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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花花公子》 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Sep 30 08:34:38 2006)

花花公子 

四个婚礼与一个葬礼 
part one 舞会　
 
　　暑假总是愉快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这天李穆开车兜风回来，就被他老爸叫住了
：“儿子，你怎么如此糊涂啊！”李穆一愣，想我最近没有炒煳股票外汇基金黄金房地产
阿，怎么会糊涂了呢？

　　“你炒那个汽车制造厂，手段确实高明。但你怎么不先把它剥离出学校呢？二中我们
毕竟只有20%的股份啊。大头在教育局手里。有人开一千二百万要收购你张叔叔10%的二中
股票了。你把二中的股票炒这么高，不是全便宜了教育局？”李穆老爸痛心疾首，“其他
零散股票我也收不起来了。”

　　李穆想说他又不是有意要炒股票，不过他老爸肯定会说就算开头不是有意的，做任何
事情之前都应该看看会不会带来发财的机会，所以，他只好说汽车制造这门生意的风险比
较大，把汽车制造厂留在二中内是为了规避风险，要是没炒起来还可以把损失转嫁到二中
头上去。

　　“就算不剥离，那你也不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啊！为了惩罚你，我要暂时把你的银行帐
户冻结。”他老爸还是不满意，“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我有事请要出国，我回来的时候
，你要把事情办好。”

　　没钱的李穆就好像没牙的老虎，什么事情都干不了——李穆的钱自然不会都放在银行
里，但是投资到股票外汇基金黄金房地产的钱一时收不回来，其他的钱还要留着应急，否
则一旦那些投资出了纰漏，李穆就会破产。

　　所以，李穆只好去补牢了。股份制企业中，不握有企业控股权的董事长（二中现在没
有设董事长，李穆老爸的执行董事相当于董事长）遇到这种情况，通常是把制造厂剥离出
去做成企业的股份制子公司，然后让这个子公司发行新股筹钱，把企业名下的股票份额降
低到50%以下，最后董事长自己把子公司发行的新股票低价买下来，这样就可以控股新公司
了。

　　在可预见的将来，第二中学汽车制造厂都不可能盈利，最多找个下家卖掉套现。可二
中毕竟是一个中学，还没有完全转制成一个股份制公司，在第二中学下设一个股份制子公
司，再把子公司控股，再把股票卖掉，会有不少法律上的问题。所谓官司打几年，股票不
值钱，这样的公司控股也没用。李穆只好用一种比较笨的办法——以汽车制造厂的名义向
李穆自己的财务公司借钱，下家要买汽车制造厂的话，自然要把厂子的债务还掉。

　　李穆来到财务公司，只见财务公司的经理丁建站在门口，身后带着两排人，左一排，
右一排，个个戴墨镜穿黑西装黑皮鞋，上面却是染成青绿紫黄蓝五颜六色的头发，脖子和
手上露出来的肌肤都有纹身，或老虎狮子，或妖魔鬼怪，大部分人还带着耳环。最离谱的
就是丁建，连嘴唇上都穿着环。

　　“太子好！”丁建看见李穆，领着手下一起鞠躬。

　　“靠，又在这里装黑社会！”李穆大骂。

　　“嘘~不要这么大声。”丁建靠上来小声说，“现在财务公司不好干啊，那些家伙，借
钱的时候象孙子，借了钱一个个比爷爷还横，不装黑社会根本要不回钱来。”

　　进了财务公司经理办公室，拿起借据签了几个数字和名字，第二中学制造厂就欠好来
财务三千九百八十万了。李穆办完事情，顺便就听听这个他名下的财务公司的员工对公司
发展有什么意见——就是听他们抱怨。

　　“老板，不是我说，我们公司的名字太烂了。”丁建说。

　　“怎么个烂法？”李穆问。这个名字取好来好散之意，寓意来借钱的人能按时归还，
大家好来好散。

　　“好来好来，不就是好赖吗。那帮孙子一个个不还钱，赖着呢。”丁建苦恼地说，“
能还钱的都不怎么上我们这种公司，上我们这种公司的都不怎么能还钱了。”

　　“你不要借那么多不就完了。”李穆本来也没指望能靠他们赚钱，“你们不会淋猪血
，锁房门，写大字之类的吗？”

　　“老板你真会说。这猪血铁链不用钱啊？他们本来就还不出钱来了，我们还要赔钱进
去？”丁建说。

　　“男的揍一顿，女的逼她去卖。”李穆随口说，报纸杂志电影电视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

　　“揍一顿吧又怕打死了，最后还要带去看医生，更亏。”丁建说。

　　“女的呢？”李穆顺口问。

　　“如果老板真的想让她们去卖身还钱，先给我两百万。”丁建说。

　　“二百万？”李穆想难道你要建酒店让她们去卖？

　　“女人的生意一直被老石头那帮家伙控制着。老板给我两百万，五十万招小弟，五十
万买枪，再用一百万摆平道上的关系。打垮了老石头我们就可以逼那些女人去卖了。”丁
建扳着指头计算。

　　“靠，装黑社会装傻了你。”李穆骂道。这时候隔壁传来高声叫骂，还隐隐有女人哭
泣的声音。“你们不会把女人自己消受了吧？”李穆问。

　　“太子爷你真会说笑。那个女的借了我们二十万，一个女人卖一次才三，四百块，我
们要干多少次才能回本？再说被人告了强奸可不是几十万就能摆平的。”丁建说。

　　“二十万？靠，阿猫阿狗你也借二十万？”李穆跳了起来，“你这么搞法公司非破产
不可。”

　　“我也没想到她还不出钱来。那个女人是个重点中学的教师，住着100多平方米的大房
子。我想当老师这么来钱，还有房子，还钱应该不是问题。谁知道那女人先用房子抵押向
银行借了几百万，又还不上，房子已经被银行收了。她的工资奖金直接从学校到银行还尾
款，我们连毛都碰不着。”丁建说，“老板放心，我派了最尖酸刻薄的小骨去骂她。”

　　“骂？二十万啊！不行，你们去把她揍一顿。”李穆捋高了袖子说。

　　“不能打啊。”丁建死死拉住李穆，怕他亲自动手，“她弟弟得了癌症，她借钱是为
了给她弟弟治癌。要是我们打伤了她，这么催人泪下的故事在报纸上一登，兄弟们都不用
混了。骂两句就算了吧。”

　　李穆看着这么不成材的手下，也没什么办法，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谁知道李穆刚出
经理室，那欠钱老师也被骂完了刚要赶出门，两人就撞上了。

