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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花花公子》鬼村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Sep 30 08:35:54 2006)
花花公子
鬼村
part one 乡下的别墅
弄出了这种骚动,李穆当然不敢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他带着四个新娘和一个寡妇去了
他在子乌市一个偏远农村的别墅。这个别墅原本是子乌市XX主题公园的配套设施之一,但
是建设到一半的时候,房地产热降温,银行不肯继续贷款,地产商卷款跑路。后来子乌市
长打听到有一条高速公路要通过这里,就让李穆老爸花了几百万把这个没完成的公园买了
下来,准备等国家收购的时候卖出去。谁知道后来高速公路改道另外一条线上,这些地也
就一分钱都不值了。
和官僚合伙做生意,赚了自然要分他,赔了他可不会出一分钱。李穆老爸只好干回老
本行,把别墅拿去当房地产炒,但是地方实在太偏远,连出价的人都没有,这里就这样荒
废了。于是李穆老爸就把这块地原价卖了给李穆,当然,李穆并没有真的出这笔钱,李穆
老爸另外想法子把窟窿填上了,转让只是为了财务报表上不出篓子。所以,李穆就拥有了
这间别墅,还有别墅周围一大片地。
“你们太悠闲了吧!”李穆在别墅里拍桌子,把这临时拼凑起来的桌子拍得左摇右晃
。
“不要乱拍啦!别动,碰!要是拍坏了桌子,我们只能在蹲着打牌了。”黄丽丽第一
句和第三句话是对李穆说的,第二句却是对她的下家郭玉说的。在这一无所有的废弃别墅
里,居然会有一副麻将,实在是很灵异的事情。但那帮女人可不管什么灵异不灵异,用几
根棍子加一块木板支在一起当桌子,又捡了几块砖头当椅子,就洗牌开打了。
“你没事做就去找找有没有色子和牌,每次都算现金太不方便了。”范芬说。这些女
人穿着的不是婚纱就是丧服,这些衣服肯定不会有搁钱包的地方,她们赌的现金当然就是
从李穆的钱包里扒出来的。
“现在应该去找食物和水才对吧?”李穆说。他在别墅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有用
的东西,回来就看见那几个女人居然在打牌。别墅里没吃没穿,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
,想起来就觉得麻烦。“你的上司和同僚呢?怎么还不派人来接你?”李穆问小娟。小娟
给她的领导打了电话,李穆还以为很快会有人来接她,那就可以叫他们顺便带些吃的来。
“他们叫我在这里等一等。那帮傻瓜看到我跟你跑了,完全失了分寸。到现在也没有
打开过棺材,我的同僚找了个机会把棺材里的摄像机拿走了。现在老石头那帮手下什么都
不管,就在到处找我。这对我们的证据收集工作很有好处啊。”小娟说。
“你手里的录像呢?不赶快交上去?不怕被老石头的手下抢回去?”李穆问。
“我要你救命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我的同伴忽然不见了吗?原来他觉得情况不对,就
拿了一份COPY走了。”小娟说,“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好好的躲在这里,要是老石头的手下
没找到我固然好,找到了也没什么。我就当是带薪休假了。”
“你不怕他们把你抓起来当奸夫淫妇浸猪笼?”李穆想,你这个‘淫妇’被浸了也没
什么,可是那‘奸夫’是我啊。小娟摇摇头,一点都不把李穆给她描绘的可怕情景放在心
上。“你,你孩子他爸不是要来接你吗?他人呢?”李穆接着问范芬。
“那家伙赶到教堂,被我爸抓住了,噼哩啪啦骂了他一顿。现在他也以为我和别的男
人跑了。”范芬耸耸肩说,“小芳还没找到机会和他解释呢。”
“爱着你的男人,你孩子的父亲,正在爱人背叛的痛苦中煎熬,你这个女人居然在打
麻将!”李穆继续拍桌子,他饿得头昏眼花,脾气自然也就暴躁起来。这几个女人居然还
这么优哉游哉,看得李穆十分生气。
“爱人?我们早就不爱了。要不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分开。我又为什么答应嫁给别人
?胡了,清一色对对胡!”范芬忽然大叫。其他几个女人一起叹息“又被她胡了。”“早
知道不做大牌了。”“还差一张。”“我都听牌了。”
“你要是不要这个孩子的话,让我收养吧。”黄丽丽一边算钱一边对范芬说。
“常娥呢,她怎么还不来接你?”李穆转头对黄丽丽说。
“她知道我今天结婚很伤心,就把自己的日程都排满了。这几天要做的手术一个接一
个,虽然我不嫁人了,不过也不能那么轻易取消手术吧。对病人的生命很不负责的啊。”
黄丽丽说。李穆想为了爱人结婚就安排那么多手术才是对病人不负责任呢,于是打定主意
以后都不去常娥那家医院看病,免得碰上失恋的医生胡乱开刀。
“那你们俩呢?”李穆问蒋茹茹和冯玲,她们凑在一起算一家。
“我们逃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要等几天事情冷一冷才能出去向亲戚朋友们交待吧
。”她们俩一起说。
“现在没吃没喝的,不要说几天,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不行了,到时候把你们吃了。”
李穆气愤地说。
俗话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这里有五个女人,等于两千五百只鸭子。现存的大
熊猫才一千五百多只,李穆怎么敌得过比熊猫还多的鸭子呢?五个女人,有的说:“这里
是乡下,又不是沙漠或者孤岛什么的,怎么会没吃的?去买一点不就行了。”有的说:“
我就高兴在这里呆着,你能把我怎么着?”有的说:“配合警务人员是你这样死老百姓的
义务。”有的说:“我们这么瘦,能吃多久?你肥肥胖胖的,宰了你够我们吃几年的。”
“科学研究表明,五六天不吃东西是饿不死人的。”“我们纤体美容的时候,经常几个星
期不吃饭,饿两三天算什么。”
