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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海涛汹涌》 第一部 四海扬帆 上卷 作者：血色_银狐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Jan 30 19:54:32 2005), 转信

 

序章 

　　公元2003年。迎着七月朝阳的映辉，叶海背着行囊，拎着被褥跨出了西南XX机
械工业学院大门。回首凝视生活了四年的校园，虽没什么刻骨铭心的留念，但猛然
间要离开这早已熟悉的地方心中仍有些怅然。十多年的学生生涯终于结束了，可自
己的以后路在哪里却没有丝毫头绪。 

　　校门口三五成群或嘻笑祝福，或黯然神伤的应届毕业生们正抓紧这分别前的时
刻诉说着离别之情，过了今天这些往日的校友也许一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也许再见
时已两鬓斑白了。摇了摇头，屏去了心中的伤感，叶海大步向远处走去。短暂的登
车忙碌后，安坐在回家的列车上，叶海缓闭上双眼思绪渐渐的散开…… 

　　※※※ 

　　叶海出生在中国西南的一个小县城歧县，父亲是县林业局的一个小科员，母亲
是县五金公司下岗职工，虽不是什么小康之家但也勉强算过的去，他是家中独子，
从小在双亲的呵护下长大，没受过什么风浪，直到九岁时的一件意外影响了他一生
。 

　　那年夏天学校放假，由于父母都要上班，叶海被舅妈接到乡下外婆家过暑假。
外婆共有四个子女，叶海母亲是老幺，上面还有两舅舅一大姑，大舅一家到苏南给
别人跑船，大姑嫁到邻县去了，二舅在本乡建筑站做工，农忙时同舅妈一起打理家
里自留田。 

　　外公外婆和二舅住在一起，平时帮着照料二舅的两个儿女，大的是女孩叫田红
13岁，过完假上六年级，小的是男孩叫田亮11岁过完假上四年级。 

　　由于每年都和父母来看望外公外婆，和两个表兄妹倒很熟悉。小乡村背靠着绵
山，村里有七八个差不多大的孩童，小孩子都是自来熟，才两三天叶海在田亮的带
着下就和村子里的小孩打的火热，田红因是大女孩了不大和小子们一起疯闹，田亮
和叶海却整日追着几个13，14岁的小孩屁股后面乱转。 

　　在村子周围玩了几天没什么意思了，这日早上，带头的大军和铁蛋商量着上山
去玩，其余人都没意见，哪个小孩不喜欢爬山啊，叶海岁数最小还没上过山自然连
蹦带跳叫好。 

　　这样一行九个人向不远处的小山头进发了。行了一个多小时已到山腰，沟涧纵
横交错，道路极是难走，大军这些大的孩子常爬山走的很快，叶海岁数小再加上在
城里不大锻炼远远落在后面，田亮因记着大人的话要照顾叶海到也和叶海傍在一起
。 

　　绕过一道山梁陡的听见前面远远传来铁蛋的大嗓门“野山鸡，快围住它，别让
它跑了”几个小伙伴兴奋的哄叫声把田亮的心挠的痒痒的，顾不得叶海叫了声“小
海，你自己小心走，我去看看”就飞快的朝前跑去。 

　　叶海也是心急的很，一心想去抓山鸡，撒开两只本已象灌铅的双腿跟着跑去，
山路本就坑凹不平，没跑两步就被凸出的岩石绊了个踉跄，前冲几步，还没站稳脚
下一滑身子就象滚桶样顺着边上涧坡滑了下去。一声惨叫还没出喉咙叶海就昏了过
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转过来的叶海挣扎着站起来，幸运的现在是夏天，沟壁上
长满了杂草藤蔓虽然从近三米高的顶部滑下来，叶海除了一些擦破皮和拉痕外竟没
有任何事，对于一个九岁孩子柔嫩的身子骨来说也算是个不幸中的大幸。 

　　在哭嚷的喊了一会儿没回应后，只好顺着沟壑慢慢找能爬上去的地方。走了约
百米远，有一处沟壁上藤蔓比别处茂盛的多，叶海试着看能攀爬，哪知一脚登了个
空，原来藤下竟是个空洞，洞不大就象是一快大石头被抽去后留下的凹槽，勉强一
个大人能挤进去。 

　　已筋疲力尽的他钻进去躲避下早已高挂的烈日，坐在洞里左右无事四处看，有
堆碎石块中间夹着个黑乎乎的东西。拾到手中有铅笔盒大小，非石非铁十分轻巧，
翻来覆去也不见缝隙，弃之地下。呆坐一阵后浓浓的倦意袭来，枕着盒子就呼呼睡
去了。 

　　※※※ 

　　叶海做了个梦，梦见一艘非常漂亮，气派，壮观……鲸鱼样的大家伙，闪烁着
银白色的光芒在自己面前慢慢的转啊转啊，也感觉不到自己在哪里，可就是能看到
这个无比巨大的东西象就在自己眼前似的。 

　　无法把它与自己已知的东西联系起来，只是感觉它象条鱼，还是会飞的。转了
几圈后飞鱼开始象切蛋糕样被分成解无数小块，其中一块放的和原来一样大，其余
都被遮掩看不见了。 

　　接着无数莫名其妙的东西往自己脑袋里灌，就像以前看的动画片那样一道道看
的见的音符钻进耳朵里一样，奇怪的是自己居然知道它在要表达什么，可就是不明
白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一块输送完了飞快的缩小，另一块又放大补充上来，不停的循环，渐渐
的脑袋象充了气的气球样涨的发疼，就在自己以为要活活炸开的时候。所有的东西
都化成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而耳边隐隐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猛的睁开了
眼一切都还是原样，除了脑子涨的发昏。 

　　静了片刻，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更真切了。确定了不是还在做梦后飞快的爬出
了洞大声呼应。很快二舅，舅妈，田亮，大军，铁蛋那些小伙伴和他们的父母出现
在沟顶上。众人合力把叶海拉上来，送到山下村里的小诊所，确定了没什么大碍后
村上的人陆续都回去了。 

　　事后听田亮说大军和铁蛋被他们爸爸狠狠的打了一顿，屁股足足肿了三天呢。
 

　　回了舅舅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吃过晚饭的叶海也顾不得两眼通红委屈的小
亮爬上自己的小床就蒙头补觉去了。旋转的“飞鱼”，潮水般一泼泼涌来的注释不
停的冲击自己纤细的脑神经，虽然对那漂亮流畅的外表很感兴趣，可后面枯燥乏味
的东西另人烦不胜烦。 

　　强制的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夜深人静，柔和的月光撒进屋里，对面小亮轻微
的鼾声，嗡嗡的电风扇声让烦躁慢慢平息下来，鬼上身？突然兴起的念头让叶海毛
骨耸然，只觉的浑身鸡皮疙瘩直绽。要不是今天身在异处，父母不在边，铁定要嚎
啕大哭了。好好想想，除了烦点也没什么让人害怕的，就连开始的头疼都没了。放
宽了心又睡下，于是续…… 

　　※※※ 

　　第二天一大早，接了电话的老妈就赶来把叶海带回了家，他的暑假计划就此夭
折，直至新学期开始也再没能走出家门一步。穷极无聊的叶海每日在看动画片，搭
积木，做作业中渡过。有时也会安静的做坐下来想想那条奇怪的“飞鱼”。自那天
以后，叶海就没再做过第二个梦，不论何时只要一睡着它就跑出来。 

　　过了一阵，叶海发现只要自己有意识主动的去想它，它就会自动跳出一段模块
来详细讲解。只是粒子集光束，反物质冥光炮，中央集控装置，动力核子能量发射
器……是什么东西？毫无概念。东西虽然苦涩难解尤如天书，但架不住日积月累，
把它背书般的通通记到脑海深处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叶海也习惯了这种
填鸭式的传授，只要一空闲下来不由自主的就调出一段来背记。造成的后果是不但
在家里，就是在课堂上叶海都经常发呆，一楞就是半天有时叫都叫不过神来。吓的
父母以为上次撞伤了脑留下了后遗症，拖着他专门跑到市医院又是拍片又是CT的忙
活了一天，最后得出结论：一切正常。 

　　无奈下拿着专家开的多和小朋友交流，多参加集体活动的诊断书回去了。虽然
上课大半时间都在发呆，但他的学习成绩反由原来班级30名开外升到前十名，让带
课老师大跌了一把眼镜。虽对叶海有向孤僻内冉的迹象发展颇有微词，但节节攀高
的成绩让老师家长都任其自流。 

　　※※※ 

　　顺利的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随着岁数的增长，接触的知识面越来越宽广
，叶海也终于明白了“飞鱼”实际上是艘宇宙飞船，很明显不是现在地球的产物，
也不知是外星人还是远古前文明遗留下来的。 

　　当年那个黑盒子早被他利用放假时间去拿回来藏在家里了，抱着科普知识狠啃
了一个星期后，才模糊的意识到也许，大概，可能是飞船的备用储存器，就象飞机
上的黑匣子。不过不是用来记录飞行记录的，而是记载飞船的构造结构资料。再通
过磁波来影响叶海的脑电波达成共识后直接输送到头脑里，也许他（它？）们就是
靠这种方式学习的。 

　　这个想法着实让叶海羡慕了一阵子，要是能把课本上的内容存放到那盒子里，
再直接输送进大脑，那岂不是爽翻了？哪还用辛辛苦苦起早带晚的往学校赶。为此
叶海还专门花了段时间对着书本和盒子拨弄，奈何始终摸不到头绪，遂放弃这个诱
人的想法老老实实的按时上学去了。 

　　高考填志愿时，本着背了一肚子超时代的宇航科技理念。自然首选代表国内最
高航天水平的院校“中国北京航天航空学院”，无奈自己严重的偏课。数理化理课
成绩高高在上，年级内都排的上号，而语政外等文课却惨不忍睹。 

　　尤以英语为甚，初中到高中六年里基本都在及格线内徘徊。虽高考前下狠劲啃
了番，无奈实在对不上路。最后放榜勉强以压分线上了第二志愿，本省的西南XX机
械工业学院。虽只是个二流专科学院，可总算戴了个大学生帽子，不至于让父母颜
面扫地。 

　　※※※ 

　　专科大学的学业相当松散，刚脱离了父母视线的少男少女们在朦胧冲动的指引
下，很自然成双成对的腻在一起研究人生另一大课题“恋爱”。 

　　叶海也抱有同样的憧憬，只不过不知是否因为脑子动的太多（长时间的背记根
本不懂的天书）严重影响了身体的纵向发展。自高二测了1。68身高后，就再不见长
过1毫米，怎么看都被划于三等残废之列。虽身体比例还算匀称，但平淡无奇的脸孔
，木呐寡言的性格都造成了致命硬伤，至使大半年后都无异性对其表示瞩目。 

　　倍受打击的叶海足足化了一个月的时间接受了现实，然后一头栽进图书馆继续
他的飞船之旅。大三下半年叶海终于将所有的飞船知识背记下来，虽然其中十成能
看懂的不到半成，能明白了解的更是凤毛麟角，但好歹也算完成了一件浩大工程。
在睡了自九岁以后的第一个安稳觉后，叶海惊喜的发现痴缠了他十多年的飞船梦终
于消失了。 

　　剩下的一年多时间里，有感于毕业后的吃饭问题，叶海开始了系统的埋头苦修
机械的制造，原理，工业化流程等本专业知识。最后一篇洋洋洒洒达十万字的毕业
论文《浅谈现代化工业机械的发展趋势》不但被学院选中上网发表，更是由导师在
课堂上化了两节课时当堂朗读，令叶海大大风光了一把。 

　　以至于毕业前在同学留言录上有半数以上人这么写“叶海同学，同学四年第一
次认识你还是因为你那篇才华横溢的论文。后标括弧，内注在哪抄袭的？让叶海慨
然长叹：做人失败啊。 

　　※※※ 

　　收回散逸的思绪，叶海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居民住宅，悠然想“快到家
了吧……” 

　　 

第一章 

　　“妈，我出去走走。” 

　　“早点回来，晚上天凉多穿件衣服，你感冒刚好，别再冻着了。” 

　　“嗯，知道了。”关上身后的防盗门，叶海把身上的夹克领口竖起来拢了拢，
端步下了楼梯。 

　　虽然地处南方，初冬的夜晚还是很冷，才八点多些，漫步在街上，已看不到多
少行人了，昏暗的路灯把身影拉的细长细长的。回来已快半年了，除了刚毕业那会
在一家私营石油阀门厂上了两个月班，后来因为管生产的，厂长他小舅子把自己一
个大学生当个杂工样呼的来唤的去，一怒之下辞了不干后，就一直待业在家。 

　　父亲是个老实人，没什么门路，在林业局干了一辈子快到退休了还是个副科级
课员，一个月也就八百来块，为了给叶海找工作不知跑了多少腿求了多少人，好不
容易在一个叔伯亲戚的帮忙下花了近万块钱打通了县广电局局长的门路，答应招收
，可今年局里人员已满，要等明年一个老干部退休下来，才由他顶替上班，只好继
续在家等着了。 

　　※※※ 

　　拐过街角，走到一个挂着大大的“青苹果乐园”牌子的网吧门口停下来，隔着
玻璃门向里望望人不多，遂推门进去。 

　　“是阿海啊，怎么好几天没见了啊？”吧台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叶海热
情的打着招呼。 

　　“前几天感冒老妈没让出来”这青年叫张正国，是这间网吧的老板，人很开朗
，因叶海常来这上网，混的很熟。 

　　“呵呵，那可要多多保重龙体啊，玩会就下吧。上45号机，前天才换的新机子
，性能还不错” 

　　“嗯，谢了”叶海回了声往里走，现在学生在上晚自习，上网的人不多，稀稀
朗朗的十来个人散坐在大厅里。坐到45号机前，打开电源，果然速度不错，屏幕一
闪就进入WINXP界面，输入自己的会员卡号，密码连上互联网。 

　　习惯性的打开新浪网站，拖动着滚拉条随意的浏览，因为家里只有一台19寸的
彩电放在父母房里，所以叶海很少看电视，一般都是在网上和报纸中了解国内外新
闻。翻看了一遍没见什么爆炸性的大事件便索然无味。换了一个能源科技网站，看
了会有条新闻吸引注了目光。 

　　※※※ 

　　“经国际招标，唐钢选择由意大利达涅利薄板坯连铸技术、美国布里克蒙辊底
炉技术、日本三菱热连轧技术组成的短流程生产线。该线组合了多项世界先进的单
项技术。其具有的连铸动态软压下、半无头轧制和铁素体轧制等多项薄规格板带生
产的前沿技术，是集当今世界最先进的薄板坯连铸连轧技术于一身的新组合，为中
国超薄热带生产探索一条新路。”叶海学的是机械专业，头脑里又有艘飞船样板，
对先进的钢材，合金等机械原材一直很关注。 

　　我国目前钢产品生产总量达到2亿吨，但产品结构不合理问题仍比较突出，板材
和管材所占比例仅为40%左右，而世界上发达国家达60%以上。 

　　目前国不少品种的钢材还需大量进口，去年进口量在2000万吨左右，其中80%以
上是板材。尤以广泛应用于家电、汽车、集装箱等领域的超薄钢板，在中国就具有
十分广阔的市场前景。 

　　“要是能把飞船上的合金制造工艺引用出来造钢板应该是个很赚钱的行当吧？
”这个想法令叶海心跳不已，至于钢板的质量合格问题根本不予考虑，开玩笑，能
在太空中飞的会比不上地球上的？ 

　　飞船眩目的外壳让叶海很是研究了一下它的制造工艺，不是很复杂，相对于现
有的原料粉碎，生铁铸造，各式钢炉，初轧开坯，热轧成型等一系列大型设备工业
流程来讲简直算的上简陋了，就一台多功能制作机外挂个动能驱动器。 

　　话虽这么说，但机器怎么造，拿什么造，在哪造都没任何概念。自己一没钱，
二没人，难道跑到钢厂对人家说我会造新式炼钢设备你用我吧之类的话，人家不把
你当疯子也把你送精神病院去。 

　　想到还有那么多的问题要解决，刚兴起的念头就变的暗淡了，缥缈了。心会意
冷下连网也没劲上了。关了机子，和老板打个招呼直接回家睡觉去了。 

　　平躺在床上，叶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自小而大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缺
少与同龄人的接触，交流，自然显得比常人深沉些，但不代表就没有年青人共有的
冲动，热血，不甘平凡。以前读书时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想用超时代的科技干
一番大事业，现在既然触动了心弦就不是那么容易平复的下来。 

　　“既然想干，那资金就是首要问题了。跟父母要，不可能吧？家里收入本来就
不高，就靠父亲一人拿工资，读书，找工作已耗尽了那点微薄的储蓄。跟亲戚借，
还认得他们吗？找朋友帮忙，可自己有朋友吗？唯一熟悉些的只怕也就是那个网吧
老板张正国了，跟他借钱相信也开不了口。” 

　　想来想去，只有那个黑盒子也许能卖些钱，那可是超现代产物，应该有人感兴
趣吧。可卖给谁呢？普通人根本不识货，科技含量高的公司，研究所自己又傍不上
边，最简单的是卖给政府。 

　　只是这东西的来历怎么说？捡的？人家不相信怎么办，自己的交际水平只怕无
法与那些专业人士相提并论。要是不留神把自己的秘密泄漏出去，铁定被当成国宝
圈养起来，那恐怕不是自己想要的吧。 

　　嗯，那艘飞船不会就留这么一块东西吧，上次回去拿盒子时没怎么仔细看，会
不会还有什么超脑啊，机器人啊埋在石堆里自己没发现。再不济找些黄金，钻石之
类的自己也发了。好像记得飞船上有些设备就是以这些稀有金属做原材料的。对，
明天带齐家伙把那好好翻一遍。“陷入深度幻想的叶海在YY中睡着了。 

　　※※※ 

　　清早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艳阳高照，是个好日子。胡乱扒拉了几口早饭，随
便找了个借口和老妈说了声就冲出了家门。 

　　踏着“吱吱”响的老爷车来到农用商店，在店里转了圈后买了把十子镐，一把
铁钎，一柄锤子想了想又加了把小铲子。和老板要了个大麻袋把东西通通往里一扔
，拎在手上掂了掂，还不错最多十来斤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他可不想弄个几十斤
的东西爬山坡，那样东西没找到，人先得累爬下了。觉的没什么拉下了喊了声“老
板，算帐。” 

　　“一共八十三块五角，算你八十块了” 

　　摸出张“老人头”递给老板。收了找零，叶海算了算身上还有一百来块足够来
回车费，又跑到不远的食品店买了几个面包和两瓶矿泉水后径直往车站而去。 

　　在车站花了一块钱把车子寄存到车棚便上了开往垠口乡的中巴。（叶海老家就
是这乡里的，外公外婆前几年相续去世了，田红和田亮都出外打工，现在老家那也
就二舅两口住那）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在垠口车站下了车，想想没去二舅家，叫了辆摩的直接
开到绵山脚下去。车老板是个本乡人很能侃，一路上唠唠叨叨的问东问西，烦的叶
海随口编了个自己是大学生，上山采些石头样品回去做实验理由胡弄他。哪成想把
个车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 

　　“现在的大学生了不得啊，这么冷的天还要自己上山砍石。”用那四川土话讲
“硬是要地”。 

　　※※※ 

　　把车老板打发走后，叶海就顺着原来的路上了山，很快就到了当年那个涧沟处
，自上回来这又过去了好几年，除了因为冬天草蔓都枯萎后露出灰赫色的岩石和黄
土外，没一丝的改变。 

　　下到沟里找到洞口钻进去，因洞实在太小，只得半蹲着身子拿出锤子敲敲打打
了好一阵子，除了搞得自己灰头土脸外啥都没找到。腰酸腿痛下只得退出来，稍做
休息后又开始抡着铁镐在洞周围对岩石做杠杆运动。 

　　冬天的土石结实异常，只一会工夫便两手发麻，汗透三重衣，冷风一吹整个背
脊都凉嗖嗖的。估计回去后刚被药剂压下去的感冒又要卷土重来了。 

　　为了梦想，为了超脑，黄金……叶海开始发扬不怕苦，不怕累，咬紧牙关，坚
持到底，就是胜利的解放军同志的优良传统，挥汗如雨，下镐如飞。 

　　当太阳开始斜下时，嘴里仍念念叨叨着“也许就差这一镐”的叶海终于发现周
围三尺范围内的岩石被他翻了个遍，失去了目标的他象个粘皮糖蔫在了石块上。 

　　环顾四周叶海欲哭无泪，整整一天除了中午时分休息了会补充食物和水份外，
就一直在开荒。可他的战利品只有几块表面泛着幽幽金属光泽，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还是因为前段时间看了篇关于《现代城市赏石文化》的报道，估摸着也许有点价
值才留下来的。 

　　日头已不早了，看了看表四点多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家的班车了。无奈下把
工具收拢好搁到洞里，奇石装进麻袋背在身后下山去了。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紧赶
慢赶才赶上最后一班车。 

　　上了车发现一车的人都对他抱以异样的目光，一对小夫妻模样的男女还对他指
指点点，不时模糊的传出“盲流，流窜犯”等带有明显贬义的词汇。叶海感到莫名
其妙，四顾打量不经意从车内反光镜内看到自己的形象。 

　　一头乱发，脸上红一道黑一道的看不清面目，浑身都显得灰蒙蒙的，背上还背
着个破麻袋，活脱脱一个刚从地沟里爬上来的土匪。涨红着脸（反正看不出来，灰
挡着呢）耷拉着脑袋叶海窘的无地自容，长这么大还没丢这么个人呢，一个大学生
被人当成盲流。呜…… 

　　※※※ 

　　坚难的熬到下车，顾不上异样的目光和行人嫌恶的躲避，取出车子飞快的踏出
了车站。没敢直接回家，保不定老妈把自己当非洲难民哄出去。 

　　找了个公厕洗去灰尘，整理好衣服，有把被山风吹呲起的头发用水梳理平复，
左右看看还算满意才出去。到家门口把麻袋连石头放到楼顶的储藏间里，又找点杂
物掩藏好没什么破绽了，才开门进去。 

　　※※※ 

　　往后数日，叶海都安稳呆在家中看书，偶尔到网吧玩玩，在网上查了下那天带
回的石头资料，居然没找到让他很是意外。回家又取出来仔细研究了番没有结果，
遂不再伤脑筋，决定把这问题留给赏石专家解决。 

　　翻查了些资料，把目标定在广西柳州这个中国最大的奇石城。有了拟定目标后
事情就简单了。选了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以参加同学聚会的理由征得父母同意后
。整理些日用行头，到银行取出打工赚的1000块钱工资，带着早先用纸箱包装好的
石头乘中巴车前往市火车站。 

　　刚在火车站售票处买了票的叶海还没出门，就听后面有人叫了声“叶海”。 

　　回过头看见个壮小伙拎着个旅行包冲自己直招手，等人跑近身前，叶海才用不
确定的语气的道“黄珉辉？” 

　　“你小子才几年没见就认不得人了？刚才还以为看错人呢，你不是在成都读书
吗，怎么回来了？”听着机关枪似的发问，叶海才确定了是自己高中的同学。 

　　“早毕业了，回来都快半年了。” 

　　“嘿嘿，你瞧我这记性，都快五年没见了吧。”看见叶海又是一手拎包，一手
拿盒子又道“你这是上哪啊？” 

　　“到柳州的一个大学同学那办点事情”他可不敢说自己是去卖石头，那还不把
人家笑掉门牙啊。 

　　“柳州是广西的吧，正好我上贵阳去，应该是同路的，你是哪趟车我和你打一
路的票。” 

　　说了车次号后就在门口等他去打票。黄珉辉是叶海高中时不多的几个还算熟悉
的同学，那时他是班上的体育委员，身体贼棒，替叶海挡过好几次麻烦（主要是学
校小痞子打秋风）人很仗义，就是脾气有些爆，属炮仗的一点就着，背后大家都叫
他黄大炮。 

　　过了一会，黄珉辉打了票出来，果然是同一车次的。本来以为要枯坐十数小时
的列车却意外搭了伴，而且还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令两人兴奋异常，围绕着学校
的种种往事从候车室一直侃到上车。等出了市区叶海才想起没问他现在如何呢。 

　　“珉辉，你现在在哪工作？” 

　　“还能干啥，高考落榜后就回家帮老爸打理生意了”以前听他说过他家里好像
开了个建材批发部。 

　　“现在建材生意很好做啊，我在家这半年看到处都在建商品楼，公寓楼呢。”
 

　　“嘿，没想到你这老呆终于转性了，居然知道关心时事。现在生意不好做，竞
争大，利润薄，只能混口饭吃，想发财下辈子吧。” 

　　叶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以前整日都在想东西，也难怪别人把自己当呆
头鹅。 

　　“别装纯情了，谁还不知道谁啊，大学生，你咋样，在哪高就啊？” 

　　“县广电局，不过要到明年才能正式上班。” 

　　“你不是学机械的吗？怎么不在成都找个对口工作，我听那些同学说，好多考
出去的都没回来。” 

　　“嗨，就我这样的二流大学毕业，又是冷门专业哪那么容易找工作啊。” 

　　“也是，现在这社会没点门路是难找个好单位。我以前还为没考上大学把自己
关在家里，足足一个月没出门。现在想想，就是考上了又怎样，再读个四年，只怕
还是回来卖瓷砖的命。” 

　　提到这些令人郁闷的话题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开始沉寂下来。一时
间只听得车轮与铁轨的摩擦以及周围旅客的喧哗声。 

　　过的片刻，见气氛有些尴尬，黄大炮嘿嘿笑着说“还记得班上的班花冯小静吗
？”冯小静不但人长的漂亮，学习成绩也很好，在学校里都算出名的美女了，后来
好象考到上海一所财经学院去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顾做神秘的小声道“听在上海的李伟他们几个说她傍上一个大
公司的老总，还在学校的时候就被人家包养了……” 

　　陡听这消息，叶海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虽然这些年过去了早已不对她报什么
幻想，甚至不是听人谈起都想不起来了。但好歹也是自己暗恋的第一个女孩（还有
一个是大学里的女生）有这么个结局，感到很不是滋味。 

　　回过神来才听到黄珉辉仍唠唠不停的说着“……你说现在这人怎么这么现实，
只要有钱啥都不顾了，以前挺好个女孩怎么到了大城市就变得这么不知廉耻了。”
看到他酸溜溜的神色，叶海有些心理平衡了。呵呵，看来黯然神伤的不止自己一个
，同道好友大有人在啊。 

　　从冯小静又谈到李伟，黄宏刚，王霞……等一大批同学的现在处境。让叶海在
佩服黄大炮消息灵通的同时，着实把这些早已模糊淡忘的人名加深巩固了一遍。时
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当列车过贵阳市的时候，意尤未尽的黄珉辉在留下通讯地址
和电话后，才恋恋不舍的下车了。 

　　没了谈话对象，本已有些疲惫的叶海在不用担心坐过站（终点站）的前提下，
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 

　　当被嘈杂的声音惊醒时，列车已进入目的地柳州。在车站下车时早已是深夜时
分了。跟随着拥挤人群出了站台后，叶海就近找了家清爽的旅社安顿下来。环境还
不错，三十元一晚不算很贵。只是当拉客的小姐暧昧的问要不要陪宿时，把他唬了
一跳，长这么大了连女孩子的手还没牵过，哪敢有这想法。生硬的回绝后，就钻进
了房间。 

　　第二天睡到早上九点多才起来，梳洗干净，向旅社老板打听了买卖奇石的所在
后，带着块石头就出去了。按着记下的地址转了几趟公交车后，终于到了柳州最大
的奇石一条街。 

　　入口矗立着古典幽雅的门彷，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熙熙攘攘的各式人群出
没于街店之间。望的眼花缭乱的叶海好一会才决定先打探下行情再做打算。 

　　顺着紧捱的铺子一家家看过去。真是大开了眼界，奇石林立，五花八门，只有
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大到数万元的半人高的玉泽石，小到几元，十几元的
小配件，应有尽有。相比下他带来的石头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转了近一个多小后，叶海找了家老板看起来还算和气的石店，拿出石头问价钱
。那老板抓在手里把玩了会道“小兄弟，第一次玩石头吧，你看看棱角都磨掉了，
模样也不成型……”呱拉呱拉了一大堆末了才说了句“150块吧” 

　　被老板说的晕头转向，惭愧的无地自容的叶海随口就要答应下来，一想自己这
石头怎么说也没看见类似的，应该不值这点钱吧。 

　　刚和老板一说，立马又来了什么没底座，还要再加工，赚不了多少之类的长篇
大论。最后道“我王三在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厚道人，不坑你的，不信你到别家打听
打听。” 

　　本着货比三家的基本原则，拿了石头又跑了好几处，果不出那老板所料，最高
的也就出180还只要一块。已失去信心的叶海决定找家老字号做最后的努力。看着店
招牌一家家找，终于在中心位置看到一家大店铺，门口两座青石狮气势非凡，门头
三个草书大字“石宝斋”更显名家手法。 

　　※※※ 

　　进了门膻香扑鼻，两边排架上摆设着各类石品，最里面设了一环型吧台，吧台
前放了两张木制沙发和一个小茶几。店里人不多，就三五个游人和一中一青两个店
员。叶海不好打搅人家做生意就先随意看看，等几个游客走后才说道“请问，店老
板在吗？”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那个中年人走到叶海前面，其实赵生河自这小伙子
一进门就留意了。矮矮的个子，穿着一件半旧夹克，一条青色筒裤，手里还拎着一
个帆布袋子。怎么都不象玩得起石头的主，心里还嘀咕着别是个偷儿吧，得看紧点
。 

　　拿出了石头说明来意，赵老板把玩良久才对一边忐忑不安的叶海说“请先坐会
，我拿给后面老师傅看看。”看着人进了吧台边的侧门，叶海才感叹老店就是不同
，真正做到事实求是。不象刚才的小老板们不懂装懂，还唠叨的说出一大片。 

　　不一会儿工夫，赵老板就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60多岁的老师傅。 

　　“这是我们杨老，想问你点情况” 

　　“好的，麻烦你们了。”叶海客气的站起来向杨老示意。 

　　落坐后，杨老第一句话就把叶海佩服的五体投地“小伙子，这石头是四川宜宾
一带的吧？” 

　　“您老说的不错，是宜宾歧县山上采的。”专家就是厉害，凭块石头就能知道
产地，就是地质专家也不过如此吧。 

　　“老朽玩石头有四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个品种，据我所知宜宾一带都是岩石
，这该是经过特殊变异的吧。这样的石头多不多？” 

　　“不多，我找了好大块地方就发现六块。”叶海琢磨应该是还是和飞船有些关
系，那别的地方就不会有。所以很肯定的答道。 

　　杨老又问了些当地的地理特征后就和杨老板进内间了。再出来时只赵老板一人
，闲扯了几句后杨老板就切入正题。 

　　“我和杨老商量了下，你这批带的石头我们石宝斋以3万块全买下了，你回去再
找找，看能找多少我们都收了，价钱看石头再定。” 

　　※※※ 

　　叶海没想道能卖这么高的价，本以为最多几千块的。当下毫不犹豫拍板下来。
互相留了通信后，叶海打车回旅社拿齐剩余的石头送到石宝斋。 

　　银货两讫，怀揣3万块钱出了奇石街。想想带这么多现金不方便，又跑到银行办
了个牡丹卡，留了两千块放身上其余都存卡里了。 

　　办完事情的叶海浑身都轻松下来，找了家大商场花了八百多块给老爸买了双皮
鞋又给老妈买了件毛衣，到旅社退了房后直接上火车站打票回家了。 

　　 

第二章 

　　回到家里，拿出给爸妈买的东西。在两老欢喜之余，免不了又遭一通“又不缺
了穿，乱花钱”之类的数落，好在他们也不识货，只说总共才100来块才算胡弄过去
。 

　　休息两日后，叶海就耐不住的惦记着还埋在山里的人民币。只是那工程量太大
，自己一人肯定做不过来，上回累的跟条死狗似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想找黄大炮帮忙又觉得不妥，如果不说清楚，就让人家不做生意陪自己去挖石
头实在开不了口。说了又怕他泄漏出去，弄的一大帮人都去开山砍石，最后找不到
东西徒遭人骂。好在现在还算有钱，干脆雇人去省心又省事。反正是要花钱，那不
如便宜老家的人，农村别的没有，劳力多的事。 

　　打定主意，趁中午吃饭，和妈说上次同学聚会，有个同学请自己帮他在山上采
点石头做试验，报酬很高，让她和乡下二舅联系在村里找几个劳力。叶海对自己的
编谎水平越来越佩服，面不红心不跳就能编的滴水不漏，看来什么事情都要经常锻
炼才能出水平啊。 

　　虽然对那些吃饱了没事做，花钱买石头搞研究的做法很不理解，老妈还是很积
极。能帮自己哥哥挣点外块这种好事也不是常有的。 

　　电话打到村长家（村里没几家人装电话的）请人叫了舅妈来接，把事情说了后
，那边一口应承下来，约定明天早上在家等。看老妈挂掉电话，心理踏实下来。说
了一声后就出去上网玩了。 

　　※※※ 

　　到了老家后，请舅妈把约好的人都叫上，连二舅一共八个人带齐工具浩浩荡荡
上山了。到了地头，指挥大家以上次翻过的地方为轴心向四周扩散开挖。 

　　毕竟都是专业劳力比自己这半吊子强多了，仅一上午就把方圆十米的地方刨了
个底朝天，零零散散的找到十几块黑石后就再也没有了。石头分布基本上以洞为中
心，越往外越稀。不甘心的叶海又让人挖了向外近两米后才沮丧的宣布收工。 

　　在二舅家把工钱都结算了，又请他帮着把石头装到两个麻袋里。虽然只十来块
，可重量真不轻，有几块比原来的大多了。因为不用看形状只要是黑石就行，所以
不管大小统统带回来了。挂在自行车上一路推到镇上车站，装上车和二舅道了声别
回家了。 

　　到了县城，先叫了辆三轮车拖到木器加工处，打了个大木箱，把石头装进去，
还用木屑把它们都分开防止撞坏了才回家。毕竟这些都是钱啊，没人和钱过不去对
不对。 

　　按赵老板给的号码打了电话，“嘟嘟”几声后那边传来个年轻人的声音。 

　　“喂，这里是石宝斋，请问找哪位？” 

　　“我姓叶，找赵老板。”那边说了句“稍等”后去叫人了。 

　　过了会电话里传来赵老板那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我是赵生河，是宜宾
小叶兄弟吗？” 

　　“是啊，赵老板我都找过了，没多少只有十来块，不过有几个大些的，您看怎
么送过去？” 

　　“这么少啊？”那边明显很意外，话筒里传来模糊的交谈声，估计在和旁人说
话。 

　　等了下才对叶海说“你不用过来了，过几天我和杨老过去再面谈。” 

　　收了线的叶海没想到他们对黑石的兴趣这么高，竟然不远千里亲自来拿货。不
过人家越感兴趣，他的收益也就越高。虽然不懂做生意，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在家守侯了四天，到第四天下午才接到电话，人到宜宾市了，住在宜宾大酒店
502房。出门打了辆车带着箱子赶往市里，在宜宾酒店见到了赵老板，杨老外加个活
计一行三人。开了箱由杨老验了货后。 

　　没太多费话，开门见山的直接由赵老板提出收购方案：石宝斋出资200万买断所
有黑石。双方签订协议，以后再有此类石头出现市场，石宝斋有权向叶海索赔，具
体索赔数额根据实际外流黑石的数量而定，直至返还全部货款。 

　　虽对他们出如此巨额的资金购买在自己看来没有任何用处的石头感到不可思意
，但好歹还是懂得。人家把钱送上门了，自己没有理由推出去吧。昏昏愕愕的在协
议书上签了字，化了押。一番相约无期后，叶海带着200万的现金支票被送出了门。
 

　　※※※ 

　　直到很长段时间以后，偶然在网上发现了一篇以中国柳州奇石博览会为专题的
报道，在那届博览会上黑石大放异彩，参展的五块奇形黑石以总价高达百万美元价
格被美国一私人收藏家购走。 

　　叶海盯着美伦美幻的照片足足看了五分钟，才确定那正是自己卖出石头的一部
分。慨叹石宝斋的经营魄力和手段同时，着实懊恼当时钱要少了。 

　　※※※ 

　　在以堪比刘胡兰，董存瑞等先烈的大无畏革命意志，坚决杜绝了“就此买房，
购车，找个美女花前月下”的致命诱惑后，叶海开始正视自己的炼钢计划。毕竟现
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当初那朦胧构想为前提的。他在做学问上还是很有股钻劲的，
这从十多年如一日的记忆飞船资料可见一斑了。 

　　想造钢首先要把合成制钢仪搞出来。虽然对它所有工艺，制造程序都有记忆，
但它与现代工业科技，材料的可对接性有多大还没一点概念，毕竟还是要面对现实
的吗。套句通俗话讲就是“借鸡生蛋”——以超科技理念造现代版的仪器。 

　　为了彻底搞清楚这个问题，叶海又释出拿手伎俩，蒙得家人同意孤身一人跑到
市里去。还是有钱好办事啊，找了家环境悠闲的招待所开个房间，采购了大量专业
书籍和制图工具，在房门锁上挂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就开始“闭门造机”了。 

　　※※※ 

　　调出有关仪器的记忆资料，合金原料是：硅，铜，铝，锰、硫、磷，锶，锌，
铬等元素。结构分为分离，加工，成形3部分，原料通过原子分离器的作用（这个部
分比较大，也是基础），利用超高频的电磁能加热等一系列办法，打开金属原子之
间的链，让原子游离出来，在磁场的作用下进入加速器。 

　　同样在磁场作用下加速到了一定程度，进入分离腔，在强磁场里利用质子数量
不同，各种原子偏离的角度不同分出了各种原子，需要的元素偏离到的方向有出口
，不需要的碰撞器壁掉到回收槽。这部分将所需元素严格区分，过虑杂质。 

　　从分离器出来的所需原子分别进入不同的加速器，其中硅、锶、铬等原子的加
速器出口设在结晶腔，几种元素以同一比例在结晶腔内碰撞，将金属元素之间的原
子键链接打乱，以类似碳原子组合钻石的方式形成整体分子在核磁能的强大作用下
，形成了以硅元素为链，锶、铬原子成八角形均匀分布的硕大的分子。 

　　成形的分子在核磁能作用下送入了减速器中，未成型的原子及不符合要求的分
子从新回到分离器，已达到充分利用的目的。通过了减速器，结晶分子进入模具中
，模具是核磁能形成的密闭空间，中间充满从另一个减速器进入的锌原子，在磁能
压力下形成了以大分子结晶中间填充了锌原子的钢板。 

　　※※※ 

　　在对着它的工艺流程尝试用现有知识水平来理解时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对一
些关键部分的工作原理根本不了解，其中涉及到的有关生物，化学等高深知识都是
似懂非懂，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无奈下又跑出去再一次疯狂采购。 

　　对着资料攻克了一个个技术碉堡后，叶海惊奇的发现：飞船技术与现有科技不
存在本质的差异，它们的工作原理惊人的相似，所不同的只是表现手法。再一次证
实了不知哪位伟人留下的“错误可能有万千个不同，真理往往只有一个”醒世名言
。 

　　对整体思路有了明确的概念后，具体制作各个部件相对简单了。叶海过硬的机
械制造基础知识起了很大的作用，按图索骥下，大部分构件制出了草图，一些不能
以现有技术制造或无法理解的环节被代以相同原理工作的现代工艺。 

　　当整个仪器的主体结构拼装草图绘制成功后，叶海打量自己的第一件作品：硕
大浑圆的肚子顶着个开了小口的脑袋，如果再加上尾部尚未完成的氘[dāo]能动力
驱动器的话，怎么看都象动物园里常爬在水塘边的某种爬行动物。 

　　虽然样子难看了点，好歹能把它搞出来，叶海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剩下的
就是一些包括动力驱动，胚胎模具等外置设备。合成制钢仪工作所需的能量是个天
文数字，动力输入是以氘聚变成氦后放出相当于数亿度电的原理来完成的，主要原
料可以用水来代替。 

　　解决了所有问题后，已过去了七八天时间。叶海不敢再耽搁了，收拾了东西，
带着几十斤重的各式书册赶回了家。自有一番说词胡弄老妈关于为什么出去这么久
不和家里联系的质问（埋首于书山纸海的他连吃饭，睡觉都忘了，哪还顾的上打个
电话报平安这种小事）。 

　　※※※ 

　　在家花了数日把资料整理齐全后，叶海面临着和家里摊牌的问题。要把纸上的
样图搬到地面上，首先确定在家是肯定不行的，连电脑都无法配置，这些天可吃够
了不能上网查资料的苦头，而且要把草图变成标准图纸，没电脑那是万万不行。 

　　可要办厂，生疏的地方不行，场地，人员，各种手续没个熟人帮忙联系，谁知
道猴年马月才能搞起来。要是不小心被人骗了，真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长这
么大除了家里也就读了四年书的成都还算熟悉，而且还有不少大学同学留在那工作
，找个人帮忙应该没问题。 

　　定了地方，剩下的就是怎么和家里人说了。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谈判，在保证
明年10月回来上班的大前提下。把打工提高到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一系列的
绝对的高度后，叶海坐上了开往成都方向的列车，踏上了他的漫漫征途。 

