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八爪章鱼再战江湖 《花花公子》 正文---17首发！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Sep 30 08:33:17 2006)

有能力的都来顶口牙
---------------------------
花花公子 

正文 
第一章 李穆的一天　
 
　　所谓的利他主义，指的是群居生活的动物中，群体中的成员倾向于作出作出有利于群
体中其他成员的行为，即使这种行为可能损害这名成员自己的利益。身为子乌市第二中学
高中部臭男生中的一员，在向校花吴雪表白失败，李穆问吴雪“你不喜欢我什么，你告诉
我，我改。”吴雪回答“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我改。”之后，李穆遵循利他主义原则
，说：“我喜欢你守身如玉，从来不和男生调笑，不穿超短裙和吊带袜……别的也就算了
，我特别喜欢你不穿超短裙和吊带袜。”可惜李穆表现得太明显了，所以他并没有为自己
的群体争取到利益，只为自己争取到了两巴掌。

　　和所有受伤的狗和失恋的人一样，李穆失魂落魄的回家舔伤口。一进门，他就看见自
己那大忙人老爸正坐在客厅品茶。就李穆所知，他老爸只在两种情况下会在自家客厅品茶
，一是他老爸某个地产投资失败了，喝茶降火气，免得犯下杀人罪；二是他孜孜不倦的上
层钻营有了成果，某个大官约他喝茶，他先把那种茶喝一遍免得到时候露砝。不论哪一种
情况，再加上李穆现在那颗破碎的心，实在不适合联络父子情谊。李穆打算偷偷溜回自己
房间。

　　“小穆阿。”虽然极力缩小身形，他爸还是看见了他，没办法，谁叫李穆身高一百八
，体重也是一百八，怎么缩都不会比猪小。

　　“老爸~~~”李穆充满感情的应了一声。

　　“你叫人不要叫得象杀猪一样。”他老爸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李穆一惊，难道这次失败的是一个大项目，老爸即将破产打算卷款跑路了
？跑路也不要紧，反正他早就准备好了签证和加拿大永久居民身份，温哥华还有两间酒店
在自己名下。但温哥华那里那么冷，他养的鹦鹉毛毛怎么办？毛毛最怕冷了，现在还在脱
毛。

　　“教育改革了，你读的那个第二中学要做私有化改革试点。”他老爸总有些出人意料
的消息。

　　“然后呢？我们学校变成XX私立学校？”李穆问。这第二中学本来是个好学校，后来
议价生收得太多，就不行了，高考录取率跌到50%不到。李穆自己也是交钱进去的。

　　“教育局潘副局长让我买了20%的股份，花了我整整500万呢。”他老爸说，“他们教
育局自己还抓着51%。不过我是除了教育局之外最大的股东，潘局长让我当校董。这门生意
我没做过，可潘局长的面子不能不卖。你们学校的情况怎么样？照你看，这门生意能不能
赚钱啊？你张伯伯也买了5%的股份，还有周叔叔，黄叔叔也买了一些，不过他们不太想做
。他们说如果我想要，可以原价让给我。你看这价钱合适不合适？”

　　“啊，老爸是校董？”李穆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我不成了校董儿子？”李穆
眼前掠过无数影视作品中校董儿子的悲惨生活，“不论是电视还是电影，玄幻还是校园，
虽然平时可以作威作福，可是只要一碰上主角，就会被揍得像猪头一样的校董儿子？！”


　　“儿子，不是我说，你就算不被揍，也是很像猪头的。”他老爸说。

　　“老爸，我是你亲生儿子！”李穆咬牙切齿的说。

　　“你怎么知道是亲生的？”他老爸眯着眼睛说。

　　“我去验过DNA了。”李穆说。谁叫他老爸从小就说他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五岁的
时候他为了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去验DNA，那无良医生居然还真得帮他验了好几千人的DNA
……结果那年的压岁钱全都贡献给医院了。

　　“你要知道，DNA的准确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你去哪里啊？”他老爸还没说完，李
穆就往门外跑。

　　“我去拳馆练挨揍。”李穆实在受不了他爸了。

　　“你这个月的零用钱我打到你的银行卡上了。还有，帮我琢磨琢磨你们学校的事情。
”他老爸对着李穆的背影喊。

　　李穆举了举手表示自己听到了，接着就发动他那辆小绵羊走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开他
老爸的奔驰宝马什么的显摆显摆。可是他一般在子乌市老城区活动，老城那边道路狭窄，
又多巷子，汽车还真不如摩托方便。他要去的龙飞拳馆就在老城的乌衣巷里。这拳馆的教
授项目计有二十三项，包括太极，八极，通背，行意，猴拳，螳螂，拳击，泰拳，散打，
空手道，跆拳道等等等等。可是拳馆的师傅只有一个，就是李穆的表叔王开山。

　　这家拳馆其实是李穆家用来洗钱的，刚好他们家的表亲王开山学过两年拳脚，就拉来
做拳馆师傅。这王开山也是胆儿肥，并不甘心每月领些工资，总想开班授徒赚多些，于是
什么拳术流行，王开山看两本函授教材就敢开班教人。流行的风向一变再变，累积下来就
弄了那么多的教授项目。不过这么多拳术种类也带来了额外的好处，子乌市武风颇盛，时
不时有人上门踢馆。练传统武术的来踢馆，王开山就说我们是教拳击的，练拳击的来踢馆
，他就说我们是教空手道的，以此类推。要是碰上无差别格斗的强人，王开山就会说我们
其实是练格斗减肥的，要不我们来比一比一个星期之内谁减的肉多？