　　“蒋老师？”李穆大吃一惊，居然是他的历史老师蒋茹茹，她二十多岁，刚刚毕业就
到二中当老师，性感漂亮，来了之候很在男生中引起骚动。

　　“李穆？你怎么在这里？”蒋茹茹哭得双眼红肿，不过还是把李穆认了出来。

　　“原来是老板的老师啊。”丁建转头对蒋茹茹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恭敬点。
”

　　“李同学，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蒋茹茹好像溺水的人捞到了一根稻草。

　　李穆狠狠的瞪了丁建一眼，嫌他给自己找麻烦，嘴里冷淡地说：“是阿。”李穆要是
听到别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马上就调头走。

　　可是有求于人的时候，谁管你语气怎样，蒋茹茹拉着李穆的袖子说：“李同学，我最
近真的还不出钱来，你叫他们不要骂我，好不好？”

　　李穆心想我们不能卖你去做鸡，又不能打你，不骂几句还能怎么办？不过骂人费口水
又费工钱，不骂就不骂，就说：“好吧。”

　　“李同学，其实，其实我还想借五十万……”蒋茹茹得寸进尺，拉着李穆的袖子摩来
摩去。

　　“这个，我们借钱给客户呢，要审查客户的基本财务状况。你的财务状况，实在是…
…不适合再借钱了。”李穆把手抽出来。她以为李穆是阿拉丁神灯啊，摩两下就会答应她
的要求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借钱给我。”蒋茹茹眼汪汪的看着
他，又抓住了李穆的袖子。

　　“真的，什么都行吗？”李穆炽热的目光在他老师的胸腹间扫来扫去。她双颊晕红，
梨花带雨，抓着李穆袖子的手指白皙纤细，温暖柔滑。

　　“都可以。”蒋茹茹收腰挺胸，把身体前倾靠在李穆身上，这样李穆看她的时候，一
低头就会看到她白色衬衣内露出的乳沟。

　　“那先把那二十万还给我吧。”李穆只看着她的眼睛。

　　“什么？”蒋茹茹问。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李穆说，“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那就还钱吧。”

　　“你不想要……我有别的东西……我不能用别的东西抵债吗？”蒋茹茹哀求，“这钱
是用来给我弟弟治病的。”

　　“我很同情你的弟弟，可是我现在没有钱……”自然，没有人会相信李穆。

　　“你不要的话，也许别的人会要呢。”蒋茹茹说。她本来以为像李穆这样的花花公子
是没有办法抵御这种诱惑的。

　　“什么？”这回轮到李穆说这两个字了。

　　“你应该认识很多有钱人吧？你不要的东西，也许，也许他们肯买呢。”蒋茹茹说，
“如果有人愿意娶我，那我妈就能多拖延些时日，借你们的钱也可以还。”

　　李穆的厚黑神功还没有修炼到铁石心肠的地步，这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就答应
下来。子乌市有钱人的圈子并不大，李穆倒是差不多都认识。这些有钱人，没结婚的寥寥
无几，下一代基本出国，没出国的也很少在子乌市混。蒋茹茹等了些时日不见回音，着急
起来，说当情妇也可以。李穆告诉她，介绍女朋友给别人是光明正大，介绍情妇，别人可
不知道你怀着什么心眼，更不说那些有钱人包养情妇有自己专门的渠道，不会让不信任的
人插手。

　　好不容易，冯家的小姐要在这个星期六晚上举办舞会，除了子乌市，附近城市的很多
有钱的公子哥儿都要来。李穆老爸富的时间太短，交际面主要集中在地产界，出了子乌市
就没有什么名气，这样的舞会是李穆办不起来的。这个舞会要求带舞伴，李穆弄了请帖，
叫上蒋茹茹就去了。蒋茹茹一进大厅就四处寻找目标，把李穆抛下了。

　　李穆只好去吧台那里拿东西喝，他和酒保说：“你这里有什么？”

　　“我这里什么都有。”那酒保说。

　　“那有什么好喝的？”李穆问。

　　“什么都好喝。”酒保和他杠上了。

　　“那给我一杯威士忌吧。”李穆想喝烈酒，因为作为一个中学生，平时喝不到。

　　“请问您要苏格兰威士忌，爱尔兰威士忌还是美国威士忌？”酒保问。

　　“苏……苏格兰威士忌。”李穆只知道苏格兰威士忌。

　　“那您要纯麦威士忌，黑麦威士忌，玉米威士忌，还是混合威士忌？”酒保还不放过
他。

　　“这个……纯的，纯的吧。”李穆对这个是七窍通了六窍。

　　“皇家礼炮，芝华士，威雀，占边，还是杰克丹尼？”酒保继续发问。

　　“芝华士。”李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识的牌子。

　　“加不加水，加不加冰？”酒保摆出一瓶芝华士纯麦威士忌。

　　“加水吧。”李穆说。

　　“加什么水？矿泉水，蒸馏水，苏打水……”

　　李穆拿了这杯好不容易才要到的酒去角落里喝，刚喝了两口，就有人叫他，“李穆！
你也是一个人啊。”李穆转头一看，原来是谭飞的初恋情人范芳。解释自己的舞伴去钓金
龟婿实在是太麻烦，所以他只说：“你也在阿。”

　　“是啊。我听说这里有好玩的舞会，就来了。谁知道来的都是一对对的在跳什么交谊
舞，狐步舞，闷死了。”范芳抢过李穆的酒一饮而尽，说，“早知道就不来了。”

　　“现在还在装正经呢。”李穆说，“等一下会关了灯跳disco的。”

　　“好老土噢。又没有著名DJ什么的。”范芳说，“等一下陪我跳舞吧，你上次答应做
我男朋友的。”

　　“我答应假装做你男朋友。”李穆说。

　　“都一样了，等一下帮我一个忙。你要喝些什么吗？我去拿。”范芳说。

　　“给我一杯苏格兰芝华士15年纯麦威士忌，加无气的法国伊莎贝尔矿泉水。”李穆说
。

　　“还挺讲究的嘛。”范芳说。

　　范芳走开去拿酒，李穆正在用自己的脸表演哭笑不得，蒋茹茹忽然出现，急匆匆地说
“不行了，我要走。”

　　“找到男人了？”李穆问。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传说中的马夫。

　　“没有。我肚子疼，支持不下去了啦。这的厕所居然都满了，真是……”蒋茹茹捂着
肚子说，“肯定是吃坏东西了。早知道就不该为了省电不开冰箱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李穆说风凉话。这是冯家的别墅，地方虽大，设施
却不完善。大厅里有五，六百人，厕所只有三个，而且还是家居式的，只能一个人用。男
士还可以在花园阴暗无人处给植物施肥，女士可不行。

