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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omotian (小楼一夜听春雨～～), 信区: Fantasy
标  题: 虎踞雄关 第六卷 雄图霸业  第四章 暗流涌动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20 00:42:49 2006), 转信

　　想到张别离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着的、如同沉睡的火山一样的力量，雷姿也为自己的假设感到后怕。
　　张别离从来不会去警告、去吓唬什么人，他只是在自己认为合适的时机去行动。他冷静地观察，冷静地忍耐，冷静地等待他的危机平稳度过。他总是用一种嘲讽的态度去看世界。他嘲笑世界，也能容忍世界对他的嘲笑，在大多数时候，他能够和外界相安无事，可他一旦打算做些什么，那也很少有人能够制止他。

　　铁屠自嘲地笑了笑。

　　“你指责我的父亲虚伪？这很有可能，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完人，但绝对不是在这件事上。我们都知道别离有什么样的本事，可直到直到去年他才能够成为军官。如果不是人手不够，他永远不会被提拔，他可能就一辈子做他的巡查游击，因为在独立军团里，惟独巡查游击比较安全。我从未见过他这样保护过自己的孩子，我都记不起我有多少兄弟倒在战场上，他们中有一些我甚至都没有见过，我从来也没有见他对谁紧张担心过，可对别离就不同。”

　　铁屠拿过酒瓶喝了一大口，他的眼睛红红的。

　　“我不想提起这些事。连想都不敢想。因为每次想到那些亲人，我的心就象撕裂一样疼痛。他们和我骨肉相连，每次听到一个噩耗，就好象是我的一部分的生命也离我而去。所以，当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们都想方设法让别离远离可能的危险。直到我父亲过世，我都这么想。”

　　想到勇毅家族为帝国奉献的忠诚，想到还有成千上万的帝国军人在这样地奉献自己的忠诚，雷姿的眼圈也红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是勇毅家的男人，他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不管命运对他是不是公平，但只要他是个男人，他就得学会忘掉生命中种种的所谓的不公平。没有时间给我们这样的人去多愁善感。现在他是我最爱的兄弟，可如果需要他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一切，这就很好，至少他不用象我这样感到困扰，就是马上死去，他的内心也会很安宁。”

　　酒瓶里的酒喝完了，铁屠晃了晃瓶子，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关心他。但他不是一个弱者，就算他曾经是，可他已经成长起来了，你该看看他在战场上砍人的样子。我不敢说我很了解他，但我敢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他不能应付的，所以，他不用别人为他打抱不平。”

　　雷姿不同意铁屠的说法。

　　她母亲说得对，男人总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但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雷姿还记得，张别离离开皇家学院和她告别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们母子正被自己的家族赶出门，在皇帝陛下的安排下来到帝都。雷姿对张别离的母亲还有印象，那是个连说脏话都说得优雅无比的女人，用皇后的话来说就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女人。她对张别离的宠溺已经到了缺乏教养的程度，所以在那时，张别离的性格粗暴而残忍，在皇家学院的少年人中，除了雷姿就没人喜欢他。

　　因为张别离的母亲告诉过他，要好好保护这个“粉色的小兔子”。

　　那个时候的雷姿只喜欢穿粉色的衣裙，而且还有两颗大大的门牙，所以会被张别离的母亲这样称呼。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四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在知道秘密的人少了一个，还有一个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些童年时的往事。

　　她最担心的就是张别离和别人发生冲突时那种愤怒的眼神，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的愤怒。她一直以为他会变成一个不可理喻的暴徒，所以她对他的牵挂，在很长时间、很大程度上都是一种对好朋友的担心。

　　直到后来，她发现了张别离身上的巨大转变。

　　他的人变得越来越强壮，性格却越来越随和，过得快乐而健康。也许就是这一点令雷姿着迷，他并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让任何对他有期待的人失望。这就是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品质。

　　敢于面对现实，勇于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可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安排后，他的反应会是怎样的呢？

　　没有人能够预料。

　　从这一点来看，也许永远保留这个秘密反而是件好事。

　　铁屠已经找到了另一瓶酒打开。

　　“其实我早就猜到，我不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的父亲和皇帝陛下不仅是君臣，还是最好的朋友。皇帝陛下知道我父亲所有的隐私，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你。”

