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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osay (☆冰红茶⊙小七☆), 信区: Fantasy
标  题: 风姿物语 十五(全)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y 27 21:59:30 2005), 转信

第 一 章 
  在恍惚之中,我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仰望着一轮弯月,从这如梦如幻的风景中,看着周围的图画。景物如画,但几个月来,我所见到的景象却不停变化。在这个梦中世界里,我看过很多壮阔的景象一望无际,来自海天相连的尽头,百尺高的海啸巨浪,狂涌拍岸,在接触岸边的那一瞬间,把所有的土地、树木、生物尽数吞噬。 

  大地激烈晃动,广大的土地出现千里裂痕;滚烫岩浆在火山喷发中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化为火红,烟尘遮天蔽日,将朗朗白化作黑暗。 

  天上风云变化不定,前一刻雷电横空,窜闪的黄金紫芒,疯狂鞭笞地面,但后一刻漫天霜雪冉冉飘降,刺骨寒风与冰霜,将世界笼罩为一片银白的死寂。 

  在这个世界,没有生物可以存活下去,即使是拥有至高力量的我,仍是倍感艰辛,但我用心感受着这一切,透过天心意识的感应,我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梦中世界的死亡,察觉到每次进入梦中,周围存在的生命迅速减少。 

  起初,我参悟不透这梦境的意义,如果这时象征死亡的黄泉之国,那么我希望能在这里见到熟悉的故人,见到我亡故已久的妻子。十年生死两茫茫,魂魄不曾来入梦,只要能与她相见,我愿意付出我目前拥有的所有东西。 

  但到了最后,一切的壮阔景象全都消失,不再有骇人的声光,不再有海啸、地震,火山喷发,我只是站在一个荒芜的山丘,周围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楼房,没有山,没有陆地,除了腐臭气味之外,目中所见的尽是一片虚无。 

  天上似乎是白云,可是看不见云朵,却可以很明显的看见点点繁星,还有那弯得一如往昔的弦月。气温冷得异常,小丘以外是一大片汪洋,上面:票着肮脏的j孚冰。这一次,我再无法在这梦中世界感觉到生机,无论动物或植物,这只剩虚无的异梦中,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我在哪里?为什么让我看见这样的东西?” 

  环顾周遭,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漂浮着肮脏冰块的海面上,似乎有一个身影,有个人似曾相识的熟悉轮廓,你是谁…… 

  当那矮小身影在烟波浩荡中移近,孩童的面目渐渐清晰,清秀的小脸上,满是青紫瘀伤,左眼肿的无法睁开,褴褛而腐臭的衣衫,破口掩不住皮肤上的道道血痕和烫伤,遍体鳞伤的惨状,令人不不忍多看下去,但这个伤痕累累大孩子,却勾起了我一些早已遗忘的东西。 

  “你,你是……” 

  孩子没有答话,飘站在肮脏浮冰上的他,伸出犹沾着血渍的手指,指向水面之下,当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水面下似乎存在着什么东西,是人工建筑,某个残破不堪的牌楼,上头依稀有宇,那三个大字是…… 

  我倒吸一口凉气,在认出那写着“白鹿洞”三个大宇的入口牌楼的同时,我终于知道自己立足之处是什么地方,或者……曾是什么地方。 

  这里……曾经是个有着大量建筑与院生的问话重地,只是如今整个沉没入海,连同它所在的那块大陆,一同沉眠于冰冷的汪洋深处。 

  这里……不是单纯的梦境,而是不久之后会真实发生的未来。 

  我在梦境之中,俯视着我的未来! 

  ***************** 

  月亮,是个美丽的东西,孤高悬挂于九天苍穹,寂静的盛放着洁白的光华,仿佛讥笑着它所能看到的每件事物。 

  还记得小时候仰望明月,我总是觉得那抹弯的令人厌恶的月亮,正无声的讥嘲着我,尤其是当我手脚骨折,嗅着身上的血腥气味,勉力睁开瘀肿的眼皮,望向那弧染红的月色时,这感觉最是强烈不过。 

  我所出生的周家,是艾尔铁诺的豪门世家,虽然人丁不旺,没有花字世家那么显赫,但从大石国时代一直到曹氏王朝,周进仅仅依附白鹿洞而成长,变成艾尔铁诺境内数一数二的富贵豪门,出过无数文臣武将,叱咤当代。 

  那个被称作是我父亲的人,一个我依稀记得面孔轮廓的老人,是周家的家王,为了维持家族权势,他做过很多乐意与不乐意去做的事,其中就包括迎娶我的母亲,借以得到出身落魄的王室的她,唯一拥有的贵族头衔。 

  富与贵的结合,在这个时代屡见不鲜,男方女方年纪的悬殊差距,这点从来都不是问题,庞大的财富、惊人的美貎,足以摆平大多数可以被解决的障碍。但我那善于打算的父亲,却在媒人与亲家的联手隐瞒下,做错了他一生中最离谱的买买,意外娶了一个有鬼夷血统的女子进门。 

  这真是行同欺诈的一笔买卖。 

  鬼夷人、雪特人,这时风之大陆上收到诅咒的两股污血,没有人愿意与这诅咒之血扯上关系,而这也是……我母亲背负的原罪,即使以她的美丽与闪亮,也无法洗刷的罪。嫁入周家之后,常年深宅大院,近乎牢狱式的拘禁生活,让她温婉良善的个性产生扭曲,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就是一个歇斯底里、暴躁急怒的疯妇,而唯一被留在她身边的我,就成了她整日殴打泄愤的东西。 

  骨折、瘀青,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我的左眼多数时间都肿的看不清东西,但或许是困为年纪太小,我不懂我每天承受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所以我不曾有什么怨恨,只把一切当作理所当然,在每天晚上仰视明月时,祈祷太阳不要亮起。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偶尔也会感到奇怪,为何母亲凝视我脸上传自血缘的斑纹时,眼神如此的怨毒与愤恨;家中奴仆口口声声称我“少爷”时,眼中的仇视与鄙夷究竟是什么?更不了解为何母亲终于崩溃,在某一天晚上抱着她的独子一起淋油点火。 

  “哈哈哈,死吧,死吧!和妈妈一起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生以来,这时我第一次学会什么叫恐惧,小小的手,拼命的捶打向母亲的身体,用着每一丝本能所激发的力气去求生,用指甲去嘶抓她的手背,直到脱离她的紧握,而火苗终于沾上她的发丝。 

  “呜啊……你会后悔……后悔……啊……” 

  始终回响于我记忆深处的嚎叫,非常凄厉,伴随着那浓烈的焚身烈火,炽热的烧灼,成为我永生难忘的一幕画面。我想,母亲一定很恨我,恨我没有和她一起滚跌于那熊熊火焰中,然给他孤零零的一个被烧成焦炭,所以她的嚎叫才那么绝望、悲切。 

  可是,人的一生就不该被其他人所决定,即使亲若父母,也没权力掌握子女的生与死,这是我结束童年生活时,最深刻体会到的东西。 

  从脱离母亲而求生的那一刻起,我便深深憎恶自己的血统,发誓要消灭这世上所有的鬼夷人,这个心愿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支持我生存下去的动力。 

  之后,我被送到白鹿洞学艺,机缘巧合之下,我迅速成为陆游的弟子,得到了武功,得到了权势,得到了遮掩面上诡异斑纹的术法与半边面具,更因此得到了……机会,一些能让我去影响这块大陆全力变化的机会! 

  某次的鬼夷人叛乱中,周家的庄园惨被袭击,庄园内成千条人命无一幸免,这个妥善的“意外”,消灭了所有知情和不知情的人,而在白鹿洞接获这消息的我,“悲痛欲绝”的带兵出征,把灭我家园的鬼夷人杀得一个不剩,为亲族复仇,也从此一战成名,成为白鹿洞当代年轻弟子中的翘楚,对抗鬼夷人的不败名将。 

  艾尔铁诺的建立,是更之后的事,在这段时间里,我认识了胭凝。走在相似却叉相异的人生之路上,我和胭凝的出身与心态,就像是两面相互照映的镜子,与她搭档是种享受,那种相互支持的默契,让我不管进行什么工作,都变成是一种乐趣。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下去,可是小乔却闯进了我的生命。我所挚爱的妻子,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也给了我一个改变生命阴霾的机会,如果我好好掌握,那么我与她应该都可以走出一个不同的人生……可惜,我没有能力去掌握这个机会,在小乔逝去之后,我生命中一度咋现的春光也告熄灭,属于阴影之内的生物,最终也只能回归黑暗。 

  鬼夷人不再存在,百年的怨恨一下消失,我的生命仿佛被掏尽掏空,人生必须找其他动力,其他目标,这时候一个适当的巨大标的,出现在我面前,那就是我的恩师陆游。 

  复仇是一个促使人们进步的好理由。为了超越师父,除了自我锻炼之外,我需要能够协助我的好帮手,普通人类是无法与月贤者抗衡的,困此我把合作对象转向魔族,靠着过去处理魔族事务的关系,我在暗中培植专属于我的势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不反,明日必反。我相信我与魔族应该是这样的关系。养虎为患,我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反噬,但我也不用对那些老虎负道义责任,困为从头到尾,我和这群魔族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都可以随时翻脸,谁也都应该随时会翻脸。 

  至少,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相信着。 

  与魔族的正式结交,让我见识到许多从前不相信的东西。撇开奇雷斯这个异族不谈,朱炎与都可莲都是很帮得上忙的同伴,魔族的形象也与我先前所知,有很大的不同。我至爱妻子的遗言。她来世大概也会成为魔族,如果魔族都是这个样子,那么师父对魔族的态度就值得检讨,我也可以设计一个人类与魔族共存的国度。 

  同样处在一块大陆的表里两面,人类与魔族的接触是必然的,但是人魔大战?不,这种事情却未必会发生,曾经设计过太多战争发生的我,太了解这一点,只要彼此能够均分利益与公平,多数时候战斗都可以被避免,比起异种的魔族。那些同为人类的家伙才是真正可怕的。若是那些拥有异常力量的天位武者不曾出现,这块土地会拥有更长久的和平安定。 

  我作了很多的策划,中途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最后我的复仇成功,驱逐了师父,大局由我掌控,清楚了艾尔铁诺的淤血,只待我把外部敌人扫荡与压制,就可以重新建设,创造一个新的局面。 

  当小乔再次转生出现与世上,我要把她所钟爱的土地,建造成天堂,放在黄金托盘上,作为献给她的礼物。这是我所坚持的信念,为了贯彻这个新年。我成为艾尔铁诺的守护神,甚至不惜把师父给排除,背上弑师之罪,只可惜,命运到头来仍是再一次地把人玩弄。 

  在金鳌岛上的苦练,当我突破强天位的那一瞬间,灵魂意识与大气连结,让我看到了许多之前被忽略的东西。 

  来自天空、来自海洋,千百万条不同的自然讯息,传达着同一件事风之大陆正在崩溃。 

  元气地窖在短时间内连续密集地开启,释放出的天地元气,对这块土地造成了剧烈的冲击,而天位武者每一次的战斗都令情形更加严重,日本陆沉的影响,更是无可弥补的沉重伤害,维持这块大陆自然能量平衡的四个大地窟缺了一个,如果情形再持续下去,那么整块风之大陆的崩毁与沉没,就是金鳌岛中央系统计算出来的唯一结果。 

  得知这件事时,我感到很茫然,如果世界末日就在眼前,那么我今日的辛苦与梦想,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当梦想已与末日同在,我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问天无语,我用金鳌岛的系统寻求解答。拥有这世上最强大运算能力的计算机,一算就是三天三夜,最后,答案就被送到我面前。 

  白鹿洞的仙道术中,有一着最后使用的法术,古称“还道于天”,在灭绝天灾来临时,焚书、坑儒,藉由活人祭以平息天怒,而金鳌岛计算出来的方式,正式与这道法类似。 

  天地之间的能量,以纯能源形式存在的,就是天地之气,但也有许多能量化为实体,化为栖息于这快土地上的生物,如果将这些生命能量归还于自然,配合适当操作,就可以逆转天地元气,将崩坏的平衡重新稳住。只是这做法所需要的生命能量,庞大得让人难以接受,没有千万人的牺牲,绝对无法达到逆转天地元气的效果。 

  金鳌岛的系统计算,只要以通天炮轰击香格里拉城,在千万人命牺牲的同时,释放出来的能量,便会随着通天炮的威力,送入地下的大地气脉,完成平衡能量的效果,一切的骚乱变化,会在几个月内逐渐平息。 

  机器所计算出来的东西,永远是这么冷酷,不舍杂一丝的人情,我至尽仍记得目睹屏幕上那几行宣告文字时,那种几乎将体内生机全数掏空的感觉,甚至让我感到久违的……痛。 

  袖手旁观,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也是多数人们都会采取的动作,可是我却不能视若无睹,让这伤害持续扩大,最后簸箕我所誓言要守护的艾尔铁诺,这件事……不可以发生。 

  自小乔去后,半生都在守护大地的我,现在却要作出屠杀千万人的可怕行动,这件事,有谁可以帮我?有谁能助我一臂之力? 

  号称当世第一豪侠的王五?还是那些自命为正义之士的雷困斯人?不,他们没有这能耐,本身背负的道义包袱已经太沉重,更别说他们僵化的思维与立场,都只是一些敌人能够轻易看穿与设计的东西,除了绝世白起。他们都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对我忠心耿耿的部属?也不行,我身边的每一名属下,对我绝对信任,跟着我浴血犯难,若告诉他们我的打算,他们必会跟随,但残杀千万生灵的弥天大罪,他们也势难逃脱,所以我不打算让他们来扛这样的罪。 

  一个罪,如果一个人能扛,就不要找帮凶,这是我的想法。自从鬼夷之乱结束后,我再也不需要属下替我牺牲,这做法如今也不会改变。 

  最开始的时候,我仍存着侥幸心理,以为可以用自私的方法过关,只要把牺牲范围局限在香格里拉,那么所有的牺牲与伤害,都不会波及艾尔铁诺,不会影响到我的国家,不但可以消解末日危机,还可以顺道干掉石崇与雷困斯人,消除这些造成动乱的天位武者。 

  这个计划最后也宣告失败,雷困斯人的强势反扑,令我功败垂成,而我更发现,石崇可能暗中在耍些什么阴谋,故意把通天炮的数据让雷困斯得手,去制造出可以威胁我的兵器。让我的处境更加艰难。 

  香格里拉之战结束,一切的问题未有解决,大地崩溃的危机迫在眉睫,我需要另外找一个千万人聚集的大都市,来拯救整个世界。部属们提议程下,这似乎是一个理所当然的想法,我认真地考虑过,但在最终答案出现之前,胭凝来到金鏊岛,用种种暗示的行动,让我察觉到一个被忽视良久的可怕事实。 

  中都城的水源早已被人下毒!所有市民都已感染,随时可能引暴魔化危机! 

  为了确认这件事,我放弃对雷困斯的作战计划,第一时间赶回中都,在亲口饮下那杯清水后,我发现胭凝的警告没错,中都城的水源确实有了问题,只要施毒的人把引发触媒释放出来,千万市民就会立刻基困异变,成为魔物! 

  无边天意确实难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该做些什么,答案已经是再清楚不过,我要守护艾尔铁诺,若是让受到感染的中都市民离开,大量进入其他区域后魔化,撕杀动乱一夜间会蔓延整个国土,重回九州岛大战时的炼狱情景,若我想保护艾尔铁诺的安全,就不能让这个千余万受到感染的市民活着离开,尽管……他们尚未“发病”。 

  我必须作我该做的事,但我心里很清楚,无论这么做有多少的大义名分,都不能减轻我大肆杀戮的罪孽,一个手染千万人鲜血的人,没有资格谈什么理想、建立新世界,这个世界也不会接受这种人,所以当我杀灭中都城千万人命,让自然能量归化平稳后,我周公谨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 

  为了让之后的骚乱可以迅速平息,我实现做好了许多安排。我的师弟旭烈兀,被我用子虚乌有的通敌罪名软禁,会在发炮之前将他送走,届时炮击中都的责任完全与他无关,他可以用“清除逆臣”的名义重组朝廷,无论是与雷困斯或石崇结盟,他都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以他的聪明才智,会好好利用这分余裕,特别是当我成为人们眼中的狂魔时,他就是艾尔铁诺唯一的真主。 

  炮击中都城的工作,我需要属下的协助,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离开,但我渐渐给予他们疯狂与失控的印象。 

  让他们在压力下渐生离心,到了最后,困为受我胁迫才无奈服从的他们,不用背负杀害千万人的罪,可以用清白的自由之身,改投其它阵营,以他们的才能与专长,不管去哪里都能够游刃有余。 

  所有的布局,我都已经算准、算定,不论我在与不在,都能够妥善进行,只不过,当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我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我生平四个首要敌人。 

  我的恩师陆游,他是一名相当伟大的剑手,尽管我并不认同他的想法与作风,可是他无与伦比的坚强的意志却让我衷心地敬佩,我曾经一度对他极度痛恨,但到了后来,钦佩与同情却将恨意盖过,在我将他击杀的那一刻,我对他再无恨意,他只是我必须超越与扫除的伟大目标。 

  我的短暂盟友石崇,无疑我曾经一度看他不起,小看了他的手段与狡诈,但最后我却为此品尝苦果,既然他能够将我算计到这种地步,我也应该给予他尊重与称赞,但无论如何,只要他再出现于我面前,我发誓将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活活将他当场打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我的师弟李煜,是我预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着棋。我与师父其实是一样的人,像我们这中玩弄他人命运与人生的卑劣者,横死街头就是我们的必然收场,当我得知师傅将收他成为我的五师弟时,我便有在和预感,他会是执行我死刑的那个人,而情势的发展也一如预期,五师弟从那地狱般的困境中爬上来,遇强越请,屡次超越环境所给他的束缚,拥有了在我之上的实力,如果有一天死在他的手上,那会是我最服气的下场。 

  然而,老天却有不同的安排,让另一个不被我注意的敌人,不住阻挡在我的面前,屡次妨碍我成事。原本在杭州,我有机会轻易制他死命,但困为我的疏忽大意,让他不断成长,现在却变成了我的头号大敌。 

  这个叫做兰斯洛的男人,在与他为敌的大半时间里,我从不曾将他当作我的对手。身为皇太极师伯培养的传承弟子,他就似乎集天下的好运道于一身,盖世神功、人脉、异遇、权势,都唾手可得,一个望之不似人君的野蛮猿猴,在帝皇之位上,作出种种可笑的愚劣行为,每一件事都引起我的反感,就像命运所注定给我的天生仇敌。 

  若这夙敌是我的五师弟,我会非常安慰,若夙敌的角色是我师父,我也能够心服接受,但为何天意仿佛是要故意嘲弄我似的,安排这样一头猿猴东西,来成为我最终夙敌了? 

  这是否就是天意?就是夙命?若然这就是天道所归,那么我周公谨决不接受这样的安排,即便是在我人生的尽头,我也要再一次反抗天意安排!! 
                            第 二 章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 艾尔铁诺金鳌岛 

  在金鳌岛的中央指挥室之内,公瑾与胭凝各自出掌火并,斋天位力量硬撼五岳神雷,两股同样雄浑刚猛的掌劲对撞,爆出连串反响,劲风更扫得周围众人站不稳脚,但旧在双方短暂分离,要对拼第二掌的那关键一刻,站在公瑾身后的郝可莲悍然出刀,一柄白亮亮的匕首,猛刺往公瑾的背心。 

  刀光闪烁,惊虹飞影,血光乍现! 

  “啊?!” 

  伴随着长长的一声惨呼,匕首激飞上射,还没触及天花板便粉碎分解,而持匕首的郝可莲踉跄后退,每退一步,口中便是鲜血狂喷,跌跌撞撞,滚跌出十数尺外。 

  整个过程如同电光石火,在场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由朱炎一手培训出来的太古魔道技师,本身也都有相当程度的武学修为,所以看得见刚才郝可莲的偷袭行为,脑子还没从郝可莲为何叛变弑主的行为中反应过来,有人刚刚才喊了一句“公瑾大人小心”,结果话一出口,郝可莲便重重摔跌出去,口喷鲜血,披头散发,模样狼狈到极点。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做人太失败,所以手下终于反你了吗?” 

  胭凝面上难掩错愕,口中虽然仍是不饶人,但却撤掌后退,离开到一旁。不再进击,以示自己与这项叛乱偷袭无关。 

  “为什么你……” 

  郝可莲才说出四个字,牵动五脏六腑的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刚刚在她拔刀挥出的同时,公瑾也扬袖挥出,长袖上传来的劲道,轻易碎刀、击飞郝可莲,独臂还稳稳接下了胭凝的一章,神闲气定的从容,完全看不出猝受奇袭的慌乱。 

  “你实在不该这么问的。跟在我身边办事多年,难道你认为这么简单的一刀就能偷袭得手?对我的评价这么低,这点真是让我很失望,因为你连最基本的识人之明都没有。” 

  公瑾微微叹气,目光凝望向郝可莲,平日还对部属留着一丝微温的眼神,如今却冷得让人打从心里发颤。 

  “如果你发难的时间再晚一点,也许战果会比现在丰硕,但你太过性急,选在我与胭凝动手的时候偷袭,却不知道那也是我警戒心最强的时候。” 

  “我以为……你信任我……” 

  “用人不疑,你能在我身边这么久,立下这么多汗马功劳,我当然信任你,但是……信任有程度之分,你、朱炎、花残缺、蒋忠四个是不同的人,我对你们的信任程度当然也不同。” 

  公瑾扬袖把披风拨至后方,刚刚他出手击退郝可莲,近距离之下,衣袍上沾着了点点鲜血,但给他内力一逼,血迹逐渐淡化隐没。 

  “你本是石崇的手下,奉命潜伏在我阵营中,这事我一开始便已知晓,后来你选择与石崇翻脸。这点很好,但我却认为,你与石崇翻脸,并不代表你就会彻底归属在我麾下,我对你仍有着戒心……很不幸,你旧在我对你尚未完全放心之前,做了不适当的举动。” 

  “嘿……想不到,你的警戒心高到这种程度,我想不认栽都不行。” 

  郝可莲的语音微弱,公瑾的那记反击让她伤得不轻,五脏六腑均破裂出血,纵然两人实力有别,但要一招之间将她这样重伤,她肯定公瑾是以完全状态的天心意识,全神、全力针对她出手,破招同时也将她重创,换言之,从站到公瑾身后的那一刻起,那个男人就在预备这一击了。 

  “我的反叛,全都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在香格里拉倒施逆行,我们原本都是你的忠心属下,从来不曾有过反意,现在你看看周围的人,看看他们的眼神,还有谁敢说自己忠心于一个疯子!” 