　　※※※ 

　　站在母校大门对面的马路上，望着巍然依旧的门楼，虽然才短短数月，叶海却
已有物是人非的感觉。跨出这个大门时，自己还只是个前途迷茫普通的二流大学毕
业生。谁能想到转眼间就身怀百万家财回来准备大展宏图，“世事难料，以此为最
啊。” 

　　发表了一通感慨的叶海不再干矗在这做伟人状装酷了。再不找地方落脚又要住
宾馆了。虽然以现在财力住个十天半个月也是小KS一件，但对办这个钢厂需要多少
钱，自己心里实在没底。能省的尽量省吧，不然仪器造一半没钱了那乐子可就大发
了。 

　　临近元旦了，成都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挂着彩旗，灯笼，好一片喜气景象。自二
日前到了成都后就一直再找住处，哪知道现在想租个房子也这么难，跑了好几处以
前有印象的租房区，不是没空的就是价格太高。又钻了几条小巷（这两天跑出经验
了，价钱低空房多的多半是在巷道深处）终于看到一张贴在电线杆上的出租告示。
 

　　顺着地址摸到门口，还不错，是个独门独院两间上下的旧式小楼。虽然地方偏
了点，但能图个清静。敲了门说明来意，被房东领进了屋子。 

　　房东姓刘，是个快60已退休在家的老头，儿女都已成家在外，就老俩口住这。
看了屋子，是底层两间，厨房卫生间都是院里独立的可以共用。虽然地方大了点用
不了，已经跑够了的叶海最后还是以500块一个月租了下来。 

　　交了两个月的定金后，叶海由宾馆取回东西，帮房间稍做整理就有了自己在成
都的家。和房东商议了把他家电话接个分机到自己房里，再以房东老刘的名义接通
宽带网，而以后话费均由叶海支付。 

　　搞定这些后，叶海直奔附近最大的电脑城买机子，这可是头等大事，目前仪器
的所有构件都停留在草稿阶段，没电脑什么都干不下去了。 

　　对电脑叶海没有太多的认知，本着只要能上网，能正常工作的基本原则。没有
辜负导购小姐那张热情洋溢的俏脸，干净利落的拿下一台“联想”笔记本（支持国
产企业）。在二楼的软件专卖店选购了绘图所需的软件后叶海回到住所安装，调试
。 

　　等一切工作做完了，该考虑联系同学帮忙找场地了。翻出毕业通讯录，找到在
家时就圈定好的孙锦林联系地址，手机号码。 

　　其实叶海也没几个熟悉的同学，真正能说的上话又留城的也就他一人了。拨了
号码却听该用户已停机。以前听那些室友说现在通讯发达，各式优惠政策繁多，玩
手机换号码换的比衣服还快，看来让自己赶上了。无奈，只好来日登门拜访了。 

　　※※※ 

　　卒日，乘车前往孙锦林工作的《成都市凯华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在工业园区
入口下了车，叶海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一眼望过去，尽是蓝白相间的现代化工业
厂房，密密麻麻不着边际。这怎么找？虽然有门牌号，可一家家看过去要找到什么
时候。在入口处转了转，好歹发现了园区示意图。对着示意图看了好一阵子才找到
该厂所在的区域。 

　　按着所示的方位步入园区。在图上看起来很小的一块地方，等进来才知道还是
很大，四通八达的路道纵横交错。诺大的园区居然清静异常，走了好一段路居然没
看到一个行人，偶尔几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无法确定厂子在第几个路口，只好盯着
厂牌上的门号一个个查。 

　　终于看见临近的号码，叶海开始兴奋了转过前面那路口就该到了。一路小跑赶
到转弯处，刚一出拐角，就觉眼前一道黑影骑着自行车朝自己撞上来。拌着“啊”
的一声尖叫，车翻人仰。叶海也被撞的坐到了地上。 

　　揉着腰爬起来的叶海检查了下自己。还好除了腰有点疼，手被蹭破点皮外没什
么大碍，估计对方可惨了。对面是个年轻女孩，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腿，批肩的
长发顺滑的淌下来挡住了整张脸，一辆女式凤凰自行车翻在旁边。 

　　本来还有点火气的叶海看是个女孩又她伤的不轻，什么脾气也没了。可又不知
道该怎么办，只好走到她跟前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见没什么反应有些尴尬“现在天冷坐地上不好，还是起来吧。” 

　　“呜~~~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人扶都不扶一把，还尽说风凉话。”女孩终于抬
起了头，只不过话语里带着明显的鼻音。 

　　没有工夫想怎么变成他撞别人了，叶海被眼前那张动人的脸庞震住了。一双明
亮的大眼睛被水雾遮挡了显得有些朦胧，玲珑的鼻子下长着一张小巧的嘴，吹弹可
破的皮肤上印了几道水痕。正是雨打娇棠，我见犹怜。 

　　没有得到预期的帮助，女孩才发现叶海征征的盯着自己看。受不了他的目光，
面色微红怒声道“色狼，看什么看。” 

　　被怒斥的回过神的叶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被人叫色狼的时候，脸腾的一下
红过了耳，不敢再看人，盯着地面诺诺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说什么
来着？” 

　　※※※ 

　　顾燕今天心情很不好，临近年底了，一向悠闲的公司策划部开始忙碌起来，这
两天为赶个销售方案正忙的不可开交，接老妈个电话非要回去一趟，问干什么也不
说，就是催促快点回去。其实她不说自己也能猜到，多半又是什么人来相亲。 

　　顾燕今年22了，虽然自上大学后就没缺过追求者，但还没正式处过一个对象。
从年初开始她老妈就隔三差五的找个人带给她看，被妈烦怕了借口工作忙躲进公司
宿舍住，哪知电话还是追过来了。本不想理这些无聊事，奈何父母把她疼的象个宝
似的，比弟弟还宠三分。怕她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于心不忍。只得请了假赶回去。
 

　　也不知走什么霉运，这条厂路平时上班时间连鬼影也没一个，今天不知打哪冒
个楞头青出来和自己过不去。这下好了，腿疼的象断了骨头似的，哪也不用去了。
 

　　抬头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叶海，顾燕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人家也没什么错，
她对自已容貌的杀伤力还是有些自信的。把小姐脾气耍在这个陌生男子身上是有些
过分了。当下放缓了语气，和颜悦色道“我腿疼站不起来了，你能扶我把吗？” 

　　听口气好像气消了，叶海放下了心。嘴里应承着手忙脚乱的扶着顾燕的胳膊拉
她起来。虽然隔着几层衣服，仍感触手温滑，纤细。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异性肢体
的叶海心跳如鼓，面红耳赤，手上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了。 

　　被弄疼了的顾燕直皱眉头“不能轻点吗，你这到底是抓鸡还是抓人呢？”话一
脱口，才觉自己用词不妥，偷瞄一眼，还好叶海根本没注意，这才送了一口气，反
觉得自己想得太复杂了，眼前这男孩看来还“纯”的很呢。 

　　站起来后稍动了动，还能走，就是不太好看，一拐一拐的。看来骨头没什么大
问题，看了下紧张的两只手都没地方放的叶海觉得好笑“怎么现在还有这么腼腆的
男孩，实在稀奇” 

　　被叶海这么一闹，再加上可以理直气壮的不用回去受罪了，顾燕的心情顿时舒
展多了。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来这有事？” 

　　“嗯，我是宜宾的，来这找个同学。”扶起车子的叶海随口答道。 

　　“哦，哪个厂的，这我还算熟的。”在叶海说了厂名后顾燕有些诧异“还真巧
了，和我一个公司的，叫什么名字啊？也许我还认识呢。” 

　　“应该是生产部的叫孙锦林，今年才分配的” 

　　顾燕想了想没什么印象就不去伤脑筋了“走吧，反正我也要回厂了，带你一起
去，还要请你帮我把自行车推走呢。” 

　　“不麻烦”迟疑了下叶海又道“你不是往外走的的吗？怎么又回去了” 

　　“噗疵”一笑，顾燕嗔了叶海一眼道“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去哪啊？” 

　　俩人闲聊着走了百多米远便到了厂门口，顾燕对叶海说“我要进去了，公司不
让外人进厂，我替你找门卫帮你叫一下你同学。” 

　　“好的，那谢谢你了” 

　　嫣然一笑的顾燕接过自行车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对了，我叫顾燕，你叫什么名
字？” 

　　“叶海” 

　　※※※ 

　　叶海在厂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就远远看见孙锦林从一幢办公楼里出来向厂门口
走来。等近了才发现几个月没见这家伙发福了不少，看来日子过的挺滋润。 

　　看见叶海，孙锦林很惊讶“阿海，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我还琢磨哪个姓叶的
同学呢，怎么不先打个电话通知我接你？” 

　　“还用你说？你留的号码打不通啊。” 

　　“呵，前几天刚换了号码。得，啥都别说中午兄弟请客给你接风。” 

　　待孙锦林请了假带着叶海在工业园外的一个小餐馆坐下后，已是中午十分了。
俩人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两瓶啤酒边吃边喝的聊起了毕业后的各自情况。 

　　等菜吃差不多酒瓶也见底了，叶海才把来意和他说了。听得叶海想办厂孙锦林
象看怪物似的四下打量着他“行啊，哥们，才几天没见，母鸡变凤凰了，你哪来这
么多钱的？” 

　　叶海到没想瞒他，毕竟以后要经常请他办事情呢，一五一十的把石头的事情和
他说了。 

　　“我倒，这种事你也能碰到，咋兄弟我就没这运气呢？” 

　　呵呵，对这件事，叶海自己也很得意。谁叫咱记性好呢，也就瞄了一眼那报道
，居然关键时候还能想起来，不佩服不行啊。（其实是他当时就有了先主之见，认
为黑盒子边的奇怪东西应该是好东西。否则换个地方看见了，只怕和别人一样一脚
就踢到阴沟里去了。） 

　　在羡慕了一阵叶海的运气后，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阿海啊，那你准备搞
什么项目啊？” 

　　叶海不敢说要造钢板，怕他笑话，200万就想办钢厂任谁也说不出口。只说了加
工钢管，对这个主意孙锦林到没什么意见。只问了有没有销路。这问题倒没考虑过
，在叶海想法里自己造的机器虽然七改八改早没了原来的样子，但大体原理没变，
出的钢质量应该要比现在的好多了吧。好东西还怕没人要吗？ 

　　看了叶海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孙锦林也知道他根本没考虑这些。又开始苦口
婆心的教育他盲目办企业，上项目产生的不良的后果等等，无奈叶海铁了心不回头
。 

　　看实在说不动他的孙锦林，本着反正钱是他自己的，想怎么瞎搞也是人家自己
的事，作为朋友该说的都说了的原则，答应回去就找熟人替他联系场地。 

　　最后还是由叶海以自己好歹算个小富翁的理由买了单，又送孙锦林进了工业园
后，才等班车回自己的住处。 

　　 

第三章 

　　自那日回来，叶海就没再出过门，躲在屋里按着草图在电脑中绘制标准构件图
。这个工作虽不难，但是琐碎，是考教水磨工夫的细活。虽然现在用电脑制图比以
前在学校用手工绘制省了很多事，仍是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标准图和草图那是两码子事，草图随手画出轮廓知道个大概就行了，标准图连
个螺孔直径都要标注出来。一天画下来，两眼发黑，头皮炸麻，最可恨的还是根本
搞不定几个，工作进度和蜗牛有的一比。望着厚厚一沓，数量达几千的各式配件草
图，不由哀嚎“这要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沉浸于图纸中的叶海已没有了时间，空间的概念，整日里除了偶尔在休息时还
惦记起着场地的事外，脑子中就剩零件，尺寸，拼装图了。当接到孙锦林“元旦快
乐”的祝福电话时，才意识到2003年过去了，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问起场地的事，得到还没结果的答复，没了兴趣。找个借口推掉了元旦同学聚
会，拜托他在聚会上把这事提提后就挂了线。又给家里报了个平安，就忙他的制图
大业去了。 

　　※※※ 

　　元旦后还没几日，小孙再次来电话，这回是场地有消息了。离城比较远，但基
本还符合他的要求。本来以为是聚会时哪个老同学给的信息，一问竟是他公司个叫
“顾燕”的女孩，还说叶海也认识的。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有这么个熟人，经番点拨
下，才想起上回去他公司路上撞车的事。叶海最近画图早画昏了头，哪还记得这么
个小插曲。 

　　在孙锦林唠唠叨叨什么有眼无珠啊，放着这么大个美女连人都忘了啊，艳遇怎
么不垂青他啊，越来越没边的废话里，终于找到对自己唯一有用的信息“后天周日
上午去看场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就再也没兴趣听他啰唆，三言两语打发后就
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叶海没象以往抓起鼠标就按键盘。小孙的话勾起了他那天“巧遇”顾
燕的记忆。一时间什么图纸啊，零件啊都不知道飞哪个爪哇国去了，整个脑海里只
剩下那张宜喜宜嗔的面孔，久久徘徊不去。 

　　总算他还有些自制力，知道这样的娇娃欣赏欣赏就行了，不用动什么痴心念头
，大脑才恢复了正常运转。只是对事情怎么和她扯上联系觉得匪疑所思，刚才因怕
听孙锦林极度自恋的言语也没顾得上问。 

　　“下次见面一定记得问清楚”叶海暗暗对自己说。 

　　其实孙锦林这人还是不错的，长得白白净净，一米七几个子微有些发胖，一张
圆脸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给人一种和善，安全的感觉。就是嘴有些啰唆，芝麻大
的事都能讲半天，不投胎做女人实在是种资源浪费。 

　　想想也奇怪，叶海本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几个还算交好的朋友个个都是能说
会侃的主。不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看来还不一定都是对的呢。 

　　※※※ 

　　到了约好的日子，叶海起了个大早。前一天怕自己把这事忘了，还专门去买了
个闹钟调定时间搁在床头。毕竟今天是个重要时刻，如果顺利的话（想来也不会有
太大的问题，条件都摆出去了，既然肯谈也就没太大的出入了）这将是自己施展抱
负的第一个平台。 

　　乘车到工业园入口汇合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孙，顾两人。（到不是叶海迟到了，
在对他说时孙锦林有意把会面时间推迟了半小时，至于原因吗，哈哈，想大家也猜
得到）见了面，孙锦林一个劲的埋怨叶海怎么迟了这么久，搞得叶海还以为自己忙
糊涂，把时间搞错了。一个劲的道着歉。 

　　和顾燕礼貌的打了招呼，今天她穿了件大红披风，脖颈上系了条白丝巾，格外
扎眼。好在叶海和她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总还没出多大的洋象。 

　　地方离工业园很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东北角，几乎要横跨整个城市。在乘
什么工具去的问题上三人产生分歧，顾燕主张搭乘公交，孙锦林坚决要求打车。叶
海心里想省钱（要知道，几十里地打车没个百多块也下不来），嘴上却积极支持老
同学。 

　　最后还是我党的一贯基本方针起了作用“少数服从多数”就是有特权（女士）
也不行。叫了车，付账的叶海自然坐在前面。孙，顾俩人坐后排（叶海很怀疑，孙
锦林坚决要打车只怕就是这目的吧？）车上问起了那天想起的问题。 

　　其实事情过程也很简单：“元旦后上班，小孙到策划部办事情，正好顾燕也在
，听了他名字想起那天的事就随意和他聊了几句。得到公司第一美女的垂青，口舌
本就灵巧的他自然来了精神，三扯两扯下就扯出了叶海要找场地的事情。 

　　顾燕正好有个伯父做加工生意亏了本不想再干了，打算把它盘出去。和她伯父
联系了把叶海的条件说了番，基本能满足也就有了今天之行。“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叶海不得不佩服造物者的神奇，要不是一连串的巧合，
怎么能把本来毫不相干的三人拉了坐到一起呢。有美女搭伴坐车就是不同，一路上
小孙把顾燕惹的俏笑频频，把小车内搞得热闹非凡。 

　　叶海说的虽不多，但听着银铃般的笑语也是种享受。这一个月来坐车的次数抵
的上以前23年的总和，也就这次和上回遇到黄珉辉那次坐的比较舒坦，不过听黄大
炮那破嗓子说话哪有现在遐臆。 

　　※※※ 

　　几十里路一晃就过去了，的士已驶入城郊柏合镇，在过了一个集市后停到一片
宽广的作坊区道路边。付了车费，下车走了约有五十米远，在一家挂着“大理石加
工”的小厂门前停下来。早有个四十多，不到五十的中年人站在门口等他们。 

　　“二伯，人我带来了，待会儿怎么谢我啊？”顾燕先迎上去拽着中年人的胳膊
笑道。 

　　“你这丫头，就这点事还敲二伯竹杠，也不怕别人笑话，还不替我介绍下。”
 

　　在了解了叶，孙两人的身份后，简单的和孙锦林握了手，就抓着叶海的手高笑
道“叶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幸会，幸会，我是这家厂子的负责人顾远华”。 

　　第一次被人称做老板，叶海窘了个大红脸忙声道“哪里，我和叶小姐是朋友，
叫我小叶就行了”。 

　　旁边顾燕也笑着说“二伯，叶海是个老实人，你就别耍你那套官话了，快带我
们进去看看吧”。 

　　顾远华瞪了顾燕一眼，也就没在坚持“那我就不见外了，叫你声叶老弟了。”
不再接受叶海的推辞，就带着三人进了厂子。 

　　在里面转了两圈，看了下大体情况。整个小厂一亩多见方，三面围墙一面临河
，顺着边墙建了一溜的钢架敞蓬，里面散乱的放着些石材和加工器具。靠里面砌了
几间平房，应该是办公室和仓库，靠河边还盖了个厕所。 

　　因为没有多少房屋，所以显得很空旷。叶海看了看，觉得很满意，尤其是那条
小河，听介绍还连着外大河，对于需要大量水资源的合钢仪来说，是不能再理想的
了。 

　　看了场地，几人在办公室内坐下来。顾远华让顾燕倒了几杯水笑着对叶海说“
叶老弟，你看地方还可以吗？” 

　　“嗯，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不知道价钱方面怎么样。”没有什么谈判经
验的叶海就照直了说。 

　　“呵呵，叶老弟真是爽快人，这样吧，既然是小燕的朋友，我也不占你便宜，
就按我原来盘别人的55万怎么样？” 

　　叶海对地皮价格根本没数，仅是按自己现有资金来做分配的，55万比原先自己
想的四十来万是高了点，对以后资金的分配有些影响，但人家都说到这地步了，也
抹不下脸来还价。于是便先答应下来，以后再在别的地方省吧。 

　　商定了具体细节，皆大欢喜的四人在附近的酒楼上开了个小小的庆功会。席上
兴致很高的顾远华频频劝酒，虽然由孙锦林代饮了不少，酒量很小的叶海还是醉的
不醒人事，最后的印象好象是说了自己的住址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宿酒初醒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头疼欲裂的叶海发现他躺在自己住所的床铺
上。打电话给小孙后才知道是由他和顾燕一直架回来的，在路上不但把人家车子吐
的一塌糊涂，连顾燕的衣服都被吐脏了，直呼他唐突佳人。 

　　答应改日请客陪罪后，叶海去洗了把脸才彻底清醒过来。有鉴于平生第一次醉
酒的痛苦后，发誓以后不管谁劝都再不喝酒了。（这个誓言发的效果不错，终其一
生都没再喝醉过，当然这和他以后地位日高，也没什么人敢硬劝他有很大关系。）
 

　　※※※ 

　　后几日都在陪着顾远华到各个部门转交房产手续，公证处公正合同，银行转帐
款项中渡过，其间还专门宴请了孙，顾俩人并买了两件礼品作为答谢。在忙完一切
后，叶海开始对着已搬的空空如野的厂区做自己的基建规划。 

　　车间肯定是要靠河边的，好在机械不大，建两间平房就行了。旁边要造个蓄水
池，这个可要大些，最好一直建到前门围墙，画了几笔看看太大，改成几个小池子
才算合理。办公，仓库都是现成的稍做调整就行了。 

　　厂房对面原来拆掉钢蓬的地方围个露天池子堆放矿石。在角落再砌个厕所。画
好布置图后看看总觉得少点什么，一想对了自己住哪？总不能每天都往城里跑吧，
既不经济也不方便，最后有把原来平房再加了三间，自己住一间，剩下的先空着。
 

　　完成了构思绘成图还觉满意，剩下就是具体实施了。这倒不用叶海费什么心思
，这几天好几个得到消息的施工队头目，找过来联系承建业务。经过这一个月的锻
炼，他已经有些经济头脑了。 

　　开了个小型招标会，把几个头目都叫来，让他们自己做个预算，价低者中标。
好在几个施工队也只是属于“打野鸡”的货色（几个瓦匠组一块，推个头出来，找
些零散业务做做混口饭吃）。所以工程额虽不大，到也搞得似模似样，最终以32。
5万定给了一个头叫“刘广春”的施工队。 

　　既然大事已定，叶海把自己画的示意图交给刘队长督促他尽快开工，并再三强
调要把质保量后，回城考虑办厂手续问题了。 

　　※※※ 

　　回了住所，叶海本来想找孙锦林来商量商量看怎么办手续，他只知道办企业要
先拿营业执照。找谁办，怎么办，要拿什么东西办都是两眼一抹黑。可一想最近麻
烦他不轻了，现在年关将近，各单位都很忙，老找别人也不太好。不是经常在网上
看到各处都在招商引资吗？送上门去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对，还是自己动手，丰
衣足食。 

　　有了定计便不在想这事，思维还是回到图纸上来。“这可是大事，现在眼看前
期工作都有了着落，图纸绘制还遥遥无期呢。这是根本，图纸出不来，就没法加工
配件，那什么都免谈。还有零件在哪加工，标准通用的还好说，直接买就行了，可
还不少专用的，那可要自己打做了。 

　　拿图纸给别人加工吗？单独一个只怕人家不可能做的吧，再说现在只是理论上
能行，实际肯定有不少改动，难道都找人？看来还先要搞个车床，刨床什么的出来
啊。还有熟练机工，矿石原料，产品销售……“ 

　　“啊”叶海郁闷的几乎要喊出来了，怎么这么多事要做，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真是体会了创业艰难，尤其是一个人创业那更是难如登天啊。 

　　“不管怎么说，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饭还是一口一口吃”，用精神催眠法拒
绝再想下去的叶海，对着镜子用愉快的口气为自己鼓劲“面包会有DI，牛奶会有DI
，一切的一切都是会有DI”。 

　　第二天他先到厂子里看了看，还不错，已经有几个民工在开地基槽了。看到叶
海来了，刘队长放下手中活对他道“叶老板，钱带来了吗？就等着进材料呢”。 

　　想起昨天走的时候答应他先给几万块钱备材料的，回去一烦都给忘了。好在镇
上有银行，带着刘队长到银行提了五万块。打发他走后，叶海想了想还是先到柏合
镇镇政府去打探下情况。 

　　在门卫的指引下找到了挂着“镇政府招商引资办公室”牌子的大门。门是开着
的，在外面看了下里面就俩人，一个办事员正伏案书写，另一个看样子是个领导，
端着杯子泯着茶看悠闲的报纸呢。径直走到那人面前“你好，我想咨询件事情”。
 

　　领导抬头看了下，见是个拎着个皮包，学生模样的小青年，就没太在意，继续
瞄着报纸随意道“什么事，说吧”。 

　　“我是外地来的，想在镇上办个加工厂，问下办厂要什么手续”。 

　　“哦，你准备多大投资？” 

　　“初步先投资200万” 

　　“200万？”听见这貌不惊人的小个子说了这么大个数字，领导顿时来了兴趣，
杯子放下了，报纸也丢了，站起来热情的伸出手欢声道“欢迎来柏合投资啊，我是
招资办副主任马跃进，老板贵姓啊”。 

　　“哦，我叫叶海，宜宾来的，想办个钢管加工厂”叶海有些受宠若惊的连忙伸
出手握了下马主任那宽大多肉的手掌。 

　　“不急，不急，先坐下来喝杯水，慢慢说。”引着叶海在边上沙发上坐了下来
，又叫办事员小李泡了杯茶水端给他。 

　　叶海把他的大体情况讲了下，马主任爽朗的笑道“手续好办，镇里对外地投资
者有优惠政策，特事特办。就是钢铁制品要经市里报批《特殊商品经营许可证》，
这个下午我可以陪你去市里跑趟。” 

　　叶海自然是连连称谢，马主任又把优惠政策详细给他介绍了，并取出投资意向
书指导他填写备案。一番常规工序完成后，倍受党和政府殷切关怀的叶海，如浴春
风般和小李去镇各部门办理相关手续。 

　　在工商所拿了《营业许可证》和《营业执照》，税务部门的《税务登记证》，
又到基建办补办了《土建施工许可证》，果然是一路绿灯，顺风顺水。 

　　“都说现在共产党的办事效率低，我看还是满有热情的吗”从未受过如此规格
重视的叶海感慨之余，小小的满足了一把虚荣心。中午又由马主任领着几个部门小
头目做陪，在镇办饭店招待了顿丰盛的午餐，一番推辞后酒足饭饱，稍侍休息带齐
资料就和马主任趋车前往市工商局。 

　　※※※ 

　　市里面对此类以加工，改装为主的小型企业审查并不严格，大致看了看申报材
料，询问些具体情况，在马主任以镇政府名义的说项下，很快便批下了许可证。办
完事后，为感谢马主任的大力帮助。叶海在一家商店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送给
他表示谢意，又拿条中档烟给送他们来的镇政府小车司机。推辞不就，老马他们也
就笑纳了。 

　　叶海并未随车回镇子，在送老马他们走后，回住处放下办好的东西打了一辆车
去旧器材市场看看。他的想法是机床这类前期加工配件的设备，买新的不至于，也
没那么多钱折腾。不如买个淘汰了的旧货色改造下，反正能用就行了，又不图它赚
钱。 

　　在市场里转了转，大多都是半成新的二手货，索价不菲，不合他心意。改到废
材收购处，才找到几台锈迹斑斑的报废机床，经番讨价还价以2。5万元的价格，选
了两台还入眼的雇车拖回了小厂。叫做活的民工把机械下到仓库里后，天已快黑了
。锁好门，关照刘队长次日找几个劳工来整理机械便走了。 

　　有感于往来极不方便，叶海择日把原有的办公室收拾了下，又到镇上购了一套
家私布置起来，接通水电，电话后算有了个临时的窝。随身携带笔记本电脑和部分
样稿来往两地，耽误回程时住宿，绘图两不误。 

　　机床已雇人全部拆散并逐个清洗除锈，磨损严重和已无法使用的部件都更换了
新的，又到市职业介绍所雇了两个下岗的熟练机工，在叶海的指导下负责拼装。 

　　对这俩人叶海可是下了工夫的，毕竟以后靠他们生产并组装新仪器，生产起来
后还要负责操作的。在介绍所泡了大半天，从厚厚一沓履历表中挑选出来，经面试
合格后才正式雇用的。 

　　俩人工龄都在二十年以上，业务熟练，老实可靠。给他们工资开到1000块一个
月（对一个普通下岗工人来说是相当高的报酬了，想当初自己给人打工不过才500块
呢），又打扫了间屋子安排住在厂里，以解决离城远上下班不方便的问题。当然住
厂还有能晚上看门，代叶海做做饭之类的业余用处了。从来了成都后他一直靠下馆
子和方便面度日的。 

　　※※※ 

　　这日早上，叶海正在仓库指挥装机床，听得外面一人大叫“叶老板，出门接客
拉”。忙擦了干净手跑出来，是孙锦林和顾燕联抉造访。自那回请客陪罪后就再没
见过，这段时间又忙，一直没联系。 

　　“哈哈，叶老板，大兴土木了啊，你身上怎么涂得跟泥蚯似的？”孙锦林指着
叶海笑声说道。 

　　“呵呵，我哪算什么老板啊，装机械时机油抹的。” 

　　“不错啊，机械都到位了啊，带我们见识下，给你提提意见吗。” 

　　看了俩人衣光鲜亮叶海有些犹豫道：“里面乱的很，怕弄脏了你们衣服。” 

　　“呵呵，又不是没有过，怕什么啊。”小孙有些促狭的笑道。把旁边一直还没
说话的顾燕也惹得“吃吃”笑了出来，显然想起了叶海那天醉酒的窘相。搞得他脸
都有些发烧了，和顾燕打了招呼后带他们进了仓库。 

　　一进仓库，就看见几个工人围着一堆拆的乱七八糟的破旧零件在清洗，旁边还
有俩人捣鼓着才装一半的机床。“你这是干什么呢？”孙锦林有些疑惑着说。 

　　叶海把他的构想说出来。这下不但孙锦林笑的前仰后翻，连顾燕也是花枝乱颤
了。小孙指着叶海说不出话来，捂着肚子直呵呵。还是顾燕心细，看见叶海尴尬的
不知所措，喘息道“好了，我们别在这打搅工人做事，有话出去说吧。” 

　　直到进了叶海屋子，孙锦林才缓过气来“我说老大，你要省钱也不能这么个省
法啊。” 

　　顾燕也跟着说“是啊，叶海，你这样装的机器用不了多久的，而且新零件的磨
损，更换很快，即不经济也不实用的。”不亏是搞策划的，这么快就能从经济角度
指出其中弊端了。 

　　“我也没打算用它多长时间，只要加工些零件就行了。” 

　　“哦，怎么说？” 

　　叶海只得把和盘托出自己准备造个加工机器出来，用机床来制造特殊配件的想
法。孙，顾俩人面面相觑，半响小孙才结巴着说“叶海，我知道你毕业时论文写的
不错，可你水平不会高到自己造机械的地步吧？” 

　　“嘿嘿，我自己瞎琢磨的，还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呢。” 

　　“我晕！”小孙摇着头叹息着“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了，花几百万搞个自己都
没把握的东西出来，也太儿戏了吧。” 

　　没等叶海说话，顾燕插口说“好了不说这些了，叶海既然敢做，肯定有他道理
，等机械造出来不就知道了，我们四处看看吧。” 

　　叶海从她的秀眸中看出点异样，心下嘀咕“她不会把我当疯子吧？” 

　　这倒是冤枉顾燕了，她只觉得叶海这人很奇怪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天才和白
痴也就那么一线之隔，谁又能分得清呢？ 

　　带着孙，顾在建设中的厂子里转悠，并解释各部位用途。搞得俩人越来越觉得
叶海深不可测，又是蓄水池，又是矿石场，这是在建加工厂吗？怎么倒象是核电站
呢。 

　　 

第四章 

　　临近中午，还在上回那个酒楼要了个雅间，点了酒菜坐下来闲聊。这回没要白
酒，就拿了几瓶啤酒对付着。顾燕是女士，就喝点饮料，叶海也就一瓶多，剩下的
都被小孙包了。桌上很有默契的都没谈叶海的厂子，只是聊些机械行业的最新动态
，国内外又研究出了哪些新型器材。三人都是吃这口饭的，年龄又相当，倒也聊的
其乐融融。 

　　叶海和顾燕也算是熟悉了，再加上她还是比较开朗的一个女孩，已没了起先的
拘谨，偶尔还能和她开个玩笑。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因为今天是周日不
用上班，叶海又带着他们在镇上逛了一圈，约了下周日再来玩后，才打票送他们上
车回城。 

　　※※※ 

　　看着远去的车影，叶海有些羡慕孙锦林。虽然顾燕也没对小孙表示出什么与众
不同来，（小孙对她的追求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但能常陪着个美女出双入对，聊天
解闷已是种福份了。 

　　哪象他自己行单孤影，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不是对着机器，就是对着电脑，
最多也就在工人面前摆摆老板威风了。（这段时间颇多气指颐使，很有些老板气派
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日子在忙碌中过的飞快。转眼就要过年了，基建项目大部分
已完成，只剩下些零星的工程等来年继续完善。机床也早已拼装完成并试了车，效
果还可以，基本能把叶海购回的钢板，铸铁板车出各种形状来。在指导两个机工做
了几个配件后，他就把已绘制好的图纸交由他们自己制作，自己腾出身来加紧完成
剩余部分。 

　　农历腊月二十八，孙锦林打电话过来说公司已放假，要赶回家过年了，约叶海
回城聚聚告个别。想到自己和工人也要回家过年，便通知了两位师傅，给他们结算
了工资，约定正月初十上班。几人把厂子打扫干净，锁好门检查无误后，一起回城
了。 

　　在小孙指定的饭店碰了头，顾燕也在，最近三人往来频繁，几乎每周日都聚个
会，俨然组成了个小“三人帮”。相互祝福，一起吃了中饭，叶海和顾燕把小孙送
上了火车。 

　　回程路上，很少单独在一起的俩人都有些沉默不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顾燕打
破僵局问他“你也快回家了吧？” 

　　“嗯，工人今天已放了假，我回去把租的房子退掉就走。” 

　　“准备什么时候回你厂子啊？”“打算过了初六就回来”。 

　　“这么快？怎么不在家多休息阵子，你近来也忙的不轻了，比第一次见时消瘦
许多了。”顾燕盯着他有些感触的说。 

　　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初来时的模样，叶海顿时觉浑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毛孔一
起舒展开来，嘴里应承道“嘿嘿，没法子啊，事情太多，不做不行啊。” 

　　“其实，我和小孙私下谈起你时，都挺佩服的，毕竟没多少人敢拿几百万来做
试验的。” 

　　“晕”感情他们把自己当败家仔了。不过还好败家仔怎么也比“疯子，白痴”
来的好听些吧。叶海苦笑着“我这人就是死脑筋，认定了的事情就拼命往里钻，想
停都不下来。” 

　　听出叶海话里的涩意，顾燕嗔了他一眼，笑道“你别多心，我说的是真的，起
码我认得的人里面就没有象你这么能吃苦干事业的了。” 

　　“嘿”叶海被她夸的光挠着头憨笑了。 

　　“呵呵，瞧你乐的那傻样儿。”话说出去了又觉得自己有些太暧昧了，顾燕脸
泛红潮，扭过头假装欣赏车窗外的景色。叶海更不知道改说什么，一直到顾燕到家
下了车，俩人才互道“珍重”开口说话。 

　　目送她的倩影消失在楼道里，叶海才怀着难言莫名的心思让的士司机开车回住
所。 

　　※※※ 

　　待到华灯初上时，挤在沙丁鱼罐头似的车厢里苦熬了数小时的叶海终于回到了
家。开了家门，老妈对着左手行李，右手笔记本的他“噗噗”直掉眼泪，吓的他以
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一问才知是心疼儿子那。 

　　出门才一个来月，头发老长，胡须啦茬，整个人缩水了一圈，一副穷困潦倒的
模样。替他拿下手中行李，拉着他手直叨叨“咱年后不去受那罪了，呆家里让妈好
好调养调养你。”弄的他哭笑不得，只说是最近忙搞开发，没顾上打理自己。待老
爸闻声出来，才解了围。 

　　嘴里吃着妈做的香喷喷饭菜，耳边聆听亲人慈爱的关怀。在外孤身打拼一个多
月后，又回到自己所熟悉的环境中来，其中落差之大，让叶海感动的几乎落下泪来
。 

　　一顿饭吃的格外香甜，帮妈收拾了碗筷又泡了杯茶，一家三口坐下来详聊叶海
打工的情况。把小孙他们公司搬出来转嫁到自己身上，又拿出两万块钱说是公司对
自己搞开发研究的奖励，还专门给自己配了部电脑呢。 

　　对叶海鼓弄东西，爸妈还是有点了解的，出门前那段时间，他一直关在屋里写
写画画的几乎走火入魔。还让他们着实担心了一阵子，以为儿子旧病复发，更变本
加厉了呢。看他搞的东西这么值钱，老俩口倒并没起多大疑心。只觉得儿子现在能
干了，出息了，心底很是自豪一番。笑迷迷的收了钱说先替他存起来，等将来他结
婚带媳妇时再用。 

　　看着老妈把钱收藏起来，叶海心里才算踏实一点。对这件事他一直是心存内疚
的，自己拿了几百万出去胡搞挥霍（他对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心里也是没有任何底的
）却让父母在家省吃俭用，替他攒钱结婚买房，实是不孝之至。可又没法明说，只
有留待将来如果飞黄腾达了，再好好弥补吧。 

　　年三十，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结伴上街购年货，老妈硬拖着他在衣服专卖店购了
一套高档西服，说是现在已是大人了，不能穿的太寒酸让人家笑话。（天知道老妈
是怎么算的，难道非等工作赚钱才算成人了？）吃了团圆饭，聚在一起看春节晚会
静待新年钟声敲响后，才各自回房休息。这一年叶海24岁了。 

　　正月头里，跟着父母访亲拜友忙活个不停，直到初四才消停下来画画图。其间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二舅家见到田红和田亮姐弟俩。田红已结婚生子了，田亮也
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小时玩得如胶似漆的他们，现在见面多了一份客气，少了一
些亲切，让叶海很是伤感了一番。 

　　※※※ 

　　这日晚，吃过晚饭叶海正要回房画图，老妈叫住他“小海，把身上收拾整齐些
，跟妈出去看个朋友。” 

　　“还看？这几天已经跑得不轻了，我还要做事呢。”叶海哀叹着。 

　　“就这最后一家了，跑完了就没你事了。” 

　　拗不过老妈，只好把西装穿好，系上领带（对这玩艺叶海很是反感，勒在脖子
上象挂了块石头，怎么都不舒服，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摘下来，甩一边去。
）老妈上下打量下他，又到卫生间拿出摩丝替他喷了几下，把头发梳的油光嚓亮才
带着他一起出门。 

　　※※※ 

　　跟着老妈到了一个叫张姨的家里，陪着她们坐在沙发上聊天。那张姨不时用“
雷达”般的眼神扫他一下，问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搞的叶海坐立不安，胆战心惊的
生怕闹什么笑话，给老妈丢脸。 

　　聊了会，从里屋出来个姑娘，二十六，七岁粗眉大眼的，皮肤有点黑，个子和
叶海差不多高，乌黑的头发倒是不错，梳成个小辫子显得很青春。叫小芳的女孩和
老妈打了个招呼，又瞄了叶海一眼就回屋了。妈和张姨又说了会话后就带着叶海告
辞了。 

　　刚离了张姨的视线，老妈就问“小海，那姑娘咋样？” 

　　“哪个姑娘？” 

　　“什么哪个，就刚张姨的闺女小芳啊。” 

　　“哦，一般话吧”最近叶海接触最多的年青女性就是顾燕，自然以她的标准来
衡量，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可比性” 

　　“你别挑三捡四的，这闺女虽然岁数大些，但人长的不错，又能做事，要是人
家没意见，你们先交往了看看。” 

　　听老妈越说越不对劲，感情是带自己来相亲的啊。立马跳起来，开玩笑，叶海
自己条件虽然不怎么样，可眼介还是有点的，虽然不指望象顾燕那样明丽动人，可
也不能找个一看就是农村老大姐模样的吧。 

　　“妈，你别替我瞎掺活，我现在哪有时间想这个啊” 

　　“什么瞎掺活，你…………”老妈哗哗的一大堆说教把叶海说的人也蔫了，气
也没了，缩着脖子灰溜溜的回家了。 

　　这事也没对他造什么影响，埋在图纸里很快就把它抛脑后去了。隔日中午叶海
正和老爸喝茶说话，老妈从外面回来，一脸气愤。 

　　“怎么了？气鼓鼓的，谁给你气受了？” 

　　“还谁，老颜家的闺女小芳，居然还看不上咱家小海……” 

　　“噗”叶海把口里的茶喷了老爸一身，呛得弯腰直咳嗽。这感情好，自己把人
家当傻大姐，人家也没把自己当什么好货色啊。 

　　爸妈一阵忙乱帮他顺了气，还劝他别往心里去，再给他找更好的。叶海哭笑不
得，这都哪跟哪啊。不过这样也好，要真看上了还麻烦了呢。趁机会和父母提了明
天回成都上班的事，老妈虽然坚决不同意，但架不住叶海搬出的种种理由，最后无
奈的答应了。 

　　※※※ 

　　到了成都，想打个电话给顾燕，可又觉得太唐突了。没亲没故的，巴巴的和人
家说，要是人家不领情的话，那也太没面子了。思前想后番还是直奔厂子去了。 

　　回了厂，叶海先去看了看仓库，嗯，门锁没坏；开门，东西还在。呵呵，看来
春节期间没有缺钱花的主光临惠顾。（他也不想想，就他这点破东西，谁要啊。）
 

　　打扫了住屋，拭去灰尘。叶海又跑镇上买了一箱方便面，解决工人上班前吃饭
问题，一切妥当后开始埋头苦干。春节回家基本没做什么事，目前还剩一半左右的
工程量。抓紧些，估摸能在月底完工。有了盼头，自然干劲高涨，昏天昏地，不知
今生何世。当叶海正为元素分离，过滤器的线网布置伤脑筋时，隐然听见外面有人
叫自己名字。 

　　“这时候谁来找自己，该不是工人上班了吧？”看了下表，才初八还有两天呢
。 

　　推门出去，便看到顾燕站在大门外向自己招手。“她怎么来了？”虽觉纳闷，
手脚却不慢，连忙跑去开门。 

　　“你干吗呢？叫好些声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呵呵，正想事情没注意，对了，你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以前都是小孙打的，我没记。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声给你接风？” 

　　“我心急事情给忘了”叶海可不敢说自己怕丢面子，信口胡诌道。俩人面面相
对，陡然一起笑出来，这下把年前分别时的些许的尴尬，冲散的干干净净了。 

　　※※※ 

　　随叶海进了屋子，浓厚的方便面味道熏的顾燕直皱眉头。屋里乱七八糟的，书
本，纸张散的到处都是。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象个狗窝，墙角还堆了些淌着汁水的
面盒子。 

