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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omotian (小楼一夜听春雨~~), 信区: Fantasy
标  题: 虎踞雄关 第五卷 帝国骄阳  第十一章 爱恨难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31 00:53:43 2006), 转信

  张别离的手臂慢慢地垂下。
  龙丹仍然看着他,但她眼中对他的眷恋却被泪水冲刷着而越来越淡薄。

  张别离能够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都因为痛苦而变得空洞起来。

  张别离不能因为她的不谅解而责怪她。失去父亲的那个人是龙丹,她的愤怒痛苦和失落以及因这些情绪而引发的一切不理智的行为和想法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可他做错了什么吗?也许他唯一的错误就是他还活着。

  没有人能和死去的人争论。有那么一瞬间,张别离真的希望是自己死在龙山的刀下,然后让他看看龙丹是否也会这么悲伤。

  “如果死的是我,你是不是就能够原谅我?”

  龙丹看着张别离,脸上慢慢浮起一个微笑,可这微笑扭曲得如此悲伤。

  “你怎么会这么残忍?残忍到要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张别离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哀怨欲绝,可眼看着一样东西就要在手中滑落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他无法去顾及龙丹内心的挣扎。

  “我已经说过,我很遗憾。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无可挽回,难道你要我为我不能负责的事情接受惩罚?”

  龙丹不敢相信地看着张别离。

  “我们谈论的是我死去的父亲吗?为什么你能够这么冷静地谈论一个人的死亡、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死在你的手里?”

  张别离的眼睛变得昏暗起来。

  “这是战争。战争法则告诉我不用为我杀死的人感到惋惜和内疚!任何一个站在战场上的人都要有被杀的觉悟。你父亲是一个战士……”

  张别离忽然闭上了嘴。

  他攥紧了拳头,却因为身边没有可以击打的东西而缓缓松开。

  龙丹抹了一把泪水,无法分辨她是哭还是在笑。“现在你明白了?”

  张别离的嘴唇抿得更紧,拗向下的嘴角象一把出鞘的刀。

  “不,他不是一个军人,他是一个混蛋。”

  龙山绝对不是一个粗蠢的武夫。

  他完全知道自己和张别离在武力上的差距,所以他才会奋勇当先地追杀张别离,因为在很大程度上他知道自己虽然不能奈何这个年轻人,但他却可以死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不管是他杀死张别离还是张别离杀死了他,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那就是拆散这两个年轻人。

  龙山的老谋深算并不只体现在战场上,而且贯穿在他的整个人生中。

  他对帝国的憎恨让他成为一代名将,这种憎恨甚至让他宁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让自己的女儿投向帝国的怀抱。也许,也是因为他看到自己一生的心血已经被帝国摧毁,在他心中,自己的人生其实早已经完结,所以他才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保护他最后所拥有的东西。

  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报复的方式,张别离感到一种深深的寒意笼罩住自己。

  “可你还是杀了他。我也知道这是他的手段,可我无法不原谅他。”

  龙丹的声音开始平静下来。

  张别离再次攥紧了拳头。“可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看着张别离,龙丹的神情已经变得坚强。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是的,如果死的那个死你,我就会原谅你。你想过没有,如果死的那个是你,我又怎么能够自己活着?我也同样不会原谅我的父亲,我也会……”

  她忽然闭上嘴,转过了身去。

  是的,她也会用自己的死来惩罚她的父亲。这是她没有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张别离毫不怀疑这就是龙丹想要说的话。本来龙丹的大胆和炽热都是让他动心的地方,可现在他只是感到茫然,为什么这一对父女做起事来都是这么不留余地?