　　“别说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帮我引开门口那帮人的注意力，我趁机出去。门口那
帮家伙说不到12点不放人出去。我肚子疼又说不过他们，真是麻烦。”蒋茹茹唠唠叨叨的
抱怨。管家和几个男仆在看着大厅的门，有人来的时候好迎接来宾，同时也看着门——上
次舞会的时候没到12点就走了一大半人，非常扫主人的兴，所以这次不到12点谁都不许走
。

　　“说不定这里面有人喜欢野蛮女友呢。”李穆和她开玩笑。

　　“快点啦。”蒋茹茹快忍不住了。

　　李穆带着蒋茹茹走到门边，还没想出什么法子因开门口的人，就听见有人在谈论他。


　　“小玉，这就是你的男朋友李穆吗？”说话的是一把慵懒的女声。

　　“小姐。”管家和几个男仆一起低头鞠躬。

　　李穆转头看去，只见万恶之首，罪恶源头，他的青梅竹马郭玉，正和另一个比她稍大
一些，大约20或21岁的女生站在一起。一时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李穆只恨自己怎么没
有带刀子或者手枪什么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带过这些东西），他的仇恨只好化作咬牙切齿
的两个字：“郭玉！”

　　“你还不赶快给我们介绍一下。”那女生对郭玉说。

　　郭玉掩嘴一笑，对李穆说：“这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姐姐，今天舞会的主角，聪明美
艳的冯玲冯小姐。从小，我喜欢什么，她就和我抢什么，玩具，宠物，成绩，车子，什么
都抢。”

　　“你这么说，难道怕我和你抢男朋友？”冯玲笑得很轻佻。

　　“你喜欢啊？送你好了。”郭玉满不在乎。

　　“是吗？听说小玉的男朋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已经迷死了不少女生。”冯玲走前
在李穆胸前摸了一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也不过如此。不过我今晚还没有舞伴，你真
的要送给我？”

　　“这位小姐不能送穆穆给你。因为幕幕根本就不是她的什么人。”范芳拿着两杯酒忽
然出现，“穆穆是我的男朋友。他不会陪你跳舞的，他的舞伴是我。”

　　“你又是哪根葱？”郭玉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很不满，“你们这些女人，穆穆只
不过和你们玩玩，你们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穆穆玩过你们之后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

　　“等一等，如果这位小姐是你的舞伴，那另一位位小姐是谁？”冯玲指着蒋茹茹对李
穆说。

　　“这位是我的老师……”李穆还没说完，蒋茹茹就用双手掩着眼睛发出哭音：“老师
？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老师吗？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乘着大家目瞪口呆
的当儿，她留下一串珍珠般晶莹的眼泪，快步跑出别墅，向着山下的公共五谷轮回之所飞
奔，只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Part two 警察的女儿　
 
　　“这么厉害？”冯玲上上下下的打量李穆，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月不见，师傅的风采依然啊。”会叫李穆师傅的，除了谭飞还有谁？只见他一身
白衣，一头长发，把英俊的面目衬得飘逸不凡，和一脸土包子猪头样的李穆比起来，真是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怎么在这里？”范芳一脸恶心得看着谭飞，好像见到一坨大便一样。

　　“小芳……”谭飞深情的看着小芳，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正色对李穆道：“师傅，
既然你得到了小芳的心，你就应该好好的对她。”李穆心想我对她很好啊，接连两次假装
她的男朋友，一分钱都没收。谭飞摆了摆手阻止李穆说话，“我明白，要你这样天生尤物
，男人公敌，女性恩物，俘虏少女心比泡面还快的花花公子，自己收心到一个女人身上，
是很困难的。”

　　冯玲听到这么一长串形容词，看看谭飞，又看看李穆，觉得自己的审美观是不是出了
什么问题。转头看见郭玉掩着脸透出奇怪的声音，扯扯她小声说：“你哭什么？”郭玉放
开手，露出完全变形的脸，说：“我在笑啊。”

　　谭飞继续往下说：“为了小芳的幸福，我要把你所有其他的女朋友都抢过来！我知道
这很难，所以，这一个月来，我在山上进行了舍生忘死的特训！”

　　“山上？这种特训应该去卡拉OK或者夜总会才对吧？”李穆说。

　　“不愧是师傅，一眼就看穿了。没错，就是欢乐山夜总会，当然还有中国城，大富豪
等等。”谭飞一脸正经，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回忆着危险的搏斗，艰苦的训练，“我要
让你看清楚，真正该着你的只有小芳。我会把你身边所有不是真正爱着你，而是爱你英俊
相貌，爱你的钱，爱你的车，爱慕虚荣的女人统统抢过来！”

　　然后谭飞转过身来，看着郭玉，半鞠躬，左手放在身后，右手托着郭玉的手，对她说
：“请问小姐贵姓芳名？”郭玉抽回手啪啪给了谭飞两巴掌，气呼呼的走了。

　　“虽然小玉很爱慕虚荣，你也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啊。”冯玲看着这么一个活宝，实在
忍不住笑。“小姐，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谭飞追着郭玉走了，冯玲看看李穆，又
看看谭飞的背影，觉得那边应该有趣一些，也追着去了。

　　“那个老师是怎么回事啊？算了，我也不问了。”范芳说，“现在没人了，我们去跳
舞吧。”她领着李穆来到舞池，这时候正在放慢四的音乐，不过没有多少人在跳舞，大家
都被李穆那边的活剧吸引过去了，虽然其他主角都走了，但他们还是盯着李穆议论纷纷。
李穆跳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低头和范芳说：“不要跳了行不行？很多人在盯着我们看呢
。”

　　“不行，我爸爸在看着呢。我们要抱得更加紧一些。”范芳说。

　　“你爸爸？？”李穆紧张地四处张望，“没有人看着我们啊。”

　　范芳朝某个方向看了一下，说：“真的不见了耶。”

　　“你父亲，没有练过空手道拳击散打什么的吧？”李穆有很不好的预感。

　　“没有。”范芳摇了摇头。

　　“双节棍单刀双剑什么的呢？”李穆想器械更加不好对付阿。

　　“也没有。”范芳说。

　　“那就好。”李穆放心了，只要不是练过的，打起来他总能保护自己。

　　“不过我爸爸是警察，有枪哦。”范芳接着说。

　　“虾米？？”李穆吓得口齿不清，“那我是不是应该赶快跑？”

　　“你能跑到哪里去……对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你抱着我给我爸爸看？”范芳问
。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李穆只好顺着范芳。

　　“我前一阵子离家出走，现在我有事请一定要回家去。”范芳说，“如果我爸爸知道
我在女同学家住，他就不会担心，说不定还会骂我，赶我出家门。但如果我住在男生家里
，还怀孕，他只会抱着我哇哇大哭，求我回家……”

　　“怀孕！！！”李穆的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当然是假的，不过我爸弄清楚的时候，我的事情也应该做完了。”范芳说。