　　他斜了公主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我真不明白你看上了他哪一点，我觉得我要比他强上许多，你其实也可以考虑嫁给我。”

　　雷姿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你对我来说太老了，而且我们彼此之间缺乏了解。”

　　铁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并不想泼你的冷水，可他真的不适合你。我能够理解陛下的想法，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也不愿意她嫁给一个军人，尤其是一个没有地位、财富的军人。”

　　雷姿微笑。“地位和财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的心上人必须拥有这些东西才能娶我，那么我随时都会为他拿到。”

　　铁屠又开始灌酒。“看来这小子是交上了好运。”

　　雷姿微笑。“他交上什么好运了？你以为我喜欢他？不，我只是关心我的部下。回到帝都以后，我在许多事情上需要他的帮助。我希望他能够全心全意投入到另一种事务中去，不用再为别的事情分心。”

　　铁屠怀疑地看着她。“你不喜欢他？那倒是件好事。不过，他除了打仗还会什么？我真的不认为他能够帮上您什么忙。”

　　雷姿调皮地向他眨眨眼睛。“那看起来还是我了解他多一点。”

　　出于礼貌，铁屠不能跟公主争论。

　　他把酒瓶慢慢地放在桌子上，似乎这样就能有时间来斟酌自己的措辞。

　　“不过我也要郑重地提醒您，要是您不喜欢他，那么最好别这么关心他。他对女人的事情不在行，如果他误会了您的好意，那么对你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您也知道，他是我的兄弟，我必须保证他过得好。在某种意义上讲，这甚至比我自己过得好还重要。”

　　雷姿笑了。这一次她是真正地开心，她的笑容里带着种少见的慧黠。

　　“他已经宣誓对我效忠，所以他只有听从我的命令，所以我不担心他会误会什么。倒是你，大公阁下，我也不希望你误会我和他之间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我想我很有必要提醒您的是，我尤其不希望会有什么让人难堪的流言。”

　　她直视铁屠，眼神清澈纯净。

　　“我能信任你吗？北地大公阁下？”

　　铁屠放下手里的酒瓶，站直了身子。

　　“皇室的尊严就是我们这些臣子的尊严。”

　　当公主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大帐的时候，铁屠追了上去。

　　“我们都能、也应该保守秘密，是不是？”

　　雷姿接过缪澜递过来的手套和丝巾，她的声音温和而不失威严。

　　“要是你想请求什么，那最好正式提出你的申请。按照我的理解，我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的允许。或者你对此有异议？”

　　铁屠为之结舌。

　　缪澜礼貌地向铁屠行礼。“大公阁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就意味着铁屠和公主的谈话已经结束。

　　铁屠只好打住自己的话头。看到公主已经骑上自己的战马，铁屠向侍立在远处的天风营骑兵打了个呼哨，今天当值的百夫长山古提灯立刻招呼自己的部下展开队伍，拱卫着公主向住处出发。

　　巨昆吾站在铁屠身边。“我喜欢这个小姑娘。她是真的喜欢跟我们在一起而不只是出于某种目的的敷衍。她很真诚，这一点我看得出来。”

　　铁屠看了他一眼。“你看得出来？你真的看得出来？我对此表示怀疑，你这傻大个儿。而且你要称呼她殿下，要是你真的喜欢她。”

　　巨昆吾摇着脑袋。“可她一点都不象个殿下。说实话，皇室成员中谁也没有让我感觉这么轻松。皇帝陛下不能，皇后不能，连两个王子殿下也不能。要是她能成为女王，那所有人的日子都会好过得多。”

　　那是他们还没有看到这个小姑娘狡猾的一面。

　　看着公主远去的背影，他在心里这样说。

　　他用眼睛狠狠地盯着巨昆吾。“以你的智力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巨昆吾不解地看着铁屠。“帝国可以有女王，这可是帝国律法的条文，那和我的智力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的智力不够理解帝国法律吗？”

　　铁屠叹气。“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我也会让你出去打猎。”

