轩知道这就是公瑾的个性,深藏而内敛,就算心里有什么情感,
也不会表现出来,全部被那张金属面具深深隐藏。这数百年来他都是这种
作风,因而招致外界许多误解,然而,这个徒儿也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曾
经有过一段时期,他也拥有近似一般人的情感,那时……
“师父你的平安,对人间界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不过。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恩师解我疑惑。“
“哦?”
“知道恩师有转体新生计画的人并不多,为了保密,当年血案的关系
人都已经被清除干净,照理说除了三贤者之外,不该再有别人知道,但雷
因斯的源五郎不但自称陆游首徒,去年兰斯洛王登位,他见到那具棺术时
一眼就认出来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既然得知此事,自然是三贤者一脉的传承弟子了,不是皇大极
的,不是我的,就是卡达尔收的了。”
海稼轩的回答,听来只是顺著公瑾的话在说,并没有讲出什么实际的
部分,这样的话自然无法让公瑾满足。
“石崇掌握青楼联盟后送来的情报。天野源五郎,在日本陆沉之前的
各种正式纪录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唯一一个与之最相符的人选,是京
都一所男娼院「幻雾似真居」的名妓,相貌几乎完全一致。
公瑾凝望著海稼轩,道:“这个名妓在帝国历五五O 年十二月九日时,
因为肺病身故,当晚被妓馆弃尸在京都的乱葬岗里,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
他,但从他进入幻雾似真居开始,一直到他死后三个月,三师叔卡达尔亡
故为止,没有任何纪录可以证明曾与三贤者有过接触。”
“是吗?卡达尔那小子从以前就是出了名的小白脸,哪家妓馆里都有
他的红颜知己,就算知己到男娼院里,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与那些红粉
知己,夕良缘后,传个几手功夫,又或是直接收作弟子,听来虽然是惊世
骇俗,不过每个人收徒标谁不同,并不是每个门派都像白鹿洞这样采取高
标谁的啊。”
海稼轩晒道:“那种纪录又能证明什么呢?负责记录的是什么人?有
强天位修为吗?三贤者娼院有没有留下纪录,难道普通人能一一记得下来
吗?说得明白一点,一具尸体入土三个月,早就腐败溃烂得不成样子,你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并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公瑾以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回答。
单从情理上来考量,这些解释足以厘清所有的疑虑,假若三贤者蓄意
要隐藏什么事,青楼联盟确实很难调查出来,因为以他们三人的能耐,要
消除普通人的记忆只是举手之旁,没留下纪录也没什么好奇怪;收一个男
妓为徒,传承技艺,确实足骇人听闻,但考虑到卡达尔的为人行事,倒也
说得过去;入土三个月的尸体早已腐败,不可能移作他用,至少在所知的
东方仙术中做不到。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解释,问题是,当一个先前对这些事感到同样怀疑
的人,突然一本正经地提出解释,这件事本身就透著怪异,无形中已经说
明了什么。
“别人的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比起石崇和他背后的东西,源
五郎的事并不是重点,你不用太过在意别人的事。”
海稼轩淡淡地说著,从双方谈话以来,他与公瑾一直在窥看著对方的
表情。动作,而今也该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
“中都一战前,你没有把杀神计画的内容传给我,这点我并不怪你。
如果你是为了整个人间界的安危,要探知石崇的底细,做出了牺牲我的决
定,这点你做得很好,深得我心。”
海稼轩道:“可是你在中都战后所做的事,却与我所期望的不同掀起
战端这点我姑且不论,米迦勒。王五,这些都是对人间界非常重要的支柱,
都是必须要留存下来的人,你不去扫平石崇,却去动这些支撑人间界的支
柱……
公瑾,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开始,海稼轩确实有过期望,认为继承自己理念的公瑾,是故意利
用与石崇的合作,探知石崇的真面目,因为之前自己变对石崇存疑甚深,
而藉著杀师,取得敌人信任,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这想法虽然在旁人眼中简直一厢情愿,但当时的他却深信不疑,认为
公瑾必能继承自己志愿。但当他重出江湖时所看到的,却是一幕幕脱离轨
迹的画面。夺得艾尔铁诺大权的公瑾,没有待在中都稳定局势,反而让花
天邪出兵北门天关,自己也率军奇袭自由都市,得知此事的海稼轩心头是
困惑交加。
定期发动战乱,藉著动乱来产生人才,更刺激原本的高手突飞猛进,
这确实是当初三贤者为人间界所拟定的计画,所以海稼轩并没有阻止,但
后来情形越来越失控,当白夜四骑士全军覆没。米迦勒战死。王五重伤,
海稼轩完全不能肯定公瑾心里在想什么。
野心与权力欲望,这些应该不是影响公瑾的动力,但知道这些并不能
让海稼轩心安,因为遵循个人理想。执著行事的人,有时候比单纯的欲权
者更棘手。
“还有,通天炮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使用的,我姑且不问
你把这东西弄到手,到底要做什么,但是石崇等人是来自魔界一事,这点
已是千真万确,你还要继续与他们为伍吗?”
