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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inawin (hehe), 信区: Fantasy
标 题: 阿里12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Mon Dec 6 11:09:02 2004)
第一章 精灵王子
连续几代都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人,多少都会遇到这种场面,就是突然哪一天跑出某个人,
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追着砍,假如自己也是从事军职,这种情形会出现得更多。
为将为帅,累积下来的功绩,哪可能不沾血腥?普通人可能很难想像,一个五岁小孩走在
街上,会忽然被拉进暗巷,然后给人用刀抵着喉咙说“因为你老爸让我国无数百姓家破人
亡,现在我也要让他感受同样痛苦”之类的狠话。
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成了我童年最大的梦魇之一,即使在十多年后,那样的画面还是偶
尔令我一阵心惊肉跳。然而,我前两天在受到刺激后,终于想起了下半段记忆,包括了我
如何脱险,还有为何我在家里不曾受过袭击的原因……我家那几个种花翻土的老东西,确
实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手……
不过,如果说本来我还有资格说什么不满,那也在我实际上过战场后,正式宣告取消了。
其他国家不提,单单只是索蓝西亚的精灵们,在马丁列斯要塞一战,二十八万精兵横死沙
场,要塞内数十万男女老幼俘虏,被转卖给各国的奴隶商人,算一算因此家破人亡的牵连
人数,那还真是数也数不清呢。
也因为有这个觉悟,所以当这名燃烧着悲愤恨意的精灵少女,舞动银枪,凶狠地追着刺击
,我只是忙着逃窜,全然没有试图解释的打算,心中祈求跑去放烟火、讨救兵的织芝能早
点回来。
“下流的贱人,今天活该让你撞在我手中,到下辈子去忏悔吧。”
少女的武功相当高,精灵之中有这样优秀武技的并不多见,第五级……甚至是接近第六级
的力量,已经快要称得上是武技高手,尤其是那一手银枪吞吐无定,让人越来越难招架,
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上也有一个盾牌,趁隙抵挡,恐怕身上就不只是三个出血伤口这么简单
了。
(奇了,她的枪法有点古怪,是花巧太多吗?本来应该可以更快、更具杀伤力的……)
出身武将世家,见过不少上乘武学,我隐约从敌人的枪法中察觉一丝异常,不过此刻生死
一瞬,我无暇仔细去确认自己的发现,只是竭力运起我那浅浅的真气,一面施展滚动的地
堂身法,一面贯劲于麻木的手臂,靠着那面精钢盾牌,挡住敌人一发又一发的闪电枪击。
“真是可耻,堂堂武门法雷尔家族的继承人,居然只会像一头乌龟似的应战,你就没有一
点羞耻之心吗?”
“进退有据,这才是为将之道,还有……叫我鼯鼠或鸵鸟都行,乌龟老子是不干的,留给
你老子慢慢去干吧。”
“无耻下流!”
不愧是尊贵而高傲的精灵,被我这一激,原本就疾若星火的枪击,倍添了几分狠劲,从手
臂激增的痛楚感觉来推算,即使骨头没有断,也肯定瘀伤出血了,这样下去,盾牌碎裂是
早晚的事,而我是否能在那之前找到脱身机会呢?
认真来说,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精灵少女相当有魅力。虽然看不见面孔,但纤细的小
蛮腰、敏捷而英武的姿态,就连简单的挥枪出击,看起来都充满少女的青春之美,让人不
由得产生几分遐想,猜测在这套衣衫底下,会是怎样雪白嫩滑的香躯?
假如不是因为忙着招架,手腕又痛得要死,我一定会试图贴近,看看她胸部、玉臀的曲线
,遐思一番,但现在却全然没这念头,只是拼命祈祷织芝能早点带救兵回来,不然她本人
回来当救兵也是可以的。
一下分神,防御出现破绽,给少女骑士一枪扫在右肩,痛澈心肺,血流如注,枪上劲道好
强,差一点手臂就要废了。
(……如果这一枪不是扫,而是刺,那就……她为什么用扫的?难道……肯定是这样,她
平时使的兵器不是枪,是戟,所以才会这样。)
从交手以来,我就有种怪异感觉,这少女使枪的动作颇有空隙,浪费不少机会,但她提腕
出枪的姿势,看得出长年累月的锻链之功;这套枪术也算上乘武技,照理说不该有三流武
者的瘪脚错误,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兵器不顺手,从这个想法去观察,她平日惯用的兵
器应该是戟,这次是为了携带方便才换用枪,所以在扫、拖的习惯动作上,才会有破绽。
以这个想法为基础,我试图创造可以利用的破绽,一个最近刚刚才完成的攻击技巧,正式
派上用场了。
(淫动弹,射吧!)
记载于淫术魔法书中的,除了生物的召唤术,也有一些威力较小的体术,利用体内的能源
发力,不假求外力,也无须唱诵咒文,只是我过去没有尝试修练,这几天刚刚完成,初次
实战使用,手臂一扬,一枚鸡蛋大小的粉红气弹激射而出,朝敌人面部射去。
“玄武真功的十方明器?”
精灵少女的惊呼声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惧怕,而这份由于误认所造成的惊恐,正是我所
需要的效果,否则一记连薄木板都打不穿的气弹,有何能力对她产生威胁?趁着她攻势一
断,我看准她枪法的空隙,侧身一滚就脱离了攻击范围。
“想跑?”
她惊醒过来,猛地一枪就往我背后扎下,威势狠恶,却已落入我的计算,因为距离被拉长
,枪刺的力道较之前减弱,此消彼长,反而利于我防御。
“悠久之风,依我祈愿,化作坚强护盾,庇护我身。”
使用简单的风系魔法,提升护盾的防御力,这没什么难度,却是寻常武者不会做的动作,
本来应该可以收到奇兵之效,再拉远距离,趁隙逃逸,可是这次我却犯上了一个疏忽。
“风之精灵,退下!”
对于元素魔法的操控与感应,尤其是无色的风系,精灵远比人类优异许多,我尝试以风系
魔法加强防御,却忘记敌人正是此道行家,只用了一句短得甚至不能能称为咒语的短喝,
就把我的魔法破去,银枪则凶狠地刺上那面满是龟裂的盾牌。
“砰!”
盾牌瞬间碎裂瓦解,银枪长驱直入,却没刺中目标。我利用盾牌的碎裂争取了点时间,向
前一记扑滚,进入她身前长枪的死角,在她惊觉后退之前,抽出袖中百鬼丸神剑,荡出一
记耀眼长虹,一剑就扫了过去。
虽说是对方动手在先,但顾虑着眼下的时局,我不希望做得太过分,加上又念着对方是个
美人儿,因此剑锋所指只是她的小腿,顺利的话,削筋断骨,当一辈子瘸子,总好过少掉
一条腿或丢掉性命。
以百鬼丸的绝世锋利,这一剑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钢铁也刺进去了,更何况看她靴子
的厚度,不可能藏着什么盔甲护具,但这一剑削去,发现剑刃斩之不入,甚至给剧烈反震
弄得手腕疼痛,拿捏不住剑柄的,竟然是我。
(这怎么可能?这个精灵小妞她……她为什么能抵挡百鬼丸?)
基于对精灵不擅武学的刻板印象,我之前一直忽略掉几个不合常理的可能性,可是在百鬼
丸斩之不入,甚至还给反弹出来的刹那,我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不祥感受,仿佛曾经在什
么地方遇过类似情形,碰上过一个同样体如金刚的精灵。
(约伯·希恩?)
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连同曾发生在马丁列斯要塞中的种种,在脑中闪过,只是我没时
间多做感叹,因为这一招失手,那少女骑士已放开长枪,空出手来,一掌就往我脑门拍下
。
生死一瞬,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逃生无门,我把心一横,举剑上撩,也管不得这时的角度,
恰好形成撩阴剑这样的下流姿势,满脑子想的就是希望拼个同归于尽。只听得上方倒抽一
口凉气,掌劲更添了几分狠意,誓要抢在剑锋及身之前,先将我击毙。
“住手!剑下留人!”
一声巨喝如雷贯耳,似是男子口音,但这时双方势成骑虎,哪是说停手就停手?眼看就是
一个玉石俱焚的惨烈局面,蓦地一股强烈震波从右方飓风似的袭来,我只依稀看见,好像
是一把与人同高的透明巨剑由右方刺来,忽而又化为乌有,跟着整个人就被震飞出去。
那名少女骑士的情形并不比我好多少,只不过是朝反方向倒跌,由此也可以看出那名拆解
者的武功高明至极,纯以一股柔劲,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两人分开。
我连滚了几圈,才止住跌势,抬头一看,那名少女骑士也立稳身形,正要再朝这边冲来,
前方黑影一晃,一个人抢拦在她身前,伸手阻住她的动作。
“够了,碧安卡。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辱没了精灵王的崇高意志,更将置索蓝西亚
精灵的骄傲于何地?是谁授权让你这么做的?”
纵然带着怒意,这个声音仍像乐曲般温雅好听,可以想像,这人是个与方青书类似,受过
高等教育,在良好教养中出身的贵族,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昏乱的脑筋为之一醒。
精灵王是精灵们所崇拜的神明之名,尽管那个少女骑士碧安卡还蒙着面,但这人却一口喊
破她的来历,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已经有准备摆明车马硬干。看他的举止与气势,恐怕是
后者居多,而碧安卡被他一斥责,竟然立刻单膝跪地,一语不发,这就显示了他的身分非
同一般,可能是索蓝西亚皇族中的人物……换言之,继娜西莎丝之后,又有一名隐身于会
议幕后的高位人物,被逼出台面上了。
是什么人呢?从他的背影、高佻修长的体型、银色的长发,我对照着脑中的人名与资料。
军方的机密情报,对各国要人都有一定的形貌纪录,趁着这次的职务之便,我查阅了不少
本属于军事机密的东西,硬是记下了许多资料,这时脑中对照特征,登时浮现一个人名。
(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索蓝西亚第二王子?他不是难得离开索蓝西亚吗?)
这是个比方青书身分还要尊贵的大人物。由于第一王子才能平庸,所以储君之位始终未立
,诸王子中又以他最出类拔萃,如果改天索蓝西亚王一命呜呼,他就有很大可能接掌王位
,不过……听说他有个喜好东方文化的怪癖,因此不讨他父王的欢心……
但是,这个发现却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疑惑,因为刚刚将我与碧安卡从危机中分开的那一击
,掌劲雄浑,火喉老辣,不是随便可以施展出来的,即使是冷翎兰这样的高手也要甘拜下
风。伦斐尔的名头响亮,但军部情报中并没有对他的武功特加着墨,这么高明的一掌,他
发得出来吗?更何况他的声音,并不像刚才那声巨喝……
“少年人争勇斗狠,出手这么重?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得收敛火气了。”
伦斐尔的出现突如其来,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浑然不觉其他,直到这个平和儒雅
的男子语音传来,正是刚刚那一喝之音,我方才惊觉旁边不远处还有人,一面说话,一面
缓步走过来。
黑色的长发,三络短需,岁数约莫四十开外,模样看来十分俊雅出尘,一双眼睛神光内敛
,显然有着很高的内力修为,我不认识他,但看来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然而,不管他是
什么人,目前对我的意义不会大过路人甲,因为我理智稍复,立刻就想到一件极为不妙的
事。
被这一折腾,庄园中已经起了火头与浓烟,萨拉城中不可能看不到,更何况织芝已经跑出
去一会儿了。这样一来,别人不说,冷翎兰会立刻赶到,届时大家一碰面,什么好的坏的
都会被揭穿,尤其是对织芝那边,我现在将会百口莫辩,事情将超乎想像的麻烦。
当机立断,我只能立刻做一个判断,尽管冒险,但这位精灵王子如果真如传闻中的精明干
练,相信他不会与我有不同的意见。
“伦斐尔王子,在这里闹出了大丑闻,相信您也不乐意见到吧?我以阿里布达万骑长的身
分,想和您谈个交易。”
放眼大地之上,像我这样整天谈条件多过打仗的军人恐怕不多。而且索蓝西亚精灵并不是
谈判的好对象,因为骄傲的精灵,九成都是严重的种族歧视者,碰上他们,没有什么交易
馀地。
不过,伦斐尔却似乎是剩下的那一成人,又或者他只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妥协。毕竟索
蓝西亚出动突击队,在阿里布达境内进行绑架工作,这件事情传出去,索蓝西亚立刻名声
扫地。
我们达成的协议很简单,就是立刻罢斗,他把手下第一时间撤走,由我负责把阿里布达的
部队稳定下来,封锁所有消息,阻止丑闻的爆发。
“法雷尔万骑长,你们父子两代,染满了我精灵同胞的鲜血,我并不想领你的情。”
“王子殿下不必领情,这是互惠,不是人情。你怕丑闻,我怕会议开不成,如此而已。”
火烧眉毛的压力,是促成国际谈判的最佳接着剂,虽然王子殿下冰冷的表情,让人想起雪
中的水晶,但当他开始撤退手下,我也冲下去稳住赶来的援军,这个交易不用说也成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我的身分又被人认了出来,想要继续隐藏已经不可能,争取一个先离开
的机会,是为了亡羊补牢。路上遇见了赶回来救援的织芝,她看到我,又惊又喜,几乎是
热泪盈眶地扑了上来。
“相公,幸好你平安无事,我……”
幸好之前一番话哄住了这个精灵傻妞,不然现在要说话就不方便了,我把织芝搂得紧紧的
,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决地说了一句。
“答应我,等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认出我来,知道吗?”
一句话说完,也不管织芝反应如何,我放开她就走,只看到她呆了一下,跟着就点点头,
却很识趣地没有跟上来,看来多少明白了我的意思。
之后我闪电冲到前头,要指挥着庄园里受伤的残军,灭火与救治伤者。在我下集合令的时
候,那群精灵自然也撤退光了,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搞定从萨拉城过来的援军。
照理说,领队的人如果是冷翎兰,那么只要短短几句,我就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以她的
精明,自然会认同我的做法,一起把这件丑闻压下,免得破坏会议气氛。
我从高处俯视,只见一道蓝色倩影抢在大队援军之前,由山腰处闪电往上飙射,轻功好快
,却不是冷翎兰是谁?只要和她一见面,说个几句,危机就先过去了。
不过,事情却朝着最不妙的情形发展。就在蓝色倩影疾风般地飙上山岗,我正要往前迎上
时,周围空间的灵波无预警地震动起来,另一道黑影抢先在山岗上缓缓现身。
瞬间移动的魔法,赫然比冷翎兰的轻功快上一步,结果当冷翎兰出现在我面前时,娜西莎
丝也同时现身,这下子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翎兰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主帅,她一看状况,眉头微皱,只是问我目前情形如何,而不问
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也就只报告护庄部队的伤亡情形,同时加上一句贵宾已经获得保
护,安全无碍,送往他处,而对其他状况绝口不提。
短短一刻钟之内,情形越来越恶化。庄园内的火头是全部扑灭了,但庄园外的紧张气氛却
才刚刚开始,娜西莎丝会察觉有异而前来此处,其他人当然也能。就在一刻钟内,以莱恩
·巴菲特为首的各国要人,简直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相继出现在眼前。
“翎兰公主、法雷尔万骑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会问出这句话的,都是二三流的喽啰人物,真正的重要人物,不用自己开口,却都在等待
着回答。然而,被这么多顶尖人物的目光给集中,有关切,也有等着出糗的敌意,纵然我
再怎么胆大无畏,却也没法在这时过分胡言乱语,只能简单交代,刚刚这里出现暴徒袭击
,我恰好经过,率队击退。
“暴徒究竟是何来历呢?”