  “可是现在,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完了。”

  龙丹背对着他,毫不迟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虽然已经预料到,可真的听到龙丹这样清楚地说出来,张别离还是感到伤心。

  伤心带来失望,失望带来愤怒。

  “这是为什么?!我并没有想要杀死你的父亲,是他自己跑到我的面前来!而且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妈的我给过他两次机会,为什么他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张别离的冷静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愤怒的吼叫吸引了那些干活的雪龙军的注意力。

  虽然在全副武装的帝国军士兵的监视下,还是有些担心着龙丹的雪龙军向这边围拢过来。帝国军士兵也发现了情况的反常,立刻做好了弹压的准备。

  龙丹示意为首的头领,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

  龙丹转过身来。

  她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一缕乱发飞舞在风中。

  她的神色依然憔悴,可她的眼神却已经坚定起来。这样的神色落在张别离眼中,好象这个时候的龙丹又象他们初次相见时一样的英姿飒爽。

  “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改变。你是帝国的军人,而我是龙山的女儿,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命运。为什么我父亲不肯接受你的好意?因为他是龙山将军,他是帝国的敌人,有自己的信仰和原则。他死而无怨。”

  张别离也冷静下来。

  “他的死而无怨却要你来承受痛苦的结果。”

  龙丹的眼睛里还是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悲伤。

  “也许这是我该承担的结果。现在,整个雪龙军的命运都在我的手中,我不能抛弃他们而投向你的怀抱。虽然我是一个女人,可我同样是一个将军,我有我的责任。”

  张别离沉默了半晌。

  龙丹似乎由于寒冷在颤抖,她抱住肩膀,微笑地看着张别离。

  “如果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那我恐怕就得带着我的人离开了。”

  张别离凝视着她。

  “你知道,如果我想留下你的话,你还是不能离开我身边,而且只要你留下来,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的决定有多么可笑。”

  龙丹把目光从张别离的脸上移开,没有目的地望向天边。

  天边有一只孤雁在徘徊。

  张别离说的对。不管是做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将军,不管她藏身自己的闺房里还是在千军万马中,她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其实,她的心早就已经投降,她的人在哪里还重要吗?为什么他还不明白她只是“不能够留下来”这一点?

  她重新看着张别离的时候,又是泫然欲泣。

  “那你除非是在两军阵前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有那么一瞬间,张别离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焰。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身离开。在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看见从龙丹的脸上滑落的串串泪珠在泥土里摔成粉碎。

  龙山的墓地落成以后,独立军团的军官们也参加了吊唁,但张别离没有出席。

  联盟军方面自小丑将军以下全都参加了葬礼。

  联盟军的将军们感慨着帝国将军的大度,而帝国将军们也感慨着联盟将军们的勇气,双方对面而立,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彼此的目光都已经交锋了无数次。就象铁屠事先说过的,虽然能够站在一起,但这并不表示双方在进行联谊,在彼此的手上都已经沾满了对方的鲜血的时候,惺惺相惜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我希望你们各自记住仇人的脸。”这是铁屠对部下的鼓励。“这样在以后的战斗中你们心里就有了明确的杀敌目标。”

  从双方主将脸上毫不掩饰的、挑衅的神情就可以想见,联盟军的军官们也是同样的态度。

  当葬礼结束后,铁屠直接来到张别离的住处。

  当他一脚踢开张别离的房门时,张别离正把“破阵”举在脸前,对着光线仔细地检视着刀锋。

  他看上去正在整理自己随身的兵器。刀、斧、短剑都被打磨、擦拭得锋利而明亮,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就连他很少穿在身上的锁子甲也被翻出来挂在衣架上。在低地的那场混战中,他的面具被打破且遗失,工匠们又重新为他打了一张新的,同样被擦得闪闪发亮摆在床上。

  张别离看着铁屠。“你这么急是不是因为参加葬礼的野蛮人开始造反了?”

  铁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四下打量着他的房间。

  “他们倒是得有这个胆量。老老实实地参加葬礼就没什么,要是敢不按规定多放一个屁,我就把他们这些所谓的猛将连锅端了。你在这里不去参加葬礼搞什么鬼东西?”

  张别离检查完最后的刀尖部分,把宝刀插回刀鞘。

  “我不去是因为怕自己忍不住会把老家伙从棺材里拎出来鞭尸。”

  铁屠大笑起来。“我记得你已经准备叫这个老家伙‘岳父’。”

  张别离瞥了铁屠一眼。“有什么岳父是想毁了女儿的婚事的?再说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不是为了让你取笑我。”

  铁屠微笑。“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好好讲讲这一出闹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别离把手里的刀放在一边。

  “我已经给你讲过了。”

  铁屠严肃起来。“我也已经跟你说过,我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如果有的话。”