  郝可莲的话,让旁边的每一个技师都低下头来。本来他们都为着郝可莲的叛变而错愕觉得她谋逆弑主,大逆不道,罪无可恕,但是听她在惨笑中说出这些话,一字一句直入心坎,却都是自己的心声,顿时无言。 

  “而周公瑾你会否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怜?你不相信任何人,连我们这种追随你日久,为你卖命的老部属,你都信不过,时时刻刻对我们存着戒心,这样的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是一条可怜虫吗?” 

  这个指责,不止郝可莲如此认为,恐怕也是在场不少人的心里话,甚至就连站在一旁的胭凝,都对郝可莲的评语感到无可反驳,暗自点头。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公瑾,听了这些话之后,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不但不受打击,反而还微微笑了起来。 

  “在这种时候仍能挑拨人心,你确实很厉害,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刚刚就说过,信任有程度之分,这世上还是有些人值得我信任,我只是特别怀疑你而已,因为我身边所有的部属当中,只有你会为着利益,与我分道扬镳,平常时候是无所谓,但如今……没有能够把这一点掩饰好,就是你今天的败因。” 

  说着难解的话语,公瑾往左侧移动。看到他移动的方向,郝可莲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天底下任何事都有一个道理存在,不合理的事,就会有问题。我相信你与朱炎都有可能反叛我,但以朱炎的正直个性,绝不会做了不认,虽然他可能偷偷策划叛变,但是在事发之后躲得不见人影,不敢面对我,这种事情不是他的作风,让我动了疑心,也开始加倍提防你。既然你动手了,就证明我的猜测没错,那么,朱炎在哪里呢?” 

  公瑾说话声中一袖拂出,劲风拍在后方墙壁上,发出轰然巨响,钢铁墙壁被他破开一个大洞。烟尘飞扬中,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体滚跌了出来,极度难看地趴倒在地上,从那姿势看来,不只肢体被锁链捆绑,身上穴道还被点住,所以才动弹不得。 

  “朱、朱炎总监?” 

  “总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失踪了吗?” 

  “朱炎总监被绑在这里,那……现在是谁在指挥金鳌岛作战?” 

  乍见已失踪的朱炎现身,在场的所有技师都大为惊愕,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有究竟谁是谁非。脑袋比较灵光一点的人,猜测多半是郝可莲密谋造反,先暗算朱炎得逞。将他藏匿起来,一切责任全都推在他头上,但详情如何,恐怕就只有朱炎或郝可莲才能解释。 

  公瑾五指拂出,轻而易举的解去朱炎身上被封锁的穴道。气血一通,内力回复,这些缠身锁链根本就困不住朱炎,一声怒喝,血红烈焰翻腾。精刚锁链寸断焚化,朱炎回复自由,只是血脉不通已久。一时无力站起,又跌坐回去。 

  “公瑾大人!请相信我,朱炎绝对没有背叛您的意思!”还来不及再站起身,朱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愤怒地为自己分辨,向公瑾表示自己的清白。 

  “我明白,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虽然口口声声说“不相信任何人”,但公瑾对朱炎的重视与信任,却是对其他人所没法比的。在前来中都的路上,公瑾对朱炎所采取的一切高压统帅,是有意逼得他自行离去或谋反,不用扛负作战责任;公瑾心里也做好了朱炎可能叛变的准备,可是事到临头,听见朱炎这样大声的表明清白,听见他仍然选择站在自己这一方,公瑾苦笑之余,也难掩心中的一丝喜意。 

  如果有得选择,谁愿意拥抱孤独?如果不是因为再无退路,谁都不会喜欢只有自己孤军奋战。身而为人,公瑾同样又着人的情感,尤其是在郝可莲叛变的此刻,朱炎的忠诚更显得可贵,虽然理智上仍薄弱的提着警告,但公瑾仍是伸出他的独臂,去搀扶这名始终跟随他的友人。 

  “真是谢谢你了,一直到现在都还跟着我……唔!” 

  话声到了一半,突然转为闷哼,当那股灼热的疼痛,在腹侧澎湃炸开,化作激烈的痛楚直袭脑部,公瑾甚至迟了片刻,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触目惊心的鲜红热流,在眼角余光中出现,一柄色泽污沉的短匕首,破开了护身真气与皮肉,深深的直刺入内,伤及腑脏……匕首的末端,牢牢握在朱炎的掌心,正源源不绝的疯狂催劲,而朱炎脸上的那种笑容,完全就是得意的狞笑。 

  “哈哈哈哈!周公瑾,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哈哈哈???” 

  一字一句犹如惊雷入耳,自从耶路撒冷战后便不曾感受过的痛楚,强烈切割着小腹,由于唯一的手臂还扶在朱炎肩膀上,公瑾一时之间空门大开,没有抵御之能,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反击。 

  肩膀微动,只要一记铁袖功拂出,近距离之下,配合绝顶天心意识聚力,别说让朱炎七孔流血,就算让他碎颅爆脑都没有问题。但是在出手的那一瞬间,公瑾察觉到朱炎眼中的狂暴,这种异常的通红眼瞳,还有近乎疯狂的杀意,让公瑾明白朱炎出手的理由。 

  (洗脑吗?我真是失算,居然被别人利用我的属下来暗算我。不过……也好,朱炎到底是没有背叛我。) 

  洗脑的手法很特殊,不是抹灭记忆,而是操纵情感,把脑中的恨意提升千倍,让一个被仇恨冲昏理智的朱炎,做出失常的行为。当公瑾察觉到这一点,他拂袖的动作就减慢下来,力道也大幅减轻。挥在朱炎面门的一袖,不具有杀伤力,只是解去他脑中的一样能量,将他挥退,同时真气凝运于小腹,阻止匕首深入,驱出入体炎劲,止住出血。 

  公瑾一袖挥退朱炎,旁边的众人几乎都傻住,但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郝可莲,却是趁机出手,再次偷袭无暇他顾的公瑾,只是这一次她遇到对手,站在指挥室另一角落的胭凝闪身而出,拦在郝可莲的进攻之路上,迎面就是一掌,将郝可莲震退回去。 

  朱炎被公瑾一袖拂出,连退数步,重重撞在墙边,手忙脚乱的挥舞了一阵,这才好似大梦初醒,蒙胧的望向四方。 

  “这……这是哪里?我在哪里?你们……啊!公瑾大人,你受伤了!” 

  朱炎环顾四周,首先注意到的事,就是公瑾身上的血迹与匕首;再来看到披头散发的郝可莲、距离公瑾并不远的胭凝,以为公瑾的伤是由胭凝造成,虎吼一声,正要抢伤前去与胭凝作战,部分先前的记忆开始回流,让他回忆起公瑾为何受伤,脚步顿时停住。 

  记忆如同潮水般急速涌来。朱炎记起了自己走在路上,被人偷袭暗算,晕倒之前发现那人是花天邪。之间模模糊糊好像发生了一些事,然后再次醒来时,自己就被一股莫名其妙恨意给操控,偷袭了公瑾一刀。 

  “我……我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朱炎好像失魂落魄似的站在当场,但另外一边的郝可莲却大笑起来,样子好像非常得意,让周围众人一头雾水。 

  “公瑾大人,斋天位的自愈能真是举世无双,这么简单的一下匕首,你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吧?现在你觉得怎么样?还觉得我太小看你吗?” 

  得意的狂笑,让人心头泛起一丝不祥气氛,但只有公瑾才知道郝可莲为何发笑。 

  在拂袖震走朱炎后,公瑾就发现了不对劲,斋天位武者的肉体本有自愈异能,伤口愈合速度较常人强化千倍,但自己将匕首逼出后,伤口周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影响,愈合到一定程度后,就开始逆向扩大,无法真正痊愈伤处。 

  (不只是伤口的问题,还有……唔,是毒吗?似乎不对……) 

  斋天位的绝顶力量,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毒物,能对公瑾产生影响,就算是再强再烈的毒药,他相信自己也可以用内力镇压,但此刻体内感觉到的药物却甚为怪异。涂抹在匕首表面,进入体内后四散扩送,不侵害腑脏,不影响神经,不具腐蚀性,与生平所知的诸般毒全都不符,唯一的一点异常,就是血行速度加快。 

  在匕首表面,进入体内后四散扩送,不侵害腑脏,不影响神经,不具腐蚀性,与生平所知的诸般毒全都不苻,唯一的一点异常,就是血行速度加快。 

  (难道是……) 

  公瑾脑里隐约浮现一个想法,但毒素所产生的效果却已浮现,在他无法愈合的伤处,出血量遽增,原本应该逐渐凝结的鲜血,完全失去了凝结作用,泊泊流出体外,转眼间就染杠了大片衣杉。 

  “当武者突破了择天位,普通毒物根本起不了效果,斋天位的自愈异能,一般攻击根本杀不死人,但一个武者不管怎么强,始终还是血肉之躯,如果血流光了,还是会没命的。” 

  “这是毒皇一脉最新的研究高见吗?” 

  公瑾的话声沉稳,无上威仪造成的压追感,气势丝毫没有衰弱迹象,这点谁都感受得到,但谁也都不能无视于他衣袍上的大片血渍,知道郝可莲的话并非虚言恫吓,又愧又气的朱炎甚至抢上一步,想率先动手制服叛徒。 

  “鸣雷纯,你疯了吗?不用公瑾大人动手,单单我一个人就足够把你拿下!” 

  “朱炎,你这个男人真是老土得可爱,到这十节骨眼上都还蠢笨过人。周公瑾如今已是天下公敌,各方势力都急着要他的命,就算他有斋天位力量,又能撑得了多久?既然你也与雷因斯人合作了,何不和我连手,一起取下他首级,到时候雷因斯也好,旭烈兀的新政权也好,我们都可以再起炉灶,再有一片天啊!” 

  “住口!我阻止公瑾大人炮击中都,是为了大义,不是卖友求荣,你今天做出这种事来!别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离开。” 

  “哈,真可惜,你和旭烈兀私交不错,本来还以为你可以帮我弄到个好职位的,现在我只有改投雷因斯,弃邪归正,我的雪特人朋友一定很够义气的。” 

  处在三名高手的包围中,身负重伤的郝可莲,却表现得极度自信。 

  浑不把致命危机放在心上,无视面前的朱炎,对着他身后的公瑾说话。 

  “真是可惜啊,公瑾大人,你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好男人,武功盖世,足智多谋,如果不是因为舍稷下,改攻中都,迫得我方提早动手,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得久一点的。” 

  一番话里似乎藏有玄机,但众人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摇晃,震得众人脚底踉跄,指挥室内的电源一度中断,所有灯光乍明乍灭,景象昏暗不清。 

  “轰——隆!” 

  隔着不知道多少层合金甲板,连串爆炸声响还是清晰地传透过来,提醒众人目前还身在战场上的事实。当灯光再次亮起,本来在包围网中的郝可莲已经消失不见,就连胭凝都跟着消失,不晓得去了哪里。 

  “敌、敌人发炮了!” 

  盯着屏幕上数据显示的技师们,颤抖着声音说话,表示敌方要塞拥有近乎通天地水准的主炮。而且还是两门,似乎打着以数量弥补实力差的打算。虽然金鳌岛之前已经打开防扩罩,但刚才硬挨一击后,能量笔直下降,估计顶多再撑下一次攻击。 

  朱炎望向公瑾,却发现本来还在这里的公瑾也跟着消失,现在只剩下自己可以发号施令。 

  “储备能源!开启通天炮!” 

  叱喝着部属,朱炎在仓促中作了决定。虽然为了中都百姓,自己与雷因斯有了短暂合作,但说到底,双方仍是敌人,早晚会在战场相逄,现在既然是雷因斯那边主动攻击,自己更无理由坐以待毙,凭着通天炮的灭世神威,他才不信自己会输给那些使用仿冒品地雷因斯人。 

  “不用储备完全,把防护罩那边的能量移来发炮,只要能储到八成能量,立刻发炮还击,让那些白家怪物见识通天炮的厉害!” 

  金鳌岛内部惊变连连,岛外的雷因斯人自然没机会了解这些,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战役。 

  一开始就以奇袭方式取得一胜的爱菱,此刻却对自己地情形感到不甚乐观。虽然自己能够用病毒策反苍巾力士,但最新的探测结果,通天炮完好无事,并无损伤,还保有战力,那一发奇袭等若完全失败。 

  当探测结果显示在屏幕上,指挥室之内的太研院干部失声惊叫。 

  “这……这怎么可能?哪可能差那么多?一点损伤都没有?” 

  爱菱凝视着屏幕上的画面与分析数据,拇指放在口中,轻轻咬着指甲,精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除了原科材质上的分别,元始炮和通天炮在设计上完全相同,同等出力、同样的能量,一炮之威足以撕裂天空、分割大地,粹不及防的一炮,没有理由毁不了通天炮。事前明明用程序试算过上百次,为何会发生这个全然不同的结果呢? 

  “啊!有一点被忽略掉了……” 

  爱菱下令把屏幕上的画面放大,对准金鳌岛地底部作定袼,然后放大百倍。屏幕中的显示,在一片烟尘缭绕之中,金鳌岛的底部隐约绽放着异光,七色虹霞回旋闪动,明灭不定,彷佛彩虹般地美丽色彩,煞是好看,更隐约形成一个半圆形护罩。 

  “这、这是什么力场?” 

  在众人的错愕不解中,爱菱做出解释。魔法师在施放咒文,尤其是攻击属性的黑魔法咒文时,咒法会形成一个强大的保护力场。让魔法师不至于在咒术施放完成前,就先被他人趁隙打倒,而通天炮似乎也有类似的功能。当通天炮系统已被开启,预备要发射时,正在汇集运作的强大能量也形成力场,保护住炮塔,不让外敌攻击。 

  “铁面人妖为了炮击中都,让通天炮作待机准备,所以力场一直在运作,我们奇袭的那一炮,等于是轰在防护力场上,用同等能量对撼,自然产生不了效果。” 

  爱菱道:“可是,我不信刚才那一炮完全没有伤害,通天炮、金鳌岛的外观乍看之下是都完好,但根据我刚刚最新的试算,内部的确出现了损伤。只要持续攻击下去,我们今天就可以把这座空中岛给终结掉。” 

  院长大人的亲口保证,为众人指引了方向,刹时间士气大振,技师们怪叫连声,再次投入本身的工作,但最新的变化也在此时发生。 

  “院长,敌方有新动作了,金鳌岛正在快速吸纳周围空间的天地元气,估计是在做发炮准备!” 

  肉眼难以看到的变化,透过屏幕上虚拟的电子绘图,可以清楚看见金鳌岛的上空与地下,正快速形成两团漏斗状的龙卷旋风,吸扯九天九地之气,以金鳌岛的底部为中心快速吸哪归并惊人的能量数据,令得计算机一再发出警告模式,任谁都知道,那无比恐怖的灭世之炮即将要轰击过来了。 

  “敌人动手了,我们这边呢?元始炮的能量蓄积得怎么样了?” 

  要引爆地底的土石作为屏障,普通的炸弹就可以做到,可是那样子的屏障,在通天炮的恐怖威力之前,却根本没有防护效果,所以太研院院士思索出来的防御方法,是在铁达尼要塞结合完毕后,和地底的气脉迅速连结。在面对通天炮炮击时阻断引爆大地气脉,拼着爆发强烈地震,毁尽周遭千里土地的后果,让巨量土石连同地气能量喷出。 

  漂浮在空中,缓慢飞向金鳌岛的苍巾力士,被土石涌浪冲天,登时全数被掩盖,看不见形影。“这个方法只能使用一次,但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别以为我们可以来回对轰很多次。通天炮与元始炮有多大威力,参与开发的各位,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地脉障壁失效,或是效果不如预期,我们可能就在敌人第一次还击时,全体阵亡。所以届时在战场上,每一次攻击,都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请各位警惕。” 

  上阵之前,爱菱对飞空艇内的所有成员作过这等指示。尽管每个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们的奇袭仍是失败,让敌人有机会还击回来,必须要靠地脉障壁来作抵挡。在爱菱的引爆指令下剧烈爆炸从铁达尼要塞的百里外开始发生,每隔十里作一次引爆,前后总共十道的地脉障壁,将这百里空间的大地整个掀向天空,化作一片不见光源的混沌世界。 

  混沌无边,纵是千刀万剑也不能穿越,然而,璀璨之光却不受屏障限制,划破层层混沌之壁,穿透而来。 

  天地初生之时,分割黑暗的光线是为创世。但如今穿越百里土壁、地气的这道蓝白强光,却是以摧天毁地的灭世之威,直轰向敌人的根据地。百里土壁,在蓝白光柱的恐怖威力之前,比一张薄薄的宣纸还不如,在数秒之内就被穿透撕毁,失去屏障效果地任炮击命中山头。 

  瞬间,仿佛太阳燃烧似的高度光与热,把山头整个笼罩,所有物体都被粉碎、分解、气化,再不存在任一滴点。 

  “打中了!” 

  一方的失败,就是另一方的欢欣鼓舞。虽然没料到敌人会出这样的防御奇招,但是通天炮仍没有辜负朱炎期望,威力惊人地毁尽敌方所防御壁垒,再结结实实地打中敌方要塞。 

  庞大能量所形成的猛烈强光,一时之间还没有消散,无法凭肉眼确认目标承受炮击后的损伤情形,只能用金鳌岛的电子系统去扫描探测。然而,看到那边整座山在强光中被夷为平地,连同地下还出现一个超大深坑的景象,不用扫描探测也知道结果。 

  “幸好一炮命中,敌人的主炮与我们同级,如果再挨一记,后果实在很难说。” 

  之前不管是斋天位武者或是其他攻击,都只能对庞大的金鳌岛造成侧面伤害,尽管棘手,却还是可以修复与处理,但随着敌人的进步,足以对金鳌岛造成致命伤害的最终兵器被开发出来。见识到元始炮的杀伤力后,朱炎实在不敢想象,再挨上一炮会有何后果。 

  另外一个不便说出口的理由,是朱炎开始察觉到两座通天炮对轰的恐怖后果,单单只是刚才简短的几下交互攻击,除了肉眼看得到的严重破坏外,各种仪器也开始报出与战斗无关、却不容忽视的数据,因为双方的各自炮击,每一次发射都激烈吸取天地元气,令得数百里之内的空间极度不稳,甚至几乎要出现次元裂痕。 

  (如果真的发生了次元崩解,造成的死伤,可不是一两个中都城就能抵数的啊~~~~~) 

  朱炎心中被这个念头所带来的颤栗感给紧握住,但当他正为着公瑾的失踪、郝可莲的叛变而烦扰时,一个他绝对不愿意听到的讯息,在技师们的轰然叫声中传入耳内。 

  “发、发生时空震!规模很大!” 

  “什么?” 

  在周边空间出现超物理震荡时,发生微量而频繁的时空震,算是自然现象,但现在是战时,所有人都很自然联想到上次听见这言语,是在香格里拉之战的最后,青楼的魔屋加入战场,撞击金鳌岛后闪电脱离时,就侦测到这样的时空震,而从后来的结果来看,这是青楼魔屋进行次元转移时的现象。 

  所有人心中想到的问题,在下一刻变成现实。 

  “有物体在穿梭空间,根据体积判断,是船舰类型,估计就是敌人的飞舰,正由超空间中脱离,完成时空穿梭。” 

  当这个确定结果传入耳中,朱炎环视周围,只看到一双双征询命令的期盼眼神,他吸了一口气,作出指示。 

  “全速储备能量,预备再次炮击!” 

  敌人才刚刚进行时空转换,想必也是元气大伤,现在开始的决胜关键,就是看谁能够抢先一步储存到发炮能量,决定孰生、孰灭! 
                             第 三 章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 艾尔铁诺中都近郊 

  从亚空间中脱出,穿越次元裂缝,铁达尼一号再次出现在正常空间,降落与地面的山峰岩石结合,组成新要塞。 

  由于视线不清,加上错乱的能量波干扰,扫抽中断,朱炎并无法清楚掌握到敌人状况,否则他就会宽心一半,知道能以奇妙手段避过通天炮一击的敌人,在处境上并不会比较占优势。 

  再次回到正常空间的铁达尼一号,体型比原先出现时候少了许多,这就是紧急进行时空转移的代价。有三成的机件组与山石结合,根本不够时间完全脱离,只好以强行爆破外壁的方式进行脱离。要塞的主能源全用在地脉屏障上,临时切换为时空转移,根本没有足够能量推动,再加上不安定的异空间震荡,一去一回,铁达尼一号只剩下原本的七成体积。 

  本就属于轻翔灵动的飞空艇,在大量爆破外壳之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减重过量的瘦子,多处部位露出骨架,窘迫得令人发噱,不过无论外型有多简陋,铁达尼一号确实靠着种种战术,在这场战争中支撑到如今,倘使真的被通天炮命中正着,不管铁达尼一号上有多少先进设备,都肯定一炮成灰。 

  如今,爱菱也已经用尽手上所有筹码,和在对面空中岛上的师兄一样,只能凭靠最后的孤祝一掷,以本身的主炮来决一胜负。 

  爱菱和朱炎都知道坐在对面指挥座上地那个人是谁。尽管彼此相隔数百里遥距,中间又有无数装甲、墙壁阻隔,但他们却感觉对方彷佛近在咫尺,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同门相残,任是谁都不好过,可是也都别无选择,因为在他们的身边,现在都还有着其它的朋友与同志,如果自己还犹豫不决,那么面临生命威胁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旁边的他们,所以,已经做过充分心理准备的爱菱与朱炎,都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主炮填充能源!快!不能输给他人!” 