　　“你就靠吃这些过日子？”指着那堆盒子问叶海。 

　　“嘿，没时间做饭先对付着。”其实就是有时间他也不会做的，自小到大叶海
唯一会的就是鸡蛋下面条，现在面条少见了，就改蛋下方便面了。 

　　顾燕摇着头说“我都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放心让你出来的，你这也太不知道爱惜
身体了。算了，你去买点菜，我来露一手给你改善下伙食。”末了还用开玩笑的口
气道“不过是要开工资的哦。” 

　　“应该的，不过你会烧菜？”叶海很怀疑的看着她，现在大城市的娇娇女们没
几个还懂这门深奥的学问了。 

　　“哼，本小姐的手艺你尝了便知道了。” 

　　打发了叶海去买菜，顾燕把屋子收拾了下，该扔的都扔出屋了，被褥，书籍都
整理好，那些散乱的鬼画符般的样稿没敢给他扔掉，谁知道还有没有用，归拢好都
摆在书桌上。又开了门窗透风气，左右没事了，才坐下来等叶海回来。 

　　※※※ 

　　闲着无聊，看了看还开着的电脑上的图形文件，都是些机械零件的构造图。顾
燕虽然学的不是机械专业，但整日和这些打交道，多少也懂些机械知识。 

　　本就是随便看看的，可一个个图形打开后越来越吃惊。都是些千奇百怪的零构
件，有几个不知名的已组装起来的分体部件图，从结构轮廓来看，其复杂精密的程
度竟远远超过了她们厂生产的机械产品。 

　　顾燕不敢再看下去，已知道这是一部大型生产机械的网络构造图，在行业里来
说属于绝对机密的文件了。关上电脑，她头脑有些发晕，这是一个二流专科大学生
所能拨弄出来的？如果说是世界上某个知名机械博士专家设计的，也许还能让人产
生些可信度。 

　　虽然顾燕对叶海自己造机器搞生产，不象小孙那样持全盘否定的态度。但也仅
以为他是以某个成品机械为蓝图自己组装一部，就这她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自己
能和他们频繁交往，只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吧。公司早就盛传她和孙锦林在热
恋，也知道小知道小孙对自己的热切追求。不是不想避嫌，实在是对此事有着极度
的好奇心。 

　　就是今天不请自来，虽有躲亲的借口，潜意识下也是想多了解些。现在总算有
了个大概了解，只是这也太出乎自己意料了吧。刚才她居然看到某个部件有标示原
子分裂，聚变的字样，这已属于核计术的范畴了吧。什么样的工业机械需要如此尖
端的科技？她心中没有一点概念。 

　　陷入沉思的顾燕直到叶海冲着她大叫一声才醒过来，见叶海用奇怪的眼神盯着
自己看，脸孔不由自主的红了，象被别人揭穿了什么隐私般，跳起来抢过他手中的
菜说声“我去洗菜”就跑出屋了。 

　　叶海看着突然变的古怪的顾燕百思不得其解，“不会自己的呆症会传染吧？可
自己好长时间不发呆了啊。”转念又哑然失笑“人家偶尔想事情入了神也很正常，
自己操的哪门子心事啊。”看着收拾清爽的屋子，心里还是有些甜孜孜的“有人关
心的感觉就是爽啊。” 

　　吃了顾燕烧的饭菜，味道果然不错，不是自己鸡蛋下面条所能比拟的。收拾了
碗筷，顾燕也没多待，毕竟孤男寡女在一个屋里好说不好听，便由叶海陪着上车回
家了。 

　　送了顾燕，叶海对她突然变的心事重重的有些奇怪，可“女人心，海底针”自
己不了解也是很正常。遂不再理会的回厂了。 

　　※※※ 

　　过了初十，李，江两位机修师傅都回来上班了，刘队长那伙工匠也陆续来给基
建项目扫尾。一时间，冷清的厂区里变得热闹起来。 

　　随着机工们对叶海所画的零，配件逐步熟悉，了解。生产速度渐渐加快，叶海
的绘图工作已有些跟不上他们了。另外机焊，购料等一系列工作都要展开，感到人
手实在不够用，不得不又跑了趟职介所招人。 

　　找机焊工很费了点心思。又要业务熟练还要懂些机电知识，这样的人不是没有
，只是大多都有工作的，想挖别人墙脚又找不到门路。无奈退而其次，寻了个还看
得懂图纸，只是做手艺时间不长的小青年。至于机电问题只得以后再培养了。 

　　材料员到好找，口齿伶俐，略懂些机械的人就行了。想了想又找了个财会学校
毕业的中专生管理帐目。 

　　叶海对管帐是一窍不通，现在都是自己随手出钱，有时连个条字都没要人打。
搞得他对自己花了多少钱都没个准确数字。 

　　把几人招进厂，基本人员构架就已成型。二个机工，一个焊工，一个材料员，
一个会计再加叶海共六个人。至于以后运输，进料的做苦力活的人员，只有根据具
体情况再临时招雇，他已养不起这么多人了。就现在资金都开始紧张，前期已花了
近一半钱了，而购买矿石，成型配件最少要留六，七十万。还余三十来万要开支各
种杂费及每月近五千的人工工资（他自己不拿工资的），还不知道能支持多久呢。
 

　　叶海估算了下，就是一切顺利的话，最快出产品也要到两个月后，能见效益那
就更没数了。资金严重短缺，让他有些懊恼前面钱花的太爽快了，该找借口扣些下
来应应急的。另外年前吃饭，打车的费用也不小，要是都能省下来也能多买几吨矿
石吧。“嗨，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且不提这些“马后炮”想法，充分利用每一个劳力资源是目前最经济合理的省
钱办法。把焊接，机电交给焊工杨军。不懂？找堆书给他自己看去，再不行就亲自
出马点拨他一番。又甩了一摞网上下载的各种标准配件的名称，样图和几种矿石资
料给材料员郑新民，购买材料，联系矿石等所有琐碎事情通通丢给他。 

　　再把手中的条子，发票连着财务专用章剩余资金都移交给会计祁娟（唯一的女
性，才20岁，长的满清秀的。叶海就冲这点才招她的，留着日常养养眼啊。没小孙
那福份，咱自己创造个还不行吗？）最后还要她兼职买菜，做饭，替叶海打扫房屋
之类的零工。 

　　基本达到了一人双用，乃至多用的战略目标。至于员工抱怨事太多的问题，叶
海一句“等厂子赢利了给你们发奖金”就打发过去了。 

　　处理了一切事物的叶海发现自己除画图外就无事可做了。（不过这不正是他想
的吗？）口袋里家产还有几千块。本来第一次卖石头有三万块的，给了老妈两万，
零零散的散又花了几千，就剩这点了。好在他自己也不花什么钱，最多和小孙他们
聚会才用些，平常连件衣服也懒得买，能对付过去的事情绝不多费事的。 

　　※※※ 

　　闭关前，把人招齐了开了一个短短的碰头会，鼓动大家要大干特干。还定了个
早日实现“组建现代化机械设备，翻新现代化工业厂房，成立现代化销售网络，在
座诸位年薪达到现代化企业白领阶层的标准”这“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后，两
手一甩忙自己事去了。 

　　以至多年以后，已是集团公司成都分公司总经理的郑新民，在对朋友回忆那段
往事的时候感慨道：“叶总裁不但在用人上有一手，就是吹牛许愿都比别人有学问
。就当时小厂那惨样，愣是被他的四个现代化蒙得大家死心踏地跟着他干。” 

　　※※※ 

　　三月中旬，日以继夜的叶海在他小屋里完成了全部的结构图。而与之同步进行
的零件加工，部件组装，焊缝拼接都以大致完成，就等他亲临指导总体安装成型了
。 

　　把手中才赶出的图纸交由机工制作，得了空的他巡视了下蓄水池的蓄水情况。
刘队长他们还算实在，没怎么偷工减料。几个池子蓄满水后没有一点漏水，崩裂的
现象，四个大功率的水泵一字排开，以保证水量的消耗。 

　　对此表示满意的叶海，打了个电话给正在河北井陉洽谈收购铁矿石的郑新民，
叫他先发十来吨赤铁矿和云母矿过来试机。这才去踱着悠闲的步子，去车间查看他
们最近的工作成果。 

　　 

第五章 

　　合成制钢仪的主体和动力驱动器的分体部件都已完成，目前在做成型模具的制
造工作。因申报的是钢管加工，叶海制作了几个目前常用规格的管形模具。虽然用
治钢设备做加工业务有些大材小用，可目前情况也只能如此了。就这样他还怕工商
部门查他个违规经营呢。 

　　※※※ 

　　如此数日，待得模具完成后，叶海才开始指挥大家开始将各部件整装成型。对
这最后一道工序，他是寸步不离的，在关键部位时都是亲自动手，有时人手不够甚
至连祁娟那小丫头都拉上阵来帮忙。 

　　随着一块块的分体部件拼装组合，整个机器的轮廓逐渐展现在他们面前。当小
郑押着两车矿石回来后，多了个生力军的加入，组装速度更见快捷。直至第五日，
整体组装终于完成。 

　　包括叶海在内的诸人均被这架造型独特的机器震撼了。虽然外形仍一如图纸上
那样不尽人意，但幽黑的外壳，庞然的躯体都给人以一种“力量”的感觉。这是众
人数月辛勤劳作的结晶，尤其是叶海和俩位机工师傅，机械的每一个零部件都凝聚
着他们的心血。三人围着它的躯体轻轻触摸着，久久不能释怀。 

　　试机时间由诸人一致定在三月十八日上午八时零八分，图个吉利，一向不信鬼
神的叶海在开机前也默默向各路诸神祈祷了番。这是两个文明首次对接，不但对他
的将来影响巨大，甚至对整个人类的进步发展产生都产生了无比深远的影响。只是
目前他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罢了。 

　　整点时刻，随着叶海的手指重重的按在了仪表盘中，那个硕大的控制总按钮上
后，外形酷似放大了数十倍的长条面包般的动力驱动器，发出轻微“嗡鸣”声开始
运转起来，蓄水池中的水有如被强力抽风机吸引着，源源不断的涌入驱动器中。仅
十余秒时间，仪表盘上一排代表各部件正常运转的灯钮一个个亮起来，整部机械开
始运作了。 

　　在叶海示意下，守在进料口的两位机工师傅，把边上早已预备好，约一吨左右
的矿石碎料倒入进料口。外表看不出任何仪器在运作的诸人，只得把目光集中在仪
表盘和模具出口上。短暂的等候已如数世纪般漫长，当一根泛着幽幽金属光泽的黑
灰色管材缓缓从模具口推出来时，一直屏着呼吸的众人顿时沸腾起来，站在叶海旁
边的祁娟更是搂着他的脖子又蹦又跳。 

　　叶海没心思享受这飞来的艳福。挣出搂抱，就跑到管子边触摸。触手光滑冰凉
，除了颜色有些古怪外，没任何异常。以他对钢材的了解可以确定是钢管。在出了
十来根六米长约半吨左右的钢管后，机器停下来了。一直闪烁着的工作灯钮都平稳
下来进入待机状态。 

　　※※※ 

　　结束了试机试验，叶海丢下仍围着钢管七嘴八舌的众人，独自回住屋总结，思
考去了。叶海对自己搞的合成制钢仪虽抱有很大的信心，同时也做了失败反复，乃
至全盘推翻的思想准备。 

　　如果把飞船上的制钢设备比做现代豪华油轮的话，那他七拼八凑出来的东西，
只能算是经改造过的远洋渔船，其间的差距是不以“道里”来记的。试机结果如此
顺利，竟没一点差错实在大出他的意外。令他不知是该佩服自己的天才创意好呢，
还是该感叹先进文明的兼容性强。 

　　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以出产品了，那就要考虑以后的销售问题。钢管的质量虽
然还没经检测，但他从来没担心过这方面的问题。 

　　想到钢管检测自然想起小孙和顾燕来了。自年后不算顾燕单独来的那次外，只
有小孙回成都上班那天才在城里聚过回面，那以后叶海一直在忙，他们可能事情也
多就没再联系过。现在要做检测当然是找他们了，他们厂应该有检测仪器。 

　　况且自己机器制造成功，怎也要请他们来观摩下，顺便替自己以后销售出出主
意。想起小孙的一脸不致可否；顾燕异样的眼神，再也按捺不住抓起了电话。值此
伟业初成之际，不能与朋友同享，岂不如“锦衣夜行”般无趣？ 

　　接通了孙锦林的手机，说了机械造成功，请他们来看看。对方诧异良久，才约
了本周日过去。又请了他代为通知顾燕后方才挂断电话。 

　　等大家兴奋劲过去，叶海开始督促诸位各就各位，该干吗干吗去。小郑继续去
河北谈收购矿石原料，不过要兼带打听钢管行情，联系产品买家的任务。 

　　合成制钢仪的正常运作交给了三位师傅，考虑到不能老由技术工人做苦力活，
又在本地招了两个劳工。负责矿石搬运，下料等杂活。工资开得不是很高，毕竟现
在是知识爆炸年代，有技术，有学问的才能赚大钱，至于靠出卖劳力，苦力的能混
口饭吃就不错了。 

　　矿石粉碎也是个问题，小郑带回来的是在人家粉碎好的，一吨多收了50块的加
工费。以后要大批量生产，没粉碎机是不行的。还是抽个时间自己组装台。（合钢
仪的成功制造，令他信心倍增，只觉天下没他做不来的事。哈哈） 

　　再把仓库收拾干净，又做了些防护措施后，将已生产好的钢管堆放进去。叶海
开始着手工厂挂牌正常营业的一些琐碎事物。 

　　※※※ 

　　周日上午，孙，顾如约而来。一个多月未见，小孙还是一副笑迷迷的福态，而
顾燕也风采依旧，振奋了精神朝俩人迎了上去。在那俩人眼里，叶海可就是大不同
了。 

　　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一身笔挺的高档西服装（老妈过年给他买的，回成都后
还第一回穿）昂首阔步，满面红光，连瞧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笑意。活脱脱一副成
功人士模样，大改往常萎靡邋遢，缩头缩脑的形象。让俩人好一阵的不适应，不由
滋滋称奇，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一番调笑打趣，嘘长问短后，叶海把俩人迎进车间。见了那古怪造型的机器，
孙锦林先觉得滑稽可笑，再看矿石原料加入后，机械运作竟无一丝杂声已变得惊讶
了，等直接出了成品钢管后，他就只剩下震惊了。张大了嘴，下巴就差落到地上了
。欣赏了他的一番神态表演，叶海心里那个“爽”啊，就差放吼高歌了。总算出了
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郁闷。 

　　转目顾燕，美女就是不同啊。面对如此超乎想象的事物，虽也显示了极度吃惊
，但没任何失态的地方。素质涵养之高令叶海佩服的五体投地。 

　　孰不知顾燕心里正在翻江倒海，虽有了些心理准备，可当这还存在于人们幻想
中的机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其惊讶的程度还是无以比拟的。只是一惯的素养，
以及上回不经意看过部分设计图纸，已经失态过一回，所以显得比常人镇静些。 

　　震惊过去后，专业企业策划，经营销售的顾燕很快意识到这台机器面世后，所
带来的深远影响有多大。人也渐渐陷入沉思。 

　　叶海肆意的目光尽情打量着顾燕深思时动人的风情。反正不怕别人发现，他对
合钢仪的杀伤力还是很自信的，懂行的人没一时半会绝对反应不过来的。至于小孙
那猪哥像，他才懒得多看呢。只是她眉头怎么皱起来了？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不会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吧？”叶海心中的得意开始潮水般退却了。 

　　好一阵工夫，孙锦林才反应过来，亲自拿起一根钢管敲打了几下才用怀疑的语
气问“这是你自己发明设计的？” 

　　“呵呵，正是不才，区区在下随便捣弄的，怎样？还入得眼吧？”小孙那不可
思议打量怪物般的眼神，令叶海刚受打击的得意劲又飘飘然升起来。 

　　说话声把一边的顾燕也从深思中拉了出来。围着仪器转了一圈，又看了机工江
师傅在仪表盘上的操作，才对叶海道“叶海，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聊聊。” 

　　※※※ 

　　叶海的住处太简陋了，不适合长时间的谈事情。于是三人到镇上找了家茶座，
要了个包厢，点了三杯龙井才分别落座。初时都没说话，只是各自拿着茶杯随意的
喝着。 

　　小孙是因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而叶海则被顾燕搞得疑神疑鬼，心
里正忐忑不安呢。顾燕显然在整理思路，考虑怎么开口。在一杯茶都快见底了，顾
燕才开口对叶海说“你打算以后怎么做？” 

　　听她并未指出仪器有什么不妥处，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把自己这几天思考
的关于检测样品，如何打开市场，销售钢管的方案都说出来。末了，还得意的看了
她一眼，那意思是“你瞧，我考虑的还算周全吧。” 

　　却发现顾燕正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心里一阵发虚“不是哪说错了，闹出
笑话了吧？” 

　　“叶海，你对现在炼钢厂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 

　　开玩笑，搞工业机械的不懂基本炼钢那还玩什么？当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你这台……”顾燕一时不知怎么形容这台机械被卡住了。“合成制
钢仪”叶海替她接下去。 

　　“嗯，满形象的，这台合成制钢仪的价值是多少？” 

　　这是什么意思？叶海有些不明白，可能是说用多少钱造的吧，心里默算了下连
材料带人工开口说“也就二十来万吧。” 

　　这下连一直听他们说的小孙都叫出来了“这么少？”顾燕倒没怎么意外，本来
就他那点钱，又要买地，又要买矿石的，不可能有太大的造价。 

　　“炼钢厂从原料粉碎到出钢这一系列的流水设备少说也有几个亿的造价吧？”
 

　　“只怕不止呢，国外的先进炼钢流水线没十来个亿根本拿不下来，那还是用美
元的。”小孙在一边插话。 

　　“嗯，那你用一台二十来万的机械就比得上人家十几亿的设备。你想过要是机
械流通出去，那会对钢铁制造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顾燕幽幽的对叶海道。 

　　这下不但连本就灵巧的孙锦林明白了顾燕的意思，就是叶海都开始从另一角度
来思索这件事。 

　　※※※ 

　　是啊，现在各国的钢铁企业大部分是国有或大型集团公司的产业。人员动辄上
万，几万乃至十几万，资产都在几十，百亿以上。基本都是各国的支柱产业。 

　　要是叶海造的合钢仪出钢质量有他想象那么好的话，那几十个人，十几台机器
，就可以成立个年产量不亚于大型企业的中小产业。竞争的结果是，虽然对总体炼
钢产量大大提高了，但对这些原有炼钢厂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那样全世界要有多少钢铁企业倒闭，又有多少工人下岗。还有相关产业，社会
经济动荡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后结果会怎样，只怕谁都无法想象。 

　　意识到这些的叶海，喝下的茶都变成了冷汗，整个人都变的惶恐不安，脸色惨
白的对顾燕说“那该怎么办？” 

　　看见对方理解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顾燕有些怜惜的对他说“我暂时也想不到
什么好办法，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不管怎样，开发出新的炼钢设备，怎么都是个好
事吧。也许事情并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你先别声张这事，等检测报告出来了再说
吧。” 

　　虽然知道顾燕这只是安慰话，叶海也只好将就着听了。他现在心乱如嘛，只想
找个地方静一静，好好想想。 

　　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趣，三人草草吃了午饭。回厂取了几根被切成几十公分长
的样品，给小孙和顾燕带回去做检测。叶海自己则和小祁说了声不许任何人打搅，
便关了屋门躲起来了。小祁看他脸色不好，也没敢说什么的答应下来。 

　　※※※ 

　　不提孙锦林和顾燕回城自有一番讨论。叶海关在屋里想了一天都没想出头绪来
，反倒是不良后果越想越多，连自己人身安全都有不得保障的危险。心烦意乱下大
吼一声“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拆了机械回家上班去。”便破罐子破摔般埋头大睡
。倒把担心他生病，正准备进去劝他上医院看看的小祁吓了一大跳。 

　　过得二日，顾燕带着检测报告单身来找他。心里已做了最坏打算的叶海倒也显
得很正常，只是没了那日的意气风发，又变回懒懒散散的模样了。看他精神还不错
，反把专门请假来的顾燕白担了番心思。 

　　进了屋，让顾燕坐在书桌前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床边问她“结果怎
么样？” 

　　顾燕苦笑道“只怕你不想出名都不行了，你自己看看吧。” 

　　翻开报告，推到他面前。低了头正想看的叶海，突然闻到一阵清香。原来顾燕
把头也靠过来，正指引几个关键数据给他看。青丝微拂，阵阵女儿家的体香从她领
口散发出来，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哪还顾得上看资料啊。 

　　跟叶海说了几句话，没见他反应。顾燕奇怪的扭头看，才发现他正双眼微闭，
一副满脸陶醉的样子。 

　　意识到两人距离过近的顾燕，登时红霞满面羞道“嗨，你干吗呢？”被喝醒的
叶海一机灵，看见顾燕的神情，知道被人家发现了。被人当场活逮臊得他只恨地下
不裂条缝钻进去。低着头直喏喏“没干吗，没干吗。” 

　　好一会才消了红颜的顾燕又好气又好笑，枉费自己替他担了几天心思，没想到
他居然还有这份闲心思。瞋了他一眼道：“你用点心思看看检测数据很不一般呢。
” 

　　发现雨过天晴了，叶海抬起头不敢再看她，盯着检测报告一项项看下去。硬度
HB850～1050抗拉强度σb31800MPa最小屈服点（N/mm2）950。 

　　看了看，没觉什么特殊随口道“很正常啊，也就是说硬度好象高了点。” 

　　“什么好象高点，这是目前已知的国内和国外同类产品的检测数据，我在网上
下载的，你自己比比。”顾燕又把几份资料推到他面前。 

　　对比了几个重要指标这回清楚了，所有技术指标都远远高于目前世界上的同类
产品。其中强度竟高出3，4倍。看了报告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知道肯
定要比现在的好些，可这也太离谱了吧。要是用原机来造，那会是怎么个惊人数据
？ 

　　看哑了口的叶海，顾燕笑迷迷的说“要不是小孙一力证明你不是假冒的，我都
以为你是外星人改装的呢。” 

　　“嘿嘿，那你看该怎么办？”叶海心有余悸的说。看来女人的直觉就是了不得
啊，虽没说中，亦不远矣。 

　　“怎么办？你还用问我吗？你不是挺悠闲的，还有心思……”脸一红，没再说
下去。这下叶海只剩下干笑了。 

　　不忍见他太尴尬，顾燕才接着说道“这两天我想了个主意你看怎么样，找家大
公司联合组建个新公司，你出技术，对方出资金。再以新公司的名义注册专利，生
产设备可以先保密起来，对外只销售钢板。以现在这检测报告来看，它的市场销售
前景还是很可观的。” 

　　※※※ 

　　听了这个想法，叶海本能的先摇了摇头“如此优质的钢板，一经面市肯定要引
起轰动。而对钢板的生产设备定有不少人要追根查底，想保密根本不可能。” 

　　顾燕想想也是，有这个想法时还不知道钢板的质量如此惊人呢，便不在提这事
。那还有个好办法，就是直接和政府联营，以国家的力量应该可以严格保密吧。 

　　把这想法一说，叶海更是苦笑不已。以前就想卖个黑盒子还有那么多顾虑，何
况现在这么大个东西，还是自己造的。当下坚决反对。 

　　看自己提的意见都被回绝，顾燕的脸有些挂不住了瞋目气道“这也不行，那也
不行，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看她发火了，叶海慌了手脚。正要把自己撒手不干的想法说出来，可灵机一动
，又想到一个办法“你看这样行不，我把钢板质量弄差点，只有稍比现在的强些就
行。这样就不引人注意了，在这小地方，只要现在知道机械的人不说，应该没有什
么问题。” 

　　想了想可行，顿时来了精神接着道“反正合钢仪也不需多少人，就是再多几台
机，现在的人手也够了。而且我的成本低，钢管价格可以低些，这样销路也能打开
，维持正常运转。嗯，等赚了钱，实在不行，干脆把它都拆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 

　　叶海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一了百了的念头给带了出来。他的想法是：合成制钢仪
既然这么麻烦，最后还是拆了的好，省得惹火烧身。不过自己的钱都搭在这上了，
不把投资拿回来，以后再想做点事可没黑石好卖了。对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上班，他
还是心有不甘的。 

　　※※※ 

　　顾燕听的啼笑皆非。竟还有这样的人，都不知道他整天想的是什么。说他不求
上进吧，他工作的态度有目共睹的；说他有进取心吧，哪有又是打压自己产品质量
，又是想拆自己亲手设计的先进仪器的进取法？ 

　　不过既然他不肯与国家合作，那把影响力压到最低也是目前唯一的可行方法。
至于以后发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有到时候再说了。虽然对他的做法持反对态度
，她还是点头默许了。 

　　等顾燕回过神来才想起，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最后绕到要征求她的同意
了。但看着叶海兴高采烈的样子，也就没有出声打击他。 

　　总算解决了这问题，哪怕是暂时的。俩人都显得轻松下来，开始聊些最近发生
的事情。聊到上次试机的事情，在说厂里众人的兴奋劲时，叶海不留神把祁娟搂着
他蹦跳的事也给说出来了。等反应到说溜了嘴，偷瞄了顾燕一眼，还好，她好象没
注意。 

　　也不知怎的，他虽然自认对顾燕有什么非份之想。可就是紧张她对自己的看法
，而且这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让他感到实在很矛盾。 

　　哪知刚等叶海提的一口气回落下来，就听顾燕对他说“祁娟就是你们那个小会
计吧？她倒是对你很不错啊，连看你的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呢。” 

　　“哪有的事，也就那次一时得意忘形罢了。”心里懊恼倒底没躲过去，嘴上反
应去不慢。 

　　“是吗？”顾燕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就不再提，转说别的事情了。看她神情明显
是不信，可想再解释两句又插不进去，搞的叶海一肚子郁闷。你说自己这不是没事
找事吗？不过她说小祁对他和别人不一样，自己怎么没感觉？等过后好好注意下。
虽对那丫头没任何心思，可要真有这么回事，那还是值得庆贺的。 

　　长这么大了，还没享受过年青女性对自己瞩目的待遇呢。就连那回被妈骗去相
亲，就那姑娘长的惨样，都还看不上他，实在是失败啊。 

　　※※※ 

　　这回没出去吃，倒不是叶海请不起，只是顾燕说要尝尝他们厂里伙食怎么样。
遂叫祁娟加了两个菜，一起在临时食堂里吃了午饭。其间叶海留神着，没见顾燕对
小祁有什么注意。让他本来该高兴的，反莫名其妙的有了些失落感。 

　　下午送顾燕上车时，才想起问她检测再哪做的。得知是在外面她一朋友那，并
早嘱咐了不要泄露。在感叹她心思细腻的同时，叶海才放了心。 

　　 

第六章 

　　回了厂，叶海径直来到会计室。小祁正在记帐，见他进来站起来问道“叶厂长
，有事吗？” 

　　“没事，你坐，我就看看。”招呼小祁坐下后，就盯着人家猛瞧。他心中没鬼
再加上小祁是他下属，自然不用陪什么小心了。直看得祁娟面红耳赤，坐立不安，
头都差磕到办公桌上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他那毒辣的目光，猛得站起来低着头说“叶厂长，我是不是有
什么地方不妥？” 

　　正看得舒爽，心里念叨着“难怪小孙和顾燕那么喜欢看自己出嗅，原来欺负弱
小，看别人难为情是这么舒坦的事。”被小祁的反击吓了一跳，忙道“没什么，我
随便看看的，你做事吧，我走了。” 

　　一边走一边轻声嘀咕“没什么异常的啊，就是害羞了点。”他也不想想，要真
有个姑娘受得住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看，而没反应的话，那脸皮只怕不比城墙薄
多少了。 

　　至于被他搞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祁娟，还以为她们叶厂长又不知道哪根
筋搭错了呢。 

　　※※※ 

　　回了住屋，为早日解决悬挂头顶的定时炸弹，而进行正常营业。叶海在电脑里
翻出了原材料加工部分“原子分离器”的结构图，开始寻找降低钢板质量的办法。
要想使钢板的品质变差，就是加大杂质的含量百分比。 

　　可矿石的原子分离，再融合等都是机械自己操纵完成的。他即插不上手，也没
法插手。想对如此精密的原子分离部分动手术，他还没那个本事。以前只是根据飞
船提供的资料制造，组装。至于为什么这样组合起来产生作用，那他就所知无几了
。 

　　此路既然不通，那只有另辟溪径，这可大为难为他了。把整个操作流程又重新
梳理了遍，只得出应该在流程分部连接处做文章，该在哪个地方改，那就没有任何
概念了。想了一天都没头绪，只得先放一下，出门透透气。也算缓解一下因长时间
思索，一直处于绷直状态的脑部神经。 　　“没想到往钢板里夹点杂质都这么难，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仪器给造起来的。”出了门的叶海有些自嘲的想着。其实这也
难怪他的，能把所有部件按图索骥的造出来拼装成型，对于他这样一个仅受过普通
教育的大学生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再想全部了解这些部件的用途，原理，那无
疑是“痴人说梦”了。 

　　※※※ 

　　凉风习习，已是深夜时分了。厂里人都已休息了，四处一片寂静。叶海随意的
走到小河边，怔怔的看着映着一轮明月的河水。微波粼粼，让叶海兴起一网撒下，
无数鱼儿在网里挣扎跳跃的念头。 

　　嘴角刚泛起一丝微笑，陡然僵住了。似乎触到了什么灵感，可又没抓住。仔细
想想？ 

　　“撒网捕鱼，对，就是网。元素分离过滤时有个过滤网，自己记得当时做这个
时还煞费了番苦心。最后还是专门到一家电子仪器厂请人加工的。假如将过滤网放
大，使部分杂质能混着主要元素一起进入加速器，那不是达到改变元素比例的目的
了吗？” 

　　想到这里，叶海顿时来了兴致。丢了刚才兴起的诗情画意，直奔回屋推算它的
可能性去了。 

　　经过反复对比，论证终于确定将滤孔放大三倍，基本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了。等叶海长舒了口气，起身伸展腰腿时才发现天已大亮，一夜过去了。 

　　督促两位机工把刚运行了几天的合成制钢仪又拆下来，取出滤网。携带着它赶
到市里，找到上回加工滤网的那家企业，按自己的要求改造过来。回了厂再让机工
们组装起来。 

　　两位师傅对他发神经般，把好好机器拆了又装的实感不解。但人家是老板，想
咋样就咋样，他们一打工的只要照着做就行了，哪有多话的余地啊。 

　　看着经改造过的机器正常出了钢管后，拿着他与原来的钢管比较一番，除了颜
色淡了些，没什么不同。一日一夜未睡的叶海这才放心的回屋补觉去了。 

　　※※※ 

　　次日，带着切好的钢管样品回城约了顾燕出来，请她再去做次检测试验。叶海
自己没敢进去，怕人家以后认识他，在外面转悠了大半天，才等到顾燕出来。检测
报告和他推算的差不多，比目前国内的产品要好些，却略低于国外先进设备所生产
的同类产品。 

　　见叶海捧着报告看得眉飞色舞，顾燕不免发了番牢骚“同一种产品两次测试的
结果相差那么大，让她朋友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还直叨咕“跟他这人接触久了
，连自己都变的神神叨叨的了。”腆着脸，请她吃了顿肯德基，才算封住了这个现
在和他说话越来越随便的小姑奶奶的嘴。 

　　隐患解除了，叶海在这周日举行了个小小的挂牌仪式。参加的人不多，（他也
不认识几个人）也就小孙，顾燕和镇招资办的马主任，当然还有厂里的几个人了。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一起剪了彩，怕机器秘密泄露，连车间都没让马主任进。把一行
人带到镇上招待了顿丰盛的午餐，又给每人发了件小纪念品做留念。至此，叶海的
“海星钢管加工厂”算正式成立了。 

　　※※※ 

　　忙完了开业典礼，那自然就要找米下锅了。否则坐吃山空，要不了多久就得关
门大吉。上网仔细查询了些求购信息，发现基本上都是要有国家免检或专检商标的
。 

　　叶海的产品因未注册专利，商标，属于“个体黑户”形式的小型作坊，对于那
些需求量大，质量检验严格的大中型企业，根本不予考虑的。 

　　见网上交易行不通，只好祭起以“游击兜售”为主要经营手段。把钢管样品在
市钢材质量检测中心正式受检并出具了检测报告，再复印了几十份连同一干企业资
质材料复印件，交给了郑新民。打发他带着样品到江苏一带去联系客户。那里经济
开发较快，又多以中，小型企业为主。正适合厂子目前的这种尴尬状况。 

　　叶海自己则带着同样一份材料和样品，在成都周围几个市，县寻找买家。他对
成都市，郊区一带并未下工夫找市场。原因吗，不外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离的
太近容易漏马脚。对能保住小命和自由，他可真谓是“殚思竭虑”了。 

　　※※※ 

　　拎着个大皮包，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月余的推销，兜售之路令叶海倍感沧
桑，举步唯艰。世道的艰难，总算让他明白了自己以前把事情想太简单了。现在的
企业之间供需合作关系并不是产品品质好，价格低就能决定的。亲情，友情，金钱
，美色……这些才是构成供需通道的主体因素。 

　　一个多月跑了几个市，县的数十家各式中，小企业。大部分是连东西都不看，
直接把他当要饭的打发走了；有些还有点买的意思，只是开口回扣，闭口收益。在
他以物美价廉的书生意气应对下，被人家“你是白痴啊”的异样眼神扫地出门。 

　　总算有几家小型私人企业，对他的钢管有兴趣。可需求量都不大，仅要几吨，
十几吨的，价格还压低得令人难以置信。叶海本着积少成多的心思，经过艰苦的讨
价还价后，还是接了这几笔业务。 

　　等货出款收后一盘算，才知扣去成本，运输，税务等杂七杂八款项，基本没什
么赢利了。这还是他的产品成本远低于同行呢，要是和别人同一平台竞争，那会怎
么样？叶海是连想都不敢想。 

　　好在小郑那边销售还不错，业务成绩远远高于他这个老板亲征。虽然让他这做
老板的脸面下不来，叶海还是不吝词色的大力夸奖了他番。到了五月底结算余额，
扣去开支，还有五六万赢利。总算让他缓了口气，不至于为生存而发愁了。 

　　※※※ 

　　进入六月份，天气已开始转热。成都的街头到处可见轻衣薄衫，着装时髦的摩
登女郎翩翩而过，给城市更添一份靓丽的色彩。 

　　叶海现在就正悠闲的坐在一个露天冷饮摊边，喝着一罐可乐，欣赏着这道风景
线。最近他日子过得很遐逸，惨不忍睹的推销成绩令他彻底失去了继续下去的信心
，把销售重任都甩给了郑新民，（谁叫他业务做的好，能者多劳吗。） 

　　自己则把他留下来的采购工作拾起来做。因矿石都联系好了，需要时打个电话
就行，剩下的就是购买些日产消耗品，些许零散器具等杂事，正常往返于市区和工
厂两地。 

　　自到成都办厂以来，叶海每天都处于紧张，忙碌的状态下，满负荷的工作。现
在终于偷得空闲，自然要好好享受下美妙生活了。 

　　喝掉最后一口饮料，满意的收回了一直盯在一短发皮裙女孩，摇拽摆动着浑圆
丰满臀部上的视线。心中感叹一番，站起来看看天色，不早了，拿出手机分别拨了
小孙和顾燕的电话，约了他们晚上一起吃顿饭聚聚。 

　　手机是应小郑强烈要求配置的，说什么经常要请示他拿主意时找不到人，还搬
出了商场如战场，信息瞬息万变等等一大摞道理来，烦得他只得叫小祁给办了一个
挂在身上，好让他能随时找到自己。 

　　※※※ 

　　在商场逛到天黑，才悠悠的恍到一家常去的小餐馆，要了个雅间坐下来喝茶等
候。过得一会，却只顾燕一人来，问之，得小孙临时加班，不能来了。当下心中窃
喜，让了她入坐点齐酒菜，便和她胡侃乱吹起来。 

　　外出跑了一月的销售，别的本事没学着，嘴皮子练的利索多了。虽不如小孙舌
生莲花般，倒也能把顾燕逗的一乐一乐的。 

　　谈笑正欢，一阵手机嗡响，叶海以为是顾燕的电话便住了口，低头夹菜。哪知
她拿了筷子对自己的一敲笑说“还吃，接电话了。”这才反应是自己的。 

　　取出手机，心下嘀咕“哪个衰人这么不开眼，赶着时候来凑热闹。”连号都没
看，接通了就不耐烦的道“喂，哪个？”一边的顾燕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珉着嘴“吃吃”直笑。 

　　“叶厂长，是我小郑啊，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又是这个咋唬鬼，早干吗去了
，当下更没好气“什么事，说吧。” 

　　等小郑带着几分醉意颠三倒四反复说了几遍，叶海才听明白了，是镇江一家钢
模公司接了笔大的制作钢管和模具业务，因时间紧自己做不过来，便准备把钢管包
给别人做。小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凭着灵巧的口舌，价低质优的产品，搭上了这
家公司经理的这条线。已初步谈妥了，就等叶海带齐材料原件过去定具体事宜。 

　　挂了电话，顾燕笑吟吟对他道“恭喜你了，叶老板，又接了大业务。”小郑酒
喝多了，嗓门大的把手机都震得“嗡嗡”响，一旁的顾燕自然都听见了。 

　　“你别拿我开涮了，我这老板做的也够窝囊的了。”提起这事叶海就郁闷，你
说他抱着应该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生产仪器，居然混到要巴结人家的地步能痛快吗。
 

　　“呵呵，你也别急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再说这不是你自己找的吗？” 

　　听顾燕开始促黠的挤兑他了，赶忙岔开话题。可惜被小郑这一打搅，什么谈兴
也没了，最后顾燕以让他早点休息，明天去办事的理由草草结束了。 

　　送她回了家，在回住宿宾馆的路上，越想越气，这么个能单独和顾燕在一起交
流，谈心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个小郑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叶海在
心底恶意的发泄着。远在千里之外的郑新民不由打了个寒颤，纳闷现在天不冷啊，
别是要感冒了吧。 

　　※※※ 

　　第二天一早，叶海回厂取了东西便乘早班车去了镇江。在镇江车站一下车，就
看见小郑在站台的人群中四处张望寻找自己，喊了几嗓子引了他的注意，才赶过去
与他汇合。 

　　去钢模公司的路上，小郑把详细的情况跟叶海汇报，听这批钢管业务量达150吨
之多，登时把正琢磨以什么理由修理他一下的叶海注意力给拉了过来。 

　　要知道他们过去几个月做的所有业务加起来不过在百吨左右，现在这一笔单子
就超过了以前总和，要是能把它吃下来，那这回的利润可就……心里大致盘算了能
赚多少钱后，脸上的笑容灿烂起来。 

　　以老板的语气先肯定了小郑的工作能力，许诺事成后大大的奖励他番。询问了
些钢模公司的情况，又把该公司的负责人黄经理为人稍做了些了解，对此次谈判已
有了一定的把握。 

　　在钢模公司下属的工厂接待室里，叶海见到了该公司的老板黄经理。四十来岁
，中等身材，还算平常。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睛，黑的发亮，不时还闪过一道锐利的
目光，给人一种精明强干，此人不能小嘘的感觉。 

　　相互认识客气过后，黄经理先请他们坐下品茶，自己则埋头核实叶海带过来的
企业资质及产品测试原件。看了约有十分钟，黄经理才抬头注视叶海，带着显得有
些迷惑的神情对他道：“叶厂长，以你公司的产品质量及生产能力来看，应该是具
有相当规模的生产加工企业，怎么注册资金和人员都这么少？” 

　　对这点，叶海早有准备的，曾经反复思索了好几天。当下把这种新型钢管属才
开发出的新产品，现在还是试营业，回馈市场信息反映的阶段。尚未正式申报，目
前工厂只是代理销售，生产加工另有其处的说法搬出来。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但现在商家为保护自己合法的专利权益，可谓是无所
不用其及了。所以涉及到新型材料的商业机密，再怎么匪疑所思别人也不好多问。
果然，黄经理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不休，只是在交货时间上要求尽量提前。 

　　叶海算过，现在合钢仪一小时生产2吨，一天就按十小时算也能产20吨，150吨
的货加紧些，五六天就能赶完，再算上运输，意外等因素。报出了十天内运到该厂
，这下倒把黄经理吓了一跳。要知一家中等加工企业要完成这么大量，就是日夜赶
工最少也得一个月左右。 

　　在确定了叶海不是开玩笑后，黄经理大是兴奋，狠狠的夸了叶海一顿。最后以
3200元一吨略低于市场平均的价格签定了合同。最后还大笔一挥，先拨了十万定金
到他帐户。 

　　事情谈定，在一家豪华酒店，黄经理领着他公司的一票骨干精英设宴款待了叶
，郑俩人。叶海当然是以不剩酒力婉绝了众人的盛情劝酒，用饮料应付了几轮后，
就坐看小郑表演了。 

　　小郑那儿当真算是左右开弓，八面玲珑。喝酒象饮水般潇洒自如，直把个场面
圆的是滴水不漏。令叶海刹是钦佩，打定主意，以后谈判应付等场面活一定得把他
带住，如此人才岂能浪费？至于先前考虑的修理他的念头早就不知飞哪去了。 