伊斯塔人不安好心地这么问了,我正不知是否该将预设答案说出口,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
中的茅延安,大摇大摆地抢上一步,说在这种时候掀起骚动,这很有可能是黑龙会的阴谋
,大家要小心注意。
好大叔,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连证据都不用,就把贼赃一股脑地都栽在黑龙会头上,如果
黑泽一夫那个鸟人在这边听见,不知道会不会把你追斩到南蛮去?但是你说话就说话,为
什么还要朝我使眼色?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耍奸吗?
然而,伊斯塔人却对这个草率的推论不表认同,娜西莎丝更率先出言嘲弄,表示为何一切
阴谋的背后都有黑龙会?堂堂阿里布达的王都,却任由黑龙会的奸徒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尊使这么说就不对了,阴谋的背后不是黑龙会,那难道该是伊斯塔人吗?这么说起来,
最近敝国王都确实有几件怪事,要请尊使协助调查一下……”
淡淡的一句还击,但当这句话出自冷翎兰口中,任谁也听得出里头的危险气氛,这一对同
列于七朵名花中的美丽绝色,同时也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更何况伊斯塔人最近在国内确实
策动几件阴谋,包括袭击我在内,都有形迹可循,这一下发话,登时令娜西莎丝气势受挫
。
但这伊斯塔的魔女也不是好惹角色,随即出言辩驳,表示伊斯塔使团在萨拉附近受到袭击
一事,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当初表示要承担责任的某人,是否该有所担当?
咄咄逼人的责问,冷翎兰却显得很平静,一句“某些民族阴险狡猾,焉知是否有人自导自
演,乱人耳目”,就把这问题推回去。一时间,火爆的气氛仿佛令众人置身战场,全然忘
了眼前的残破山庄,还有究竟为何而来。
情势正自僵持,一个平和中正的男子语音,适时地解决了敌我双方的问题。
“莱恩总统、冷大国主、各国重臣,请稍安勿躁,敝人保证各位都会得到一个很圆满的解
释。”
随着这声音,两个人影从青烟袅袅的焦黑大门中走出,为首的一人,正是之前未曾公开露
面的伦斐尔王子,而跟随在他身后走出的,则是那名身分不明的中年文士。
(糟,看这架势,该不会是伦斐尔的随护高手吧?听说伦斐尔和方青书一样,都是心禅老
秃驴的得意弟子,难道就因为这样,从光之神宫调高手保护他?哼,真是种族歧视,美形
的精灵王子就连护卫都长得帅,我就要整天看不良大叔,没天理……)
心里胡思乱想,我忽然警觉到事情严重性,毕竟索蓝西亚的头号重臣浮现台面,造成的冲
击将不亚于当初娜西莎丝的现身,我可以想像到身边这时的震惊与冲击,而耳边一片的寂
静无声,正说明了这个猜测。
缓缓转头四顾,看到的东西一如所料,在场众人有不少都变了脸色,除了莱恩、冷翎兰这
样权力中心的人物,就连茅延安都停了动作,面上露出喜色。只是,他们目光集中的对象
,却有些古怪,虽然是望向伦斐尔,但目光落点却放在他身后,那一名中年文士身上。
“关于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老夫和伦斐尔王子稍后会做出解释,但在那之前,我可以证
明,伊斯塔使者团确实在萨拉城外遇到袭击,并非虚言伪造……”
这番话没头没脑,更一下子把话题扯开,帮伊斯塔人说起话来,让人弄不清楚这人到底是
帮哪一边的,只看他轻抚短需,温言说道:“当时的情形相当凶险,我适巧路过,协助伊
斯塔的朋友抵抗敌人,经过一番战斗,终于将对方击退。这些凶徒身分不明,虽然有部分
是阿里布达人,但究竟为何而来,由何而来,还需要详加调查才能弄清楚……”
一番话语惊四座,我偷瞥向娜西莎丝,只见她面上浮现喜色,显示这名中年文士正是当日
她口中“神秘出现,帮伊斯塔使团击退凶徒”的高人,而冷翎兰的表情则是阴晴不定,不
知道她是否认出了这中年文士的身分?
在场众人中,大概有九成以上和我一样,知道这中年文士大有来头,却不知他究竟是何方
神圣。若说他是王族政要,他身上少了那种世俗之气;若说是绝世武者,当世五大最强者
中,与他比较形貌相符的是……
隐隐约约,我听到后头有人在做猜测,但变态老爸我不会认不出;至于若说黑龙王会这么
大剌剌地现身人前,恐怕连黑泽一夫自己都不相信。正当我要找大叔把事情问个明白,这
名中年文士已经主动发话。
“老夫心灯,本乃一介方外闲人,因为此次和平会谈关系大地万民福祉,受我师兄所托,
暗中关照协助,各位贤达有礼了。”
一句话说出,在人群中掀起了无声的骚动,人们的目光由疑惑转至震惊,继而变成热切之
色,情形竟然与莱恩初莅萨拉城时候的气势有几分相像。
光之神宫对整个大地的影响力,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执掌光之神宫的最高权力者,
是德高望重的心禅圣僧,谣传他的武功修为已不在五大最强者之下,但由于从不出手,所
以难以证实,只能从他的数名得意弟子,隐约得窥这名神僧的修为。
众所周知,心禅圣僧还有两名同门。大师姐心剑神尼,名列五大最强者之一,长年闭关清
修,与世隔绝;三师弟心灯居士,少年时得逢奇遇,精擅极其罕见的火系魔法,据说是位
性情淡泊、爱好文艺的雅士,自从师兄接掌宫主之位后,飘然而去,云游四海,再不问权
位世俗之事,由于行踪飘忽,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但爱好文艺却不代表武功不强,光看心剑与心禅,就不难想像这位心灯居士到底手下功夫
如何。更何况,即使不问世间俗事,他仍是慈航静殿公认的第三号人物,能动用、影响的
范围,不会低过莱恩多少,而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居然为着和谈会议,亲临萨拉城
?
(呃……糟了,心禅来了倒不怕,怎么偏偏是这家伙?)
我心中猛犯嘀咕,因为对我而言,心灯居士除了是位大人物外,还多了一层身分,就是羽
霓、羽虹两姊妹的抚育恩师。万一这位大人物知道了我对羽虹的种种禽兽作为,那……
当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犯着不安,一抬头,却刚好看见被包围在簇拥人群中的心灯居士,也
正朝我这边看来,眼中的笑意温和,但出口的那一句话,却令我惊得魂飞魄散。
“法雷尔将军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少年英雄,听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儿说,你在南蛮神出
鬼没,机变无双,挑动分裂四大兽族,颠覆蛇族的奸谋,更甘冒大不讳地强拔万兽尊者的
虎需,大有侠气,老夫很欣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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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病弱残躯
这一天,我突然很想掐死方青书,也很想掐死我自己。离开南蛮时,我大意地忘记委托他
,不可以漏我的身分,却忘记这个素来行事光明磊落的儒侠,胸襟坦荡,在回师门报告时
,把他所知所见的全说了。
然後,就是心灯居士当众的一席话,让我再次享誉国际,毕竟无论是哪个民族的历史,和
兽人之间发生过的几场战役,纪录都不是太好看,而今一个人类凭著自己的能耐,在兽人
的老家搞风搞雨,弄出大破坏,更敢正面挑衅万兽尊者,勇救弱女,这简直是堪称民族英
雄的伟大功业。
这麽大的事情,本来如果由我自己招认,大概还不会有多少人信,可是由心灯居士的口中
说出,那就是有了慈航静殿全体的背书,无庸置疑。结果,来自各国重臣、要人的赞美与
惊奇,像海潮般瞬间把我淹没。
金雀花大总统表示要搬勋章给我,就连高傲不驯的冷翎兰、娜西莎丝,看我的眼神都多了
几分异彩。在这光荣的顶点,我本该欣喜若狂,无奈整颗心却冰凉到极点,因为当这宣扬
四海的消息,传到南蛮,本来因为不知道我身分而无法行动的兽人势力,将对准我这个靶
心,怒涛似的涌过来。
而撇开我的处境不谈,心灯居士、伦斐尔王子的先後出现,为错综复杂的萨拉城局势,再
次造成了震动。
伦斐尔与他那群精灵一起离开,说稍後将会对整件事情作交代。至於和精灵方面的交涉问
题,我这层级低的中阶主管无资格过问,自然有莱恩总统、翎兰公主能者多劳;比较麻烦
的,还是娜西莎丝这魔女,早先信誓旦旦说要揪出我背後的黑魔法师,一有机会就来刺探
消息,从我在南蛮的活动问起,几句话相互试探之後,我才顿时醒悟,她并不是在意我的
南蛮行,而是怀疑我们把人藏在这处庄园,因此才受到袭击。
哈哈大笑是很简单,不过要脱身就比较麻烦,还好茅延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说是有紧急
军务,拉我去摆平;娜西莎丝摸不清楚大叔的修为深浅,始终对他的威名深深忌惮,不愿
正面冲突,就这麽给我们两个趁机开溜。
「怎麽样?姜还是老的辣吧?轻轻松松就帮你摆平一关。」
「嗯,如果你能在我被那群精灵追斩的时候早点到,事後少邀一点功,我会更感谢你的。
」
「这个┅┅啊,对了,你的国王老大要召见你。」
这当然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国王陛下找我的理由,不会是询问不知所谓的公务,而是再
度关心我拯救他宝贝女儿脱离苦海的任务。我不知道如何交代,幸好茅延安自告奋勇,愿
意与我一同见驾。
进到皇宫,身负皇命在身的我,轻易长驱直入,像过往那样,在御书房外头等待著陛下的
召见。也许「办公累了稍稍躺下休息一会儿」的考量,并不适合坐拥後宫成千佳丽的帝王
吧,即使距离御书房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我们却一直听见几乎已成候传惯例的声音。
「啊┅┅陛下┅┅国王陛下┅┅」
「桀桀桀,朕等会儿还要再干八个宫女。」
似曾相识的对话、喘息,茅延安朝我瞥来奇怪的一眼,我则是耸耸肩,道∶「看什麽?这
次运气已经不错了,上次我来的时候,他起码要再干十个宫女。」
国王陛下的体力似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这名姬妾魅力欠佳,这一回合在短短时间内结束
,跟著,侍卫们进去,把适才侍寝的姬妾,用一条厚厚毯子裹著抬出去。
「真想知道那毯子里的美人是什麽样子。」
「想看女人裸体就直说嘛,除了光溜溜的样子,还会是什麽样?」
我多少知道一些宫内的防护措施,为了防止被女刺客藉著侍寝机会暗杀,通常国王要临幸
嫔妃或宫女之前,都会让侍卫把她们脱得光溜溜的,检查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後,才用毯子
裹著送进来;当然离开的时候也是一样。
我们的运气比预估中还好得多,国王陛下似乎得到我们抵达的消息,不再继续多干那计划
中的七个宫女,直接要我进去见驾。大叔让我稍安勿躁,他先进去和国王说了一会儿的话
,跟著我再被召进去时,大叔向我比了一个万事没问题的手势,国王陛下也不以为怪地向
我表示,请到欧伦先生相助,大事成功有望。
「朕X岁登基┅┅Y岁成亲娶后,Z岁有了长公主,多年来,她是朕心头最疼爱的掌上明
珠,想不到┅┅」
假如不是刚刚见识到国王陛下纵横床第的威猛模样,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亡国之君,堂堂一
个大男人,居然说个几句话就红了眼睛,用袖子频频拭泪,哭泣说著他可爱纯洁的女儿,
为了国家自愿牺牲,现在受到多麽悲惨的煎熬┅┅云云,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正不知道该如何脱身,他突然止住哭声,说「事情刚才欧伦先生已经说了,你学艺不精,
武功不强,要你去与那险恶的基佬周旋,确实难为你了,朕现在给你一个好处,皇宫里头
收藏的武学秘笈,随你观看,三天後你┅┅大概有个五大最强者的实力,事情就好办了」
。
当不合理的民意,凌驾於专业之上,这真是一件让人万分痛苦的事,无奈我不能选择辞职
来回应。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那岂不是要我在三天後有能力去单挑黑龙王?这是个合
理的世界,别说是阿里布达皇宫里的破烂秘笈,就算把五大最强者找齐,一起传功於我,
也不可能有这麽夸张的效果。
但又能说什麽呢?这个国王陛下摆明就是一副不接受抗辩的样子,我只有领旨谢恩,赶快
出去筹谋对策。
「喂,你到底和他说了什麽?为什麽他┅┅」
「喔,这冷弃基一看就是色鬼,我告诉他萨拉最近的神秘美女传说,说会帮他留意绝色佳
丽,绑来送给他上,他就同意让我帮你忙,一起拯救他宝贝女儿脱苦海。」
「什麽?你这皮条客居然┅┅不对,我是说你干什麽跟他说我的武功不强,不能办事?」
「难道你自认武功很强吗?」
我们边说边走,由於刚才与国王陛下进行的是机密对话,所以离开时也是走不引人注目的
後门,当我正想纠起大叔的衣领,严厉质问,突然看到几个侍卫行动鬼祟,好像在抬一个
木箱出去。
「等一下,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我以前听过,皇宫里头有一些侍卫会偷财物出宫变卖,这些事情不碰上便罢,既然撞在我
手里,当然得管一管,更何况┅┅说不定有几分油水可以捞,横竖很快就要被黑龙会与兽
人联手追杀,多搜集一点跑路费资本也是好的。
御前侍卫的职权很大,不过认出了我和茅延安,纵然不愿,也只能让到一边去。
「浑你个帐,看看你们偷了什麽东西,要是东西贵重┅┅啊,仆你个臭街,这、这是┅┅
」
即使是我和茅延安这样的老江湖,一时间也不禁耸然动容,箱子里装的并非是什麽金银珠
宝,而是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儿。秀雅纯洁的容颜,平坦的胸部,几乎找不到一根毛发的耻
部┅┅呃,我估计这个小美人儿不会大过六岁。
圆睁睁的大眼睛,诉说著极度的惊恐与畏惧,不过我们却无能解救,因为她伸吐出来的小
香舌、雪颈上的深深扼痕,都说明同一件事实∶她已经死了。
「这┅┅」
我本来想说点什麽,但是看到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我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是保持沉
默,当作没看到。
「嗯,你们几个,快点把陛下┅┅不,把上头交代的事情给办好,别在这里摸鱼。」
匆匆撂下这样的一句,我和茅延安离开了皇宫,坐上马车打道回府。尽管一直戴著墨镜,
但我刚才看到的东西,这位不良中年一定也看到了。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就是不久前
从御书房里扛出去的那一条,换言之,国王陛下临幸的小美人儿、扼杀那裸女的凶手┅┅
我们都知道那代表什麽。
在隔音良好的马车里头,不虞有人听见乘客谈话,确认了这一点之後,大叔开始说话。
「贤侄啊,你会不会觉得┅┅」
「大叔,我们都只是拿人薪水的公务员,除非有了发动革命的觉悟,不然最好学著当傻子
。」
「可是┅┅怪异的性癖是没什麽,妓馆里也有很多爱掐脖子的SM狂,但是把对象放在那
麽小的┅┅这是不是有点┅┅」
「玩女人而已嘛,有什麽大不了的?花钱的时候,我嫖过比这更小的;如果是强奸,我也
干过比这稍大的,他是国王,自古帝王都是荒唐的,你看不顺眼,想要拿他怎麽样?」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不曾为著玩乐的理由虐杀女性,更没有勒毙过这样的小
女孩。当然,这样子想,并不能代表我就是什麽好东西,在名为道德的衡量尺上,我与国
王都是两个变态的人渣,只不过,我此刻确实感到一种反胃的不快。
「贤侄啊,你觉得┅┅如果你今天有像令尊一样的强大力量,那麽你会出来主持正义吗?