　　李穆在这里练的就是格斗减肥。龙飞拳馆所谓的格斗减肥，就是脱光了，只穿个大裤
衩，对着沙包拳打脚踢胡乱折腾几十分钟，接着桑拿。每次练完一秤，总会轻几斤——因
为拳馆练习室的温度总是调到35，6度，在这种温度下打沙包，不但喝多少水流多少汗，而
且还要多搭两三斤。这时候过秤，体重自然就轻了，可是打完之后一吃饭，水分补充上来
，该多重还是多重。

　　李穆自然知道王开山的伎俩，不过他今天不是来减肥的，是来打沙包发泄的。一进门
，他就发现拳馆里气氛紧张。王开山领着他的五个‘嫡传弟子’——这五名子弟同时也是
拳馆的经理，会计，出纳，厨子和打杂——正和一个高个子怒目相对。李穆一米八零，这
高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目射精光，手上满是老茧。拳馆里热，那人穿着白色衬衫，已经被
汗水浸得透明了，露出一身钢条般的肌肉。看这架势，只怕又是来踢馆的。

　　“先生既然敢在牌子上写‘教授八极，通背，行意’，想必是精通传统拳术。怎么推
三阻四的，不和我切磋切磋？这是看不起在下吗？”那人语气倨傲，果然是来踢馆的。

　　“这个这个，其实老夫对八极，通背，行意只是略有研究。最近我又全力研究别技，
打八极行意只怕动作变形。丢我自己的脸面事小，丢师傅的脸面事大。恕我不能演练此技
。”张开山使出一招移形换影，“最多我把外面八极，通背，行意六字擦去罢了。”擦了
他可没说不再写上去。

　　“那切磋太极，猴拳，螳螂也是一样。”那人寸步不让。

　　“精通这三技的却是本馆另一师傅，可惜他出门办事不在本地。”王开山撒谎从来不
用打草稿。

　　“那泰拳，空手道，跆拳道又怎么说？”没想到这高个学得还挺杂。

　　王开山看到李穆来了，心生一计，便说：“你一个后生，我也不能以大欺小。可惜我
的入室弟子都不在这里。”接着指了指李穆，“我这个弟子，对拳击略有研究，便向阁下
请教。”他的入室弟子当然不在这里，他们都不知道出生了没有呢。

　　“好！”那人也不废话，马上就答应了。

　　为什么要比拳击呢？这拳击只能用拳，拳总比脚短，在拳击台上，只要稍微拉开距离
，就打不着了。如果他冲过来，还可以把他抱住，充当裁判的人马上可以叫停，把两人分
开，又可以拖延时间。更妙的是，李穆练的是专业拳击而不是职业拳击，专业拳击就是奥
运会打的那一种，要戴头盔穿胸甲，打脑袋和胸都不痛，其他地方又是专业拳击禁止打击
的。拳馆练习室这么热，加上头盔和胸甲，拖上几个回合，泰森也没力气再打下去。

　　听了王开山的言辞，再加上王开山答应李穆给他介绍女学员，李穆被说服了。可是李
穆和王开山都低估了高个的技术。一上场，那高个的拳头上下翻飞，把李穆揍得七荤八素
。李穆退后闪避，那人如附骨之疽，步步紧逼。李穆冲前想抱着他，那人总能及时后退，
同样拳拳到肉。一回合没撑到，李穆就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起不来了。

　　王开山只好承认落败，把牌子交给那人砸了。反正牌子他多的是，也不在乎被人砸了
一块两块的。不过输得这么丢脸，大家都觉得没趣。李穆上了药就走了。正好有点饿，李
穆就去陆羽茶庄吃东西。这是星期六晚上，不用订位的除了五星宾馆和几间大酒楼之外就
是这陆羽茶庄了。总不成他一个人跑去宾馆或者酒楼开一间大房，虽然不在乎那个钱，可
一定会被那些服务员议论。

　　和外面喧闹的市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陆羽茶庄里面飘着茶香，表演台上一个女的正
在叮叮咚咚的弹琵琶。李穆要了六十年普洱，点了三样小菜，正吃得高兴。忽然一人走过
来说：“世侄，你也在阿。你的脸怎么了？”

　　李穆抬头一看，原来是郭春郭伯伯。这郭伯伯和李穆他老爸一样，是做地产生意的。
两家从李穆他爷爷辈就认识，可以说是世交，郭伯伯和李穆他老爸还是高中同学，感情很
好。

　　“郭伯伯好。”李穆便打招呼，“我脸是练拳弄得。”

　　郭春看见李穆满心欢喜，问：“练拳这么认真干什么，我们又不用靠这个混饭吃。你
和我家丫头怎么样了？”

　　“我和小玉……唉，一言难尽。”李穆想装出一幅不胜唏嘘的样子，可是他脸上的肿
块完全破坏了他的演技。

　　郭春有一个女儿，名叫郭玉，人如其名，生得如花似玉，和李穆同龄，初中的时候就
交了个仇天恨地唱摇滚的男朋友，把郭春气个半死。一物降一物，郭玉不怕她爸，却经不
住她妈唠叨：“你要找男朋友也就罢了，起码要找个忠厚老实的吧。”就把在长辈眼里忠
厚老实的李穆推上前台，号称她已经把那个摔吉他的家伙甩了，她男朋友其实是李穆。