李穆被吵得头昏脑胀,只好胜利转进,跑到村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卖。这村子很
小,只有二三十户人家,都是当年不肯卖地的。卖了地的人家都拿钱搬走了。这么小的村
子,连杂货铺都没有,买东西要去15公里之外另一个大一点的村子。李穆不想浪费汽油,
就花钱向一家农户买了他们做好的食物,还买了他们的桶去井里打了水,一起拿回去给那
几个女人吃。说好一共五十块钱,可这里太过偏僻,那农户连新版的五十元都没见过,看
来看去不肯收。一百元倒是有旧版的,可他又没有钱找给李穆。总算中午的时候李穆是在
外面吃的饭,找了一堆零钱,加起来刚刚够五十。
回到别墅,那帮女人还在打麻将,李穆把饭菜和水桶放在地下,拿勺子敲饭盆,叫:
“吃饭了吃饭了。”这么叫了两句,李穆忽然有自己在喂猪的错觉。那帮号称“两三天不
吃饭不算什么”的女人一拥而上,吃饭的吃饭,喝水的喝水,没几分钟就把饭菜一扫而空
。可怜李穆正在想这个‘喂猪’这个错觉从何而来,除了自己碗里的几口饭之外什么都没
吃着。吃完饭那帮女人继续打麻将,还说:“不错,一点油都没有,热量低不怕吃胖。”
“我都还没吃饱。”“这抢饭吃有技巧,首先呢,从饭盆最上面那一圈刮半碗饭,那里的
饭温度低……”“然后赶快吃完这半碗再添一碗是不是?谁不知道啊。”
李穆把碗里的饭吃完,继续琢磨喂猪的事情。那个错觉非常逼真——他拿着一大盆猪
食,对这嗷嗷叫的大肥猪说吃饭了吃饭了,他甚至还记得那猪身上的黑白花纹。好像还有
谁告诉他那猪是杜力克猪,瘦肉率很高之类的。李穆家没有养过猪,他家有果园,菜园,
竹园,竹园里还养鸡,可没养过猪。想起了猪,自然就想起猪肉,想起蒜泥白肉,红烧排
骨,爆腰花,焖大肠什么的,李穆的口水就哗哗的往下流。于是李穆又到村里去看看能不
能买头猪或者鸡或者其他什么有肉的东西,顺便也看看有没有被子。天气虽然热,但到了
晚上,山风一吹,还是颇有寒意的,不盖被子容易感冒。
李穆寻到那农家,却发现农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又去这农家的邻居,鸡鸭鹅什么的倒
是找到了许多,人却是一个都没有。李穆心里发慌,刚刚明明看见有人在的,怎么一转眼
就不见了?李穆在村子转了好一会儿。夕阳西斜,天渐渐黑了,鸡鸭鹅什么的也没有了声
音。李穆忽然想起来,前几年新闻说这里发山洪,死了几个人,当时他还为小红担心。可
是这个村子太小,电视台做完例行工作就撤了,没有后续报道,他也就不知道小红现在怎
么样了。
想起了小红,记忆就好像打开了闸门一样倾泻而出。因为要收购这里的土地,李穆老
爸带着李穆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李穆老爸忙着工作,李穆就四处游荡,和村里的小孩子
玩。小红和他最谈得来,又或者是小红的父亲不肯卖地,李穆老爸派李穆区和这家人套近
乎,也许两样兼而有之,李穆不怎么记得了,反正小红是李穆的好朋友。这里是甘家村,
村里重男轻女的现象很严重,顶着计划生育的压力,拼命也要生个男孩延续香火。小红就
叫做甘小红,她有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名字依次是甘小紫,甘小青,甘小黄,甘小绿。
李穆当时很担心如果他妈再生几个,会不会叫甘小灰,甘小褐什么的。而且,小红把
她的朋友谭招娣介绍给他的时候,他就想招娣的妹妹会不会叫做再招,还招,又招,最后
招娣的爸爸妈妈实在顶不住了,会不会给她最小的妹妹起名叫绝招。当然,招娣并没有那
些名字奇怪的妹妹,她妈妈的肚皮很争气,又或者是她的名字很灵验,招娣家很快就有了
一个男性婴儿。小红没有这样的运气,她妈只好生了一个又一个,家里小孩多,自然就穷
。小红从小就要帮家里做事,喂猪,放鸭子,捡鸡蛋,捡柴禾,李穆看得好玩,有时候也
抢着帮忙,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帮倒忙。刚才敲盆喂猪的记忆就是从这里来的。
李穆觉得这样的乡村生活有意思,小红可没有同感。她总是对李穆说:“你走的时候
也把我带出去吧,我不想留在这种地方了。”这种时候李穆总是把他肥厚的胸脯拍得啪啪
响答应她一定把她带出山去。可是高速公路改道的消息传来,收地行动忽然结束,李穆老
爸带着李穆连夜走了,李穆甚至来不及和小红告别。在子乌市,别的有趣东西很快吸引了
李穆的注意力,等他再一次想起小红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年。最近几年,他回过几次这
里处理土地问题,头一次他还去找小红,没找到,后来几次他每次都都着要找小红,可每
次都把小红忘在了其他事务之后,等想起来,车子已经离开了甘家村。
我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呢,走到河边,李穆坐在河堤上向着刚刚爬上树梢的月亮叹
气。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李穆的脚,李穆吓得大叫一声就往下踹。抓着他交的那东西扑通
一声掉回河里。李穆手忙脚乱的爬上河堤,可是那东西也跟着爬了上来,他凝神一看,这
不是小红是谁?在清冷的月光下,小红的脸惨白惨白的,她和记忆中没什么区别,只是长
高长大了些,浑身湿透了,头发脸上都卷着河草,还在往下滴水,身上一股河水的腥味。
李穆觉得浑身发凉,这肯定是小红死不瞑目,找他兑现诺言来了。“小红,你安息吧
,等天亮我就找人把你的尸身捞起来放到市里的公墓去。”李穆抖得都听不出来自己再说
什么。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刚才干什么把我踹到河里去?”小红狐疑
地说。
“我是李穆,李穆啊。”李穆看着小红不象是鬼,伸手往她脸上摸。小红马上闪开:
“你干什么?臭流氓!我不认识什么李穆。”
李穆心里一阵心酸失望,他记得那么清楚的东西,小红却早就不记得了……等一下,
我也是刚刚把小红想起来的,自己和小红乃是半斤八两,大哥别说二哥。想到这个,李穆
马上心平气和:“哦,我以前见过你。可能你不记得了。你怎么从河里爬出来?”