」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这个穷酸画家,刚刚为什麽算记我一道?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
,就算找恶魔许愿都做不到,你┅┅」
说得火大,我一把扯起茅延安的领巾,而他则一副委屈地回答。
「这是为了让你成才啊,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强迫性的东西在後头推,就根本不会自发性地
进步!你想想,兽人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如果你的武功不强,那岂不是┅┅」
「那也不用这麽强迫啊,现在怎麽交差?你有办法在三天内抓到那个神秘美人吗?哼,说
起来都是那个心灯不好,这样子摆我一道,你和他不是多年老友吗?怎麽事先也不帮我说
┅┅」
本来渐趋和缓的情绪,在我想到一个可能性之後,一下子紧绷起来。不由分说,我一把掐
住茅延安的脖子,厉声喝问。
「该不会┅┅是你要心灯老鬼这麽整我的吧?要他把我在南蛮的事当众抖出来?」
「别、别误会,我┅┅我喘不过气了┅┅绝对┅┅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这样子辩解,但从我手劲没有放松,他想必也知道我不怎麽相信,这才在我稍稍松手後主
动招供。
「我真的没有唆使他这麽做,不过┅┅前阵子收到他的信息,向我查问南蛮一事的真假,
我把你夸上了天去┅┅这也是为你著想,如果不先美化你的形象,到时候你玩过羽虹丫头
的事情被揭露,心灯不是非杀你不可?」
「┅┅你什麽事都能说出一堆大道理。」
「我这是为你著想。况且,你看不出来吗?你嘴边的月雪双汤,都有相同期盼,希望你早
一日变成你父亲那样的英雄人物啊。」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我不想和那个变态老爸一个德性。你再说一次,我不会让你
有机会好好死。」
「好,我们不说你的变态老爸。但你是一个务实的人,眼下局面这麽不利,除了远虑,还
有娜西莎丝这个近忧虎视眈眈,你没有一点傍身之技,怎麽撑下去?难得那个玩幼女的老
变态这样大方,让你使用宫内库藏资源,你┅┅」
「就算要练武,也不需要靠皇宫啊!阿里布达皇宫能有什麽好东西?里头凡是有点苗头的
秘笈,早就被我们家上两代给顺手带回家了,翎兰臭婊如果不是被送去慈航静殿,凭那堆
烂书根本练不出个屁来。」
被我这一说,茅延安点头道∶「对啊,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天下第一,你只要把玄武真
功练个一两层,比什麽秘笈都管用,既然你也这麽说,那你┅┅」
「你好像忘记了,我过去说过很多次,我天生体弱,不能习武的。」
这话题我们并非首次讨论,茅延安过去也唆使过很多次,但每次只要说到这一句,他就举
手放弃,怎知这次当我冷冷回应出去,他却很诡异地一笑。
「嘿,就怕你不这麽说,好啦,咱们下车吧。」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抵达了爵府,我与茅延安一起下车,进入爵府内,一句话都还来不及
说,就为著眼前的景象而吃惊。
福伯这开门人理所当然地站在我面前,但是前厅的桌椅上却坐著两个人,而且全都是不应
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月樱的出现与顺利进入,我还能够理解,当年她出入我家频繁,与福伯熟识,要进爵府当
然没问题;但是坐在她身边的┅┅为什麽心灯居士也会大驾前来?
这人目光锐利,可别看出了我与月樱之间的奸情。
「法雷尔将军,请过来谒见居士,今天承蒙他允诺相助,来帮我们一个大忙。」
月樱的称呼,因为有外人在场而变得拘谨,但我仍感觉到有几分诡异。而在她的解释中,
我大致明白,心灯居士不但是众所知名的巧手神匠,更是光之神宫属一属二的医道圣手,
这次受月樱请托而来,专门帮我「看病」。
「如果没有茅老师的面子,要请动心灯先生可不容易。不过,心灯先生说,他两个弟子在
南蛮很承你的情,在情在理,他也希望能够回礼。约翰,你真是了不起,居然在南蛮干下
了那麽样的大事,我也很以你为荣喔。」
为了他的两个弟子,要对我回礼吗?这还真是让人浑身发毛呢,虽然以羽虹的高傲个性、
身为女性的矜持,不太可能把发生在南蛮的事告诉旁人;而心灯居士一副抚需微笑的温和
模样,也不像是包藏祸心,但想到那些不祥的可能性,我还是觉得直冒冷汗。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什麽逃躲的空间了。月樱的关心、茅延安的妥善安排,无疑已经把我
推到一个难以推托的位置,虽然我摇手说不想修练其他家的武功,但该死的福伯却在这时
泪眼汪汪地跑上来,说少爷为了预期小少爷有一天回心转意,早就在家里留下了秘笈。
「┅┅虽然只有第一层的口诀,不过少爷当初交代了,只要小少爷将来身体好了,练功时
不会┅┅不会┅┅就可以从这开始练习┅┅」
王八蛋,连变态老爸也阴我一道,这下子还有什麽话好说?
「姊姊,我还想多问奶一次,奶真的很希望┅┅我好好练武,变成像我老爸那样的强人吗
?」
正经的语调里,月樱可以听出我的认真,而我也留意到,当月樱点头说「嗯」时,眼中所
燃放的期盼之情,是我从来也不曾看过的炽热,令我惊觉到,一心爱护我的月樱姊姊,竟
然这麽样地希望我改变。
每个男人都会做些事,来取悦自己的女人;月樱素来都是那麽云淡风清的个性,不希罕任
何名贵礼物,也不需要任何名贵礼物,回思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只有她像个姊姊一样地
对我付出,我从没为她做些什麽,现在也该稍稍让她高兴一下。
抬起头来,在月樱背後的大老远处,一个梁柱与屋檐所形成的暗角,我发现有个人正躲在
那里,窥视著这边,却不敢出来与众人接触。虽然她大半身子躲在梁柱後,但是那藏不住
的狐狸尾巴,却告诉我她的身分,而她偶尔探看出来的眼眸中,我看到了与月樱姊姊相同
的炽热。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些义无反顾的时候,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事实上,连我自己都开
始心动,期望那渺茫的侥幸。也许┅┅经过了这许多年,我身体状况真的不一样了,上次
修练兽王拳也很顺利,这次又有一个医道高手在旁护法,或许我真能改写过去那不愉快的
纪录。
「好,我干了。」
玄武真功的口诀,当年我一早就已经背熟,不用再拿出什麽鬼秘笈来看,这时则是在众人
的包围下,盘膝坐好,默默运功,照著口诀行功。
难得练功,一开始的气息运转并不顺遂,花了好一阵子仍静不下心来,这时,忽然有支手
指在我後心按了几下,每次轻按,就是一股暖流行遍全身,也不知是禅功还是光明系的魔
法,到後来,整个身体一片暖洋洋、轻飘飘的,直欲翔身仙境,诸般外魔皆不能侵。
(有高手护法,果然就是不一样┅┅)脑里浮现这个念头,我正要趁势宁定心神,照口诀
行功,脑里却陡然轰的一声,彷佛被触动到什麽,无数的画面、闪光在脑海里狂啸而过,
雪白的女体、浓烈的血腥、捂住嘴巴的手┅┅各种画面闪逝的速度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捕
捉到些什麽。在脑内心神剧震,几乎走火入魔的同时,体内真气也为之大乱,开始逆冲向
腑脏各处。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万度洪炉,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往外呕血,难言
的痛楚像是锉刀一样,狠狠地刮著痛觉神经,睽违多年的痛苦感觉,再度出现在身上,而
耳边则断断续续传来焦急的对话。
「┅┅他的真气┅┅怎会┅┅危险了┅┅」
「古怪┅┅心灯禅定印也止不住┅┅玄武真功果然不愧┅┅」
「他人都快死了,你夸他家传武学有什麽用?」
各种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感觉到背後、前胸各自有几道暖流传入,但和体内暴走的真气狂
岚相比,却是那麽地微弱,迅速就被冲毁崩溃,而出血现象更在持续,大量黑红色的鲜血
,被体内的压力所迫,疯狂地往外找著出口,不只是嘴里,更从耳鼻中溢出。
意识模糊的边缘,我勉力睁开眼睛,依稀看到几个晃荡不清的人影,下意识地抬起手,从
嘴边一抹,只擦得满手鲜血。
「┅┅妈的┅┅现在┅┅你们知道┅┅为什麽每次练功完┅┅我身体都会病弱一阵子了吧
┅┅干┅┅」
没有针对哪个人,只是努力把这句话说完後,我像是用尽全力地把血喷出去一样,在用尽
身上每一丝精力後,颓然倒下。
「小弟!」
一声令人整个心口都痛起来的急呼声,与淡淡的樱花香气一起靠近过来,当鲜血喷洒在名
贵的丝缎衣绸上,而我倒进一个温暖的胸口┅┅能够晕躺在月樱姊姊的怀抱里,这是我在
满身的伤痛中,唯一一点可以让自己觉得安心失去意识的地方。
------------------------------------------------------------------------------
----------------黑暗,是属於梦的国度。
梦境,是一个理智所不能控制的世界。
不管怎样的智者、强人,在现实世界呼风唤雨,却都没有办法在梦境中随心所欲,不得不
去面对一些连自己都会讶异的「自我」。
因为这样,我讨厌作梦,自从能够掌控自己行为开始,我就努力让自己不要作梦,别再看
到那些讨厌的画面。不作梦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每天累得一觉到天亮就行,所以嫖妓宿娼
是个很好的消遣,干了、醉了、累了、睡了,什麽也不用梦,什麽也不用去面对。
因此,像这样子的景象,我确实已经有好久不曾见到了。
地板的尽头,完全敞开的纸窗中,洒进来和煦的午後阳光,带著结梗花香的薰风,吹拂过
窗边缓缓摇曳的躺椅;以舒缓节奏摇动的木椅上,坐著一名闭目午憩的贵妇人,她白净的
素手,正搁在锦缎罗织的长裙上,尽管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面孔,但我却知道她是谁。
「┅┅妈妈┅┅」
每次这句话一唤出口,梦就会醒来,别说期盼中的拥抱,就连那张面孔都没有机会看到;
掌管梦境的神明,就像我那变态老爸一样,吝於给我这点宽容,所以我儿时曾因此很讨厌
作梦,不过,这个梦境在我六岁以後,有了改变。
前方的光影在呼唤声中消失,但新的光影却在我身边出现,「不可以总是这样叫我喔,我
┅┅不是你的妈妈,你可以叫我姊姊。」
穿著一袭简便的雪白衣裙,不施脂粉,任一头黄金色长发自然披散腰间的月樱,就像月亮
里的仙女那麽美丽;有著慈母般温柔的少女嗓音,带著三分遗憾、三分浅浅的忧愁,轻声
安抚我的不安。
「约翰,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不要怕作梦,姊姊的手在这里,你握著它,姊姊哪里都不会
去,会永远陪著你。」
当月樱姊姊握住我的手掌,露出温柔的微笑时,彷佛身上都焕发著圣光,可是,为什麽在
这层光华之後的黑暗,是那麽样地辽阔,无边无际得让人心怯?
会不会┅┅月亮之所以皎洁,就是因为她总在黑暗夜空中出现?因为有这样的黑暗,所以
明明握著我的手,约好她哪里也不会去的月樱,也在国家和我之间作了取舍,放开了我的
手,在万众祝贺声中,成为了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
而在那之後,这个梦境就陷入了更深远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也静得怕人,没
有月色来照亮黑暗,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移动,只能在黑暗中作永恒的等待┅┅因为这
样,所以我讨厌作梦。
可是,今天这个梦似乎有了一点不同,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光源。
没有月樱那麽明耀,和天边的月亮相比,它只是子夜时分挂在街角的一盏昏黄小灯,但即
使如此,它仍是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我没有看见光源中人的相貌,只依稀感觉到,那是一名美得如似天仙般的清艳少女,穿著
一件鹅黄色的裳裙,几下街头漫步,轻轻巧巧地出现在我旁边,贴在我耳畔,用一种似曾
相识的嗓音,甜甜地说著一句有异国风情的话语。
「JOHN!RELAX,OPENYOUREYES┅┅」
甜美而温柔的声音,彷佛是一个无形的魔咒,让我一下子从梦中急遽惊醒,可是,在由深
沉梦境脱离的过程中,一种剧烈的反胃感觉,强力地压迫著我的呼吸器官,让我伴随著猛
烈的咳嗽,由睡梦中回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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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东方文化
「呕┅┅┅┅┅┅」
「小弟!」
「呕┅┅┅呕┅┅┅┅┅」
在咳嗽与连串作呕中醒来,我差一点就呛得再昏过去,好在能喷出体外的东西,之前就已
经喷得差不多,现在只是不住的乾呕,忍受那种彷佛要把整个胃部翻转过来的难受。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什麽东西,彷佛我正被几个人牢牢地抓住,四肢无法动弹,连些许
挣扎都做不到;一苹不知是谁的手掌,捂在我口鼻之间,不让我喊出呼救;而眼前彷佛有
什麽东西,是我不想去看,但又被强逼著去看的东西,脑里乱哄哄的一片,呼吸更是困难
,心里好像在疯狂呐喊著些什麽,可是我却听不清楚,什麽也听不清楚,只有那股像是要
捣碎整个身体的呕吐感觉,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理智。
「呕┅┅┅呕┅┅┅┅┅」
幸好,一苹雪白柔皙的手掌,适时地给了我抚慰,不住轻拍我背後,将那剧烈的咳嗽与呕
吐给平复,把我的意识给拉回了现实世界,随著眼前景象由模糊变为清晰,我也看清了那
个一直守候在我床边的女人。
「姊┅┅姊姊?奶一直守著我?」
「躺著别动,心灯先生说,你这次的内伤不轻,他虽然用禅定印法帮你调理内息,但还是
要好好休养两天才行。」
月樱用一根丝带把长发盘系在头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从旁边的脸盆帮我打水
洗脸,熟练而俐落的动作,让我感到一股久违的怀念,彷佛回到当年她云英未嫁时,照料
染风寒发烧的我,一昼夜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的情景。
「姊,我口好乾┅┅」
「胸口的感觉好点了吗?如果气息顺了,才可以喝水,这杯茶你慢慢喝,别呛著,我另外
帮你熬了汤,一会儿你先喝著,再躺下多睡一天,养养精神。」
月樱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昏迷前大口喷洒上她衣裙的结果;从那鬓发散乱、额
上见汗的憔悴容颜,可见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好过,直到我清醒过来,她紧蹙
的娥眉才展放欢颜。
而在我喝茶被呛到,咳嗽出声,她轻轻拍著我後背时,我才留意到,月樱手掌上真的在焕
发柔和白光,被这片白光洒照过的部位,不适感觉顿时减轻。当咳嗽停住,我反手握住她
掌心,很讶异地问她,为什麽会使用回复咒文?