　　“你什么事情值得用我这条宝贵生命去冒险呢？”要是不问清楚，李穆只怕自己会死
不瞑目。

　　“我姐姐要嫁人了，新郎不是她爱的人。我要去弄清楚究竟是为什么。”范芳的声音
凝重起来。

　　“那现在该做什么？”李穆对范芳的姐姐不感兴趣，就算她嫁只猴子，和他又有什么
关系呢？

　　“现在我们等我爸爸冲过来，然后我跪倒在他面前，求他放过你，还会把我怀孕的事
情告诉他，这样他会接我回家……我说我怀孕的时候你赶紧跑，要不然他真的会开枪的。
不过说不定他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开枪……反正你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范芳说自己的计
划。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在这里等死，是吧？”在这酷热的夏天，挤了好几百人的狭
小大厅，李穆的冷汗几乎把自己淹死。

　　不知道范芳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李穆始终没有等到她的父亲，他们两个跳舞跳到凌
晨三点，差点累死。之后李穆和范芳一起回到李穆家洗澡吃东西。然后李穆想起蒋茹茹从
跑出去之后就没有联络了，在那荒郊野外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情，就想打她电话确认一下—
—但是李穆怎么会有她电话呢？现在正在放暑假，蒋茹茹也不会回学校去。李穆想起财务
公司那里肯定有蒋茹茹的电话号码，他们没准把蒋茹茹祖宗十八代都查过一遍。范芳不肯
留下，李穆只好把她一起带过去。

　　财务公司还没有关，因为有些欠钱的只在深夜或者凌晨活动，财务公司只好陪他们到
天亮。在财务公司，李穆要了蒋茹茹的号码正要打电话，忽然，丁建闯了进来，还摔了一
跤，对着李穆大喊：“老大快跑，老石头杀上门来了。”

　　“你真的去混黑社会了？”李穆连忙扶起丁建。

　　“没有。我真的是假装黑社会。”丁建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老虎纹身，两三下就擦掉
了，“你看，我的纹身都是假的。”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有人杀上门？”李穆问。

　　“先别说这个，老大，赶快跑。”丁建拉着李穆就走。

　　“不行，范芳还在厕所！”李穆危急时刻还没忘了同伴。

　　“你们跑得掉吗？”经理室涌入几个大汉，上身都只批着一件没扣扣子的无袖皮衣，
皮衣里面都是凶恶的纹身，拿着西瓜刀和铁链。特别是中间一人，惨白的肌肤，脖子上顶
着有棱有角的一块石头，仔细一看，原来鼻子嘴巴还是有的，只是脸实在太苛岑，不仔细
看根本看不出眼睛鼻子嘴巴。

　　“赶快打电话报警！”李穆说。电话点大概已经被切断了，只好用手机——李穆和丁
建两人倒掏出四部手机来，李穆只有一个，丁建却有小灵通，联通，移动手机各一部。

　　丁建首先打小灵通，说：“单向收费小灵通。”那小灵通居然不通，又打联通：“联
通联通，互联互通。”那联通却是一格信号都没有，又掏出移动：“关键时刻，还是移动
。”那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就关机了，原来电池已经没电了。

　　“你个废柴！”李穆只好打自己的手机，谁知道也是没有信号。

　　老石头举起一块类似八十年代石头样大哥大的东西说：“没用的，我有手机干扰器。
模拟一开，数字全败。”

　　“我和各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各位为何杀上门来？”李穆开始求饶。

　　“你的小弟踩过界了！”老石头说。经过一番解释，李穆终于明白，原来丁建真的让
还不出钱的女人去卖身。当然不是逼良为娼，那女人本来就是流莺。丁建让她在郊外的他
亲戚家的小旅馆卖，本来也没什么，但后来那女人觉得只有自己卖来钱太慢，又想这里没
人从嫖资里抽水，这么好的地方哪里找，于是介绍几个姐妹也来这里干，自己做妈妈桑，
终于惊动了控制这门生意的老大老石头，这就杀上门来了。

　　“李穆，你别以为钱多就可以不讲道上的规矩。”老石头对李穆说。

　　“道上？我们市居然有黑社会啊。”范芳从厕所出来了，她一点都不怕老石头。李穆
打眼色叫她不要说话，范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过来牵着李穆的手，说：“我爸爸前几
天还作报告说我们市没有成型的黑社会，只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原来他骗人。”

　　老石头马上认出了范芳是谁，低头说：“令尊大人说得对，我们这里没有黑社会。”


　　“那你们是什么呀？”范芳接着问。

　　“我们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老石头毕恭毕敬地说。

　　“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范芳得意洋洋。

　　“我来耍流氓，不是……其实我来请教泡妞的方法。”老石头忽然跪下，双目流泪。


　　“你的女人还不够多啊。”丁建对老石头说。

　　“如果不算妓女，其实，我还是一个处男啊！”老石头发出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呐喊，
“干我这行的，根本交不到女朋友。前一阵子我去做身体检查，医生说我得了前列腺癌，
要把我那里整个割掉……我想在割掉之前，至少和干净的女人做一次……”

　　“那你就是来求穆穆的？有你这么求人的吗？”范芳不满地说。

　　“我想先吓一吓他……”老石头还没有说完，凄厉的警笛声把整个建筑包围了，“不
许动！”“举手，趴在地上！”之声四处响起。

　　“刚才我在厕所报警了。”范芳解释。

　　“那也不可能来这么快啊，平时出警至少要半个小时……难道你说你是发圈宫要自焚
？”丁建问。

　　“没有啦，我爸爸是公安局局长，这几天一直在找我，所以我一打电话他就来了。”
范芳说。 
 
Part three 医生和律师　
 
　　一觉醒来，李穆发现自己躺在子乌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好一会儿他才想起发生
了什么事情——几十个特警队员闯入他的财务公司，除了范芳之外，所有人都被他们揍了
一顿。之后范芳的局长老爸出现，范芳把舞会上和李穆说过的剧情演了一遍，她倒是顺利
回家，但李穆被额外揍了一顿，然后被送到了医院里。

　　“你觉得怎么样啊？胸还疼不疼？大腿有没有感觉？”医生查房，居然还是一个美女
医生。

　　“我全身上下到处都疼。”李穆全身上下都被揍了一遍。

　　“师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伤的时候就不要到处勾搭了。”第一个来看李穆的，
居然是谭飞。李穆想说我这是实话实说，不过谭飞没有给他插嘴的机会：“我从伯父那里
听说了，你居然让可爱，纯洁的小芳在十七岁的时候怀孕……我很想杀了你，不过我不能
让小芳的孩子没有父亲，虽然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会让小芳幸福的
，趁你躺在病床上，我要把你的女朋友统统抢过来！”说完他就走了。