　　李穆也是被抓住了把柄，不得不配合郭玉，每次郭玉要和她男朋友约会，就要找借口
把郭玉约出来。后来郭玉真的把她男朋友甩了，李穆也配合她演了一出分手戏。但那个该
死的，号称‘我对男人已经死心了’的女人接着泡了一个医大的学生，李穆只好和她‘重
归于好’。之后郭玉想把医大学生正式介绍给她父母，李穆又和她‘分手’，可是那个医
大学生在被介绍给郭玉父母之前发现自己是一个GAY……李穆就这样和她‘分手’又‘复合
’了无数次，要搞清楚他和郭玉现在是什么关系，只有问当事人才行。

　　趁着郭春和其他人打招呼，李穆赶紧拨通了郭玉的电话，问：“我碰到你爸了，我们
现在关系怎么样？”

　　“我们现在应该是吵架之后冷战五天想起你的好开始互相思念。你想起我的时候带着
堵气还有被出卖感情的苦涩掺杂着回忆的甜蜜。我想着你的时候正在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
是如此的脆弱因为我被你误会你又不找我说清楚只是一个人在生闷气。”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呢？”李穆听得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上个星期四我和小张出去。”郭玉说，“我不小心被风吹了一粒沙子入
眼，他帮我吹沙子被你看见了，你误会我们在接吻。所以我们正在冷战当中……”

　　“停，这剧本有问题。”李穆说。

　　“什么问题？”郭玉问。

　　“上星期四我和我爸出席一个捐款仪式，有几百人看见，没空偷窥你。”李穆说。

　　“靠，你又不早说，我这两个星期的剧本都要重写了。”郭玉说。

　　李穆很想翻白眼，又不是我要编的，不过她看不见，翻了也没用。

　　“不管了，你和我爸说你下星期三要约我出去。”郭玉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顾李
穆的感受。

　　等到郭春过来，李穆把郭玉的话转述一遍，郭春就在那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整天为了
一点点小事要生要死的，巴拉巴拉，整整说了两个小时，他秘书过来找他才完。好不容易
终于解脱，结帐的时候茶馆的人还告诉他郭春没有给钱就走了，李穆只好把郭春的份一起
付了。

　　李穆回到家，打开日记回顾了自己的这一天：失恋，成了校董儿子，被揍了一顿，当
了一回冤大头。这是什么日子啊。 
 
第二章 情圣　
 
　　星期一李穆去上学，拿车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二中不允许学生骑摩托上学，所以
李穆只能骑单车上下学，每次都要花3，40分钟。早上上学和晚上回家也没什么，但中午就
难办了。中午12点放学，下午2点上学，中间只有2个小时，要是回家，起码要花一个小时
在路上，再加上吃饭的时间，根本没法子休息。要是留在学校，食堂的东西猪都不吃，附
近的小餐馆不干净，叫人专门送饭又好像小题大做。学校没有微波炉，自己带饭只能吃冷
食。如果能骑摩托，回家只要10几分钟，那时间就充裕得狠了。

　　现在我是校董儿子，骑摩托上学也不算很过分吧？李穆这么觉得。不过李穆最后还是
决定骑单车上学去算了。先不说管校风那个什么主任知不知道二中已经变成私立中学，就
算他知道了，他又知不知道李穆老爸是校董，知道了李穆老爸是校董，他又知不知道李穆
是他老爸的儿子。就算他全都知道，那个主任为了表示自己一身欺霜傲骨，说不定还会特
意来找李穆麻烦呢。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李穆像以前一样骑了半个小时单车到学校，只见学校里锦旗飘飘，分外干净，看单车
的老头一脸媚笑，检查校风那个什么主任居然穿了整套西装，皮鞋擦得闪亮，站在校门口
——别人还以为黑社会入侵校园在收保护费。主任穿这么整齐，李穆敢用金田七他爷爷的
名誉起誓，真相只有一个，抬头一看，果然主教学楼上老大一块横幅“欢迎我市教育局领
导来临视察”。

　　来到班上，黑板上写着‘距高考还有350天’，　班长李嫒擦掉50，换上49。全班齐齐
倒吸一口气，好像生命又少了一天，距离大限又近了一步。但事实上……事实上的确是生
命少了一天，距离大限近了一步。同样是生命少了一天，距离大限近了一步，李穆一点都
不急，并不是他成绩好，不过他考不上大学可以走后门当特招生，当不了特招生还可以出
国留学当留学生。就算不出去留学，他还可以直接接收老爸名下一两间公司当成功人士。


　　接下来是早读。本来，早读只有语文早读和英语早读两种，语文背古文，英语背单词
。其它课读了有什么用呢？数学公式读了一百遍，不会解的题还是不会解。可是别课老师
都说不公平，语文和英语老师又懦弱，最后每个科目都分到了早读时间。今天正好轮到数
学早读，大家拿着书就读：“勾股定理就是勾（亚麻）三，股（亚麻）四，弦（亚麻）五
，勾（亚麻）的平方加股（亚麻）的平方等于弦（亚麻）的平方……”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周一第一节课是升旗仪式——这大概是学校里唯一有效的爱国
主义教育。照例升旗之后，照例是校长训话。这时候校长后面涌出一堆人来，李穆定眼一
看，那帮是市教育局的人，还有他老爸和老爸的秘书。李穆心中顿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老爸怎么会这么早起床呢？按照他平时的作息习惯，他会下午三四点起床，然后五六
点去上班，晚上八九点下班，然后去吃饭唱K宵夜打麻将什么的直到凌晨四五点。八点的时
候他应该象猪一样趴在床上。现在李穆却看见他老爸迎着朝阳站在主席台上。他可以拿柯
南的麻醉药发誓，真相只有一个。李穆仔细一看，果然，那帮人个个眼睛通红，站立不稳
，根本就是通宵之后没睡。校长似乎也知道这堆人状态不妥，匆匆忙忙结束自己的演讲，
请教育局局长讲话。