　　巨昆吾微笑。“你脾气怎么突然变坏了？莫非是一只眼睛看东西有点不清楚？”

　　铁屠刚要发作。

　　今天的值日军官蔡平锦从营门口冲进来，他的战马差点踢倒了哨兵，招来了一片叱骂。他一直冲到铁屠面前，连马都没有下。

　　“在将军府附近有骚乱，双方的使节发生了冲突，请阁下过去控制局面。”

　　铁屠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战场上并没有分出明显的胜负，所以在这次谈判中肯定会有些人感到不愉快而引发某种冲突。只有在正式会晤的时候，王殿侍卫、王殿禁卫军、法务司和独立军团才能够保证现场的安全。而在平时，由于双方人员的相对分散，完全的保护不可能也不必要。他已经给部下做了便宜行事的指示，可蔡平锦仍然要来请示自己，可见这次冲突一定很特别。

　　在路上蔡平锦向铁屠通报了冲突的大致情况。

　　为了这次谈判，铁屠清理了将军府附近的建筑，拆除了不少民居。考虑到双方使节可能需要一些非正式的场合来做准备工作，他留下了原来在将军府附近的那间酒馆。在和龙山谈判之后的几天里，他也经常和雪龙军的将领们在这里为一些不那么正式的事务会晤，当时这个酒馆的气氛很好，所以在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保留了这个地方。

　　由于被限制出入和行动的范围，这个酒馆很快这就成了双方使节团成员最喜欢流连的地方。铁屠本来还在为此感到欣慰。

　　但今天在赤虹等几个人进入之后，这里的气氛就变了。

　　在联盟的使节团中有一个人是跟随楚先志加入联盟的帝国人。赤虹并不认识这个帝国人，而他身边的法务司特别官员神谷泽认出了这个人是一个“黑屋秘党”成员的亲友。三杯两盏过去，赤虹等人开始用话撩拨此人，很快从言语上的交锋变成了双方在场人员的对峙。

　　与双方主要的谈判场所将军府内部的情况不一样，在这个酒馆里允许双方官员佩带自己的武器。这大概也是赤虹要在这里挑衅的原因。谈判陷入僵局后的无所事事及到达要塞后枯燥的日子都让这些来自繁华帝都的贵族子弟们感到压抑，由于没有真正的约束，他们总是想方设法让无聊的生活有点趣味。

　　当铁屠到达现场的时候，蔡平锦的百人队已经稳定了局面。酒馆被团团包围起来，而在酒馆里的人也被缴去武器，被独立军团的士兵分隔在两边。

　　与此同时联盟使节团的耶律初一也已经到场。

　　这位哮月族的酋长自从进入到雪龙要塞中就很少露面，即使露面也从不苟言笑，谁都知道他是因为联盟的主动媾和而感到不快。看到铁屠到来，他也没有要上前沟通的表示。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虽然虎踞大营前的战斗由于勇毅大公的突然出现而使耶律初一功败垂成，但在耶律初一心里，仍然把铁屠视为自己的苦手。而保住了虎踞大营的铁屠，也在为独立军团的巨大损失而耿耿于怀，对新月军恨之入骨。

　　铁屠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命令部下将赤虹等人带走。赤虹等人还想抗辩，立刻被北地人向老鹰抓小鸡般掠了出去。

　　铁屠转向耶律初一。“我想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幸运的是双方都没有出事。”

　　耶律初一坐到一张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幸运？你把这叫做幸运？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和平。如果是为了战斗，那么我们何必来到这里？如果贵方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气，那我们完全可以在一个我们双方人数都差不多的地方进行，至少那样会公平些。”

　　铁屠的心里很是恼火。

　　联盟方面敢于到帝国控制下的地方来谈判，表现出来的既是诚意也是勇气。单以气魄而论，联盟方面并不输给帝国。如果耶律初一发作出自己的怒气，铁屠还不会感到难堪，那至少能够说明双方的风度都很差劲。

　　耶律初一根本没有就这件事本身提出抗议或是指责，淡淡的嘲讽却让铁屠从心里感到惭愧。

　　铁屠笑了笑。“在我们之间就不用谈什么勇气不勇气这一类的废话了。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承认，我这一方有人不成体统，但你们那边也不是全无过错。”