　　“那个人再说什么呢？”美女医生问。

　　“我也不清楚。”李穆回答说，“那人经常发神经的，不用管他。”

　　美女医生忽然凑过来，小声说：“你是被警察打成这样的吧，真是可怜。”李穆张了
张嘴，想说我这是活该，又想起自己好像什么坏事都没干阿，怎么就变成活该了呢？美女
医生把一张纸条塞到李穆手里：“这是一个律师的电话，虽然业务不太熟练，但至少还是
为‘正义’在做律师。如果你找不到其他律师替你打官司，就找她吧。”说完美女医生也
走了。

　　“正义？”李穆摸不着头脑，不过说起电话，他真的要打一个电话，找到写着蒋茹茹
号码的纸条，就给她打电话：“喂，蒋老师？”

　　“喂？是谁啊？”蒋茹茹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想接，忽然想这说不定是电
话情缘，还是接了。

　　“我是李穆，你昨天就那么跑回去，没出什么事情吧？”李穆问。

　　“我能有什么事。不要在电话上说，费钱啊，我在你家外面，你赶快开门。”蒋茹茹
说。

　　“我不在家，我在医院，被警察打了。”李穆说。

　　“怎么被警察打了？”蒋茹茹问。

　　“我勾引人家的闺女，还搞大了她闺女肚子，不对，我没搞大人家闺女的肚子，我都
没勾引过他闺女……先别说这个，你的事情有眉目了，赶快过来。”李穆把病房的号码告
诉蒋茹茹，她高兴得给了李穆好几个飞吻。说完了刚刚收线，就看见病房外守着的警察起
立敬礼：“局长！”

　　子乌市警察局局长范岳推门进来，凶狠的盯着李穆，忽然泪眼涟涟，说：“她才十七
岁，她才十七岁啊！”

　　“再过一年就十八……”李穆只好这么说。

　　范岳自动把李穆的话理解成十八岁就成年了，你再也管不着；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时
候正好十八岁之类……于是他叫着“乌龟儿子王八蛋！”拔出手枪，李穆滚下床正想跳窗
户逃跑，伸出头一看，连忙又退了回来，原来这里是七楼。

　　“你干什么呢！”一个女警闯进病房，一下子就把范岳的手枪夺了下来。

　　“这个是玷污了你妹妹身体的淫贼，你让我打死他。”范岳气呼呼的说。

　　李穆仔细一看，那女警和范芳果然有八份相似。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说：“
我要调查案子，爸你不要在这里捣乱。”然后转过来对李穆说：“你好，我是负责调查昨
晚斗殴事件的刑警范芬，现在希望您能给我们提供你知道的情况。”李穆把事情说了一遍
，范芬在一本本子上写写划划，然后说：“我还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
李穆点点头，范芬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本案关键证人范芳？”

　　李穆回想了一下，说：“大概一个月之前吧。”

　　范芬问：“准确的说，是34天之前，六月14号。那时候，你是想认真地和她交往呢，
还是随便玩玩就算了？”

　　当时李穆只不过和谭飞去吃麦当劳，然后被范芳抓住做冤大头，李穆只好说：“这个
，这个……应该说都不是吧……”

　　“也就是说，小芳在你心目中连随便玩玩的层次都没到？你只是等麦当劳的时候太过
无聊，随便勾搭勾搭她。”范芬越说火气越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6月14号之后你们每天见面吗？”范芬接着问。

　　“没有，之后我很忙……”李穆那时候忙着弄跑车的事情。

　　“你忙着四处勾搭女生是吧？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把我可爱的小妹骗到你家里
去肆意奸淫，还把她的肚子弄大了！”范芬的表情变得和她爸爸一模一样，“我听说你这
人花心，有几百个女朋友。本来我还不信，小妹怎么会看上花花公子呢？谁知道我去调查
了才发现，你这家伙足足有上千个女朋友！”

　　“误会，误会，你肯定是听谭飞说的吧？那家伙弄错了，其实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那些女人只不过拿我当挡箭牌……”李穆还没说完，蒋茹茹跑了进来一把抱住李穆说：“
亲爱的穆穆，你说我的事情有眉目了？”范芬，范岳两人一起看看蒋茹茹，又一起看着李
穆。

　　“这是误会……”李穆的声音显得那么弱小。

　　“老爸，我们把这对狗男女杀了吧，我已经把小梅支走了。”范芬火冒三丈地拔出手
枪。

　　范岳坐在椅子上，一脸寂寞，说：“不行啊，如果把他杀了，我的外孙不久没有爸爸
了吗。”

　　范芬也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孩子一定要有爸爸啊。”

　　“探病时间过了，全部都给我出去。”美女医生走了进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对
李穆说：“那两个警察在威胁你做假证吗？”

　　“也不算啦……”李穆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千万不要放弃！”美女医生鼓励他，说完她也走了。

　　人都走了，本来看守着李穆的警察也没有回来，病房一时变得空空荡荡。李穆在这空
空荡荡的病房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能放弃什么，只好打电话给蒋茹茹。告诉她，
现在有两条路，一是黑社会大哥老石头要找干净的情妇，二是教育局局长的儿子谭飞号称
要把李穆的女朋友统统抢过来。老石头那里比较危险，不过能弄到的钱也比较多；谭飞那
边弄钱比较困难，不过一点危险都没有。两条路你可以自己选一条。蒋茹茹告诉他我为什
么非要选一条呢？双管齐下，两边都要，说不定两边都能弄到钱呢。

　　李穆也没有立场说蒋茹茹脚踩两只船，把那两人的电话给了蒋茹茹就挂了电话准备睡
觉。忽然发现电话上居然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和十几条信息。翻开一看，电话全部都是郭
玉打过来的，信息也是她发的。翻开信息一看，前面还是“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
“赶快打电话给我”，到后面就是破口大骂，威胁要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了。

　　那件事情乃是李穆犯下的罪被郭玉知道了，这罪说起来不值一提，李穆只不过砍了一
棵树。李穆五岁的时候看了华盛顿砍樱桃树的故事，一时头脑发热，和郭玉一起抄斧子砍
了他家果园里的一棵树，然后等他老爸问好承认错误。可是那果园实在太大了，根本没人
注意少了一棵树，所以一直都没有人问，直到他10岁的时候。那年李穆的爷爷死了，出殡
的时候场面很大，所有的亲戚都来了，连李穆那和李穆老爸离了婚的妈妈都来了，忙完之
后李穆老爸和李穆老妈谈谈讲讲，似有旧情复炽之意，然后两人去看他们结婚时候种下的
感情树，可是那树早被李穆砍掉了。然后李穆的老妈就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