　　为了方便与黄经理那的信息沟通，了解进展，防止事情有变化而造成不必要的
经济损失。郑新民就没有和叶海一起回去，继续留在镇江负责两地联系，顺便加大
市场的占有份额。叶海则自己一人带着需要制作的钢管样品回成都协调生产事宜去
了。 

　　※※※ 

　　一路无事，只是有个小插曲令他回味不已。 

　　车过安徽和湖北交界处的一个小站时，上来一伙穿制服的男女，什么部门的制
服叶海看不出来。上车后就开始已稽查走私名义检查车厢角落和行李架，当查到一
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时，从他坐下拉出一大包“紫南京”香烟。这下可炸了马蜂窝
，一群人围着那青年要说法。那青年吱呜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带头的拿出副手铐把那人拷起来丢一边，然后对车箱人说“我们是铁路稽
查大队的，现在查出一包走私烟，按惯例可以当场处理。现在已每条50元钱出售，
有要得来交钱拿烟。 

　　现在“紫南京”香烟市场价一条要150块，这么便宜的事到哪找。一时间不少人
掏钱交给那伙人当中唯一的女性手里，从包里取了香烟。叶海自己不抽烟又没占小
便宜的习惯，所以就坐那看。等香烟卖的差不多了，那伙人便出了车厢。 

　　等人走了后，车厢里顿时沸腾起来了，讥讥咤咤的说什么的都有。 

　　叶海跟自己旁边一个也是冷眼旁观的中年人说“师傅，你说那些人是真的稽查
队人吗？” 

　　“是不是，我不敢说，不过这烟一定是假的。”那人不屑一顾回道。 

　　叶海一阵惊愕，刚才闹腾时，不少人看来都知道是假烟，可居然没一个人当众
说出来，眼看着一大堆人上当受骗。这让他深受触动，咱中国人的性子也真太孬了
些吧。 

　　※※※ 

　　回到成都，叶海对火车上的那段插曲也不再做过多思考，毕竟他只是一市井小
民，对这个关乎到国民整体素质的大问题，他即没能力，也没兴趣做什么改变。那
是大人物们该考虑的事情，他只要把自己的蝇头小利把握住就行了。 

　　把厂里积压的事情稍做了些简单处理，便指挥工人们先用库存的矿石生产起来
，现在可是分秒必争啊。好在带回的样管属标准规格，已有现成的模具，不需改动
就可直接使用，也算替他节省了一天时间。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又马不停蹄的赶
往河北井陉去督查矿石的事。 

　　虽回来时已在火车上给对方打过电话让他们发货，可这次是叶海做的第一笔大
业务，关系到以后工厂的发展前景。做好了将是厂子对外的一个标牌，要搞砸了，
赔钱还是小事，耽误人家黄经理的交货时间，要打起官司来，那他乐子可就大发了
。 

　　为了慎重从事，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亲眼盯着心里总能踏实些。赶到井陉时
，已经发出了几车矿石，只得对剩下的矿石做严格把关。他对矿石没有太多了解，
只认得几种常见的铁矿，赤铁矿和云母矿都属于此类。所以他只要认准有没不熟悉
的矿石夹杂其间就行了，至于矿石的品质是否达到协议要求他倒不是太在意。反正
不会出大差错，最多多用些矿就行了。 

　　在矿石场呆了两天才把总数达300吨的矿石全部清点完毕，先期的都已陆续发出
去了，叶海跟着最后一批几车矿石一起离开了石场。 

　　※※※ 

　　等到厂里指挥车辆将矿石下到石场时，发现里面剩余石料并不多了。心下纳闷
，前面已发回近200吨，加上厂里原有的总数不少了，才三天多时间用不了那么多，
还有石头哪去了？ 

　　小祁带着车主去结帐了，叶海找不到人问，只得先到仓库看看生产多少钢管了
。进了库门，他被吓了一跳。仓库里密密麻麻堆满了管子，一路路排得整整齐齐，
不下百吨。 

　　回了车间，问了机工师傅才知道，三天多时间每天机械生产都在15小时以上，
到目前为止已出了105吨钢管了，估计再有一天多就能全部生产完毕。 

　　叶海记得自己走时没让他们赶的如此急的，只是说适当抓紧点。看现在的速度
简直在玩命了，一天十六七小时的工作强度，就是机器吃的消，人也吃不消啊。不
过人家工人自动替他加班生产，他做老板地也不能追着问三问四的，虽心中疑惑，
也只是大力夸赞了他们一番，便去找小祁解疑了。 

　　在会计室里等车主们拿了钱走路后，问了小祁原由，才知事情的概括。原来几
位师傅在叶海厂里工作，除了才开始组装机械时工作强度大了些。等正常投产运行
后，每天不动手，不动脚，也就站那看看仪表盘，查查蓄水池水量变化，实在是清
闲悠哉。工资拿的高高的，不时还发些小补助，搞得几位师傅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这次厂里接了个时间紧任务重的大业务，三个师傅一合计，觉得是报答老板的
时候到了，便两人一班，一人轮换，把工作时间增了一倍。开始还怕机器工作时间
长了，吃不消出毛病。 

　　可等一天做下来，最担心的发动机（动能驱动器）也只是外壳些许发热，至于
主机体连根毛都伤到。反倒把抽水泵烧坏一台。师傅们放了心思，换了台备用水泵
就继续拼命了，至于烧坏的水泵换根保险丝又能正常使用了。 

　　※※※ 

　　听了小祁这番说词，让叶海很是感动。工人师傅的素质真是高啊，你对他投李
，他便报你以桃。“这样的工人不能亏待了，此事过后一定要好好奖励，不能寒了
师傅们的心啊。”暗自下了决心的叶海转念又把自己很夸了下“咱的眼光还真不是
吹的，挑的人个顶个的牛啊。” 

　　因时间还充裕，叶海让师傅们放缓了生产速度，又用了两天多时间把剩余的钢
管都加工出来。货齐了，叶海跑趟市里的货运公司，联系好运输车辆。150吨钢管足
足装了七辆大卡车，在他亲自押送下，浩浩荡荡开往镇江去了。 

　　在镇江钢模厂下了货，日期才有九天。黄经理对叶海居然还能把交货时间提前
，感到实在不可思议。在对所有钢管进行了样品抽查后，得知不但合格率达百分之
百，就是抽查的钢管检验数据都惊人的相似。对此黄经理无话可说，拉着叶海的手
重重道“叶厂长，以后再有钢管加工业务，我就只认你了。” 

　　※※※ 

　　春风得意的叶海和小郑携了剩余货款，在黄经理的热情欢送下离开了镇江回成
都工厂。在经过上回闹剧发生的地方时，那伙穿制服的人没再出现，这让准备好好
表现一番的叶海大失所望。 

　　在失望之余，他又有点庆幸，要真再出现那个情况，自己是不是敢上去揭穿，
要是别人恼羞成怒的话修理他怎么办？奋起反抗吗？就算加上小郑，俩人只怕也是
被人揍的份了。对此疑虑，他也拿不定主意，是否真敢顶上去，那只有到时候才能
知道了。 

　　回了厂，让小祁把这笔业务结算下，除去开支净赚了近30万，这个数目让叶海
很是满意。打发祁娟去银行取了五万块，把厂里几人召集起来，开了个庆功会。 

　　会上叶海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便对诸人实施物质奖励：小郑因跑业务功劳显著
，连同两位机工师傅都发了一万块。焊工师傅奖了六千，小祁四千。最后还给自己
发了一万，因为他也快没钱用了。 

　　这笔业务的圆满完成，让叶海在镇江打开了市场。黄经理在不同场合都盛赞了
他的厂子，无形中给他提高了知名度。让小郑在那做的顺风顺水，不时联系些加工
业务回来制作。虽都不是很大，但已使厂子步入了良性循环的轨道。 

　　形式一片大好，又没了叶海什么事，他考虑该回趟家看看了。04年已过一半，
还只打过几个电话回去，让老吗都叨唠几回了，再不回去引一下，怎么都说不过去
了。 

　　※※※ 

　　正准备收拾行囊出发，顾燕打了电话过来“叶海，我在网上看到个信息，应该
对你有用，你去看看。” 

　　最近和顾燕交往日见频繁，几乎到了电话天天有，遇面三六九的地步了。反倒
是小孙那联系甚少，只有几次聚会才能碰个头。不过这也不奇怪，你说俩大老爷们
没事老粘糊一块干啥呢？ 

　　“什么事啊？你说个大概，不重要的话我就不看了，正准备回家呢。” 

　　“呵呵，你现在老板做上瘾了，什么事都要先听汇报啊。”顾燕打个趣说他几
句才说了正事。 

　　“黑龙江省大庆市一家大型路桥建设公司，日前签定了一项高架桥工程，其中
有近两千吨各式型号钢管需要制造。由于前期需要量大，时间紧。该公司的业务单
位都没能力承接这业务，拆分制造国家监测部门又不允许。目前已在网上公开招标
，只要能达到该公司的要求，不论企业大小，资质如何都可以前去洽谈，公司择优
发包。以你上回讲的你们厂子的生产能力，应该有把握承接下来，可以去试试看。
” 

　　※※※ 

　　听了顾燕的话，叶海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在哄自己玩。象这样的重点工程项目。
哪有他这种小字辈企业的份，随口就笑道“小姐啊，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就是想
蒙我，也得找个象样的理由啊，这种事谁信啊。” 

　　被他一笑顾燕也挂不住脸了，气着说“去，你爱信不信，本小姐的好心就当喂
狗了，我挂电话了。” 

　　叶海一听她那边较了真，可不敢再含糊了“别，我信还不成，和你说笑的，你
还当真了啊。” 

　　“有你这样的吗，人家好意在网上帮你留意信息，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嘲笑
人。谁交了你这样的朋友也倒霉了。” 

　　听着对方越说还越来劲了，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蒙总算把风暴压下去
了。收了线，叶海虽一万个不信，可美人情重，不能辜负。还是放下手里的活，上
网去看看了。 

　　 

第七章 

　　按顾燕给的网址在网上找到这条消息大致一看，果然如她所说般，限期三日内
，与该公司联系，过时不侯。见真有其事，叶海心思活跃起来，先期一个月内800吨
钢管要运到该公司指定场地，这个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就他用超时代的机械
来做，都相当吃紧，几乎要一天24小时都不停机了。 

　　寻思良久，开始懊恼怎么不多造几台合钢仪了，那样别说800吨，就是再多一倍
也不在话下。可现在再造机器已经来不及了，以现有的一台机子一天20小时（当然
不能真的日夜连轴转了，再先进的仪器也得给它喘口气啊，否则它发点脾气出些状
况，以他自己对该机器的了解，只怕不是一会半会能解决的。那就欲速则不达了。
） 

　　日产40吨，那800吨也就20天，考虑离黑龙江较远，运输不方便，一个月30天勉
强能做到。 

　　盘算了问题不大，还能接下这业务，叶海只得先放下回家的心思行动起来了。
时间不等人啊，两天要准备好东西赶到地方，不抓紧些是不行的。 

　　接通郑新民的电话，勒令他一天之内赶回厂，吓得他以为厂里出什么大事了。
把事情一说，他那也来了精神。1800吨啊，那要少跑多少腿，少求多少人呢。满口
子答应准时赶回去报道后才挂了机。 

　　小郑这人是一定要带上的，叶海对自己的口才实在没什么信心。有个这个“万
金油”才能对这事多一些把握。想起具体情况还没了解呢，又拨通了黑龙江那边的
联系电话。详细的把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文件等事物打听清楚，都交由小祁去办理
。这些小事当然不用他这做老板的亲自动手了，不然祁娟那花瓶不当摆饰了。 

　　※※※ 

　　打了一上午电话，又支使小祁准备好材料，叶海就坐等小郑回来了。待俩人收
拾妥当赶到机场时，已是第三天上午了。 

　　临上飞机前，叶海才想起给顾燕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去黑龙江碰碰运气了，
并真心诚意的感谢了她一番。怀揣着顾燕的真诚祝福，叶海精神抖擞的携了小郑登
上飞往黑龙江省大庆市的班机。 

　　这还是叶海第一次坐飞机，坐惯了火车的他居然还有些晕机。在大庆机场下机
后，他在机场盥洗室吐得一塌糊涂。等心里好受些，感到有失老板体面时，偷瞄了
小郑一眼，发现他也不比自己好多少，正对着另一个盥洗池大吐特吐呢。这下放了
心，嘿，咱哥俩是大哥不说二哥，谁也别想笑话谁了。 

　　恢复了精神，俩人按着地址，找到了这家公司。认了地方后，便在附近找了家
宾馆住下安排妥当。仪表收拾整齐了，才带着材料一起去该公司洽商面谈。 

　　※※※ 

　　在公司大厅里，由彬彬有礼的礼仪小姐指引下，找到了这次公开招标的办公地
点，一间挂着“钢管业务专项接待处”牌子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口和叶海想的人山
人海情景大相径庭，仅七八个人零散的坐在过道边临时加的座椅上，还有几个明显
是一起的正交头低声说着事。 

　　不过看这些人一个个衣冠楚楚，举止端正。一望便知都是大公司的部门主管。
相比之下，叶，郑俩人反显得有些另类了。 

　　找了地方坐下来，叶海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寻思这笔业务看来不是什么人
都能接的，没有一定的实力也不敢伸这个手，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了。 

　　静侯了约有半个多小时，前面的人都已交了材料，面谈结束离开了。门口就剩
他和小郑俩人，看没人再来，叶海嘱咐了小郑几句，自己推门进去。刚才看别人都
是一个人进去的，一问才知道人家只接待主要负责人，至于帮闲搭腔的就恕不奉陪
了。这下让他的一番心思彻底给打破，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办公室里地方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大写字桌，桌前还放着一把转椅。一个戴着
眼镜，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正打量着他，等他近边，才站起来伸手向他示意坐下
并开口道“请坐，我是本公司负责联系接待的人，姓王。你是来竞标的吧？” 

　　答了他话，叶海坐下来，自我介绍了几句，才把手里的材料递给对面的人。 

　　王先生对着叶海厂子的资料直皱眉头，心底一股怒气直往上泛“真是林子大了
，什么鸟都有啊。注册资金二百万，人员六人，这样阿猫阿狗企业也敢来丟人显眼
。” 

　　总算大公司的礼仪压束，没让他立马拍桌子撵人，甚至连脸上神色都没什么变
化。只是淡淡的对叶海道“叶厂长，请问你用什么来保证你们厂有能力做到，在一
个月之内生产800吨优质钢管呢？” 

　　虽然没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缪端，但人家话里带着明显的轻视含义他还是听的
出来的。不敢对人家表示什么不满，只是一五一十把他那套说词再重复了一遍。 

　　果然效果明显，对方显得重视起来，不再用随意的语气和他说话了“叶厂长对
你们厂的苦衷我们公司表示理解，可不能就凭你这么说说就行了的，如果没有可靠
证明你们有这个实力，那么，对不起，我只怕爱莫能助了。” 

　　叶海有些诧异，自己的主要销售业绩都附在后面的啊，感情人家根本没看啊，
会点算数的都应该能算出他有这个实力的。无奈只得告诉他自己可以在数天内生产
150吨优质钢管，并且销售资料都附在后面了。 

　　王先生按他所说的翻看了叶海与黄经理的那笔业务详细资料，有些吃惊的重新
打量了他一番，让叶海心里着实舒坦些了。看完资料，王先生思索片刻说“叶厂长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事关大局，还需要核实对证下，你不介意吧？” 

　　叶海当然没意见，黄经理是个事实求是的人，只会替他说好话的。在王先生打
了个电话让人查询了此事后，只一会儿电话便回了过来。 

　　听了负责查询人的汇报，事情果如叶海所想般，那黄经理直把叶海的产品夸的
是天上少有，地上罕见的没了边。让旁边听到别人转述的叶海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又问了些事情真实性的细节，王先生才挂了电话对叶海说“叶厂长，你先回去
等消息，材料放这里还要转交上层领导定夺。” 

　　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叶海客气了几句就出去了，和小郑边走边谈的进了大厅
。正自说自话的叶海听不到小郑的反应，奇怪的偏头一看，见他正目瞪口呆的落后
几步盯着前面望。 

　　※※※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好一个美女啊。娇艳俏立，袅婷婀娜，该凸的凸，该凹的
凹，难怪小郑都看傻了眼。正打算把她和顾燕比较一番，却发现人家注意他们了，
正朝这边望过来。一惊之下连忙拉起小郑就准备落荒而逃。 

　　哪知没走几步，后面就听一声娇喝“叶海，怎么见了老同学招呼都不打一个？
” 

　　叶海被喊蒙了，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回身打量美女心里直叨咕“自己什么时
候有这么靓眼的同学的？” 

　　旁边的小郑更是对他怒目以视。老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枉我替你鞍前马后
的跑，有这么一个靓妹熟人，你不介绍也就算了，还拉起自己就想跑。我小郑是那
种“色狼”型的吗？防得跟什么似的。 

　　等人近了身，才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实在无法把眼前这艳芒四射的都市女郎
，和记忆中任何一人对上号来。 

　　看着叶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看，饶是对面女孩见多识广，脸上也禁不住泛
起一抹红霞娇瞋道“这么些年没见了，你简直一点没变，我是冯小静啊。” 

　　听了这个名字，叶海才大吃了一惊。仔细打量对照，果然仍有当年影子，难怪
自己眼熟。只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要说以前她还是个青涩的花蕾含苞欲放的话，
那现在已是鲜花怒放，另人不思量便欲伸手采拮。 

　　回过神来看人家还在等自己说话，不觉有些扭捏开口道“是你啊，你变化太大
了，不是你说我都不敢认了。” 

　　冯小静见他神色古怪滑稽，忍不住伸手呡嘴“咯咯”笑，直笑的是花枝乱颤。
这下不但把刚缓过神来的叶海又惑的魂都飞了，就是旁边的小郑也只差把眼珠子瞪
出来了。 

　　见对面俩人被自己迷的失魂落魄，虽有些羞意也忍不住心中有些得意。扫了小
郑一眼问叶海“这位是谁啊，还没介绍下呢。” 

　　还没等叶海开口，小郑自己就跳出来了“冯小姐，在下郑新民是叶厂长同事，
能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荣幸啊。”看他出言放肆，把叶海窘的两眼望天，只
做不认识这花痴的模样。 

　　听小郑叫他叶厂长，不由有些诧异。向小郑点头示意后问叶海“看来你现在过
的不错啊，什么时候当厂长了？” 

　　“嘿，也就是自己弄的个小厂闹了玩玩，不值一提。”叶海难得谦虚了一回。
不谦虚不行啊，他还记得黄大炮和他说的关于冯小静和上海一家大企业老板关系暧
昧的事呢，自己这破厂哪能在人家眼里啊。 

　　“哦”看叶海没有多说的意思，冯小静也就识趣的没再问只是另说“你怎么到
这儿来了，和这家公司有业务联系吗？” 

　　“也算是的吧，我们来竞标的。” 

　　※※※ 

　　冯小静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更是莫名其妙。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几个以前
同学，难得撞见一个当然不想就此放过。虽有心细聊，只是三人站在大厅当中，人
来人往个个侧目。再看叶海也是神色尴尬，倒是小郑昂首挺胸，一副盼顾四雄，不
可一视之态。 

　　知道在这不能说多少，便对他道“这说话不方便，你今天不走吧？留下联系电
话来，晚上我再找你。” 

　　早就被行人盯的锋芒刺背，如坐针毡的叶海又不敢失了礼貌，正是浑身难受呢
。闻得冯小静的话当得大赫，忙把手机号说了，叫起小郑就打算开溜。 

　　看见叶海一副急不可耐要走的样子，让冯小静自信心大受打击，忍不住又喝道
“站住，我有那么可怕吗？看你怕的那样。” 

　　被喝住了的叶海哭笑不得，无奈只是干笑不已，无言以对。 

　　“好了，记得手机开着，要是打不通，小心我以后找你算帐。”看他举止失措
，冯小静才有些心理平衡的骄蛮的发号了施令，见他点头应允后，施施然伙了早在
电梯边等候多时的同伴进了电梯。 

　　等冯小静的身影消失在电梯的门缝里，叶海才长出一口气。其实他这么紧张与
她打交道，一是因为大厅里人多广众，众目睽睽不自在，还有个原因就是黄大炮在
去柳州的火车上，和他说的话影响了他。 

　　※※※ 

　　总算出了公司大门，被风一吹，叶海觉得浑身都凉嗖嗖的。就刚才一会儿，竟
然已出了一身汗。舒畅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下因紧张而搞得发硬的肌肉。才注意到
边上小郑正用极度崇拜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奇道“小郑，你干吗？” 

　　带着满眼的星星，小郑用极为夸张的语气对他说道“老板，我对你的敬仰有如
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被他说的毛骨耸然，鸡皮直颤的叶海连忙叫他打住“我说小郑，你什么时候变
得这么肉麻了？” 

　　“嘿嘿，叶厂长，我说的是真话啊。看你交游不广，为人本份。可在成都你有
个如花似玉的红颜知己，厂里还有个小家碧玉守着，连出门办个事都能撞到如此佳
丽的老情人，想不让人佩服都不行啊。” 

　　听他越说越离谱，说顾燕还有那么点意思，毕竟俩人频繁交往，厂里人都看在
眼里呢。可说到小祁，那简直是捕风捉影了，至于刚才的冯小静，自己躲都躲不来
，哪还有半点心思。 

　　不能让这个大嘴巴回去乱喧，要传到顾燕那的话，那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下正色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和顾燕只是朋友，冯小静是我高中同学，至于小
祁是咱们厂里职工更不能瞎说。知道了吗？” 

　　看他摆出老板姿态，小郑也不敢再说了。只是他脸上那一副我了然的神情让叶
海又好气又是好笑，实在拿他没办法。 

　　他这人很随和，和厂里职工从不拿架子。他们虽然很尊重自己，但和他说话也
很随便，两个岁数大些的机工师傅还好些，几个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小青年，可是
经常和他没大没小的了。远不似一般私营企业，老板和雇员之间关系苦大深仇般不
和谐。 

　　※※※ 

　　回了宾馆，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天来的紧张，疲乏。开了电视，叶海躺在
柔软的席梦思上和小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着迷糊着了。 

　　等被小郑叫醒时，天已经黑了，看他那样子，竟然看电视看到现在，让叶海不
得不佩服他精力旺盛。小郑拿了他手机对他道“叶厂长，刚才冯小姐打电话来，叫
你醒了给她回个电话。” 

　　想起下午约了冯小静晚上会面的，赶忙起来梳洗一番，对着镜子照照，得到了
睡眠的补充，精神变的好多了。打通冯小静的电话，得知她住的不远。因自己不认
路，便约她在宾馆大堂等她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想叫小郑一起去，可他死活不肯。直嚷着他们老同学（情人？）约
会，他才不去当特大号的灯泡呢。看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态，拿他没法，只得
自己一人下楼去了。 

　　在宾馆大堂里等到了冯小静，她看来刚洗过澡。柔顺的长发散披在肩上，俏脸
未饰任何粉黛，两颊因潮热气带着淡淡的红晕。下午穿的职业服装换了一身休闲服
，比初见她时少了一份妩媚，多了一点清纯。总算让叶海找到了一些认同感。 

　　因受了顾燕得影响，叶海现在对美丽女子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无拘无束下倒也
显得落落大方，涵喧了几句，便随她出了宾馆到不远处的一个休闲小站。冯小静对
附近环境很是熟悉，看来经常到这一带来，这让叶海有些纳闷，她不是在上海工作
的吗？ 

　　※※※ 

　　在一偏僻角落坐下来，俩人点了东西便闲聊起来。冯小静所在的公司是一家以
生产纺织棉布，丝绸为主的大型纺织公司，和大庆这家公司有正常的业务往来。该
公司的劳保产品都是由冯小静她们公司提供的。冯小静是公司的财务主管，经常来
大庆讨收货款住在这里，故显得对这里很熟悉。 

　　因叶海心里卡着根刺，聊聊就不小心把话题带到了她和她老板之间的关系。冯
小静也不知没有察觉还是根本问心无愧，倒也没显得有什么异样。只是大方的说她
老板很赏识她，还在大学时就招她进了公司，毕业后不久因她工作成绩突出便升她
做了财务主管。 

　　叶海有些不洒，他可没以前那么不通事物了。你一年轻姑娘又是刚毕业，就是
再有才华也没道理这么快就做了高层主管。要说这里面没猫腻的话，谁信啊。不过
他也是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他还没那么苯，就算有这么回事，要给他挑明了
，人家给他一耳括都闲轻的呢。 

　　当下不再提这事，说起了以前同学目前的种种状况。把冯小静听的一愣愣的，
怎么都不相信原来那个沉默寡言，喜好发呆的同学，现在变得如此交游广阔。盯着
叶海一阵猛瞧，直瞧的他不好意思了，自己说出是黄珉辉打听出来告诉他的，才让
冯小静释怀。 

　　“黄珉辉？是班上体育委员黄大炮吧？”冯小静想了下问道。 

　　看人家只一留神，就把好些年未见的人连绰号都记起来了。叶海汗颜不已，好
像每个人的记忆力都比他好，让他很是沮丧。 

　　这倒不是叶海记忆力不好，要是他去做个智商测试，包管让所有人吓一大跳。
数以亿万计的庞大飞船资料不是每个人都能记下来的。相信就是个低能儿脑子里装
了这么多知识，他的脑域开发程度也要比正常人高的多，何况叶海本来就不苯。只
是脑子里东西太多了，装不下一些琐碎小事了。 

　　俩人直聊到十一点多，人家要打徉时才尽兴而归。临别前冯小静问了叶海来此
的目的，他把竞标的具体情况稍加说明了下，让冯小静对他有能力接这么大业务很
是刮目相看了一番。祝福了几句，约他有空到上海玩，得了答复才翩翩而去。 

　　目送她的倩影消失在阴影里，心中感叹这么个好女孩，就因为贪慕虚荣让人可
惜了。 

　　※※※ 

　　此时的他再也没想到，这个他以前的单恋对象，现在根本没什么好印象的女孩
，会对他以后的感情生活带来那么大的变化。让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里，都摇摆在一
种微妙的平衡当中不能自拔。要是知道以后的事情发展，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这趟
东北之行。 

　　回了房间，小郑还在看电视。使叶海很奇怪他怎么对电视兴趣这么大，他自己
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看的电视了。就没想过人家成天东奔西跑，求人拜佛，要再不用
电视消遣下，那还不得精神崩溃啊。 

　　问他在餐厅吃过了，便脱洗上床和小郑闲聊聊。说了一会不知怎么说到顾燕了
，小郑神色暧昧的问他“叶厂长，你和顾小姐有没那个？” 

　　“有没哪个？”叶海莫名其妙的说。 

　　“就是那个啊。”小郑不好意思明说，把自己两个大拇指对了点了几下。 

　　对这个手势叶海还是知道的，不由脸有些发红急道“你别瞎说，我和顾燕只是
普通朋友，没你想得那么肮脏。” 

　　“嘿嘿，是吗？”小郑一脸的贱笑，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叶海沉默了。 

　　“叶厂长，不是我说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花到折时堪需折啊。人家岁数也
不小了，你要不先下手，小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和顾燕相识已经有大半年了。从开始的巧遇到现在的种种，一幕幕的回放出来
。对顾燕的心思，他现在也不自欺欺人了。人家怎么想的，他似乎也有点明白，很
多时候俩人在一起，顾燕对他说话的神态根本就是在撒娇。一个女孩会对自己没什
么好感的人这样吗？叶海根本不能想象。 

　　只是他很满意俩人现在的状况，并没准备有太大的进展。现在经小郑挑明了，
他才意识到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的，更何况他不管从哪方面来讲别说是优
秀了，就是保个平常都很危险…… 

　　※※※ 

　　看着叶海沉默思索着自己的话，郑新民也没了看电视的心思。他劝唆叶海不仅
是为他好，也是为自己。顾燕是他这样的人所不敢想的。人家是大学生，年青漂亮
又是大都市的人。他不过一高中生，谈都别谈。就是他老板叶海从外貌上来看都是
“一朵鲜花插在XX上”，不过古人说“郎才女貌”才是绝配。叶海的才识，就是他
对机械并不懂多少，也知道很了不起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厂里会计祁娟就不同了，虽然各方面都没顾燕好，但也可算是不错的了。再加
上身份地位都相当，正是该大力追求的对象。他也不小了，比叶海还大一岁呢。可
小祁一门心思都在叶海身上，让他们是“老鼠抓龟——无处下口”。 

　　这点叶海自己不知道，他和焊工杨军（这小子也有这心思的）再清楚不过了。
撮合了叶海和顾燕，断了小祁的心思，让他才能有些指望……这些当然是不能让叶
海知道的了。 

　　※※※ 

　　俩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时间只听得电视里不知哪个明星唱的“其实我的爱你根
本不懂”在房间里轻轻回荡着………… 

　　 

第八章 

　　次日清早起床时，因晚上都没睡好，俩人眼圈有些发黑。面面相觑，才一起哑
然失笑。 

　　左右无事，便和小郑俩人上街闲逛。逛到一家大商场时，禁不住小郑的促合，
给顾燕买了个女式皮包，款式不错，价格也还合理。想想单买东西送她有些开不了
口，又给孙锦林买了条领带。他自己虽然不喜欢，但小孙可整天是西装革履的。为
买领带还遭了小郑一顿白眼，直呼他不可理喻。 

　　逛到中午吃了饭才回宾馆休息，待到下午三点左右接到路桥公司电话，让他们
到公司进行复试。接了电话，俩人不敢含糊，稍做收拾就直奔路桥公司。 

　　到了昨天的那个接待处，王先生正等在那呢。 

　　见他来了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说“叶厂长，我们公司孙副总经理在办公室等你详
谈，我叫个人带你去。” 

　　“好的，麻烦你了。” 

　　王先生打了个电话叫进一个青年，嘱咐他带叶海到孙副总办公室，便客气的送
他出去了。在去的路上，叶海问带路的青年共有几家进行复试，那人倒也没隐瞒回
了声连他共三家，便不再言语了。 

　　看来竞争还很激烈啊，不用想也知道其余两家必定是势力雄厚的大公司。自己
的小厂争得过人家吗？叶海心里可没半点底。 

　　※※※ 

　　副总经理的办公室可比那个小接待处富丽堂皇多了。孙副总是个四十来岁的精
干东北汉子，两眼炯炯有神，似能直透别人心底。难得的是没有一点架子，对叶海
的小厂也没任何轻视。和叶海客气的握了握手，并排坐在沙发上便切入了正题。 

　　“叶厂长，关于你厂的情况我们公司内部分歧意见很大。不瞒你说，就是因为
你的报价对我们的吸引很大，才有了今天的近一步合作洽谈。只是就根据一笔业务
单据来决定数百万元的业务，以及关系到造价十多亿的工程项目进展，似乎缺少了
些说服力。不知叶厂长能否拿出更有力的证明，来保证你厂的生产能力和产品质量
呢。” 

　　听了孙副总的长论，说倒底还是不相信他厂子的能力。可自己要有办法来证实
还会不拿出来吗？总算有黄经理那笔业务殿底，否则自己也不用来了。 

　　无法可想的叶海只得说“孙副总经理，不是我不想拿出有力证明，实在是这关
系到我们厂的商业机密，不方便说出来。对我们的能力，相信贵公司应该还有点了
解，否则也不必再谈了。要不这样，我们把报价再降低100元一吨，并保证质量全部
达到检测标准，你看怎么样？” 

　　说完叶海就盯着对方的脸想看看有什么反应，可惜人家根本面无表情，只是淡
然道“叶厂长，现在并不是价格的问题，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公司无法承受这么大
风险，这还请你谅解。” 

　　说来说去还是关于自己的能力问题，而他的合钢仪又不能透露，看来此事基本
没什么指望了。明明有这个实力，却不能说出来。叶海的心里郁闷的无以复加。 

　　心情激荡下忘了后果，猛的站起来涨红了脸道“孙副总经理，不是夸口，如果
我愿意，别说月产800吨优质钢管，就是月产万吨，十万顿都没任何技术问题。” 


　　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孙副总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他的豪言壮语给惊呆了。连
一边做笔记的秘书都怔在那里抬头望着他。 

　　冲动之下把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虽然有些后悔，但总算把郁闷发泄了，心情
平缓了也不存什么指望接着说“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反正
我们以3300一吨报价，保证先期一个月内生产800吨优质钢管运送到大庆，是否合作
，请贵公司看着办吧。” 

　　完了便坐下来不再言语。孙副总也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那秘书
倒是恢复了正常，只是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多半把他当白痴了。 

　　叶海对这种眼神早习惯了，根本不在乎。抱着“我就这样了，你怎么着的”破
罐子破摔的心态，椅在沙发上等人家撵自己走人。 

　　好一会，孙副总才说了话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叶厂长，这事我做不了主，还要
和我们总经理以及领导班子商议，这样，你先回去再等我们消息吧。” 

　　没想到事情都闹这地步了，居然还没GOVE。让叶海大是惊诧，一鄂之下点头应
允打招呼出门了。 

　　※※※ 

　　送走了叶海，秘书关门对孙副总说“孙总，这种狂徒何必再理睬。他也敢说，
月产十万吨钢管，把自己当谁了？” 

　　孙副总却没附和秘书的话只是说道“小刘，你先出去，把门带上我想会儿。”
看着秘书走了，孙副总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思索着。 

　　他刚才没和叶海说假，他们确是对他厂的报价感兴趣，另两家公司报价都在40
00元以上。一吨相差了六七百元，近两千吨那就是一百多万的差价，这无论对哪个
公司来说都是不小的开支。而且叶海提交的检测报告上，钢管的关键数据都比别人
高。所以才派出他这个资深副总来核查这家企业。 

　　初时他对这貌不惊人的青年也没多大兴趣，口才苯拙，神情拘谨，实在不象个
大企业的代理人。可叶海那番激情喧昂却让孙副总对他印象大为改观。叶海放肆豪
言月产万吨时的神情表露，他太熟悉了。可有那番神态的不是企业巨头，就是政坛
首要。没有对自己实力的充分信心，根本做不出来这种傲视群雄的姿态。 

　　这点上孙副总对自己的眼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没几个宵小之辈能在他眼皮下
隐形，何况还是个刚出道的“雏儿”？ 

　　可要真如他所说，那这样的企业规模该是多大？孙副总没有一点概念“看来这
个叶厂长不简单啊。”最后他才慨然叹言。 

　　和小郑出了路桥公司大门，叶海只简单说了几句便闷声走路。小郑观言察色也
知事情不容乐观，当下不敢随便说话只跟着叶海回了宾馆。 

　　※※※ 

　　不提叶海在宾馆百无了寂的等候，路桥公司总经理会议室里可闹翻了锅。总经
理吴启明坐在上首，目无表情的看着一干副总和各部门主管激烈争讨。 

　　起因还是因为叶海的厂子承接钢管业务的事情。三个副总分别会见了三家代表
后，就通知了张总召开了定论会。其余两家问题不大，都是国内知名企业，仅价格
上有些许偏差，分别是4050对4100。等孙副总发言，提出了叶海以3300的价格并保
证产品质量比别人好时，会议室就炸开了。 

　　面对无数疑问，孙副总只说了我相信这家企业有这个实力便不再开口。他除了
相信自己眼光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了。难道要他把叶海的豪言壮语“月产万吨”
说出来？除了无端遭人耻笑外，也没任何作用。 

　　此事实在蹊跷，质量比别人好，价格却远低于别人，而且还是个摆不上台面的
小企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信服。 

　　可孙副总是公司资历最深的副总，跟吴总一起把路桥公司由一个小施工队历经
20年打拼，才创立了这个资产十多亿，年建安总产值几十亿的大型建设公司。无疑
是公司第一元老和功臣，要让谁说不相信他的话，也没人开的了这个口。 

　　既然不能对孙副总本人表示怀疑，众人只得就这件事情本身的匪疑所思程度大
加评论，这其中以负责会谈另两家企业的副总尤为活跃。争论渐渐平息下来，所有
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一直没说话的公司总经理吴启明身上。说一千，道一万，最后决
定权还是在他手里的。 

　　见大家都不争了，吴总用眼角扫了孙副总一眼。他还是相信这个老搭档的眼力
的，这么些年了，还没见他错过一件大事。公司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孙副总功不
可没啊。 

　　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才开口“这件事先到这，大家先不要声张出去。我和孙副
总明天再和这家企业谈一谈，然后再做最后打算。”末了又对负责接待的王先生道
“王经理你安排下明早的会谈事宜。” 

　　宣布散会后把孙副总留了下来，见人都走光了才道“老孙，不是我不信你。事
关重大，此事我俩一起论证下才能服众啊。” 

　　“吴总，几十年交情了，此事我明白。”拍了拍孙副总的肩膀才一并走出会议
室。 

　　等叶海再接到路桥公司电话，通知他明早去公司继续会谈时，他已经开始哀叹
了“怎么这么麻烦，还真要过五关斩六将啊。不是说着急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 

　　不过人家表示要谈，说明事情还有转机。牢骚发完了，他还是和小郑喝了几杯
啤酒表示庆贺下。 

　　※※※ 

　　等吴启明在公司小会议室和叶海谈了一阵后，就明白为什么孙副总会相信他了
。叶海在谈到自己产品时的自信，决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所能表现出来的。对这点
不但孙副总信服，就是吴启明自己都很清楚，因为他本身就经常这样和别人谈业务
。 

　　在叶海最后掷地有声的“不用付定金，等交货是再付当批款项。货迟到一天或
有一根钢管不合格，都不要路桥公司一分钱。”让吴，孙彻底打消了顾虑，当场拍
板定下此事。并在当天下午双方签订了业务合同。 

　　因为叶海的要求，此事并未声张。仅该公司的高层知晓，对外则宣称该公司已
与国外某家大企业签了合同。对叶海的要求吴总感到很奇怪，这么好的扬名机会不
大加利用，实在不符合现代企业的经营模式。不过已占足了便宜的路桥公司，也没
兴趣再去打听别人的家务事情吧。 

　　※※※ 

　　“柳岸花明又一村”的叶海怎么都想不通，明明就要“黄”了的事情，怎么被
他发了一通脾气就扭转过来了。实在不得结论，只能归功于自己脾气发的有水准了
。看来这个好习惯以后在打不开局面的时候，要多加利用，以达奇效。 

　　鸣鸣自得的他开始和小郑胡侃神吹，只把小郑听的两眼发光，面红耳赤。深庆
自己跟对了老板，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全然忘了前一天叶海还个象“霜打的茄
子”蔫了般的自哎自怨，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态。 

　　给厂里挂了个电话报了喜，叫他们做好准备等叶海回去就开始动工。又打了个
给顾燕，对着她颠三倒四的说了通，对方除了听清楚事情办成了外，就不知他所云
为何了。 

　　兴奋加焦虑，让叶海在大庆的三天里第二次失眠。直等天明都没合上眼，起床
和小郑收拾好东西退了房，就直往机场搭班机飞回成都了。 

　　回厂里，也没让小郑多歇口气，打发他去矿场处理矿石原料的事情。三四千吨
的矿石原料，没一个专人好好调度很容易出问题。临行前交代他和人家协商下，先
付一半货款，剩余部分一个月后再付清。他厂里的资金要把材料款一次支付的话，
估计连买菜烧饭都没钱了。 

　　叶海自己则领着两个机工师傅就着原有的模具改造型号，总共七八种类型的管
材有一半左右属特种类型，模具的改造量相当大。 

　　焊工杨军先开动机器用常规模具生产起来。本来操作就不复杂，再加上前一段
时间跟着两个机工师傅做过几天这活，倒也不算陌生。只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又要
看仪表盘，又要查蓄水量，还得督促劳工进料，把他折腾的团团转。 

　　看他猴子般上窜下跳，实在不过眼了，把小祁调他那专门负责检查水量和抽水
泵，才算安稳下来。 

　　等模具改造成功已是三天后了。虽生产是同步进行的，可速度太慢。三天才出
70多吨，急了眼的叶海调整了人员结构。三个师傅加他自己，俩人一班，每班10小
时轮流倒。进料的劳工也同样分组，力保一天产量达40吨以上。至于小祁就专门负
责日常事物以及夜班人的宵夜准备。 

　　搞到最后反是她这个闲杂人员最忙碌，别人都有替代，她是白天，黑夜都得跟
着。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圈，连眼睛都没神了。 

　　把心疼的杨军追着叶海替她抱了好一阵的委屈，才让他醒悟过来人家小姑娘吃
不消这么折腾的。又找了两个劳工的老婆负责白天，黑夜的伙食事情，而小祁就买
买日常消耗品就行了。 

　　※※※ 

　　矿石原料源源不断涌进厂来，几乎每天都有货车进出，一时把小厂的门面搞得
热闹非凡。担心动静太大了，引起别人注意。叶海看了看厂里的石料，还够几天生
产的。便打个电话要小郑放缓原料发送，不要把厂里搞得象赶集似的，多用些时间
检查矿石的品质。 

　　忙碌的日子让叶海想抽时间回趟城里，把在大庆买的礼品单独交给小孙和顾燕
都办不到。最后还是他俩一起来看他时，才当着俩人面给了他们。让叶海琢磨了好
一阵子，想借机会打探下顾燕心思的想法也被迫流产了。 