　　那教育局局长踉踉跄跄走到麦克风面前，挥了挥手，便说：“同志们好。”台下几千
学生顿时傻了眼，不知道要不要回他一句“首长好”。幸好那局长马上接着往下说，“今
天，那个，厄~”打了一个饱嗝，又说“今天天气真好。”大家看看天，阴沉沉的似乎好不
到哪里去。局长接着说：“天气为什么好呢。厄~这个三个代表，八荣八耻。厄~有个老人
在海边画了一个圈……”这时候他秘书应该出来打圆场了。可是李穆一看，那局长的秘书
蹲在升旗台下，垂着头，口里哈喇子流了半尺多长，很明显已经睡着了。

　　校长急得团团转，不过他又不敢让局长下来，够资格劝局长的都没动作，兴许他们根
本没发觉有什么不对。那局长继续胡说八道：“我是说，改革的春风终于吹到我们教育部
门了，那个~厄。我们第二中学荣幸的成为改革试点。从今天起，第二中学就是自负盈亏的
私立中学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应该是等着学生们鼓掌。不过骤然听到这么有冲击性
的消息，学生们议论纷纷，谁也没想起自己的职责，局长只好撇撇嘴往下说，“下面，请
第二中学执行董事李富贵讲话。”

　　李穆老爸红光满面地站了出来，李穆一看就知道他起码喝了三斤50度以上的白酒。他
老爸拿起麦克风，说：“大家好~大家跟着我好好干。在我这里干，有前途！我们公司是子
乌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每年起码给子乌市创造起码十亿的GDP。资产总值每年都增长20%
以上……”李穆越听越觉得耳熟，这不是去年北大清华招聘会的讲稿吗？当然，真正的讲
稿比这个正规很多，不过大约就是他说的那些意思。

　　李穆老爸唠唠叨叨一大通之后忽然想起这不是招聘新人，而是吞并资产，连忙转口：
“大家不要担心，我们公司对新人老人一视同仁。只要有本事，就能发财。李穆，出来！
李穆~”李穆老爸指着李穆大叫。李穆一时手足无措，可是被几千个人盯着总不是个事。他
只好出去，也上了主席台。“大家看，我儿子也在这里干。我能亏待大伙吗？”李穆老爸
大叫。

　　好不容易，教育局的人和李穆老爸讲完，校长也不知道该补充些什么，只好宣布散会
。李穆快步往教室走，很多人盯着他议论纷纷。进了教室，几个和李穆比较熟的同学就上
来开玩笑。李穆勉强应付了几句，就想请假。在办公室外面找到班主任，班主任说教导处
主任找他，要他等一下。不一会儿校门口那个疑似黑社会就过来了。

　　原来他是教导处主任。李穆终于知道了，他老是分不清楚教导处和政教处有什么区别
。

　　“那个。嗯。”教导处主任支支吾吾的，“那个，其实我也是一个很开通的人，不过
，那种事情，还是收敛一下比较好。毕竟，毕竟那个影响不好。”

　　李穆还没弄清楚什么东西影响不好，教导主任就跑了。李穆一头雾水，连请假都忘了
，稀里糊涂回到班上。班长李嫒粘了过来，说：“教导主任不敢说什么吧。”

　　“什么不敢说什么。”李穆想我和你又不是很熟，说话怎么这幅口气。

　　“没有啦。我是住宿的你知道吧。”李嫒吞吞吐吐的说，李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李嫒继续说：“我男朋友写给我的字条被老师发现了，他们不但要罚我，还逼我出卖我男
朋友，要不然就要开除我。我都急得团团转了。可怜我的男朋友，他家穷，要是他父母知
道他被学校处罚，会担心死他们的。”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自己被开除。

　　李穆回忆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情形，也想不起来她是不是真的团团转什么的，今天他压
根就没注意过这个班长。

　　“今天早上我知道你父亲是校董。我想，大概他们不敢动校董儿子吧。我就和教导处
主任说，其实我的男朋友就是你。”李嫒说。

　　“什么？！”李穆想这也太过分了吧。

　　“拜托不要拆穿。求求你了。”李嫒软语哀求，“我问过玉姐姐了，她说她不介意的
。”

　　“玉姐姐？郭玉？TMD光是她不介意就行了？”李穆忽然弄明白了谁是罪魁祸首。

　　“她说你也不介意的。”李嫒低着头拉李穆的袖子，又偷偷抬头看他一眼。

　　“靠。”李穆还能说什么呢。

　　上高中的时候，人已经15，6岁了，这个年龄早就开始对异性产生兴趣了。在‘校风好
’，升学率高的好中学，老师们可以用强硬手段和考好高考这个大目标把恋爱风气强行压
制在地下状态。但在更多不把考高考放在目前人生第一目标的普通中学，恋爱之风是不可
阻挡的，首先是边缘分子，接着是那些不安于室的好学生，然后是普通学生，最后是懵懵
懂懂的好学生，最终每个人都会沦陷。老师们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尽力保持
那些懵懵懂懂的好学生们不要恋爱。

　　第二中学收了太多的议价生，以致从好中学堕落成普通中学，老师们还在用好中学的
要求对待恋爱风气，学生们却早就等不及要沦陷了。举起李穆‘校董儿子’这块挡箭牌的
女生从本班到本年级，再扩散到整个高中，甚至整个学校；从李穆或者郭玉的朋友，扩散
到他们俩的泛泛之交，再到根本不认识的。每天李穆一进校园，“亲爱的”，“小穆穆”
之类的叫声起落不停。