「在金雀花联邦呆久了,上慈航静殿的机会很多,莱恩建议我学一点防身技巧,我┅┅笨
手笨脚的,学不会什麽上乘武术,就学一些照顾人的光明系魔法了,你别笑啊,我知道自
己这方面没天份的┅┅」
「傻姊姊,学光明系魔法不靠天份,只有天资聪颖、心灵不纯洁的人,练一辈子也练不出
东西的。」
月樱似乎对自己笨拙地使用回复咒文一事,感到相当羞赧,一直要我别用这取笑她;我则
是觉得这很有趣,因为光明系魔法七成以上都是向神明借力,如果心灵不够纯净,又不肯
花长时间去练习,那借上半天也只能借到个屁,所以修练光明系魔法失败的人,转投黑暗
系魔法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月樱┅┅她似乎在这方面颇有天份。
想想也觉得好笑,这麽一名女神般的美丽姊姊,为什麽我梦里会有那样的联想?什麽黑暗
?什麽乌云?这样子的杞人忧天,真是可笑之至。
「心灯先生说,你的情形很怪异,他从所未见,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对症下药,在那之前
,要你安心休息,别急著练功。」
「去,事前说他保证没事,事後放这种马後炮,说什麽都是他在说┅┅」
「其实,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也鼓励你尝试,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这是老毛病,从小就这样了,每次要练功,就会呕血呕得乱七八糟的,然後病上好一阵
子,搞得身体越来越弱,最後只好放弃。」
这次能苏醒得这麽快,心灯居士果然有一手,不然以往起码得昏去三天。可是这个排斥好
像只针对玄武真功,不然为什麽在南蛮修练兽王拳就可以没事?然而,总记得小时候是练
什麽就吐什麽,连那麽天才的变态老爸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放弃练武的┅┅
「奇怪,以前我照顾你的时候,你虽然总是偷懒贪玩,不肯学伯父的技艺,但不记得你有
这样的病啊。」
「┅┅谁知道,时间太久了,对那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只有个模糊印象,记不得了。」
有那麽一瞬间,月樱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表情,我不太敢肯定,想要再问,她已经起身去取
来汤。我有点困惑,不知道她愁容的理由,是我刚刚说错了什麽吗?还是┅┅月樱她想起
了什麽?
忘记┅┅是月樱想起了那个对她失约的男人吗?那个没有能好好守护公主的骑士?
这个念头让我相当不愉快,而当月樱把汤端来,我一口一口地啜饮著那浓郁而苦味的汤汁
时,尽管月樱就在我面前,但我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给呛了一下。
「咳、咳┅┅」
「怎麽了?呛著了吗?没大碍吧?」
月樱急惶地靠过来,坐上床沿,轻拍我背部,却浑没发现胸口的春光乍现。
从她下垂的领口,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胸部,里面的胸衣包裹著她饱满的乳房。我稍微调
整角度,略显大的胸衣,遮挡不住她白皙的胸部,从我瞥去的角度,简直可以一览无馀。
见著这幕美景,我色心顿起,可是才要进行偷香窃玉之举,月樱就已经察觉,轻轻巧巧的
一挪身,整个躲了过去。
「小弟。」
月樱的嗔怪,让我只能放弃蠢蠢欲动的欲望,毕竟面对一名谆谆告诫我注意身体、别贪图
短暂淫乐的女性,我除了低头认错,还有什麽好说?
------------------------------------------------------------------------------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来得及找阿雪问话,确认一下昨天的状况,茅延安就来
接我上班,路上也顺道解释一些事。
关於三日内练武有成的命令,国王陛下不会再宣召我进宫询问,原因是茅延安扛起了善後
责任,昨夜请动心灯居士亲自入宫向国王陛下解释,由於体质问题,我已练武失败。
光之神宫的大人物亲临皇宫,我们那个全无骨气可言的国王,险些从人家的帽子一直膜拜
到脚底土地,最後心灯居士被迫留下,为国王陛下讲解养生之道,顺便接受国宴款待。
另外,今天首要面对的大事,则是索蓝西亚的奇袭事件。
索蓝西亚在我国境内发动突击队,想要绑架优秀匠师一事,假如不是因为发生在这种时候
,一定会酿成巨大问题,因为这群精灵谁不好惹,偏偏惹到冷翎兰的头上,以这女强人的
刚烈个性,哪有不强力反击的道理?
「现在这种情形┅┅大概会私底下暗斗好一阵子吧。那票精灵看起来斯文,其实是最擅长
搞这些外交斗争的种族了。」
茅延安的评估其来有自。索蓝西亚的文化,与其历史一样是悠远流传。与人类的历史不同
,他们除了之间曾几次受外敌入侵,或是遇到世界大战级数的危机,因而面临传承危机外
,他们从来不曾发生过内斗或是叛乱,这点倒称得上是相当优雅而高智能的种族。
不过,尽管爱好自然与和平,却不代表他们对於其他的人形种族,也有同样热爱。长年与
人类、兽人、矮人明争暗斗,相互争夺生存权利,他们早就磨练出了一套以典雅的仪态,
洗链地干著龌龊事的本领。
「即使同样手染污泥,精灵仍然会比人类优雅百倍。」
这是索蓝西亚的自负,也许罗赛塔的矮人们,会咧著大嘴嘲笑,不过至少从阿里布达、伊
斯塔、金雀花联邦这三个人类大国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麽资格说精灵卑鄙,因为那句索
蓝西亚格言的背後,还包含另一个意义∶精灵的手即使染黑,也只是染著污泥,绝不会像
人类那样染上污血。
「总之呢,刚刚收到的消息是,索蓝西亚┅┅不,伦斐尔王子要举行公开会议,向各国交
代一些事务。」
我兴味索然地答道∶「喔,莱恩和翎兰臭婊很努力嘛,终於逼得索蓝西亚点头了,不过,
该不会是在会议上说一堆慢条斯理,有等於没有的狗屁东西吧?」
「不管会说什麽,精灵们的发言都是慢条斯理、长篇大论,但是这一次能逼得索蓝西亚点
头,放弃与伊斯塔联合,最大功臣其实不是莱恩和冷二公主,而是贤侄你喔。」
「那是我用惨痛代价换来的┅┅」
确实,如果没有我适时地出现在那里,那票精灵可能早就完成了绑架的工作,扬长而去,
冷翎兰就算知道敌人身分,也很难下手查办┅┅当然另一个可能,是织芝被迫施展她未算
上乘的武技,打一场胜败难料,却肯定双方伤亡惨重的战役。但不管怎麽样,不可能把伦
斐尔给逼出来,自然也不会把索蓝西亚逼到这个不能再隐身暗处的处境。
「如果伦斐尔不露面,这个会谈就有得拖了,尤其是前阵子本来有消息,索蓝西亚已经和
伊斯塔交涉,要联手搞砸这个会议┅┅」
「什麽?他们不知道这样子对他们没好处吗?」
「有时候,人们如果少拿了好处,那就会希望大家都没好处可拿。如果这个和平会谈成功
,获益最大的可不是索蓝西亚和伊斯塔。」
「但没有各国联合的外力,伊斯塔不可能独力压倒黑龙会,取回那些失窃的技术啊?」
「问题是,如果借助诸国外力,压倒黑龙会之後,各国一起分杯羹,机密更没可能守住,
一样不划算啊。」
有时候,我常常以为自己的思考够现实、够残酷,不过最近这个月以来,我却常常发现所
谓的现实,远比我料想中更要残酷。残酷的理由,不是人们为了现实,作出冷血却明智的
取舍抉择,而是他们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死地,却仍开心地搂抱著滚下去;最无奈的事
,就是我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拉住我,陪这群蠢蛋一起走向毁灭尽头
。
「很残酷是不是?明明大敌就在眼前,人们却为著种种理由争权夺利,最後步向灭亡。」
茅延安笑道∶「其实每个生物的天性里头,都有著自灭的倾向,或多或少而已。你和月樱
夫人不也是吗?明明知道这麽偷情的後果,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但你们仍然克制不住地去
做了,从这一点说起来,贤侄你与那些蠢蛋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你不要每次都那麽看穿我心思行不行?听你的口气,好像存心看著我完蛋一样,我现在
心情非常恶劣,你少惹我。」
心情不佳是事实,即使心情很好,我也很讨厌精灵一族做事的繁琐风格,那种斯文温吞的
排场,每一分一秒都在耗著我的耐性。
果不其然,我和茅延安一进入会场,看看那个镀上一层雪亮白银的高台、看看那些用不去
皮藤枝交缠组成的摆设,典型的索蓝西亚风格,高贵而不见奢华之气,但看在我眼中,这
份高雅却总带著几丝虚伪气息。
会场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索蓝西亚的王子要发表重大宣言,却又没人知道他要说些什麽
,这自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而谈得最多的,就是有关伦斐尔的资料。
精灵们除了给人高贵感觉之外,神秘气质也是一个既定印象,而伦斐尔更是索蓝西亚的一
号神秘人物,自从他开始逐步接掌索蓝西亚政务後,各国均盼与这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任索
蓝西亚王的精灵贵公子接触,但他却一反精灵贵族的常态,鲜少出席各种宴会,热衷於文
化研究,不时外出旅游、打猎,令外人很难见到他的面。
索蓝西亚的王室与军部,对这位二王子的保密措施,甚至比大王子┅┅甚至国王本人还要
周密,周围各国的情报部门,使尽全力去打探消息,也只能得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报
∶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爱好东方文化,因此并不讨其父王的欢心。
本来外人还很难理解,为何索蓝西亚对这名二王子如此保密,直到三年前,向来精於射箭
、魔法,却因为没有强力骑兵,总在战场上吃亏的索蓝西亚,冒出一支「疾风」骑兵团,
在伦斐尔的统帅下,在一夜间消灭了为祸索蓝西亚东北的蛮族马贼,尽显卓越的军事天份
,这才惊动四方,从此得在战场上提防一群精灵神射手组成的骑兵团。
当我和茅延安进入会场,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题,登时转移到我们身上。由於被莱恩当成「
自己人」的缘故,这段时间我们与莱恩走得很近,身价水涨船高,自然也成为注目的焦点
。
在喜欢论人长短的这个精神层面上,政客和狗仔队记者实在没什麽差别,事实上,右侧那
边还真的有几家报社,派人来采访这次索蓝西亚王子的公开宣言。
「贤侄,你猜┅┅不,不用猜,你希望伦斐尔等一下上台,会宣布索蓝西亚正式加入这次
的国际和平联盟吗?」
「不知道,那是莱恩和翎兰臭婊的事,与我无关。」
话是这样讲,但我仍然希望事情朝对莱恩有利的方向发展,毕竟,这次联盟已经拖了这麽
久,如果协议不成,莱恩的地位受到影响,对月樱也没有好处。
「索蓝西亚二王子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到。」
在年老司仪长长的宣告声中,伦斐尔从门口进入,身後没有半个随从,笔直地走向雪亮的
白银高台,他的长披风洁亮如雪,拖在长长的红地毯上,尤其显眼,特别是他本身那带有
王侯贵气的俊秀容颜,看上去犹如鹤立鸡群般的抢眼,从现身开始,就成为全场注目的焦
点。
「贤侄,你觉得怎样?伦斐尔可是索蓝西亚出了名的美男子喔,可惜青书不在,不然两个
人并肩站在一起,全场的女性都要尖叫了。」
「是啊,尖叫完以後,他们会被全场男性分尸。如果让这两个孽畜继续存活,那我们以後
哪还有妞泡?照进化论的观点,我们岂不是要被淘汰灭种了?」
「有差吗?你执行繁殖动作的时候,几时问过雌性生命体的意愿了?」
「说得倒也是。」
谈话间,伦斐尔已经上了发言台,我和茅延安对看著耸耸肩,预备承受一篇亢长而繁琐的
精灵式演讲,不过,入耳的第一句话,却让人有些吃惊。
「在场的各国重臣、要人,我是索蓝西亚第二王子、骑兵总司令,伦斐尔·格兰纳斯·斯
特丁,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有重大消息要宣布,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时间,我们就直接进
入主题吧。」
很难得,精灵们的种族歧视相当有名,平时几乎是不屑与别的种族多说话,不过上了讲台
,却往往像转了死性一样,说得滔滔不绝,伦斐尔如此开门见山,他究竟是精灵中的怪人
?亦或者是种族歧视太严重了呢?
「这次我由索蓝西亚前来萨拉,是为了视察国际和平联盟的成败,这件事情的关系重大,
我观察多日,始终不能作出最後决定,不过,前日的一件事,让我有了觉悟,作出了最後
决定┅┅」
五大国之一的索蓝西亚,即将正式表明态度,全场的人们几乎是屏住气息在等待,但也有
少部分知道内情的人,显得相当轻松,包括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的首脑在内,好像早已
知道伦斐尔会说些什麽。
可是,我却感觉有点古怪。
(奇怪,偷袭山庄的阴谋事件,是索蓝西亚的大丑闻,既然决定把这桩丑闻遮起来,为什
麽还要特别提个尾巴?)
当我正为这问题所困惑,伦斐尔抢先开口,「这件影响我决定的事,想来在座的各位多少
有点耳闻,却所知不多,而我现在就来解答各位的疑惑。」
(不好!这个精灵王子豁出去了!)