　　随着天气渐渐热起来，车间已开始显得温度过高了，人站在里面不一会儿就汗
流浃背。虽然自认合钢仪抗温强度不会差，叶海还是不敢大意，再说人也不能老呆
在这闷热的屋里。打发小祁进城拖了两台大功率空调装到车间里，又带了几台挂式
空调一屋装一个。 

　　反正这笔业务下来赚得利润是相当可观的，叶海也不在乎这俩小钱。他有先进
的仪器，再把工人们伺候好了以后还怕没钱赚吗？再想到哗哗的票子不断涌入口袋
，他连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其间大庆方面几天一个电话询问生产情况，搞得他烦不胜
烦。还好顾燕也单独来过几回看他，虽不知她说的小孙没空是托词还是确有其事。
仍让叶海心里喜滋滋的，百忙之余抽出空来陪她走走看看，说说笑笑的总算没让被
压力把他折磨的精神崩溃。 

　　七月下旬，当孙副总经理亲自打来电话查询进度时，叶海自豪的对他说“先期
800吨钢管已基本生产出来，就等装车运过去了。”让心怀忧虑的对方大是赞赏了他
一番。 

　　现在叶海厂里的钢管堆积如山，仓库早就放不下了，搭了几个临时棚子才都妥
善保管起来。看看剩余量不大，叶海丢下厂里生产联系运输去了。用卡车运输这么
大量货，即不安全速度也慢，便寻思用火车运。 

　　他对铁路部门丝毫不熟悉，只得再去找顾燕帮忙。谁叫她是成都本地人，比他
这外乡人要好找人说话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找顾燕帮忙没有一点心里负担了，似乎这是天经地
义的事情。有时候顾燕开玩笑说叨几句，他就插浑打磕就差没说出把自己人抵押给
人家做补偿了。呵呵，看来“事多不忧，债多不愁”实在是千古真言啊。 

　　跟着顾燕跑了两天，发现不少她的朋友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有的干脆把她
拉一边对自己指指点点，看来是查他底细的。见顾燕只是红着脸摇头，让叶海大失
所望。 

　　最后总算在顾燕的一个交管部门的朋友帮忙下，联系到了三节火车皮。可高达
十万一节车皮的运输费，令叶海咋舌不已。交货日期快到了，也没时间再找了。虽
然心中肉痛，叶海也只得答应下来。 

　　※※※ 

　　回程时叶海想着和谁一起去大庆交货。小郑还要调度后期的矿石原料，肯定回
不来了。几个师傅也要做事，也只有小祁有空。而且她早吵着要和自己出去见识一
下，这回就带她去顺便由她收帐。 

　　正分神间，和他走一起的顾燕见他半响不出声就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去黑龙江
呀？” 

　　心里刚盘算好的叶海随口回道“就这两天和小祁一起去。” 

　　“哦”顾燕听了便不在说话。奇怪她怎么没继续说下去的叶海看着她面无表情
的脸，猛然想起以前她说小祁对自己有意思的事情来了。心下不由揣揣不安，她不
会不高兴吧。想问又不敢，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回了厂，小祁来问他运输的事。他答了都办好，明天就装货上火车。闻言小祁
果然一脸兴奋的旧事重提，让他带自己去见识下，反正现在她也没什么事。叶海本
能的摇了头，让她看在厂里，自己一人就行了。 

　　看了小祁大失所望有些委屈的样子，心一软就想答应下来。可又想到顾燕那面
无表情的神态，咬咬牙，终还是没有松口。 

　　指挥了大货车把钢管都运到火车站装上车，自己则和几个同车运货的货主，呆
在一节车厢里闲聊押车。本来不需要亲自跟车的，只要先到地头车站等货到就行了
。可他自己一人去了也没什么事，又不想和路桥公司的人应酬扯皮，还不如和几个
走南闯北的老江湖扯扯聊聊，多学点社会经验呢。 

　　车到大庆时，叶海打了个电话给路桥公司，请他们派人到车站验货。在站台只
等了二十来分钟，孙副总带着几个人便到了。双方热情的会了面，叶海把这批钢管
的抽样检测结果交给孙副总。这是他专门花了一笔费用，请成都市检测中心人到厂
里对钢管做的抽样检测并由他们出具了详细报告。 

　　孙副总大略看了下，基本都达到了合同所注明的质量要求。收起报告，让带来
的几个部门下属对钢管清点及转运到施工现场，自己则请叶海回公司处理相关事宜
。 

　　因为要等施工现场的监理人员对这批管子做验收抽查，叶海在大庆等了两天才
接到路桥公司的电话去公司结帐。 

　　※※※ 

　　现场的验收结果让公司吴总大为满意，总数800吨的钢管抽查了约千分之一的样
品，其性能指标大大超过了政府部门所要求的，让他在工程项目总指挥的面前很是
长了一把脸。 

　　对叶海提出的按合同先支付这批钢管的全部货款时，没做任何刁难，爽快的让
财务部门把总数260万的款项拨到叶海的帐户上。 

　　等事情全都办完了，向路桥公司许诺了剩余千吨钢管将在二个月内分批运送到
后，叶海才离开了大庆。 

　　回去时叶海并未乘飞机，上次来回都晕机让他现在见了飞机就发黜。反正又不
赶时间，自然不会在花钱买罪受，仍是搭乘了惯坐的火车。慢是慢了点，可图个舒
坦啊。 

　　快到成都，打了个电话给顾燕问她有没空，有时间的话到车站接他。顾燕犹豫
了下还是答应了他，而给小孙的电话左思右想后终没拨出去。 

　　在车站和顾燕碰了面，她看就叶海一个人奇怪道“怎么就你自己，小祁呢？”
 

　　“呵呵，我没让她去，孤男寡女一起外出说不清楚。” 

　　顾燕怔怔的望着叶海，直把他看的脸都快红时，才“噗”的笑出来，瞋了他一
眼“走吧，给你接风去。” 

　　看她眉目含笑，娇姿动人。叶海恍了下神才醒悟过来跟了上去，心下得意“不
枉咱辛苦一场，她该不会生气了吧。” 

　　※※※ 

　　坐在一家茶社里，俩人说说笑笑，聊些叶海押车时听那几个“老油条”的讲的
各类趣闻，均默契的没提起小孙来。 

　　想起小郑说的话，叶海几次想说些露骨的话来刺探下顾燕的反应，终因脸皮子
薄没说出口。直到送了顾燕回家才懊恼自己不中用，一个大男人实在给做糟蹋了。
 

　　 

第九章 

　　剩余的业务量虽然还很大，但时间已很充裕了。叶海给厂里的人发放了奖金，
让他们适当把时间抓紧些，自己就不再过问生产的事了。 

　　回家的议程又提了上来。还有不到两个月自己就要回去上班了，老妈已催过几
回了，这问题让他很是头疼。 

　　现在厂子发展形式很好，他早盘算等这笔业务结了，把厂子规模扩大些。再装
两台合钢仪，省得再有大业务时，手忙脚乱的穷折腾。厂里平房和车间也要翻新成
标准厂房，总也要有点现代气象吗。还有粉碎机也要买两台（打听了一下，才知道
新机也就十来二十万，让他实在没兴趣自己造了。）还要再找两个可靠机工…… 

　　这时候让他放弃一切回去上班，根本就不可能。可怎么和家里说呢？在合钢仪
的问题还没解决前，绝不能把自己办厂的事和他们说，谁知道这东西最后给自己带
来的是什么。爸妈也不容易，不能再让他们替自己担心事了。 

　　“最好能找个充分的理由留在成都，要给他们带个儿媳妇回去，应该不会反对
了吧？”突然跳出的念头把叶海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转眼就窃喜不已，再没比这个
更好的主意了。 

　　目标吗，自然是顾燕了。即能应付了家里人，又能和她做更深一步的接触，实
在一举多得啊。至于人家肯不肯做他媳妇，那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 

　　有了主意立刻按捺不住了，等天要晚时，回了城把顾燕约出来。张口想说时，
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时才觉得自己好像鲁莽了些，让一个还未确定关系的姑娘扮自己女朋友回家
见公婆。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叶海期期艾艾了半天，都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见他如此墨迹，把边上的顾燕急得直跺脚“你说找我有急事，怎么就这么个样
子？扭扭捏捏的，还象个大男人吗。” 

　　被她一激，叶海也顾不得许多了冲口就说“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回趟家。” 

　　“和你回家？干什么？”顾燕奇道。 

　　皱巴巴的把自己想法说出来。说完也不敢看她，只盯着自己脚尖，忐忑不安的
等着她回复。 

　　半响没见动静，叶海好奇的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顾燕脸红得象滴血，两
只秀眸也毫无神采，怔在那也不知想什么呢。 

　　以为把人家吓傻了，忙又说“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找别人。” 

　　“找别人？你还想找谁？” 

　　看她还有反应，才松了口气。心想“我哪知道找谁去”刚才只是随口缓和下气
氛的，见人家问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我还没想好呢。” 

　　顾燕望着他，脸上不知是笑还是气，好一会才说“你不是想找小祁陪你回去吧
？” 

　　“没，我哪敢那么想，上回你不高兴，我都没敢带她去大庆收账呢。”这问题
可不能含糊，叶海已经慌的口不择言了。 

　　顾燕看他狼狈的样子实在想笑，可听了他的话心里忍不住一甜，轻声说“什么
时候回去？” 

　　“什么？”早被顾燕含羞带娇的模样迷的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哪听
的到这么小的声音。 

　　见他把自己折腾的进退失拒大失仪态，自己却迷迷糊糊的。顾燕实在忍不住气
瞪大眼睛娇斥“我问什么时候回你家。” 

　　“哦，你答应了？”总算反应过来的叶海诧异的看着她。 

　　见顾燕微微点了下头，禁不住狂喜胡言乱语道“现在就走，哦不行太晚了，明
天，还要安排。后天…” 

　　“行了，你自己还没想好吗？”顾燕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
。 

　　“嘿，不是的，我无所谓哪天都行，主要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顾燕想了下定在这周六，日利用星期假日，叶海自然没什么意见。事情定妥一
起吃了饭，俩人虽有些尴尬，但气氛还是挺温馨的，让叶海着实陶醉了番。 

　　※※※ 

　　当叶海和顾燕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他妈面前时，把个老妈惊得光站那发愣了。怎
么都不相信眼前这美的跟个仙女似得闺女，就是叶海前两天打电话说的，在成都找
的女朋友。 

　　本还以为他不知在哪勾搭个乡下姑娘呢（他老妈对自己儿子的样貌也没什么自
信的）。正准备好好替他把着关，可别让儿子“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这也太标致些了吧，一看就知道是城市里大户人家的闺女，她反过来要担心
儿子实在配不上人家了。 

　　看老妈直勾勾的盯着顾燕望，连人家手里的东西都忘了接过来。心下虽得意“
你儿子眼光不赖吧”也不得不干咳几下叫了声“妈”，提醒她注意些礼节，别把顾
燕吓坏了，还以为进了狼窝呢。 

　　被叶海叫回神的老妈，才注意他们俩还站在门外呢。自己儿子不打紧，人家闺
女可第一次上门怠慢不得的。连忙抢过顾燕手里的东西，一个劲的把她往屋里引，
嘴里还不忘向里屋喊着“老头子，出来见见你儿子的女朋友。” 

　　本来就被叶海老妈盯的面泛桃红，不知所措的顾燕再经她这一喊，就差把头藏
地下去了。叶海看她羞不可仰的神态，心头大乐“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平常老是
捉弄我出嗅，总算风水轮流转了。嘿，咱是君子报仇，半年不晚啊。” 

　　给爸妈和顾燕相互介绍了，才把带回的东西送给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他自己
前两天在成都商场买的，这时当然面不改色的都挂在了顾燕名下。把个老俩口乐的
就差合不拢嘴，围着她嘘长呵短的，恨不能含在嘴里了。 

　　反把真正花钱的儿子晾一边不闻不问，让叶海甚是不忿“怎么着都有大半年没
见儿子了，也不说关心下，眼里就剩儿媳妇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真能把这媳妇骗回来，让爹妈欢喜成这样子，叶海还是大
为满意的。 

　　看天色已晚，爸妈还拉着拘谨的顾燕说个不停，不得不替她解围道“妈，时候
不早了，我们都坐了一下午的车早就饿了。” 

　　“哦，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都把这事忘了。小海你陪着小燕坐一会，我
和你爸去张罗下。”叶海自然没什么意见，他坐吃老妈烧饭早习惯了，可顾燕却非
要去帮忙。被他老妈好说歹说才强留在了客厅。 

　　等叶海父母都进了厨房，顾燕才对他道“你家人可真热情。” 

　　“呵呵，那也是看谁了，哪个叫你长的这么好看，迷的咱爸妈找不着北了。”
在自己家里叶海总算放开了怀抱，说话也开始露骨了。 

　　顾燕羞红了脸轻啐他一口便不再理他，自顾打量叶海的家。进门都一两个小时
了，她才有时间看看环境。 

　　※※※ 

　　叶海家是老式的套间，地方不大两室两厅，带厨房，卫生间也就七十来平方左
右。家里摆设很普通，显示家境并不富裕。这让顾燕大是诧异，见叶海在外面挥金
如土的办工厂，怎么也没想到他家境会如此不好。 

　　一直留意顾燕的叶海看她神色古怪，陡然想起忘了件大事，自己还没和她说家
里不知道他在外面办厂的事呢。幸好老妈她们刚才太兴奋，也没怎么打探俩人怎么
交往的事情。不然顾燕实话实说，非露陷不可。 

　　知道此事不能耽搁，冲着厨房喊了声，就拽起顾燕进了他的房间。 

　　被叶海弄得莫名其妙的顾燕进了屋才注意到，这还是俩人第一次手拉手，红着
脸也不知是该甩开还是任由他握着。神情一时说不出的别扭。看她的样子叶海才回
味过来，可又舍不得松开，见她没动静自己也乐得装傻了。 

　　好一会顾燕才轻轻挣脱了手，低着头问他“你这么急拉我进来干吗？” 

　　心里正可惜没把握机会一亲芳泽的叶海这才想起正事来，让她做下来，把从卖
石头一直到办厂之间的事大体告诉了她。 

　　顾燕对他卖石头得了意外之财的事听小孙说过，可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
直瞒着家里面的，迷惑不解下几经查询，逼得叶海除了飞船的事外，其余的想法统
统兜露了出来。 

　　听了他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顾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
能先帮他隐瞒下来，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他爸妈。 

　　顾燕可没他那么多顾虑，难道才华出众反还是罪不成了吗？不是他造的古怪机
器，自己也不会和他坐在这里了。想到和他交往的日子，连自己都稀里糊涂的不知
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了他的影子。 

　　看顾燕坐在那默声不语，不知在想什么。没了负担的叶海贼心又起，刚才短暂
的接触让他回味不已，忍不住又伸出手抓起她放在腿上的，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顾
燕略一挣扎便任由他握着，只是脸变得更红了。 

　　叶海大喜过望正盘算着是不是该顺势把她拥入怀里时，老妈一声“小海出来吃
饭了”把顾燕惊得象个兔子般缩回了手，站起来了。 

　　失望之极的他第一次对老妈产生了怨恨之心“妈你就不能再迟个几分钟叫吗？
你这么一叫，把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又给叫耽搁了啊。” 

　　※※※ 

　　一家人吃了晚饭，顾燕帮老妈收拾碗筷后坐在一起聊天。叶海趁机会把让小祁
从银行取的十万块钱，拿出来交给老妈。说是这大半年公司的奖励和自己的工资，
让她收起来。看了这一大笔钱，老妈紧张的看了下顾燕后，怎么都不肯拿，只说让
他留着自己用。 

　　知道伯母顾忌自己的顾燕也笑着替叶海说“叶海现在很能干的，这是他孝敬你
们的就收下吧，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老妈这才笑迷着说先替他们收着，等俩人结婚时再给他们用。反把顾燕窘的无
以自处。 

　　休息时顾燕睡了叶海的房间，而他自己只好在客厅打地铺了。等老妈他们房间
灯熄了后，叶海几次想敲顾燕的门，终究还是没胆又溜了回去。直把里面还未入睡
，听到他动静的顾燕紧张的不知所措。等折腾的实在熬不住困意时，俩人才先后沉
睡过去。 

　　第二天，叶海陪着顾燕去逛街。一路上拉着她的手，在行人或羡慕或惋惜的目
光下并肩而行。虽感春风得意，仍闲美中不足，要是昨晚胆子再大点敲开了她门，
那今天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呢？ 

　　因为顾燕星期一还要上班，俩人下午便坐车回成都了。对儿子在大城市找到了
个好工作，又有了个娇滴滴的女朋友深感欣慰的老妈，终没再坚持让他回来上班。
拉着他手嘱咐他好好待小燕之时，仍不免心痛了一番那白花了的一万多块钱。 

　　在把顾燕送到家门口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叶海舍不得放她进去，拉着她手
迟迟不肯送开。知他心思的顾燕，趁不留神在他脸上亲了下，便笑着挣脱了手跑进
楼道里了。让叶海只是摸着脸怔怔的站在那，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以后的日子就在俩人工作之余携手游街，共赏花好月圆的时光里渡过了。在一
个雨后凉爽，月色迷人的夜晚，叶海终于吻到了顾燕那张娇甜的小嘴。可等他再想
有进一步的动作时，顾燕却怎么都不肯遂他愿，让他只好暂时满足于现状，留待以
后再做突破性的进展了。 

　　※※※ 

　　厂里的产品已经积压了许多，路桥公司的人都打过几回电话催货了，言语中也
开始颇有怨词。可沉醉于热恋当中的叶海，一门心思都在顾燕的一颦一笑里，哪还
顾得上这事。直到连小郑都专门从河北矿场赶回来劝他给人家发货，才暂收心思联
系运输事宜。 

　　本想让小郑自己押货运去大庆的，可架不住顾燕说他只顾儿女私情，不求上进
的说叨，只得和她依依惜别后同小郑一起出发了。 

　　这次没随车押运，俩人先期坐火车赶到地头。在小郑的陪同下，叶海专门摆了
桌酒席为延误发货陪不是。在他编造的动情动理的说词下，路桥公司的几位老总和
部门主管还是大度的原谅了他。一席饭最后是主宾尽欢，让叶海总算松了口气。 

　　在大庆呆了几天，把货完整的验收交付给对方后，又开始催讨货款。这回人家
没那么好说话了，正讨价还价于该先支付多少时，叶海接到顾燕打来的电话。 

　　心中奇怪顾燕从不在白天，自己办事的时候打电话的。和吴总，孙副总告了个
罪，出去接了电话。 

　　顾燕也没说什么事，只是要他尽快就回去有事和他商量。问了几声不果只得先
挂了电话。 

　　心里没了底的叶海也没兴趣再扯皮了，不再坚持按合同办事。妥协了对方的提
议后，就把具体事情交给小郑办理，自己搭机先回去了。 

　　※※※ 

　　匆匆忙忙赶回成都打电话把顾燕叫出来，这回连孙锦林也跟来了。有好一段日
子没见他了，发现他精神没以前好了，人也好象有些憔悴。心下诧异“难道事情和
他有关？不会是知道自己横刀夺爱来算账的吧。” 

　　心有戚戚的跟俩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可没人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叶海留
神打量俩人。顾燕一脸忿忿之态，而小孙则满面惭色，耷拉着头不出声。觉得事情
没那么简单的叶海小心问顾燕“小燕，你这么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啊？” 

　　顾燕没直接说只是叫他问小孙，当下心里更发毛“不是小孙对顾燕做了什么吧
？” 

　　又问孙锦林，他吱呜了半响才说了一句话“叶海，对不起我把你厂里的合成制
钢仪的事情，不小心说出去了。” 

　　心下大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正想随口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转眼
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紧张道“你和谁说了？” 

　　“还有谁，当然是我们公司的人了，昨天我们公司徐总就找我打听你的事。以
前就说好了的，除非你愿意，我们都不能泄漏这事的，哪知…”顾燕岔过话去，可
说说又说不下去了，看来是气的不轻。 

　　不知怎么回事的叶海，也不好表示什么看法。看俩人都有些激动，自己这当事
人反得先按下心思，劝了顾燕几句，又安慰了下小孙，把事情先搞清楚了。 

　　※※※ 

　　原来最近顾燕和叶海相好的事渐渐被小孙发觉了，心里郁闷经常一人喝闷酒。
前两天正好被小孙的顶头上司，生产部的肖经理撞上了。俩人聊话时，酒喝多了的
小孙说说便把叶海造合钢仪的事情给带出来了。 

　　知道事关重大的肖经理安慰了他几句，转身就找他们徐总汇报去了。等小孙酒
醒想起此事来，忙找顾燕想对策。可还没想好怎么掩饰，徐总就分别找俩人谈了话
。知道无法隐瞒的俩人只得把大致情况说了下，强调了这是别人的商业机密就无能
为力了。 

　　看事情还不是太坏，最起码知道他们公司没打算声张出去（这当然是小孙和顾
燕搬的徐总原话）暂时还不用担心各路豪杰找上自己。 

　　既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叶海就开始考虑他们徐总所表示出想合作的意思来
。虽然这有违自己的初衷，可要堵上人家嘴也只能这样办了。好在联合后这就是大
家共同的商业秘密，小心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差错，毕竟现在钢管的质量不是那么
显眼的。 

　　想通了此事，叶海也就恢复了正常，把自己准备和他们公司联营的想法说了出
来。看他转变如此快，反让顾燕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倒是小孙长出
了一口气，脸色变的好多了。 

　　因为三人关系已明了，叶海也就不必再顾忌小孙了。打发他先回去后，自己和
顾燕留下来走走。顺着人行道边，俩人走了有百多米，顾燕才开口对他说“对不起
，是我让你受累了。” 

　　叶海好笑的道“这又关你什么事了，再说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你以前不是
提议过我这么做的吗？” 

　　顾燕摇了摇头“那不一样的，不是因为我，小孙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我怀疑
他根本是……” 

　　她虽没说下去，但叶海也明白了她要说的意思了。 

　　※※※ 

　　孙锦林可以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叶海办厂初始时他帮了不少忙。
甚至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根本不会认识顾燕，要没顾燕的话，他也许不是早就打包
回家，就是被人关起来搞研究了。从这方面来说小孙还是他的恩人呢。 

　　再说自己也算是横刀夺爱了，虽然顾燕根本就没喜欢过他。受了打击自然要消
沉点，偶尔醉酒说过了话也很平常，换了自己只怕还不如他呢。如此无端猜疑别人
不是他叶海的所为，虽然心里爱煞了顾燕，还是沉下脸对她道“你别胡说，小孙不
是那种人。” 

　　见他脸色不好看，顾燕也没说什么，只是闷声走路。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
，想解释几句，可又不知怎么开口。偷瞄了她几眼，见她也没什么异样，心里总算
舒服些了。 

　　※※※ 

　　隔了两日，早忘了那天不痛快的叶海正在车间指挥生产。小祁慌张的跑进来说
“叶厂长，有几辆豪华小车停在厂门口，你的那个姓孙的同学叫你出去下。” 

　　早有心理准备的叶海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是明摆着的事，既然自己答应
了合作，人家肯定要来看看的。 

　　到了厂门，果然有两辆高档红旗和一辆本田停在那。为首的是个六十左右大腹
翩翩的半老头，正站在门口背手观察叶海的矿石场，明显是对堆的象小山般的矿石
感兴趣。 

　　一个四十多的中年人跟在他半步后，还有几个在俩人之后，小孙也在其中。顾
燕倒没来，这两天也没打电话给他，看来那天还是生气了。 

　　见叶海来了，小孙快步走上去对他说“叶海，来，我给你介绍下。” 

　　把他带到那大肚子老头前说“这是我们公司董事长苏学贵先生。”又指了那中
年人道“这是我们总经理徐东先生。”还有几个人一并介绍了下，都是各部门主管
。小孙他们的肖经理也在其中。 

　　看对方阵营庞大，公司巨头齐出。虽感意外，但他现在也算有些见识了，再加
上对方是有求于他到也不显得紧张。和诸人一一握手招呼后，把一行人带进了厂。
 

　　※※※ 

　　参观了车间和仓库后，把人都领进办公室坐下来。因为人多，沙发坐不下，只
得叫小祁搬了几个椅子来凑活着。 

　　刚才他留意了下，这些人中除了小孙，也就苏董事长在看合钢仪时表情镇静，
外表看不出他有任何惊讶来。实在是个老狐狸，都快成精了。其余包括徐总在内无
一例外都被如此古怪而又先进的仪器惊呆了。 

　　 

第十章 

　　凯华公司的人除了孙锦林外都是初次和叶海打交道。今天他们召集各部门的头
头来的目的，也只是来考察他的机械是否如小孙说的那么玄乎。结果自然是给了他
们极大的震撼，而这违背了所知常识的意外事物，还需一段时间来消化接受。 

　　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徐总代表他们公司简单了解了下，合钢仪的性能和叶
海厂子最近所做的业务。 

　　听得叶海介绍他以一台机器的小厂击败了众多知名钢管生产厂家，接下了国家
重点工程项目的管材业务时，连一直不动声色的苏董事长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再看了他的进出货凭单后，凯华公司的人坐不住了。苏董和徐总俩人打了个眼
色，起身率众匆匆告辞，约了改日再做详谈。 

　　※※※ 

　　送一干人走后，叶海想起顾燕来。对和凯华公司的联营事宜他并不放在心上，
明眼人都知道，该在乎的是他们。交代了厂里的事，他就和凯华公司的人前后脚的
回了城。 

　　打了顾燕电话，说了地方便耐心等候。足有一个小时，顾燕才跚跚迟来，小心
陪着笑脸，说尽好话才把她逗乐了。这才把今天的事告诉她看她的反应。叶海估计
她应该知道的，毕竟这么大的事，还和她有直接关系，她们厂没理由瞒着她。 

　　果然顾燕只是点点头表示已知晓，问了她为什么没去，哪知她瞋了自己一眼说
“还不是因为你，公司徐总认为我和你关系太近，不适合参与双方合作当中来，有
小孙负责引见就行了。” 

　　没想到凯华公司想的这么周全，真不亏是老谋深算啊。不过这样也好，送个智
囊帮自己出谋划策。 

　　和她调笑了会，才问她“你看我该怎么和你们公司联营？” 

　　顾燕想了下道“最好还是我以前和你说的那个方案，单独成立一个公司，不过
你一定要占据主导位置，这很重要。” 

　　对这点叶海也很赞同的，要是听人家使唤，只怕把自己卖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呢。 

　　大体原则定下了，具体细节也只有正式谈判时再随机应变了。没了事叶海又开
始不安份起来，和顾燕一番争斗后，终还是让他沾足了便宜。一时间包厢里风景旖
昵，引人遐思。 

　　※※※ 

　　没等到凯华公司的谈判通知，先把小郑等回来了，让叶海更是舒心。他不但带
回了150万的部分货款，更重要的是谈判时有人帮腔了。人家一大帮子人总不能让他
一人去应付吧，唯有的两个朋友还都是人家公司的，自己厂里也只要小郑拿得出手
了。 

　　让他在厂里安心休息，矿场那边先不用去了，反正剩余的矿石也不多了，打个
电话让他们自由发货就行了。 

　　洽谈合作的时间比叶海预计的要晚许多，直到一个星期后，才接到通知让他去
凯华公司正式会谈。本来是凯华公司提出的合作意向，应该他们到叶海厂里来。 

　　可叶海一不懂这些规矩，二来就他那小厂办公室也太寒酸了，真要是去他那他
反觉过意不去。 

　　怎么说大家合作要办的也是有个几亿资产的企业，要是以后人家问起来，知道
合作协议书是在那么个地方签的，也太丢脸了吧。 

　　和小郑到了凯华公司的大门口时，徐总正亲自站在那等着，让他感到很是受用
。对方虽耍了些谈判小谋略，但诚意还是显而易见的。在一帮人前护后拥的包围下
，叶海洋洋得意的与徐总并肩进了公司大门。 

　　想去年年底来这时，连门口都不让进，哪有现在这么威风啊。 

　　※※※ 

　　在公司会议室见到早已等候在那的苏董事长。双方客气的招呼后，便按主宾位
置坐下来。 

　　叶海这边也就俩人，他和小郑。凯华人也不多，苏董，徐总还有俩个人不认识
，估计是对方董事会的成员。还有个就是小孙了。 

　　本来这样高层的洽谈会，连孙锦林的主管经理都没资格参加的。凯华公司考虑
到他和叶海的同学关系，又是双方联系的纽带，谈判僵持住时可以缓和下气氛，这
才破例让他出席。 

　　首先是徐总先把凯华公司的大致情况向叶海介绍了下，让他到现在才知道这家
公司的底细。象他这样连人家具体是干什么的还不知道，就来谈合作联营的人，不
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是肯定跑不掉的。 

　　凯华机械有限公司占地面积15000平方米，建筑面积9000平方米。以生产DK77系
列电火花线切割机床、D71系列电火花成型机床、SXD720高速电火花穿孔加工机床等
工业机床为主的民营合资股份制企业。目前公司总资产在4。5亿左右。年产值1。5
亿，职工400余人。属大中型生产加工企业。公司董事会就在坐除小孙外的四个人，
苏董事长占百分之七十的股权，占绝对主导地位。 

　　※※※ 

　　进入谈判议程，叶海提出了双方共同组建新公司的提议。成立的新公司与凯华
公司没有直属关系，他们仅做为参股人。为保障股东的权益，高管人员均不外招，
以现有两家企业的优秀人才出任。叶海提供技术设备，占有一半以上的股份。凯华
公司提供资金占有剩余股份。 

　　对叶海提出的合作方式并未出凯华公司众人的意外。早在几天前，公司董事会
的几位董事就对与叶海的合作事宜，作了详细的研究讨论。公司专业人士对此项目
的评估意见让几位董事统一了认识，抓住机遇，不惜一切代价促成与叶海的联营。
 

　　针对联营的合作方式，也拿出了数种不同的方案。几乎囊括了现今所有专利科
技与投资企业之间的搭配模式，对可能面对的问题准备的相当充分了。 

　　叶海的这个方案是目前最常见的一种。对新公司的控制权，凯华的人还是有自
知之明的，董事长之位只能由他担任。毕竟一切美好前景都建立在他提供技术设备
的基础上，出资的多少反而在其次了。 

　　既然不能占据新公司的主导地位，那尽可能把利益最大化就成了凯华公司的首
要目标。围绕具体股份的分配，双方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战。 

　　本来顾燕给叶海定下了他占六成，凯华占四成的最低分配标准。可面对人家动
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轮番上阵说项下，叶海开始变得阵营不稳。在谈判手段上，他
和小郑俩个土包子，哪是人家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行家对手。 

　　他自己就不说了，小郑到目前为止经手的最大一笔款项，还是刚从大庆带回来
的那一百来万。对股权上一个百分点，背后所代表的数以千百万计的金钱数额，根
本没什么认知。 

　　俩人抱着只要在半数以上就行的心思和人家周旋，导致阵线步步退缩。最后终
于在55点的地方扎下根来，再也不肯后退半步。这还是因为叶海怕顾燕脸色不好看
，才痛下狠心。否则只怕要退到51点才能止步。 

　　见无法再扩大战果，对方也偃旗息鼓，不再紧逼。这些人的观言察色的能力是
相当强的，知道再说下去就可能把事情说僵，那就非他们所愿了。 

　　股权分配确定下来，叶海以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任新公司董事长，凯华公司占
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作为董事会成员。至于他们内部的股份分成就与此事无关了
。 

　　接下来是投入资金以及人员搭配的协商。谈这些时，就远不如刚才那样剑拔弩
张，气氛沉闷了。大家底子都摆在那，照单下菜就行了。 

　　叶海以自己的厂子设备以及现有的二百多万资金入股，凯华则以公司抵押银行
贷款2个亿再加他们自筹1个亿共计3亿入股。人员上徐总改任新公司总经理，负责双
方协调工作以及处理具体事物。其余管理人员都从两个企业现有人员中提议共同筛
选。 

　　新公司最终定名为“星华科技钢铁制造有限公司”，各取双方企业名中一字以
示公允。 

　　叶海拥有任免除总经理以外的所有人事的最终决定权，公司的其余三个董事苏
企贵，蔡鹏，李应平并不负责日常事物，仍管理他们自己的凯华公司。只有在“星
华公司”发生重大事情时，才出席董事会共同研究解决。 

　　※※※ 

　　在凯华公司呆了三天没出大门，才把新公司的所有构架，章程拟定谈妥，双方
签定了合作协议书后，各自分头准备筹建工作。 

　　出了凯华公司，叶海没直接回厂。把小郑先打发走后，自己留下来约了顾燕出
来把事情告诉她。这几天大家足不出户，手机不开，几乎与世隔绝。 

　　听叶海说让了5个百分点，让顾燕好一阵埋怨。再知孙锦林出任生产部经理，而
她做策划部经理时，怎么都不同意对她的位置安排。只说自己工作时间短能力不足
，会耽误叶海的大事。 

　　对此叶海早有准备，回了句“你不当谁当？我办厂时你不就帮我策划过吗。”
让顾燕大是娇瞋“我策划的你有听过吗？”就把他堵的哑口无言。最后还是厚着脸
以亲情为要挟，好说歹说才得到她的首肯。 

　　※※※ 

　　回厂后叶海又把工厂准备改组的事向厂里人做了传达。大家虽已听小郑说过此
事，但老板亲自开口承诺，还是显得十分兴奋。 

　　郑新民做了材料部经理，三位师傅下到车间做班头。小祁本来想叫她去财务部
的，被苏董以他没有秘书，而小祁又是他原厂的人最合适为由挡了回来。 

　　想想自己都已占住好几个部门主管。而别人都高升，还让她做职工也不妥就没
再坚持。暂时先做自己秘书，等以后有合适位置再安排。 

　　趁大家兴奋劲头足，让他们抓紧时间把手里事情结掉，加几天班将大庆方面剩
余的钢管生产发运出去，算为才开了半年多的加工厂划上一个圆满句号。又勉励了
众人一番，才独自找地方整理自己的思路去了。 

　　※※※ 

　　随着星华公司启动资金的注入，筹建工作已全面展开。公司的注册及前期一些
准备事宜交由徐总负责，叶海则着手于厂区的建设。在公司的厂址问题上，董事会
是经过了反复讨论过的。 

　　凯华的人鉴于合成制钢仪所需大量水利资源，强调在外河沿岸寻觅一合适位置
建厂。叶海却不同意，力主在原来厂子上翻建。 

　　他对自己的小厂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在创业的地方延续发展，可以让他的情
感能得到很好的寄托。几次磋商后，几位董事还是向他妥协了。 

　　随着星华公司启动资金的注入，筹建工作已全面展开。公司的注册及前期一些
准备事宜交由徐总负责，叶海则着手于厂区的建设。在公司的厂址问题上，董事会
是经过了反复讨论过的。 

　　凯华的人鉴于合成制钢仪所需大量水利资源，强调在外河沿岸寻觅一合适位置
建厂。叶海却不同意，力主在原来厂子上翻建。 

　　他对自己的小厂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在创业的地方延续发展，可以让他的情
感能得到很好的寄托。几次磋商后，几位董事还是向他妥协了。 

　　※※※ 

　　在叶海的规划蓝图上，新厂址是以原“海星加工厂”为基础向周围拓展。以河
道为界，分为两个厂区，每便各占十余亩地。而厂区内河道将拓宽加固，形成一个
厂内湖。架设一道长十米，宽8米的连通桥梁。沿河两边设数座大型蓄水池，经过滤
后的水通过专用管道输送到各车间的分水池中，再分别提供给各台合钢仪。 

　　对公司的生产能力初期定在年产量100万吨左右，主要以钢板和管材为主，这在
现今国内钢铁企业中属于中上等规模。 

　　拟造的80台合钢仪将分为2个厂区各5个车间，每车间放置8台。这样同时启动时
月产量可达8-10万吨左右，实现自己在大庆时的信口狂言。 

　　不过如此众多的机器同时启动，所需的矿石是相当惊人的。在没有自己的矿山
情况下，只能依靠多点收购来解决原料问题。关于这方面，小郑已受他的指示带着
两个人奔赴各地四处联系了。 

　　生产的工业流程，叶海打算摒弃人力改用自动控制。这样即解决了人多口杂容
易泄密，也能把企业更规范合理化。 

　　将生产车间全封闭，只留每台合钢仪的进料口与出货口与外部联系。通过传送
带用人工调控，把原料由堆放地分送至各机进料口，生产出的产品在输送出车间外
的平台上集装入库。而车间内仪器的工作状态，则通过监控室来统一检测。尽可能
使最少的人能了解到仪器的生产制造情况，以达到机密保护的目的。 

　　为了配合叶海的建厂工作，凯华拨到新公司的几个高管人员都已向叶海报道了
。在众人“叶董事长前，叶董事长后”满含尊敬的称呼里，叶海第一次领略到了身
处高位，俯览众山小的那种心理优越感。 

　　踌躇满志之余不免也略有遗憾。小孙对他已无往日的随意，再加上顾燕的事，
让他感到自己这唯一的朋友已渐渐远离他了。 

　　※※※ 

　　带着临时秘书小祁以及负责土建项目筹备的黄经理，再次来到柏合镇镇政府。
老熟人马主任热情的接待了他。可当知道叶海摇身一变成了董事长，并且要在柏合
组建一个总投资数亿的钢铁生产基地时。他那胖乎乎的笑脸，忍不住心里的惊悸变
得扭曲不堪了。 

　　不敢自作主张的马主任，毕恭毕敬的把叶海引见给兼职招资办主任的镇党委书
记洪林。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陷饼，洪书记在核实了不是自己在做梦后，以他所
能表示出的最大热情，接待了叶海一行人。 

　　了解了叶海的来意，洪书记当即表了态。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不违反党
纪国法，任何事情都向正在筹建的“星华公司”让路。要人有人，要地有地。并还
表示要调集财力，积极配合改造公司的周边环境。争取以此为契机，在柏合打造出
一片以“星华科技钢铁有限公司”为中心的工业园区出来，为众多企业投资者营造
一个舒适的投资环境。 

　　对这个柏合镇一把手如此落力合作，叶海深感意外。本以为对方能帮助他解决
征用土地的事宜，就已很不错了。 

　　哪知人家的想法比自己远了几条街，真不亏是搞党政的一把好手。这么快就能
反映过来，并勾画出以后的工作重点蓝图来。 

　　如真能将柏合的道路环境改变规范化，那倒替自己公司省了不少钱。毕竟对外
连接的道路修建及维护是笔不小的开支，省下来的钱正好用于改善工厂的自动化系
统。 

　　深表感激的叶海对洪书记大加赞赏，称他为人民的好公仆，企业的好领导。怎
知洪书记对叶海的赞誉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他哪知道柏合工业园的建立，将在洪书记的功劳簿上书写重重的一笔，让他平
步青云指日可待。对这样送官帽来的大老板，人家能不感激吗？ 

　　在镇政府的通力合作下，拆迁征地异常顺利。附近的作坊企业在得了“星华公
司”的拆迁补偿费后，纷纷搬迁他处。偶有一两个别有内情的刺头，也被政府组织
的清查队强行处理掉了。让本性善良的叶海反而心怀谦意，安置拆迁费大大优于别
家。 

　　土地征用完结，联系的各行施工单位进入场地，开始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河道
整理，厂房建设，蓄水处理等分项工程同时开动。 

　　忙的不可开交的叶海，把手下的高管们除顾燕留在身边外，统统下放到施工现
场，负责各单位的衔接，监查。而他自己则统揽全局，视察整个工程的进展情况。
 

　　一时间里，叶董事长领着大小两个美女，整日在厂区内招摇过市。走到哪都引
起一群人的灼热目光，让他很是威风了一把。颇有环顾宇内，舍我其谁的英雄之态
。 

　　可惜还景不长，受不了闲言碎语的顾燕大发了几回娇瞋。丢下他自己跑回临时
指挥部，去做以后的销售策划。而小祁也因为要帮他处理大量提交上来的各项报告
，去和顾燕打伴了。 

　　没了靓女的陪伴，叶海也没兴趣再对工地做每日视察，转去监督察看由原厂的
三位师傅领衔的合钢仪制造工作。 

　　现在制造合钢仪的条件比当初强了若干倍。凯华专门为叶海造了五台最先进的
数码微控复合式机床，其性能和叶海自己改装的废旧机床没有可比性。 

　　为能赶在工厂建设完工前，将机械设备准备就绪。该公司还抽调了十余名优秀
机工加入“星华”，再算上叶海叫人招聘来的几十位普通工人。 

　　由二位师傅按着叶海提供的图纸负责指导，日夜加工生产仪器的零配件。而焊
工杨军领着两个人专门负责用现有的那台合钢仪生产钢板，提供加工原料。 

　　距离第一次制造合钢仪时间不长，两位师傅对各式零配件还很熟悉。对指挥工
人们生产，显得很得心应手。让叶海反没了用武之地，除了偶尔指点一下，基本是
无事可做了。 

　　在仪器加工处呆了几天，实在闲的发慌。叶海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临时指挥
部，不时找机会和顾燕调笑几句，顺便做些审核，批复等他这个董事长该干的本职
工作。 

　　等徐总将“星华公司”的一切相关手续都办理下来回到指挥部时，整个厂区已
初具规模。早坐厌了办公桌的叶海，将诸多杂事交由他代理签发。自己指挥了几台
合钢仪的整体装配，并向两位师傅交代了注意事项。 