“我在练习……我不小心掉下河里去了。李穆?我记得了,”小红说,李穆心里一阵
高兴,“你是村里的大地主。我听说,村里一大半的地都是你的。”李穆的情绪又低了下
去,村里的大地主,原来这才是我再小红心里的样子。
“那你是不是要打土豪分田地啊。”李穆用玩笑来掩饰心中的落寞。
“还打土豪呢,我们村这么偏僻,种了东西东西根本卖不出去。我巴不得你把地都买
了,我好搬到外面去。”小红说。
“对了,我刚才找了半天,村里怎么没人?”李穆问。
“在开全村会议选村委会呢。”小红说,“你要不要去看?哦,你是外人你不能去看
。”
“选村委会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李穆说,“难道你们贿选买票?”
“还贿选买票呢。村委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多得罪人又没好处,那什么村委会主任,
村支书,选来选去最后还都是老爷子一个人。”小红说的老爷子自然就是甘家村甘家的族
长甘丰,以前收购土地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的坚决反对,所以才有这么多波折。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李穆还是不明白。
“他们在商量别的事情……唉,你别问了,我不能说的。你这次来是不是来买地啊?
”小红连忙岔开话题。
“不是,我来……我来度假。”李穆说。
“要是你要买地,买我们家的地吧。那时候你们不说一声就走了,我爸都快后悔死了
……”小红说。
可是高速公路不从这里经过,这里的土地就一钱不值,也就不会有人会买这里的地。
不过安排几个人到子乌市也不困难,反正这件事是答应过她的。他就对小红说:“好吧,
明天你和你爸一起到我的别墅里谈一谈卖地的事情。”小红答应了,李穆也累了,就回别
墅去睡觉了。
Part two 计划生育执行队
“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李穆不怎么赞同这句俗语的第一部分,但非常同
意第二部分。他找了一张木板,躺下就睡,直到第二天被敲门声吵醒。他伸着懒腰去开门
,就听见‘啊’的两声尖叫,门马上就被关上了。门前尖叫的是小红,门后尖叫的是黄丽
丽。李穆回头一看,黄丽丽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你怎么这个样子?”李穆连忙把视线移开。
“没有换洗的衣服,衣服脏了还穿在身上很难受的。”黄丽丽光明正大地说,“你干
什么胡乱开门?还好是个女人,要是被男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提醒你,我也是男的。”李穆说。
“都上过床了还怕你看。”黄丽丽挥挥手说,“下次看清楚啊,不要让男人进来。轮
到我去睡觉了。”
“轮到你去睡觉?你们打牌通宵轮流睡觉啊?没灯这么黑怎么打?”李穆说:“你们
打了这么久应该早就有人输光了吧?”
“我们找到了蜡烛,还有粉笔。”黄丽丽打了一个哈欠说,“不说了,我去睡觉。”
黄丽丽走了,李穆把门打开,小红在外面涨红了脸手足无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穆连忙说:“你不要在意。对了,你爸呢?”李穆只恨小红他爸甘孜怎么没来,要是
来了,还不把那黄丽丽羞死,看她还能这么横。
“他们还在开会,下午才有空来。”小红羞红着脸说,“你们城市的人真开放。”
“不是开放……”李穆还没说完,冯玲晃晃悠悠的出来门前说:“谁啊,这么吵还让
不让人家打牌了?”她没有象黄丽丽那样光溜溜的,但也好不了多少,只穿了内裤和胸罩
,还是蕾丝半透明专门用来诱惑男人上床那种。李穆无话好说,只能把别墅的门关上,自
己出去和小红说话。
“别管那堆女人了。”小红听得面红耳赤,这女人都论堆了,真不愧是土豪地主资本
家,“你家的地出价多少?”李穆问。这农村的地当然不是能够随便买的。从法律上来说
,农村的土地是集体所有,农村的地只能给卖给集体所有制或是全民所有的企业(意思就
是要给买路钱),有国家的征地批文(还是要给买路钱),然后根据土地的价值定一个补
偿款,把钱给村委会,村委会再分给村民。村民接受补偿款搬走,这地才算卖了。
在子乌市这么一个富裕地区,土地补偿款自然都是按最高的算,不过这补偿款主要是
补偿官僚们的腰包,落到村民手里的没有多少。而落到官僚们手里的补偿款多少,是根据
村民们的反抗程度决定的,村民肯卖地,用点小钱就打发掉;村民不肯卖地,就让乡里派
工作组到村里找碴,发动黑社会威胁村民,撤掉水电电话和供销社,把肯卖地的村民迁走
,制造无人区等等,这些都是要钱的,要在补偿款里面扣掉。
甘家村的土地都已经批给了一家国有公司,那公司用这块地作抵押向李穆老爸借钱,
到时候自然还不出钱来,这块地就归李穆老爸了。不过,村民不搬走,地就还是他们的。
甘家村很多村民不肯搬走。那时是市长勾结李穆老爸买地,下面的官不敢虎口夺食,就没
敢贪污补偿款。可是没有贪污,工作组黑社会什么的自然也没有影子,李穆的老爸只好亲
自过来一个个劝他们卖地,所谓“不怕官贪,就怕官躺(着不做事)”。后来高速公路改
道,收地行动也就停止了。再后来李穆老爸又把地卖给了李穆,所以,现在甘家村的村民
只要接受李穆的补偿款搬走,他们的地就是李穆的了。
“和上次你们出的价一样就可以了。”小红说,“不过我说了不算,你还是等下午和
我爸爸说吧。”
“好吧,没问题。”李穆答应了,那时候出的价钱是每亩4千元,小红家有地19亩半,
算20亩,一共是8万。这笔钱听起来很多,但对于除了种地就没有别的生存技能的农民来说
,这几万就是购买了他们全家的所有过去。收了这钱,他们就要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远离自己的祖坟祠堂,寻找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一点都不好。”有人反对也是理所当然的,甘家村族长和村委会主任甘丰带着两个
儿子出现了,他须发全白,头上扎一个髻,老长一部山羊胡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如果
忽视他胡子和头发里钻进钻出的无数虱子的话。
“太爷爷。”小红害怕的看着甘丰。甘丰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年轻时候当过兵(国
共军阀哪一种兵李穆老爸没查出来),出去见过世面,回来以后在村子里就是一言九鼎,
国民党的保甲,共产党的人民公社村委会,都是他当头。
“小红啊。做人,不能贪图一时的享受。”甘丰语重心长地说:“辛苦钱,万万年。
这外头灯红酒绿有啥好的?老老实实种地,吃得饱,穿得暖,不比啥都好?”