  “通天炮填充能量!把其它的运转全都停下,一定要抢在他人之前!” 

  同样的命令,在叹方阵营下达。两座主炮几乎是同一时间亮了起来,在本身机件高速运转的时候,疯狂吸纳着周遭空间地能量。 

  通天炮的出力何等强大,吸纳能量时造成的影响,也是非同一般,那几乎是要吸尽整个空间所有自然能量的竭取法。在遇到同等出力的元始炮后,把众人所担心的景象给表面化了。 

  天空中频繁地闪着雷电,明明晴空无云,但闪耀地雷电却密集在空中流窜,无论是金螯岛或是铁达尼要塞,里头的人员都感到皮肤发麻,晓得这空间之内所蕴藏的各种能量,正因为两方面的无限制吸取,处于一个危险的紧绷状态。 

  武器本身的设计,通天炮要发射之前。会急速吸纳方圆五百里天地内地所有能量,庞大能量被汇聚、凝缩在一点,这个不正常的人为过程。对周围环境本就是重大负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自然空间所能承受的极限,如今却有两座同级数、同出力的主炮,在同一范围内相互影响,尝试打破这个极限,一再颠覆自然法则的后果,就在众人眼前出现。 

  已然破晓见日的天上,无月也无云,但却渐渐阴沉下来,整个天空转为黑黝黝的深沉颜色,屡屡紫光电闪中,一阵阵色彩瑰丽的淡薄光雾,开始笼罩天空,切断紫电,朝地面盘旋降下。 

  “院长!能源填充停顿!” 

  “朱炎总监,通天炮从刚刚开始就吸纳不到能量!” 

  当众人都被眼前的奇景所迷惑,两声焦急地叫唤,分别在双方阵营所响起,炮手们报告着相同的讯息,主炮的能源填充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停顿,这是过去从来不曾发生过地事。 

  在检查过系统没有任何状况后,爱菱与朱炎的脑里都浮现同样念头。 

  (糟糕,一定是因为过度使用天地元气,能量被两边的主炮疯狂吸纳,一时间供应不上了……) 

  五百里方圆之内的自然能量,被两座超级武器同时吸纳,在供给失调的状况下,就是双方都得不到足够能量,竭泽而渔的后果,更让这个被剧烈扭曲的空间出现崩解。 

  天空中的彩光薄雾,彷佛极北苦寒之地的特蛛虹华,但这瑰丽奇幻的彩光化为薄雾,冉冉由空中飘降时,所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发出像是冰山崩解的清脆碎裂声响。 

  “院长!你看,外头的天色不对劲啊!” 

  何止是不对劲,明明应该是晴天,但天色却像是染了一大片污血,呈现不自然的暗红颜色,随着极光薄雾的沉降,空间彷佛被无比锋锐的刀锋切割拖过,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破碎裂痕。转眼之间,附近空间就出现了百多个大小不一的伤口。 

  这些奇异的“伤口”不会流血,但却令“哀嚎”,从黑黝黝的内部刮出强烈旋风,发出凄厉的尖锐声响,彷佛阴风怒嚎般,刺痛着所有人的听觉,就连深处地底之下的逃亡人群,都被那高频率的刺耳声音所影响,不少人痛得跪倒在地,只有本身具有相当武学修为、或是受到良好隔音设备保护的人们,得以幸免无事。 

  然而,人们所要面对的问题,并不是只有这些“伤口”的哀嚎。那些深不见底的黑色破口,不住吹滚出强风,吞卷着外部的一切物体,把影响范围内地实物全数吞进去,无底无尽,不知送往何方。 

  “是……是空间破口!空间被撕裂了!” 

  不知道由谁的口中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声,令铁达尼要塞中的每个人全都看傻了眼。 

  基本上,他们都有足够的知识,去解释眼前这一幕景象,知道在强烈的能量冲击下,所处空间不堪负荷,确实有可能发生破裂、甚至崩解的现象。不过这个谁都知道的知识,却是属于纯学理的范围,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枯燥东西,从来没有人想过真地有一天会发生,就算是绝顶天位武者的生死激战,打到令整个风之大陆灾变连连的地步。也不曾发生过这种异象,所以在众人的计算中,这种纯学理上可能发生的现象,比传说中的梦境之乡更为遥不可及。 

  通天炮发射时的恐怖威力,众人透过香袼里拉之战的纪录,有了充分了解。也利用系统,计算过两台通天炮对轰时候的影响。可是,计算毕竟只是计算,实际对峙的场面发生,还是有许多计算外的变化一一出现,正如此刻,只存在形而上理论中的恐怖破坏,空间崩裂地情形正在发生,首次面对这种超常天灾的人们,顿时慌了手脚。向各自的首脑人物急询。 

  “院长大人,请您对我们下命令!” 

  当手下催促着行动,爱菱也从本来的震惊中镇定下来。心里迅速回忆着空间之学的相关理论,盘算出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形。 

  这些撕裂空间的裂缝出现,就代表几个不同次元之间的界线开始混淆,两个不同次元相互抵触的结果,连锁反应之下,极有可能造成世界崩毁,那时就是世界末日了。然而,情形却未必令恶劣若斯,因为在空间被撕裂地同时,也有另一股维持稳定的反作用力,会把破裂的空间修朴复原,阻止这个世界地崩坏。 

  当初莉雅女王以“舫穗之月”切裂空间,重创天草四郎时,破裂的空间也在稍后自动复原。同样的情形也在外头上演,百多道大小不一的空间裂口,有些正快速地愈合,很快就完好如初,显示那个反作用力正在运作,但是爱菱也注意到,有些比较大的裂口,不但没有缩小的迹象,还在逐渐扩增面积,一面吞噬着附近实物,一面让周围正常空间像镜子似的,出现细小裂痕,渐渐破碎。 

  (是因为通天炮与元始炮的交互影响,庞大能量汇聚在一处,相互撕扯,所以空间才会承受不住,发生崩裂。继续恶化下去,空间可能塌陷,发生小型的黑洞现象,如果要停止空间的崩裂……) 

  要怎么做,爱菱自己也很请楚,只要自己和师兄立刻停止两边主炮的操作,不再疯狂吸纳天地元气,让紧绷的危险平衡回复自然,那么空间的愈合力就会让一切好转,甚至不用两边都停下,只要有一边首先放弃,单单只有一座通天炮级的主炮运作,相信情形也会好转许多。 

  问题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现在敌我双方就如同两个拉满弓对峙的死敌,弓弦已经绷到最紧,空间中的能量也凝缩到极限,只要有一方先放弃,另一方瞬间就会储满发射所需的能量,以万全状态发射出去。在这种情形下被命中的话,肯定是彻底灰飞烟灭,被分解得什么都不剩下来。 

  (我、我该怎么办……) 

  这不是一个可以慢慢思考的时候,但爱菱却作不了决定,两边的抉择看来都是那么困难,而且在选择的尽头,都是只有名为破灭的结局。 

  如果现在放弃,自己与铁达尼要塞中的所有人,立刻会丧命在通天炮的炮击下;假使选择坚持下去,与师兄对峙,尝试在这艰困状态下储满能量发炮,那么可能在能量储满之前,周围空间就整个崩毁,吞噬金鏊岛与铁达尼要塞,令恐怖的世界末日降临。 

  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眼中写满掩不住的焦急,但自己却没有其它人可以依靠,甚至不能询问任何人。在这瞬间,爱菱承受的压力真是非比寻常。短短的几秒钟,却是度秒如年,但她不愧是日贤者地得意传人,在背后频冒冷汗的状态下,爱菱猛一咬牙,止住了牙齿的打颤,稳稳地开声说话。 

  本来爱菱是想命令属下,与金鏊岛取得通讯,双方各退一步,避免彼此计缠在一起、同归于尽的结局,但就在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一阵电光窜闪,某处遥遥传来一阵爆炸声,跟着就是属下仓皇地报告,在要塞尾部的机房受到破坏。几个功能无法运作,其中就包括了长距离的通信能力。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有如五雷轰顶般的打击,爱菱乱轰轰的脑里只意识到,事情绝无如此,这很可能是有人潜入造成的破坏,必须要立刻分派人手去查看。不过这个动作却也晚了一步。因为爆炸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发量雇要塞弛正上方,i儿模与择皮都比刚才厉害得多,而且声响还连续不绝。 

  “上方有敌人出现!是天位武者!” 

  即使没有这句叫喊,众人心里也闪过这个念头,这才领悟到金鏊岛方面的作战狠辣,不只是使用主炮作战,甚至派出高手当敢死队,潜伏到铁达尼要塞近处,近距离进行破坏,只要能打坏元始炮的机组,等若是稳搡胜券。 

  “可是……有谁愿意这样牺牲?破坏了元始炮,让通天炮直接轰击过来,这个人必死无疑啊!” 

  纵使有天位力量护体,如果被通天炮给正面击中,那也是难逃一死,愿意担任这行动的人,就算成功也只会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有哪个人会这么疯狂了? 

  铁达尼要塞之内,人们猜测着各种可能,不过这些臆度却全部误失了一点。敌人的攻击,并非来自金鏊岛地精密战术,事实上,朱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着,也完全不知道失踪的主帅,竟然单枪匹马攻上了他人的要塞。 

  “有一套,混合泥土结成的装甲,居然有这等硬度,真是意外。” 

  又是一记重拳,公瑾往下轰去,激溅起大量土石尘浪,打出了好深的一个裂口,但这裂口却迅速聚合,消去他所造成的大半破坏。铁达尼要塞的形成,主要是靠结合周遭的泥土矿石,转化为装甲,只要维持系统运作的能量还在,那么不管被破坏几次,外部装甲就会持续复原。 

  天位力量重现于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从阿朗巴特魔震后,太研院一切的武器设计几乎都是以天位武者为假想敌,那些作品在爱菱加入太研院之后,迅速开花结果,在战场上实用化,令面对它的天位武者一再感到棘手。 

  公瑾当然不会被这样的小问题给难倒,纵使这些装甲会自动复原,但他每一击所造成的破坏威力,仍是远大过装甲复原的速度。公瑾之所以会停下攻击,是因为他遇到了三件难解地困惑。 

  第一,自己察觉到雷因斯飞空艇的出现,装配了匹敌通天炮的同等主炮,为了避免双方对轰地最糟场面出现,所以放弃追击郝可莲,先赶来破坏敌方要塞。但在自己抵达要塞上方,还没来得及出手时,那座钢土要塞的后半部突然发生爆炸,这件事透着古怪,到底是要塞内部的机械问题?还是有人出手破坏? 

  如果是有人暗中破坏,对方是自己的同路人?还是意图驱虎吞狼、渔翁得利的笫三方势力?两个答案各自象征不同意义,不可轻忽。 

  笫二,通天炮与元始炮的恐怖平衡,双方都在疯狂吸扯这空间间之内的天地元气,把每一分游离能量都据为己有,储蓄着发射能量。这样子的异常状况,不只影响着周遭环境,也严重影响了天位武者的力量,饶是公瑾的修为巳臻至化境,在运转天心时,仍是感到力量难以凝聚,回气缓慢。 

  这情形在出手破坏铁达尼甲板外壁时,感觉特别明显。好几次一记重拳轰下,把甲板破开一个深邃大洞,要在趁胜补上一拳时,竟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凝聚的天位力量开始流散,这是过去从来没有的事。站在铁达尼要塞地正上方,极度接近能量的吸摄口,若非公瑾以斋天位的绝顶天心维持,普通强天位武者,可能连力量都运不起来。 

  第三,这也是真正令公瑾为之却步的理由。在离开金鏊岛。赶往铁达尼要塞的途中,他凝运高温真气于掌上,令手掌有如一块烧红烙铁,再贴放于小腹的伤口上,立刻冒出阵阵青烟,大量肌肉坏死。试图以这方式止住严重出血。 

  不过,毒皇一脉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在飞行的途中,公瑾就感到出血并没有停住,只是减少了流量,但这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急救方法奏效。还是因为失血已经过多,这点实在无法肯定。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随着力量的下降,肉体自我痊愈地效果更差,让失血的速度也随之减慢,但自己动作一大,头晕目眩的感觉仍是伴随而来,很不舒服。 

  “呵,这真是报应了。满身血污地横死街头,这形象很适合我们这种手染无数杀孽刽子手啊……” 

  公瑾淡淡的自嘲,但剧烈的喘息。却破坏了他一贯的从容感。可是不管怎样也好,只要他仍有气力,仍能活动,他就会固执贯彻自己地做法,把阻挡在前的敌人摧毁殆尽。 

  破坏掉铁达尼要塞之后,通天炮令立刻朝这边射击的后果,公瑾隐约知道一二。自己如果不在,朱炎能否贯彻自己的意志,炮轰中都,清除掉那些已经身中魔族病毒感染的市民,这点也是未知之数,不过自己已经没得选择,因为更大的危机接踵而来,自己如果继续待在金鳌岛,也只能坐看对轰地局面上演,而唯一能够阻止末日来临的方法,就是自己现在所采取的战术。 

  抬头仰望,满天模糊的七彩虹雾,像是一条冰绡彩缎,曲折迂回,旋舞如意,光虹折射的瑰丽景致,真是说不出的美丽。但在满天虹霞中,那些逐渐扩大的黑色破洞,深邃不见底,通往未知的次元时空,高速吞噬着附近物体,同时也吹出冰点以下的极冻寒风,纵使相隔老远,公瑾仍是清楚感受到那股冰冷。 

  “美丽的东西总是伴随着毁灭到来……也好,死在美丽的景致中,总好过在丑陋中死去。” 

  公瑾吸了一口气,蓄劲已久的天位力量运至掌上,预备以十成力量发出一击,直接轰溃这些会自愈合地土壁装甲,不给它任何复原机会。 

  “同样都是要死,美与丑有什么差别?难道长得帅的人,死了就有天堂入场券可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帅半张脸的铁面大兄,你大概只有地狱可以去了。” 

  一击未发,在耳畔呼呼狂响的强风声中,有某个豪爽的语音传发过来,似笑非笑,那种略带疲惫的揶揄,让公瑾猛地抬头,停下了对铁达尼要塞的攻击,转头往声音来源望去。 

  棘手的情形,不只在中都的地面上出现,在中都城的地底下,也正有一项大撤退计刘在进行。 

  中都城百姓受到水源污染的事,在地底下的近千万人中,只有妮儿与源五郎两人知道,但真正清楚这件事后果的人,却只有源五郎一个。 

  好比牧人当头打了一棍,源五郎虽然极力维持镇定,但脑里却还没有一个请楚盘算,他甚至非常怀疑,当初周公瑾知道这件事后,到底花了多久时间,才让心情平静、脑筋清楚下来,好好想出应变之法。 

  (那个时间一定很长,不然他不会在拘禁旭烈兀之后,花了这麽多时间在全鳌岛内闭门思考……) 

  但光是想到公瑾能够立刻做出炮击中都的决定,姑且不论这是对是错,源五郎还真佩服公瑾的绝情与冷彻。本身属于优柔寡断地个性。源五郎自问就无法做得那么斩钉截铁,事实上,他连该如何对妮儿启齿此事,都感到非常为难。 

  (情形真是棘手,也许我也该去弄个铁面具来戴戴,这样子遮丑见人,有些话就比较敢说出口了……) 

  这种名为胆怯的病,就算戴了面具,也不会因而痊愈,源五郎自己很清楚。不过正当他也学着自嘲的时候,激烈的震动,轰炸着地道上方,那是金鳌岛与铁达尼要塞的频繁战斗,彼此间各施奇谋,相互攻击的波动,也影响到地底的岩盘。 

  “别慌!在这种时候。秩序千万不可以乱。” 

  队伍最前头的妮儿,尽力想维持住行进秩序,像这种大型的撤退行动,如果让群众失控窜跑,还没到出口,人们争相践踏。死伤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但妮儿的声音却被上方隆隆声响给盖过,惊觉到地面上发生重大变化地人们,像是受惊的野牛群,所有人惊惶失措地向前奔逃。 

  混乱是可以预期的事,当笫一个牺牲者在人群中出现,被沾染上血腥气味的人们,更是红着眼往前冲奔,为自己与家人争取着生存的机会。 

  身在队伍中央部分的源五郎,无意去阻止这失控地混乱场面,情形演变至今,已经脱出任何人的掌控。自己掌握不到,相信周公瑾也是一样。相较之下,自己还比较担心地面上的战局,因为能够把震波传到这麽深的地底,造成土石散落,那看来已经不是天位战,而是太古魔道要塞级的对战。 

  (雷因斯的军事人才,几乎都在恶魔岛上,不然就是随军在战场上,太研院那些四眼田鸡刚愎白用,该不会一群人簇拥着爱菱小丫头,就这麽冲上阵来了吧?这些人操作仪器没问题,但他们真地会打仗吗?) 

  身为国际知名的百败军师,源五郎自知没资格过问这一点,但就在他为此而担心的时候,某种警兆让他察觉到不对,地道中的士气好像有什么变化,一时间自己还无法分析成分,但确实有某种异变,在空气中缓慢传递开。 

  “这个气味……是血腥味。” 

  血腥味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在这种万人奔腾的混乱场面,只是刚才那一下,粗略估计也有千人丧生,地底下通风又不好,没有血腥味散布才是怪事,但浓烈的血腥气味,似乎遮蔽了某种气味不强的东西。 

  “是什么?不是沼气……但有些类似……” 

  源五郎转着头,朝四周寻找着气息的源头,想看看这股气味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置身于哗乱逃散的人群中,周围所有人都在疯狂奔跑,可是被他的护身气罩阻隔,没有人能够接近他周身两尺范围,硬生生开了一个安全空间出来。 

  “小五!我这边……我这边出现怪事了!” 

  寻找地答案尚未浮现,妮儿那边却叫了起来,源五郎收到了她的心语传讯,只听到妮儿语无伦次地表示,隧道前头的人们都发了狂,一个个令变成了野兽。 

  “哦,那很正常啊,当所有人都想要逃命,路又只有一条的时候,圣人都会变域野兽的。” 

  “不是啊!我不是说他们都变成了野兽,是说他们真的都变成了野兽了!” 

  这些话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源五郎还想要继续追问,然而,当他用遭的狂奔人群突然都停下动作,握掐住自己的喉咙,发出“荷荷” 

  的怪声,一一滚倒在地时,他终于明白妮儿的意思是什么了。 

  在地表上,庞大能量过度集中的情形下,部分地区的空气开始电浆化,大气像是被笼罩在一层高温的油烟中,所有景物扭曲摇晃,看不真切。 

  公瑾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身在十数尺外,但不知道是受大气的异变影响,抑或是自己的汗水流到了眼睛,竟然看不请楚他的样子,整个身影朦朦胧胧,彷佛隔个老远。 

  样子看不清楚,但是那个稳健的步伐,还有宽阔的肩膀,伟岸的身型与气势,让公瑾心中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恐惧。 

  是的,正是恐惧,一种不该出现、也不应出现的情绪,但在耶路撤冷战后,这种情绪却像种子生根,不由自主地深植于心,在每次心防最弱的时候出现,化作了一个沉默的梦魇。 

  那个男子汉的掌刀,比世上所有的兵器更厉害,曾经把自己的身体打得骨肉粉碎,成了一滩滥泥似的,尽管后来自己靠着决心与彀力取胜,但是那股恐惧却抹灭不去地根植心中,不住地扩大。曾经以为自己突破天位之壁,拥有斋天位的无比力量后,就能够清除这种惧怕,但直到此刻,看到那个宽肩虎背的身影,自己才明白,恐惧并没有消失,甚至彷佛看到那个男人就站在眼前,威猛无双的一记刀掌迎面斩来,克制不住地脱口喊出。 

  “王五?”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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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质问,让来人步伐有片刻停顿,似是不解为何有此一问,但是当他领悟到这声喝问之后所隐藏的东面,便大声笑了起来。 

  “搞错了吧?他顶斋天位修为,怎么会连这么近的敌人都弄错身分?我师兄给你的压力,有这么大吗?” 

  声音与王五不同,公瑾顿时认了出来,被恐惧感所影响的意识立刻回复清醒。 

  “堂堂的第二集团军元帅,怎么连你最爱用的鞭子都扔了?看来铁面老兄在香袼里拉一别后,似乎混得不太理想,这是不是叫做……不景气的影响啊,哈哈哈……” 

  “哼,是你这头山猴!” 

  上次在金鳌岛内的交战,公瑾有过经验,知道兰斯洛虽然还称不上是可怕的强敌,但却是一个绝对顽强的对手,如果被他一缠上,自己就会非常麻烦。眼下正是进行要紧任务的时候,哪有时间与他多缠?所以一发现敌人是他,公瑾便不再答话,动运于臂,一记重拳就往地上轰击下去,务必要在敌人拦阻之前,先破坏掉铁达尼要塞的基本防御。 

  “喂喂喂,我在这里耶,虽然是手下败将,但你这么忽视我,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十余尺的距离,兰斯洛眨眼就能抢近过去;提防到这一点的公瑾,挥出了空袖,激发十数道无形剑气,交错飞射,尽封身前十尺空间。就算不能够伤到敌人多少,也能够充分拦阻他逼近过来的时间。 

  不过,公瑾这次确实是太过轻忽眼前的敌人。在兰斯洛一路成长的习武过程中,他其实累积了许多的神妙武技,之所以在这方面不引人注目,那都是因为他太过横冲直撞的作战风格,一旦有心要追求变化,往往可以大出敌人意料;就好比此刻,他一步跨出,十余尺的距离就像不存在。被他一下子就抢到公瑾身前。 

  看起来好像是普通的天位武者速度,但公瑾却感受得出其中差别。在敌人跨步的那一瞬间,好像与自己这边产生一种特殊吸引力,跟着,他就像是被自己这边给吸扯过来一样,浑不着力。一下子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十余尺钓空间,他与其说是闯过,不如说是“跳跃”过去。这种近似魔法的移动方式,可以凭着天位武技做到,在白鹿洞的武技中,叫做“缩地成寸”。但在魔族的武技中,这是…… 

  “魔族的顺遂自在术?” 