　　李穆吃不准这时候把这件事揭穿了会不会影响他的继承权，可是小心无大错，连忙打
电话给郭玉。电话一通，郭玉的怒吼就传了过来，“终于有空打电话过来了，又和哪个女
人鬼混去了？”郭玉吼了十几分钟，她身边的冯玲越听越觉得怎么这么象她妈吼她爸呢？
等郭玉吼完了，李穆才把手机放回耳边问到底找他什么事情。

　　“有事情要你帮忙，你这个花花公子的身分还蛮方便的。”郭玉说。

　　“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是钱的问题，最近我都没法子帮你。我的银行账户被我老爸
冻结了。”李穆打预防针，上次郭玉借了他一千万，说好三分息四个月还，那个该死的女
人却拖了两个星期，害得他的资金链差点断掉。

　　“不是钱。是冯玲的事情，昨天你们见过面的，记得吗？”郭玉问，李穆当然记得，
郭玉继续说，“那我让她直接和你说吧。”

　　“你是昨天带着老师去舞会的花花公子吗？”冯玲说：“可是你看样子，真得不怎么
象花花公子啊。”

　　“多谢，多谢你的支持，多谢。”终于有人能理解他了，李穆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没脸蛋的下等花花公子也许更符合我的目的。”冯玲说。

　　“我虽然不是花花公子也没有脸蛋但绝对不下等……”李穆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

　　“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啊，我们见面再说。”冯玲说。

　　李穆想那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正好有人敲门，约了时间面谈就把电话挂断了。打开
门，原来是美女医生，还带着另外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戴着眼镜的知性美女。互相通过名
字之后，李穆知道美女医生叫常娥，知性美女叫黄丽丽。然后对话就进入正题了。

　　“这是我和你提过的律师。”美女医生常娥说，“赢过很多民告官的案子。”

　　“我不想骗你，我打过很多民告官的案子，也赢过很多，但输的更多，特别是和警察
有关的案子，能达成协议私了差不多是最好的结局了。”知性美女黄丽丽说。

　　“其实，这个……”李穆想，如果要私了的话，他是不是应该给范芳肚子里那个不存
在的孩子付赡养费，奶粉费，交通费，学费，交际费什么的。不行，不能付交际费，李穆
老爸就从来没付过李穆的交际费，还说什么‘交际费交际费，不就是叫鸡费？自己的事情
自己做，自己的鸡自己给钱。’所以交际费坚决要他自己负责。

　　“你不要怕，把你的情况告诉黄律师吧。”常娥说。

　　“情况很复杂……”李穆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黄丽丽叹了一口，说：“如果情况真的很复杂，恐怕我不能帮你的忙了。”

　　“为什么？”常娥问。

　　“我要嫁人了。”黄丽丽说。

　　“什么？”常娥一副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样子，“嫁人，你为什么要嫁人呢？你怎么
能嫁人呢？”

　　“为什么要嫁人？我已经29岁了，再不嫁人的话，我就会变成30岁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了。”黄丽丽悲哀地说。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嫁人呢？我们一直这样……不好吗？”常娥欲言又止。

　　“不行的，我妈妈总问我什么时候结婚，还有我爸爸，还有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我的
叔叔阿姨，还有我的同学。我的同学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黄丽丽说。


　　“如果你要嫁人的话，那我也去嫁人！”常娥说。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去嫁人呢？你怎么能和那些臭男人生活在一起？”黄丽丽抱
住常娥，，哭了起来。

　　“我们做什么都是在一起的，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工作，我怎么能让
你一个人出嫁呢？”常娥也哭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吻在一起，良久良久，方才分开。

　　“我哪里臭了……”李穆小声抗议，这一下捅了马蜂窝。

　　“你看看这些臭男人！”常娥指着李穆说：“你看臭男人的粗糙皮肤！臭男人的丑陋
脸孔！臭你怎么能嫁给这些肮脏的臭男人呢？你想想，嫁了就要和这样的臭男人上床啊！
”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啊！”黄丽丽说。

　　李穆正想着我虽然皮肤粗糙，面孔丑陋，但我不会和你上床。谁知道，常娥忽然把黄
丽丽推开，斯拉一声把李穆的上衣扯破了，说：“好，你和臭男人上床，我也和臭男人上
床！”李穆连忙护胸，说：“干什么？”常娥拿出一支针筒一下子刺在李穆手臂上，把药
水打了进去，李穆顿时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打了麻醉针，看你还怎么反抗！”又是斯拉一声，常娥把李穆的裤子也扯了下来。


　　“你别过来，我叫的啊！”李穆大叫。

　　“你叫破喉咙，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常娥阴森森地说。一道闪电劈下来，把她的面
目映得分外狰狞。

　　“破喉咙，破喉咙！”李穆拼命大叫，可惜他的叫声，淹没在夏日雨夜的电闪雷鸣中
。 
 
Part four 逃跑新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麻醉针的效力过了，李穆才终于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撕碎的床
单绑在病床上，黄丽丽和常娥做在他身旁，三个人都浑身赤裸，两个女人围着剩下的床单
，李穆身上什么都没有。范岳站在床前，恶狠狠的瞪着李穆。

　　“黄律师，你是不是被强奸的？”范岳问黄丽丽，“是不是？”

　　黄丽丽看看李穆，又看看常娥，慢慢低下头去，终于摇了摇头。

　　“梅有仁！你说，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范岳把门外的警察喊了进来。

　　“你昨天怎么不来救我……”李穆留下两行清泪。

　　梅有仁警察说：“我可以证明，不是强奸！昨天我吃饭回来，看见嫌犯李穆被绑在床
上，常医生骑在李穆身上，黄律师在旁边推……”

　　“行了！”范岳喝住梅有仁，转头对黄丽丽说：“你都就快和检察院邓检察长结婚了
，怎么还如此不知自爱……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他拔出手枪，挥舞作势。房
间里有五个人，但范岳只盯着李穆，显然最后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李穆低下头想说我才是强奸受害者，范岳已经把医生律师连同她们的衣服赶了出去，
又让梅有仁出去守着门口，对李穆说：“你这个淫虫！”李穆一惊，想他不会想把我阉了
吧，挣扎几下，可常娥绑得十分结实，令李穆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性趣。

　　“小芳不肯把孩子流掉……”范岳哭了起来。

　　“你怎么不带她去看医生确认一下？”李穆不忍心看着一个如此伤心的父亲，特意提
示他。

　　“确认你个头！你以为小芳和你一样，同时和两个异性上床？她不是这样的女孩子！
你别想不负责任！”范岳弄错了李穆的意思，“我会把小芳送出国，让她在国外把孩子生
下来，以后就说是她姐姐的孩子，让她可以继续上学，等你们岁数够了就结婚……”