在伦斐尔开口之前,我先一步洞悉了他的想法,可惜却来不及做些什麽。在接下来的一刻
钟里面,伦斐尔像是回复了一个精灵在演说台上滔滔不绝的口才,大曝日前索蓝西亚特种
部队奇袭山庄的内幕,说到激动处,用力捶打桌面,慷慨激昂的模样,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他是为精灵王子。
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化作一阵阵无声的波浪,震惊著在场众人。由於局面太过怪异,除
了我与茅延安之外,好像没有人发现到,十多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悄悄地接近演讲台,不
知道要做些什麽,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想要避免让伦斐尔发现。
我察觉到这一点,却不愿出声点醒,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这家伙就这麽被人暗杀
干掉,我会非常开心。
伦斐尔所说的内容,并不只是单纯叙述事实,相反地,他愤怒地痛斥索蓝西亚精灵堕落若
此,因为请不到一流匠师回国,居然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除此之外,他也高分贝谴责
本身的无能与督导不周。
「┅┅如果不是我的统领无方,索蓝西亚的军人不会做出这种事,这是我不能回避的过错
。」
伦斐尔说得激动,居然做了一个超乎想像的动作。他双手抓住丝质衬衫的前襟,往两旁一
扯,一排黄金钮扣应声崩落,衬衫也变成了一片碎布,露出了里头结实精壮的胸膛。
「哗哇~~~~!」
精灵王子当众露胸,这并不是说他有暴露狂,相反地,他所裸露出来的东西,令全场再一
次哗然出声。
一条神态狰狞的凶猛青龙,从肩膀开始,栩栩如生地纹在伦斐尔的背上,而在他精壮胸膛
的下方,一条长长的白布,在小腹上来回缠裹了十多圈;白布中好像插著什麽,从形状看
来,似乎是一把竹柄的小刀。
坦露胸膛、青龙纹身、白巾缠腹、小刀贴腰,再配合上那一套长裤打扮,在我们这种在外
头跑过江湖、见过世面的追迹者来说,很容易就联想到一样东西,而他之後说的话,更证
实了这个猜测。
「我伦斐尔身为社团┅┅不,疾风骑士团的扛把子,能在索蓝西亚屹立不摇,靠的就是三
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说著这些话的伦斐尔,彷佛从拘束中回复了本来性格,眉飞色舞,与刚才的斯文模样相比
,更焕发著他的领袖魅力。
「没有能够教好小弟,这是我的过失,等我回到索蓝西亚,就会开香堂、照家法论处,给
阿里布达王国一个交代,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讲的是公道,有人想要藉著这个错误,来
勒索我们什麽,这点我不会屈服,也绝不会和意图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共事,所以我在此宣
布,索蓝西亚将耻於加入国际和平联盟。」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充分表达了本身的立场,但精灵王子的流氓形象,给人们太强烈的冲
击,相形之下,不加入和平联盟一事,已经不算什麽了。
「大叔,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所谓的东方文化是┅┅」
「大概是极道文化,或是黑帮故事看太多了吧。」
「你之前说┅┅所有的精灵都很高贵典雅?翩翩有风度?」
「混黑社会的精灵例外吧,江湖生涯是个大染缸啊┅┅」
彷佛与我们的谈论相呼应,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的伦斐尔,要在台上做最後的总结。
「铮!」
一声清亮声响,伦斐尔拔出了腰间的小刀,把右手平放在讲台上,厉声说道∶「作错要认
,被打要立正,我一向是这麽教小弟的。今天是由於我管教无方,小弟们才会不守社团的
规矩,胡作非为,为了表达歉意,我要切下小指以示负责。」
这话不是单纯说说而已,伦斐尔说到做到,小刀就往右手小指斩下。雪亮的刀光骤闪,假
如不是发生异变,我们几乎就差点看到血光飞溅,染上讲台的名场面。
或许是众人都吃惊得傻了,忘记掉讲台下面有一群偷偷靠近,蓄势待发的鬼祟份子,在伦
斐尔亮刀砍手指的刹那,这十多个精灵骑士纷纷跃上台去,擒抱住他们二王子的手臂,十
多个人拉扯扭打成一团。
「殿下,王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不要拦我,我要切下手指以示负责。」
「殿下,您自重啊。」
「不要阻拦我!」
「殿下!」
「喔喔喔喔~~~~」
------------------------------------------------------------------------------
-----------------
索蓝西亚二王子的当众宣告,透过各国的传讯系统、阿里布达的报社,掀起了最大规模的
政治风暴。
一般的市井小民,对於伦斐尔其人其行,感到高度兴趣,毕竟索蓝西亚立国以来,背上有
青龙纹身、做事充满极道硬派风格,自称社团扛把子的精灵王子,恐怕只有这麽空前绝後
的一个。
不过,仍然留在萨拉的各国使臣,就不得不面对索蓝西亚表态後,所造成的国际局势变化
了。
伦斐尔的发言,并不只是代表了他的个人意志,而是有索蓝西亚的政治背书,从索蓝西亚
本国没有发表任何声明的情形来看,也许他们国王确实不喜爱这个儿子的「嗜好」,但却
对他的决定百分百支持。
情势骤然演变成这样,对我方┅┅至少对莱恩这一边,相当不利。茅延安与我讨论时,也
为此大大称赞伦斐尔粗中带细的厉害心计。
「┅┅这个黑道王子很不简单啊,虽然这样的发言,是他本来的个性与作风,但他却选择
了一个最适当的揭露点,让索蓝西亚本来因为袭击行动失败,趋於劣势的地位,一下子被
逆转过来,嘿嘿,本来作错事的可是他们,现在却成了英雄┅┅不过,为什麽他们敢冒风
险,主动拒绝金雀花联邦呢?」
「这个由我来回答吧。」
我和茅延安正坐在快速行驶的马车上,却忽然听见一个不属於我们的声音,跟著眼前一花
,车门骤开骤关,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是以绝顶轻功掠入,不过姿态却显得很悠
闲,彷佛他一开始就已经坐在那里,与我们谈了这些麽久的话。
「你┅┅你是┅┅」
我没法摆出像茅延安那样的从容态度,因为我没有墨镜可以遮掩目光,也因为我想不到,
这位光之神宫的第三号人物,心灯居士,这麽强行登车,是为了什麽?
玄幻书殿『阿里布达年代记』 作者:弄玉 查看书评 | 保存到首页书签 | 保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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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晴天霹雳
由於多了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们便放慢了车速,缓缓而行。途中,经过了一棵型态古
拙的老松残木,茅延安出声喊停,而旁边的心灯居士┅┅这位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大高手
,竟然与茅延安一起拿出纸笔,透过车窗,描绘一苹停在老松枝干上的彩蝶,运笔如飞,
却浑没注意到脸上沾著的墨色。
看到那种专注神情,我多少可以理解,为何他会和茅延安成为好友。之前在南蛮时候,就
听说这两人是老朋友,现在看来,还是相当好的交情,不然茅延安不会有能力请动他来为
我诊断,心灯居士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帮茅延安继续维持他伪装的「大侠」形象。
这两个人,到底当年是怎麽认识?又有著什麽样的往来?这点我实在非常好奇。
当这两位相互恭维的画坛老友结束绘画,马车重新行走,心灯居士再次帮我诊断,同时也
对我在南蛮时勇救他徒弟的义举,表示感谢。
我由衷感谢上天,居然是让方青书这个侠道白痴来向光之神宫报告事情始末,否则若是光
之神宫招回霓虹姊妹一问,今天的情形可能就是另一种发展。
「霓儿对你颇有微词,但我却觉得这没有什麽,少年英雄风流得意,偎红倚翠,只要其中
并无强迫、不义之事,两相情悦,那又有何不可?老夫虽然出身慈航静殿,却不是迂腐的
卫道之士,小兄弟你大可以放心。」
这个当然,光看你和茅延安那个不良中年拉手抱拳、称兄道弟,就不难想像你是个怎样的
人。
不过,撇开昨晚被这庸医弄得半死不活,今早连走路都乏力的怨气不谈,心灯居士倒还真
不是一个坏人。像昨天那样助我运功,颇耗高手的元气,如果彼此非亲非故,求都求不到
这种好事,而他只为了我曾在南蛮「义助」他两名女徒,就肯这样帮忙,这确实是仁者之
风。
闲话稍稍带过,心灯居士跟著就开始对茅延安解释,金雀花联邦这几天发生的变故。
「金雀花联邦本身是个多宗教、多种族、多价值观的国度,用兼容并蓄的宽容,让这些分
歧和平共处,成为推动国家进步的动力。当方向引导正确时,这些力量会形成别国所不及
的动能。」
一向主张信仰自由的金雀花联邦,宽松的政策下,难免也有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奇怪宗教
,假如这些教派只是老实传教,那也就算了,不管他们是神经病或是性变态,只要不骚扰
旁人,就没关系;但这次的情形有点古怪,几个异端教派纠合了数千信徒,说要从慈航静
殿的压力下解放,开创没有既存宗教的新国度,而发动武装叛乱,要求划地为王,独立建
国。
回顾近百年的国际史,打著「独立」两字的组织,似乎都没什麽好下场,这次也不例外,
这群邪教徒在国防军进攻的时候,节节败退,最後选择了集体自杀的做法,真是标准的邪
教做法。
「站在慈航静殿的立场,我们希望与其他的宗教共存,而不是成为唯一的信仰┅┅」
想起在南蛮时候,曾经亲眼看到心禅秃驴派人与蛇族勾结,做那些龌龊勾当,这些话是打
死我都不会相信,所以很不客气地就反驳回去。
「少来了,如果你们真的那麽宽容,以後有什麽暗之神宫出来招揽教徒,你们就别拦著。
让暗之神宫与慈航静殿并存,谁也不是唯一的信仰,这不是很合你们的宽容口号吗?连宗
教战争也可以不用打了。」
「平心而论,对於光暗、正邪之间的分际,我看得比较淡,不如传统静殿中人那麽壁垒分
明,所以这个建议,我个人并不反对。」
心灯居士淡淡道∶「可是,那样子的世界,真的会比现在好吗?让世界变成那样子,就真
是小兄弟你的期望吗?」
很漂亮的回答,过去即使是方青书,碰上这问题也只能沉默以待,没法还以一个这麽清晰
透彻的回应,看来武功与辈分差了一档次,见识果然也有所不同。
「如果只顾虑世俗的眼光,和理论上的公平,那做事只能畏首畏尾,最後什麽也无法完成
。做人做事,还是该倾听自己的良知,如果一件事真是对黎民众生有益,那麽太过计较毁
誉,反而著了相,不是神职人员该有的心态了。」
撇开目前慈航静殿的当权派不谈,心灯居士的这番回答,我个人满欣赏的,尤其是他抚著
长需,侃侃而谈,让人感觉不到架子的态度,更是相当难得。後来他谈起我的身体状况,
说诊断不出什麽异状,昨晚的走火入魔,有可能是玄武真功特别神妙,外人指点不得其法
,因而反受其害。
这种事情当然是没有可能,因为当初在父子两人闹翻之前,变态老爸曾经亲自指导我练功
,照理说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玄武真功,结果我也是吐血吐得悉哩哗啦,足足一个月
下不了床,显然这和功诀没什麽关系。
心灯居士说,如果我修练其他武功没有问题,变态老爸又不反对,那麽大可考虑改修别派
武技。他这麽说话时,茅延安则在墨镜侧边猛使眼色,要我把握机会,趁机拜师,如果能
得到心灯居士这等大高手授艺,不啻比挖掘到一个大宝藏更加受用,不过我却无意就这麽
成为慈航贼秃群的徒子徒孙。
不谈拜师,我们把注意力放回索蓝西亚的态度。伦斐尔发表流氓宣告的时候,莱恩、我国
陛下与冷翎兰都没有到场,显然早就知道了他会这样,换言之,三方谈判早在我昨晚昏迷
时,就已经破裂,却没人通知我与茅延安,看来我们两个人都是被排在决策中心外。
「事情还没成为定局,尚且不用太担心,金雀花联邦还有一记後著快到了,莱恩对此寄予
厚望,应该能┅┅」
自从国际会议正式召开,萨拉城内聚集了百多个国族,期间各式摩擦与纷争不断,常常有
在街上公然闹事的,像这样的骚动,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但当我们下车处理,才知道事情
不如想像那样。
骚动的源头,并不是什麽斗殴事件,而是车祸。马车所造成的车祸,在萨拉城内不算罕见
,但是一次三五辆马车,从几个不同路口高速冲出,连著撞在一起,这仍然是相当诡异的
一件事。
听围观的群众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近日里连续发生了六七次类似事件,驾车的车突然
露出疯狂表情,一面大笑,一面拼命加快速度,然後就连同车厢里的乘客,与其他马车撞
个车毁人亡。
特别怪异的一点是,仵作勘验的报告,每个死亡的车死时均带著微笑,彷佛打从心里感到
幸福一样,喃喃念著「恶魔」两字,染血断气。由於这一点太过不寻常,所以军部把这当
作一连串的伊斯塔阴谋事件来处理,只是苦於找不到确切证据,没法确认。
只是,当我实际看到车祸现场的几句尸首,却对军部的推判产生怀疑,这些意外事件的起
源,真的是伊斯塔人吗?他们制造这些无意义的骚乱事件,是为了什麽?该不会是┅┅
一面思索,我身後也传来茅延安与心灯居士的谈话。
「喂,老家伙,你觉得这是伊斯塔人干的吗?」
连心灯居士也这麽说,事情只怕就有古怪,我举目搜寻在场围观的群众,果然就在人群中
,发现一道熟悉的美丽倩影,在察觉我目光的刹那,艳艳地一笑,转身离去。
真他*的,这个和平会谈是在搞什麽东西?除了伊斯塔的妖人,什麽牛鬼蛇神、恶魔天使都
到齐了。菲妮克丝一直赖在萨拉不走,究竟是顾客多?还是专门盯著我来的?
在金雀花联邦的驿馆里,我们和莱恩碰头,共商大计。说来也好笑,我明明是阿里布达的
军人,但在外国宫廷所受到的重视,居然比本国为盛,不然依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是跟在
国王陛下身边筹谋定计,而不是为金雀花联邦出力。
伦斐尔的发言,打乱了莱恩的布置,在徵询著左右应变策略时,众人都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
我当然也没什麽好意见可说,但却觉得伦斐尔的话有些怪异。勇於扛负责任,这确实是黑
道豪强的本色,可是伦斐尔的态度,好像把很多不必要的责任,全部集中扛在自己身上。
这是为了抢锋头呢?还是┅┅为了想要袒护什麽人呢?
想想实在古怪,我想也许该找心灯居士打听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当时与我激烈打了半
天的那个精灵女骑士,究竟是谁?从情形研判,肯定与伦斐尔有特殊关系。
「约翰,茅老师刚才的分析,你以为如何?」
莱恩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面临阻碍困境,这头百里雄狮更显霸主本色,沉著应变、如
猛狮般紧盯机会的姿态,与外交场合上的斯文温和,完全判若两人,让我充分感受到,这
位霸主确实是金雀花联邦的至尊王者。
「虽然有些预料之外的挫折,但这并不算什麽。自来要成大事,都会面临险难阻遏,我们
此刻面临的波折,正显示我们事业的超凡伟大。」
虽然内忧外患同时而来,莱恩却干劲十足,大声鼓励著部属,激励众人的斗志。
听莱恩反覆提过数次,他明显地对这支神秘援军深具信心,不过,我和茅延安却仍然弄不
清楚,到底这支神秘部队有何特殊之处?这也难怪,毕竟在莱恩的看法中,我和大叔只是
两个和他「同圈子」的基界朋友,还不够格与他分享国家机密。
但这答案却很快就即将揭晓,因为负责萨拉治安的我,刚刚接到通告,有一支规模极大的
车队,预定在今天深夜入城,而莱恩也特别向我打招呼,要求照应,说为了保密,瞒过诸
国的探子,这个车队并没有悬挂金雀花联邦的旗帜,不过我照指示放行就是,而明日正午
,在萨拉城中的大校场上,金雀花联邦将给与会的群众一个惊喜。
听起来,似乎是马上就要有大行动的样子,我只能用力祈祷,明日正午的大场面,不要演
变成一场腥风血雨┅┅至少不要淋在我身上。眼下的萨拉,风云际会,百国部族汇聚,彼
此之间为了各种利益,暗地里的冲突不断,为了巨大的政治利益,多麽疯狂的事都有可能
发生。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不过种种迹象显示,除了此刻在萨拉城内诸国的情治人员,就连黑龙
会也有人潜伏,伺机而动,谁都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些什麽。
「完成国际联盟,是我毕生的志愿,也是能够造福整个大地,百世千代终止战乱的唯一方
法,为了达成这个伟大的目标,我莱恩·巴菲特什麽都愿意付出,尽管现在有许多国族不
能理解我们的想法,但只要联盟成立,让所有国族受惠,他们日後一定会明白我们此刻的
付出。」
莱恩的精神喊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让在座的金雀花联邦官僚士气大振,连我都有半
晌的失神。这样的领袖风范,无怪能让他稳坐总统宝座十二年。不过,茅延安不时挤眉弄
眼的怪表情,显然他对这些话不是没有意见的。
不过,这些关我什麽事?不管金雀花王朝干出什麽霸业,对大地有什麽影响,终究是与我
无关的事。麻烦的问题,还是扔给爱自寻烦恼的人去解决,让竭力在事业上求表现的人,
专心照顾他的事业,我则专心照顾他被冷落的贤妻,这样就够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向茅延安使个眼色,要他帮我在这里拖住众人,而我则趁机开溜去找
月樱,一慰从今天清晨就不得慰藉的情火。
原本是想找阿雪来宣一下的,不过,今天一早就被茅延安拉出门,还来不及见她一面,也
没能够问她,到底月樱在爵府里有没有碰著她,造成两碗汤相撞的惨剧?