  “不错!” 

  一声“不错”,兰斯洛抢到公瑾身前,手臂水平扫出,恰好拦截住公瑾下击的那一拳,双方气劲交击,两股天位力量相互抗衡,一时之间僵持不下,余劲就往周遭散去。将两人脚下所踩的甲板地面全数震碎,裂痕朝远处蔓延开去。 

  “滚开!” 

  一击被兰斯洛拦下,公瑾察觉天色更为晦暗深沉。情势益发恶劣,当下立即催动,重鼓第二道攻势,一面以更强悍的力量,要震开兰斯洛;一面则是挥动空袖,要将被震开的他扫到远处去。 

  但是当公瑾的沛然内力如海潮般涌往敌人,化作一浪又一波的怒涛浪潮,他却讶然发现,兰斯洛的力量比香格里拉之战时高出许多,就像当日的王五,化为一座巍峨的岩石高峰,稳稳承受任惊涛骇浪,不管公瑾怎么催动,都无法将人震开。 

  兰斯洛的姿势稳若盘石,分纹不动,在这种情形下,挥出的那一袖就改为扰敌,纵然是空袖,如果任由这一袖打到脑袋,效果也不异于巨斧一击。但兰斯洛举手应变,这个从来不会玩乐器的男人,挥手的姿态像是拨弦扬琴,清柔中隐韵激昂潇洒,擦、板、挥、按,把空袖拂击的十数种变化消于无形,另一边与公瑾的内力软劲却仍稳稳守任,动也不动一下。 

  刚与柔,动与静,就在这短暂的一回夺交手中,兰斯洛完美地把握住,令公瑾为之瞠日,不明白为何短短时日间,这头山猴有那样快速的进步。 

  “嘿,铁面老兄,这一拳似乎压不下我啊,你的力量应该不只如此,香格里拉时候的压倒性力量,到哪里去了?” 

  兰斯洛的语气轻松,听不出有什么压力,而察觉到敌人实力不俗的公瑾,暗骂自己胡涂,这头山猴本就以内力雄猛见长,天位武者中极少有人能硬接他一拳,自己却在失血重伤之后,力量减退,现在不从敌人的弱点着手,却硬拼他的最强项,这真是愚不可及,当下立即运转天心,预备以万物元气锁发劲,一举死锁敌人的气脉,近距离一拳致他死命。 

  上次战斗,兰斯洛与奇雷斯对万物元气锁全无抵御之能,最后是靠两人以魔族秘法连手,天心思感相互串联,这才超脱于万物元气锁的制肘,给予公瑾重创。但是如今奇雷斯不在,兰斯洛再无法以此行功,当公瑾察觉到这一点,万物元气锁便透发而出,急锁向兰斯洛。 

  在斋天位与强天位的战斗中,万物元气锁堪称是最有效的欺压弱小武器,可是,假如说这场战役自始至终,都超乎了公瑾的预算,那么最大的误算现在才要到来。 

  就在万物元气锁运使的同时,兰斯洛的重拳也击往公瑾下颚。本来应该力量尽失、中途停下的一拳,丝毫不受万物元气的影响,反而爆发着无比威力,极强极霸的一击,狠狠击打在公瑾下巴上。 

  “鸣……” 

  刹时间,剧烈痛楚狂袭着脑部,公瑾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整个人站不稳脚,远远的跌射出去,直坠向百尺外的要塞后方。 

  (居然真的打中了!这家伙在搞什么鬼?连万物元气锁都不懂得用吗? 

  我本来担心得要死耶!还是……还是他故意要把挨我一拳?)对于自己能够创伤公瑾,兰斯洛只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其中关键,只是趁着敌人受创的机会,全力追击。 

  之前由于是近距禹的快速交战,没有充分时间回气、蓄劲,兰斯洛最得意的一式拳招也因此无法施展,现在一得到回气余裕。他马上踏足发招。 

  重重的一脚,踩蹬雇甲板土壁上,尽管这与真正的地平面仍有一段距离,但只要脚与地连,兰斯洛就能够吸纳地气,完成这一招的起手式。而当这简单的一脚。把铁达尼要塞的外壁大幅度破坏,在土石开始重新愈合前,他整个人也如一支离弦之箭,朝要塞尾端爆冲而去。 

  香格里拉大战时,公瑾曾经在主斯洛的拳头下,吃过苦头。那时命中小腹的一拳。虽然被护身真气接住,没有伤及腑脏,却仍是造成很强烈的冲击与痛楚,让公瑾在事隔数日之后,腹腔内仍能隐约作痛。 

  再也不想挨一次那祥的拳头…… 

  明明彼此相差了一个天位,但是让公瑾产生这个念头的,环顾当世也只有兰斯洛一人。而这次不但挨了一拳,这记罕见的上冲拳,更给公瑾带来严重伤害。不但整个口腔满是血腥味,冲击力还直撼脑部。 

  如果修为稍弱几分,中拳的结果。就是头颅像个炸烂西瓜般粉碎,即使有斋天位修为护体,公瑾还是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几乎令双眼夺眶而出的恐怖痛楚,令他除了全力运动护体外,只能依靠斋天位高速的催愈效果,来镇压下那一拳的恐怖伤害。 

  施展千斤坠,公瑾让自己沉落下来,停止跌势,在落地瞬间将大半余劲往地面散泄,减轻伤势的同时,也加重对敌方设施的破坏。 

  土石炸裂,隐约传来大片的金属扭曲皱折杂声,那些都是卸动途中所造成的破坏,也直到散尽体内杀伤力强大的天魔劲后,公瑾才回复视觉,重新抬起头来。 

  (那头猴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大?在余下的所有人当中,以他最早突破天位之壁?)这个推论令公瑾本身非常错愕。雷因斯、蒂伦一方高手如云,在人力资源上的优势远胜过己方,这点他早就巳经晓得,假使有人能够在实力上追近自己,也必定是他们那一边,但雷因斯方面的众武者中,源五郎、妮儿与师妹泉樱,都是公瑾所另眼相看的警戒人物,认为他们会最先追近自己,却怎会是那头猴子…… 

  现在略加回想,其实那头猴子纯以武力来说,还真是雷因斯众武者之冠,他的豪猛霸拳无人能及,自己曾经痛吃过苦头,甚至希望再也别挨第二次,照理说,自己虚该有很深的警惕,但为何……自己从没将他列入要特别注意的强敌名单? 

  现在多想这些已是无济于事,人已经在战场上,既然不能撤退,就只能全力应战,自己是否该趁着与敌人短暂分开的时间,先对这座要塞进行破坏呢? 

  “……不……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本来还有几分犹豫的公瑾,回转过头,只见在要塞前端的方向,被密集紫色电光遮断的方向,突然席卷起狂风,大气震荡狂啸,吹袭起来的爆裂风声,与轰隆奔雷结合,化作一股无可形容的风雷气势,快速向自己这边压迫过来。 

  急劲狂风,刮体如刀,吹得皮肤极度疼痛,但令公瑾更为在意的,是自己身上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抽搐感。手臂的神经,从手指、手腕、手臂、手肘,一直向肩膀传透过去。由独臂牵动全身,让整个身体为之僵硬,处于一个高度紧绷的状态。 

  过去公瑾与海稼轩的战斗,曾让他尝到寒冰冻体的苦果,那时候也是肢体僵硬,动作不灵,现在的全身紧绷,与那个情形有些相似,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此刻全身的紧绷感,是因为感受到敌人猛招的无比气势。自动进入高度警戒的虚战状态,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修为极强,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猛招的杀伤力强绝,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狂风扑面,劲风中隐隐带着些许电流,不轻不重地殛向公瑾。尝试突破他的护身真气。这点小技俩不被公瑾放在眼里,他只是凝目前望,想要在那灰暗的急卷狂风、怒闪紫电中,找出敌人的位置。 

  (……来了!)风势骤紧,公瑾全身的紧绷感到达极限,迎着敌人在风中的强招。率先采动防御,以攻带守,刹那间银鞭化作千百龙影,交织成绵密鞭网,朝急卷狂风怒挥而去。 

  错乱鞭影切断狂风,在灰暗的天色下,像是千百头细长的银龙,光耀夺目,但就在乱鞭飞舞的同时。由要寒前端吹袭过来的狂风有了变化,吼啸声乍如怒雷,无数妖雷魔电出现在急卷劲风中。隐约形成一头巨大的黑龙形象,魔气滔天,随着风势怒啸,张开了充满杀伤力的龙颚巨口,正面朝千百银龙吞噬下来。 

  “吼——” 

  风声形成的龙啸,把乱鞭挥扫的气劲声硬生生掩盖下去,在那头凶猛黑龙将千百银龙尽数吞噬的时候,公瑾所察觉到的,是无数刚猛雄浑的拳劲,将自己的乱鞭一一摧破,以乱破乱,毁尽自己防御火线的长驱而入。 

  乱鞭的防御无用,黑龙飙风而来,近身战巳经不能避免,公瑾急提一口真气,长鞭一卷,回挂腰间,仅有的独臂横空扫出,姿态轻柔舒缓,如羽如絮,一股柔劲回荡在身前三尺,以巧化乱,所有的狂风雷电,任他声势再强,只要进入这三尺境地,就尽数被化解消散。 

  仅凭一只独臂,却能够分两仪、定阴阳,将白鹿洞的太极技法推演到淋漓尽致;本来凶猛狠恶的黑色巨龙进入“结界”,立即开始天旋地转,照说这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黑龙由旋风与雷电所构成,当公瑾看出旋风的转向,以太极缠丝劲反向扭曲,这头威力万均的黑龙幻象就只有在狂嚎声中,被公瑾迅速分解殆尽,化骨扬灰,终至片鳞无存。 

  (唔,手臂酸麻,得要尽快回复感觉才行……)狂风的杀伤力不大,但是与强风一同袭至的妖雷魔电,威力却不容小觑,每当公瑾化解一段黑龙的身驱,就承受数个漆黑雷球的袭击,尽管斋天位真气扩体之下,手臂夷然无损,但内里的经脉却仍受影响,气血紊乱,没了知觉,公瑾警觉到这点,急着催运内力,打通郁结血脉。 

  假若公瑾还有一条手臂,那么,只要以一臂护身,级成防线,再运功打通血脉,那他就不会露出破绽,可是如今的他巳径没有这个机会。 

  黑龙被破,身上的紧绷感没有纾解,反而激烈到痛的程度;昂扬的紧张感,让公瑾的灵识一清,整个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看到在黑龙消逝的残风中,一个无比巨大的拳头正面袭来! 

  拳头很普通,但是缠绕在周围的妖雷魔电,还有那快速轰向面门的狠恶气势,却让那只拳头在公瑾眼中的体积迅速放大,仿佛天外流星般直坠面前,摧山翻海,拳未列,劲风巳压得面门剧痛,隔着铁面传来的压力,勾起刚才爆脑疼痛的回忆。 

  那头山猴巳经是个可畏的对手,若是让这一拳击实,后果非同小可,公瑾顾不得手臂血脉未通,一边空袖拂出,稍阻敌人奔雷拳势,另一边手臂画了个大圆,运足斋天位力量,斜斜一掌推去,要以此卸散敌劲,接下这一记重拳。 

  “哗啦!” 

  “……唔!” 

  魔龙皇拳的三大极式之一,当那威力万钧的拳头迫至近处,萦绕着的妖雷魔电杀伤力倍增。单单是先猛拳而来的大小漆黑雷珠,就把贯满刚劲的空袖给无声粉碎,撕裂成千万碎布,继而在坠落中灰化殆尽。 

  空袖破碎,一拳一掌终于正面接触。萦绕于猛拳周围的妖雷魔电,突然一下子全部被吸入拳内,令这本已刚猛难敌的雷拳,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地轰发出去,无坚不摧,刹那之间的恐怖威势。仿佛世上再没有东西能挡架这一拳! 

  不能挡,但却可以接。 

  在拳掌交击的一瞬间,轰雷赤帝冲的强大拳威,赫然如似击往虚空,明明击实了,但却堕入五里雾中。拳头一点都没有击在实处的感觉,要爆发的杀伤力也像被吊在空处,发挥不出来,只能被敌人以片羽不能沾地绝顶柔劲给裹住,迅速化消拳上劲道。 

  以柔克刚,说来简单。却是公瑾豁尽毕生所学的表现。在独臂卸劲的过程中,拳上蕴含的天魔动,化作连串妖雷魔电透体而过,正全力化消拳劲的公瑾只能以本身肉体强行承受,不但得咬牙忍着非人痛楚,眼前甚至只剩下一片漆黑,虽然与敌人拳掌相抵,却完全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敌人。 

  这些东面,兰斯洛自然是没可能知道。觑准天时地利。全力击出这一记“轰雷赤帝冲”的他,根据过去的经验,相信这一拳必定是无坚不摧。把整个希望都放在拳头上,却哪想到铁面人妖的武功精妙若斯,随手一旋一拦,妙到颠峰的太极缠丝劲,非但卸尽自己的妖雷魔电,还举重若轻地接下这一击,令自己连番催劲,却是无法寸进。 

  (厉害!不愧是斋天位的无敌武者,居然能这样接下我的魔龙皇拳!)不只是无法寸进,当兰斯洛的拳动被化消大半,轰雷赤帝冲的天魔劲巳老,公瑾悠长绵延的真气就开始显出威力,后来居上的占回优势,手掌缓慢推移,竟然慢慢将兰斯洛的拳头反推回去。 

  彼此内力黏着,兰斯洛的天魔功雄霸刚猛,但后劲却不及白鹿洞玄功,此消彼长之下,他甩不开公瑾的柔掌,只见对方的手掌逐渐推来,知道再推进两寸,敌人就会反守为攻,届时斋天位力量奔腾而来,势不可挡,自己可没有那种卸劲本领,硬接之下极为凶险,唯一的机会,就是趁敌人吐劲的瞬间,自己毫不防守,全力抢攻,只要能先一步创伤敌人,那就能扳回局面。 

  (咦,铁面大兄未必知道轰雷赤帝冲的缺点与特征,或许我可以……)兰斯洛心念急转,身经百战的丰富资历,让他很快就找到了适当战术,不过,他并没有察觉到本身的实力变化,更没有发现到敌人的真实状况。为了接下魔龙皇拳的绝招,豁尽全力的公瑾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眼前逐渐由黑暗回复光明,察觉到自己已经占着优势,心中暗叫一声侥幸,情知刚才自己五脏如焦,完全是靠本能反应在作战,只要有毫厘之差,就会重创在敌拳之下,绝非是现在的优势局面。 

  (这头猴子的眼神不对,一定在构思着什么奸计……唔,是想趁我单掌发动的时候,放手抢攻吧!哼,哪有这么简单!)两人拳掌相黏,用全身力量比拼,兰斯洛虽然还剩一臂,但陷入内力比拼,这条手臂也没多余力量再挥一击,公瑾判断情势,更从兰斯洛的眼神闪烁中看出不妥,当下脑中浮规出应变策略。 

  双方既拼力量,也较劲谋略,正陷入危急的紧要关头,公瑾蓦地觉得一阵强烈晕眩袭来,眼前猛冒金星,景物都模糊起来,心中大惊,这才发现由于自己鼓荡真气,小腹的伤口再度扩大迸裂,鲜血如泉喷涌,怵目惊心的出血量,直接导致体内真气涣散。 

  两人斗得正激烈,很清楚感觉到对方每一丝内力消长,公瑾的真气一散,兰斯洛立生感应,几乎是本能地做出攻击,在他大脑质疑这可能是种诱敌计策时,他的攻击巳经出手了。 

  对公瑾而言,那真是一场令人惊叹的灾难。他正要强提真气。维持住与兰斯洛的比拼,但对方却没有趁着自己力弱而进攻,反而率先拔开被黏住的拳头,跟着就一脚重重踩向地面。 

  只是一下踏脚! 

  公瑾甚至觉得不解,猜不透兰斯洛的这一下踏地是为了什么,但就在下一刻,他感到一股充沛至极的大地之气,如火山爆发似的直冲而上,透过那一下踏脚的能量转换,尽数疯狂涌入敌人体内。 

  (与地而接。衔天而连!利用地气引动电能,这是极限倾斜天地元气操作所发出来的招数,是……传说中魔龙皇拳的三极式!)确实是魔龙皇拳,但迎面击来的不是拳头,而是在近距离内更具毁天性的肘击! 

  一下踏地,斜侧闯入敌人身前。魔龙皇拳的轰雷赤帝冲,变招由肘击发出,结结实实命中,刺耳的骨头爆碎声连声响起,几乎把公瑾前胸的骨骼全数粉碎。 

  狠恶猛招的威力照单全收,妖雷魔电入体爆发。四处乱窜杀伤,公瑾胸口一阵剧痛,险些连心脏都停了下来,脑中仅余的理智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伤势严重,但如果再采取守势,那么战况只会一面倒进行下去,所以拼着让重伤更形恶化,他把每一丝护身真气都集中在手掌。趁兰斯洛全力肘击的时候,重重一掌轰在他面门上。 

  时间只有细微的先后之分,公瑾胸口中肘。整个凹陷下去;兰斯洛的面门中掌,五官爆出了惊人的出血量。两人都毫无保留,采用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当两方的第二重内动爆发,他们两人就像断残风筝一样狂飞出去,朝着两个不同方向,远远滚跌飞坠。 

  漆黑的诡异天色中,两道赤红色的血线,朝着南北两端狂洒画过,但其中一方的血残明显细微很多,这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当事人最清楚不过。 

  当两人先后坠地,不管是雷因斯的绝世霸王,还是艾尔铁诺的无双统帅,都没有再站起来的力量,不约而同地提气运劲,要在最短时间内镇压伤势,重新取得战力。 

  公瑾有苦自己知,敌人的棘手远超过预估,与兰斯洛这场恶斗,不但让自己伤势严重,而且真气涣散,更加无力镇压毒皇一脉的败血毒素,在体内大量失血的此刻,整个人半丝力气也没剩下。 

  兰斯洛地情形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出拳、踏足、顶肘的动作一气呵成,做了一次漂亮的攻击,但他与公瑾的力量本来就有差,被公瑾迫出所有力量的回马一掌正中面门,力量透入爆发,伤势相当严重。若非天魔功的护身力量强横,他的脑子现在已经变成一滩又熟又烂的豆腐渣。 

  公瑾盘膝运气,兰斯洛却是躺在原地,两人以本身最适应的姿势运功,天魔或与白鹿洞玄门罡气分别在体内运行,急着迅速再站起来。 

  (我不可以就这样子倒下,如果倒在这里,金鳌岛完了,这片土地也要完了……)盘膝而坐,公瑾脑里闪过许多念头。行功运气,最忌讳心有杂念,但对公瑾而言,他需要一些东西、一些理由,去给自己斗志与战意,让自己能再站起来。 

  越来超趋恶劣的天色,逐渐破裂的时空缝隙,正给他这样的压力,而在他坚定意志的谷催下,斋天位的催愈效果加快呈现,疲惫不巳的肉体再次涌出力量,让他能缓慢支撑起身。 

  “起来了吗?不好意思,真是让你久等了!” 

  才刚站起身,一个声音在前头出现,公瑾大吃一惊,想不通敌人的回气速度为何能快自己那么多,不但重新站起,还可以赶到自己这边。脑里方自错愕,面上巳经挨了一拳,让他软弱无力的身体再次倒回地上。 

  (就算突破天位之壁,到达斋天位,也没可能这么强的!难道我那一掌完全没发挥作用?)死在兰斯洛手里,这种结局让公瑾感到莫大的讽刺,但在他倒地的同一刻,一声同样沉重的坠地声响,让他明白敌人的状况并没有好到哪去,在挥拳之后,本身也不支倒地。 

  睁开眼晴,只见兰斯洛一手撑地,努力想要爬起,但那只雄健有力的手臂,此刻却比一根细牙签更脆弱,无视主人的意愿,就是撑不起他的身体。 

  “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个金发的小白脸,难道你站得起来吗?” 

  “哼……野生动物就是野生动物,硬是比人多几分蛮力,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站起来!” 

  无力站起,但横亘心头的巨大疑惑,让公瑾忍不住在讽刺中提出疑问,想知道敌人为何能够这么快就站起,伤势好转的速度比自己快了那么多? 

  “嘿,我也搞不清楚,以太不灭体的运行速度比平常快很多,活该金发老兄你要倒霉啊!” 

  (原、原来是白家的以太不天体!)公瑾登时领悟,想到兰斯洛能运使以太不灭体,辅以本身斋天位的内体痊愈速度,所以才会比自己快上那么多。然而,发现到这一点,再观察敌人的表情,公瑾赫然有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 

  (这……这头蠢猴子……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巳经突破天位之壁了吗?) 