　　有些女生觉得麻烦了李穆不好意思，听说李穆中午要赶回家吃饭来不及休息，便带些
饭盒给他吃。可怜李穆肚量虽大，那么多饭盒也是吃不光的，只能挑一些做得好的吃。会
做饭的女生们谁肯承认自己厨艺不行？不免起了竞争，每天花样翻新，或用珍贵材料，或
花极大心思，有的还带饭后点心——这点心常常便是一颗红心或者用奶油什么的写上‘我
爱你’之类的。李穆看到这种点心臊得慌，会优先把这种饭盒吃掉，最后几乎每个饭盒都
充满了爱。

　　恋爱的少女们总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争风吃醋。这女生吃起
醋来，便会互相下绊子，吵架，甚至可能打起来。自然，她们争的风吃的醋，名义上都是
李穆。到后来，但凡女生有些什么矛盾要私下解决不让老师介入，都托了李穆的名头。说
一千道一万，子乌市第二中学女生中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李穆的女朋友们争风吃醋。

　　很快，李穆的名声就传到外校去了。普通学校的学生只不过把它当成饭后谈资。而那
些在好学校上学，又渴望恋爱或者已经恋爱的女生们可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虽然李穆只
是第二中学的‘校董儿子’，在别的学校没有影响力，可这难不倒聪明的女生们。那些‘
好学校’一时不会私有化，那自己去已经私有化了，有‘校董儿子’的第二中学好了，此
所谓移岸就船之计。毕竟第二中学虎死余威犹在，一般人还以为这是一个‘好学校’，说
服父母转学过去也没有多大阻力。

　　说到底，现在的第二中学是一门生意。生意好不好，就要看花钱进来的议价生多不多
，议价生多不多，就要看升学率好不好。要提高升学率，最根本的办法是提高教学质量，
勾搭高考出题组，但这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快速的办法，就是提供奖学金，把别的
学校的好学生拉过来——这通常会造成学校之间的纠纷，教育局很少会批准这种转学。可
现在教育局就是第二中学的大股东，那间学校敢拦着教育局发财？所有申请一概批准。

　　不过奖学金毕竟是有限的。所以，第二中学对这么多不要钱就转学过来的，好学校的
女学生喜不自胜。但令老师们郁闷的是，这些女学生只要穿上第二中学的制服，不用两天
就会落到‘校董儿子’的魔掌中去。而且一个个疯狂无比，情根深种，明知道李穆已经有
这么多女朋友还去飞蛾扑火，怎么劝都不听。

　　中国的规矩一向是瞒上不瞒下，老师们不知道女生们的伎俩，学生们一般都明白得很
。可也有些傻头傻脑的愣小子弄不清楚状况。这一天李穆好不容易摆脱了比评厨艺的女生
们，溜到学校后山一个僻静地方吃午饭，便听见有人在争执。

　　“那个李穆有什么好，他不过是个校董的儿子，我可是教育局局长的儿子啊。”说话
的这个李穆认识，乃是刚刚调到第二中学，真正的花花公子，业余打油诗人，英俊多金，
风流倜傥，号称‘日日春宵到无腰’的谭立谭公子。

　　“呸，你这种人怎么知道穆穆的好。穆穆的脸，穆穆的唇，穆穆那一转身的笑，穆穆
~穆穆~”那女生一脸痴情，不知道底细的人还真被她骗了。像李穆这样知道底细的就清楚
这女生是第二课堂戏剧社的社长张娜，表演功夫当然好。

　　“他都有那么多女朋友了。”谭立哀怨地说。

　　“我愿意，我高兴。”张娜甩开谭立转身就走，忽然看到李穆，扑过来亲了他脸一口
（演戏剧的不怕这个），娇声说，“穆穆，这几天怎么都没来找人家，我在班里等着你。
”又抛了一个媚眼，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谭立嘴角抽动，斜眼看着李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是什么表情。忽然，他扑倒
李穆身边，抱着李穆双脚。

　　“干什么？”李穆吓了一跳。

　　“师傅！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师傅吧。”谭立说：“快教教我怎么泡妞吧。”

　　“这个，其实也不难。你先起来再说。”李穆心里想只要你有一个总把你当冤大头的
青梅，你又当惯了冤大头。那么，你迟早可以从青梅的私人冤大头进化成大家的公用冤大
头。

　　“师傅要是不教我，我就跪死在这里。”谭立说。

　　“泡妞之术，不外潘，驴，邓，通，闲五字。”李穆眼见不能轻易脱身，只好把金瓶
梅搬了出来。

　　“这我也懂，可是总不能像师傅一样。泡妞常常失败就不说了，就算泡到了，一个个
醋劲大得很。而且我一没看好，她们就给我戴绿帽子，师傅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个境界的呢
？”谭立怎么可能没看过这部古典名著呢。

　　李穆想我头上的绿帽子才多呢，拼起来只怕可以绕地球小半个圈，口里说：“这五条
只是基本原则。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这五条原则，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难说，难说
啊。”

　　“这个这个……”谭立迟疑了半天，说：“师傅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真爱的
只有一人，就是我的初恋。”

　　“然后？”李穆问。

　　“我的初恋情人，名字叫范芳。小芳是一个冰山美人。当年，我还是一个纯洁少年，
一心一意追求了她半年，她不为所动。我以为她不喜欢纯洁少年，就把自己变成一个花花
公子，又追求了她半年，可是她还是冷冰冰的，连和我做朋友都不肯。”谭立说。