两碗汤都捧在手里,还有一碗不知去向的精灵汤,也是让我提心吊胆。自从索蓝西亚袭击
庄园後,织芝就被冷翎兰秘密保护,到现在我也还找不到她的位置,更不晓得她现况如何
,真是懊恼之至。
我向茅延安使了眼色,他则会意地点点头,但没等我开声找藉口偷跑,莱恩忽然一下闪身
,快速出现在我身边,一掌就拍在我肩头上。
「嘿!好端端的使什麽眼色?把这里当什麽地方?太看不起人了吧!」
雄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只要莱恩有那个意思,我毫不怀疑他能一下就拍碎我肩骨
,再加上使眼色被看破的惊吓,我面色极为难看,担忧他是否知道或看出了什麽。就在这
个紧张的当口,莱恩的传音入密,直送入我耳中。
『虽然我不介意朋友与部属的私生活,不过你们也节制一点吧,在我面前挤眉弄眼,打情
骂俏,我看了该怎麽办呢?』
说完,莱恩又拍了我两下肩膀,充满友善的意味,跟著就回到他的座位上;一旁的官吏群
面面相觑,显是猜不透大总统为何有此突然之举。我则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就给这
搞不清楚状况的基佬给吓软了腿。
走出门没多久,就看到月樱正朝这边靠近过来,见到我立刻露出了喜色,不过还没说话,
就给我拉进旁边的房间里去。
关上房门,我不等月樱说话,凑上去就要亲吻,被她侧头躲开,但闻到她身上的馨香气味
,心中更是热切,低头吻她雪嫩的颈项,不过又被她伸掌推开。
「别这样,莱恩他们离这里不远,要是给他们发现┅┅」
「呵呵,有什麽好怕的?就是要给他们发现才够刺激。」
「小弟!」
说实在的,偷情这种事就是要刺激才过瘾,那种患得患失、随时有可能给人抓著的惊险,
分外增添高潮时候的快感,不过,这次戴绿帽子的对象实在非同小可,不能轻易开罪,所
以当月樱摆出姊姊威严,略带嗔怪地要我放手,我也只有见好就收,宣告放弃。
不过,我脑里却另外浮现了一个念头。刺激度很够,尽管有些惊世骇俗,但算来也是一种
另类浪漫,至於可行性┅┅我想了想,好像没理由办不到,只要找茅延安帮忙,以我们的
职位与权限,要办到此事,该是轻而易举的,那麽┅┅明天该是很有趣的一天。
「你在想什麽?笑得好奇怪。」
「嗯?没什麽,一点男人的浪漫嘛。」
我笑著回答,一面构思,一面与月樱闲扯。月樱虽然了解我的个性,却没可能猜到我脑中
的猥亵念头,只是关心著我的身体到底如何,有没有再觉得不适。
「是啊,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被月樱这句不经意的话给鼓舞,本来打算稍息欲念的理智,又再度
被热切欲望沸腾起来,趁著月樱坐在旁边的机会,我右手往下探去,越过衣裳,灵活地滑
进长裙底下,隔著丝绸亵裤,抚起月樱圆翘的臀部。
「啊┅┅小弟,你┅┅」
月樱低低的惊叫一声,跟著含带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不顾身体状况,如此急
色。
我哪里会在意这些?迳自伸手挑开亵裤的蕾丝边缘,摸著月樱丰腴紧翘的屁股,触感滑嫩
弹性;心里得意,手指再顺著蕾丝边缘,由後臀摸往前面,手掌往上覆盖柔美的耻丘,接
触著柔细浓密的金色耻毛,指头则挑逗地往里探去┅
「不嘛┅┅这里是┅┅而且你昨晚才刚出事,身体还┅┅姊姊又不是不答应和你┅┅」
月樱的体质本就敏感,如今羞处落在我掌心,稍一撩拨,她便像触电似的,不自禁地抬起
头来,大口喘气,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娇软无力的瘫软在我怀里
,任凭摆布。
我挪了挪位置,另一手也顺势伸入裙内,顺著她的腰臀下滑,从三角裤後头系带处,探入
股沟,温柔地搓抓她浑圆丰腴的两片雪臀,在她反射性夹紧的屁臀沟中尽力前伸,往蜜汁
淋淋的肉缝探索;一手仍捧住月樱的柔美玉户,灵巧的五指抚弄著花瓣嫩肉,很快就让蜜
浆源源涌出,顺著掌心湿透了耻毛,更将整件丝绸材质的三角亵裤,弄得一片泥泞。
在这巧妙地挑拨下,月樱口中仍是呢喃低语,好像还在说些什麽要我注意身体的事,但我
哪管得这许多,只顾著继续贪花窃玉,掌缘不时传来大腿内侧绝妙的柔嫩触感,右手偶也
滑过蜜缝往菊花蕾处探去。
媚骨天生,又在最近的偷情中饱尝男女欢好滋味的月樱,哪堪如此刺激折腾,烧红脸蛋依
埋在我胸口,张口喘气,香舌微露,下体阵阵颤抖,穴壁抽搐,肌肤滚烫,全身娇软无力
。
我想要再进一步,就这麽顺水推舟地让月樱躺下,恣意狎弄她的圣洁玉体,但这看著我长
大的美丽姊姊,却突然冒出一句让我胆颤心惊的话语。
「我昨天去爵府的时候,在府里看到一个少女,是位很美丽的狐狸小姐,她┅┅」
一直刻意忽略的问题,终於要面对了,虽然阿雪好像有机警地躲起来,不与陌生人碰面,
但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头,这两碗极度烫手的好汤头,有没有碰洒在一起
,现在月樱的疑问,无疑就是我的丧钟,紧贴著她蜜臀的双掌,刹时间冒满了冷汗。
「┅┅一见到我就跑,不知道是什麽人啊?」
这句话听来还有一线生机,我不假思索,快刀斩乱麻地回答,「她┅┅是福伯的女儿,是
福伯年轻时候上妓院嫖妓,和里头一个婊子生的,最近那个老婊子生花柳死了,让她来投
靠没见过面的亲生爸爸,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不要谈她吧。」
「可是,她的狐狸血统┅┅」
没让月樱把话说完,我一下子就凑靠了上去,吻住她双唇,俯下头找起她的嫩滑香舌。
按抚在雪嫩香臀上的手掌,自然没有闲著,配合亲吻动作挑逗後,怀中的美艳少妇不再说
话,双手勾住我脖子,滚烫的脸伸出舌尖往上迎接,与我颈项交缠,热烈湿吻起来┅
软玉温香在抱,看著月樱酡红的绝色容颜,我心里再次有了极度得意的满足感,正要将这
满足感觉升华,付诸实际行动,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快速踏步声,朝这接近,听起来,竟然
是直直地朝这边过来。
「┅┅是回休楚!」
月樱惊呼一声,急急从我怀中挣扎起身,整理散乱的衣裳。本来就暗自惊讶的我,闻言更
是吓得坐直起来,这个担任莱恩与月樱近身护卫的男人,为什麽会朝这边过来?是不是发
现了什麽?
难道真像是所有三流戏剧里头出现的情节,奸夫淫妇在偷情的时候,总是会被某个正义之
士给逮著,然後被判上街游行示众?如果要我学那些坏人一样杀人灭口,好歹也给我个弱
一点的对手,不必挑选这麽个武功高强的铁汉吧?
看月樱惊惶失措的样子,瞬间脸色变得雪白,忙著整理好衣衫,还似乎想要挡在我的身前
,像个大姊姊一样,习惯性地袒护著已非幼年的我。
「姊,奶别担心,没事的。」
情急之下,我虽然感动,却也没时间说什麽,一面作手势,要月樱找地方藏好,穿好衣裙
,一面整理好自己身上衣服,抢先开门出去,也不管回休楚正朝著这边来,掉头就往反方
向走。
「法雷尔提督,请留步,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回休楚的叫唤,正如我预计的那般响起,我佯做不知究竟,诧异地回头,只见这名魁梧的
大汉,面上挂著和气的微笑,朝我走过来,看样子不像是来捉奸的,而以他的身分地位,
似乎也不用这样客气地与我结交。
双方一碰面,回休楚先是向我表示感谢,说什麽莱恩与月樱都是他的好友,而这段时间,
我为了莱恩的大业尽心尽力,又常常陪月樱聊天说话,让月樱的心情开朗,连带也让他们
夫妻的感情和睦,身为他们夫妻共同的朋友,他真是很感谢我。
「约翰兄弟,你同时帮了大总统与第一夫人,我很感谢你┅┅你少年英雄,干下了不少漂
亮大事,正是人生得意┅┅你法雷尔家的的玄武真功,是世上一等一的绝学,照理我不该
多说什麽,但我看你似乎没有得到家传武学的真髓啊。」
这个平时面无表情的大汉,很客气、诚恳地对我说道∶「你没有一技傍身,将来遇到凶险
,如何了得?我有一套绝刀,是慈航静殿的秘传,虽然不能与你的玄武真功争锋,但上手
很快,爆发威力极强,倒不失为一套防身绝学,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将这套刀法传授於你
。」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真是愣住了,一方面是气恼,怎麽他选在这种时候来吓人
;一方面也是不明白怎麽会有这样的好事,突然间落在我头上。
茅延安说过,「铃刀」回休楚是追迹者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瞧他几次出招的身手、莱恩
对他信任的程度,武功就算没有第七级,也绝对是第六级中的佼佼者,多少人想要向他拜
师学艺,都被拒诸门外,一套刀法能得他如此推崇,想必是有些门道的,就算我没有时间
去练,骗一本秘笈过来,也好过两手空空。
心里打著骗秘笈的主意,我却没有立刻付诸实施,反而藉口说有事待办,要先考虑一下,
请他回去,待我考虑完再说。
回休楚倒也乾脆,听我这麽一说,略一拱手,并行离去。我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直至远
去,这才回头探看,让月樱离开。
好事未能成双,这点真是遗憾,我唯有把希望放在明天,期望明日的大会早些到来,让我
能够藉著这个盛大的场面为背景,送给姊姊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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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愕然到访
在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双方合力下,净念禅会的秘密车队於昨晚进入了萨拉,使得今日
的大会能够成功进行。
不过,当我找来茅延安,请托他今日帮我完成一些工作时,才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意外变故
,险些就让今日的大会开不成功。
伦斐尔的做事果然够绝够辣。这位精灵王子在昨日的宣告後,立即命所有属下收拾行李,
预备当天离开萨拉,直接回转索蓝西亚,用此表示他并非是想藉机要求什麽,也不是表面
说一套,私下又与他国交换利益,而是真的态度坚决地想要退出。
假若让此事发生,主办这次和平会谈的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两国,等若是被用力打了两
下耳光,幸好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至於,令伦斐尔暂时留在萨拉城的理由,军部的探子查
不出来,但茅延安却告诉了我。
「朱磨坊歌剧团受邀在莱恩的舞会上表演?那个黑道头子喜欢看这调调?」
这话一说,我自己也觉得可笑。本来精灵们就很喜好风雅、文艺的相关事物,吟唱、诗乐
、歌剧┅┅都是索蓝西亚很热门的休闲,伦斐尔会喜好此道,根本没什麽好奇怪的,只不
过这两天对他黑道头子的印象太深刻,一时忘了这点。
「朱磨坊歌剧团┅┅我好像听过这名字,等等,这不是娜西莎丝那个婊子的歌剧团吗?」
「是啊,目前已经确认,娜西莎丝本人将亲自在宴会上表演献艺,这个消息让萨拉城内的
名流士绅抢红了眼,拼命争取一张宴会邀请函呢。」
「那个妖女亲自下场表演?」
「她本来就是剧团里头的台柱啊,如果她不下场,剧团怎麽撑得住这样的大场面?」
「我是知道她与剧团有关,但我以为她只是幕後┅┅」
「美丽的女人九成都有表演欲,你以为她绰号紫伶水仙的伶字,是指什麽东西?」
伶,也就是演艺人员。满难想像那个鬼女人换上戏服,粉墨登场的样子,这麽多人争著去
看,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看什麽。横竖我和茅延安是一定有得看,倒也不必为这个问题烦
心了。
而这个令人一头雾水的大会,究竟是开些什麽东西,我们也终於有了答案。为了日後对付
黑龙会,净念禅会预备好了威力强大的新武器,特别运来萨拉,展示给一众盟友观看,用
以增加众人的信心。
台面上的说法当然好看,不过摘掉掩饰用的眼镜後,这摆明就是展示武力,用以折服同盟
的强硬手段。假如武力具有压倒性的强大,确实不失为一个厉害手法,但伊斯塔与那群矮
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索蓝西亚的精灵更是摆明要离开,莱恩这著险棋究竟有多少效果,其
实很值得存疑。
不管怎麽样,我仍是责无旁贷地扛起了保安的工作,特别是冷翎兰也要以军部代表的身分
,出席在会场内,我这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理所当然只能在场外执行工作了。
莱恩用以约见各方要人的所在,居然动用了萨拉城内每次可容纳十二万人进入的王立竞技
场,这点也多少暗示了今天将上演的场面之大。而我这个负责看门的,则是待在竞技场东
侧的一座九层高塔,居高临下,监看现场一切动静。
某些看好我前途,正尝试与我结交的贵族,为我抱屈,认为我该出现在竞技场内,以显身
分,而不是被扔在高塔内看门,没有露脸机会。他们却不知这安排正合我意,因为如果连
我都被召进会场,观看阅兵,那今天还有什麽搞头?
让想参加典礼的人去参加,不想参加的另得其乐,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是,我虽然如愿待在高塔里头,但却不代表能够清闲。这次与会的部族来自大地各处,
其中有些小国平常就有仇怨,虽然顺应金雀花联邦的号召前来,但当仇人相见,总免不了
眼红的场面。而几个大国暗斗的背後支持,令他们得到不应有的勇气,把心头的怒火付诸
实施。
「又来了,这次又是哪几个部族发生冲突?他们想把驿馆当成战场吗?」
类似这样的哀嚎,之前已在军部反覆响起。对於这些冲突事件,我们管也不是,不管也不
是,而爆发冲突的理由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华沙族的首领,不知从哪边得到密报,说邻近的红河族对他们领地发动袭击,死伤惨重,
他们得讯後就怒气冲冲地偷袭红河族首领所在的驿馆,双方乒乒乓乓乱打一阵,结果才发
现消息是误传,这下轮到红河族暴跳如雷,发誓要华沙族付出代价。
诸如此类的情形,这几日屡见不鲜,反覆上演,弄得军方疲於奔命,不知道究竟该把这当
作是国防问题,还是外交问题。
冷翎兰身为御林军大都督,总领萨拉城防治安,又是军部的实质指挥者,这些问题自然由
她来处理,除了搞定那些尴尬场面,还得要派人警戒,省得那些被劝退的莽夫,夜里又带
人寻仇,冲进对方所住的使馆去。
当这样的情形发生,双方都只能忙著找台阶下,最後只好把黑锅往黑龙会的头上推,说是
中了疑似黑龙会份子的幻术,以致不能自己;脸皮更厚一点的,还说自己是发现了疑似黑
龙会的刺客,为了追踪缉拿,这才一夥人全副武装,拿刀拿棍又拿枪地跑到这里来。
暗地里的伏流情形有多激烈呢?娜西莎丝抵达萨拉不过数日,就连续发生了十七起「与黑
龙会有关」的骚动事件,偶遇决斗、登门挑战、半夜奇袭,到底哪一件真是黑龙会干下的
,根本无从确认,尽管事情的严重程度,没有升高到刺杀、出人命的地步,可是与当初各
国聚集来此的本意已经不合了。
冷翎兰给层出不穷的骚乱弄得疲於奔命,而当她今天要去参加大会,这些问题自然就落到
我头上。
无论资历、战功、军阶,都轮不到我来作指挥,只不过我确实是有皇命在身,加上最近的
一些表现颇得人心,干一些翻阅宗卷、指挥调度的工作,还不至於引起非议。
「法、法雷尔万骑长出事了!」
「注意一下你的用词,我没出事,是你有事情要告诉我。这次又是什麽?都已经要来参加
大会了,他们在路上就不能安静点吗?」
「多克福部族的酋长,率众在东大街上,拦住了相邻世仇富尔莱部族的酋长,不让他们来
参加大会,要求决斗。」
「真是要命,世仇不会在家里解决吗?千里迢迢跑到萨拉来决斗,他们是来参加和平会谈
,还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据说富莱尔部族的酋长武功不强,在领地里一直拒绝多克福族的挑战,这次在萨拉窄路
相逢,多克福族主动挑衅,冲突就爆发了。」
这样的理由,也会演变成纷争。与会的百多个势力团体,有些是世代比邻而居,因为某些
纷争,成了累世仇敌,走在路上碰到,哪有不眼红的道理?