                                 第五章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艾尔铁诺中都近郊当金鳌岛与铁达尼要塞持续对峙,整个注意力都放在要塞前端的主炮时,并不是每个人都只专注于此,仍是有一部分人在要塞尾端活动。 

  刚才的爆炸,令得要塞尾端的设备损毁,出了造成通讯断绝之外,也有有些其它的大小影响,铁达尼一号上的相关技师立即出动,进行修复,也负责找出爆炸与破损的原因。 

  根据舰桥那边的最新消息,是敌方的总大将周公瑾亲自出马,造成了要塞尾部的破坏,不过天佑雷因斯,兰斯洛国王陛下刚刚也赶到,正与周公瑾激烈交战,阻止了敌人继续破坏铁达尼要塞。 

  这个消息固然让人欣喜,但也有人被搞得一头雾水,问说敌人本来是在要塞尾部破坏,为什么突然又跑到要塞前端去呢?比起要塞前端有自动复原的土壁装甲,来不及完成这设备的要塞尾部,岂不是更加容易得手?况且,周公瑾已经成功破坏了部分设施,如果再持续多攻几记,铁达尼要塞可能已经瘫痪掉了,遂了敌人目的。 

  这个合理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摸不着头脑的技师领队知识告诉属下,天位武者一战起来就乱七八糟,从要塞尾部打到前端,又从前端打回尾部,再双双打飞出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形,过去的记录影像中嗾使如此,不用奇怪。 

  众人对这解释都是大点其头。却没有人察觉到,最初提出那些疑问的年轻技师,他的问题确实命中了事件核心。 

  “叩!叩叩!叩!” 

  当几名技师来回巡视破坏部分,来到了暴露在土石掩护的后舱门,突然有人听到了一阵奇异声响,好象是有人在舱门外头敲击。在这种时候,照说不该听到这样的声音,众人戒心大起,纷纷拿出了腰间的光束武器,预备提放外部有敌人杀来。 

  “这些好象敲门似的声音,是什么啊?” 

  “还用问,当然是外头有人啊!” 

  “嗯,一定不是我们的人吧?只是敌人才会在外头,但是敌人不直接杀进来,在外头那边敲门作什么呢?” 

  “这种事情你去问敌人好了!生死关头,哪还那么多问题?” 

  “不不不。我只是想试着了解一下,敌人在外头的敲门,会不会是某种暗号?如果是,那一定是给他们的同伙听,如此说来,在我们的要塞内部,可能藏有敌人同伙啰?” 

  当众人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盯着那扇舱门时,来自队伍后头的连串问话,搞得众人很不耐烦,不过最后一句话却让众人的神经全部紧绷起来。 

  铁达尼一号赶赴中都得路上,全程都是以高速航行,加上船舰本身的警戒系统,即使是天位武者,也很难侵入飞空艇之内。但是难做的事,不等于做不到,在敌人的顶级高手中还是有人能完成这项任务。 

  众人回转过头的霎那,不见人影。只见到滚滚风沙,迎面而来的龙卷沙暴,瞬间把技师群全数卷入,当风沙止息,地上只留下一堆被吸尽水分的干瘪尸体。 

  “抱歉,不过大家各为其主,死而无怨。” 

  身穿勤务兵服饰的花天邪,从内部打开舱门,迅速抢入要塞内的,是狼狈不堪的郝可莲。 

  “东西带来了吗?” 

  花天邪的语气看似悠然,但却难掩内心的紧张,这次的计划在他而言,也是冒着生死大险,如果郝可莲迟到片刻,或是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么它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刻拔腿逃命。 

  “当然带来了!为了这个东西,我不得不留到最后一刻才发难,真是好险啊” 

  郝可莲将怀中一个黑盒子递给了花天邪,自己忍不住又喷出了一口鲜血,险些一跤跌到在地。差了一个天位,公瑾将她伤得着实不轻,离开金鳌岛后火速赶往转变,中途被胭凝追上,多种两掌,好不容易才把人甩脱,疲于奔命,现在几乎站不起来了。 

  花天邪将黑盒子打开,里头是一个拆自金鳌岛的芯片,旁边则是i团果冻似的绿色物体。那个绿色物体赫然还是生物,以接触空气后,立刻迅速扩大体积,花天邪把盒子掷向附近的机件,那个果冻似的魔界生物很快就融合进去,带着那枚芯片,迅速在金属壁中潜行移动。 

  (会成功呢?要看赌运了)花天邪扶起郝可莲,之前他与这个女人并没有共事经验,但这次整个任务的连环实施,她确实独力担起最吃重的工作,不但成功挑起金鳌岛与铁达尼要塞的对轰局面,甚至也间接造成外头两大顶尖武者的死斗。 

  兰斯洛与公瑾的激斗,花天邪就算身在要塞内也能清楚感知。对于他们两人的力量与招数,他由衷惊叹,诊治自愧不如,一方面佩服公斤的卓越修为,一方面又惊于兰斯洛的进步,然而 

  “即使号称智慧无双,也还是无法逃脱人性的丑陋漩涡也难怪,只要是人,就有人性;有人性,就没法摆脱这些设计。” 

  撇开兰斯洛不谈,花天邪对于公瑾的智谋可不敢有丝毫小看。在这种末日临头的恐怖中,公瑾或许是唯一还保持清醒、知道该做做些什么的人,但即使知道,他却仍被本身的不甘情感所影响,在这节骨眼上,与兰斯洛生死相搏。 

  就像两只互相咬住尾巴的大蛇,只能一起滚缠着跌落山崖去。这种情形西湖乡在兰斯洛与公瑾的身上。也出现在金鳌岛与铁达尼要塞 

  “说得这么自信,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喘过一口气的郝可莲斜眼望向花天邪。她不喜欢这个男人,之前对他就是能避则避,即使从现在开始要与他站在友方,她还是不喜欢这男人身上散发的感觉。 

  “在你看来,敌人是两条咬在一起滚下山的蛇,那么你就是冷眼旁观的人吗?” 

  “不。我从石崇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无所谓,但如果一个人常常自以为是螳螂。后头一定有一只很大的黄雀。” 

  花天邪淡淡回应,再次闭上眼睛,用心去感知兰斯洛与公瑾的对战。那式轰雷赤帝冲得肘攻变招,让他处了一身冷汗,为了将来不突然挨上一记这样的重招,他现在必须搜集好资料。 

  天位武者之中。有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每个人在天位中进阶地历程都不尽相同。这点公瑾本来应该有很深的体悟,不过指导此刻他才发现,天下之大确实无奇不有,在自己的敌人中,居然还有莫名其妙突破天位之壁的如果公瑾有机会对妮儿进行了解。他对这样的例子就不会陌生,然而,首次接触到这种实例的公瑾,简直无法想象世上还有这种人。相较于这种练功练得糊里糊涂的人,自己的苦练又算什么呢? 

  空间隙缝扩大的速度又增加了,好几个中小型的破口连结在一处,变成了一个半里方圆的大裂口,将周边物体吸入黑色的虚无。公瑾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注意到密集放射地霹雳雷电。他想站起来,但却找不到支撑身体活动的力气。 

  “可恶的猴子!为什么你总是要挡在我面前?香格里拉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如果没有你一直碍我的事,天下已经太平了!” 

  没有力量战斗,难耐焦躁情绪的公瑾,只能把自己的激昂心情化成言语,怒斥出声。当然,挨了这声斥责的一方,可每理由保持沉默。 

  “怪我?说这种话的太没见识了吧?是谁先对我们动手的?杭州城里、枯耳山上,你对我们造成多少伤害?我和我妻子的人生,全部被你搞得一塌糊涂!” 

  同样气空力尽,兰斯洛也是站不起身,努力试着回复真气,一面也因为怒气而回口。 

  “就是为了你的个人恩怨,你把整个风大陆的未来置之不理吗?” 

  “错!就是为了整个风之大陆的未来,我才到治理来阻止你!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我身为雷因斯王的责任!” 

  提到了雷因斯王之名,这等若是替公瑾的怒气点火引爆。从兰斯洛登基为王以来,他亲眼看真兰斯洛的每一样作为,所有的愚蠢、冲动、自大、自私,都曾经让身在海牙的他非常恼火。这样一个纯凭运道、旁人扶持的杂碎,当上了一国之君,若出什么笑话都是其次,可是看见他胡乱行事,把雷因斯带往了那样的一个田地,这就使人难以忍受。 

  “你是王者?你做过一个王者该做的事吗?你懂一个领袖究竟该做些什么吗?我意之王,作为王者的人,有身为王者的责任,除了照你的喜好胡搞之外,这些责任你曾经做到过吗?” 

  一生内敛而深沉,公瑾自知不是一个好的导师,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人说起这话,可是,在这个他急欲行动,却又动弹不得的时刻,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能把心内的愤慨化诸言语,全部喊吼出来。 

  能说的、想说的、应说的、不该说的,全部在这时候脱口而出,对公瑾而言,这堪称是他此生最冲动、也最失控的一次发言,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沉重心理压力,如果不是因为兰斯洛的两击令他犹自脑痛如绞。他是绝不会这样说话的,然而,怎样也好,那些公瑾本来严守于心的秘密,就在这时候说了出来。 

  兰斯洛还是首次听闻这些事,只欠雷因斯就完全在状况外,无从得知这些内情。风之大陆即将崩毁、中都百姓受到感染,这这些事听入耳中,确实给兰斯洛不小的震惊,也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中心评价。不论他做了些什么。这男人确实独自扛负了这些秘密与责任,并且尝试去解决问题,而非逃避,这是在是很了不起的事。 

  在日本陆沉时,兰斯洛曾经感受过类似的严厉,完全可以体会公瑾的心情。这个男人与自己有许多仇怨,是自己的大对头,但他在武道上的执著与成就,让身为武者的自己相当钦佩;而他不为私利,处处为着这片土地设想的精神,这也是兰斯洛自问不及的地方。 

  尤其是,当兰斯洛联想到炮击中都一事,是为了要杀灭所有感染的市民。阻止魔化影响扩散时,他相信自己绝对无法做到这种地步。这么说来,自己果真是没有身为王者的觉悟与资格。 

  也许当初妻子选错了继承对象。假如小草与源五郎一开始选中的辅佐对象,是这么样的一个人,现在的局面可能就不一样可,这几年之间的战事与死难人数,都有可能完全避免掉。 

  想到这里,拉斯洛突然有些疑惑。撇去私仇不论,自己与这个男人是为什么要死战到这个田地?有什么理由,他们要战到只容许一方存活。不死不休?如果争斗是因为歧见,那么自己与这个男人,到死有什么差别? 

   ;在这种天崩地裂的要紧时刻,想这种问题,兰斯洛也觉得很愚蠢,但他觉得有其必要性,因为如果自己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那么就找不到支持自己战下去的动力了。 

  闭上眼睛去想,兰斯洛回想自己只之所以来到战场的理由,回想着公瑾自香格里拉之战以来所做的举动,当那些事一一在脑里流闪而过,他发现自己找到答案了。 

  “铁面老兄!” 

  从这场战斗一开始,兰斯洛就没有再使用“人妖”一词,这多少是察觉到敌人的可敬之处,收起俄鄙夷心情的缘故。 

  “你确实是伟大,但你好像搞错了些东西。在你看来,所谓的雷因斯王室什么东西?” 

  “雷因斯的王者,肩负起雷因斯的国运与安危,每一项思维都是以国家利益为大前提,不是为了个人私欲。” 

  “说得漂亮啊,那你认为,该受到保障的国民,使哪些东西呢?” 

  “不分种族与贵贱,只要是生于雷因斯的所有国人。” 

  “说得美错,但是和我的定义不一样!” 

  被对方大剌剌地反驳,公瑾为之一愣,脑里也随之一醒。白鹿洞中本就有清谈好辩的纵横一派,专门玩弄口舌辩才,找人语病,公瑾也熟知这一派的学术,明白若要专门挑语病,自己的话里有很多漏洞,不由得暗骂糊涂,怎么和这头猴子斗起嘴来。 

  但兰斯洛却不是为了挑语病或斗口争气,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说出来,要让这个男人了解才行。 

  “我这个雷因斯王,是雷因斯所有东西地王不明白吗?就是说雷因斯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蛇呢没?” 

  “我喜欢我的人民,但也很喜欢我国内的一草一木,一鸟一首,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平等的,我不想因为要照顾人类,就去伤害到其他的生命,每个东西都有一样平等的生存权益。要在这之间取得均衡,这就是我深为雷因斯王的责任。” 

  “哼,什么胡扯的责任,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让有关系了!你是艾尔铁诺的大头目,艾尔铁诺里的每一条生命,也都是你的责任,不管是猪牛猫狗,还是人类,他们的姓名安危都该唯你是问,既然每个种族的生存权都是一样,那位什么当其中一部分人变了种族,你就要把他们全部杀光?他们有拜托你做吗?” 

  “荒唐!” 

  本来手酸足软的公瑾,心头一阵激愤,赫然回复了几成气力,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身体患病,出现了腐肉,本来就就是要先割除,才能治病。这些人受到魔化感染,只是敌人一引发,马上就会病发,到时候变成没人性的魔物,肆虐人间,死伤数字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想象的,不牺牲他们,剩下的人要怎么办?” 

  “哈,感染、病发,就连你自己也觉得这不过是一种病,既然是病,慢慢去治不久好了?用不着辣手杀人阿!别说他们还没发病,就算发病了,也不一定就会理智尽失、毫无人性。魔族,也只不过十精灵、兽人以外的一个非人类种族,如果中都的市民全部变成兽人,难道你也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吗?” 

  假如兰斯洛是用疾言厉色的口吻说话,指责公瑾的错处,现在肯定爆发另一场死斗了,然而,兰斯洛的口吻却是淡淡的嘲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质疑公瑾也曾反复难决的问题,所以才让每一句话都像暗夜明灯,自公瑾的眼前燃起亮光。 

  扣心自问,自己的才智远胜这头猴子,这些问题之前难道没有想过吗?应该是都考虑过的,但那些可能性为何都被自己否决了?理由是什么?为何让自己此刻找不出辩驳的理由? 

  “嗯,铁面老兄你文武双全,比我这个地痞流氓宗命百倍,这些问题你为色花那么没有想过呢?还是你曾经考虑过,却找不出解决的方法?哦,对了,你手边没有好的医生,金鳌岛上虽然有厉害的武器,但却没有医疗与生物的相关技术,这些东西雷因斯都有啊,为何你” 

  自问自答,兰斯洛灵光一闪,突然发现了问题的答案。 

  “难,难到铁面老兄你是因为拉不下面子,所以才不原意向我们求助吗?哈哈哈哈~~~~~~~真想不到,你整天戴着一块面具,遮着脸不见人,原来这么爱面子,哇哈哈哈哈~~~~~~” 

  狂妄的大笑,听得公瑾怒由心起,一股奔腾怒气直冲脑门。以现今的情势,两边势力早成死敌,不但正处于战争状态,而且还有私怨,在这种情形下出口求援,只有惹人笑的份,正如此刻,这头猴子肆无忌惮地笑着看自己 

  “哼!难道你” 

  公瑾反唇相讥,一言出口,还没说完,却听见对面一声异响,似是有人翻身摔倒,抬眼一看,正是兰斯洛趴伏在地,额头深深地碰到了地面,朝着自己低身下拜。 

  “之前的事情很对不起,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受到感染的人作检查,一起救救这些病人吧!” 

  刚刚才斗得你死我活的劲敌,突然朝自己跪下朝拜,公瑾不禁整个呆愣住,一时间还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更不知道如何做反应,正自浑噩,后方劲风突响,听风辨音,正是某个强天位武者朝这边飚飞而来,自己犹自气空力弱,不管来的是谁,都无抵御之能,顿时心叫不好。 

  (他说话拖延,原来是了这个) 
                              第六章 
  金鳌岛与铁达尼要塞的能量吸纳竞赛,正在进行到了一个僵持不下的局面,爱菱与朱炎都感到无比焦急,尤其是看到窗外的空间正在崩解,他们的吸纳力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在部属面前强作镇定。 

  只要是人,就有人性;只要有人性,就难以从这个局面中挣脱出来。 

  这是花天邪藏身在暗处所下的评论,爱菱和朱炎自然无从得知,但假如他们有机会听到,肯定会对整个结论大点其头。不过,花天邪确实聪明了不少,非但收敛了过往的狂妄无知,他甚至还知道,自己不会是这场战役唯一的窥视者,在自己背后的黑暗中,可能还藏匿了一头凶猛的黄雀。 

  “院长大人!” 

  “别吵啊,没看到我现在焦头烂额,就快完蛋了吗?” 

  “不是啊,院长大人!我们受到了一封纪念集传讯!稷下来的。” 

  “什么?这种事情哪有可能啊?” 

  爱菱队这消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两台主炮齐开,整个空间能量柱流的时候,方圆数百里之内的长距离通讯都受影响,无论是水镜术法,还是太古魔道的电波,都会被乱流的能量波及。要与金鳌岛通讯,还能勉强连上,但是通讯设备早先也被破坏,稷下怎么可能送来紧急传讯? 

  几名兵丁面色慌张,七嘴八舌地把话说了。当元始炮开启,却长达一刻钟无法完成吸纳程序。处于空转的状态时,突然有好几个天花板壁打开,掉落下来寄个木盒,刚好被正在各区巡察的他们捡着,打开一看,合资里头写着由院长亲拆的紧急文书,上面还盖着雷因斯王的玉玺,几个人赶忙跑来告诉院长大人,途中碰在一起,就一同赶了过来。 

  “确实是雷因斯王的国玺。但我师兄他怎么会?” 

  看着那如假包换的玺印,爱菱觉得很错愕,师兄兰斯洛武功虽高,却不善于谋略,这样子暗藏锦囊妙计的谋略,并不合他的风格;苍月草小姐已经几个月不能处理外务了。也不可能是她暗中指点,那这些东西是谁的手笔? 

  猜想不出来,爱菱急忙打开书信,只见几封书信都写着同样的文字,要船上众人用密码“世界征服”打开电信回路,照着里头预先输入的指示做事。 

  铁达尼一号的改装。市由爱菱亲自负责,现在居然被人预先输入了东西,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爱玲虽然不知道是谁,却知道是来自哪个方面,当下立刻命令众人照样行事。 

  “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这个世界的实践也不多了!” 

  密码“世界征服”在输入后得到了响应,当指令中的文字浮现在屏幕上,爱玲迅速浏览过去。顿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改装铁达尼一号的设计时,为何总有一派声音坚持主张“主炮要设两座彩够威风”。 

  两座主炮齐用。在吸纳能量的时候,效果并不会因而改变,如果要以十足的状态发射,那只能两座轮流发射;若是坚持两座齐发,结果就是威力大减,实战上很不理想。当时因为组员们的强力要求,加上经济无余,就依此建造,大现在爱菱知道那是为什么了。 

  “可是整个战术又一个致命缺点啊,通天炮能吸到多少能量,光炮的弹道轨道如何,虽然可以透过系统来计算,但计算难免误差,到时候只要稍微有点差距,我们就完蛋了” 

  “最糟的情形,就是在战死于两败俱伤之中选一个码?唔比世界末日好多了,我们就照着赌一次吧!” 

  继承自霸主师兄的勇气,爱菱面上浮现了无畏的笑容,手指向前方,向所有凝视她的部属下令。 

  “所有人挺好!暂停元始炮程序,开始倒计时!” 

  在所有组员的哄然叫好声中,电子读秒的倒数声音也开始播放。 

  “十、九、八、七” 

  爱菱在铁达尼要塞内所下的命令,直接影响到金鳌岛内的朱炎。正凝望着数百里外的铁达尼要塞,冷汗涔涔不知道这场对决终点将是什么的朱炎,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不祥气氛,跟着就听见属下技师轰然叫了起来。 

  “总监!地方的主炮疑似出现障碍,暂时停止能量吸摄喔!” 

  眼光紧盯着仪表板的技师,只来得及“喔”的一声。就如之前爱菱所估计的那样,双方主炮疯狂吸摄空间内的能量,形同两张拉满紧绷得弓,一方立刻受影响,瞬间吸满能量的通天炮抢先发射,一道蓝白色的巨大光柱,霎那所发射出来的强光,令天地黑暗为之失色,雄猛难当地击向铁达尼要塞。 

  (小师妹)眼见通天炮发射,心知爱菱无法幸免于难,朱炎心中不免唏嘘,更不知道将来哪有脸面见恩师,正自叹息,突然听见属下技师们又是一阵惊叫。 

  “朱炎总监!敌人也开炮了!” 

  强光仍然很耀眼,但从那阵闷炸得轰响声中,可以知道敌人也发射了主炮,但是通天炮吸足能量,以十全状态出击,元始炮却慢了一步,能量也积蓄未足,仓促间勉强发炮。胜负之数不问可知。 

  “不用在意,那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朱炎轻描淡写的言语,才刚说完就变成了满满的惊愕。在蓝白色的强光中,一道微弱的紫色光线明灭不定,不起眼地闪烁着,但不管白光怎样灼威,却始终无法将那抹紫芒吞噬消灭。 

  这情形只显示一件事,地方算准了通天炮射击的弹道,发射主炮拦截,结果两边主炮的能量光柱正面对抗。通天炮虽然出力很强大,但元始炮却占了距离上的便宜,再辅以精准的计算,便在通天炮轰中铁达尼要塞之前,成功拦截住了金鳌岛的炮击。 

  “不好!所以有人准备承受冲击!” 

  朱炎首先意识到这一点,狂喊出声。强烈冲击波也在下一刻横冲飚来。两座要塞的主炮正面对抗,一时之间推挤僵持不下,再乘的反作用及化为冲击波,回头逆冲,将这个孔家疯狂破坏,首当其冲的便是两座发炮要塞。 

  巨大的冲击力。超越了声音,也吞噬了一切的声波,夺去了所有人的听觉,让所有破坏在无声的世界中发生。 

  金鳌岛主控制室内多数的技师,只听见朱炎喊了声不好,还没听见下半句,就觉得脑门“轰”的一响,顿时失去听觉,紧跟着,整个身体受到一股莫名大力所撼,来不及稳定身形的人当场拘滚飞出去,重重撞向前方的金属壁。 

  即使是拥有天位力量的朱炎,也没法再这阵炮击中拿稳身形,滚跌摔了出去,背脊重重砸在后方金属壁上,疼得几乎以为自己身体从中断开。拥有天位力量护体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仅仅感到疼痛与轻伤,而其余砸在金属壁上的不幸技师,当场就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朱炎在冲击挺了下来,也因为如此,他得以见识到一幕奇景。在万籁俱寂的无声世界中,金鳌岛坚实的合金外壁,像是遭到龙卷飓风吹袭,一片一片的崩解飞散开来;那些又坚固又沉重的合金板壁,在冲击波的逆袭之下,变得比一片叶子还轻盈,几乎是瞬间就破碎纷飞,在非散的同时,也迅速减少了金鳌岛的体积。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算他们的主炮还有那种出力,但他们怎么算得出我们的炮击出力与弹道方向?只要数值上误差千万分之一,他们已经被彻底消灭了,为什么还能够)这个未解的问题,在朱炎脑中反复回响,一直到最后他都想不出答案来,只能肯定,如果这一切并非幸运或凑巧,能够把许多讯息数据传送出去,让敌人得以掌握金鳌岛的发泡信息,做出漂亮一击。 

  金鳌岛戒备森严,雷因斯人有可能做到这种事吗? 