　　“结婚？”李穆想你不要现在就把我的未来都安排好吧？

　　“结婚，或者死。”范岳把手枪掏了出来，他的眼神说明他是认真的。

　　“你把小芳叫过来，我们当面谈一谈……”李穆连忙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这次
我可被你害死了，范芳！李穆在心底大喊。

　　“让你们谈一谈也好。你等着，我去把小芳叫过来。”范岳说完要走，李穆说：“先
把我放下来，让我穿衣服。你不想让小芳看见我这个样子吧。”范岳瞪了他一眼，拿起桌
子上的水果刀两下把床单弄开。

　　范岳走了之后，李穆还没穿好裤子，郭玉和冯玲就来了。

　　“哇，你被人强奸了？”郭玉看到李穆这个样子，啧啧称奇。

　　“没错。”李穆点点头，继续摆弄衣服，虽然都被撕烂了，好在还能遮掩重要部位。


　　“不会吧……男的还是女的？”冯玲连忙问。

　　郭玉一拉冯玲，说：“不要这么没礼貌，要先问基础问题。”然后对李穆说：“是人
还是动物？”

　　李穆抬起头大声说：“是两个人类女性！还是大美女。”

　　“凭你？”郭玉上下打量李穆，“不信。”

　　“我可以作证。”梅有仁在病房外面说。

　　“先别说那个，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李穆问。

　　冯玲靠过来小声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李穆警惕起来，帮了范芳一个忙，现
在弄得要出国结婚，再帮这个女人一个忙，难道要去火星结婚？以后生下孩子不就变成火
星人？被人‘火星’，‘火星人’，‘你这个火星人’这么叫，对孩子的成长，特别是心
理发育极为不利啊。

　　“帮忙抢新娘。”冯玲说。郭玉插话进来：“就是电影上那种，神父宣布某某和某某
结婚，有谁反对，然后你就跳出去说我反对，然后新娘就会跑出来扑进你的怀抱，你就带
着新娘子跑路。”

　　“新娘是谁？”李穆打算拒绝了。

　　“是我。”冯玲恶狠狠地说，“我未婚夫是我父亲公司的副总经理。他拼命追我，我
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跳楼他不敢上吊。我想男人都差不多，难得有个这么顺我意的
，嫁了就嫁了吧。有一次我在他身上装了个窃听器想和他开个玩笑。谁知道就听到了他的
大秘密。早在我之前他就有女朋友，和我交往的时候一直没断，他还在那个女人面前嘲笑
我，说我在床上好像死鱼……还说一拿到股份就和那女人远走高飞，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我们要让那个男人丢脸！”郭玉接着说，“让他以为自己计划成功的那一瞬
间，把他打下地狱！让他人财两空。”

　　“真是最毒妇人心……”李穆嘀咕。

　　郭玉眼一翻，说：“你说什么？”

　　李穆连忙说：“我说，这样你不也很丢脸吗？”

　　“我有什么丢脸的。”冯玲不以为然，，冒出星星眼，两手合十，说：“我是为了真
爱。为了真爱抛弃个把新郎算什么。”

　　“对啊对啊。”郭玉表示赞同，“现在婚礼的具体日期还没有定，定了告诉你。你要
是敢不来，哼哼~”

　　郭玉还没哼出什么，范芳旋风一样扑了进来，叫：“谁，谁强奸了我的小穆穆，是不
是你们两个女人？”她指着冯玲和郭玉两人说：“又是你们两个！”

　　“又是你！”郭玉把范芳认了出来，“你还缠着我的小穆穆。”

　　“你们才缠着我的小穆穆呢。”范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得意地说，“我和小穆穆，
有了爱情的结晶……”

　　郭玉和冯玲一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范芳的肚子，又看看李穆，说：“看不出来啊。
”既然范芳用出了这个杀手锏，郭玉和冯玲只好把李穆让给范芳。也不让李穆辩解，她们
马上走了。

　　“你还不和你爸说明真相？”李穆看四下无人，一把揪起范芳的领子，“你爸已经把
出国，结婚什么的都计划好了，就差没买新房和押我去礼堂了。”

　　范芳拨开李穆的手，说：“你先忍一忍啦。我姐姐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你姐姐是叫范芬的吧？她还想杀我灭口呢。”李穆抱怨。

　　“我姐姐人很好的，就是这么一说，吓一吓你。我把你从老石头手里救出来，你就忍
一忍当时报答我，行不？”范芳撇见有人进来病房，在李穆嘴边亲了一下，说：“乖乖的
养伤吧，不要这么着急拉，我会给你的……”

　　进来的却是谭飞，他看见梦中情人和李穆亲热，满心不是滋味，心里念着“我要让小
芳幸福，我要让小芳幸福……”，对李穆说：“哈哈，师傅，我已经撬了你十三个墙脚，
很快，你就会变成孤家寡人。”李穆想着什么形状的墙才能有十三个墙脚，谭飞继续说：
“连你那个老师情人，也扑向我的怀抱了。”

　　李穆没想到蒋茹茹这么快就动手了，口中只说：“是吗？恭喜恭喜。”范芳还有事情
和李穆说，便把谭飞赶开了。从此之后，每隔几天，谭飞就过来炫耀他抢了李穆多少个女
朋友，他那老师情人又对他如何温柔体贴，虽然守身如玉——蒋茹茹要骗他的钱，断不会
这么容易被他占了便宜，只会吊高来卖——但眼看就会被他进入本垒。到后来，连范芳都
看出他已经深陷那老师情人的情网。

　　忽忽十数日过去，谭飞气急败坏的闯了进病房：“李穆，没想到你这人如此卑鄙，竟
然利用茹茹对你的感情，逼她和黑社会老大做那种事情。”李穆暗道糟了，蒋茹茹的事情
被发现了，两船去了一船。没想到那谭飞接着说：“我劝了她好久，她总是不听……”李
穆想那是因为你没拿钱出来吧，“她为了你，甘愿出卖色相……也许在感情上我永远也比
不上你，不过，我现在可以给茹茹一样你给不了她的东西！”

　　“是什么？”李穆想你终于肯出钱了吗？

　　“婚姻！”谭飞说，“我要和茹茹结婚！”

　　“你十七岁结什么婚。”李穆想结了婚不怕你不出钱医你丈母娘，不过远水救不了近
火，等你能结婚了你丈母娘恐怕已经不行了，蒋茹茹只怕还要向老石头出卖色相。

　　“谁说我十七岁？”

　　“你和我一样读高二……就算你晚了上学或者留过级，也不过十八，十九岁……”

　　“我今年二十七！”谭飞说。

　　“虾米？？那你读高二干什么？”李穆的下巴差点掉了。

　　“我只不过想和小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谭飞说，“谁知道小芳被你抢了
去。”