  张别离微笑。“你同意不同意都没有关系。我告诉是希望你能支持我,如果不那也没什么。我的婚事为什么要征得你的同意?大不了我换一个主婚人。现在可没有什么人能够为我做决定。”

  铁屠冷笑。“除非你不想要一个被认可的婚礼,否则你只能等着我来给你做决定。我知道在这个军团里大家都喜欢你,可如果我出面,你根本凑不到七个以上的人给你见证婚礼,那个时候你的婚礼就是不合法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没必要让你知道这些,因为我们都知道不会有这个婚礼。”

  张别离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你在开玩笑。”

  铁屠摇头。“我现在很认真。我们在说你的终生大事,你和我都得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情,所以我不是开玩笑。”

  张别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的婚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铁屠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他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脖子,憋得面红耳赤。

  这反倒让张别离起了疑心。

  “看你的样子好象真的有什么过硬的理由阻止我。”

  铁屠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因为我不允许我的部下去冒险,尤其是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的情况下。”

  张别离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屠也看着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没有来参加龙山的葬礼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抢亲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做法,愚蠢而且没有成功的机会。”

  张别离微笑。“没有成功的机会?我可不这样看。她是我的女人,我倒想看看有谁够胆子敢在这个时候阻止我。”

  铁屠冷笑。“别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胆大妄为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那些跟随龙丹来参加葬礼的联盟将军们没有一个是窝囊废。也许他们就在等着你去抢亲,那样他们就能把你碎尸万段。别忘了,现在你可是联盟将军们最痛恨的人物,他们一定很乐意为你设下一个完美的陷阱。”

  张别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要么就帮我,带上你的将军们跟我一起去;要么就滚远点,让我自己去办我自己的事。”

  铁屠怒视着张别离。

  “我知道你有勇气,但我的回答是‘不’。我不但不会怂恿你的做法,我还要加以制止。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休想离开要塞一步!”

  他拿起张别离的“破阵”。

  “什么时候我把刀还给你,什么时候你才可以自由活动。”

  “你没有这个权力!”

  张别离象头愤怒的狮子,怒吼着扑向铁屠。

  铁屠微微躬身,手中的刀柄毒蛇反噬般撞在张别离的肚子上。

  张别离痛得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

  “我当然有这个权力,蠢货!”铁屠又用刀鞘在张别离的肋下狠狠地戳了一记。“我现在只不过是要制止你的愚蠢行为,但你要是执迷不悟,我还有更厉害的教训在等着你。在这个时候你休想我会对你留情面。”

  这两下重击反而让张别离冷静下来。

  铁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是不是想起来反击?”

  张别离喘着气摇头。“我很生气,但我不会跟你动手,我还用不着在你身上证明我的勇气。”

  铁屠用刀鞘轻轻地敲着张别离的脑袋。“你还算聪明。如果你打算违反我的命令,我会毫不犹豫地打断你的两条腿。”

  张别离仰头看着他。“不过你也得清楚一件事,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铁屠蹲下来,死死地看着张别离的眼睛。

  “就在我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传令全军,任何人都不会放你出要塞。如果你打算用你的官衔和交情说动别人放你出要塞,我向你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那些人的尸体都会被我吊在旗杆上。”

  张别离也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让我去找我的女人。”

  铁屠站起身,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失望。

  “女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再找,可你的命只有一条。在战场上你丢掉性命是另外一回事,那可以说是死得其所,可如果我只是因为你的任性就让你处于危险的境地,那却是我的失职。”

  张别离挣扎着坐起身来,他的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

  “没有人在乎你那做作的、兄弟一样的情谊,大公阁下。就算你真的是我的兄长也阻止不了我,所以你为什么不省点儿力气,让我们大家都开心?”

  铁屠猛地转过身来。

  “在独立军团里,你的上级就是你的父兄!难道你忘记了吗?”