小红心里说搬出去的那些人,过年有新衣服穿,平时就能吃肉,集市每天都有,不用
走几十里山路去赶集,隔三岔五还能去城里玩,可是甘丰积威之下,什么都不敢说。小红
不敢说话,李穆可忍不住了:“生病了等死?再说,你们甘家村,要不是上次搬出去那么
一大堆人,地早就不够了。”
“又是你!这地,我们是坚决不卖的!”甘丰老爷子话音未落,忽然村里丁丁当当一
阵锣响,有人叫:“消息树倒了,大家快进地道。”甘丰他们听到锣响,拉起小红就跑,
小红扭头对李穆喊:“赶快进屋躲起来。”
李穆丈二和尚摸不头脑,难道刚才他穿越时空到抗战,正碰上鬼子进村?李穆可是有
加拿大永久居留权的,那他不成了爱国华侨?爱国不要紧,这华侨到了文革的时候可是会
被批斗的,那要不要跟着蒋介石去台湾?去了台湾,不是要管李登辉和陈水扁叫总统,就
算忍了李登辉和陈水扁,还要管吕秀莲叫副总统,这可如何是好?
“干什么敲锣打鼓的?”几个女人都到走廊上来了。
五具或半裸或全裸的美妙肉体把李穆晃得眼花缭乱,好一阵子才说:“大概是日本鬼
子进村吧。”
锣声渐渐低了下去,村子里一丝声音都听不见。过了半响,五辆车浩浩荡荡的开了过
来,头两辆桑塔纳开路,后两辆北京吉普押尾,中间一辆黄河大卡,上面站着十几个赤膊
大汉,个个神情肃穆。车队开到村子晒谷场,呀~的一声停了下来,领头的桑塔纳上下来几
个身穿警服仿制品的胖子,都拿着皮带棍棒。为首一个头戴毡帽,满嘴黄牙,刁支香烟,
十个指头倒有八个戴着戒指,手一挥就幻化出黄橙橙一片金光。一看到这人,李穆就给他
起了个外号:八戒,取八枚戒指之意。
其他人也下了车,晒谷场上挤满了人,八戒拿起一个喇叭,对村里喊:“我胡汉三…
…陈大白又回来了。我们计划生育执行队回来了,谁不实行计划生育,我们就叫他家破人
亡。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抵抗是没有用的,赶快出来弃械投降!”喊了一会儿,村子里一
点反应都没有,八戒一挥手,叫道:“动手!”他的手下就拿着各种器械涌进村子里。
有的写标语,“能引的引出来,能流的流出来,坚决不能生下来”,“见证怀孕,持
证生育!”,“宁可家破,不可国亡”,“ 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 该扎不扎
,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等等,不一而足。有的砸开房门进里面大肆抢掠,可
这里的村民太穷,偶尔一些值钱物品又被村民带走了,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抢的东西,最后
那些人连锅瓦瓢盆油盐酱醋都拿走了。更有人跑到田里去,把没来得及收割的青菜一阵糟
蹋——割稻子影响太大,他们还不敢干。
“你们给我听着,我们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你们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辈子?”陈
大白继续说:“我们就住在这里,看谁耗得过谁!”说完他的手下就把被子枕头什么的从
车上搬下来,放进几间选定的屋子里,看样子真的要打持久战了。
“快躲起来!”蒋茹茹和范芬同时说。
“我们又没超生。”李穆说:“你们赶快把衣服穿好,要不等一下那帮人把你们强奸
了怎么办。”
几个女人都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黄丽丽还在那嘴硬:“常娥会帮我报仇的。到时候
我假意顺从,见到常娥让她偷麻醉品出来把强奸我的人都药倒,然后一个个把他们阉了…
…”虽然这么说,她也穿上了婚纱。
“那个陈大白是我表舅舅的三姨妈的侄子……”“陈大白是我二奶奶的媳妇的大姑妈
的堂弟……”蒋茹茹和范芬又同时说,“强奸倒不会,不过被他看见了通知我爸/我妈就糟
了。”
“难道你们是亲戚?”李穆算了半天也没把蒋茹茹和范芬的亲戚关系算清楚。
“范芬应该叫我表姑。”不愧是人民教师,蒋茹茹很快就把关系弄清楚了。
“你们等一下再认亲戚。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小娟说。这别墅有地下室,里面放
满了木板和沙子砖头等等各种各样未用完的建筑材料,李穆和五个女人进去之后就用那些
东西把门堵住了。
“现在怎么办?”李穆问,“那些人在外面,村子里的人都躲起来了,我们弄不到食
物和水。”
“我们在这里养精蓄锐,你去弄吃喝。”那几个女人到了地下室也不肯消停,马上又
打起麻将来。
李穆忽然想起一事:“唉呀,不好,我的车还在外面。”
“那你还不赶快把车藏起来!”几个女人把李穆赶了出去,又把门堵上了,“顺便找
点吃的回来。”“回来的时候敲门敲三长两短的暗号,要不我们不开门。”“要是被抓住