　　暂时放下厂建工作，领着一干相关人等，南下北上，打着巩固和开拓销售市场
的招牌，旅游散心逍遥自在去了。 

　　※※※ 

　　第一站自然是江苏镇江，这个轻工业发达的苏南地区名镇，将是叶海实施他全
面打开南方市场计划的桥头堡垒。 

　　在镇江最豪华的大酒店，叶海领着下属以隆重的礼仪，约见了钢模厂的黄经理
及他的几个得力干将。在双方杯来盏往，情谊正浓时，叶海提出请他代为引见几家
他所熟悉的大中型企业的老板，为日后的产品销路打些基础。 

　　黄经理对叶海的为人及他的产品都有很大程度的好感，对这样利人利己的事自
然是一口承诺下来，让心存感激的叶海破例和他连干了三杯白酒。 

　　灌的他脸如关公，舌头打结不敢再呈能，躲在一边任由下属帮他抵挡连贯而来
的劝酒。 

　　好在对方众人知他底细，表示了客气后，便不再勉强。双方各结阵营抛开叶海
互为斗酒，直闹到凌晨十分才尽欢而散。虽干陪了数个小时，叶海却没任何不满之
处，能和这么个豪爽义气的实干家结交深厚友谊，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镇江盘恒数日，不停周旋于黄经理请来的各家企业的老板之间。饭局牌桌上
，双方都套上了一定的交情，相约以后生产原料均由叶海提供。而他也给予了对方
相当优惠的出厂价格，作为回报。 

　　在镇江取得了辉煌战果后，一行人又经南京，上海，北京等地做了短暂停留。
游山玩水之余，拜会了一些凯华公司提供的潜在业务客户。虽未达成什么协议，但
人家看在凯华公司苏董事长的面上，还是表示了等他们产品面市时，会考虑在一些
项目上搞些试用的。 

　　知道这只是人家客气之言，但能先给对方留下个印象，等产品名声大噪时，就
不愁他们想不起来了。 

　　※※※ 

　　过了北京就是最后一站的黑龙江省的大庆市。对这个敢在大型项目上第一个吃
“螃蟹”的人，叶海还是很钦佩的。把此地作为洽商之旅的终点站，也是准备多呆
些时日。一来借上笔业务圆满完成的东风，在这个重工业城市多打开些局面，二来
也顺便讨回剩余的百多万余款。 

　　在路桥公司拜会了公司吴总和孙副总。递上自己的名片，俩人对叶海身份的变
化并未有太多惊异，只是笑着说“恭喜叶董事长，贵公司终于步出后台，浮出水面
了。” 

　　这让他很是惭愧，那时的他哪知自己的搪塞之词，会这么快转为现实，并亲自
站在刀尖浪头上面对未知的挑战。 

　　谦虚涵喧过后，双方就着上次业务往来的关系，对以后加强合作的意向做了些
简单的讨论。趁着大体意见形成了统一认识的大好契机，叶海适时提出了结算尾款
的想法。 

　　吴总考虑到今后合作时间还长，应该先和人家打好关系。这样物优价廉的企业
并不多见的，数遍全国，只怕也就独此一家了。征求了下孙副总的意见，便点头允
许了。 

　　因这笔款子并未算入新公司的股资当中，遂直接打入了叶海的私人帐户，算是
他的私有财产了。 

　　 

第十一章 

　　在大庆呆了些时日，把手下人分散出去打探该城市的企业分布构架情况，并从
中筛选出和自己有直接业务关系的，备案入册，等待合适机会请路桥公司的人引见
。 

　　直到徐总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市里有关领导将在元旦期间，来柏合视察兴建中
的“星华科技钢铁有限公司”。让他回来主持大局，叶海才注意到又是一年要过去
了。 

　　虽不想抛头露面与政府高层领导打交道，可公司以后还需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
。人家领导放弃休息时间到公司视察，自己这个董事长不出面也实在说不过去。无
奈下只得召集众人带着调研资料结束旅行回程。 

　　※※※ 

　　回到公司工地，叶海把其余人打发回家休息两天。自己和徐总在厂区内转了一
圈，看看进度，顺便听他把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主要事情情况向自己作个简
单的汇报。 

　　厂区建设主体部分基本完成，河道整理与桥梁架设估计要到年底才能竣工。自
动化传送系统要等年后基建部分全部结束，才能配置安装，正式投产运行要到明年
四月左右。 

　　至于柏合镇政府方面动作倒很迅速，镇子与国道间的原有旧路正在拓宽整修当
中。公司附近的小型企业也应政府要求改头换面，粉刷一新。 

　　这些叶海在回来的路上都已看见了，当时心里还感叹“共产党做事就怕认真，
只要决心一下，当真是雷厉风行，嘴到手到啊。” 

　　说起市领导视察之事，起因是洪书记向市里汇报工作时，特意突出了叶海在该
镇建钢铁基地的事。市主要领导很感兴趣，详细向他了解了情况后，便动心利用元
旦期间市委市政府下企业慰问之际，专程来视察鼓励一番。 

　　洪书记回镇后就通知了徐总准备接待事宜，并督促有关部门加紧道路环境的改
善工作，力图给上级主管留下一个好印象。 

　　心中释然难怪天寒地冻之际，修路工地上还干得热火朝天，原来还有这么一层
关系在里面。佩服了领导们的上进心强后，开始盘算自己的事情。既然和政府部门
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那只有学洪书记先把表面文章做好，而关于合钢仪的事情则
尽力隐瞒下来。 

　　把想法和徐总一说，他也是很赞成。目前还在投资阶段，专利技术能不公开是
最好了，省得路人皆知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俩人回指挥部合计一番，都觉得目前隐瞒机械问题不大，难的是落成剪彩时怎
么应付。到时候市里头脑们均会到场祝贺，如果不让领导们观看生产车间只怕说不
过去。苦思之下也无良策，只得先应付了眼前之事，其余等到时再说了。 

　　※※※ 

　　2005年元月1日，市委常书记，陈副市长一行人如约来到柏合，在镇里主要领导
的陪同下步入兴建中的“星华公司”厂区内。叶海带着徐总及所有高管人员列队欢
迎了这批尊贵的客人。 

　　第一次与这么高级别的国家干部相处，再加上旁边摄像机不停的盯着，让叶海
有些局促不安。紧张的握了常书记，陈副市长的手，向两位首长在假期里下到基层
关心企业表示了感激之情。 

　　常书记很大方的挥着手道“叶董事长，对您与凯华公司合作在我市建立第二家
大型钢铁生产公司，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们表示感谢。感谢你们为成都市的繁
荣昌盛作出了巨大贡献……” 

　　一席开场白说了有十多分钟，直让叶海在一边脸都笑酸了。好在后面的陈副市
长讲话很简短，让他对这个讲话简练的瘦高个子领导大有好感。 

　　领着一帮子人在厂区内四处巡视。在看了河道两岸矗立的数座高壮雄伟的蓄水
池，众人都很新奇。常书记指着那问“你们造那么多水池做什么用的？” 

　　不好说明事实，叶海只得信口胡诌“这是防止供电不够用来发电的。” 

　　见他们考虑的如此周全，常书记点头表示赞许。反叫叶海对蒙蔽领导感觉很不
好意思。 

　　转进生产区，数排整齐规划的车间很是引人注目。常书记对这些没门没窗，仅
留一排洞口的古怪厂房煞是惊讶“这是你们车间吧，怎么连门窗都没有，工人怎么
进去生产啊？” 

　　叶海把不需人工操作，全自动化流程操作的设想说出来。 

　　引得身边众人一阵交口议论，常书记感慨叹服“好啊，不亏是新兴企业，都已
做到无人化生产的地步。就是国外大型先进企业也不过如此，这样投资很大吧？”
 

　　如果按现今整套工业流程的标准来讲，投资是很大。可叶海的机械设备根本不
值钱，单是厂内输送，监控装置造价倒不多，以现有资金完全可以应付。可这又不
能说明，让叶海一时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 

　　看他脸有难色，常书记已知其意。哈哈一笑“叶董事长，不用为难。既属商业
机密，我就不问了。” 

　　叶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很难看。你一小小民营企业的头目，居然给成都第
一人脸色看，这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见气氛尴尬，徐总在一边岔话解围“常书记，我们董事长不好说，是因为其中
牵涉到流程装备的造价。为了防止以后出现别人恶意竞争，不得不保守自身成本的
秘密，还请领导们见谅。” 

　　徐总的话合情合理，新型企业的顾虑是要比老牌厂家多许多。听的常书记连连
点头，转身对叶海道“叶董事长，你们的考虑很有必要，是我疏忽大意了，请董事
长不用放在心上。” 

　　人家领导不耻折腰，直把叶海惶恐的连连称罪。相顾大笑，些许不愉快顿时随
风飘逝，一众人继续谈笑风生的游遍了全部厂区。 

　　中午众人在镇招待所由“星华公司”作东，盛情款待了政府一干首脑。在常书
记的再三强调下，宴席并不很奢侈，仅为一般标准。深感满意的领导们酒足饭饱后
，告别叶海等人离开柏合去下一站视察了。 

　　※※※ 

　　忙完了视察诸事，让人取出隐藏起来的仪器，一切按部就班继续运作。因要赶
工期，不论施工单位还是公司员工，一律未放假期正常工作。加班期间的薪资待遇
按有关规定，公司加以补偿。各分项部分都有专人负责，又有徐总这个老手统阵全
局，基本就没了他什么事。 

　　趁着这段时间空闲，叶海报名参加了驾驶员培训班。公司预订的几部各式车辆
年底将运送过来，虽公司都配有专门司机，不需自己开车。可也有不方便外人在场
的时候，不会开车还是不行的。 

　　学了几天渐感往来住宿实在不方便，便动了购房的念头。现在自己也算小有资
产，钱放那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自己住的舒心些呢。就是以后公司给自己这个董
事长配置住房，也可以把爸妈接过来住这，就近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再说和顾燕交往也得有个落脚之处，遂不再犹豫，找了她过来商量买房的事。
 

　　顾燕对此事并没什么的意见，早就寻思将他的事告诉他父母了。现在见他有把
事情公开的想法，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过了两日，俩人在城里找了个环境幽雅的新建住宅小区。花了近百万购置了一
套装修好的三居室套间，张罗好家私后，就成了叶海在成都的家。 

　　有了住房，就不需来回往返。只有在有事需要他处理时才回趟柏合，其余时间
里白天学开车，晚上接了回城的顾燕过过二人世界，日子过的好不自在。可叹的是
，叶海用尽心计，也未能叩开她的最后一道关卡，让他佩服顾燕意志力之坚定的同
时还是略有遗憾。 

　　※※※ 

　　疏忽间已至年底，在先期完工的公司办公楼会议室内，叶海先后召开了第一次
股东会议和公司管理人员年终总结大会。由徐总将先期工作做了个详细汇总，他再
阐述来年的大体工作思路。最后以“开拓进取，展望未来”作为口号，结束了2004
年的一切工作。 

　　一干事情应酬完毕，叶海拒绝了要开车送他回家的专车司机小王，打发他回家
忙年。自己则回城等了处理完家中事物的顾燕，携着这个被自己软磨硬泡才说动身
的准女朋友，搭乘火车回歧县家里过年。 

　　一家人其乐融融呆到初五，俩人才在爸妈殷切期盼常回家看看的眼神中，回了
成都叶海自己的家。当叶海提出想去顾燕家给她父母拜年，顺便敲定俩人关系时。
顾燕红着脸直摇头说“她还没和家里人说这事呢，等以后有合适机会再谈。” 

　　始终不能把心放踏实的叶海显得很是不开心，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见他情绪低落，难得主动亲近他的顾燕，环着他脖颈娇声安慰。才使他暂时放了患
失患得的心思。 

　　※※※ 

　　年后复工，事情开始多起来。因开业在即，一干主管们忙的是团团转。叶海也
不好再做他的甩手掌柜，把组织制定公司人员的工作从徐总手里接过来，对选拔人
才这事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公司人员构架早已定型。以生产合钢仪的那批工人为班底，辅以一些勤杂，搬
运人员组成公司基本职工。在人才交流中心招聘来一些各专业的大学生，分配到部
门主管手下，结束他们光杆司令的尴尬局面。搭配完毕，公司总人数在150人左右，
基本能满足企业正常的运转。 

　　只是挑选人员时，由于叶海本身学历低，对那些博士，硕士等顶尖的科技人才
很不感冒。至使整个公司都没一个超过本科学历的。让徐总和其余几个董事很是埋
怨了一番，说如此低学历的人员配置，未免有失一个新型大钢铁公司的身份。 

　　对此叶海一笑了之，戏言道“有我这个总设计师把关，还要那些装点门面的人
来干吗。省下高薪，正好犒劳那些厂建功臣们。”让众人环顾无言。 

　　※※※ 

　　忙到四月份，公司厂区已全部落成。设备调试运行后一切和预计那样顺利，遂
发帖发涵邀请有关领导和诸位董事，择日举行了公司挂牌剪彩典礼。 

　　事隔一年又主持了第二个开业典礼，前后的差异让叶海感触颇深。上一次剪彩
参加的人仅两个朋友加个马主任。而这回市里主要领导全部到场，连上回因事未来
的田市长也专程赶到。至于原来的嘉宾马主任早已掩埋到后排观礼人群当中不可寻
了。 

　　再加上凯华公司请来的各行业知交好友，镇里组织的群众捧场。整个公司大门
口是人头涌动，锦旗招展外带锣鼓喧天，真是好一派热闹景象。市电视台专门组织
了一个摄影小组全程跟踪报道，并在晚间地方新闻中着重介绍播放，扩大该公司的
知名度。 

　　按着几个董事协商的意见，叶海事先和常书记，田市长等主要市领导打了招呼
。为防止企业机密外泄，就不安排观摩生产设备了，等以后单独再邀请诸位领导来
视察工作。 

　　得到领导们一致谅解的他在剪彩结束后，仅在公司会议室开了一个简短的招待
会，便带队离厂，设宴款待各路嘉宾。 

　　※※※ 

　　开业典礼后公司正式投产运行。为尽快让公司运作起来，叶海和几位董事各自
联系自己的业务客户，拜托他们订单捧场。这些人果然不负所望，陆续发来十余笔
大小货单，让公司跨过生产磨合期直接步入了正常运转轨道。 

　　初期的忙碌告一段落了，叶海静下心来考虑对小孙和顾燕的感谢事宜。他能走
到今天这地步，除了自身努力外，主要还有这俩人的帮忙。现在尘埃落定，也该有
所表示才不负别人热情一场。虽然顾燕和他关系非比一般，但是情归情，债归债。
该付出的决不能含糊，这也是叶海做人的一惯准则。 

　　为如何答谢，叶海很费了番心思。他现在也有个亿万资产了，可那还是天上飞
的大雁暂时够不着。自身也就买房后还剩的几十万，根本拿不出手。 

　　思来想去还是以股份作为谢礼最为合适，既不用自己拿钱，又能表示出诚意。
再说以后公司壮大了，股份肯定要增值，人家更能领自己情。这样一举数得的事，
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他对这个公司的前景和别人一样是很看好的。本来也该这样，要是用同行十分
之一的成本营造比别人好的产品，还竞争不过人家的话。他也不用混了，直接回家
种地算了。 

　　送多少股也很有必要考究，多了影响控股，少了呢又说不过去。正盘算着，陡
然觉得自己太婆妈了。小孙他不敢说，可要说顾燕会出卖他，那是打死他都不信的
。既然没有这个顾虑，那股份在谁手里还不一样，他还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当下不
再犹豫拟定了送小孙百分之四，顾燕百分之五的方案。 

　　※※※ 

　　找了个时间，自己独自驱车去公证处将自己的股份书划成三份。将其中定好的
股份拥有人改成孙，顾俩人名字。 

　　办好一切剩下的便是单独找俩人谈关于股份转让的事。先找了孙锦林，打了电
话让他回城，说在以前三人常去的那家小餐馆等他。 

　　在包厢里等了他来让了坐，叶海仔细打量了小孙一下。俩人已好长时间没单独
在一起，象以前那样随意乱侃了。虽然都在一个公司，可各人都忙自己的事。有时
遇面也是小孙向他汇报工作，根本无暇做些深谈。 

　　小孙现在已贵为部门主管，可叶海总觉得他精神面貌反不如自己才到成都那时
。知根知底的叶海，心中除感叹情之一物害人不浅外，也无良策来调解俩人之间的
关系。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直把小孙看的心中起毛。恭声问“董事长，你找我有什么
事吗？” 

　　没理会他的恭敬之态，叶海看着小孙的眼睛正色问“小孙，我们之间什么时候
变那么生份了的。” 

　　孙锦林低了头不知如何回答。叶海把目光转到手中把玩着的茶杯上接着说“我
知道顾燕的事在我们之间留下道裂痕，我也不想这样的，有些事情不是说想怎样就
能做到的。再说我们四年同窗之谊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听叶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友情，小孙不再沉默抬起头来直视道“阿海，我从没
怪过你的，只是心里有些放不开罢了。” 

　　虽不知他说的话是真假，但见他用以前的称呼叫自己还是很开心。知道这事也
说不清楚，便不再在这上面纠缠。转了话头说了以前发生在俩人之些间的嗅事趣事
，调动起他的情绪。 

　　叶海现在身处高位，整日里和高官显贵们打交道，见识日广。说话中也开始讲
究些谋技策略，早不似以前那样直矗矗的，有什么说什么了。见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小孙也开始放开了高谈阔论。适时说出了转让股份之事。 

　　看着叶海递过来的署名自己的股权持有证明书，孙锦林呆着说不出话了。要知
这张纸代表了一千多万金钱，而且这还在其次，能参股一个前景注定无可限量的大
企业，是象他这样的已升到高层管理人员位置的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面对如此重礼，反应过来的孙锦林一力推让不肯接受。叶海只是摇头不许，把
股权书硬塞在他手中道“不谈你以前对我的帮助和我们之间的友情，就是这个公司
的成立，你也出过大力的。持有公司的股份是你应得的。” 

　　末了觉得意尤未尽，取笑道“不要再推脱了，不然我就以为你闲少了。哈哈”
 

　　被叶海说的不好意思了，孙锦林才收起来。抓着叶海的手用力的摇着满带激情
道“阿海你放心，我一定用心帮你把公司做大做强，不负你的重望。” 

　　“呵呵，不是帮我，是我们的公司。你要不上心把公司弄跨了，小心你一分钱
也得不着啊。” 

　　俩人相视大笑，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学校里那样一般的意气风发。嘱咐
他不要把此事说出去后，送他回了公司。 

　　※※※ 

　　晚上下班时接了顾燕一起到了城中家里，和她说话就不需诸多顾虑，直接说明
了此事。怎知她坚决反对，并拒收股权书。开始还以为她抹不下脸来拿，好言细语
劝她。 

　　可越说她情绪越激烈，干脆直言向他“叶海，你送股份给小孙，我没意见，那
是你们同学情谊。可你要给我，那我是肯定不要的。既然你自己都认为股权在我俩
谁手里都一样，那为什么还要冒失去控股权的风险送我，你自己做了圣人，却把我
顾燕当什么人了？” 

　　见她脸色铁青，动了真怒。叶海也不敢再提此事，陪着笑脸答应把股权再并起
来，才使她云开雾散露出笑脸。说笑之间不免心中自得“咱找的老婆素质就是与别
人不一样啊。” 

　　事情当然不能像叶海说的那样再做股权变动。覆水难收，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顾燕坚持不收，也只有通过迂回转移交到她手中了。最简单可靠的就办法是送
给她父母，这也能借机看看老丈人和丈母娘长得啥样，省得走在路上打起来还不自
知呢。 

　　※※※ 

　　周日找了个借口把顾燕压在公司加班，叶海独自敲开了她家大门。 

　　迎接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容貌端庄，眉宇间依稀与顾燕相似，看来
是她母亲了。叶海不敢造次，含笑恭顺的叫了声“伯母您好，我是顾燕的同事，有
点事情想和你们谈谈。” 

　　顾燕妈疑惑的看着面前身材矮短，样貌普通的陌生年青人，心下揣摩“看他衣
着高档，神色和善，该不会是最近报道里常说起的入室抢劫犯吧？” 

　　虽叶海看起来不像个坏人，顾伯母的警惕心还是挺高的。详细询问了对方顾燕
在公司的情况，才放心让他进了家门。 

　　这还是叶海第一次进顾燕家，不免四下打量一番。地方很宽敞明亮，家中装饰
也很显大气。整间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显得家主是个很爱清洁的人，比他的歧县
老家好上若干了。 

　　顾燕妈给叶海端了杯纯净水在他对面坐下来。见他不说话，只是打量屋子，心
下又显不安，小心道“你贵姓啊，是不是我家小燕在公司出了什么事？” 

　　“没有，伯母不用担心，顾燕在公司挺好的。”见她脸有忧色连忙澄清，又接
着道“我叫叶海，是顾燕公司的董事长，这次来是想和你们谈些私事，不知顾伯父
在家吗？” 

　　见对方貌不惊人，却是个大公司的老板。顾燕妈心下惭愧竟把人家当流窜犯了
，忙端声客气道“是叶董事长啊，听小燕说过你的，没想到还是这么年轻，实在难
得啊。我家老顾有事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和我说就行了。” 

　　知道顾燕倒底还是在家中提过自己名字，不免窃喜一番有心详细询问下。可见
伯母并无异态，估计也只是说的公事不涉私情，令他大感没趣。 

　　※※※ 

　　既然伯父不在家，叶海只得把转送股份的事说与伯母听。这下把个顾燕妈吓的
跳了起来，连连摆手称呼“使不得”。 

　　知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他也不着急。嘿，反正有的是时间，正好先和丈母娘打
好关系，留个好印象。 

　　请伯母安坐下来，叶海开始音容并貌的把顾燕自他来成都后，对自己的种种帮
助详细的说出来。其间自然是添油加醋，把事实夸大若干倍。 

　　只是关于俩人最后发展成恋人的事并未提道，这还是由顾燕自己开口说比较合
适，他可不敢替她做主。 

　　连篇累牍的说完，末了还重重加句“顾燕真是个好女孩啊！”，便偷眼打探伯
母神情。 

　　 

第十二章 

　　顾燕妈果然神色极度诧异。听了自家小燕和这个长像实在让人生不起多大好感
的青年老板，有如此深的纠缠瓜葛。不由狐疑的重新认识了下叶海“这人和小燕是
什么关系，值得她如此落力帮他。” 

　　对自己女儿，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要没什么特殊原因，小燕根本不会和个外人
有那样的交往。可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异端。叶海那边早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做
打坐状，脸上神情也是说不出的悠哉从容。 

　　未有所得，顾燕妈只得先寻思转送股份的事。照他所说小燕帮了他那么多的忙
，人家事成之后表示谢意也是人之常情。数额虽说大了些，好歹她家老顾也在政府
部门工作，连带她也多些见识，便不似刚才那番惊慌失措了。 

　　考虑下道“叶董事长，这是我家小燕自己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过问，
您还是找她自己谈吧。” 

　　叶海心道“要说的通我还找你干吗”。当下只得说自己已找过她，可她女孩子
家脸皮子薄不好意思施恩图报，不得已才找上顾燕家的。又把赠送小孙股份的事也
说了出来，力劝伯母收下，也算成全他的一片心意。 

　　见不是光小燕一人受惠，顾燕妈便有些意动了。毕竟这么大一笔钱摆在这，既
不偷也不抢，人家因为感激帮了他忙才送上门来，说不动心那就是骗人的了。 

　　观言察色觉得有门，叶海更加来劲。左夸又捧，直把个伯母吹的是天花乱坠，
上可比得天上王母，下可赛过地上武皇。最终让她敌不过叶海的热情，答应替小燕
先收下来，等她爸回来再做商议。 

　　事已办成，叶海也不再多留。叮嘱了伯母暂时别让顾燕知道此事，等过一阵子
事情淡了再说，免得姑娘家不好意思，影响正常工作。见人家老板想的这么周到，
顾燕妈自然应允，又很感谢了他一番，才送叶海下楼目送他驱车而去。 

　　※※※ 

　　暂不提叶海满意而去。却说顾燕妈收了他送的股权书，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坐
在沙发上发愣。这可不是小数目，一个大企业5%的股权摆在哪都是沉甸甸的，何况
他们也只是个小康之家呢。 

　　直等顾远明回来，见她神色恍惚以为生病了，关心了几句，才把她惊醒过来。
拉了自家老顾坐下，把刚才之事说了。 

　　顾远明倒底是国家机关干部，见识颇广。知道时下新兴企业老板为答谢公司功
臣勋老赠股收买人心，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像叶海这么出手大方的却是少见了，不
过人家一番心意，又不违反党纪国法根本不需忌讳。是以斟酌一会，便先同意顾燕
妈的做法，等以后让顾燕自己看着办。 　　见家里主心骨也没什么意见，顾燕妈才
放下心来，小心把股权书收藏放好。 

　　驾着高档红旗轿车飞驰在成都宽阔马路上，叶海有说不出的遐逸来。他对自己
把这事做的如此漂亮深觉满意。不仅了结了心意，更重要的是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好
好的露了把脸。对以后和顾燕水到渠成，喜结良缘更添几份把握。 

　　自鸣自得的叶海却不知道，他这一番费尽心思的做作，会给他不久的将来带有
多大的麻烦。不但让他泪洒成都，数年心血尽数付诸东流。更不得不告别恋人远赴
他乡开天辟地…… 

　　※※※ 

　　公司正常运作了三个月，虽收益颇丰，但与预计的效益还有很大差异。究其原
因，主要还是因为宣传攻势未跟上，导致品牌不响无人跟风。 

　　顾燕领导的策划部门已拿出了好几个销售宣传计划，可叶海一直没当回事都搁
浅起来。在徐总和顾燕的双重压力下，他不得不召开公司高层会议，协商讨论对产
品的宣传计划。 

　　一番争议，众人终定下了两个中规中矩的方案付诸实施。毕竟他们是智珠在握
，不需搞什么嘘头花哨，只要把产品宣传出去，自然会有识货的人找上门来。 

　　把任务交给销售部与策划部协同处理，自己和徐总去他办公室里考虑能否造个
轰动效应，以配合将要展开的宣传策略。交流了一会各自意见，让叶海想起以前同
大庆路桥公司之间的那笔业务。当时自己还尽量低调处理，要能把它放到现在那该
多好。心下着实懊恼时机怎么不留到现在来。 

　　虽然他所顾忌的那些问题都还没得到根本的解决，可此时的叶海已被绑在“星
华”这艘巨轮上。董事会的几亿投资，百多人职工的生计着落，都逼的他只能不停
的往前跑，再也无精力琢磨以前那些心思了。 

　　想起此事，自然带出了在大庆做的考研调查来。让人取来上回的调研报告，叶
，徐俩人对着资料仔细排查。可都是些普通用户并不符合俩人想法。 

　　※※※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触类旁通记起了钢板不是光用在工业上的，别的用
途也很广泛。像轮船的用钢量也是相当大的。而且目前大的远洋货轮用材都是由国
外进口，要能拿下来，应该能在国内造成一定的影响。 

　　把想法和徐总一说，怎知人家却道“这方面我和策划部的人都已谈过，只是小
型船运公司不起什么作用，大型的又都有国内外定点厂家供货，我们插不上手啊。
” 

　　看到自己的想法总落后别人一拍，叶海有些悻悻然道“那要是咱们的钢板质量
赶上甚至超过国外同类产品，价格再适当低些，应该能抢一块业务下来吧？” 

　　“董事长有办法提高产品质量？”徐东不解。也难怪他这么想，要是有这么个
好办法还不早说出来，害的一干人等空费心思想了半个多月。 

　　“呵呵，以前做过回实验，基本能达到国际最先进的技术指标，只是还没最后
论证，所以没说。”他可不想说自己压根就没往这上想，现在实在逼的没法了，才
捧出杀手剪来。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安排人再做论证，请董事长亲临指导下。”说完徐总就
急匆匆的冲出了他的办公室。 

　　“也不用这么急吧？我还没验算好呢。”对着早没人影的门口嘟囔了一声，无
奈跟着出去看看他搞什么名堂了。 

　　※※※ 

　　连夜赶出经过验算后，重新分布好的滤网布置图。又亲自指挥了一组工人拆了
两台机子，取出滤网连着图纸令人拿出去照着改过来，再安装调试。出来的钢板在
自己公司的检测仪器上做了个测试，其结果令满场皆惊，徐总手捧报告激动的语不
成文直呼“不可思议”。 

　　叶海接过他送上来的检测报告，粗略看了下。基本符合他的要求，只是验算时
出了些偏差。本准备达到已知最先列的标准即可，最后反高出了一些。好在超出部
分不算明显，将就着用吧。现在众人都已知晓，再改也来不及了。 

　　收起报告把它交给身后的小祁，环视四周。众人还未从激动中平复下来，正交
耳结舌相互议论。只顾燕未有太大反应，见他看过来，趁人不注意向他做了个鬼脸
，让他苦笑不已。嘱咐众人暂时别将新产品外泄，等国家专利批复下来再大肆宣扬
。带着一干高管回会议室讨论下一步的措施。 

　　等诸人议定，叶海宣布了最终决议。宣传计划照旧进行，暂不做更正。孙锦林
的生产部负责将由原厂区扩建的分区中合钢仪全部更新。产品命名为“星钢”，原
来的产品命名为“华钢”，一并交由徐总向有关部门申请专利。 

　　叶海自己则带几人按他的想法，先一步与合适的船运公司做初步交涉。工作纲
领已定，在座诸位分头去办理自己的事情。拟定了目标叶海一行人也离开公司奔赴
外地。 

　　※※※ 

　　“天津远洋运输公司”是目前我国较大的船运公司之一。该公司现拥有各类船
舶四十余艘、超百万载重吨，业务遍及全世界7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300多个港口，员
工多达3000多名。公司每年货船维修，翻新消耗的钢材，板材难以记数。最重要的
是该公司最近有意向建造一艘15万吨级的远洋运输货轮，这也是叶海来此的主要目
的。 

　　在天津落脚后，通过电话预约的第二天。叶海带着暂时没什么事，被他召回的
材料部经理郑新民，在远洋运输公司会客厅拜会了该公司的刘春江总经理。 

　　初时叶海并为提出来意，只是就着经过恶补的远洋贸易常识，与刘总浅谈些这
方面的有关事项。双方可有可无的聊了会，刘总渐感不耐，寻思“这个星华钢铁公
司的董事长不是吃饱了撑着了吧，没事跑自己这来摆龙门阵来了。自己事情千头万
绪，哪有这闲工夫陪他捉迷藏啊。” 

　　当下不再客套正言道“叶董事长，有关远洋贸易方面的事，如你有兴趣我们可
择日细谈。不知你今日来有何事情？” 

　　见对方先行忍不住了，叶海有些自得“老徐教的这招请君入瓮果然有用啊，这
不人家自己先提出来了。” 

　　目的既已达到，叶海也不再兜圈子了，敞开明言“刘总，我们对贵公司拟建的
15万吨货轮很有兴趣，想协商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我说吗，原来在这等着呢。”刘春江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兴公司有魄力敢
向老外叫板，虽很欣赏其勇气，但嘴上却不假词色“是这事啊，那对不起了。我公
司与美国纽柯恩钢铁公司签有长期合同，不便违约，还请叶董事长见谅。” 

　　“刘总，这些情况我们都已了解。此次来也只是想请你看看我们公司的最新研
制的产品以及出货价格，如果你们觉得没有什么价值的话，自然不会再打搅了。”
 

　　说完叶海转头让坐在一边的小郑取出资料，接过来双手送于对方。 

　　※※※ 

　　刘春江心中甚是诧异，搞钢铁产业的没几个不知道美国“纽柯恩钢铁公司”之
名，那可代表了顶尖技术的。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虽有些不洒，但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表示出来。随意接了资料看看，当先入目
的几个粗黑大字的标题就吓了他一大跳。“我公司最新研制出的5m宽厚超强度级钢
板，其性能指标已赶超国际最先进水平” 

　　再看下去，均是各类检测数据。他对这些专业数据并不在行，可相信人家也不
会信口开河，怡笑大方。遂翻到目价表，最新型代号“星钢”的标价仅为同类产品
的三分之二。 

　　有些无法接受的刘总抬头对叶海说“叶董事长，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从未
听说国内已研制出能与世界顶尖钢板相比拼的报道？” 

　　“呵呵，刘总没听过是正常的，我们也是刚研发出来。目前正在申报专利，还
未对外透露。” 

　　刘春江沉思了下道“对你们提供的资料，就我本人而言，还是很感兴趣的。只
是你们的产品还未经国家部门论证核实，只怕我无法对你做什么表态。” 

　　“刘总说的是应该的，我这次来本就没这个意思，只是想和贵公司做个初步接
触，相互了解下。毕竟咱们都是中国人，既然有了比国外更好，价格又优惠的新产
品，没理由不先通知你们一声。一切洽谈事宜会等专利项目批复下来，才正式拜访
协商。” 

　　叶海一番话说的刘总频频点头，也是感慨道“是啊，象我们公司每年要从国外
进口数千万美金的钢材，板材，花的都是国家贮备外汇啊。别说是旁人了，就是我
们这些经手人都感心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技术不如人家呢。” 

　　俩人心有戚戚相互嘘叹一番，当然深有感触的是人家刘总，叶海自己可没这个
感觉。他头脑里任何一个配件技术都远超当今世界，要有技不如人之心那才怪了呢
。一席促心长谈拉进了俩人关系，刘总又仔细看了他公司的相关资料。对他公司成
立不到半年只会心一笑，并不多问。 

　　待到叶，郑俩人起身告辞时，刘总亲自将他们送出公司大门，相约叶海的专利
批复下来后，双方再对合作意向做更进一步的研究商讨。 

　　※※※ 

　　与“天津远洋运输公司”的初次会谈能有这么愉快的结束，让叶海对自己今后
的路充满了信心。从镇江的黄经理，到大庆的吴总孙副总，再到现在的刘总。这些
私营，国有的大中型企业当家人无不是精明强干，魄力过人。虽在和叶海的接触中
都微有情绪的波动，但最后总能秉承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对人对事，实不亏为当今
社会的精英之材。 

　　对比以前做推销时所遇的情景，使他更深切的认识到，一个企业什么都可以缺
，惟独不能缺少一个好的领头人。只有在一个好舵手的掌控下，才能让企业从无到
有，从小到大。直至乘风破浪，鹏程万里。 

　　不谈他对目前国内大小企业间所存在着巨大的经营理念差距的一番感慨。却说
事情既然办完了，众人便提议到不远的北京去玩玩。 

　　叶海虽去年底去过一次，但主要还是以洽商为主，并没有太多时间旅游观光。
在小郑和小祁的热切请求下，终答应了一行。 

　　※※※ 

　　此时正值七月份，北京天气已有些炎热。一行五人顶着烈日兴致勃勃的由长城
至香山，再转至故宫，十三陵，最远跑到北戴河去耍了把沙滩浴。直把个北京城周
围转了个遍，算是对这个祖国首都做了个全方位的了解认识。 

　　一路上小祁和郑新民打的火热，让叶海煞是羡慕。自他和顾燕关系半公开化后
，小祁对他就疏远了许多。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不过等看到她和小郑关系变的亲
近起来，倒也很替他们高兴。见俩人成双成对嘻笑打闹，寻思什么时候也带顾燕出
来轻松下，俩人自认识到现在还没一起出过成都呢。 

　　在北京玩了近一个星期才接到徐总电话，告知专利专项证书已批复下来，让他
即刻赶回。早已逛的身疲心倦的叶海没有任何耽搁，率诸人直飞成都。经过去年一
系列的长途跋涉磨练，叶海已逐渐适应了呆在空中的感觉，再不复当年那狼狈像了
。 

　　※※※ 

　　回了公司便去了徐总办公室。在他那捧着烫金红皮的“星钢”“华钢”专利证
书，及同意专项生产的经营许可证，叶海乐的就差笑歪了嘴。有了这东西以后，就
再也没有人会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了。他早受够了别人质疑的眼神，终于能抬头挺
胸做人，这感觉还不是普通的“爽”啊。 

　　兴奋劲过去问了办证情况，才得知其中颇多曲折。专利审查部门对徐总报上去
的材料及样品，迟迟不做答复。徐总三天两头去催，上面只说正在审查让他耐心等
。 

　　等磨尽了他的耐性后，又提出对生产设备做考察。徐总谨尊叶海的指示，坚决
不同意。最后两下协商只在车间外目睹了原料进去，成材出来的全过程，才算通过
审核，颁发了证书和许可证。 

　　说完过程徐总仍唠叨着这次专利审核远比他以前做的要复杂琐碎，担心其中有
什么变化。叶海倒是不以为意，他现在正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哪还顾及这些
小插曲。随口道“反正没看见仪器，让他们自己猜去吧。当务之急是把业务搞过来
，把牌子打出去，其余等以后再说吧。” 

　　有了国家机关的认可批复，叶海底气也足了。将徐总放在公司坐镇，自己亲率
销售，生产两个部门主管以及部分精英再赴天津做正式会谈。 

　　※※※ 

　　在刘总办公室里叶海派头十足的将热腾腾的证书，许可证放到他桌上，并用几
乎不可一世之态道“刘总，今天我叶某放下话来，只要贵公司把船艘的钢体材料交
于我们生产，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就算赔钱，我也要把美国货打下去。” 

　　他这一番做作，把个刘总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直纳闷“怎么才几天未见，这
个叶董事长的爱国热情就高到了这份上了”。 

　　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地步了，现在又一应材料俱全，这等好事再不加以利用，
他刘春江也不配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了。当下不再多言，先请叶海回住处等待，自
己紧急召开内部高层会议探讨此事。 

　　送客出门的刘总哪曾想到叶海现在哪是有什么爱国想法，纯粹是有持无恐得意
忘形了。敢夸如此大口，是因为在他自己成本低廉的基础上不怕价格压不死别人。
 

　　※※※ 

　　在“天津远洋运输公司”的会议室里，刘春江把更换船用钢板供货商的事情提
出来。面对叶海提供的资料及价格上的保证，一众高管人士均无话可说。这本来就
是明摆着的事，一个是高价进口，一个是本土低价新产品。在质量上没有差异的情
况下，任谁都知道如何选择，何况叶海产品还高过别人一筹。 

　　当然也有个别人提出“星钢”的审核，论证目前只是我国一家承认，还未在国
际上得到权威机构的认可。现在就违约使用是否过于草率。 

　　这个问题刘总根本不屑一顾，驳道“我国的工业技术水平也许拿先进国家有差
距，可在检测方面并不落后于世界。星钢的性能指标既然以得到了国家认可，那就
绝不会偏差到哪里去，得到国际认可也只是早晚的事。反倒是我们不抓住机会，趁
该公司尚未成名，可以尽量压低价格降低自身成本开支，那又更待何时。” 

　　对刘总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众人再无异议，这等好事再不抓住那就是白痴了，在
坐的哪一位脑子都不比别人苯。遂一致通过解除与美国“纽柯恩钢铁公司”的合同
，与“星华公司”签订长期供货协议。并致涵美国公司对单方面毁约表示了歉意，
促请该公司迅速来华协商赔偿事宜。 

　　※※※ 

　　2005年7月20日，“天津远洋运输公司”与“星华科技钢铁制造有限公司”在公
证处签属了船用钢体材料十年期限的供货合同。 

　　合约注明了作为星华公司的第一个长期客户，享有合同期间供给的材料价格只
降不升，在生产繁忙时还需优先考虑等一系列优惠待遇。另在附属协议上注明由“
星华”全额支付因与美国方面毁约而造成的350万美元的赔偿费。当然先由天津公司
垫付，以后再在货款中扣除。 

　　而在没有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下，“星华”单方面毁约将支付高达1亿人民币的
赔偿，天津海运却只需支付1000万人民币即可。 

　　整个协议条款对叶海是相当克扣的，不过他倒并不在乎。本来他就没打算在这
笔业务上赚钱，图的是个广告效应。是以非常爽快的在合同上签字，盖章达成协议
了。 

　　事后俩方共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中外记者解答关于此次与美国方面毁约，
以及新的合作关系等诸多事项。并由叶海公开展示了公司的“星钢”“华钢”样板
及各项国际通用标准数据。 

　　※※※ 

　　新闻发布会一结束，一直被有关部门因某些原因压着未与批露的，关于最新专
利钢铁科技之事再也包不住了。国内外各大网站均以醒目标题“中国惊现超世界顶
尖钢铁科技产品”，详细报道了此次合作事项。 

　　一夜之后，全国各大新闻报纸也以头版头条发表了报道，电视广播也开始派人
追踪采访。“星华公司”之名迅速红便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并随着电波飘扬过海
，传送到了世界几大钢铁产业国家。 

　　不堪其扰的叶海一行人，在天津公司人的掩护下轻装简阵悄悄逃离了天津返回
公司。为防止在机场被记者堵住，众人的所有通讯工具都被关闭。 

　　在成都机场下了机，叶海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回公司想问问情况。哪知连换了好
几个号码都是忙音，知道公司情况不比天津好多少。不敢直接回公司，先把几人带
回自己家里，派人去联系徐总和顾燕过来询问具体情况。 

　　 

第十三章 

　　直至晚上十点多钟，叶海才等到匆匆赶到的俩人。稍做休息，徐总便把情况向
他做了个汇报。 

　　自消息见报后，先是国家钢铁总局发来贺电。紧接着数家大型国有钢铁集团先
后致电祝贺后，提出要来观摩学习，都被徐总以董事长不在为由推脱了。 

　　省委省政府也派专人在市里领导的陪同下来公司视察祝贺。至于询问消息，要
求采访，打探产品质量价格的更是无以数计。整个公司办公楼都成了闹市口，公司
接待室的几部电话更是从早响到晚就没停过。 