  雷因斯人做不到的事,有没有别人能做呢? 

  有一个人做得到 

  鸣雷纯你这个大叛徒 

  狂啸的能源风暴,以冲击波的方式呈现,横扫波及的范围光达数百例,同样也攻击了中都城。 

  没有任何太古魔道设备守护,叹息之门的法阵也乏人操作,千万人居住的大都市在能源风暴肆虐中,比烈阳下融雪羹为脆弱,几乎只是眨眼工夫,大半的楼台房舍都化为灰尘,千年繁华,尽归尘土,消于无形。 

  公瑾预备炮轰中都城所造成的结果,就在此刻真实浮现,所差的只有一点,中都城内多数的民众都已经被疏散到了隧道,正在往城外逃亡,也因此大幅度减低了死伤人数。 

  饶是如此,还是有将近四十万人未及撤入地下,在各处隧道入口受到冲击波侵袭,随着地上建筑物一起粉身碎骨,死于非命。然而,在死亡的那一刻,这写遇难者并未抱有人形。被卷上天空撕扯成碎片的肢体中,有许多部分都布满浓密兽毛,或是色彩斑斓的鳞片。 

  这个诡异莫名的景象,也在地底下的隧道中发生,源五郎和妮儿正面临一个从未碰过的艰难困局。 

  从刚刚开始,隧道中的大批群众就开始发生异变,像是沉睡于肉体中的某个蜕变关键被启动,人们痛苦滚倒在地,口中“荷荷” 

  有声,发着不明意义的凄惨哀嚎。声音听来不像人类,反而越来越像某种兽吼禽鸣,跟着,激烈的肉体变化开始在人们身上发生。 

  兽毛、鳞片、长角、生爪,不只是这些外形异变,肉体深处也有同样的变化。骨骼易位,血肉筋骨开始巨化,迅速扩增着本身的体积,当这些变化告一段落,大量的人形魔物就出现在隧道中。 

  激烈的肉体变化,不是每个实验体能承受、都能完成的。在大批人形魔物诞生的同时,也出现了数以十万计的牺牲者。部分体力不足、“品质”不佳的实验体,在骨骼变化的时候就爆炸开来,这些实验体多数都是老幼妇孺,不堪肉体魔化的巨大异变,成为石崇魔化大计的首批牺牲者。 

  各式各样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从震惊状态中回复过来的妮儿,对于眼前状况全处理办法,第一时间赶向源五郎求助。 

  “小五。我们该怎么办?” 

  这句话可以说是今天最常被用到的一句话了,在金鳌岛、在铁达尼要塞、在中都城的地上与地下,人们不停地问着这句话。被迫做着各种愿意或不愿意的决定,但多数时候,那个答案都是与源五郎的反应一样没有反应。 

  “帮我拦住周围左右的这些东西,我要好好想想。” 

  思绪太乱,源五郎只能让妮儿清出现场,不让自己被魔化中的人群所打扰。局面已经完全失控,越去处理眼前的纷扰,只会越陷越深,让情势更加不可收拾,现在该做的,就是取回局外人的冷静,跳脱出去,好好想一想事情始末,去了解敌人的布局,还与自己要如何离开这个困局。 

  首先,石崇德这个魔化大计委实毒辣,再算准周公瑾的个性,赫然一举将己方与金鳌岛给逼上火线,此刻地面上两座太古魔道的重炮对轰,要说何者胜,看来还是两败俱伤的酒会高些,真正遂了石崇德心意。 

  但是,地面上的大战,似乎也已经失控,搞到空间破裂,危及整个风之大陆的存续,情形再恶化下去,就算石崇与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幸免遇难,这个风险也在石崇德计算之内吗?他是凭蛇呢没相信他能够独享其利,而不受其害的? 

  再者,这近千万人的魔化程序不会莫名其妙开始,一定有个导火线,引动了这个魔化过程,只要能找到这个触媒,就有可能让情形好转,但自己独uizhe一无所知,所谓的触媒到底是什么?水?光?声音?还是某种生物? 

  源五郎认真去想,但是闹钟千头万绪,毫无线索,反而使妮儿又发现了异状。 

  “小五,你会不会觉得空气好糟喔!” 

  “这是地底,人又很多,空气从刚刚开始就很不好,你不舒服时正常的。” 

  “没有啊,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明明空气有够糟糕,但我感觉很舒服,头脑是由一点晕晕的,可是体力变得很好,精神越来越振奋这是不是很奇怪啊?” 

  源五郎闻言一惊,妮儿所说的症状,明显是闻了某种兴奋剂之类的药物效果,这个隧道里头会不会有人放了兴奋剂,但这件事却给了他一个联想。之前她就曾经听说过,所有魔界生物在魔界的时候,嗅着魔界特有的沼气,那种会令人间界生物立刻昏迷中毒的空气,却会让住民精神百倍,维持在轻微的亢奋状态中,所以人间界的武者前往魔界,往往不能适应,成了败死在魔界的主因之一。 

  妮儿的身世特殊,这一点源五郎已经得知,留着魔界皇族之血的她,会对魔界的空气又反应。这点是并没有什么好好意外,但这里明明就是人间界,就算地底隧道中通风不良,也不可能冒出魔界的沼气;况且,假若魔界空气就是催使人们魔化发作的触媒,这个地下隧道四通八达,辽阔之至,可不是摆上几十或几百桶空气,就能让产生作用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附近有魔界隧道。可是这也未免太离谱了。)魔界隧道的打开,是有可能频频引入魔界的空气,但这想法仍是存在不可解得技术难关。除了西西科嘉岛那样的磁场异常处,要用人为方式打开境界通道,并不是说开就开,即使是以天位魔法的能力。顶多也不过开启仅容一两个人的小裂缝,而且为时甚短,想要让裂缝长时间开启,或是尽量拉大裂缝,所需耗的能量之大,对天位魔法师而言都是自杀行为。 

  源五郎的天心意识,迅速扫描过周围,确实百里方圆内没有使用术法。只要有魔法师郑在施法贯通境界,他一定能感应得到,况且,即使有,仍是不可能突破那个技术难关,要让魔界沼气源源不断而出,一举引发千万人病变,那绝不是几个小小的境界裂缝能够做到。 

  (天位魔法师必天位武者更加难得。人间界在不果寥寥几位,石崇绝无可能有这样充裕的人力,否则早就占了绝对优势)否决掉人工境界通道的可能。源五郎仍是在思索,纳闷问题的源五郎头。这时已经有不少保住性命的实验体,初步魔化完成,让局面发生新的变化。 

  诚如之前公瑾的预测,躯体异变之后,许多人理智尽失,依照本身的原始欲望,嗜血、厮杀、破坏,大量死伤在瞬间出现,血腥气味一下子就在隧道中广为散播,但是也有例外的情形,相较于理智尽失的人们,仍有半数以上的异变在肉体变化后,仍保有了一定程度的理智。 

  看见自己的身体变得如此可怕,周围的亲友子女或是形貌丑恶,或是爆体碎身,就算是还保有正常理智的人们,也会被吓得发狂,悲惨凄厉的嚎叫声,瞬时间撼动了整座隧道,不管是哪个方向、不管是哪个角落。 

  “小五,这些这些人是怎么了?那些叫声听起来好像在哭,他们还保有了理智吗?” 

  “嗯,看来是这样子没错。这种变态计划,石崇之前不可能大规模实验过,会有什么结果,他大概也不清楚,肉体魔化,理智意识保存完好,这也是容许范围之内的误算。” 

  源五郎随口回答,心里仍在思索着那不知位于何处的境界裂缝,这时隧道上方再次传来闷响,整个岩层微微摇晃,显然外头的炮击激战仍在继续,妮儿面露忧色,不晓得正在外头作战的爱菱与兄长情形如何。 

  “嗯,他们应该” 

  源五郎口中回答,同时也以天心意识扫描,想探知上方变化,可是受到能源风暴干扰,她除了得知空间裂缝正在扩大,并无法确认兰斯洛的下落,然而 

  “不、不会吧每理由这么巧合的!” 

  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源五郎脸色大变,立刻闭上眼睛,用天心意识直探地层上方,去确认上方的变化状况。天心意识全力运转之下,他渐渐能看见上方的景象,看见那个最大的空间裂缝,正往旁边的中小裂缝进行串联,一再增加了面积。 

  缝隙中仍旧吹卷狂风,但原来黝黑深邃的内部却出现色彩变化,一点一点的紫色星芒,在裂缝之内闪烁放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星云,不时更被一些浓密和气所掩盖。即使闻不到那边的空气,源五郎也知道那些黑气是什么,那正是造成所有人病发的源头,来自魔界的沼气。 

  这么大的一个境界隧道,远远不绝地传来魔界沼气,影响范围广及附近百里,中都城也在笼罩范围内,沼气罩住中都城上方,透过各处隧道入口,直接渗透地下。本来因为强风而被吹淡不少的沼气,由于地底通风不良,再次浓密起来,尽管浓度没有强烈到让人中毒晕倒,不过却已足够成为触媒,成功引发潜藏于人们体内的病因。 

  (该死的石崇!居然用这种方法强开境界隧道)源五郎注意到,之前两座要塞的交互炮击,只是把空间撕裂,并没有连接人魔两界的效果,真正扭曲空间,让境界相连,使因为金鳌岛与铁达尼要塞猪排正面碰撞的结果,那时候的碰撞相击,打通了境界,虽然自己并不了解其中的原理,但双方发泡互击得背后,肯定有石崇一方的奸细在设计。 

  “可恶。遮掩以来,不就整个都落入他们的算计了吗?我们也好,周公瑾也好,全部” 

  源五郎紧握了拳头,向要再看得清楚一点,可是能源风暴太强。即使他凝运天心,也无法再更进一步,正在焦急地时候,一只温暖的小手伸了过来,与他相握,助他凝神定气。 

  心神一定,少了负担,天心意思顿时强化,让源五郎的思感得以穿越能源风暴。朝着时空风力之内的点点闪光而去,不住深入又深入,去探索里头的情形。 

  境界隧道深邃又辽阔。并没有马上就连接到魔界,源五郎只看见一片朦胧的黑暗与闪烁光点,没法看见尽头,也不知道这个境界隧道有多深。 

  (不可能太深的唔,有东西。)天心意识的感知,源五郎察觉到警戒隧道里的空气流动骤转急促,有某样东西或许是某些东西,正从隧道的另一头过来,数目很多,几千、几万这样的庞大数字。 

  (那是)“啊!” 

  魔化人群的骚动波及过来,妮儿不得不分神建立一道阻隔屏障,力量一分散,源五郎的天心思感顿时被打断,但是在终止探索之前,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朦胧景象,却让他打从心里发着寒颤。 

  相较于金鳌岛,铁达尼要塞的损伤情形却轻得多。照常理。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也是精密计算之后的成果。 

  通天炮、元始炮在发射时,炮台本体的一定范围内,会产生能量力场,护住发射基地,不让炮台一发射就被本身能量炸碎。基于这个原理,现在金鳌岛最安全与坚固的地方,就是通天炮所在的全岛底部,但相较于金鳌岛的庞大,屡经破损的铁达尼一号体积却小得多,当元始跑开始运作,造成的能量力场便护住大半铁达尼要塞,减少对外的冲击。 

  这个战术是爱菱事先想好的策略,名为“台风眼中的龟壳”,战术名称虽然不好听,但却很具实用性,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位于“台风眼”守护圈外的要塞机体,瞬间就被摧毁殆尽,被猛烈的冲击波呼啸扫过,彻底灰化。 

  铁达尼内部的情形是比较好,因为早就得知这场面的发生,所有人搜做好了预防冲击波的准备,躲到要塞内比较安全的位置,也开启了防撞击的设备,大量减低了伤亡人数。 

  在整个要塞之内,只有两个人没有依照指令去避难。一来,他们都听不懂广播中的专业术语,不晓得该往哪边避,又该怎么开启身边的仪器;二来,身负天位力量互体,他们都不信这股冲击能把自己难倒。 

  这种自信或许太狂妄了点,因为姑且不论花天邪,郝可莲目前是深受重伤,几乎站不起来的她,没剩下几成力量可以护体了。不过,花天邪闭目挥手,天位力量透墙而发,方圆十尺之内震动全消。感觉不出任何的晃动与暴风。 

  纵然不喜欢这个男人,郝可莲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武功。天位力量比他更强悍的人,所在多有,但花天邪操控力量的精准,却在郝可莲所知的大多数人之上,这等天心意识修为,在实战上将能量显示超凡威力,无怪他被派来执行整个计划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整个部分。 

  魔族进攻人间界的大计,由数百年前石崇来到人间界时,就已经开始进行。当时三贤者尚在。任何一个人都足以轻取魔族送来人间的所有分子,为了不惹起他们的察觉,魔族的活动煞费苦心,幸好皇太极出现人格分裂的心病,让魔族有机可趁,拉拢多尔滚。狙杀卡达尔,当三贤者只剩陆游独掌大局,石崇才藉由瑾花之乱正式在人间界活动。 

  九州岛大战时,魔族进攻人间界的境界隧道,几乎都被人类给封死,如果要进攻人间界。少数的天位战力邀过来并不难,可是这样子纯破坏、无法占领土地的战争毫无意义可言。要占领土地,大量士兵仍是不可缺的一环,而这也是最困扰魔族的问题,历经长久的讨论、构思,最后浮上台面的事两个计划。 

  开启境界隧道、魔化人间界住民。亢长的讨论中,这两个计划被认为可行,并且交付实施。 

  魔化人间界住民,就是挑选人间界的几个大都市。长期以魔界动植物的尸骨渗入用水,用数百年的时间,积累数个世代的遗传变化。去影响生物,产生变异。如此一来,当时机成熟,只要以触媒发动,上千万的魔界生物就会在人间界出现,九州岛大战时费尽功夫的殖民过程,可以在瞬间完成;如果计划失败,死的也都是人类,于魔族无损。 

  但魔化人类,这时能算是减少人类,魔化异变之后的新种族未必神智清楚,也未必能被魔族所用,不能算是真正的战力,所以要占领人间接,还是得打通境界隧道,从魔界运输兵员出来。 

  两千五百年前的境界出口已被封闭,要从恶魔岛通过的话,目标太过明显,势必要经过几场恶战。魔族长老翻阅典籍,想找出历史上有没有什么力量或情形,能够创造出容许大军通行的境界隧道,所得到的答案,就是太古时代那股令风之大陆北方永缺一角,造成细细科嘉岛的地磁异常的恐怖力量,通天炮! 

  魔族典籍记载,两座通天炮级数的主炮相互轰击,因而造成空间扭曲,产生了现今的魔岛。这个结论,后来就成了魔族倾全族之力实现的目标,由于魔族之中没有太古魔道的相关人才,就算再过五百年,也没有能耐造出通天炮级数的主炮,所以唯有借助人类的力量,魔族隐伺在旁,从中取利。 

  实现计划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石崇用了很多方法,让周公瑾攻破香格里拉,得到通天炮,又把通天炮的设计图流入雷因斯,千方百计促成了今日两虎相争的局面,终于使得两座通天炮级数的超级武器对轰,开启了境界隧道。 

  其实,魔族的计划本来想赢得更多,好比要塞对要塞的计谋,就是预备在稷下发生。在雷音斯复制通天炮成功的时候,利用这个危机感,逼周公瑾驾驶金鳌岛到稷下,两边开战,不但能够重创雷音斯的人类实力,还能开启境界隧道,在两边敌人都遭到重创之后,魔族大军开到,轻易将他们扫荡消灭;届时,再以魔气引动魔化大计,魔族的军队与移民如凭空出现,经当年好时百载的大工程完成于一日夜间。 

  算盘打得响亮,但整个大计却在日本发生重大变化。由于日本陆沉,魔化大计最重要的核心对象“不死树”无法得到手,新一难测的周公瑾更成了脱缰的野马,无法控制,几次尝试诱导他前往稷下,他却仍选择赶回中都,还离奇识破了尚未发动的魔化大计,假使不是雷因斯的军力及时来到,让周公瑾直接炮轰中都城,那魔族筹备数百年的计划就化为一场泡影,悲愤的石崇多半会被气得吐血而亡。 

  (向来真是惊险,其实比起敌人的那位百败军师,我们并没有好到哪儿,所谓周详的百年大计,差点就成了可笑破局了)念及其中的艰险,郝可莲智抹了一把冷汗,斜眼妄想身旁闭目的男人。 

  这次的作战计划,只有自己与花天邪负责投入实务工作,石崇与多尔衮等主要战力全部袖手旁观,据说是要进行新准备,对付一个极不好惹的强人,之前自己曾经问过,他们的准备是否针对周公瑾,但却得到一个语焉不详的回答。 

  “连场战役,周公瑾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只要计划不出岔子,他会和雷因斯一起纠缠着滚下地狱去。现在要准备应付的,是一个非常强悍,连我都没有把握去应付的强人,一旦他及时回归,整个局面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回忆起日前所得到的回答,郝可莲只是不解,不明白人间界还有什么g熬瘦,足以让己方势力近乎倾巢而出地准备着。 

  “唔” 

  花天邪闭着眼睛,仍在仔细观察要塞之外的变化。原来他一直在盯着公瑾与兰斯洛的对战,细心看着两个人每一个回合的力量运用,可是那两人战得两败俱伤后,就没了动作,这点让他非常扼腕。 

  天心意识虽能感知外界事物,但终究有其限制。对于双方交战时候的力量与招数观察,天心感知比肉眼观察更详细,但当双方停战,花天邪只能隐约判断出他们在说话,却不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后来当两座要塞一起开炮,冲击波扫向四方,混乱的能源风暴肆虐,他的天心感知就受到干扰,无法感应到任何东西。 

  (你们两个人可别就这么窝囊地死了啊,没喝你们分别战过一次,那会是我毕生的遗憾。)能量风暴同样也低他造成干扰,但花天邪并没有帮手可以助他宁定心灵,只是径自低头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摩罚特多。垣侄他那罗瑾希。地哩色尼娜。婆夜摩那。娑婆诃,” 

  诵着奇异的经文,花天邪迅速进入禅定,心灵空明,天心思感穿越风暴干扰,开始扫描隧道内的情形,确认魔族军队的数量。 

  郝可莲从怀中取出几枚丹药服下,向开始运功疗伤,眼睛才刚闭上,却听见花天邪“嘿”的一声冷哼,突然间脸色大变,岑涔冷汗从额头冒出,一看就知道是出了大事。 

  这个一直表现得平和从容的男子,会流露出这等神情,心中所受的震惊可想而知,已成惊弓之鸟的郝可莲吓得站起身来,忙问发生何事。一反之前的平静,花天邪睁开双眼,目中流露的愤怒神色几乎要燃起火来,口中虎吼出声! 

  “他妈的,好一头又毒又辣的狡诈黄雀!” 

  愤怒的吼喝声中,花天邪好像想起什么。 

  “不或许还来得及挽回,只要我们” 

  话说到此,花天邪身若闪电,抢射向要塞前方的闸门口,势若猛虎,迫发出来到俄惊人声势,连郝可莲这样身经百战的女武者都为之心怯。 

  然而,单单气势强悍,并没有什么用,就在花天邪举掌轰破金属重闸门的霎那,一股炙热无比的冲击波,迎面而来。 

  远非寻常人身能够抵受的大力,恰好在花天邪掌力尽失的时候轰来,饶是花天邪武功高绝,这一下仍是承受不住,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倒撞向后头的郝可莲。 

  紧接着,第二波更强的冲击波来到,从破裂的金属闸门开始,将整个铁达尼要塞的尾部,连同里头的两个天位武者,一同吞噬近惊天动地的。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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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艾尔铁诺中都近郊 

  成功发射通天炮,金鳌岛并没有能够成功结束战争,反而陷入了另一种僵持。 

  通天炮并非朱炎所制造,不曾看过设计图的他,甚至也没有能力复制一台出来,他只是从地底将这上古兵器挖掘出来,并且操作使用而已。也因此,他对这些武器的了解,远不如师妹爱菱来得精深,在使用的变化与应弯上也嫌不足。 

  假如他在太古魔道的常识上再强一点,更多理解通天炮的原理,那么他眼下就不至于仿徨无计,而是会采取实际做法,尝试中断通天炮与元始炮对击僵持的局面。而倘使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就会发现,主控室,已经无法操作通天炮,所有的命令都无效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停止正在发射的通天炮。 

  对于造成这局面的魔族一方而言,精巧设计的毒计竟然没被发现,实在是一件很惋惜的事。诚然魔族没有太古魔道的人才,也没有懂得撰写电子病毒,但世间万法皆有其道,利用一些特殊的魔界动植物,与金属,电子管线同化,仍是可以在一定时间之内,造成一样的效果。只是,为了造成这“一定时间之内的效果”,魔族足足花了六百年以上的时间,研究相关技术。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铁达尼要塞之内,发射中的元始炮也处于失控状态,只不过相较于金鳌岛的懵然不知。铁达尼要塞内不只爱菱知道,所有在舰桥上地人都知道这一点。 

  “……启动程序后,预备承受冲击。当两炮对击之后,所有船上人员以密码联络,弃船逃生……” 

  不用进行检修,不用想该怎么应变,包括爱菱之内的所有人,都照着萤幕上一行又一行跑出的文字做事。 

  这些程序与文字,到底是谁预藏在铁达尼一号的系统之内,爱菱真的是不知道。但是看着那些迅速跑出的绿色文字,爱菱仿佛就能听见一个声音在说话。 

  那是一个很沉缓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感觉,像是疲累之至,没有说多余字眼的力气,但交代执行步骤时。又有一种不容许任何人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只要照着他地话去做,所有人就会平安无事,情形就会好转。 

  “弃船!所有人跟着我离开!” 