了,你要宁死不屈,不论敌人毒打你,强奸你,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你都不能招。”
“我压根就不用打,一被抓住我马上就招。”李穆气愤愤地走到外面,把跑车藏好了
。别墅区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里面又没有床和灶头什么的,倒是没有计划生育执行队的
人过来。李穆藏好了车之后一想:我又不是八戒的亲戚,也没有超生超育,我躲什么啊。
于是就光明正大的向村里走去,想着从执行队那里弄些东西吃。
走到一个拐弯,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话:“这李穆是谁啊?犯啥事了?怎么公安局
都出通缉令了?”李穆一听,马上跑旁边草丛里躲起来。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这李穆
可是一个牛人,拐了公安局局长的闺女。一次拐了四个,都是办喜事的时候拐的。”“公
安局局长有四个闺女?那不是违反了计划生育了吗?”“不是,局长就两闺女,有政策的
。那李穆拐了四个新娘子,有一个是公安局局长的闺女。”
有人就说:“哪有这么厉害的,我不信。”那人急了,说:“说你见识少你就是见识
少,那李穆可厉害着呢,别的不说,相好就有上千。都说他是狐狸托世,会媚功。他那眼
睛一看啊,好端端的闺女就迷上他了。”“李哥你别框我了,还狐狸精呢。上千个相好呢
,一天干一个那都要三年才能轮一遍。”另一人说。“没见识,谁说一天只能干一个……
”话音渐渐远去,想是去得远了。
李穆落荒而逃,急忙跑回别墅,那帮女人听了他的遭遇,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狐
狸精……狐狸我看得多了,肥得像猪一样的狐狸可没见过。”蒋茹茹笑得坐在地上,连牌
都掉了。
“说得我好像是芬姐姐的附属品似的。”冯玲对这个不高兴。“还好说呢,光说你们
四个新娘子,我这个寡妇提都没提。”小娟也不高兴。“唉呀,这个我也不想啊。”范芬
很得意。“胡了,给钱给钱。”黄丽丽一门心思都在麻将上。
Part three 鬼怪大杂烩
到了晚上,李穆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出去找吃的。村子里黑灯瞎火的,几盏电灯
勉强把晒谷场照亮。晒谷场上摆着几桌酒席,大锅焖猪肉的香味把李穆引得肚子咕咕乱叫
。有一人拿着喇叭大叫:“乡亲们,赶快出来结扎吧。一人结扎,全家光荣。不结扎,躲
在山沟里没吃没穿,结扎了,出来吃香的喝辣的。”
另一人接过喇叭,继续说:“大伙儿都听得出我的声音吧?我是甘明。以前我家穷,
穿无三尺布,吃无隔夜粮。我老婆一结扎,嘿,就发财了。现在是吃得好穿得好。要想富
,少生孩子多种树。结贫穷的扎,上致富的环……”这两人轮流广播,看样子一时也不会
消停。李穆看着酒席流口水,可也不敢去吃。
走到还有灯光的一间屋子,刚想从后门摸进去,就听见里面一片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还有人说:“操,那帮死穷鬼还不出来。”李穆只好退回去,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骷髅头
看着他。他正想叫,有人把他的口掩住了。“别叫,别叫。”原来是小红拿着一个骷髅头
。李穆把小红抱住,连连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小红脸红发羞,说:“放开我啦。”李穆放开小红说:“你干什么呢?”小红把骷髅
头放下,拉着李穆走了好远,才说:“我们装鬼吓那帮计划生育执行队呢。”
“装鬼?”李穆恍然大悟,“昨天你说你在练习,就是在练装鬼啊。”
“是啊。你先回去吧,别在村子里捣乱。”小红说,“我们忙着呢。”
“我饿啊,出来找吃的。”李穆说。
“我们也饿啊。都没法子做饭,只能生啃红薯和萝卜。”小红说,“我们快点把那帮
人吓走,你不就能快点吃上饭了吗。你那张通缉令我都看到了,你真的拐了人家的闺女?
”看着小红的表情,李穆相信了一个真理:八卦是人类的通性。
不过这些麻烦事一时也说不清楚,李穆只好说:“先别说那个了,你去给我弄点吃得
。”
“我们自己吃得都不够。吃得都都在老爷子那里,每人每顿领半个萝卜半个红薯。老
爷子说这叫做计划经济统一分配。”小红说。
“总有点资产阶级尾巴吧?”李穆说,“这样吧,你给我弄点吃的来,就算不卖地给
我,我也带你出去,还给你找工作。”反正那地现在买了也没什么用。
小红一下子兴奋起来,抓着李穆的手说:“是不是真的啊?”又害羞起来“你不会把
我骗出去,然后坏了我的身子吧。”
“还坏了你的身子呢。”李穆想我在子乌市花花世界都能保持清白之身,虽然前一阵
子被黄丽丽和常娥强奸了……
“不管了。”小红下定决心,“那我的姐姐和妹妹呢?”