　　现在公司在外面搞推销宣传的人员都已招回来了，他们在外面根本不敢开口说
是“星华公司”的。只要一报家门，就被人家缠着问东问西，半天脱不开身。见先
前计划已不必要，徐总做主取消了原定的方案，先撤回来等叶海回来再拿主意。 

　　※※※ 

　　此事的外界反应如此强烈，不但叶海毫无思想准备；就是徐总和几位董事也是
措手不及，导致现在公司已处于瘫痪状态。董事长叶海躲了不见人，另几位董事都
已离开成都外去避风头了，整个公司就徐总一个董事会成员在那独撑大局。这几天
已把他折腾的晚上都没法睡觉了。 

　　看徐总牢骚挺大，叶海不得不先安慰他下。看来躲着不出面不是办法，公司还
要正常生产，和天津方面签的合约也要尽快着手进行。苦思无法的叶海只得再向沙
场老将徐总请教。 

　　思索了下，徐总对叶海道“董事长，我看还是你再出面开个新闻发布会，把各
方面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这安排恢复生产。并加强公司的保卫措施，不能什么人
都能在厂内自由出入，影响正常工作。” 

　　早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的晕头转向的叶海，这才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当下紧张起来“不光加强保卫，把改造后的合钢仪全都开起来。连夜加班生产
最新型的钢板，给我把整个车间全从外面包起来，只留一个检修门就行了。至于目
前生产，先以”华钢“为主吧。 

　　徐总和顾燕面面相觑，这也太夸张了些吧。刚想接话，知他想说什么的叶海摆
了下手，很有老板气派的道“这事你们不用提什么意见，我说了算。反正花不了多
少成本，一劳永逸得了。我倒要看看以后想偷进车间的人从哪下手。” 

　　说完觉得自己想的实在周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见他一脸自喜自得的样子
，徐总一脸的不置可否，顾燕倒是想起以前的顾虑来了。反觉叶海也不是什么异想
天开，现在光出个优质钢板就已闹的沸沸腾腾了。要是机械秘密再泄露，那还不天
崩地裂啊。 

　　把这些想法替叶海向徐总说了下，这下徐总也慎重起来。恭唯了他几句“高瞻
远瞩”的话，又补充了一些保安措施，才算定下来日着手实施。让叶海能第一次把
事情想在这俩人前面很是得意了一下。 

　　※※※ 

　　为让徐总那边安心加强防卫，叶海尽管一肚子的不愿意，也只得在市电视台新
闻中心，再次召开一个发布会。 

　　因徐总不能出席，顾燕俨然成了他的代言人。他自己只对记者们提出的敏感问
题做了简单的解答，其余全甩给顾燕去应付了。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叶海，
让那些口齿伶俐，心思慎密的老记们对他毫无办法，只得掉转枪口对着顾燕群起而
攻。 

　　忙的她是左推右挡，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让一边悠哉的叶海窃笑不已。身处高
位就是这个好处，对那些想追根究底的人只要一句“想知道细节吗？那就问下面人
去，本大人只管总纲，小事概不接待。”就全部解决了，实在是“爽”啊。 

　　自顾燕将实现商议好的“公司科技人员们经过XX年的潜心研究探索，终于研制
成功新型生产设备以及制造出优秀钢材，在这里我们首先向XXX领导……”，这一套
官样说词对外发布后，新闻单位对此事的热度渐渐消减下来。再等叶海在几家报社
做了专访后，基本就没什么记者来烦他了。 

　　倒是联系观摩学习，订购业务的人日趋增多。对想看设备的人，叶海以商业机
密，暂不外泄全都挡掉了。至于订购业务的则让销售部做出筛选，接受些大单委托
，零散小活就不去管了。 

　　有天津海运这家大运输公司例子在前，目前公司已先后与几家大中型船厂，汽
车制造公司签订了合同。产品出货日期已延续到了十月份，实在没能力再兼顾这些
小型企业了。 

　　※※※ 

　　在叶海的监督下，厂区的保卫措施迅速安排妥当。按他的要求，整个公司赶了
三天才将用来包裹车间的钢板全都赶制出来，并安装上墙。 

　　一排排包装后厂房像个的钢铁巨柜，外表泛着的森冷的黑灰色金属光泽，让人
望而生畏。专门聘请的几位特种退伍军人，领着二十多个有普通退伍军人和特警组
成了厂卫队，不时在厂区内来回巡逻。再加上购买的几条纯种德国狼狗，整个厂区
是戒备森严，就差在门口挂个“军事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了。 

　　这场“效应”风波刮了足有月余才算消停下来，公司已恢复往日平静。只是不
时听厂卫说有些陌生人常在厂区周围转悠，还有几次夜间巡逻，发现有人翻墙而入
，在面对叶海精心打造的“钢铁巨柜”束手无策时，才被赶来的厂卫惊跑。据几个
做过特种兵的厂卫头目估测，那些人都是有专业水准的个中好手，应该是哪个企业
派来的商业间谍。 

　　这让叶海着实紧张了一下，让人加强了夜间防卫，自己出入都带着两个身材膘
悍，武艺出众的厂卫高手随身保镖。生怕别人见车间进不去，打他这个董事长的心
思。 

　　严加防范了一阵子，却什么事情也没有。白让顾燕笑话他胆小如鼠，丢了男子
汉大丈夫的气概。讪讪然撤了保镖，又回到正常生活当中去了。 

　　※※※ 

　　当中某一日叶海接到老妈电话，冲口就问他“最近成都新成立的一个什么科技
公司的董事长叶海和他什么关系。” 

　　把他吓了一跳，知道这事终于传到老家去了。小心打探老妈口气，看她知道多
少。老妈倒没多想，随口告诉他是老爸在单位老被人笑话他养了个大款儿子，不去
跟着享福还上的什么班啊。老爸当然不信，中国人同名的海了去了，尤其是单名字
的。说句夸大点的话，在街上叫一声包准有几个人回头答应。 

　　和同事解释几句，可人家照旧调笑不误。心中郁闷，回家让老妈打电话问一下
，也好让他们心里踏实些。 

　　见事情还没败露，叶海松了口起。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和家里解释这两年来在
外面发生的事，此时穿邦，势必在说词上漏洞百出，徒然增添父母的忧虑。等有了
个全盘计划，再向他们开口也不迟。 

　　当下把老爸得出的同名同姓的想法，又好好给老妈加深巩固了一遍，才在她叮
嘱和小燕多回家跑跑的唠叨中挂了电话。 

　　此事叶海仅在脑中想了一下，还没来的及征求顾燕的意见，就被接踵而来的各
式业务洽谈给冲到脑后去了。 

　　进入十月，连续奋斗了两个多月结了几笔大业务的公司，开始清算开业第二季
度的帐目，其结果让所有董事们傻了眼。 

　　第一季度三个月公司总产值四千万，实现利润一千五百万。第二季度到目前为
止，已接订单总值20亿，已完成11个亿，利润达4。5亿。 

　　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已把公司总资产翻了一倍半。平均每月净赚1。6个亿
，已比“凯华公司”全年总产值还要多。这还是因为机械生产跟不上，如有充足的
合钢仪只怕在这基础上还要翻一翻。这样的敛钱速度让已有些心理准备的诸人仍是
大吃一惊，欣喜之下一个个都有些忘形了。 

　　众人召开了个简短的董事会议，拟定资金暂时不做挪用，等明年将厂区再扩大
一倍，把年产量提到200万吨以上，以缓解目前供不应求的局面。顺便寻块合适地皮
兴建一个“星华”别墅群，将公司管理人员统一安置，方便管理和保护。 

　　※※※ 

　　与此同时，在金秋十月的北京中南海勤政厅。一份详细“星华科技钢铁制造有
限公司”以及相关资料被送到国务院总理的办公桌上。年过半百的杜总理正认真的
翻阅着这份刚被整理完善送上来的报告。 

　　“星华科技钢铁制造有限公司成立于2005年4月10日，其前身为海星钢管加工厂
。注册资金3。05亿，目前公司职工180余人。董事长叶海（另附，关键人物）总经
理徐东，董事会成员苏企贵，蔡鹏，李应平（均为凯华机械有限公司董事会成员）
。该公司成立初始，其内部情况就极为隐晦。在该公司所在地的成都市委主要领导
几次到访视察，均未看到其机械设备……” 

　　“其最新产品代号”星钢“的板材，经国家最高检测机关及科学院钢铁科技专
家共同论证，一致认为其性能已达到甚至超过了由美国XX钢铁集团于2003年研制开
发的世界最先进20MnVA系列板材。开创了我国钢铁产品首次荣登世界最顶尖行列的
先河，可做为我国钢铁产业进军世界先列的一大里程碑。” 

　　“在对曾到该公司现场观测的技术人员的调查中，发现其机械设备的工业流程
非常简洁。虽未看到机械原形，但从各方面观察及调查过程中得到的零散资料来看
，其设备的先进与体积之小已超出目前所知常识……”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星华公司的生产技术设备是存在跳跃性的突前发展
。这在附后的对其董事长叶海调查中，发现的惊人秘密所能证实。” 

　　另注“由于有关部门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不够，忽略了其生产设备所具有的潜在
价值。导致过早批复了专利和专项生产，虽事后做了一些补救措施，终还是未能将
此事缓压下来，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广泛关注。所幸该公司防护相当严密，再配以国
安部门的大力布控，迄今为止尚未发现机械设备泄露情况。” 

　　“星华公司”资料之后是对其董事长叶海的专门调查资料，他的二寸免冠照片
赫然贴在最上方。总理在对着照片端详了分余钟后才接着看下面的详细资料。 

　　※※※ 

　　“叶海，男，25岁。父叶成林，宜宾市歧县林业局某科室课员。母金秀兰，宜
宾市歧县某五金公司下岗职工。2003年7月毕业于成都西南XX机械工业学院。此人从
小性格木吶寡言，经他小学到大学老师介绍，在学业期间经常发呆，往往半天都能
坐着不动……” 

　　“值得注意的是，他在与柳州石宝斋达成奇石买卖协议后，所得203万款项并未
如常人般用于改善生活，而是隐瞒了家中父母独自到成都办厂。其间与孙锦林（同
学，无异常），顾燕（现女友，另附）关系密切。在仅靠招聘的几位机械工人（暂
时不方便接触）的帮助下，就完成了未知机械的制作，安装（疑为该公司目前使用
的设备），其后以生产钢管做销售经营。” 

　　“在对他前期所造钢管的质量做调查时，意外发现了惊人事情。其第一次委托
女友所做的钢管检测，性能超出现今国际最高水平达数倍之多。现在该公司所生产
的产品显然是经过改动后才对外销售的，其动机现在不明。由于原始检测资料都也
被其女友当场销毁，经办人只是凭借深刻印象复诉出来（另附）……” 

　　“综上所述，可以肯定叶海此人身上怀有大量令人难以理解的秘密，他所造的
制钢仪器对当今钢铁产业结构将造成无比深远的影响。从目前种种迹象表明，其人
早已认识到其中利害关系，一直尽可能的做了各种保密措施。” 

　　另注“因避免造成太大影响，调查工作都是在秘密进行。许多细节部分无法得
到更多资料，对叶海成人后的性格品性也无一个具体了解。就目前掌握资料来看，
他对党和国家还是有一定的忠诚度。该如何处理，还请首长定夺。” 

　　后面是顾燕的有关资料，以及第一次钢管测试的复述件。全部看完后，杜总理
支着办公桌陷入沉思。 

　　※※※ 

　　“综合所有资料来看，关键人物只有一个就是叶海，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围绕他
的。对这样一个拥有异常杰出能力的特殊人才，在对其处理上是需相当谨慎的。在
目前掌握资料不完善的情况下轻举妄动，一个不好就会对国家造成难以估计的巨大
损失，让他这个决策者伦为国家和人民的千古罪人。” 

　　如何妥善处理这个棘手事情，让这位以果敢干练闻名于世的一国总理，陷入两
难之境。 

　　思索良久，总算有了个初步方案。在脑海中把计划回顾一遍，再无差错后。才
拨了内部分机让秘书把一直守候在外厅的科学院钱院长，国安局陈局长叫进办公室
。 

　　对着这两个掌握国家最高科学机密的首脑人物，杜总理斟酌了下才先征求学术
权威钱院长意见“老钱，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总理，这事毫无疑问应立即采取果断措施。封锁消息，把星华公司整体纳入
国家重点科研机构。这可是个划时代的科研成果，不说其机械设备的远超现代，就
是该产品本身都值得国家下大力研发。强度超出目前最先进钢板数倍之多，这是个
什么概念。这意味着我国以后研制的战略装备，不但全面赶超西方先进国家，甚至
能反领先5到10年……” 

　　听着钱院长滔滔不绝的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起来。杜总理的眉头开始皱
起“这个老钱，做学问都做愚了。这些我不知道吗？我是问处理意见，不是让你强
调它的重要性。采取果断措施，怎么采取。要是以前还好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对
这样一个各国都紧盯着的高科技民营企业采取强硬措施，引来的国际舆论指责谁来
负责？就是现在国泰民安，还有些西方发达国家整日找些莫须有的人权问题，往中
国身上泼污水。真要把这么一个大把柄抓人家手里，以后谁也不别想抬头见人了。
” 

　　※※※ 

　　耐着性子听完钱老激情宣昂的侃侃之言，总理不致一词，又转问陈局长意见。
 

　　陈局长可不敢像钱老那样在总理面前倚老卖老的高谈阔论，把脑细胞全部开动
起来，酌词斟句小心答道“总理，这事已经公开，政府不方便出面干涉纯商业行为
。以星华公司目前所做的事情来看，该公司的灵魂人物没打算把其背后隐藏的秘密
公布于众。我们可以以科学院的名义出面与星华公司协商，争取能收购一台机械过
来，抢先研究发展。再对该公司做重点监护，延缓目标暴露的时间，争取能全面掌
握该设备所含的科学技术。这样不但可以减轻以后新设备面市对我国钢铁产业所造
成的冲击，把损失降到最小。还可以利用新技术开发出相关产业，把我国整体经济
拉上一个新台阶。” 

　　一席话听的总理不时点头赞同“这个老陈看不出来还很有宏观头脑，与自己想
法不谋而合，可比那个热血上头，就不顾一切的钱老头高明多了。” 

　　一边的钱院长见总理的做作可是愤愤不平了。自己说的时候总理没任何表示，
而这老陈说的意思与他并无多大差异，不同的就是手段缓和些就大加赞赏，这不是
欺负人吗！ 

　　已有定计的杜总理不理钱老频频翻眼表示不满，将事情交由陈局长办理。当然
主要会谈的人还是由科学院出人，国安局只挑一个能言善辩，忠诚度高的人在旁说
项就行了。 

　　怕此事难度太大，事无巨细均考虑周全的杜总理，又把在政府部门工作的顾燕
父亲顾远明资料翻出来交于陈局长，找当地政府安排他做中间联系搭线的人。在总
理的想法中，这个叶海的未来丈人的面子他还要给的吧。 

　　※※※ 

　　成都的叶海哪知道国家最高首脑部已把心思打到他身上了。最近要求联营的企
业多如过江之鲫，穷于应付。 

　　这一日刚和一家大型钢铁加工企业，谈妥一宗长期负责加工他公司生产的钢板
业务。偷得半日空闲，躲在办公室里翘着腿，喝着茶正幻想着数以百亿记的钞票堆
在地上那该是什么一个什么景象。 

　　正想到兴头上，口水都不知不觉流水来时，顾燕急匆匆的推门进来。被打断了
美梦的叶海见是她也发不出火来，收起面部YY表情尴尬道“小燕，怎么不敲门就进
来了。” 

　　“市科研办公室顾主任带着两个北京客人要见你。” 

　　“顾主任？那是谁啊。市政府我也就认识几个大头目，和这人又没什么交情，
找我干吗？” 

　　顾燕那边绞着手，脸色极不自然的低头不吭声。这才注意到她神色古怪的叶海
心道“她这么紧张干什么，顾主任？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吧？” 

　　“这个顾主任叫什么名字？” 

　　“顾远明” 

　　“顾远明，以前小燕有个叫顾远华的伯父还卖过地给自己呢，他们应该是兄弟
吧，那这个顾远明……” 

　　反应过来的叶海腾的从椅子上窜起来，紧张道“这个顾主任不会是你爸吧？”
 

　　本被他那么大动静吓了一跳的顾燕，闻言又有些羞色的微点了下头。 

　　见小燕承认了，叶海变得六神无主的在桌旁转来转去心里直叨念“完了，老丈
人肯定听到什么风声，知道自己勾搭了他闺女，打上门来找自己算帐了。” 

　　哪知他抱着这念头的顾燕，被他转的头都晕了不由瞋道“你光转的什么劲，人
家还等着呢，你倒是见还是不见啊。” 

　　不见？是不可能地。再怎么羞嗒，他这“丑女婿”还终需抬头见人的。让小祁
去领客人们进会客室，自己打发了顾燕去做事，先一步到那里等候。 

　　※※※ 

　　顾远明身材高大，举止温雅，保养的也不错。近五十岁人了，还像个四十出头
的模样。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此人是个当干部的料子，没让他做市委书记实在糟蹋了
这一身好板架。 

　　经小祁介绍后，叶海留意打探了下他的神情，没发现什么异常。让他担着的心
思放了下来，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没了心事，叶海神态顿时舒展开来，大方的把客
人们让了坐，叫小祁泡了茶水。这才有工夫端视俩位北京客人。 

　　俩人一个明显是个知识份子，戴着个无框金丝眼镜，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息。另一个就很平常了，只是人倒是很灵活。三人中就数他最活跃，一见面就和叶
海客套个不停，让他对这人很有好感。暗自决定看在人家给他在“老丈人”面前挣
脸的份上，尽量答应他们提出的合作要求，也算投桃报李了。 

　　落了座，叶海奇怪顾主任怎么一直没给自己介绍俩位客人的身份。自己刚才心
思都放在他身上了，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准备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不由
转首对顾远明道“顾主任，这俩位是……” 

　　顾远明没直接回他话，只是拿眼扫了叶海旁边的小祁一眼，明显是想让她回避
。心中纳闷“什么事搞的这么神神密密，连秘书都不让在场。”挥手让小祁先出去
一下。 

　　没了外人，顾远明才指着那个中年书生介绍道“叶董事长，这位是中国科学院
的陶院士……”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叶海神色不对。刚还满面红光的脸唰的一下变白了，头上
冷汗也冒出来，眼睛盯着陶院士都呆滞住不动了。把那三人吓的不轻，以为这个董
事长和陶院士有仇，不然怎么听了名字紧张成这样。 

　　怎知叶海是听了“中科院”大名才有如五雷轰顶，直震得连思维都停顿了。一
直以来，由于对这个国家最高科研机构缺乏基本认识。总以为进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就与外界断了联系，只能躲在暗地里不见天日的做学问，失去基本自由和生活情趣
。导致他自造出合钢仪后，就一直担心被国家抓进去，为此更是费尽心机做了无数
防患于未然的工作。 

　　如今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得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以他
的心理承受能力没当场吓休克，已算是相当顽强了。 

　　 

第十四章 

　　场面滞了一会，三人见情况不对，以为叶海是什么隐疾突发了。顾远明忙上前
拉了他几下，对着他耳叫了数声，总算把叶海魂给召回来了。 

　　看了眼前情形已知大概，叶海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哑着嗓子道“我没事，
刚有些走神，你们想怎么样说吧。”完了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垂头丧气的耷落着脑
袋。一副将要被拉上刑场，任人宰割的模样。 

　　顾远明此时是诧异之极，寻思“这个叶海脑子不是有毛病吧，中科院的院士是
那么容易见的吗？别人见了恭唯巴结还来不及呢。可这人就像和人家有杀父之仇不
共戴天似的，简直是不知所谓。外面传闻他和小燕关系亲密，可以小燕的眼光，会
看上这个疯疯颠颠的小矮子，打死他都不相信。” 

　　当下坚信那是谣传，不以为虑。 

　　叶海要知道他内定的“老丈人”这一会工夫就把他给“枪毙”了，只怕肠子都
要悔青了，无论如何都会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姿态来。 

　　※※※ 

　　见叶海虽然神色不好，但已基本恢复正常。陶院士向边上国安局派来的方雷使
了个眼色，让他代表自己说出来意来。让他这个科学院院士开口向别人求购机械设
备，这种话他可说不出来。 

　　小方会意清咳了几声道“叶董事长，既然您已有准备，我也不说虚话了。这次
我们是受国家某位领导委托，想与贵公司私下商讨看能否出售一套制钢仪器给中科
院做些研究。当然为补偿你们的损失，价格上随您定，只要不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
都没问题。” 

　　“中科院要买我的合钢仪？”没反应过来的叶海下意识的反问。 

　　见对方神色古怪，会错意思的小方连忙解释“我们知道提出这样的请求很不恰
当，会对您公司造成很大的伤害。只是希望您和您公司的其它董事，本着一个中国
人的身份，能对国家的蓬勃发展做出一些牺牲让步。在这点上国家和人民会记住你
们所作出的贡献的。” 

　　方雷把事情摆到民族大义上还觉不稳妥，又向旁边的顾远明直打眼色，让他这
“准丈人”打圆场。心下暗自不满“叫你来就是帮忙说话的，你倒好干矗着做壁上
观了。” 

　　哪知还没等顾远明有所表示，叶海已哈哈大笑长身而起。终于弄明白了政府是
在和他商量，而不是命令他的意思。叶海再也压不住心底的喜悦“原来只要把机械
给一台国家就行了，空自让他担了这么多心思。要知事情这么简单，他早就自己送
上去了。” 

　　把数年压抑彻底释放出来后，大手一挥豪迈放言“我还当什么呢，就这小事还
谈什么钱。不就一台合钢仪吗，我连设计图纸都送一套给你们，只要政府以后别找
我麻烦就行了。” 

　　叶海前后变化之大，把另几人看傻了眼。这下不但顾远明了，就是陶院士和小
方都觉得这个董事长有些神神叨叨的“你以为要怎样？难不成还煮了你不成。就是
把你红烧成块，也要有人肯要才行呢。” 

　　是方雷先反应过来，不管人家有没病，只要肯答应就行。这下连钱都省了，回
去陈头见他事情办的漂亮，还不狠狠犒劳他一下。 

　　※※※ 

　　和叶海一般心花怒放的方雷立马没口子的称赞他觉悟高，有血性，不亏是现代
爱国企业家里的个中翘楚，最后直把叶海摆到民族英雄，国家功臣的高度上才算满
意。 

　　被小方捧得飘飘然就差上天的叶海，得意的瞄了顾远明一眼“瞧，你女婿还不
赖吧。” 

　　可惜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只是客气的恭唯几句，让他大感没趣。迅速找回自我
“咱这得意的啥子劲，人家政府没把自己关笼子里就算客气的了，送台不值钱的破
机器有啥功劳。自己也太不识好歹了，难怪老丈人看不过眼。”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叶海开始谦虚起来。收起轻狂之态，和诸人打起太极拳。反
让顾远明更觉此人喜怒无常，实在不可深交。 

　　说起具体转赠事项来，小方善意提醒叶海是不是要征求别的董事意见，才让他
记起公司不是他一人的。不过倒也没在意，要是连自己的机器处置权都没有，当他
这董事长是假的啊。 

　　约了他们明天来搬仪器，才送走了感激不尽的三人。回头叶海找到徐总，让他
通知其余董事来公司开个会。徐总问什么事时，他把送机器给中科院的事简单说了
下，把徐总惊的直发愣。开口想说几句，可看叶海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终没出口只
是答应尽快联系。 

　　※※※ 

　　在“星华公司”董事长会议室里，董事会议已开了三个多小时。外面已是繁星
点点，可整个公司办公楼顶楼仍是灯火通明。一干高层管理人员均忐忑不安的站在
走廊里留意偷听着，从会议室门缝里隐隐传出来的剧烈争吵声。 

　　这还是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在决策层中，对一项事件决策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意
见分歧。虽对董事会所争执的内容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足已让众人对公司命运
平添几分忧虑。 

　　叶海没想到在对赠送合钢仪给中科院的问题上，会遭到顽强的阻截。除徐总只
简单的说了几句表示不同意外，其余三个董事的态度是相当激烈的。一向喜怒不露
于形色的苏董竟拍着桌子跳起来直斥他“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拿股东，职工们的
权益以及公司的前途命运当儿戏，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他做为公司第二大股东，
表示坚决的反对。” 

　　事先以为他们最多和以前一样仅说几句表达些各自想法罢了，现在局面已发展
成众人一致批斗他了。被董事们的强烈反应给搞蒙了的叶海，只得祭出“响应国家
号召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顶大帽子来。 

　　可人家根本斥之以鼻，蔡董事甚至嘲笑他道“董事长，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国
家利益首先要在企业利益不受严重伤害的基础上才能有所顾及。我们是商人不是政
府，奉公守法交税纳粮才是我们的义务。拿企业的根本命脉去迎合政府，这种事在
任何国家都说不通的，政府也没有权利要求我们这么做。” 

　　诧异的看着蔡董事神情激昂的侃侃而谈，转目在座诸人均是深以为然。这才知
道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把国家政府当回事的。平时看他们和政府官员打的火
热，只恨不能合穿一条裤子。真正动到自己利益时，反倒是他这个把国家看的天大
的商业学徒，在这些精英的眼里变成不折不扣的异类。 

　　这与他心目中“国家就是一切”根深蒂固的理念相侼背的事实，让叶海一时弄
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思想守旧，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早已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了。 

　　见蔡董事把叶海说哑了口，李董事也岔上来调促他“当然这也不能怪董事长做
事冲动，毕竟还年轻吗。在商场上经历太少，经验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这社
会只有把自己手里企业抓牢了，整大了，别人才能认同你的价值，其余一切都是空
话。” 

　　本来还有些迷惘的叶海被他俩一唱一和的做作给彻底激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死硬道“我不管你们那套商场理论，随你们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国家利益高于
一切。今天我还是公司的董事长，有权决定公司一切决策。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
也好，反正这事没得商量。” 

　　被叶海突然表出的强硬态度给吓住的俩位董事，一时竟接不上口了。 

　　见场面又僵住了，刚坐下休息的苏董事又站起来打圆场“董事长你别激动，有
话大家好好说。星华公司虽然是你提供技术设备的，可我们凯华也把全部身家压在
上面了。我们作为俩个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不但要照顾星华的利益，同时也得为凯
华几百名员工负责任。请你也能谅解我们的心情，我看大家还是坐下来，再研究研
究吗。” 

　　已准备豁出去的叶海对这个公司实际上的“二把手”凯华公司董事长也不再留
情面“不用再商量了，明天搬仪器给科学院，你们要是坚持不同意。那好，就把公
司解散，你们收回自己的投资，我把机械全部捐给政府，回家种田去。”下了最后
决议，不理呆若木雕的诸人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 

　　怒气冲冲的叶海出了门，见走道里站的尽是闪避不及的各级主管。火气更旺斥
道“还看什么看，早下班了不回家睡觉，都矗这干吗。” 

　　赶鸭子般把人都撵下楼，这才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心中烦闷的叶海在抽屉里翻
出包招待烟，点起一根猛吸两口直被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调整了呼吸再抽才觉舒
服多了。 

　　一支烟没吸完，顾燕就敲门进来了。看一屋子烟气，皱着眉头替他把窗户都打
开透风，才对一直坐在老板椅上不动的叶海说道“你没事吧？现在心火旺，吸烟对
身体有害，还是熄掉吧。” 

　　“没什么，就是心里烦些，你怎么还没回家？” 

　　从他手里取过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顾燕轻笑着说“你们吵的那么厉害，公司中
层以上干部谁敢先走啊。” 

　　叶海苦笑着没吭声，瞄了他一眼又接着说“为的什么事，是不是和我爸下午来
有关？” 

　　“和你爸没关系，是国家科学院的人想买合钢仪，董事们不同意。” 

　　“那你们还吵什么？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和政府打交道的吗。”顾燕奇道。 

　　“问题是我下午已经答应送机械和图纸给他们了。” 

　　这下顾燕诧异更甚，实在不明白叶海究竟哪根筋错了。前面还防的和狼似的，
可转眼就争着往外送。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不由盯着他仔细端详。 

　　被顾燕看的烦躁之心又起。猛的站起来喘着粗气怒声道“你是不是也不同意我
这么做，觉得我这人不可理喻。” 

　　“你这么激动干吗，我只是觉得你前后变化太大，有些意外而已”见他气急败
坏败坏的样子，顾燕有些娇瞋道。 

　　“有什么好意外的，怕归怕，可国家找上门了我还能躲吗？”发了几句牢骚，
又把刚才争执的事勾上来郁闷更甚。 

　　“我就不明白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个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为什么那些商
业精英却不屑一顾。你倒说说看，究竟是谁的思想有问题。” 

　　※※※ 

　　从没想过这个畏惧国家政府甚于虎狼的恋人，竟然是个最坚定的民族爱国主义
者。这让顾燕有种第一次认识叶海的感觉。这事其实也不难理解，事情往往都是这
样矛盾的，越是怕的人就越在乎。真要不在乎了，他还会怕吗？ 

　　看着有如困兽般烦躁不安来回走动的人影，一股柔情不可抑制的涌上她的心头
。轻轻拉起他的手，把他带到自己怀里，抚顺着他的短发使他安静下来。柔声对他
说“你是对的，我为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感到骄傲。” 

　　所有的焦虑，迷惑都在女性温柔的怀抱和细语里消失隐退了。叶海突然感觉心
底从未有过的平静安详。在自己对被奉为“金科玉律”的理念产生动摇时，有个坚
定而又温柔的支持者，这本身已是一种福份。能审时度势及时把握住顾燕，这也许
是他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 

　　顾燕回到家里发现父母还没睡下，在客厅里商量着事情。见她回来也没说什么
就问“怎么回来这么迟，吃过没有”。 

　　答了妈的话也不以为意，径自回房收拾休息了。见女儿房门关上，老俩口回到
自己房间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以你看那个叶海是不是对咱小燕怀有什么不轨之心？”顾燕妈有些忧虑道
。 

　　“外面都这么传的，市政府不少机关里人也说他俩关系不一般，只怕是无风不
起浪。这事我们得好好合计下，别把女儿坑里面了。” 

　　顾远明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又接着说“那人神经可能有些问题，长像更是不堪入
目。咱燕子不可能看的上眼的，多半是他纠缠不清，才搞得外面风言风语的。” 

　　“那怎么办，咱们收了他的股份不是更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不行得赶紧去退
了，别为几个钱葬送了她一生幸福。”顾燕妈更是紧张，就差拿东西出门了。 

　　“你慌什么，这事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顾远明有些不满老伴惊慌失
措的样子发句牢骚。 

　　“再说这个叶海可不简单，不但省市政府对他亲徕有加，比别人高看一眼。就
是连国家最高安全部门都和他有牵连，那是咱们这样人家能招惹起的吗。”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了吗，要是燕子以后知道咱们背着她收了人家东西，
还会认咱这爹娘吗？”越说越伤心后悔，恨自己一时财迷心窍，搞得现在进退两难
。顾燕妈眼泪都唰刷下来了。 

　　“好了，都这大岁数了像什么样子，这事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小燕那先别
漏口风，等我想个妥善办法再说吧。不早了，熄灯睡觉。” 

　　知道这事情暂时也没法子，只得先听老顾的话睡下。俩人辗转反侧一时都无法
平静下来。 

　　※※※ 

　　隔房的顾燕此时也是无法入睡。她可不知爸妈的心思，满脑子都是叶海的音容
笑貌。对这个傻傻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大男孩。由最初的可笑好奇经时间的洗礼，
不知不觉中转变成刻骨铭心的倦恋。他的每一言行举动，喜怒哀乐无时不牵动自己
原本平淡无波的心。 

　　终于接触到叶海心灵最深处的思想，更给她在爱慕之外增添几分感动和尊敬。
在这个物欲横流，利益熏天的现今社会里，竟还能让她遇到一个满腔怀抱一颗拳拳
赤子之心的好男儿。使她对上天如此倦顾于她倍增感激，有种“得夫即如此，今生
不再憾”的满足感。 

　　今夜注定许多人都无法安祥入睡，而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星华公司”
董事长叶海却却已浸入梦乡。 

　　这一天情绪的大起大落，早已令他不堪忍受。过度的精神与肉体上的疲惫，让
他再也没精力思考任何事情，一切都留待以后再说吧。 

　　※※※ 

　　次日，精神抖擞的叶海没有通过徐总以及下属高管们。亲自领着两个老部下及
数名普通工人进入车间，将其中一台合钢仪拆成部件装入包装箱中。又连同一早打
印出来的整套图纸送给赶来接货的陶，方俩人。 

　　看着车子驶出厂区大门，叶海才挥手让工人们回去正常工作，自己心事重重的
处理其它事物去了。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此次叶海强行独裁处理了转赠之事。竟是雷声大雨点下，
没了下文，最后更是不了了之。 

　　徐总仍神态平常的按时向他汇报工作，并正常安排公司的大小事物。另几位董
事在一段时间隐形后，又露面与他商讨关于产品出口海外的事宜。 

　　见董事们不再提起此事，叶海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了。他也不是不在乎
公司的持续发展，“散伙走人”也只是气头上话，事后平静下来想想自己也很紧张
的。 

　　既然雨过天晴，叶海抱着投桃报李补偿别人的想法，大力支持所议事项。责成
建立公司外事部，加快申报国际知名机构对“星钢”“华钢”的专利品牌认可。并
由徐总先初步与有意向的外商接触联系，等事情差不多时再由叶海出面拍板确定。
 

　　在表面一片和谐的情势下，“星华公司”平安而又忙碌的辞去旧岁，迎来新的
一年。 

　　※※※ 

　　春季伊始，随着公司品牌的日益响亮。国际各机构都先后论证通过了所报的专
项申请，并在几个全球性的专业网站上发表了评述和考核结果。星华钢铁又迎来了
新的一轮洽商合谈的业务高峰期。 

　　外商会谈合作的，基本是些钢铁产业不发达国家的各类公司。经“星华”各部
门重重审核后，拟定了加拿大的一家钢铁加工制造企业，做为公司第一宗涉外业务
对象。 

　　前期工作徐总都已基本谈妥，为慎重起见还专门飞赴加拿大到该公司做了考察
。确定没有任何疑问后才将其来华洽谈的负责人纶德。瓦先生引见给叶海。 

　　对着这个蓝眼睛，高鼻梁带着明显西方特征的外国人，叶海看了很是不舒服。
他倒不是有什么种族歧视，生活在黄皮肤的中国人群当中早已习惯了，对这些异类
怀有本能的排斥感。 

　　想法归想法，叶海还是操着为数不多的几句英文问候语，露出和善的笑容向对
方伸出手表示友好。第一次和外国友人打交道，礼仪还是要周全的，可别丢了咱中
国人的脸。 

　　可惜人家根本不理他这套，一个大步上来就给他来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咕噜
着别扭的中文“MISSE叶，里耗（你好）”。被他的热情外加翘舌的汉语搞的汗毛直
竖的他，全身僵硬如铁，用尽力气控制住才没当场把人推开，只是脸上的笑容变的
无比狰狞了。 

　　好在徐总及时上来分开他们，用字正圆腔的英语向对方解释了他们董事长不习
惯西方人的礼节，请他们谅解。 

　　纶德。瓦一众人倒也不以为意，加拿大华人多了去了，他们以前有过不少来往
，自然碰过类似情况。当下双方用英语说笑几句，就共同走进接待室商讨合作事宜
。 

　　叶海的英语水平极差，实在不符合一个现代大学生的身份。人家十句话他最多
懂个三两句，这还是把熟悉的单词拼起来才能了解个大概，而他能准确表达出自己
意思的话语更是一句没有。才交谈几分钟，双方就感觉到这中间的尴尬。 

　　徐总没想到董事长这个才学超群的大学生连基本英语都说不周全，事先也就疏
忽了准备翻译。看这种你说他瞪眼，他说你瞠目的场面实在不成体统。不得不暂时
打断一下，让秘书出去把顾燕叫进来权当叶海的翻译。整个公司除了徐总，也就她
英文水平最高了。 

　　解决了相互勾通问题，会谈才顺利进行下去。只是纶德。瓦先生见了这么漂亮
的翻译小姐，不免费话多了许多。要不是考虑到正式场合正在谈判，只怕当场就要
上去搭讪了。 

　　这个老外的作风实在让叶海不敢恭唯，这要搁他身上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有心
说他几句，可人家也没怎么出格，只是在谈判间隙时才对顾燕岔几句“你真漂亮，
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丽”之类的赞美话，让他想说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转目徐总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西方人就这德性，遂不再和这个化外蛮民
一般见识了。 

　　剔去这个小小的不和谐，（别人无所谓，主要是他有点吃干醋）整个会谈还是
很成功的。主要是由徐总和纶德。瓦把双方要求一一摆出来，由顾燕翻译给他听。
需要他拿主意时征求下他的意见。其实这些早在这之前，徐总都已向他汇报过了。
并已由俩人拟定好方案，此时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最后双方一致达成协议，并当场签署了合约。其条款大意是“星华公司每年向
加拿大公司提供十万吨以上各式原板，价格根据国际市场同类产品的标价下浮5~8个
百分点。在加拿大公司遇有大宗加工业务时，星华根据自身产品分配情况适当调整
比例，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作为回报，该公司每笔货款都预先支付。并在条件许可情况下协助或联合星
华公司，在该地区设立驻外分公司。” 

　　※※※ 

　　诸事办妥，纶德。瓦先生提出能否参观下“星华公司”的生产设备。合钢仪虽
然已不是叶海独家秘密了，可对外人，尤其是不同种族的人他还是相当戒备的。考
虑到将来可能合作共同建厂，叶海和徐总商量了下同意他在车间外参观生产流程。
 

　　对没能亲眼看到机械生产加工，纶德。瓦有些遗憾。可当他见到也许是世界上
唯一的集装箱式生产车间时，其还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凛然威猛的“钢铁巨柜
”怎么都无法与他已知的厂房联系起来。好奇之下，亲自跑上去敲打几下，才确定
都是货真价实的优质钢板。 

　　对此觉得难以理解向叶海询问原由时，叶海微微一笑让顾燕告诉他，这是为防
止企业机密外泄不得已为之。让这个自觉孤陋寡闻的老外很是受教，原来保密工作
还可以这样做，除非你把整个厂房用吊车吊走，否则休想从里面拿走哪怕一个螺钉
。 

　　欣赏完整个工作流程。也就是在一边看着矿石原料输送进去，再到对面等成品
钢板出来。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那就毫无所知了。 

　　纶德。瓦等人很觉意尤未尽，又跑到堆满板材的仓库里转了番，才心满意足的
和“星华公司”诸人一起回城举行个庆祝宴会，次日跟班机回国向公司汇报这次中
国之行所达成的协议。 

　　 

第十五章 

　　处理了加拿大公司的业务，叶海和徐总拼头合计怎样协调生产事宜。现在各地
订单源源不断传过来，公司的生产能力已达饱和状态。 

　　要想在这其中挤出一个月近万吨的份额是相当吃紧的。何况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海外客户找上门来，就目前公司的生产规模已远远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扩建厂区
已是迫在眉睫了。 

　　俩人无法拟定此事，只得召开董事会议征求大家意见。对立即组建新厂区，公
司所有董事一致赞同通过。但在对这之前如何协调腾出海外份额，众人意见均不统
一。 

　　叶海主张平均摊派，已接的单子就算了。之后的新老客户均在原有基础上扣除
一成，积少成多腾出海外份额。 

　　而徐总提出再紧急制造一批合钢仪先行投入生产。只是这样动作太大，自动化
装置均需改动调整，会影响现在工作。如采用人工操作，所需招聘人员过多，在保
密安全上也得不到保障，遂被众人一致摒弃。 

　　还有就是苏董提出裁减一些小型固定客户，全力保障大单客户与海外出口的供
应量。 

　　对这建议叶海不太赞同，那些小客户都是公司组建初期时帮忙捧场的关系商。
此时你企业壮大了却过河拆桥，这在情理上令他难以接受。 

　　去除徐总和另俩位董事不合时宜的意见后，决议就在叶，苏之间的提议中挑选
。经过一番比较争论，基本达成共识。叶海的提议风险和不确定因素太大，有可能
一棍子砸倒一片人。毕竟那些大客商都不是吃素的，无缘无故减少别人的供应份额
，也实在不好商量。 

　　最后还是拟定了将手里订单做完后，先暂时停止那些小客户的产品供应，等新
厂建成产量倍增时，再做合理妥善安排。 

　　叶海虽对那些老朋友们感觉内疚，但这无疑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为这事再
和董事会成员闹出矛盾也不合适。只得点头先同意下来，以后再在价格上对他们做
弥补了。 

　　※※※ 

　　有了大体意向，接着就是具体操作了。接待国内外的业务客商，以及公司的大
小事物都离不开徐东这个总经理的，扩建厂区的事只有交给他这董事长亲自办理。
好在他以前有过一次经验，熟门熟路的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董事会的李董事暂时放下凯华的事物，在叶海不在公司期间，先帮助徐总解决
些应付不过来的事情，防止出现徐总一人独木难支的状况。 