“只要能够守护住如今的艾尔铁诺,与什么人联手并不是重点。我们
与雷因斯的嫌隙已经大深,不可能再和平共处,相较之下,石崇这方面还
不失为一个通情达理的盟友。”
“即使他是阴谋来颠覆人间界的魔族也无所谓?”
“阴谋颠覆人间界,我不知道师父您指的是谁,是魔族?是千叶家?
还是一直在兴动战乱的我们?想要在历史黑幕下摆弄阴谋的乎实在大多了,
我不认为魔族是唯一应该承担这罪名的祸首。”
犀利的回答,却并不是海稼轩期望听到的答案。师徒两人的无声对峙,
沉默的气氛越来越紧绷,由本来的些许摩擦迅速升高到火药味十足,森冷
肃杀的感觉,彼此的皮肤都为之寒毛直竖。
“真是可惜啊,公瑾,你的个性与我年轻时很像,又拜在我门下数百
年,这几百年以来,我一直认为我们两个不只是师徒而已……”
在陆游闭关冰窟内的时间里,负责处理整个白鹿洞对外事务的就是公
瑾,无论是手上掌握的权力。能够调度的资源,他都获得陆游的充分信任,
是月贤者在世俗间的代理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许多不能见光的黑暗任务,公瑾是陆游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包括在人
间界掀起动乱。还有对其余诸弟子的“培训”,公瑾忠实地完成恩师的各
种命令,这点没有其他弟子能够代替。在数百年的时间里,陆游与公瑾的
关系超越师徒,一直维持著亦徒亦友的关系,只不过并非什么知心好友,
而是相同阵线的盟友。执行政策的同谋,因此,两人之间并非简单的上对
下关系,虽然彼此都没意识到,但双方关系一直是近放平等的。
“我相信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如果你有什么理由或是苦衷,我希望
你能够说出来。对整个人间界来说,公瑾你也是一个不可缺的人才啊!”
“所以师父您特别选在这里,独自来挽救我这个人才,这点确实很让
徒儿感动。”
公瑾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任何感动,反而极似冰冷的讽刺,“不过,
已经发生的事。将要发生的事;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师父您要怎么想,
我无法影响,但对放此刻的人间界,我只是个单纯的破坏者而已……人有
涡福枣散,月有阴晴圆缺,师父您以月为号,自然更该明白这个天地至理
……”
说著这些话的公瑾突然矮了下去,躬身下拜,朝面前的海稼轩恭恭敬
敬地行了三次大礼近乎五体投地的虔敬,表现在这个不寻常的时刻,就让
人不难猜想到他行礼的意义明白这一切的海稼轩,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承
受这三拜大礼。
“入白鹿洞以来,深受您的教诲与照顾,不胜感激,这是我最后一次
向您执弟子礼了。事实上,有件事情尚未告知放您,金鳖岛的主炮已经锁
定下头的香格里拉,明日日出之前,它将会发射。”
金鳖岛的主炮?通天炮?那个没有动力装置的东西,怎么可能发射?
公瑾他到底做了什么?意识到公瑾在说些什么的海稼轩,蓦地睁开眼睛,
双目厉芒闪动,直视前方金属面具下的冰蓝眼瞳。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公瑾,你这是逼的为师没有其他选择……”
海稼轩右手捂在凝玉剑的剑柄上,缓缓拔剑出鞘。身为一个剑手,极
重视自己的配剑,海稼轩一向不在战斗中轻易动用配剑,更鲜少未开战率
先拔剑在手,但这次却不同,无论是这场战斗的意义,或是敌人的强悍,
都足够让他以敬重的态度来面对。
“使出你这些年所学到的白鹿洞武技吧……清理门户的时候到了。”
“不,师父,清理门户的时候还早得很。”
把敬意升华成战斗意志,公瑾的配剑虽然仍插在腰间,但整个人看起
来就像是一把出鞘神剑,锐不可挡,冰蓝眼瞳内所放射出的压迫感,几乎
逼得人难以呼吸。
“现在……只是属放各个击破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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