　　耶律初一审视着铁屠。“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客人。在哪里客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礼遇。我们现在不是在打仗，打仗的时候我们不必考虑对错，可现在我们在试着和平相处，所以对错很重要。”

　　铁屠也打量着耶律初一。“不考虑胜负的时候，计较的就是是非？”

　　耶律初一点头。“你得庆幸并没有真的死人，不然谈判肯定就会破裂。说句老实话，在联盟里象我这样不赞成停战的大有人在，所以，如果双方明天还不开始和谈的话，我们就将离开雪龙要塞。”

　　铁屠连连摇头。为了强调他的话，他还向耶律初一摇动着他的手指。

　　“开始不开始和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所以，和我发牢骚没有用。至于说到不赞成停战，我们的看法没有区别。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乐意重新开战，我们都欠了对方太多的仇恨，多到连和平都补偿不了的程度。”

　　铁屠看着耶律初一。

　　“我想这些年轻人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听说你的使节团中有帝国的叛徒。你刚才说到自己是客人，这很正确。你还说客人应当受到尊重，这同样很正确。可你没说，客人也同样要尊重主人。你带一个帝国的叛徒到帝国的地方来，怎么能说是尊重？如果我是那些年轻人，我也会发作。”

　　耶律初一默然。他其实并不了解使节团的内部都有什么人，但想到使节团是由断臂的楚先志策划组成，那么对方的指责绝对不是信口雌黄。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黑风迦还会让楚先志的人进入使节团。

　　铁屠微笑。“其实这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该尽自己的职责，保护、照顾好跟随你的人。我倒觉得有一点是幸运的，那就是我们要保护的人都没有出什么问题，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尽了职责。至于是和是战，那就让我们的殿下和你们的大祭司去解决。”

　　耶律初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冷笑还是真的不舒服。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完全忽略今天发生的事情。”

　　铁屠摊开双手。“那你还能怎么样？我的意思是，现在你也无法做主，不如我们都回去把事情禀报给上峰知道，就让他们来做判断如何？”

　　耶律初一把玩着手里的一条链子，铁屠注意到这链子上的那个蓝月大神像。

　　“我当然会这样做。”

　　把链子上的人像贴在额头上，耶律初一的神色看上去有点奇怪。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蓝月大神说，凡是仇视蓝月大神的子民的，都是蓝月大神的仇人，将会领受蓝月大神的怒气。”

　　铁屠真是哭笑不得。他本来想反唇相讥，但还是忍住了。

　　信仰是个人的事情，没必要和这些东西认真。

　　送走了耶律初一，铁屠回到自己的营地。

　　铁屠知道莫先腾是个可靠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有成为首席国师的威望，所以铁屠不认为是莫先腾没有把他的意思表达清楚。那就是说，这些闹事的帝都人根本就没有把铁屠的威名和莫先腾的劝告当成一回事。

　　如果这样做的人不是赤虹，铁屠会毫不犹豫地砍掉他的脑袋，或者说，如果现在勇毅大公还是军团统领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可现在他是新的北地大公，他的做法已经不仅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整个北地六郡。而且，赤虹还是公主的随从，就算铁屠想这样做，他也要先请示下公主。

　　他把师辟邪请到中军大帐来并征求师辟邪的意见。

　　“还是交给公主去处理。”师辟邪的态度很明确。

　　“如果交给公主，这小子多半不会受到什么制裁。”铁屠很不甘心。“他无视我的权威，我不能闭上眼睛当做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披头沥血，为的就是尊严，现在被人这样践踏，我咽不下这口气。”

　　师辟邪看着他。“你找我来是想让我给你出个主意。”

　　铁屠哈哈一笑。“没错，怎么能够不得罪公主又让我出口胸中的恶气。”

　　师辟邪吐出一口长气。“办法是有，但我不认为那是你的选择。既然你现在是领主，就不能象一个普通人那样考虑问题。有的时候，稍微委屈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好，回头你还是要和赤和禅面对面。”

　　铁屠淡淡一笑。“我会含糊他那个老狐狸？”