　　想到自己以后要一个人应付诸多琐碎杂事，早已习惯听听汇报，两手背后吆喝
几声的叶海不免心里有些打鼓。为以后几月的日子着想，难得主动提出是否增设个
副总经理帮他打理一些事物。 

　　别人倒没什么意见，以后公司扩大了一个总经理肯定应付不过来，增加几个副
手是很有必要的。只是人选一时找不出来，提议让孙锦林暂代，董事会诸人均不赞
同。副总经理关系重大，以后要替董事长和总经理承担公司主要事物。没有象徐总
这样经验老到，办事干练的人担当，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小孙从一个普通职工直升部门主管，已是破格提拔了。再担任副总一职，别说
难以服众有任人唯亲的嫌疑，就是在管理能力上肯定有所欠缺。 

　　想想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他也不再坚持。只有等过两年让小孙更成熟些时，
再安排他更上一层楼了。孙锦林被否决，叶海的嫡系也只有顾燕和郑新民了。提议
顾燕他也开不了口，俩人关系在公司是路人皆知。而且策划部也是关键部门，少了
她叶海还不放心呢。至于小郑连孙锦林都不如，更是免谈。 

　　他没好人选，凯华的人也是一筹莫展，两个公司的精英都已各司其职，提谁都
不合适。商议一阵也找不出什么人来，只得先暂时搁置，等以后有合适人选，或发
现公司哪位中层干部工作能力出众再行考虑了。至于给叶海打下手的事，就先由小
郑协助。他的材料部工作交给副手代为处理。 

　　把手中事情移交给徐，李俩人，又嘱托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叶海带着小郑
和小祁去找镇里洪书记协商扩厂所需的土地之事。 

　　※※※ 

　　在洪书记的办公室里，叶海说出了公司董事会拟定的扩建思路：沿河道两岸纵
向征用20-30亩左右的土地用于组建新厂区。 

　　对这个衣食父母，洪书记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去年“星华公司”上缴利税七千
多万，已超出全镇每年总税收，使该镇税收首次突破亿元大关。市委头头们在年终
总结大会上，重点提名表扬了柏合镇及他这个镇子“一把手”。让一向默默无闻的
洪书记在同行面前很是露了把脸。 

　　现今听到“星华”扩张一倍以上，那就意味着今年税收还要翻一翻，他的地位
自然是水涨船高了。这等好事岂能错过，当即让人取来本镇人文地理图，在上面丈
量一番。 

　　以现在规划的工业园区范围已不能满足“星华”所需的位置，两岸百余户人家
都需搬迁。居民拆迁可不像企业作坊那么好说话，政府对劳民动众的事一向很谨慎
。 

　　相互商议了一会，得知“星华”扩建已火烧眉毛，再也耽搁不起了。为抓住这
块肥肉不使外流，洪书记牙一咬“拆”。不但这些人家要搬走，就是和新厂区平行
的所有人家都搬空，顺势将工业园也扩张开来，看来他是准备要大动干戈了。 

　　对洪书记的魄力和果断虽早有领教，叶海还是又叹服一回。为表达对政府的大
力支持的感谢，叶海主动提出新厂区所占用的居民住户拆迁安置楼，由公司出钱建
造免费提供给那些人家，也算替政府分担一部分压力。 

　　这让书记更是大喜欢过望，一百多户人少说也要建个三四幢楼才能装下。虽然
镇上拜“星华”所赐，现在也算有些家底，但能省个七八百万来怎么都是功德一件
。人家上路子，自己也不能绊瞪。当场表态，在“星华”的土地费用上，他会亲自
向市里领导说项给于最优惠政策待遇。 　　※※※ 

　　皆大欢喜的双方共进午餐后，便开始着手具体事物。叶海的当务之急不是建厂
了，得先督促居民的安置楼的建设。虽然镇上已和各有关部门打了招呼一切手续从
简处理，可还是把叶海跑的叫苦不迭。深恨自己没事找事逞什么英雄，这样劳身伤
财又所为何般。 

　　建筑手续，图纸连赶带赶也花了一个多星期，深感时间紧迫的他向几个招标单
位下了死命令，15天之内三幢楼全部出土，三个月内交付拆迁居民使用。至于该怎
样保质保量完成工作，那就不关他事了。 

　　反正他表了态：只要按时完工，经监理，检测部门验收合格，公司将在工程决
算上多加百分之五的奖励。 

　　几家建筑公司经理对他这几乎蛮不讲理的要求也是无话可说，谁叫人家财大气
粗，就是说一个月建起来，你有只能干听着的份。 

　　※※※ 

　　拆迁安置楼的破土动工，让一些本将信将疑的拆迁住户观望者们不敢再有耽搁
，拖家带口的纷纷赶往政府设置的居民分房登记站点。老屋换新房，偏僻换镇中心
。既不用加钱，这等好事谁不心动。 

　　除开几个年长者怀旧老宅有些犹豫外，基本都是只恨跑的比别人慢些，挑不上
一个好位置，好楼层的优等套型。 

　　“星华”与居民换房之事很快就成了镇上的一大新闻。茶余饭后，家长里短中
众说纷纭。赞好的有，不屑的也有，更多的是眼红羡慕者。这里面尤为懊恼者，当
属同处于拆迁范围内由政府安置的住户们。 

　　虽同样可以住上新房，其中的差异就很大了。“星华”是不论面积大小，一虑
免费分以百多平方米经过简单装修的标准套房。对些家中人口多的特殊住户还专门
特置大套型，以免造成居住过于紧张的情况。 

　　而政府不但严格丈量老屋面积，等面积交换，对超出的面积需补上差价，另外
还要交纳一定的附属费用。总算下来最少的也要花个万把块才能拥有一套新房，这
里面还不包括装修费用。当然这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家老祖宗建屋时眼光短，
没往河边多靠个几十米。让他们子孙后代大大破费一番。 

　　对于“星华钢铁”的慷慨解囊，新厂区规划内的住户也非常合作，都在规定时
间内搬迁出去暂住于亲朋好友家里，等待新居落成。 

　　至于周边人家心理不平衡，与政府矛盾甚多迟迟不能动迁，那就不关叶海的事
了，这问题还是留给洪书记去头疼吧。 

　　※※※ 

　　各工种的施工单位进驻场地按部就班的运作起来后，叶海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这一个多月来，把他忙的不轻，公司虽近在咫尺，基本上都没什时间进去看看。只
是通过徐总定时的电话汇报，以及与顾燕相会时听她所说的一些重要事情，才能对
公司最近的工作情况有个大概了解。 

　　公司目前生产情况基本正常，只是在与外商接触上过于频繁。先后已与二十多
个国家地区有了初步联系了。反是对国内业务的开拓滞缓下来，甚至固守不动了。
 

　　对此甚觉不满的叶海早就准备等手头事情告一段落，要好好找徐，李俩人谈谈
想法。不能光想着赚外汇而摒弃了国内产业，这可是公司根本所在，不容有失的。
要把国内客商惹毛了，联起手来抵制“星华”那公司乐子可就大发了。 

　　不但将在国内寸步难行，他这个头头还有可能被扣上“崇洋媚外，卖国求荣”
的大帽子。这样别说他自己了，就是爹妈的脸都要给他丢尽了。 

　　现有了闲余空隙，叶海不敢再耽误。交代小郑替他守在场地上，自己带着小祁
回公司看看。 

　　※※※ 

　　进了公司办公楼大厅，来来去去的公司干部，员工们都尊敬礼貌的道声“董事
长好”。让一段时间未体会高高在上，优人一等的叶海着实享受了番。看来当官还
是有瘾的，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里钻，那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脸上带着微笑频频点头示意，一路走进电梯上到顶楼。走过接待室时，从敞开
的大门里看见里面坐着俩个西装革履，长像怪异的男子。叶海有些好奇，不由停下
脚步仔细看了下。 

　　俩人身材矮短，和叶海有的一拼。脸上不苟言笑，坐姿端正，一看就知是受过
良好教育的。虽也是黄皮肤，黑头发可就是感觉不像中国人。 

　　心中纳闷，让小祁去把里面陪客的公司职员叫了出来询问下，才知是日本客商
来公司谈出口事宜的。他们负责人正和徐总，李董事在会议室洽谈，这俩是随从人
员在这里等候。 

　　※※※ 

　　日本人？叶海有些诧异。他对世界上的国家没几个有了解，这与他自小而大所
有心思都沉浸在脑海意识里有很大关系，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了解中国以外的情况
。可日本这个中国近邻岛国，他却难得有很深印象。 

　　对这个国家本身他没什么概念，能清楚记得是因为初中时某一节历史课上，带
课老师在对中国八年抗击外晦侵略详细讲解时，提到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惨
案。整个学生生涯里，他就没几节课能认真听讲的，而这一节课时却重头到尾都未
分一下神。 

　　当时的心情他早已淡忘了，可老师叙述讲解的以及相关图片，那刻骨铭心的惨
状却已深植脑海无法消磨。 

　　八年时间近三千万中国人或屈辱或悲壮的化为尘土，整个国家山河破碎，狼烟
四起。无数人流离失所充当亡国奴，这些都拜这弹丸小国所赐。为什么真正只有几
十万的侵华日军就能把数以亿计的中国人打的全无还手之力，这点他到现在都还没
能理解。 

　　※※※ 

　　没想到自己还有和他们打交道的一天，这让叶海有些昏昏愕愕，连怎么走到自
己办公室都不知道。 

　　小祁看他神色不太正常，关心的询问几句。被他粗暴的撵出门去，关上门一个
人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路。 

　　对这个民族他谈不上什么仇恨，毕竟亲身未经历那惨痛的岁月。而且事情早已
过去了许多年，沧海桑田，当年那些引导侵略的战争首犯都已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可话虽这么说，深印脑海的记忆却有如一根卡在吼咙里的刺，怎么都不能让他
释怀。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强烈的主观喜恶感，如果自己是个平常人也就罢了
，这种感觉也许永藏心底而不自知。 

　　可现在他是个大企业的首脑人物，也许将来还要跨出国门，走向世界。那时该
以一个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和祖国有着血海深仇的近邻国家，这让叶海一时找不到
方向。 

　　有关日本现今资料一幕幕在他头脑里回放，这些大多是以前上网流览时不经意
间所看到的。 

　　“靖国社”“钓鱼岛”“白皮书”……无数的字里行间中都充斥着这个民族，
对中国这个殃殃大国的怀恨敌视。他们找自己公司干吗，无非是要买钢板。难道要
他们用自己出口的优质钢板来制造军舰来轰炸自己的同胞。那他自己又变成了什么
？汉奸？走狗？卖国贼？无论哪一样只怕他都消受不起。 

　　※※※ 

　　想到此处不再犹豫，拨了电话让小祁立即去把徐总给叫过来。 

　　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的徐总匆匆忙忙赶过来，连问候话都没说直接就问“
董事长，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 

　　“没什么，你先坐。” 

　　坐下来的徐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没什么事这么急把他从和外商的谈判桌
上拉出来干吗？ 

　　整理了下词汇，叶海才接着道“徐总，今天来的日本客商是自己找来的吗？”
 

　　“不是，是苏董事介绍来的，以前凯华公司和该公司有过业务来往。最近他们
慕名而来，苏董事便让我们接待一下。” 

　　“这笔业务公司暂时不要受理，你先打发他们走。等我们把以后对海外出口的
限制定下来再说。” 

　　这是什么意思，徐总更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产品出口的对象还要分三六九等吗
，国家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特别规定，只是自己这个总经理怎么不知道？ 

　　见徐总坐着发愣，显然是不明白自己意思。叶海就详细说明了下“徐总，你也
是中国人，对日本和我们国家的历史关系应该有所了解。对这些可以用于军工产业
的原材料，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和他们有什么来往。你先去叫他们走，回头联系一下
其余董事过来开个会，我还有些话要说。” 

　　叶海的话把徐总震惊莫明。他领教过这个董事长的爱国热情，可没想到竟泛滥
到这种地步。连政府都不干涉的正常商业贸易来往，居然都要强行抵制。知道自己
没能力说动这个牛脾气上来，谁都拉不住的叶董事长。也不费话，点头答应就出去
了。 

　　过一会，徐总和李董事来到叶海办公室。李董事劈头就问“董事长，为什么要
停止我们和日本客商的合作会谈。” 

　　“这事过一会在会上再说，徐总你去联系另三位董事叫他们尽快赶过来。”叶
海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便不再理会，径自处理起自己桌上的文件来了。 

　　见董事长没有多说的意思，李董事也就识趣的和徐总一起退出去了。 

　　※※※ 

　　还是那个会议室，还是这几个人。叶海也没客套，当先把自己准备好的思路向
诸人说了一遍。 

　　“各位董事，今天召开这个会，是我对今后公司在出口海外的策略上提一些要
求。由于一些历史原因，我认为公司应禁止对日本，印尼，印度，台湾，嗯还有美
国这几个国家出口原板或钢锭。同时以后工作不能光着眼于开拓海外市场，对国内
市场仍要加大拓展力度。先内而后外，在这点上希望诸位董事都能有个明确的认识
。” 

　　之所以补上台湾和美国。叶海认为大陆迟早要对台岛动武，而美国现在虽不会
对他的东西感兴趣，但等他逐步把钢板质量提上来时，那就说不准了，还是先做好
预防。他对这个以世界警察自居的国家也没什么好感。 

　　几个董事除徐总外都面面相觑。对加大国内市场开拓，他们也没什么意见。最
近他们在整体思路上是有些过于热衷出口的高额利润，对国内有所忽视。但对一些
国家做禁止出口这也太夸张了吧。 

　　美国和印尼还好说，一个太大，人家本身就是钢铁强国，虽公司现在产品比他
们略有领先，不过以他们的科技水平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赶上来。自然不会对“星
华”这个小公司感兴趣。另一个即小又穷不做也罢。 

　　可另几个国家和地区对“星华”海外发展要起到关键作用。印度阿三虽说穷点
，但人家在军工上很舍得下本钱的，正是“星华”最有潜力可挖掘的对象。 

　　台湾就不说了，而日本的钢铁产业更不亚于中国，虽在总产量上有所不如，可
人家机械化程度远远高于中国。现在难得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自己更该借此契机
大力开拓，已期打开它的市场。把自己的产品打入第一个国外钢铁强国中，为企业
走向世界树立一个标牌广告。 

　　对此难以理解的众人都表示了沉默，好一阵子才由苏董事开始说话“董事长，
国家政府都未有这样的考虑，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再说这对我们
公司在国际上的声誉有很大打击，将来国际舆论公司搞种族歧视，责任由谁来承担
？” 

　　“他们爱怎么说就说去吧，咱们也管不着。我自己的东西想卖给谁，难道还需
征求别人意见？你们不也常说商人是利益团伙，我就不相信只要我们价格够低，质
量够好还没人来买吗。谁叫的最凶，我就偏不卖给他，他还能拿我怎么着。” 

　　近乎蛮横的思维方式，让董事们无言以对。上次转赠的事尤在眼前，你是董事
长反正由你说了算，别人也不再做无谓的争执讨论。会场气氛一时显得异常沉闷压
抑，最后在没反对意见的前提下会议不欢而散。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了，叶海也不去过多思寻董事们的想法，继续投入到紧张
忙碌的新厂建设中去了。 

　　※※※ 

　　五月的某一日，正在建筑场地上巡视的叶海接到顾燕电话，让他到公司去一趟
。他以为有什么事要他出面处理，也没在意随口交代了一声，就赶回公司了。 

　　在叶海办公室里，顾燕神色古怪的告诉叶海。孙锦林被“凯华公司”调回去，
分到外地做驻外办事处总经理了，问他知道此事没有。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叶海好一阵才气急拍案而起怒吼“谁给他们的权利，联营协
议早就注明，星华公司的人员不再隶属于凯华，他们私自违反合约，还把我这个董
事长放在眼里吗。” 

　　顾燕估计此事叶海不会知晓，她也只是私下听到的传闻，结合这几天没看见小
孙来公司，才事先告诉他一声让他有个思想准备，可能事情有什么变化。 

　　等怒气稍微平息下来，叶海才注意到对顾燕发火是毫无道理的。解释几句，就
让她把徐总叫进来问个清楚。 

　　面对有些尴尬的徐总，叶海极力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尽量把语气放平缓下来问
他“徐总，听说凯华公司把孙锦林调走了，你是公司总经理，知道这事不？” 

　　“董事长，这好像是凯华苏董事长他们的意思，我也是刚听到的传闻，具体不
太清楚。” 

　　见对方神色不自然，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可又不愿说出来。叶海也不再和他费话
，直接让他把董事会人都叫来，他要查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 

　　联系完董事们，徐总又找到叶海告诉他，苏董事要求召开公司中层干部以上的
全体人员会议，说有重大变动要当众宣布。 

　　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不耐烦的挥手让徐总去招人，自己在办公室里烦躁
的转了一会才收拾情绪步到公司大会议室。 

　　 

终章 

　　进入公司会议室里，公司管理人员除出差在外的都已来了。叶海环视了一下刚
还交耳结舌窃窃私语的众人，果然没见小孙的身影，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阴沉着脸踱步走到主席台当中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低头耍弄着桌上的茶杯，也
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见董事长脸色不善，底下一干人等均不敢出声喧哗。一时间
会议室里静闻针响，大家都安坐位置上等待公司其余几个董事的到来。 

　　※※※ 

　　苏学贵等三人没让众人久等，只不过一会便联抉到来。等人员全部到齐按坐就
序，叶海还没来得及开始发难，李董事就当先站起来说话了。 

　　“在坐各位董事及公司管理人员，今天把大家招来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关于公
司股权变动的重大变更通知。由于我们凯华公司收购了策划部顾经理，生产部孙经
理手中的星华公司9%的股份，凯华现已拥有星华公司54%的股份，超过了目前叶董事
长手中的股份。经公证处论证，凯华将控股星华公司。”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就炸开了锅。公司管理人员还第一次知晓顾，孙俩人有公
司股份，俩人和叶海的关系，公司上到总经理，下到每一个普通工人没有不知道的
。这时听到俩人居然同时出卖了叶董事长，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惊异，吵杂声大的把
李董事后面的话完全掩盖起来了。 

　　叶海此时已完全被这意外打击给打蒙了。虽已隐隐觉得小孙那出了问题，可还
是没想到连顾燕也背叛了自己。怔怔坐在那都没了反应。 

　　见会议室里已失去控制，苏学贵向李董事打了个手势。领会意思的他先得意的
瞄了叶海那边一眼，才竭力嘶声镇住场内混乱。 

　　情形得到控制接着说下去“经凯华公司董事会一致决定，我们将推荐苏学贵董
事长兼任星华董事长一职。原叶海董事长以46%的股份仍是公司第二大股东，至于以
后的工作安排变动，将在稍后的董事会里再做决定。” 

　　说完取出股权变更文件送到叶海面前对他道“叶董事，这是股权变更证明，请
您过目，看还有没疑问的事情。” 

　　叶海机械的站起来接过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自己分出去的两份股权持
有证明，经过公证后已改为凯华名下。 

　　后面的资料他没再看，有这些已足够说明了问题。放下文件，叶海惘然看向顾
燕那边。她脸色惨白的坐在那，呆呆的怔在那不知想什么呢，显然震惊程度不亚于
叶海。 

　　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的叶海又回望徐总那边，对这个工作上的副手，一直以来
他都抱着推心置腹，依为左右手的态度对待他。而徐总也没辜负所托，把个诺大公
司打理的井井有条，纹丝不乱，俩人相处甚是和谐融洽。 

　　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作为一个凯华董事会成员不可能不知道，居然没对他事先
透漏半点风声。这让叶海心灰的程度仅在对顾燕之下，而尤在小孙之上。 

　　他自认做人处事还算厚道，最终却闹了众叛亲离均离他而去，这让他无论如何
都没法接受。 

　　看着众人都哑声注视他，叶海只觉口干舌噪，头脑发昏几欲站不住脚。扶住桌
沿惨声说道“很好，我没任何意见。就先这样，我今天不太舒服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再也忍不住心中伤痛，拂袖踉跄而去。 

　　※※※ 

　　开着自己的座车，在镇子工业园区新修建好的马路上疯狂飙驶。面对这匹撒僵
的野马，迎来的各式车辆纷纷狂按着喇叭惊慌躲散，只怕它不长眼撞上自己来个同
归余尽。 

　　驶上了国道，打开的车窗外吹来的强劲寒风把他火热的头脑开始冷却下来。细
细想来，顾燕肯定也是不知情的，问题只怕还是出在她父母那里。而对徐总他也没
有什么好责难的，人家毕竟是凯华的人，无论和他关系怎样协调，最后还是会向着
自己公司的。 

　　至于小孙那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抢了小燕，他反过来摆自己一道。大
家互不想欠，以后也不用再对他有什么内疚心理了。 

　　心胸放开，彻底平静下来的叶海也不再哀怨伤心。虽情感上一时仍难以释怀，
但想明白其中的原由，尤其是顾燕并未叛离他，让他大劫之后深感欣慰。 

　　小孙并未有心背叛他，这到数年后俩人再次相逢时才得以知晓。在全盘了解了
整件事情后，叶海对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大的挫折失败，除了感叹造化弄人外再
也无话可说。 

　　事情已成定局，那以后他该怎么办，让叶海一时踌躇不决。“星华”他是不可
能再呆下去了，不说公司员工对这事的各类看法，让他无脸见人。就是以后公司的
决策肯定要按凯华那些人的意思定，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流落
到心目中的敌人手中，就这点都已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外了。 

　　可要走，又能上哪去？他和小燕之后又怎么办，这些都深深困扰着他。漫无目
的之下，又兜回了厂区附近。远远看着宏伟气魄的原厂区和正热火朝天建设中的新
厂区，刚被压下去的心揪又不可抑制的涌上来。 

　　他对这里的感情太深了，这个公司就象自己的孩子那样，一步步把它拉扯长大
。其中的酸甜苦辣又岂是外人所能了解的。 

　　停了车子，站在一个高土墩上眺望远方叶海一时竟看痴了，连什么时候被泪水
打湿了面孔都不自知。 

　　※※※ 

　　“星华公司”的会议室里，因为叶海的促然离场，让管理层会议以及之后的董
事会都被迫夭折。新任董事长苏学贵见事情暂时无法继续下去，只得先宣布散会正
常工作，等叶海回来再做打算。 

　　顾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会议室的，面对同事们背后的指指点点，她已无心
顾及了。现在只想尽快赶回家里问个清楚，为什么被她拒绝了的股权转让书，会在
自己不知的情况下再次转让出去。 

　　心巧聪慧的她早已明白是自己父母瞒着她收了叶海的股份，只是为什么会搞成
这样，她却百思不解。 

　　请了假，头脑昏愕的顾燕借了公司的车子直往城里赶去，她现在连叶海都忘记
了，一心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家里，顾燕妈看见脸色难看的小燕上班时间赶回来，以为她病了，拉着她要
上医院去替她看大夫。平生第一次近乎粗暴的拨开了母亲关怀的双手，顾燕劈头就
问“妈，叶海是不是来过咱家送了股份？” 

　　本被女儿的动作吓住了的顾母闻言更是呆若木雕，被顾燕几次催问才喃喃说“
你都知道了啊。” 

　　见事情已得到了证实，顾燕也顾不上责问母亲为什么擅自替她做主。追问着“
那为什么股权会落到凯华公司人的手里？” 

　　对女儿的紧紧追问，顾母已慌了手脚，只说出一切都是她爸办的，就再也说不
出个所以然了。 

　　看从妈那得不到答案，顾燕拨了父亲顾远明的电话，让他立即赶回来。被女儿
搞的心慌意乱的顾远明匆匆赶回家，在顾燕的追问下终于说出了原由。 

　　※※※ 

　　原来老俩口对收股份的事一直不能心安，生怕女儿吃亏的顾远明苦无良策，只
得找上“星华公司”的另一大股东“凯华公司”董事长苏学贵，想通过他的手把股
权转交回叶海。俩人以往因为有过工作上的往来，所以还算熟悉。 

　　本就被叶海几次的一意孤行搞的七壳生烟的苏董，面对这样机会自然不肯轻放
。紧缠着顾父劝说他把股权卖给“凯华”，再由他们把所卖款项拨给叶海。 

　　考虑这样做不妥当的顾远明自然不肯答应。直到苏董表态他要不同意出售股份
的话，凯华不会帮这个忙。而要是卖给他们，则会尽力承担一切责任，并把所有款
项当着顾父的面转入叶海私人帐户。 

　　实在无法可想的顾远明忧女心切，最终还是向苏董妥协了。只要能撇得自己一
身清，他也就少了许多顾虑了。 

　　大喜过望的苏董在陪着顾父办理相关手续时，旁敲侧击让他不经意间说出了孙
锦林也收了叶海股份的事。由于叶海的收入都是由公司财务部直接拨入他的帐户，
而财务部更全是“凯华”的人。导致当会计把数千万的资金拨进他帐户时，叶海竟
一直到现在都不知晓自己帐上多了这么一大笔钱。 

　　※※※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顾燕彻底呆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坑了叶海的人，竟是
深深爱恋着他的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而造成的。要不是她一直犹豫不决，
没早些把俩人的关系告诉父母，也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小孙那为什么也会出售股份，她虽不知原因，可估计多少也是和她有关。小孙
和叶海之间因为她而产生些间隙，她也早有察觉。不然没有人会主动放弃一个前程
似锦的大公司股份，而背着卖友的骂名躲避起来。 

　　看着顾燕如中邪般泪流满面，呆滞不动，把不知原因的老俩口给吓住了。从小
被当成心头肉呵护未受一点委屈的女儿，父母什么时候见过她这般的失魂落魄，伤
痛欲绝。 

　　惊吓过度的顾母搂着女儿痛声哭诉，只求把她的魂魄召回体内来。 

　　※※※ 

　　时间有如静止般，一刹那已过千百年。终于回应过来的顾燕心里暂时已没有深
爱她的父母双亲，只想找到叶海向他诉说，求得他的宽恕。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比再比她更清楚叶海对工厂的感情。在那个早已拆掉的小
屋里，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不眠不休，呕心沥血，合钢仪的每个零件都浸透着他的汗
水。 

　　小小的加工厂到现在规模庞大的“星华公司”又让他注入了多少精力和希望。
朋友的信任，恋人的亲情，这些都在一日间轰然倒塌。他会有什么样的感受，顾燕
都不敢想象。 

　　“找到叶海，陪着他共同承担那撕心裂肺的伤痛”是她目前唯一想做的事。 

　　挣脱了母亲的搂抱，充耳不闻父亲焦虑的询问。顾燕只说了句“我去找叶海”
就冲出家门，头也不回的驱车飞驰而去。背后空留下双亲惊慌失措徒劳的呼唤声。
 

　　※※※ 

　　找遍了所有叶海可能去的地方，都没发现他的人影。顾燕从最初的难受渐渐变
的担心害怕起来。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要是那样，她会怎么办连她自己都不
知道。 

　　天色已慢慢暗下来，筋疲力尽的顾燕无意识的将车子漫游在公司附近做最后的
努力。在那个土坡前，近乎绝望的她终于看见了叶海的专车。 

　　掩藏不住心中的惊喜连发动机都未熄火，推开车门就冲上了土坡。在那顶上，
顾燕见到了一直站在那里的叶海。 

　　短矮消瘦的身躯有如盘古未化的坚冰在五月的凉风中巍然不动，顺着他的背影
看过去，前方是一片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的施工现场。再前面就是“星华公司”一
大片现代化厂区远远矗立在地平线上。 

　　此时此景，顾燕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滴滴泪珠汇流而下。无声的走过去，伸出
自己的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自己早已一踏糊涂的面颊贴在那不算宽厚的背脊上
。 

　　温暖的躯体，有力的搂抱把一直处于沉思中的叶海惊醒过来。转头看见贴在自
己背上的顾燕，稍一挣脱拂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你怎么找这来了，我没
事。倒是你脸上哭的象个小花猫。” 

　　任由眼前之人抚拭自己的脸庞，泪水仍是止不住往下流，哽咽着回应“对不起
，都是我害了你。” 

　　“呵呵，你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拉，这又关你什么事了。是我自己当时没
听你的话，才弄到今天这地步的。好了，别哭了，我现在真的很好。” 

　　※※※ 

　　听出叶海发自内心的平静，顾燕终于抬起螓首努力想看清楚近在咫尺的男子。
她发现自己从来都没真正清楚过叶海这个人。 

　　他总是在自己以为全部了解他时，又露出崭新的一面。这样的打击就是一个意
志坚定的人都要有一段时间来弥补心底的创伤，更何况他这个本就有些优柔寡断，
感情丰富的心志柔弱者。 

　　是他变化太快，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深入到他的内心深处。这些顾燕不想去思
索，她愿意用今后一生的时间慢慢去探索这个让人看不懂的爱人。 

　　无言的拥抱被叶海再次掉头遥望远处的厂区而打断。倚偎着他顾燕顺着他的目
光看过去轻声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刚才我在这想过很多，准备暂时离开成都一段时间。” 

　　虽早有预感，顾燕还是忍不住身躯一震。感觉到她的紧张，叶海微笑的转过头
，轻抚着她的长发带着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你放心，我很快还会回来的
。回来拿回在我手中流失出去的东西。不管到什么时候，谁也别想利用我造的仪器
做出违背我自己原则的事情。” 

　　对着这张充满笑容，甚至说的上灿烂的脸庞。顾燕从里面看到了一种坚定和自
信，一种所有成功者都共同拥有的坚定信念。 

　　顾燕相信他的话，因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看不懂他的原因。人都是在不断的成
长的，尤其象他这种处在刀尖浪头上的顶尖者，成长的速度更是远远超出别人对他
的认同。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爱人早已不是印象中初遇时那个腼腆害羞的大男孩了
。经过数年的磨练，风雨的洗礼他已成熟坚强起来。 

　　在那神情自若的笑容里，顾燕第一次领略到他身上的霸气，笑傲群雄的霸气。
也许现在还不明显，也许自己还是第一个感觉到的人。可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满
腹才华成熟起来的叶海会在海阔天空里，让更多的人去领会他。这是一个不容轻晦
的男人，低估他会带来让人难以承受的后果。 

　　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了，在他那黑的发亮的眼睛里，顾燕再一次的迷失了。她既
为叶海的坚强感到欣慰，同时也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和自豪。一个独立特行，品
志皆强的爱人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 

　　这一晚，顾燕没有回家。仅知会了父母一声，便陪着叶海回了他的家。在他那
里，顾燕把自己把自己保藏了二十多年的清白身躯完全交给了叶海。帮助他脱胎换
骨真正成为一个男人。 

　　无数次矜持的婉言谢绝之后，却在这样一个初遭重创的时候里，把自己身心都
毫无保留的交给这个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闯入自己心底的男人。究竟是因为
歉疚，怜惜，还是已爱到极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 

　　回到公司的叶海要求立即召开董事会议。在会上他平静的提出向“凯华公司”
出售自己手中剩余的“星华”股份，彻底断绝和“星华公司”的关系。 

　　对这个出人意料却仍在情理之中的提议，除徐总有些面含愧色外，其余诸人都
有些沾沾自喜。能全部控股“星华公司”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虽要向叶海支付
巨额现金收购，但对比“星华”的发展前景而言，实在可以忽略不记了。 

　　一番虚意挽留后，在叶海坚决的请辞的态度下，众人不再有异议。当场签署了
转让意向书，并稍后到公证处公证交易。“星华公司”成立一年多来，资产由当初
的3个亿急剧扩张到迄今的16个亿左右。按合约苏董事长代表公司以7。3个亿的价格
，买断叶海手中持有的46%股份，完成了“凯华”全额控股“星华”的整个过程。 


　　看着自己银行帐卡上加上前一阵打进的款项，总计多达8个多亿的存款余额，叶
海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在成都的两年多来把二百万翻成这么大个天文数字，在平
常人眼中已是不可想象了。可相比自己付出的似乎还远远不够。 

　　处理完所有事物，叶海也没兴趣再和他们客套。简单说了两句便先行离开了公
证处，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交代。 

　　※※※ 

　　在自己的住处，叶海把小郑，小祁还有三位师傅都叫过来。看着这五个从开始
就跟随自己的老部下，有些动情的说“这两天发生的事你们也该听说了，刚才我已
出售了星华的全部股份，和公司断绝了关系。以后你们在公司的处境可能比较艰难
，这里有五张一百万的银行金卡，你们每人拿一张，实在呆不下去的话就拿这钱出
来自己做个小买卖，也算咱们相识一场的情份。” 

　　几人均不接受，两位年长的师傅都表示跟着叶海的这几年赚的工资奖金早就够
以后养老的了，收这些钱心中有愧，而三个年轻人干脆吵着跟叶海一起出去闯天下
。 

　　刚见识了商场无情的一面，现在又感受到人间真情的叶海，也控制不住情绪激
动起来。结交了这些朴实真诚的朋友，又找到一个相互敬爱的女友，成都他没有白
来。 

　　红着眼圈，努力控制住自己就要夺眶而出的激动泪水。直到心情稍微平复了才
开口说话“我叶海也许做了许多傻事，错事，可从来都没后悔认识你们。你们的心
意我领了，实话告诉你们，我还有别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用区区百万遣散你们，
最少后面都要加两个零。公司能有今天，你们是劳苦功高。这点钱你们先收下，只
是暂时的安置费。等我在外面站住脚后，会把你们都接过去，当年我向你们承诺的
我不会忘记。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有我叶海一天，就绝少不了你们的。” 

　　听着叶海真情流露发自肺腑的真言。唯一的女性小祁早就泣不成声，几个大男
人也都红了眼圈，默默收下金卡。 

　　们相信叶海的话就如相信太阳是从东方升起那样不容置疑，叶老板说的话从来
都没失信过。跟了这样的老板是他们的福份，还有什么可说的。 

　　留下几人的通讯地址，叶海亲自送他们下了楼，在小郑他们殷殷叮嘱早些联系
的话语中送走了他在成都最后的牵挂。 

　　本来还想去趟镇政府感谢洪书记和马主任对他这几年的帮助，可想到见面尴尬
也就算了，相信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诸事皆妥的叶海和顾燕温存了两天，把房子交给她打理。又保证等落下脚后就
通知她过去，才在她依依不舍的送行下搭乘返家的列车。临行前嘱咐她回去别难为
她父母，替他好好表示一下自己毫无任何怨意，请他们别放在心上。这才拎起简单
行李，头也不回登上列车而去。 

　　※※※ 

　　与此同时，在成都一家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里。“星华”“凯华”两个公司
的四位董事们正开香槟庆祝股份分配完毕。 

　　独坐一旁的徐总冷眼观看苏董三人频频举杯互相恭唯，心中阴影挥之不去。对
用近乎卑鄙的手段夺了叶海的控股权，徐总从来都没表示过赞同。只是他是苏董一
手带出来的，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他只能向着“凯华”。 

　　不同于那三位董事，他和叶海相处最多。深知其人并不如表面那样容易被人欺
负，他对国家忠诚的程度几达令人咋舌的地步。以他所表现的才华，可以肯定不管
到了哪里，都会很快打下另一片天地。 

　　对于得罪这样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青人是否合适，他是深表忧虑。 

　　※※※ 

　　现在他当然不知道，仅两年后叶海就携着难以计数的资金卷土重来。在股市上
疯狂阻击业已合并上市的“星华钢铁”股票，把诺大的集团公司股价打的几乎一文
不值，最后在政府出面调停下，强行收购了“星华集团”。那时眼前正举杯庆贺的
诸人会是什么样的凄凉收场。 

　　他们与叶海不同的是，叶海还有翻身的机会，而苏董三人却再无出头之日。因
为以后压在他们头上的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一个横跨五大洲七大洋，触角深入
地球每一个角落，左右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政权，跺跺脚世界都跟着抖三抖，咳一
声全球股市随着大溃败的超无霸商业帝国。 

　　这个帝国的名字就叫“海涛集团”，而集团的主人正是被他们挤走正在返家途
中的原“星华公司”董事长叶海…… 

　　※※※ 

　　（插曲） 

　　北京中南海，杜总理最近心情很舒畅，合钢仪的研究成果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仅一项以氘[dāo]能作为动力驱动的装置，就领先当今世界达30年之多。目前科技
最发达的美国对氘能的用于生产使用，还处在观察研究阶段。而这台仪器却已如此
小型化安全工作了，这样的发现让科学院的核能专家简直欣喜若狂，爱不释手了。
 

　　虽然对它的关键运作原理还没完全掌握，但在无数科研人员日以继夜的试验研
究下，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总设计师流落在外，万不得已时可以不耻下问。相信用
不了多久中国就能自豪的向世界宣布，我们是世界上第一个安全运用以氘为能源的
国家。 

　　整部机械的构造原理都也已超出了人的正常思维，其简洁有效的工作模式，让
负责研究整体工作原理的中国最顶尖的科学家们，都是叹为观止。资格最老的严老
院士用一句话概括了大家的心情“朝闻道，夕可死已”…… 

　　总理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陈局长把一份，关于“星华公司”重大股权变动事件
的前因后果调查资料呈送给他时。 

　　一向沉稳端庄的总理竟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奸商误国”。看着总理难得发了
脾气，陈局长请示道“是不是需要通过一些特殊程序帮叶海夺回控股权？” 

　　总理默声摇摇头，缓步踱到窗口静静的看了会窗外的繁花绿草。好一阵才回身
对他说“如果你有几个亿你会怎么做？” 

　　对这个答非所问，陈局长惊愕了一下静下心来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总理的意思
。 

　　十个普通人如果给他们一百万，也许有九个会选择购置房产，存进银行做防老
备用。可要给他们一个亿，只怕十个有十个不会再自甘平凡，要跳出来做一番事业
。何况叶海有二百万就能跑出来自己办厂，现在他身价百倍难道还会呆在家里？ 

　　见对方了解自己的意思，才详加说明“这样对祖国和民族有着绝对忠诚的杰出
人才，我们不要随便去干涉他，只需给他一个相对宽松安全的环境，让他自由发展
，相信以他的能力不会让我们失望。” 

　　“那对他的人身安全，我们是不是做一些防护安排？” 

　　“嗯，这个有必要。你去找两个可靠能力出众的骨干人员，暗地里负责保护。
我会向主席申请特别行动手令，在情况紧急时候，可以有调动省以下所有政府，军
警的权利。这事一定不能有所闪失，此人可能关系到以后国家民族的崛起振兴。你
先去办吧，有什么困难再向我汇报。” 　　看着出去并轻带上门的陈局长，总理回
过身继续欣赏院里的景色。良久才轻吐一口气“真期待你能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
大事情来，希望不会让我久等…………” 

　　（上卷完） 

　　 

小结及中卷预告 

　　第一部《四海扬帆》上卷成都故事到这里就全部完成了。历时一个月十二万多
字基本达到笔者的预期要求，对初次写作的本人来说还是很感满意的。 

　　※※※ 

　　本卷是整部书的开场卷，主要描述的是主人公叶海的成长历程。其间情节或许
有夸大之处，不合现实逻辑，望诸位读者不要计较。笔者极力想表达的是叶海这个
人物，文中大量运用了心理描述和诸多细节，力图将一个有血有肉，有欢喜有忧愁
的，生活在你我身边的普通人形象，活灵活现的勾画出来。 

　　当然文笔或许有不到之处，未能引起大家的共鸣，这总是不可避免的。只求读
者们在看书时能把自己带到这个角色中去，共同感受他的喜怒哀乐，那笔者的努力
也算有了价值。 

　　上卷的最后以叶海败走麦城做为结束，或许让很多读者感到不满意。之所以这
么安排，是因为主人公已完成了他的原始资本积累，有了几个忠心的属下，以及倾
心相恋的爱人。该有的都有了，为了顺利转入更广阔的空间去发展壮大，留下点小
小遗憾，以便更能烘托出后面成功的喜悦。 

　　随着故事的纵深发展，本书的中心主题也渐渐显露出来。这在上卷后几章已有
初步描述。那就是一种没有原因可言，没有道理可说的最单纯的民族情结。以后的
故事都将围绕这个中心思想来做文章，这在第二部《海啸龙腾》以战争为题材的故
事里将得到彻底的升华。“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这才是本人及本书的最终目的。
 

　　※※※ 

　　即将开始的中卷将着重描写国内商海风云，一系列波澜壮阔的收购，兼并，重
组将逐步展开。以上海为中心，辐射全国。主人公将在股市及整体实业上重拳出击
，翻江倒海。配以一些超科技手段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国内商界，为日后纵横八荒
，笑傲天下无敌手打下坚实的基础。 

　　其间或许有些不如意和小挫折，但不会再出现前功尽弃的情况了，诸位读者大
可放心。毕竟跌倒一次就够了，屡屡翻船那不是英才而是蠢才了，当然也就不值得
作者动笔书写了。 

　　另外中卷涉及的行业繁多，可能在一些行业的描写上有些离谱，这里笔者先之
打个招呼了。当然第一部里的另一女角也要同台演出，让主人公在坐享“齐人之福
”的同时也倍感其中的酸楚，让我们祝他好运吧，哈哈。 

　　※※※ 

　　最后正值元旦佳节，新年伊始。笔者血色_银狐在这向关心本书的全体读者朋友
们致以新年问候。 

　　祝你们在05年里工作顺利，学习进步，合家欢乐。（呵呵，最好在诸位幸福美
满的同时别忘多多支持兄弟一下，让咱也能沾沾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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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attle , and Victory ！！！  You are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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