　　“有些女孩子比较冷淡，这也不能强求。”李穆这个假花花公子哪里能想出什么办法
来。

　　“要不这样吧，今天是星期五，她们学校不用上课，小芳在附近的一家麦当劳打工。
我带你去见见真人，然后我们合计合计。”谭立说。

　　“也好。顺便在那里吃午饭吧。”李穆放下手中几个写满了‘爱你一万年’，‘甜心
’之类的饭盒。他吃饭盒吃腻了，有点想吃汉堡包。

　　“哎~”谭立看着那堆饭盒叹气。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却被这个男人弃之若履。


　　谭立开了奔驰来学校，就搭着李穆去那个麦当劳。李穆看得眼热，决心也要买一辆跑
车上学，反正这个‘校董儿子’是当定了。到了麦当劳，正是吃饭的时候，人很多，他们
俩好不容易才找到空桌子。

　　“我去看看小芳来了没有，你要吃什么？我顺便去拿。”谭立说。

　　“要两个巨无霸套餐吧。”和这个谭立刚刚认识，李穆也不好意思点太多。

　　谭立去买东西，李穆百无聊赖。这麦当劳又不像中餐馆有茶喝，也没电视看，实在是
无聊。等了一会，忽然有人和他打招呼：“你是二中的李穆吗？”

　　李穆抬头一看，是一个长相甜美，穿着长裙的女生，他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
女生，“我是，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我是一中的。我听程怡学姐提过你。你是二中的大众情人嘛。”那女生笑着
就坐下了。

　　李穆也想不起这个程怡是谁，只好说：“我这个……”

　　那女生忽然抓着李穆的手说：“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有一个讨厌的家伙老是来
纠缠我，等一下我打工的时候那家伙肯定来。你装一下我男朋友好不好。”

　　李穆反正装习惯了，装多一次也没所谓，不过他现在有别的事情，就不太想管闲事，
正想把手抽回来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忽然觉得这女生有什么话不对，打工？在这个
麦当劳打工，难道是……

　　这时谭立拿着三个巨无霸套餐回来了，一看自己的梦中情人正抓着李穆的手，张大了
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的热烈追求下，小芳没有时间交别的男朋友，小芳和李穆也
绝对不认识，这是他和小芳都很清楚的事实。但冰山小芳居然这么热情地抓着李穆的手。


　　小芳也不客气，依偎在李穆怀里对谭立说：“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喜欢你了。
我一直在等我的真爱，我的心容纳不下别人……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真爱，穆穆~~”

　　“啊~~”谭立扔下盘子大声哀嚎，“我只离开了三分钟啊，三分钟……果然是：莫道
妹心冷如雪，穆郎一到冰山除~~冰~山~除~~~~” 
 
第三章 跑车　
 
　　谭飞挥一挥手，没有带走一片云彩，但带走了令李穆眼馋不以的奔驰跑车。于是李穆
就四处找跑车，可是子乌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车行虽然卖跑车，但都没有现货。李穆
叫他老爸带他去100公里外的那个大城市去买。那个大城市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之一，现货跑
车成行成市。李穆老爸没时间陪着李穆疯，再说他对跑车是一窍不通。有钱人碰到自己一
窍不通的事情，自然就通过关系网去找顾问。

　　具体负责找顾问的是李穆老爸的秘书。秘书一职，位低权高，收入丰厚，可是再就业
十分困难。这经理被人炒了鱿鱼，可以在履历表上写自己擅长经营，还可以私下说自己知
道前任雇主许多商业秘密；工程师被人炒了可以在履历表上写自己技术高明，也可以说自
己知道前任雇主许多技术专利。可如果秘书被人炒了，难道在履历表上写自己擅长溜须拍
马，牵线搭桥，还知道前任雇主有多少二奶情妇？这秘书眼见李穆日渐长大，又忽然得到
这么一项任务，还以为这是李穆老爸在测试他合不合李穆的意，于是使出吃奶的劲办这项
差事。

　　那个秘书琢磨，跑车这种高级机械制品自然应该问高级知识分子，于是找到某工业设
计学院的院长，让院长介绍了一个专研汽车设计的教授。那教授想自己脱离汽车设计这行
业的一线研究工作已经很久了，又把自己在某汽车生产厂的得意弟子介绍给秘书。那得意
弟子因为某汽领导因循守旧，宁愿花大钱引进国外车型，而不愿支持他们自己设计的汽车
，与领导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正到爆发边缘。听说地产大户有意进军汽车产业，一时
怒气上头，辞了职就当了李穆的顾问。

　　于是，两天之后，李穆对着这位博士后，高级工程师，中国汽车设计佼佼者之一，搜
肚刮肠想解释些什么，一时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你叫我老求就行了。”博士后知道李穆是太子爷，不过见李穆如此年轻就负责汽车
开发，不免感叹中国私人企业家族式管理作风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李穆对汽车的认识除了日本车便宜，欧洲车豪华，美国车废油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老求啊，我这个……”

　　“我知道你们刚刚起步，条件不好。没有关系，这车厂在哪里？”老求一心想振兴民
族产业，也不计较报酬高低，工作环境好坏。

　　李穆还真有一个可以自由运用的车厂，那是第二中学的校办工厂。在很久很久以前，
当时占据子乌的军阀赶时髦建了一家汽车制造厂，当然这里制造的意思是把人家做好的汽
车拆几个螺丝卸成几大块，进口之后再把螺丝拧上。解放后，第二中学建校的时候用的是
那汽车制造厂的地，不过还留着工厂的牌子，听起来牛气——我们学校有家汽车制造厂。
现在工厂里一个工人没有，机床倒是有一台，扳手锤子什么的也有两三把。