　　师辟邪微笑。“战争结束了，阁下，军人的气数已尽。北地人最后还是得回去挖金子，我们不能给自己树太多的敌人，尤其是在皇帝陛下对你的态度明朗之前。你必须认识到你不是你父亲的这个事实。”

　　铁屠努着嘴，点了点头。“真看不出你还是个思想家。”

　　师辟邪没有笑。“我知道，如果你父亲还活着，他对这种事情会一笑置之。你也应该学习他的这种态度。”

　　铁屠沉默了片刻。

　　“可我不是我的父亲。我想人们也都清楚地认识这一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没有我父亲的那种威望，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应该想办法树立我的威信吗？”

　　师辟邪看着铁屠。“你和你父亲的处境不一样，铁屠。他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不会再有象他拥有过的那样的荣耀降临到谁的身上。你不会成为你父亲，但你可以成为你自己，首先就是别和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一般计较。”

　　铁屠皱起了眉头。“难道从现在开始我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师辟邪知道铁屠的脾气。如果铁屠是个肯听别人劝告的人，他就不会失去一只眼睛。尊贵如北地大公爵，铁屠当然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但他也不得不在某些事情上学会妥协，这正是铁屠一时无法习惯的。

　　师辟邪也沉默了片刻。

　　“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但你也没有必要对这些人做什么。”

　　师辟邪很少会这样坚持自己的主张，这让铁屠也犹豫起来。

　　“好吧，我不会去惩罚他们。但还是先关着他们，等公主自己决定该拿这些人怎么办。把公主的安全抛在一边去无事生非，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职责？帝都人办事真是另外一种风格，叫人不敢指望。”

　　师辟邪微笑。“他们只是不能吃苦。”

　　铁屠缩在椅子里，意兴阑珊地把脑袋靠在椅背上。

　　“战争结束了我还真是觉得很无聊，虽然战争结束后我们也都有事情可做，可还是战争更刺激更有乐趣。”

　　师辟邪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我可是受够了。我们马不停蹄地战斗了十年，我不想回去的时候连一个部下都没有，我还需要人手在我的领地上挖金子。”

　　铁屠闭上眼睛。“我都快忘了大北地是什么样子。”

　　师辟邪悠然神往。“等这一次回去，我就再也不离开我的庄园。我要好好地享受那种平静，我答应过我父亲，为他写一本回忆录。等我写完了他的就写我自己的，虽然我的故事没有他那么多。”

　　铁屠微笑。“动手写书之前你得先有一个老婆。”

　　师辟邪笑起来。“我只希望我的心上人还在等我。”

　　这时候巨昆吾和高原猛也走进铁屠的营帐并加入到两个人的谈话中。

　　铁屠用手指着巨昆吾。

　　“到时候整个北地都要用小巨领地上出品的工具来挖金子。”

　　巨昆吾不屑地撇嘴。“整个北地？在我出发来打仗之前就已经是这样。现在我考虑的是如何把我家族的事业推广到全帝国。”

　　铁屠在喉咙里吃吃地笑着。“你得确认你有那个头脑。”

　　师辟邪转向高原猛。“那你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高原猛微笑。“我的领地上没有黄金，所以我打算出海。”

　　铁屠一拍自己的脑门。“你提醒了我，步兵统领，我们回到帝都后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高原猛看着铁屠。“帝国真的要建立海军？”

　　铁屠点头。“我们拿了‘虎鲨’的金币，就得为人家做些事情。毕竟雪龙要塞的胜利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师辟邪怀疑地看着高原猛。“你什么时候开始考虑出海的事情？”

　　高原猛嘿嘿地笑了起来。“从我听说这些海盗有多么富裕的时候。别看我们是挖金子的，可就是整个北地六郡也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金币来。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要跟随他们出去开开眼界。想想看，大海，辽阔的大海，我敢说有很多人连见都没有见过。”

　　巨昆吾皱着眉头。“我们都见过海。还记得在云西边境我们为什么而作战？”

　　高原猛煞有介事地看着巨昆吾。“那我们就应该去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使命。大公阁下说得对，我们要帮助帝国建立海军，那样我们就能出海去看一看别的大陆，我敢说这样的生活也会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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