  两耳灭世重炮对击,外头现在尽是能源风暴。连天位武者都不敢轻言全身而退,在这时候弃船跑到外头,那是找死的行为,但屏幕上跑出的弃船指示却有周详方法,让爱菱打开舰桥下的出入口,开户铁达尼一号的钻地功能,迅速挖出通路,所有人穿上防护衣,跟着爱菱从地底逃生。完全不接触空气,不受能量风暴伤害。 

  “双炮对击后三分钟,境界隧道正式转化开启:八分钟。要塞系统濒临负荷极限;十二分三十七秒,要塞主能源炉超过负荷,开始爆炸……” 

  屏幕上的文字,将双炮对击所产生地结果全部列出,点出时间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逃生时间。爱菱起先并不是很了解,直到多看两次“境界隧道”一词,才隐有所司,又知道铁达尼要塞即将炸毁,忙不迭地命令组员随已弃船逃生。 

  这些正在发生的预告,让爱菱觉得既是惊讶,又是佩服,但真正让她觉得背部冒冷汗的,是后来跑出的这些文字。 

  “敌方螳螂任务完成,必然隐藏铁达尼之内,坐收渔利,为避免节外生枝,可能藏匿地点皆在后舱。主反应炉濒临负荷极限后,相关舱门自动锁闭,启动最后程序。” 

  这行文字看得所有人头皮发麻,因为那不但点出铁达尼要塞内有奸细,还指出敌人藏匿的地点。这与其说是预料,根本就是挖了个坑给敌人跳,因为铁达尼要塞变形之后,实际可容人活动的地方不过寥寥几个,那个奸细如果想避开人群,只有躲在战时不会有人去地后方货舱,地点一被确定,结果就是被瓮中捉鳖。 

  不过,这个奸细既然能潜入进来,敌人一定也考虑到,在计划出状况时必须以武力强行修正的状态,换言之,这名潜入者的武功可能是敌方佼佼者,若是碰上多尔衮之类的强人,那非但不是瓮中捉鳖,反而整个要塞内没人是他对手,所以,最后那一行字就很有意义了。 

  关闭了多数的舱门,只留下少数的舱门仍能开启,在反应炉爆炸时,冲击威力与火焰会第一时间顺着“路线”被引导,轰向指定的位置。 

  少了压缩,强化等过程,反应炉爆炸的威力自是远不如元始炮一击,但是能够转化天地元气,供给元始炮发射的反应炉轰然爆炸,那个杀伤力仍是足以令所有天位武者闻言色变,虽然不知道潜入者是何方神圣,但爱菱自我评估,在T1000动力全开地十成状态下,置身爆炸威力中,后果真是九死一生。 

  可惜的是,躲在后舱里头的人,现在大概不会注意到这一点。能量风暴地混乱干扰下,天心意识可以探测远方,但通常不会有人努力排除干扰,去确认“理应”忙着作战的要塞前段,是不是已经空无一人。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同情敌人……” 

  “院长,所有弟兄都已经离开铁达尼一号了。” 

  因为顾虑到爱菱的个性,以皇甫平为首的几名干部,并没有告诉爱菱有几位院士迟迟未现身,估计已经遇害的事实,以免她倒跑回去救人。耽误大事。 

  “好,铁达尼一号所有乘员,随我向母舰作最后致敬。” 

  已经来到仓促挖出的逃生地穴中,爱菱举起手,向这艘与自己共同奋战地院长座舰,致上最后的谢意。 

  “院长,钻地机有响应,好像已经挖通连累到中都本身的隧道了。那些白鹿洞的读书人真是疯子,仪器显示,整个中都城内外百里。地下被挖得乱七八糟,几个月之内就会大坍塌,根本不能住人啊!” 

  “你们哪有资格说人家是疯子?别再多话了,趁着还有机会,所有人尽速离开这里。” 

  爱菱急忙催促着属下逃生。反应炉爆炸时候的恐怖威力,单纯急就章挖个洞躲在地下。后果肯定是全体被活埋,可是如果能连通中都城本身的地下建筑,那就能够完全无虑。设计这整个战术的人,连这一点都替爱菱他们想到了。 

  (真是谢谢了,不知名的好心先生……) 

  爱菱默默道谢,反手封闭了地道的出口。遮蔽了天光,以最快速度追上组员们,赶往地下隧道。 

  铁达尼要塞的成员全数逃生,但另外一边地金鳌岛却没有这等好运。乏人指点,朱炎在预知双炮对击的可能情形上,比爱菱慢了不只半拍,也因此,他来得及亲眼目睹一幕奇景。 

  “朱炎总监!附近空间发生时空震!” 

  “不可能!敌方主炮正在射击,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启动时空转移的!” 

  这一天之内。实在发生太多不可能发生的事,连朱炎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歇斯底里,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说错,发生时空震的区域不是铁达尼要塞,而是两座要塞上方地时空缝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境界隧道,朱炎从仪表的显示上,很清楚地了解这一点;三十秒后,他终于想通境界隧道之所以成形的理由,想要命令属下尝试停止主炮的射击,但在此时,天空中却出现了“流萤”。 

  黑暗的天幕上,飘彩闪烁着点点闪光,紫,红,绿,黄,白,蓝,多种不同地色彩闪烁在漆黑天幕上,五光十色,煞是好看,就像点点流萤飞窜,为了满天黑云增添浪漫。 

  但是那些闪光却不是萤火虫! 

  将影像放大在屏幕上,所有人齐声惊叫,只见各式各样的魔界生物,火速从境界隧道中飞出,其中大多数是身有翅膀或羽翼,但也有部分是乘坐飞行生物的“骑兵”。各种生物的外形千奇百怪,以类人形为主,头部与肢体有着各种不同的种族变化,鸟形,兽形,昆虫形,甲壳生物形。这些长久以来不见天日的魔界生物,在暌违了两千年的悠久岁月后,再次降临人间! 

  “不好!我们中计了!” 

  看见穿越境界隧道的魔界生物几乎全副武装,个个都是杀气腾腾的样子,显而易见是魔族地军队,朱炎恍然而悟,明白了敌人的企图,但时间已经太晚,而另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也传过来。 

  “朱,朱炎总监!通天炮持续射击,主反应炉不堪负荷,马上就要爆炸了!” 

  这应该是理所当然地事,只是刚才所有人都慌了手脚,脑里混乱,才忽略掉这个肯定会发生的事实。另一方面,朱炎也想到,如果双要塞之战是第三方故意促成,那么在境界隧道打开后,石崇肯定不会让通天炮,元始炮这样的威胁留存,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境界隧道开启后,让这两座要塞一起毁灭,也就是自己如今隐身的局面。 

  纵然明白这些,时间上却已经太晚,比起早已撤退完毕的爱菱,朱炎甚至现在才开始喊撤退,问题是谁都知道,金鳌岛的体积比铁达尼要塞大得多,又是漂浮在半空,仓促之间说要疏散逃生,散往哪去?逃往哪去? 

  时间稍纵即逝,禁不起片刻的迟疑,整座金鳌岛开始剧烈震荡,一阵轰然声响由远处传来,火光与爆炸声迅速朝这边靠近。 

  同一时间。远方的铁达尼要塞也冒出火光,起初只有几点火苗在要塞外壳闪烁,但火苗迅速由点化成火线,将整个要塞从中切割,紧跟着,无比炽威的轰然炎球,将整座铁达尼要塞完全吞噬。 

  (小师妹……) 

  顾不得自己正处于险境,在目睹铁达尼要塞爆炸地瞬间,朱炎想到身在其中的爱菱,不禁心胆俱裂。然而。另一幕光景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铁达尼要塞的右侧,那座被已方讥笑为“装饰品”的元始炮,在爆炸前一刻突然调整了向上仰角。照理说,由于左侧元始炮与通天炮的对击,铁达尼要塞内已经没有再发一炮的能源,也来不及再次吸纳天地元气必炮。但是在设计者的巧思下,当铁达尼要塞的主反应炉爆炸,整个爆破能量分别被导向两个地方。 

  其中之一,是朝后舱宣泄。朱炎亲眼看到,一道声势恐怖的火焰旋风,将整个后舱在瞬间爆破焚毁。先是被爆炸威力轰上半空,大半金属扭曲融化,跟着就被第二波火焰旋风给包裹,吞噬。瞧那可怕地声势,倘若自己置身其中,肯定死得非常凄惨。 

  但主要的爆破能量,却是往右侧的元始炮输送,那个死寂冰冷的炮口骤然放起耀眼强光。朝后舱迸放的冲击波,由于出口狭小,在把后舱疯狂破坏毁灭的同时。也朝着前舱反激回去,导向右侧地元始炮,当两股冲击能量再次合一。就像是撞针激打上子弹,爆发威力不可一世地轰然炸开。 

  “碰轰——轰!” 

  瞬间产生的热能,不是世上任何金属,铸造技术能够承受,元始炮的炮台连同周围建筑,在眨眼间被毁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道汇聚所有威能的刺眼强光,仿佛来自太阳的火羽箭矢,一路划破黑暗,射向天空。 

  天空的点点璀璨光华中,有一个特别深邃辽阔地大深洞,那是魔族花费千年时间,无数心血才打开的境界隧道,超过百万的魔族类大军正通过其中,来到人间界,里头的百万魔军无论有没有思考能力,都为着能够再次立足人间,尽情撕杀掠夺而狂喜,但就在这喜悦的巅峰,他们眼前的黑暗化为光明雪灿。 

  那真是一幕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壮阔景象,元始炮的最后一击,不偏不倚地命中境界隧道,像是把十个大太阳一口起塞进天上黑洞,足以烧伤每个直视之人视网膜的强光,化作火焰流光,把整个天空都燃成火红。 

  火光染红天际,但在许多人地眼中,那抹比夕阳更为凄惨的红霞,不是火光,而是血光!正在通过境界隧道的百万魔族大军,猝不及防地被这当头炮击给命中,他们之间有许多武技超旧地地战士,也有许多寻常人类军队难以匹敌的魔兽,在九州岛大战时,曾让人间界的战士吃足苦头,不过,当他们碰上了那道强光,那些所谓的超卓武技,厚鳞坚甲,抗魔法体质,全都没有了意义。 

  就算是数名斋天位者连手结成护身罩,也不可能抵挡元始炮超越极限的一击;如果这是个辽阔的空间,那些高速飞行的魔兽与魔人还有可能闪躲,在元始炮的炮击下逃出生天,但是在封闭的境界隧道之内,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窜,可以闪躲,不管前方或后方都被同伴挡着,所有人都只得到公平的一秒时间,一秒过后,强光与冲击波便将所有人席卷吞没。 

  百万魔族大军,毁于一旦,纵然相隔大老远,朱炎仍是能清楚感应到,那百多万的魔族类同胞在惨死瞬间,他们的不堪,愤恨,错愕,惊恐,这些情感汇流而成的无声惨濠,跨越空间而来,撕痛每个魔人的心肺。 

  “……太……太残酷了……” 

  嘶哑着嗓子,朱炎喃喃地说着低沉话语,视线呆呆地望向天空。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来到近处,在主控室里一众同袍的凄厉痛叫声中,耀眼的火光将他整个人吞噬掩盖。 

  ………。 

  中都城近郊,要塞对要塞之战,堪称是风之大陆数千年内波及最广的一战。不但死伤空前惨重。而且牵动天地元气之巨量,对整个环境影响之剧烈,远超过阿朗巴特魔震以来的每一场天位战。 

  在这场战争进行时,不只中都城方圆数百里成为战区,整个艾尔铁诺都发生大小不一地轻重地震,雷因斯,武炼,自由都市联盟都受到影响,引起了一些天灾地变,但真正严重的地方,却不是风之大陆本土,而是雷因斯外海。 

  能量引起地震。如果是单纯的土地,那么伤害只会发生在地层裂开的瞬间;但是如果地震发生在海洋,裂开的地层上有大量海水涌入,再牵动附近的海流,后果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正在雷因斯外海捕鱼作业的渔船,商船,就是这一波海浪汹涌的首批受害者。不过,并不是每一艘船都这么不幸。 

  在雷因斯海岸线的千里之外,有一艘孤叶小舟由极东而来,正缓慢横渡大海,朝着雷因斯而去,当海上风浪一下子变得强劲异常,小舟上的船夫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这不是正常天候应有地风浪,情形异常古怪,船夫不得不提醒船舱内的乘客,要做该有的风浪防备。 

  “要小心啊,这风浪有点古怪。这个地方平时没有什么危险,但有时候风浪大起来,那真是大到会吓死人的。” 

  “哦?有多吓人?” 

  “说起来你一定不相信,但我上次航行经过这里,这里明明有一个大岛。是一个叫做日本的岛国,这次再航行到这里,大老远外我就觉得奇怪。怎么看都看不见日本,后来问附近的海鸟,才知道日本沉下去了……现在你知道这里地海浪有多吓人了吧。” 

  “杀人浪我见多了,没什么了不起,倒是船家你才真的把我吓到了,我搭过那么多船,第一次遇到会和海鸟说话的船夫,真是好吓人啊。” 

  “客人你的胆子真小,我看你身体不太好对吧?明明长得一副年轻脸,头发的颜色那么怪,我载过的客人可多了,也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地银头发,还有啊……受伤了就要找医生,你行李之中一堆绷带,一路上就是不停包扎,这样子伤哪会好?” 

  “……船家,你还是继续去找海鸟说话吧,你的啰唆让我想起了某个雪特人朋友。” 

  船夫与旅客明显话不投机,但就在他们放弃对谈的时候,又是一波大浪袭来,这次的浪涛之大,无论是规模还是力道,都远较之前为强。造成海水剧烈晃动的力量,似乎并非来自远方,而是由近处的海底传来。 

  怒涛掀天,浊浪排空,小舟在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海涛中,一次次被送上浪涛高峰,险象环生。在这样的恶劣处境中,船家牢牢握住船桨,把船操得极稳,显露出一身非凡的好武功,只是不管他行驶得再怎么稳,面对连天巨浪,他想破浪而行地难度高上许多。 

  “客人,前头的情形不对啊!” 

  确实不对,在海浪怒涛之中,不少尖尖的岩石破水而出,并且迅速往上升高,到了一定规模后,任谁都可以看得清楚,这些不是岩石,而是山峰,来自海底地地层急速上浮,在山峰之后,陆地也逐渐浮现上来。 

  一眼望去,看不尽陆地的尽头,显然这不是普通的一座小鸟或火山,事实上,这片土地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名为“日本”的岛国,因为人们的野心与战斗而沉没海底,而今,因为风之大陆的天地元气变动,令它由深海之底再次出水浮上。 

  说起来简单,造成的影响可是不能简单视之,因为地层急速变动所造成的火山爆发,岩浆喷出,海啸狂扫,正把周围海域弄得一塌糊涂,灾害范围迅速往外扩大,在不久之后,想必就会直接波及雷因斯。 

  天地大变,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之中,好似随时都会沉没,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船舱中传出了一个新的声音。 

  “船家,有可能再快一点吗?” 

  “不可能啊,拉登先生,这已经是最快了!再快就是赶投胎了!” 

  船夫如此响应,说明了当前的情形,而船舱内的两名乘客也开始话别。 

  “送君万里,都快送到你自家门口了,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是恐怖份子,也是浪子,既然选择离开,就不会再回去。” 

  “没有例外?” 

  “也许有,当我有一天真的征服世界,或许我会凯旋回归。” 

  “哈,那就各自珍重,希望老战友你能有征服世界的一天。” 

  高声长笑,一道银色的雪亮身影如箭射出,眨眼之间就离开小舟好远,当数十尺高的巨浪当头砸下,银亮身影化作一道剑影,将掀天巨浪轻易切割,成为满天细碎雨雾海水,破浪,破空,乘风飙射离去。 

                             第八章 
  狂乱的能量风暴,肆虐中都城一带,摧毁地上大小建筑,把所有树木化为灰烬,也在地面造成各种不同的影响。一部份的地面受到高热影响,连同地表的岩石,一起被烧凝成造型古怪的黑色玻璃石,远远望去,大片地面尽数成为黑色的玻璃;一部份的地面则被能量风暴扫过,整片地面全部变成砂地,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里都会以沙漠的形式存在。 

  地面受到的影响越来越深刻,天空的变化也在暴风规模减小后,得以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金鳌岛、铁达尼要塞都巳径爆炸坠毁,连同各白的主炮,都化成了一大团炽烈燃烧的血红火焰。当这两个影响天地元气波动的源头消失,因为能量冲击而造成的种种异象也开始回复平静,七彩极光的淡淡薄雾、狂猛吹袭的龙卷风,都慢慢减弱了规模与威力,最终消于无形。 

  对普通人而言,现在这里还是一个无法承受的死亡绝境,但是对天位武者来说,最坏的情形巳经过去,这种程度的风暴与冲击波,巳经不足以造成威胁,可以再次活动了。 

  公瑾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的出血仍没止住,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与休养,凭着斋天位催愈异能护体,他的力量已径回复四成,再次取回战力。能够争取到这一段宝贵时间,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为保护者来得及时。不但张设防壁气墙,不让公瑾在最弱的时候被能源风暴所伤,还为公瑾争取到一些时间,能够静心调息,回复元气。能源风暴减弱,这是一件可喜地事,但公瑾却没有多少高兴的心因为来人虽然帮了自己一把,但却不是自己人… 

  在通天炮与元始炮正面对轰时,泉樱及时赶到。抢到兰斯洛与公瑾身边,舞动手中朱枪,张设气罩,保护已经气空力尽的两人,不受冲击波之伤。 

  之前兰斯洛与泉樱同行,但是一路上频频受到血鸦群的阻挠攻击。为求尽快赶到中都,兰斯洛离艇先行一步,泉樱则是留在空军一号上头,保护随艇人员,慢了一步抵达中都,但却到得及时。要不然,没有力气护体保身的兰斯洛与公瑾,可能就在两败俱伤后,很屈辱地一起死在狂卷风沙中。 

  狂猛的能量风暴,内中蕴含密集的冲击波,即使是天位武者,要全身而退也不轻松,如果单单只有朱樱一个,凭着举世无双的龙体圣甲。她可以很轻易地挨过,但是多了两个人要保护,必须凝气体外。形成护罩,那就非常不轻松,令她此刻汗流浃背,好像刚刚才与敌人激战过一场。 

  当公瑾站起身来,她也立刻移闪到兰斯洛身旁,以防备敌人。 

  兰斯洛仍是维持着能源风暴来袭之前的姿势,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从外表看来,甚至很难判断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但是这姿势给人的感觉,确实是让人能感受到他地诚意。 

  公瑾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目光却巳经回复锐利,他俯视着兰斯洛,跟着望向他身边的泉樱,最后则是把视线投向天空。 

  元始炮与通天炮对击的场面,是他预计中会出现的情形,也想好了应对策略,所以当铁达尼要塞出现,他第一时间抢飞出去,预备以个人力量破坏敌方要塞;然而,当公瑾看见天上异变,时空裂缝变成境界隧道,他就知道自己完全上当。 

  石崇故意把通天炮设计图泄漏给雷因斯,这件事情公瑾有注意到,也认为是石崇想促成两虎相争的阴谋,结果石崇坐收渔利是真,但在逼使敌人两败俱伤之余,他却也暗中利用两炮对击地能量,开启境界隧道。这件事情公瑾完全没有想到,当大量魔族军队穿过境界隧道,出现在天空之上,仰望着这幕景象的公瑾,心中懊悔得不知怎样表达。 

  但自己所料不到的事情,未必别人也料不到。铁达尼要塞的最后那一炮,正说明了有人始终维持着旁观者清的超然地位,冷眼看着兰斯洛等人与己方的战斗,连在暗处蠢动地石崇,都被他算计在棋盘上,一一走着他所演算的棋步,当所有棋子全部在棋盘上就定位,他才终于落手下子。 

  这是那个人在这场棋局中落的唯一一子,只落了这一子,就把敌人完全将死,漂亮的将军了! 