“都帮,都帮,只要拿吃的东西过来,都送出去做工。”李穆想小红一共也不过四个
姐妹。安排起来也不难。李穆回了别墅,过了一会儿,小红就来了,带了一盘炒面,几个
苞谷,还有野果什么的,说都是姐妹们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吃饱喝足,范芬忽然对李穆说
,“陪我去洗澡。”
“啊?”李穆一惊。
“想什么呢?我去井边洗澡,你帮我放哨。”范芬没好气地说。“我也要,我也要。
”八月份这么个大热天,两天没洗澡,今天又憋在地下室,大家都觉得很难受。于是就去
洗澡,到了井边,寡妇和新娘们用前一天买的木桶打水上来洗澡。李穆鬼鬼祟祟的到处巡
逻,忽然看见有人来了,于是照约定的暗号学猫头鹰叫让她们躲开:“咕~咕~”
“你瞎叫唤啥呢?”那人走过来,原来是小红。
“我学猫头鹰叫呢。”李穆说。
“猫头鹰哪是这样叫的。”小红撇撇嘴说。
“怎么了?”几个女人也走过来问。
“我这不是看见有人过来,学猫头鹰叫让你们躲起来吗?你们怎么还过来?”李穆没
好气地说。
“你那是猫头鹰叫?你不是学喜鹊叫让我们过来帮忙吗?”蒋茹茹问。
“你们究竟见过喜鹊和猫头鹰没有?”小红问。
“没有,不过动物世界上猫头鹰不都是这样叫的?”李穆说。
“动物世界都是后来配音的。”冯玲说。
“今天差点就被‘紧B插入者’害死了。”李穆痛心疾首。
“别吵,真的有人来了,快躲起来。”小红说。
可是这匆匆忙忙的哪里有地方躲。李穆几个慌慌张张得绕着水井跑了几圈,没办法只
好下井里去了。这水井也不深,井边有淘井用的铁梯子可以下去,几个人下去都躲在水里
,含着塑料管子呼吸,井里这么黑,上面也不会发现。
一个水桶掉了下来,装了水,晃晃悠悠的上去了。上面还有人说话:“我刚才听见人
声,怎么走近又什么都没有了呢?”
“我听说,这里有,那种东西。”另一人神神秘秘地说。
“那种东西是什么东西?”先前一人问。
“我们计划生育执行队上哪村不罚个千儿八百的,可在这甘家村从来没榨出油来。你
以为为什么?”那人说。
“为什么?”先前一人会凑趣。
“这里啊,闹鬼~”那人把‘鬼’字拖得老长,“头几次来,次次都有人说见脏东西,
回来都不病个十天半月的不算完。”
“那我们还来?这穷山沟的也没多少油水,要是碰到那种东西……多不划算啊。”先
前一人说。
“甘家村虽然穷,但是外面有好多姓甘的是从这里搬出去的,那些人都领了补偿款,
有钱得很。只要抓了这里的人去勒索他们在外头的亲戚,不怕榨不出油来。大白熊专门去
南山老仙求了护身符,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那人说。
又一个水桶又掉了下来,小红看准机会,掏出一个半腐烂的人手塞到水桶里面去。上
面的家伙居然没发现不对,拎着水桶走了。他们走了之后李穆几个爬了上去。
“衣服都湿透了,没法子穿了。”几个女人抱怨。小红说她有衣服可以换,就去拿了
几件衣服过来,计有:两件纯白布衣,搭配一个遮脸的假发,要诀是把前后头发梳成一个
样式;一件清朝官服,要诀是走路的时候膝盖不能弯曲;两件高领大衣,搭配一个假头,
要诀是用领子把头遮起来,当然还有血色的化妆水,一尺多长的尖利假指甲等等,范芬黄
丽丽蒋茹茹小娟冯玲五个换上之后,不怕南山老仙的妖魔鬼怪就出来了。
“你们居然有这么多……这么多的这种东西。”李穆晃着一只断手说,心里想你们村
该不会把钱全部都拿去买这些吓人的道具,所以弄得这么穷吧。
“几年前有人在这里拍电影,这些衣服都是拍电影那些人留下的。”小红说,“不过
,这些头啊,手啊什么的是我们自己做的。”
“做?”李穆连忙把那手丢开,“怎么做的?”不会是挖坟掘墓做出来的吧?