　　“其实我只是想要跑车。奔驰M4那样的。”李穆只好开门见山。

　　“什么，奔驰M4？”老求想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一下子就上跑车，还是M4级别的
。不过转念一想，意大利那几家超级跑车公司还是不从作坊发展起来的。而且做经济性量
产车投资太大，这地产大户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超级跑车不用量产，只要手工生产个几辆就可以了，整出来动静还大，容易打响知名
度。而且现在国产引擎不行，而超级跑车用大厂现成的引擎，谁也说不了闲话，因为外国
厂子也经常这么干。超级跑车好不好主要看整体设计，这正是老求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
于是老求不由感叹现在的民企真他妈会做生意，一下子找到这么好的切入点。

　　“好，好。”老求不由感叹。于是自去准备拉设计队伍，画图纸，做pre-design，还
有可行性计划，项目范围，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在老求这里不得要领，李穆只好找别人帮忙。李穆老爸在子乌市最大的车行买过几十
辆车，早就被定义为VIP。现在VIP的儿子要买车，车行马上把销售科科长刘华派去招呼。
这刘华听完李穆的来意，心中顿时燃起了一团火。他喜欢跑车，所以来做汽车销售，可是
每天卖的都是丰田大宇长城吉利之类毫无美感的东西，谁叫这些车便宜销路大呢。现在终
于有个阔佬来买跑车了，不行，不能让他买M4，两个月前他已经卖过一辆M4给教育局局长
了。

　　“其实，就跑车来说，奔驰宝马并不是一线品牌，他们的强项在豪华房车。”刘华侃
侃而谈，“我们市目前还没有真正的超级跑车。我觉得，如果李公子能买一辆真正的超级
跑车，那可就真是独一无二，独占鳌头。”

　　“你说的超级跑车都有哪一些呢？”李穆问。

　　刘华小心翼翼的拿出他收集的超级跑车画册，口若悬河：“这辆是布加迪Veyron　ro
adster，这辆是雷诺Alpine，梅塞德斯小号McLaren，这辆是保时捷911，这辆是莲花……
”

　　李穆看得眼花缭乱，听得头昏脑胀：“你给我推荐一款吧。”

　　这就等于把肉放在了砧板上，刘华笑得眼睛都睁不开，说：“这最好的牌子，不外法
拉利和林宝坚尼两家。法拉利都快烂大街了，我推荐林宝坚尼的Gallardo　Spyder。它配
备5.0升的10缸发动机，最大功率高达500马力，全铝车身框架结构，永久四轮驱动。最高
时速达到309　公里每小时，仅需4.2秒即可从静止状态加速到100公里每小时。”

　　李穆心里说你打死我，我也不敢在子乌市这样的路上开超过150公里，不过这车听起来
很酷，便问：“这车多少钱？”

　　Gallardo　Spyder大概要卖300万左右，以前推荐过的客人都被这个价钱吓跑了。这是
最难的部分，刘华仔细斟酌字句：“车其实不是很贵。不过进口税比较厉害。让我查查有
什么方法能够最大限度的避税，好吗？”先不把价钱说出来。

　　“大概是多少？”每一个客人都会这么问的。

　　“这个问题我现在真的很难回答你，不同的税可能价钱相差几十万。不过你放心，我
一定会帮你拿到最便宜的价钱。”先把几十万报出来，这样客人会认为这车大概在一，两
百万左右，和豪华房车的价钱相差不远。

　　“那现在怎么办呢？”李穆问。

　　“你先下点定金，我一查到最便宜的价钱就通知你。”刘华说。如果客人决定不买，
刘华可以把定金吞掉，以补偿他那受伤的纯真心灵。

　　李穆交了五万块定金。不过这回刘华走了运，真的找到了一辆便宜的Gallardo　Spyd
er，一家改装车公司买了一辆Gallardo　Spyder，装上F1引擎以实验现在的超级跑车能不
能和赛车抗衡。如此疯狂的公司自然经营困难，很快就破了产，那辆改装Gallardo　Spyd
er也和其他公司资产一起被拍卖。刘华连忙找李穆签了合约，要了钱就飞去参加拍卖，用
了150万人民币就把车给拍了下来。不过我们国家怎么可能让他捡这样的便宜？海关首先开
出100万的进口税，海关那边的公安局说这种改装车不许进口，车管所说就算进了口，也不
给上路。

　　刘华垂头丧气得把情况告诉李穆，被李穆大骂一顺便扣了大部分佣金。不过天下的有
钱人都擅长钻法律空子，李穆很快想到了办法，便是那军阀的故技。他首先找他老爸把自
己任命为校办汽车制造厂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把老求聘作总工程师，然后把老求找来的一
个技师派出国去，找到那改装厂的职员签一个‘汽车技术转让协议’，把那辆Gallardo　
Spyder拆开，用这家工厂的名义进口汽车零件。这样，只要把Gallardo　Spyder重新装起
来，就可以用国产汽车的名义在子乌市上牌。

　　在子乌市，不要说改装车，就算是坦克，李穆老爸也能找人上牌。如果不小心被林宝
坚尼发现，它要先去告那改装厂，拿到这车并不是改装厂设计的证据，然后才能告这校办
工厂，告完了校办工厂，还要申请没收已发售产品，申请完了还要执行，执行的时候还要
检查，检查完了还要等车主（也就是李穆）申请赔偿。那改装厂反正破产了，就让它慢慢
告去吧。这一大通程序下来，没个十年八年都弄不完，那时候李穆早就玩腻这辆车了。事
情进行得很顺利，不过当零件到达，李穆去申请车牌时，却惊动了一人。