假如这里是金雀花联邦,这些中小势力团体自然深为忌惮,会收敛行为,但换做是声势次
一等的阿里布达,又有某些人在背後鼓动,冲突就浮上台面。
莱恩·巴菲特的威望,本可以震慑住这些蠢动,不过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不能太过越俎代
庖,加上他现在身分是即将卸任的总统,行事不宜太过高调,所以只能把调解这些纷争的
问题,交给阿里布达。更何况,我想他本身应该也有一些台面下的利益考量┅┅
负责国际大型会议的保安工作,已经很不容易,特别是会员国彼此气氛不睦,暗中互斗的
时候,我们这种卡在中间的办事人员更是头大。不过今天的大会即将开始,得要让这些观
众尽快入场才行,所以我便将连串命令发下去,由高塔内的临时指挥所遣兵调将,让军队
去各处维持秩序。
「法雷尔万骑长。」
正当我将该吩咐的事吩咐完毕,茅延安很有义气地帮忙去执行,而我开始在空无一人的指
挥室内作些最後预备时,一个冰冷的女性嗓音突然出现,虽然听起来很耳熟,不过却有些
难以置信,特别是当我抬起头来,确认那个声音的主人,险些惊得把手上的笔掉下地去。
不是别人,正是阿里布达的头号冰山美人,我目前的顶头上司,阿里布达第二公主冷翎兰
。
我和她相处不睦,互相乐见对方垮台,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周围的人知之甚详,彼此
也心里有数,只差没有光明正大说出来。为了避免冲突,平日是尽量避免见面,我升任帝
都保安後,也是尽量公文往来,省得上门自取其辱,但由於公务,还是免不了碰头机会,
然而,今天却有点怪异。
平时我们两个碰面,都是不期而遇,不然就是我为了公事去拜见她这个上司,冷翎兰从来
不曾也不屑主动来见我。除此之外,过去每次碰头,旁边都有一堆属下,因为谁都会担心
如果我与冷翎兰单独碰面,可能立刻发生流血事件,包括我与她本人在内。
所以,当我看见穿著一身笔挺军装的冷翎兰,英气十足的出现在门口,心里还真是被吓了
一跳,回过神後,第一反应就是握住袖中百鬼丸戒备,天晓得这个臭婊子是不是突然发了
神经,决定趁没人可指证的机会,跑来把我一刀干掉。
「法雷尔万骑长,今天的安全工作由你负责,所有的准备工作,你都完成了吗?我刚刚从
甲区过来,那边的警备┅┅」
冷翎兰站在门口,一面叱喝,一面骄傲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竟是不愿进来。这让我心中
稍安,因为她既然不愿进来,那应该不是来杀人的,但还是不可松懈,因为以她的武功,
从门口到这里只要一眨眼。
「是的,那边我才刚确认过,马上会加强人手。」
顶头上司过来训话,我当然是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对方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人,我也很识相
地不胡乱耍嘴皮子。
说完安全上的漏洞,冷翎兰又批起我最近执勤的错处,斥责的言词极为严厉,把我骂得狗
血淋头,但还算有点分寸,没有进行人身攻击。我倒也不会不悦,毕竟以我们之间的恶劣
关系,她不对我痛骂斥责,难道会温柔地笑著夸我吗?更何况,比起她嘴里说的东西,我
更在意她手脚的动作,省得突然眼前一黑,脑袋落地,那就很悔恨了。
「伊斯塔人的动静,你盯紧一点,别让他们有机会在萨拉作什麽,骚扰到民众。」
「是的,知道了。」
「娜西莎丝那天当众指控,说你与黑龙会勾结,窝藏黑魔导师。我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
即使是假,如果你让她抓到藉口,阻碍这次和平会谈的进行,我保证送你上军事法庭。」
「是,长官。」
我不做多馀的答辩,只是单纯回答著。少了旁人的阻碍,在这距离看久了,我不得不承认
与赞叹,傲霜冰兰确实不愧为七朵名花之一,是个激起所有男人占有欲的绝色美人。
黑色的浓密发丝,贴耳而齐,在脑後绑了一个帅气的短辫;白瓷般细致的娇嫩脸蛋,吹弹
可破,给人一种柔弱想要怜惜的感觉,但当视线触及那双英气勃勃的紫瞳,美目中所绽放
的坚毅之色,就让人肃然起敬,不敢轻侮。
白色的军装外套,里头是浅蓝色的天鹅绒衬衣,用金黄色的丝扣系住,胸口则是别著代表
她军阶的徽章,不过任何看到这枚徽章的男人,大概都不会联想到它所代表的无数功绩与
血战,而是猜想著在这枚胸章与衬衣之下,是怎样一双秀挺浑圆的雪乳,在缓缓起伏著?
我多年来的观察估计,该是34C,和姊姊同样的罩杯,但因为长年练武的原故,骨架比
较大。
这个虽然算不上傲人,却也不能说是小的胸围,在军服的严密包裹下,不给人半点满足目
欲的机会。但当把眼光投向腰带以下,被金腰带束紧的纤细腰身,衬托出胸口的娇秀曲线
;虽然不是裙装,但贴身的雪白长裤,将本已微翘的臀部勒得更加玲珑圆润,配上棕色的
长筒马靴,在对所有阿里布达的男性,发出又爱又怕的吸引力同时,这个帅气的姿态,也
是众多阿里布达女性慕恋的对象。
仔细想想,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这臭婊从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个明艳英媚的大美人?我与
她的梁子越结越深,根本没机会好好正眼看看对方,现在这样一看,我心里骂归骂,却不
能不承认,这臭婊不愧是月樱姊姊的妹妹,确实有著令我勃起的美丽。
以前变态老爸还在萨拉任职的时候,月樱还没出嫁,我有一段时间频繁进出皇宫,与冷翎
兰有过不少碰面机会。那时候的她,是什麽样子呢?是穿著名贵的洋装,梳著典雅卷发的
小公主?还是已经拿著剑,随著剑术老师刻苦学艺的杰出小剑士了呢?
奇怪,我应该看过她的,却对那时候的她没留下半点印象┅┅
最近月樱一直在试图让我与冷翎兰修好,不过这就像是我尝试想让月樱与她有名无实的丈
夫离异,留在阿里布达一样,是徒劳无功的努力。别的不说,要讲修好,以冷翎兰对我的
鄙夷与厌恶,就是我肯她也不肯,更何况,如果冷翎兰把我与星玫小公主的事抖出来,月
樱会怎麽反应还是未知数呢。
不过,在月樱的记忆中,小时候我与冷翎兰非常要好,但我却根本不记得有过这麽恐怖的
事。到底是月樱记错了?还是我的记忆有问题?这点非常奇怪。而当我向家里几名老仆求
证,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老东西,居然给我装出一副老态龙锺的健忘样子,问我谁是
冷翎兰。
问题一时间得不到解答,但真相应该只有一个,答案到底是┅┅
「你在想什麽?上司在和你说话,你居然敢分心,好大的胆子!」
「是,长官。」
被冷翎兰发现了我的分神,对於她的斥骂,我就像个军校学生那样制式回答,但从刚才就
存在的那股异常感,这时忽然浮现上来。冷翎兰怎麽可能和我这样说话?她突然跑来,不
可能就为了对我训话谈公事,而她所说的话,更有点像是故意找话来说,那麽她真正的目
的是┅┅
「差不多了吧?长~官!」
「你这种语气是什麽意思?」
「我说奶也应该差不多了吧?大会已经快要开始,奶马上就该入座;去执行工作的属下也
不可能一直待在楼下,如果奶有些话不想传入第三双耳朵,就趁现在直接说吧。」
我冷笑道∶「能让向来看我不顺眼的二公主殿下,忍辱独自委身来见,一定有个很不得了
的理由,如果我没有料错,奶是为了┅┅」
「乓」的一声闷响,冷翎兰右手挥出,击打在金属门框上,凹陷了一个拳印,随著这声闷
响,她脸上的表情整个变了,不再是之前那带著几分犹豫与顾忌的神情,而像是在沙场对
敌般内敛著怒气,几乎是杀气腾腾的表情。而她把门敲凹的一击也清楚表示,她甚至不愿
意让那个名字被我说出口。
「卫兵们最近告诉我,你与月樱第一夫人走得很近?」
我闻言顿感不安,不晓得冷翎兰知道了多少,当下镇定道∶「报告长官,我是负责护卫第
一夫人安全的人,如果与她走得不近,到时候要是发生什麽事,国王陛下要我的小命,请
问我该如何是好?」
「┅┅是这个样子最好,但我也警告你,若是你有什麽非分之想,或是胆敢有什麽不规矩
的举动┅┅我警告你,这次我不会再对你宽容。」
所谓的宽容,是像上次那样,因为妹妹被我玩过了,所以在宫廷那样让我出大丑吗?虽然
我不是暴露狂,不过当众露一次,能够换一个冬雪天女来干到爽,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啊!
话虽如此,但对著冷翎兰那张严若寒霜般的表情,自然不会蠢到在这时出言顶撞,抢著找
死。看来她只是得到了一点风声,抢著来下警告,却不知道我和月樱好事早成┅┅真奇怪
,怎麽每次姊妹被搞,这女人都来迟好几步?
「是,长官。」
制式的回答,我试图委曲求全,息事宁人,然而,冷翎兰的怒火却没有这样平息,反而更
是炽烈,在说完这番话後,止不住的怒气,让她付诸实际行动。
「嗖!」
一把匕首闪电钉在我身後的木墙上。贴耳擦过的结果,割断了几络发丝,也惊出了几滴冷
汗,只不过由於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的表情并没有发生改变。
「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这种男人种猪,下流无耻,窝藏祸心,我真不
懂,老天怎麽会留下你这种祸害现世,如果不是因为┅┅」
怒气勃发地说到这里,冷翎兰似乎惊觉到,对我发这种脾气却没实质作为,只是贬低自己
的身分,所以重新凝回那霜雪般的冰冷神情,恨声道∶「我只警告一次,月樱第一夫人是
金枝玉叶身,你这种烂泥一样的男人种猪,就算是下辈子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如果你胆
敢去骚扰她,不管你是什麽人,我都会取你性命!」
「说得很好听嘛,这样就代表奶很关心她吗?她过著什麽生活?她心里在想什麽?奶真的
知道吗?我呸!连声姊姊也不叫,第一夫人第一夫人的,她没名字吗?如果第一夫人有个
什麽丑闻,金雀花联邦翻脸,会影响到奶在阿里布达的权位,这才是奶真正担心的东西吧
?」
应该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之前做这样的猜想,但从冷翎兰此刻的神情看来,她确实是因为
深厚的姊妹情,所以才忍住屈辱来对我警告。不过,我也就更加地看不惯,明明就是姊妹
,为什麽要隔著这麽生疏的形式?
「我和月樱姊姊走得近,奶看不惯是吗?告诉奶,有什麽不爽快,就找我上司去投诉。我
担任月樱姊姊安全护卫的职位,还有我执行的任务,是国王陛下亲自任命的,奶看不过眼
吗?去奶父王面前告状,让他把我解职啊?」
一串话说得痛快淋漓,却也暗藏玄机,但相信冷翎兰听不出来,反正目前格於形势,她对
我不会有什麽实质伤害作为,我就索性搬出国王陛下来压她,果然,这番话说完,本来气
势汹汹的冷翎兰,像是给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脸色难看之至,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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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法雷尔万骑长。」
「他妈的,这次又是什麽事了?」
阅兵大会还没开始,一堆事情就连接而来,城内各处的骚乱、冷翎兰的造访,把我弄得烦
躁不堪,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名表情惊慌的年轻传令兵,很不安地站在门口。
「干什麽?说话啊!」
在我问话的同时,下面楼层突然一片寂静,本来喧哗的人声静止下来,反倒是多了一堆纸
张飞散、杯子翻倒的声音,突如其来的状况,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遇到敌袭。
「怎麽搞的?黑龙会的女杀手杀进来了吗?」
「不是,是要告诉贤侄你,月樱第一夫人前来慰问了。」
回答我问题的,是一名珊珊来迟的大叔,顺便带来了月樱亲临此地的消息,也只有她的出
现,才会让这些军人为之惊艳失魂,看傻了眼。
我匆匆赶下楼去,就看到一身简便裙装的月樱,像是群星中的圣洁明月,被一种军官簇拥
包围著。几名武装侍女站在门口,小心地护卫警戒,看到我来,生疏而不失礼数地弯腰行
礼。
月樱说,她是一个妇道人家,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军国大事的场合,不过,为了感谢阿
里布达军方这些时日的辛苦,特别前来致谢。
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亲来探视致意,这当然大大提升全体军官的士气,更别说能够这样
近距离与「秋樱天女」握手说话,对这群雄性动物的激励作用了。
「贤侄,人我已经帮你请来了,楼上的布置也已经搞定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看著办吧。」
「知道了,老狗,功成还不赶快身退,留在这边是想碍眼吗?」
把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居功的茅延安推开,我把把月樱请到九楼,暂时专属我的办公室,而
大叔则识趣地待在八楼,与下头的人聊天瞎扯,不让闲人进来。
「姊姊,奶怎麽┅┅」
「是茅先生鼓励我来的。他说一直闲著没事也很闷,所以鼓励我来看看你工作的样子。」
「呵,实际看到了之後,一定很失望吧?」
「嗯,怎麽说呢┅┅我的小约翰,是个很特别的军人喔。」
月樱微笑道∶「你懒洋洋的样子,和这个忙碌的地方很不协调,可是每个向你请示过的军
官离开时,本来那种紧张的感觉都不见了,你虽然作的事情不多,但似乎很能得到他们的
信任呢。」
这番话可听不可信,因为在这世上,哪家的人不是夸自家孩子好?让她来看,自然是什麽
标准都会对我打宽几分。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连串飞扬激越的喇叭声,嘹亮地响起,演奏著流畅的军乐,惊破四方
的宁静,宣告著这场大会的正式揭幕。
我拉著月樱,一起走到墙边,那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用一块极大的玻璃,几乎占满了整
个房间的西面,是临时整建的成果。从这里往下看,整个竞技场的每一处都尽收眼底,比
直接坐在场内前排的贵宾看台上,还要看得更为全面。
放眼望去,看台内黑压压的一片,尽是人群,只怕是有个十来万人。目前来到萨拉城的各
个国族,代表人物连同随从,总计也不过万馀人,这十来万人是特别开放,让萨拉的名流
士绅、贵族百姓共同观礼的结果,当然内中恐怕也参杂不少易容改扮的各国特工人员。
金雀花联邦对於这场大会筹备已久,是整个和平会谈的重头戏。为了震撼效果,观众当然
是越多越好,不然盛大场面岂不是白演了?就是苦了我们这样的安全人员,得为了场内观
众龙蛇杂处的安全问题,深深担忧。
代表大会开始的喇叭声,悠扬地停顿下来,在场内一片肃静中,我国的国王陛下、金雀花
联邦的总统大人,先後做了客套而老套的致词,紧跟著,竞技场内的东门传来机括声响,
随著厚重铁栅栏的慢慢升起,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来到竞技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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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秘密武器
在一片哗然声响中,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头十数尺高的庞然巨物,在出来的时候,由
於身躯巨大,还把出口的闸门弄垮,威势十足。
那头巨怪看来并不像是任何一种已为我们所知的生物,十数尺高的巨躯,分做三截,有些
类似矮子,看不见头部┅┅至少在看来像头部的地方,找不到所谓的眼睛五官;伸缩自如
的双手生有巨钳;腹上生有一张巨口,三层相叠的利牙发著森然寒光,偶尔有些唾沫从口
中滴下,在那身非壳非甲的硬皮上流过,没有什麽伤害,但一滴到地面,立刻发出难闻的
腐蚀臭味与青烟;看来像是双脚的部位,生有轮子和好像是履带的怪异东西。
从阴暗的地方接触到阳光,这头蝎形巨怪发出了震耳的鸣声,单单从那充满撼动力的声响
中,便可以感受到「它」的力量。尽管外形是那麽地不自然,但任谁都很难否认,这头喊
不出名字的丑陋巨怪,找不出外形上的破绽或弱点,而且还拥有难以被制服的力量。
与这头巨怪一起出现的,还有几名穿著僧侣服色的男子,不过从头盔与肩甲来看,他们是
光之神宫负责战斗的武僧,但肩头却又别上净念禅会的徽章。
在他们的奇异哨音下,这头巨怪依命做出种种动作,看不出如此硕大的身躯,动作居然这
样灵活,不但每截躯体能三百六十度地无死角转动,那双巨钳更是每每从意想不到的方位
出击,轻易击碎被当作目标的大石,还把石板地面打凹一个尺馀深的洞穴。
跟著是金雀花联邦之前响誉国际的重装骑兵出场,尽管在速度上有所不足,但无论装甲、
骑术与战技,金雀花联邦的重装骑兵,在国际间的强悍名声已经超过五十年。
不过,人类的军队再强,那也是对著人类的时候,要去与这头怪物对干,即使身上有厚重
装甲保护,恐怕也还是很心虚吧。
结果也就证明了如此。在魔法师与僧侣的施法、祝福下,骑士们提升了速度,也增强了力
量,但无论是他们投出的枪,或是冒险近身斩击,都不能对这头巨兽造成什麽伤害,甚至
就连魔法师所施放的火电,都只能在巨兽的硬皮上,留下轻微的印痕。
┅┅这些都是在巨兽处於防御状态之下的结果,如果这头巨兽开始攻击呢?那不就好像派
骑兵团去围剿巨龙吗?