“用石头和猪骨雕出来的。”小红把那只断手捡起来一样一样指着解说,“肉是泥巴
,皮是猪皮。”
李穆还是觉得很寒,反正洗完澡了,于是提议回别墅去。可那些女人兴致很高,都说
穿成这样不吓几个人实在是可惜,李穆只好跟着她们。小红领着五只鬼和一个人来到甘家
村的地道网。这地道四通八达,村子每一间屋子,每一块地都有出口。这时候,执行队的
人已经分散在几间屋子里睡觉了,当然他们也有人守夜。五个女人看准机会,钻出去让那
些守夜的看一眼,然后又躲回地道,有时还趁那些守夜的看不见,在他们背后或者脖子上
摸一把,又躲在地道里呜呜嘤嘤地哭,把睡觉的那些也吵醒。
李穆没有行头,只好去拍血手印和在他们的锅里下人体零件。这血手印可有讲究,印
在墙上的,可以用油漆,只要加一点狗血,闻起来有腥味就可以了,因为屋子刚刚被刷过
标语,不怕他们闻出油漆味来。印在衣服和手脚上的,被人闻到油漆味就穿帮了。只能用
拌了糯米粉的狗血,狗血不加糯米粉的话干了就变形,看不出形状。
人体零件也是麻烦,除了人头手指脚趾耳朵这些特征明显的部位,没有受过特殊训练
的人很难一眼认出人体的各部件。耳朵很难做,人头要大锅子才放得进去,能用得上的只
有手指脚趾。要吓人,只能用猪皮把骨头包着再填碎肉,趁他们吃东西之前几分钟放进锅
里,否则煮得久了就散成零碎骨头,看不出原样。
鬼物横行,陈大白惊慌失措,带着南山老仙的护身符,妖魔鬼怪虽然不敢近身,但自
己的手下却吃亏了。以前那些鬼也不过偶尔出现,执法队起码可以在村子里住个两三天,
回去了才有人说自己碰到脏东西。可是这一次似乎到处都是鬼,吃饭吃出人手指,一合眼
身上就出血手印,鬼哭声随处可闻。每一个队员都被吓得够呛,要不是他压着,只怕现在
已经跑得不剩几个了。
“这护身符怎么不能连我的手下一起保护了呢?”陈大白拿着那护身符看来看去。
“队长……”一个队员畏畏缩缩地提建议:“我们还是走吧,这村子太邪门了。”
“邪门你个头,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不怕什么牛鬼蛇神!”陈大白拿着护身符大骂
,“我们要坚持唯物主义思想,抵制唯心主义糟粕,你居然怕鬼!你把鬼叫过来,是雌的
我捅她前面,是雄的我捅他后面。”
“队长,你有护身符当然不怕,我只有香灰。”那队员说,“早知道这里鬼这么猛,
我也买护身符算了,两百块就两百块……”
“呔,不能说买,要说请。请护身符。”陈大白说。
“队长,我戴着毛主席像,怎么都没用?”另一个队员把自己衣服上的血手印和毛主
席像给陈大白看。
“你的毛主席开光没有?”陈大白问,得到“开了”的回答后想了想,便说:“可能
是开光的法师功力不够……”
“啊~鬼啊~鬼啊~”又有几个队员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对陈大白大叫:“队长,不好
了,有鬼啊。”这下子所有执行队的队员都在这里了。
“大家别怕,有南山老仙亲自开光的护身符在这里,鬼伤不了人的。”陈大白举起护
身符和几本书,“我这里还有毛主席语录,诗词选和资本论,大家每人拿一本,见到鬼就
念。”
“队长,那些太老了,怕不灵。有没有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八荣八耻啊?”一个
队员问。
“邓小平理论你都不会,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另一个队员说。
“这是求财的,驱鬼怕是不灵吧。”一个队员提出异议。
“邓爷爷还说过什么?”开头那队员问。
“还说过实事求是,解放思想,还有一百年不动摇什么的。”有人回答。
“都对不上啊。”那队员感叹。
“还是毛主席的诗好……”陈大白正要吟几首毛主席的诗表示风雅,一个队员就叫了
起来:“队长,不好了!”
“他妈的又怎么了?”陈大白诗兴受阻,很是扫兴。
“我想尿尿……”那队员说。
“那你去啊,又不是小孩子,尿尿还要大人带着。”陈大白说。
“我不敢,厕所阴气重……”那队员说。
“是呀是呀。”顿时就有几个队员附和,“要不是跑得快,我就被拉进化粪池里面去
了。”还有人说。
“操~老子都被你们说的尿急了……大家一起出去,不要去厕所了,随便选一棵树一起
尿。”陈大白说。
于是执行队统一行动,可惜不敢深入敌后,就选了屋子前面一棵大树,刚刚解开裤带
掏出或长或短的水龙头,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四周顿时漆黑一片,原来所有的灯火一起灭
了。执行队队员们的水龙头顿时被吓回去不少,“不怕,大家不要怕。”陈大白打着打火
机,那火忽大忽小,把周围照得忽明忽暗,四周黑影斑驳,似乎到处都有恶鬼虎视眈眈。
忽然,大家看到一物,都吓得僵住了——那树枝丫中间,俨然放着一口黑漆漆的巨大棺材
。刚才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队长,”那队员用颤抖的哭音说:“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七月……七月十五鬼门
开。”
“他妈的别胡说八道……念毛主席的诗,快念!”可是这么一吓,什么诗都被吓得九
霄云外去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陈大白便叫:“毛主席诗词选在谁手里?”
一个队员应道:“在我这里,”翻开几页,都不像是能驱鬼的,忽然看到‘送瘟神’
,想着就是它了,就念“绿水青山枉自多, 华陀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 万
户萧疏鬼唱歌……”
随着毛主席的诗,棺材的盖子慢慢向下滑落,陈大白和他的队员们都被吓住了,读诗
的那人也被吓傻了,不停往下读,读到‘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时候,棺材盖子已经打开了
大半,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坐了起来,慢慢把头转向队员们。不知谁发了一声喊“僵
尸王啊!”,所有人一起跑会晒谷场,着车就跑,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只
剩下李穆自己嘀咕:“为什么我是僵尸王?”