  张别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比喻的说法。”

  铁屠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

  “有的时候当人们藐视一样东西的时候,也许是他根本不了解那东西意味着什么。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你先脑子里的想法会有多么可笑。”

  等到铁屠关上门,张别离抓起战斧向房门掷了过去。

  坚硬的门板都被他的含愤一击而击穿。

  忽然门又被打开,铁屠的脑袋又伸了进来。

  “还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到头来所有爱你的女人都会背叛你,所以只有傻瓜才会总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

  张别离又把短剑掷了过去,可铁屠这一回是彻底离开。

  不管铁屠平时的态度有多么随便,可北地大公的威望还是在独立军团的官兵身上体现出来。张别离不但无法离开要塞一步,而且忽然变成了一个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瘟神,所有和他有交情的军官都在躲着他;他很难和一个北地人说上三句话,就连帝都军团和云军团的赌友也都在绕着他走路。

  就算他们不绕着走也很难帮得上张别离什么忙,在这些日子里,整个雪龙要塞的出入完全由独立军团负责。按照巨昆吾的说法,“为了保护一个北地人战士的生命,一点点的代价总是要付出,我们可并不在乎要多花些时间值夜。”

  张别离一时间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每天只有在要塞里闲逛。

  这一天他正坐在要塞的广场上看着要塞的大门发呆,一个衣衫褴褛的陌生人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陌生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勇毅侯爵阁下。”

  张别离厌烦地看了他一眼。“你认错人了,而且我从来也不会向任何人施舍。”

  陌生人微笑。“我是雪龙军的人,龙丹将军有话要带给你。”

  张别离有点意外。“你是雪龙军的人?那你是怎么进来要塞的?”

  陌生人眨了眨眼睛。“这里是我的家,一个人回家还会有什么困难吗?”

  张别离上下打量着他。“那我可就要你的好看了。你不知道这里现在禁止雪龙军进出吗?等到我把你吊在旗杆上、用鞭子把你抽烂之后我们再来说这里是不是你的家。”

  陌生人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息事宁人地举起双手。

  “我只是来为龙丹将军传个话,她说你听到这些话后一定不会为难我。”

  张别离看着他的眼睛。“除非你的龙丹将军有魔法,不然你还是得夹紧屁股准备挨鞭子。”

  陌生人想要凑近张别离,却被他粗鲁地推开。

  “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在乎你说的话。”

  陌生人难堪地笑了笑。“龙丹将军想要和你再见上一面。”

  张别离没有说话,目光象刷子一样在陌生人脸上扫来扫去。

  “我自己介绍一下,我是丹将军的亲兵,我叫胡客,是龙山家的老兵。”陌生人向张别离笑了笑。“看我脸上的皱纹就知道了。”

  张别离没有笑。“我该相信你吗?”

  胡客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玉镯子,递到张别离面前。

  张别离见过这个镯子。不但见过,而且很熟悉。

  每次当他们筋疲力尽、湿漉漉地躺在一起的时候,龙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只碧玉镯子。这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从十六岁以后就没有离开过龙丹的手腕,据说这个手镯可以调节气血,可以随健康状况而改变颜色。龙丹有很多金银首饰,但只有这件对她来说最有意义。

  张别离忽然想到,她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东西做为纪念。

  端详着手中这只翠绿欲滴的镯子,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看起来龙丹将军的话的确有魔法,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抽你的鞭子。不仅如此,当你把话说得完整后,我也许还会请你喝上一杯。”

  胡客微笑。“喝一杯就不敢当了,丹将军还在等我的回话,所以我不能耽搁。”

  他再次凑近了张别离,这一次张别离没有推开他。

  “后天午夜,丹将军在冰湖等你。”

  现在已经是春天,当然已经没有冰湖,而且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冰湖”意味着什么。胡客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想起那狼狈而惬意的时光,张别离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微笑。

  他轻轻地把镯子压在嘴唇上,闭上眼睛。

  在这镯子上似乎还能嗅到记忆中龙丹的体香,感觉到她的温软。

  胡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那么,我该怎么给丹将军回话呢?”

  张别离把镯子抓在手中。“告诉丹将军,我一定到。”

  胡客恭敬地向张别离躬身行礼。

  “那我就这样回话了,希望这个消息能让她开心一点。”

  张别离也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龙丹将军最近过得好吗?”

  胡客叹了口气。“丹将军现在不喝酒了,只是每天都在哭泣,这种日子怎么也不能说过得好。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龙丹将军吗?”

  张别离微笑。“也许我自己当面对她说会更有说服力。你路上小心。”

  胡客笑了起来。“谁会对一个乞丐多看上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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