　　省里主管工业的新副省委书记刚刚到任，要下属城市交一份工业情况的报告上来。话
说这子乌市和虚有市，同为子乌市100公里外那大城市的卫星城，地理条件差不多，人口差
不多，经济差不多，地位也差不多。但谁是老二谁是老三往往就决定了两城市的领导班子
的政治前途，所以两城市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子乌市的轻工业还算发
达，重工业却是一穷二白。

　　负责写报告的市长秘书正绞尽脑汁怎么把本市的工业写得好看一些，忽然听说本市竟
然开始生产汽车了，不由大喜，调查情况后虽然有些失望，但报告就要交了，牛又吹了出
去，只好来个霸王硬上弓。于是报告上就有了这么一段话“本市重工业规模虽小（一间校
办工厂），但人才鼎盛（老求当然是人才），技术走在我国，甚至世界前列（老求的技术
在我国前列，林宝坚尼的技术在世界前列），无丝毫冗员（当然没有）。创造的利润相当
于虚有市被国家重点扶持，雇佣了数千人的数十家同类工厂（这数十家同类工厂创造的利
润是零——它们早就被架空了，能赚钱的优质资产集中到一家公司上）。”

　　却说跑车正式装配，老求找来的几个技术人员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把车装了起来，李
穆开了一下觉得不舒服，便让他们修改。

　　“我不喜欢手动排档，改成自动排挡吧。”于是技术人员装上自动排挡。

　　“这座位太窄了，坐着不舒服。”于是技术人员把车体加宽加高，座位加大，还换上
真皮沙发。

　　“这个听说能在车上看电视？”于是加上车载电视。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看DVD的好。”于是加上DVD。

　　“我还想玩游戏。”于是加上PS2和XBOX。

　　“倒后镜看不清楚，在车前面再加俩大倒后镜吧。”于是加上倒后镜。

　　“对了，我有时候要拖游艇出海。”于是又在车后加上一个大钩子。

　　刘华怀着激动的心情，朝圣的心理，来到了二中汽车制造厂。满心以为自己即将看到
集成兰博基尼的纯粹，运动和锐利的设计属性的Gallardo　Spyder——以典型和独特的单
体积比例为特色，驾驶舱通过倾斜的前面屏幕和拉紧的支柱与车身紧密集成，以其独特比
例完成强劲的空气动力性能，合成一辆以在路面飞驰为生命的优美跑车。却忽然看到这么
个又宽又高，真皮座椅，塞着电视音响，车前奇丑无比四面倒后镜，车后还有一个大铁钩
子的怪物，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忽然大彻大悟，从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
佛学院本科上山当了和尚。此乃后话不提。

　　却说这跑车出厂之日，第二中学人山人海，男生上窜下跳干着急，只能看着女生争先
恐后坐车过瘾——毕竟女生都是李穆女朋友，都有权坐着兜风。这车一开出学校，便惊动
了各路媒体。电视台动作最快，下午就播出新闻“中学驶出古怪跑车，学生消费攀比令人
担忧”。报纸擅长深入挖掘，把李穆在学校里欺男霸女，情妇无数的事情登了出来，又对
比解放前军阀事迹，颇有辛辛苦苦五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叹。

　　第二天各路媒体都被市政府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居然敢把市长亲自钦点的子乌市重工
业希望之星的董事长说成欺男霸女的恶棍，把总经理调试车辆说成奢侈攀比，你们这些总
编记者还想不想干了？第二天报道的风向大转，报纸电视上尽是些“17岁总经理深受同学
拥护爱戴”，“艰苦创业，校办工厂驶出超级跑车”，“冲冠一怒为红颜，某汽前总设计
师谈我国汽车工业弊端”之类。于是子乌市工业化程度大大地提高，GDP质量狠狠地上升，
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嗖嗖地往上窜，幸福指数更是完全把虚有市踩在脚下。

　　只是虚有市吃了这么一个闷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调查了这辆跑车的底细之后，马
上在他们市的报纸上用采访某汽车行业从业人员的方式登出一篇访谈，说子乌市的那辆跑
车其实就是把外国跑车改了个壳，某设计师浪得虚名。这一下捅了马蜂窝，老求的教授弟
子都跑出来力挺，各路FQ更纷纷出动，篇篇缴文贴满网路各大BBS，更有人贴出照片，说李
穆的跑车完全突破传统设计，兼顾性能与舒适，人性化设计登峰造极，国外根本没有同类
跑车。

　　以后每当李穆开这辆跑车，前有电视台采访车开路，后有报社记者断后，支持者和反
对者各占一旁摇旗呐喊，互喷口水。李穆风头之劲，一时无两。来子乌市旅游的人见了，
不免拍照留念，回去大加宣扬，从此子乌市的旅游项目除了“XX镇XX山，XX漂流到穴洞”
之外，还要加上“李穆出游架香车，座旁美女笑春风。风流香车如照片，车上美女总不同
。” 
 

--
              《后清太祖实录 祥瑞三年十月七日》：
      “方今天下四海一，万邦同尊我皇恩，天下无事，是为“毕”；
         我朝恩威服远，朝野用命，此千古之盛功，是为“业”；
                是篇明阐国策，公议朝政，是为“论”；
      而圣贤其髓，辞藻华章其貌，是为“文”，乃命名：毕业论文。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FROM: 218.9.187.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