Part four 谭飞的报告
谭飞来到甘家村已经两天了,他在这里一事无成。第一天晚上他被鬼吓,第二天只能
看着李穆离开。但是他觉得呆在这里还是很有意义,他要写一个报告给花花公子国际联合
会,阻止李穆进一步滑向黑暗深渊。
在甘家村的晒谷场,谭飞想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从一个被拐走的新娘子的一
个朋友,叫做‘常娥’的女医生那里得到了消息,李穆躲在这个偏僻的乡下。于是赶了过
来,想说服范芬回去,她父亲受了很大打击,在公安局里胡作非为,再这么下去只怕对他
仕途有碍,他们家和范家是世交,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他有义务劝范芬回去。可是
他又不能告诉范岳,他怕范岳火起来真的把李穆干掉了,就算没干掉,打得厉害了也不行
。李穆家在子乌市根深蒂固,不是他一个外来的公安局局长能随便欺负的。
甘家村太小,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谭飞看着地图绕来绕去开了一整天车,困得要死
,好不容易来到村子外面,车子忽然撞到路边,抛锚了。接下来的事情,谭飞不知道是真
的发生过,还是他撞车晕倒产生的幻觉。
他下车检查,车子损坏得不是很严重,但掉进了一个泥坑里,他一个人无论如何是弄
不出来的。于是谭飞只好徒步走到村子里去,刚走了几步,他就听到路边穿来什么声音。
掉头一看,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一具穿着清朝官府的僵尸跳着在路上过去,一跳,一跳,
谭飞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僵尸跳动而跳动,手脚动都不能动。好在,那僵尸没有发现谭
飞,很快就消失了。谭飞不敢再走,连忙走回车上,想着在车上挨到天亮再说。可他一看
见自己的车,只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一个无头女鬼正坐在他的车上。
谭飞连滚带爬急忙逃跑,跑着跑着,觉得没力气了,口又干又涩。这时候他看到一口
水井,正要过去喝点水,忽然,一个女鬼从水井里爬了出来,那女鬼没有脸,前后都是头
发。谭飞这次连心都不跳了,眼睁睁看着那女鬼拿出一只人手,交给另一个鬼,又爬回井
下。直到另一个鬼也走了,他才能动。
不能回车上,又不能呆在这里,虽然腿软得随时会倒下,谭飞也只好继续走。在黑暗
的小路上绕来绕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了目的地甘家村。虽然不少屋子亮着灯,
但村子里一个活物都没有,没有人,没有鸡鸭鹅,连老鼠都没有。桌子上的饭菜还热气腾
腾,谭飞也饿了,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一点,忽然看见盘子里的是竟然是一堆人的手
指!他吓得倒退一步,把锅撞翻了,锅子里滚出一个人头。正在这时,呜呜嘤嘤的鬼哭声
在他身后响起,就在他身后极近之处——他身后只有一堵墙。
谭飞很想就这么昏过去,可是神经系统就是不听命令,硬是坚持着不肯停业。他跌跌
撞撞的走出屋子,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有好几个血手印,但他也不在乎了。这时候他看见了
李穆。李穆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谭飞正想出声招呼,就看见一个无头女鬼走了过来
。谭飞很想大声示警,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嘴巴干得像是把上下颚和舌头粘了起来一
样。
李穆站起来,看了一眼无头女鬼,那一眼蕴涵着千种风情,万般无奈;朝她笑了笑,
笑颜如云破日出,桃花初开;和她说了一句话,谭飞没听见他说什么,不过一定是能融化
最冰冷心扉的情话。女鬼向李穆扑了过来……扑到李穆怀里。李穆带着那女鬼向前走,又
见到僵尸和无脸鬼等等,只要是女的,他一句话,那些鬼就乖乖的跟着他。有的女鬼还拿
东西给李穆吃……谭飞目瞪口呆的跟在后面,直到李穆和那些鬼都消失了。谭飞的神经终
于听从指挥,关门歇业。在晕倒之前,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遇神泡神,遇鬼泡鬼,这
正是花花公子的最高境界啊!”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车里,女鬼和僵尸都无影无踪。到了村子里,他
目睹了李穆离开的盛况,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他不能处理的阶段了。谭飞只能向他的同志
们求助:“我本来以为,事情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李穆仍然有喜新厌旧之心,这是所有
花花公子的必备功课。给女性一个梦,让她们在美梦中度过几年,或者几个月,这就够了
。分手的时候她们会伤心,但之后会找别的男朋友,嫁人生子。这样,两性的平衡不会受
伤害。”
谭飞想了想,觉得这一段有些多余,花花公子们谁不知道这些呢?就把喜新厌旧之心
后面的删掉了,直入主题:“他把前两天拐走的新娘子和寡妇还给了她们的亲戚。尽管新
娘子们恋恋不舍。她们都说这几天过得很快乐,她们和李穆在废弃别墅里轮流不停的‘玩
’,日夜不休。”
写到这里,谭飞叹了一口气,他听说那些女人就算不‘玩’的时候也是不穿衣服的,
就那么赤裸裸的在别墅里走来走去,吃饭睡觉……他继续写“蒋茹茹,也就是李穆从我被
拐走的新娘子,还说她会怀念这里的蜡烛,粉笔和水桶。蜡烛我知道,但是粉笔和水桶是
怎么用的呢?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头绪。”写到这里,谭飞觉得这一段太过淫秽了,想
要不要删掉,不过转念一想,花花公子还怕什么淫秽,决定把这一段留着。
“总之,甘家村所有的年轻女性都跟着李穆离开了(李穆答应过带小红的姐妹们离开
,他忘了,一代代论下来,甘家村几乎所有姓甘的女人都可以是姐妹)。像甘家村这种穷
村子,一般没有女人愿意嫁进来,只能用自己村的年轻女性和别的村子换,现在所有未嫁
的年轻女性都跟着李穆离开,也就不会有女人嫁进来。甘家村适龄未婚青年男女比例达到
不可思议的17:1。娶不到老婆的男青年们迟早也会离开,年轻人都走了,村子也就毁了。
花花公子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应该是爱,和平,温柔,和光明,而不是毁灭。花花公
子的力量,可以让自己身边围绕几个女朋友,为身边每一个女性献殷勤,让男人嫉妒,让
女人羡慕。可是李穆走得太远了,他占据每一个他看到的女性的心灵,让她们疯狂。这会
对他所在地区的两性关系造成永久伤害。这一次他毁灭了一个村子,下一次可能是一个城
镇,甚至一个国家。为了防止两性伤害的进一步扩大化,我们必须强力介入,把失控的花
花公子拉回来。否则,一旦李穆的力量增长到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地步,他就会走上自我
毁灭的道路。同时,这也会是我们的毁灭。
致:花花公子国际联合会”
--
《后清太祖实录 祥瑞三年十月七日》:
“方今天下四海一,万邦同尊我皇恩,天下无事,是为“毕”;
我朝恩威服远,朝野用命,此千古之盛功,是为“业”;
是篇明阐国策,公议朝政,是为“论”;
而圣贤其髓,辞藻华章其貌,是为“文”,乃命名:毕业论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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