　　“二十七你怎么进我们学校的？”

　　“你忘记了，我爸是教育局局长。”谭飞说，“我要让小芳幸福，我也要让茹茹幸福
。你阻止不了我的。”

　　李穆总算知道小芳为什么这么讨厌谭飞了。谭飞已经二十七……这个消息把他打倒在
病床上又躺了五天，可是之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借口赖在医院了。医院里好吃好睡，又不用
自己打扫卫生。家里将近一个月没人了，到处都脏得要死，李穆老爸出差还没回来，不知
道他回来听到李穆要结婚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蒋茹茹果然答应了谭飞的求婚，这带给了李穆另外一件麻烦事。老石头没有了对象，
缠着李穆要他再介绍一个。李穆只好让丁建从别的城市找了一个肯卖又不是妓女的女人，
然后介绍给老石头。此后李穆一路轻闲，享受他的暑假，直到郭玉通知他，冯玲的婚礼在
八月二十八举行。828是一个好日子，公历农历上都是，很多人都预定在这一天结婚。冯玲
是，蒋茹茹也是，本来李穆还想去看看蒋茹茹的婚礼，这下子看不着了。

　　八月二十六日，老石头切除前列腺的手术失败，死了。

　　八月二十七日，蒋茹茹在结婚前一天把李穆叫了出去，哭得稀里哗啦，还买了一张福
利彩票。她说她其实不喜欢谭飞，但她不能放弃医治她弟弟的希望，她还说其实就算有钱
，她母亲痊愈的机会也不大，和中彩票差不多。

　　八月二十八日，李穆开着他刚刚改成敞篷的拉风跑车，躲在教堂对面的阴影里，只等
那牧师说：“有谁反对这门婚事？”他就走出去表演。李穆的电话忽然响了。“谁啊？”
李穆一边听电话一边注意教堂里的动静。

　　“是我，小娟。”小娟就是李穆给老石头后来找的女朋友，他们似乎闪电结婚了，现
在老石头那边的人看见小娟都要叫她一声“大嫂”。

　　“你听我说，不要吃惊。”小娟说，“其实我是警方的卧底。”

　　“什么？”李穆回忆小娟的样子，一个畏畏缩缩，满脸土气的乡下姑娘，居然是卧底
？

　　“都叫你不要吃惊了。”小娟说，“我在老石头的棺材里装了录像器，里面录下的东
西足够把老石头的几个主要部下一网打尽。录像带在我这里，可是录象机还在棺材里。现
在我们和棺材去灵堂。到了灵堂，老石头的手下一打开棺材就知道我是卧底。接应我的人
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我怀疑他们已经被发现了接应我的人。我看见你在教堂外面了，赶快
过来接我走，要不然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你怎么不叫警察？”李穆问。

　　“现在全市塞车，等警察来了只能给我收尸了。赶快，我在教堂隔壁的殡仪馆灵堂里
。我是你介绍给老石头的，被老石头的手下发现我是卧底，你也跑不了。”小娟说，“你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接我出来，让我把那帮家伙都送进监狱。”

　　“他妈的！”李穆大骂，正要发动车子去接小娟，忽然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子跳了上
车，坐在他旁边。李穆一看，原来是和他有一夜露水婚缘的黄丽丽黄律师，看来她也是今
天结婚。

　　“你干什么？”李穆问。

　　“我不要和男人结婚，带我去找常娥！”黄丽丽哭着说。

　　“我现在没空，我有其它事情要做！”李穆说。

　　“我不管，带我去找常娥！”黄丽丽说。

　　李穆看见一堆人向这边跑来，也没空和他们解释，只好发动车子，开到殡仪馆灵堂。
灵堂里满是花圈，穿着孝服的黑社会排得整整齐齐，给老石头的棺材鞠躬，小娟穿着丧服
，每当主持说：“家属谢礼~”的时候就给黑社会们回礼。小娟一看见李穆，又惊又喜：“
你终于来了！”就跑了过来，跳上车，还有闲心问：“这新娘子是谁？”只留下一地目瞪
口呆的黑社会，好半响才有人叫：“李穆把大嫂拐跑了！赶快追！”

　　李穆连忙开回教堂，教堂那里正好进行到牧师发问，李穆连忙上前，说：“我反对！
”冯玲正急得半死，看到李穆，那惊喜的表情倒有九分是真的，扑过来抓住李穆，李穆把
她抱上车，这两座的车顿时超载一倍。在两个新娘和一个寡妇互相介绍的时候，李穆的手
机又响了。

　　“小穆穆~你在哪里？帮我一个忙。”打电话来的却是范芳。

　　“只要不是去抢新娘，什么都可以。”李穆说。

　　“你怎么知道的？”范芳吃了一惊。听了范芳解释原委，原来她姐姐因为有了孩子，
不得不结婚。本来范芳已经通知了孩子的父亲来抢新娘，可是现在高速公路塞车，他过不
来，只好让李穆先代替他抢。”“但是……”李穆想说我这里已经有两个新娘了。“没有
但是！”范芳说，“这关系到我姐姐的一生幸福啊。”

　　李穆只好把车开过去，幸好也不是很远，那个新郎好像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抢新娘一样
，范芳刚刚说：“来了！”他就说：“还是来了……那个，就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吗？
”范芬可没空管她的新郎说什么，只忙着过去上车，忽然发现谭飞的新娘也在向李穆奔跑
。

　　“你过来干什么？”李穆问蒋茹茹。

　　“我买的彩票中了！”蒋茹茹哭着摘下耳机说，“五百万啊，不用嫁了！你说得对，
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孩子的父亲？……你在我两个宝贝女儿身上，都播下了你的孽种！”范岳忽然想到
了这一点。他双目通红，流着泪水，发皆上竖，有几分像泪眼杀星，又有几分像超级赛亚
人——范芬和范芳的父亲这一次真的开了枪，还好没有打中。

　　谭飞跪在地上，在枪声和怒吼中看着李穆带着四个新娘和一个寡妇远走高飞，身后跟
着黑社会，检察院，警察几路人马。很久很久以后，他在回忆这个场面的时候，是这样说
的：“我一直以为，花花公子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莫过于拐跑婚礼上的新娘。但师傅告
诉了我，这是多么的浅薄。他一次过拐跑了四个新娘，外搭一个寡妇。师傅已经到达了一
个我无法想象的境界！花花公子，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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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清太祖实录 祥瑞三年十月七日》：
      “方今天下四海一，万邦同尊我皇恩，天下无事，是为“毕”；
         我朝恩威服远，朝野用命，此千古之盛功，是为“业”；
                是篇明阐国策，公议朝政，是为“论”；
      而圣贤其髓，辞藻华章其貌，是为“文”，乃命名：毕业论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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