  只S有公瑾这样擅长谋略的人,才会明白这一着有多巧妙,越是细想,越是觉得佩服。那不但把各路人马的动向完美掌握,而且还在最关键的时刻扭转大局,以最少的力气,达成最多的效果,把准、狠、静给发挥到极致,所以就连石崇这样地老狐狸都栽了跟斗。 

  (能够作到这种地步,一举杀掉过百万人,就算非我族类,这也不是普通人能下得了的重手…是白起吧?除了他之外,雷因斯不可能有人能作到了。)抬头望天,除了逐渐回复清朗的澄澈天色外,还有无数弛火焰流正往地面密集的坠落。 

  元始炮轰击境界隧道的那一炮,威力强大,不只贯通了境界隧道,冲击波也与热能一同狂扫天空,令得当时漂浮在空中的魔族军队遭受重创,许多都在冲击波扫过后,被烧成焦炭,全身起火,由天空往地面摔 

  能够从那一炮之威逃生的魔军,只是极少部分的幸运者,看那数量大概有十万之多,虽然还有一定的人数与战力,但却巳径战意尽失,一箭未发的他们成了惊弓之鸟。朝着西南边慌忙飞散过去,或许是因为西边有他们地同伴吧,只要朝那个方向去追踪,应该可以找到石崇他们才 

  境界隧道的入口,现在是一团亮得让人无法直视的闪光。这个空间裂缝实在太大,即使通天炮与元始炮都巳消失,一时之间仍然无法自动合闭,看来起码要个两三天的时间,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隧道内的百万大军被一炮消灭。那理应是石崇筹备多时的魔界精锐,现在被敌人一口气杀光,石崇不可能再两三天内再次组织大军,更何况洞口虽然未闭,但由于元始炮的轰击,空间应该处于高度不稳定的状态。勉强要尝试通行,要冒着生命危险,智者所不为。 

  只不过,公瑾并不敢否认,换作是自己,确实有可能冒着危险。把握这景后的两三天再运来些什么,因为这是一去不复返的重要机会(白起机关算尽,可以说是算无余计,他应该可以设法关上通道入口以防魔族利用,之所以不关上,是为了别地理由吧…) 

  这才是公瑾最在意的一件事。运转斋天位的绝顶天心,公瑾检视整个空间的天地元气,方圆百里之内仍然震荡不安。但是在这以外的范围,自己能力所能够探查到的最远方,天地元气地流动却异常和缓。自从日本陆沉、风之大陆能量系统崩坏后所未有的和缓感觉,如令已经再次出现,显示崩坏的能量系统巳获得一定程度的修复。 

  当初,金鳌岛系统计算出的救世答案,是利用生物能量,还命于天,矫正混乱的自然能量。通天炮地轰击、千万人命的瞬间毁灭,是这条方程式不可缺其一的两大元素,为此,自己预备作一个杀灭千万人的冷血凶手。 

  不过,两大元素虽然不可缺其一,但却可以代换。元始炮的出力等同通天炮,最后那一炮爆炸而发,威力可能还有过之;魔族的平均寿命比人类长得多,生命能源也强得多,更别说这百万大军是预备进攻人间的特选精锐,虽是百万之数,但以祭品的品质而言,大概也抵得上近千万的人类了。 

  (呵…真可笑,令我痛苦许久地事,在白起眼中看来,是否就是这么不值一提呢?) 

  石崇利用通天、无始对击的能量,开启境界隧道;白起却利用石崇的百万魔军当祭品,修复正崩溃的风之大陆。而同时被这两个人算计与利用,素来自负的公瑾感到脸上发烧,这种令他自觉卑微的感觉…非常不好。 

  回头望向另一边的天空,曾径像是一尾绝世巨鲸,雄霸整个天空的金鳌鸟,脱不了枯、荣、盛、衰的必然经过,在完成了他此次出世的应尽任务后,如今轰然爆炸,在天上解体,变成无数的金属碎块,砸向地面 

  念及这名追随自己多年,始终扮演忠心部属角色的友人,如今不知生死安危,但是从金鳌岛爆炸的声势看来,想来是凶多吉少。多少艰险大战,他都曾陪自己一路走过,如今更因此战死沙场,说来自己对他实在负疚良多。 

  (不该这样的啊,他是应该要被保留下来的人才,如果有人该死,那也不应该是他,而是…) 

  但命运就是这群难测,尽管战前白己煞费苦思,为着朱炎与其它追随自己的部属留好后路,可是到了最后,他们没有一个人用得着这后路,全都随着金鳌鸟的毁灭而消失。 

  金鳌岛毁灭,中都城几乎被夷为平地,市民们应该都逃匿到地底去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守护这些人,为他们而战,可是现在似乎巳经没有必要再战下去,不能作战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回海牙吗?即使白己不曾真的对百姓下手,但却曾经有过杀害千万人的计划,这样的自己没有资格再去当什么大元帅。 

  继续去辅助旭烈兀吗?以他的本事,这种场面伤不了他,多半也是躲在地底吧。之后他应该会与雷因斯联合,共创新局面,自己曾杀过雷因斯很多人,如果白己继续站在他那边,只会造成不便而巳。 

  认真说来,这些理由其实都是借口,真正令自己不知何去何从的原因,是因为白己从未想过,这一战之后自己还会生存下来;活着地自己该做些什么,这些东西根本不在最早的计划中。 

  最早自己研究四大地窟。希望将大量释放的天地元气反吸回地窟,令天位武者从风之大陆上消失,消除这块土地上的动乱源头。金鳌鸟上的电子系统,令自己在这研究上大有进展,却也因此发现天地元气的能量循环被破坏,风之大陆即将崩毁。之后当自己决心杀生救世、还道于天,自己心中就有很强烈的求死念头。要塞对要塞的双炮轰击、郝可莲的叛变与暗算、与兰斯洛的全力战自己其实有很多机会在这场战争中丧命,但即使自己始终冲在最前此刻战争结束,自己仍保有性命。想要保护地那些人却壮烈捐躯这是何其讽刺的一个收场? 

  如果时间再早一点,自己会考虑自杀的可能性,但现在却不会。在亲眼目睹了石崇与白起的计谋,深深觉得自己技不如人的此刻,自杀只会让白己觉得死不瞑目,怎都不会接受这样屈辱的死法。巳经错过最佳地死亡时机,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不只是公瑾在思索,对面的泉樱也是思潮如涌。她来得晚。不清楚丈夫与公瑾师兄之间发生过什么,看两人身上的血迹,应该是大战了一场。但丈夫却跪在地上,用这耻辱姿势向公瑾师兄求恳…-应该不是为了求敌人饶他一命吧? 

  这个想法说来荒唐,但是以丈夫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自己嫁鸡随鸡,碰上了这个无比尴尬的场面,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二师兄。” 

  泉樱唤了一声,轻轻的声音,里头却有坚决地意味;她抢站在丈夫身前,纤手牢牢握着朱枪,表现出保护丈夫的决心,这点公瑾虽然心情不佳,却也绝对感受得到。“紫…泉樱,你是我的对手吗?” 

  听到公瑾冷冷地问了一句,泉樱有点耳根发烧。过去自己曾经和公瑾师兄激战过一次,那次也是为了保护兰斯洛而战,最后自己略逊一筹,败在师兄手里;事过境迁,自己武功较诸昔日大有进步,但二师兄的武功却远超自己,现在要动手,只怕所逊的绝不只是一筹。 

  “不是。二师兄的斋天位力量举世无双,小妹自然不是对手,但二师兄你与我家夫君两败俱伤,现在还有几成力量?而且,以斋天位的自愈异能,却止不住你腹侧的出血,这想必不是寻常伤势,如果不是高段魔法,就是猛烈毒物…你与毒皇一脉的高手战了一场吗?那你如今身有毒患、实力未足,我不是没有胜算。” 

  泉樱兰心惠质,观察透彻,这份细腻心思远非兰斯洛能比。兰斯洛妇伴拙夫,真不知该算天意还是报应…“ 

  自天上坠落的魔族焦尸,有部分坠落在附近,公瑾看了泉樱一眼,道:“让那个男人起来吧,要战要走,在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他。” 

  泉樱正在等的就是这一句,听了连忙后退一步,看兰斯洛并无反应,以为他伤重之下无力站起,便伸手搀扶,哪知道手才碰到他皮肤,兰斯洛虎躯一震,仿佛如梦惊醒,整个身体猛地拔起,由趴跪在地地姿势强翻了一个筋斗,双腿重重落地。 

  “怎么了?铁面老兄还在吗?刚刚沙暴,我跪着跪着不小心晕过去,后来就一直睡,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连珠炮似的发问,兰斯洛看来精神奕奕;泉樱又好气又好笑,取出手绢替他抹去嘴角流涎,然后指指旁边。让兰斯洛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向冷眼站在一旁的公瑾。 

  长期注意兰斯洛的行动,公瑾对他天马行空地行动模式虽不适应,却能接受,因此没有发怒,反而注意到另外一点。自己在能量风暴中全神运功疗伤,兰斯洛虽说昏睡,但却符合先天养气的上乘法门,斋天位异能于无意识之间发动,又没有毒患之累。一觉醒来,伤势痊愈大半,看来状况还比自己要好,这样一来,如果战端再开,自己再没优势可言。 

  (天意流向果然归属于他这一边。这样的得天独厚…) 

  之前的公瑾可能会感到愤怒,但现在他觉得很心平气和,因为从某个角度采看,老天之所以特别独厚一个人,或许不是毫无理由的。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突破。进入到斋天位的?” 

  “啊?” 

  泉樱大吃一惊,这些日子她与兰斯洛朝夕相处,从不知丈夫竟有如此突破,难怪他可以与二师兄恶斗良久,当下又惊又喜地望向丈夫,却发现他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斋天位?我有这么了不起吗?啊!难怪刚才你一直没对我用万物元气锁,我就奇怪自己今天状况怎么那么好,每一拳都特别有力,如有神助。原来是因为我进斋天位了,哈!” 

  比之前公瑾所受到的震撼更甚,泉樱的下巴差一点就掉了下来。唯一想说的话,就是“你与妮儿小姐果真是兄妹”。 

  “咭,我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进斋天位了啦,但我想我知道那个理由是什么…” 

  如何进入斋天位,这应该是天位武者梦寐以求地一大武学秘密,尽管每个人的秘诀不尽相同,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得知他人之所以晋级的理由,不但有可能帮助自身修为,还可能凭此找出敌人弱点,日后战场上致敌死命,所以泉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兰斯洛别回答这问题。 

  不过,生来迟钝的兰斯洛,这次却敏锐地察觉到,这次将是一个难得机会,如果自己把握住了,让众人疲惫巳久的战斗可以告一段落,所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离开香格里拉之后,我对你很钦佩,不管你为人如何,以一个武者来说,你地力量真是天下无双。你我都知道,力量不是凭空得来,所以我必须让自己认同你,正视你的付出,才能理解你强的理由,才有可能击败你。” 

  “我看过王五师兄与你战斗的纪录。要战胜你,就要做到你做不到的事,他选择的方式是和你比拼风险,谁能冒险催升力量,谁敢在战斗中承担更高地风险,就能获得胜利,那场战斗到最后是你赢了。我有我爱的女人,也有我的亲人、朋友,我也很喜欢我的国家、我的世界,我无法像你一样毫不留恋,如果要比拼命,我一定赢不过你。” 

  “在北门天关,有人告诉我天位力量的奥秘,就是能够面对自己,不被恩怨情仇蒙蔽慧心。这让我发现,如果我要战胜你,就不可以抱持着仇恨之心与你决战,之后…。这就是我所作的事。” 

  寥寥数语,却在公瑾心中掀起惊天巨浪。不抱持仇恨之心去作战,说来简单,却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知道那究竟有多困难,对公瑾来说,就算是突破至斋天位时的苦练,都比这容易。 

  忽然间,公瑾稍稍能够明白到,为何天运归属于眼前这个男人,而不是白己了。 

  “…你向我下拜时候所哀求地话,是否还算数?” 

  泉樱不知兰斯洛与公瑾有何纠葛,听见这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不由得手中一紧,预备配合丈夫出击,但兰斯洛却在她肩上一拍,示意缓和她的不安,自己跨前一步,朗声道:“当然算数。” 

  兰斯洛不知这是否就是公瑾想听地答案,但他仍是以最大的诚意来说这句话。如果是为了自己,他的自傲与自尊绝不向任何人屈膝;但假如是为了自己以外的某些人,他又愿意向任何人低头,这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 

  “我…我输了。” 

  一声低沉嗓音传入兰斯洛与泉樱耳中。令他们感到万分惊愕,因为这就是一句他们不曾预期会听到地话。 

  “原本我不认为自己会失败,更不认为自己会败在你们手上,但我现在觉得…或许我的失败是必然,只有把这个国家托付给你们,未来才有希望。” 

  公瑾望向兰斯洛,道:“既然你认为可以平等看待国内的所有人,那你就带领这个国家走下去吧,如果稍后你见到旭烈兀,请你助他一臂之力。像他那样的人,不会死在这种场面的。” 

  突然的转变,让兰斯洛大感出乎意料。早先他从公瑾的语气中,察觉有罢战的可能,便一直希望双方能够停下手来;饱经各种历练,兰斯洛再非甫登基时的意气用事。能够不打的仗,他希望尽量避免掉,但公瑾所给地让步却远较他预期为多,不仅是停手罢战,而且还直言认输。 

  这不是普通两个人打架,一方认输就算了。公瑾是艾尔铁诺最高的军事总司令。当他以这身分表示认输,那就是艾尔秩诺向雷因斯投降,加上旭烈兀本身又没有作战的意思,这场战争可以从此停下了。 

  “你们要特别小心一个人,鸣雷纯,她有有可能会投向你们的阵营。我发现,她真正的主人不是我,应该也不是石崇,而是另有其人。我察觉这一点察觉得太晚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啊,二师兄你的伤…” 

  泉樱这才知道公瑾之所以受伤地理由。仔细想来,那个女人很善于使毒,或许就是从这上头着手,才令巳经晋身斋天位的二师兄也吃了大亏“唔…也该是时候了。” 

  交代完必须要说清楚的东西,公瑾再次仰首望天,见到爆炸坠落中的金鳌岛残块,还有仍在往下坠地的魔族焦尸,心头不无感慨。“我累了,但我还有事要作,现在该是我去戏石崇算帐的时候。” 

  公瑾看向眼前地两个人,道:“说起朱,我欠了你们两夫妻不少东西,也搅乱了你们的人生,我并不认为这些事情可以一笔勾消,等一下如果你们有谁要找我报仇,就尽管故马过来。” 

  语气平淡地把话说完,公瑾不再说话,转身就走,背对着中都城,直直朝东而行。 

  兰斯洛与泉樱看着这个男人的孤独背影,直过了好一会儿,兰斯洛才回过神来,做出反应,一把抓住身旁犹自呆楞的妻子,在泉樱反应过来之前,用力吻了下去。“喂,你干什么…唔。” 

  泉樱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兰斯洛给吻住,脑里昏昏的,有些僵硬,只看到瑾师兄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兰斯洛突然分开认真地开口说话。“接吻的时候,眼睛不许看别的男人!” 

  说完就搂着泉樱转了半圈,再次吻了下去,泉樱没他力大,也没得挣扎,当这略带血腥气味的长长一吻结束,泉樱再转过头,巳经看不到公瑾师兄地身影,不晓得他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不是亲热,是报仇,刚刚你地铁面师兄不是要我们放马过去吗?所以这就是我的复仇!” 

  再怎么冰雪聪明的慧心,泉樱也被这段话弄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丈夫急色的亲吻,和复仇有什么关系?兰斯洛两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向妻子解释。 

  “铁面老兄长得虽然帅,但听说死了老婆之后就不近女色,哈,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就连小五那个人妖都好色,铁面老兄又怎会例外?照我看,他只是眼界高,看不上普通的庸脂俗粉,无色可好,只得过着苦闷而无趣的人生。我的泉樱是风之大陆第一美人,我这祥和你亲热,他看在眼里。心里一定痛苦得要死,又悔又痛,这就是我的复仇。” 

  听到丈夫夸奖自已是风之大陆第一美人,泉樱本来相当喜悦,不过后来听他越说越不象话,心中恼火,一又凤目开始向周遭搜寻找栽着某样东西。 

  “其实,我听他喊我们报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地不是亲你。而是抓你胸部,但后来我又想到,铁面老兄过世的老婆不知道是什么人,漂亮是肯定没有你漂亮,可是万一胸部比郝可莲那妖女还大,那我这么做岂不是自曝其短?要是铁面老兄笑得连面具都掉下来。本大爷下半辈子不就得戴着面具做人?这可实在…哎呀!” 

  兰斯洛一族的家风,巨石砸顶,泉樱捧起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重砸在兰斯洛乐极生悲的脑袋上。“你的英雄表情就不能维持久一点吗?难得连我也觉得你今天很帅。可你维持不到多久就破格了!”“哎呀…痛啊…不能全怪我啊,是铁面大兄自己要我报仇的…不全是我的错啊”“你还说!”“不、不要打了。再砸下去斋天位护身真气都被你破了” 

  结束了与公瑾的战斗,兰斯洛和泉樱发出信号,把正在附近的雷因斯众人全部召集过来。 

  源五郎、妮儿、爱菱与太研院干部先后出现,众人在地面上会合,看见远方几乎尽毁地中都城,想起刚才战事的激烈,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傻瓜!” 

  一见面,兰斯洛跨前一步。碗口粗的铁拳重重打在妮儿脸上,沉重的一击,旁边众人都忍不住伸手按住白己的脸。 

  “很、很痛耶!老哥你不要一见面就用暴力。你地拳头像沙锅那么大,被你的拳头砸中,我…” 

  “还当我是哥哥的话,就不准再离家出走!也不可以跟陌生的男人跑掉!” 

  严肃而且不容置疑的强势说话,就连之前责怪兰斯洛维持不了英雄表情的泉樱,都不得不承认这时地他,很有为人兄长的威严。 

  重重一拳之后,就是一次紧得透不过气的拥抱;十足老土的表达方式,却让妮儿感受到她本以为会就此失去的东西,一份炽热而且真诚的亲情。 

  “谢谢哥哥……” 

  气氛很好,无奈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泉樱把公瑾的去向做了交代,妮儿和源五郎也把地底下的状况说了一次。 

  因为要赶来会合,他们与爱菱在地下碰头后,就先封闭掉几个最近地出口,然后才来会合,把发生魔化异变的大批比受难者暂时关住。 

  “但撑不了多久的,除非要把他们就此坑杀,不然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处理。” 

  源五郎坚持这一点,而兰斯洛并没有马上下命令,只是依照公瑾临去时候地说法,预备先找出旭烈兀。 

  “旭烈兀?他没有与我们一起行动,事发当时,他好像还留在皇宫,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中都城规在成了名符其实的废墟,很难想象里头还有多少活人,不过无论中都城变成怎样,众人都认为旭烈兀不会那么容易出事,横竖目前没线索可确认,就只有回到中都城看看。 

  与爱菱和太研院的干部分开,兰斯洛、泉樱、妮儿、源五郎的脚程均快,不久之后就穿过数百里距离,回到中都城,看着那边的残破景象,感慨确实不少。 

  皇宫的位置坐落于中都城内西侧,本身有特殊的法阵力场守护,附近建筑虽然被夷为平地,皇宫却还算完整,只是多处楼台倒塌,部分地方起火,而内里由于动乱,早巳空无一人,四人直闯到皇宫正殿,根本不见旭烈兀的踪影。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妮儿这么问着,但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兰斯洛举目四顾。突然拔足朝着那座犹自烧着火地正殿跑进去,他的天心意识告诉他,正殿里头仍有着人。 

  本富丽堂皇的皇宫正殿,如今正陷入一片熊能大火之中,四人抢到正殿门口,只见一个蹒珊的身影正在里头盲走乱闯,似乎想找路逃生,但却被浓烟给遮住视线,胡撞乱走,却逃不出来。 

  纵使隔着浓烟。妮儿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一眼就认出了那身华丽服色,也认出了那个肥胖而臃肿的身体,那不是别人,正是艾尔秩诺的当今天子曹寿…如果这国家还省哪个人肯认他是王的话。 

  “这个昏君居然还活着?” 

  妮儿真是好讶异,连场大战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许多比这无能皇帝厉害千百倍的人,都已径在战争中殒命,结果这个造成艾尔秩诺衰败的昏君,却仍生存在这里,而且好像还眷恋自己的权位般,守在那个黄金卸座之前。 

  泉樱和源五郎都望向兰斯洛。尽管没人把曹寿当回事,但在形式上,这却是雷因斯、艾尔秩诺两国之君正式碰头地历史时刻,而且兰斯洛还算是攻破了中都,堂堂正正来到这里,不管他是打算要杀还是要放,都该由他来做决定。 

  “咳,真是不好意思,那就由我来处理了。” 

  兰斯洛一扬手。强猛劲风将烈火浓烟吹开,他白己大踏步走到那张黄金宝座前,心里暗自厌恶这庸俗的品味。然后望向趴在宝座上咳嗽的那个肥胖男人。 

  仔细想想,自己与这皇帝还算有一面之缘,当年自己逃亡经过自由都市时,与微服出巡的曹寿撞到,自己还揍了他几拳,记得这个一生养尊处优的男人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杀猪似的没命惨叫。那时候自己就知道会有今天,自己必会攻入艾尔铁诺,把这昏君拉下王座,再扁他几拳。 

  只不过,事过境迁,现在白己真地来到王座前了,看到这失势帝王却只觉得怜悯,想打几拳的东西也不是人,而是这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黄金座椅。 

  想起周公瑾离去时候的凄凉,兰斯洛觉得自己该表现出王者的宽容,当下轻咳两声,朗声说话。 

  “嗯,我是雷因斯·蒂伦之王,兰斯洛·苍月,现在来这里不是为了侵略,是为了与艾尔铁诺合力,拯救这里的人民,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地,或许你还记得,当年我曾经打过你,不过这次我…” 

  对着人后脑说话实在没意思,兰斯洛一面讲话,一面伸手想把曹寿拉起来,因为考虑到对方的体型与体重,他还特别加了点力气,但在他把曹寿拉转过身的那一刻,一阵热辣辣的疼痛,在脸上爆开,在他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之前,他整个人已径飞了出去。 

  “砰———” 

  这一拳的劲道非同小可,以兰斯洛目前的武功,赫然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笔直飞出,连续撞断殿中个多根蟠龙巨柱,再穿破墙壁,远远飞出,好半晌才听到一声轰然巨响的落地。 

  妮儿等人尽皆大惊,不明白兰斯洛是怎么中的暗算,第一反应望向宝座,只见那边不知何时巳径被一大片浓密黑雾给笼罩,一个来自无边黑暗的森冷笑声,伴随着令人寒毛直竖弛颤栗感,悠扬传入众人耳内。 

  “朕…还记得。” 

  黑雾中传出的惊天魔气,形成教人呼吸困难的压迫感,妮儿对这种血液为之僵凝地恐怖似曾相识,就连黑雾中隐约出现的人物轮廓,看起来都越来越眼熟。 

  “距离现在该有一年两个月了吧,小朋支,从那一天开始,朕就常常在想,这一拳回击在你面上时,会是何等滋味?” 

  九州岛大战后两千年,大魔神王正式现身人间,黑暗…再次降临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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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族头号强援 水族最佳同盟

请大家记住俺的师傅:icec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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