这麽强大的异种生物,我想每个武官重臣看到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能擒下加以彖养
,用作军事用途,那岂不是大大增强国家军力?
可是再一想,脸色就会白掉,因为金雀花联邦把这头巨怪用来展示,岂不正暗示著这个讯
息?
果然,当所有目光从巨兽身上移开,随著心中的猜想,集中在金雀花联邦的主看台,把声
势与紧张气氛炒到最高点的莱恩·巴菲特,霸气凛然地站了起来,扬起双手,高声向群众
宣布,这就是预备日後讨伐黑龙会等邪恶势力的生物兵器,而像这样子的巨怪,金雀花联
邦目前已经拥有一千七百四十二头,随时可以上战场实用。
彷佛为了证明这些话的真实性,莱恩一扬手,又有几头蝎形巨怪从瘫毁的闸门内现身,齐
齐向天鸣叫。
惊见此幕,众皆哗然,一头便已如此厉害,如果有一千多头,那不是等於天下无敌了?
在短短的静默之後,化作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赞颂金雀花联邦的伟大,邪恶之徒必将
灭亡,像黑龙会那样的跳梁小丑已不过一时三刻之命。各类的狂呼声,里头有著欣喜、敬
佩、拥戴,还有┅┅恐惧。
感觉得很清楚,在目睹这头巨怪的威力後,一些中小国家争著向金雀花联邦献媚,或许是
怕这些巨怪在消灭黑龙会之前,先践踏在自己的国土上吧。而伊斯塔、索蓝西亚,还有那
群矮人的看台上,则是一片静默,显然莱恩这一著强棋,确实打乱了他们的步调。
「奇怪,我记得金雀花联邦应该是禁止合成生命的研究啊。」我望向月樱,问道∶「这个
净念禅会到底是什麽东西?可以不受法律制约的吗?」
我不是下头那群大声叫好的蠢蛋,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头巨怪是纯属自然的产物,一定
是用某种术法合成制造的。光之神宫的信念之一,就是认为世间万物的生命,都是由神明
创造,所以创造生命的事,只能由神来做,禁止人类自以为神,做只有神明才能做的事。
这个净念禅会,名义上应该还是隶属於光之神宫翼下的组织,其中份子也多数由光之神宫
的子弟所组成,怎麽如此明目张胆地使用合成生物?难道慈航静殿已经打破立场,要摆明
车马地争夺大地霸权了吗?
月樱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遥望著那群张牙武爪的巨兽,眉宇间看来深有忧色,我伸手过
去,握住她的掌心,只觉得她的小手寒得厉害。
正当我想要对月樱说点什麽,外头忽然响起一声轰然巨震,几头蝎形巨兽一起吼啸,彷佛
天上霹雳炸雷,毫无预兆,我给吓了一大跳,手臂一扯,月樱没能提防,整个身体一下子
就被拉过来,靠在我怀中。
伴随这声霹雳一起传来的,还有一股很强的冲击震波,重重撼著我们所在的塔楼。脚下的
地板、桌上的茶杯、纸张,都感觉得到那股摇晃,我立足不稳,搂著月樱就滚倒在地上。
当紧密相拥,我所感受到的,不是阿雪那般丰腴的胴体,而是出奇地纤弱娇柔,像是一朵
易折的鲜花,连稍微大一点的风吹都禁受不起,肌肤触感更可比拟初樱花瓣,轻轻一揉,
就会碎裂缤散,让人只想捧在掌心,细细怜惜。
娇躯柔贴,淡淡的香气窜入鼻端,刹那间,我不禁惊艳失神,哪记得稳住身形,摆忙中只
是本能地让自己重重坠到地面,摔得眼冒金星,却不敢让怀中这具纤弱香躯受半点损伤。
「哎唷!」
「小弟,你没事┅┅啊!」
急切的探问变成了细细惊呼,理由是因为月樱察觉到滚跌停下之後,她柔软绵圆的酥乳,
就正巧压在我胸膛上;我搂著她纤腰的右手,滑落下去,隔著两层丝裙布料,按抚著她的
香臀。
尴尬的姿势,月樱尝试起身,但慌乱之下,虽然拉开了胸口的贴靠,却使得我们的双腿更
形紧贴,摩蹭抵触,产生了比过往每一刻都要让人脸红心跳的奇异局面。
「你这坏孩子,还不赶快让姊姊起来,要是给人看见,就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会在这时笨得放手,那就不是坏孩子了,况且我早已准备周全,就等月樱姊姊这头大鱼跳
进来,现在网子已经收拢,我要是会傻得放弃,法雷尔三字要倒转过来写。
我假意起身,说要和月樱玩一个特殊的游戏,没等她说话,我就快速吟唱起久久未用的淫
欲结界咒文。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欲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结界,加速欲
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
魔力早已偷偷运起,这段咒语说得又快又急,几乎是咒语才刚刚念完,整个室内就被笼罩
在一团粉红色的薄雾中,朦胧不见手指。
这是当年法米特的得意技俩,我使用纪录中向来万无一失,只见月樱本来略带疑问的眼神
,迅速变得迷惘,跟著就像有几分醉意一般,一双眼眸像是有烈火灼烧,变成又大胆又挑
逗。
我趁著月樱神智不是很清醒的当口,拉著她的手,来到西面的大落地窗边,对著外头的万
千人群,不由分说,自己一下子就脱掉上衣,跟著便伸手去解月樱的衣带。
「小弟,你干什麽,这里是┅┅」
「刺激嘛,姊姊,别这麽扫兴。」
落地窗外的人声鼎沸,月樱似是给惊醒过来,察觉到我的意图,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往後
逃避,但却被我强迫拉了回来,嘴对嘴地封住她的抗议。
「唔!」
眼角馀光往窗外瞥视,数头蝎形巨兽无敌似的狂叫,竞技场上的群众鼓躁起来,一道雄伟
身影在人群哗然中,如同飞将军般射落在场中,手里的狮王金剑反映阳光,七彩夺目,正
是金雀花联邦大总统莱恩·巴菲特。
月樱见到丈夫身影,反抗得更是厉害,眼中更显露严厉的斥责色彩,然而,我却看见了那
抹斥责之外的恐慌,知道在淫欲结界的影响下,月樱也已不能自持,这下哪还有半分迟疑
,强力吻压住月樱的红唇,吸吮著她那柔软的双唇。
竞技场中,莱恩好像说了什麽,後来才听清楚,因为考虑到众人对这些巨兽的战力尚有疑
虑,所以他亲自要下场,试试这些巨兽的战力。
话才说完,狮王金剑彩光闪动,莱恩身形如电,眨眼间就闪到几头巨兽的中央,挥剑往巨
兽的厚皮上斩去,展开一场剧斗。
金雀花联邦总统亲自出手,全场群众情绪亢奋,大声呼喝,听在我耳中,更像是最刺激的
催情药剂,不断地挑逗著月樱的柔软舌尖,品尝那软滑的香舌。
我双手紧紧抱住浑身发软的月樱,享受著她那对紧贴在我胸膛上的坚挺酥乳房,月樱那双
因为激情而颤抖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滚烫的娇躯,全身伏在我的身上。
「姊,这次的幽会很刺激吧?那次我们在马车上享受过後,我就在想,要找个更过瘾的地
方。」
「┅┅你、你真是胡闹,外头那麽多人,他们随时都可能发现的,你┅┅」
「怕什麽?我们站得这麽高,谁看得见?就算有人看到,顶多不过是被奶的总统老公晓得
,抓我这奸夫去游街罢了。」
不顾怀中玉人微弱的反抗,为了更贴近现场,我抱著月樱一转身,把她压在落地窗的玻璃
上,我的嘴在她面颊、雪颈上不停地亲吻,双手在她身後一边磨娑著圆鼓鼓的屁股,一边
把她的裙子向上拽著。
在粉红色迷雾的影响,与我的挑情手段下,月樱的挣扎力道渐弱,闭著双眸,软绵绵地在
我怀里承受著抚摸和亲吻,娇嫩软滑的香舌,也任由我亲吻吮吸。不久後,彼此的舌尖互
相交舔,月樱主动将香舌绕著我的舌尖抚舔一阵,然後再将我的舌头吞进小嘴,间或轻咬
戏啮我的下唇。
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就将唇舌留给月樱,双手专心在湿泞至极的肉缝及臀沟处享受;我们
的默契很好,一个忙上,一个顾下,直到双方喘不过气时,才松开放手。
这时,我身上只剩一件贴身短裤,月樱虽然还穿戴整齐,但胸前的系带却全被解开,罗衫
半褪,长裙也给掀翻起来,令得一双被透明丝袜包裹的美腿裸露在外。
而在我刻意活动之下,那条早已湿泞的亵裤,更是被撑褪到臀部下缘,露出了那又圆、又
白、又富弹性的雪玉屁股。我的手抚摸著肉乎乎的屁股,胸前感受著月樱酥胸的柔软和丰
满,下身已经涨得好像铁棒一样。
我急於再进一步,但按抚在月樱玉臀上的手掌,却被她的右手阻住。我望向月樱,在那双
充满情欲的柔水双眸中,除了渴求,还流露著一丝哀求,似是请求别在这麽悠悠众目的注
视下欢好。
「小弟,别在这里好吗?这不是儿戏,如果被人发现┅┅」
「别怕呢,姊姊,这麽暖的阳光,照著奶的肌肤,感觉很舒服的呢,而且,奶身体都那麽
烫了,忍得住不要吗?就陪我疯一次嘛,我昨天忍得好辛苦呢。」
我轻声调笑,当然不会告诉月樱,背後这面落地窗的大玻璃,早就被我特别调换,变成了
一面从里头看得见外头,却没法从外头望进里头的魔术玻璃,否则我岂不是坏了脑子,自
找死路?
不过,我这番布置,却也不是单纯欲火上脑,追求刺激,而是有另一层意义,倘若进行得
顺利,或许能够多打开月樱心里的一道防线。
落地窗外,剑光闪动,百里雄狮尽展威猛姿态,狮王金剑像是一团曜目的太阳,在几头蝎
形巨怪的包围攻击下,快速穿梭,那些巨怪的攻击尽管沉重,但却带不到他一片衣角,只
是他斩出剑气,只能稍稍损及巨怪的硬皮,无法造成什麽实质伤害。
莱恩并没有全力以赴,不然如果他真的奋起全力,以第七级力量配合宝剑,我不信他不能
重创这些巨兽,只是那样一来就变成夸耀他个人武勇,并非展示巨兽的战力。但看在普通
群众眼中,这和之前败得东倒西歪的骑兵群相比,已经是最威风的表现,登时欢声雷动,
连在远处的我都觉得刺耳。
(去,会使剑有什麽了不起?你去战怪兽,我就战你老婆,有什麽好威风的?)
这个卑劣的想法,让我险些窃笑出来,急忙忍住,把早就预藏在旁边的毯子铺在地上,让
月樱在毯上平躺下来,只见她丰盈雪白的肉体上,一件水色半透明镶著蕾丝的乳兜遮在胸
前,两颗嫩美多汁的乳蜜桃,被衬勒得倍显丰满高耸;因为穿著丝袜而更为细致的美腿,
是那麽的修长诱人;丝绸材质的三角亵裤上,下端早已被泊泊蜜浆沾溽得变了颜色。
「姊,我好高兴命运让我们在一起,奶是我心中最圣洁高贵的女神。」
虔诚地说著,我帮她解开发髻,褪去罗衫,迳自伸手到她背後,尝试解开这属於金雀花服
装风格的蕾丝乳兜时,却找不到应该有的绊扣,心中正急,只听月樱轻叹一声,闭上眼睛
,彷佛是想逃避背後数万群众的炽热目光,最後像放弃抵抗似的低声说话。
「前面┅┅这种胸罩和肚兜不一样┅┅是前开式的┅」
得到她的指点,我右手抽出往上,在胸罩中间勾环处一拉一放,终於顺利解开蕾丝胸罩,
蹦弹出一对颤巍巍白嫩乳桃。
「呵,连个内衣也这麽麻烦,真不知道金雀花联邦的人在想什麽。」
我自嘲了一句,跟著就用再次吮吻她的粉脸、雪颈,然後吻上她那吐气如兰的小嘴,双手
抚摸著她那丰满圆润的香躯,月樱也紧紧的抱著我,扭动、磨擦著她身体的各个部位。
我伏下身子,舔她粉红色的乳晕,吸吮著她水蜜桃似的雪乳,再往下舔她的小腹、肚脐;
然後我脱下她的丝绸亵裤、丝袜,舔她浓密的金色阴毛,修长的美腿,白嫩的脚掌,整齐
的脚指头。
「嗯┅┅嗯┅┅」
仔细的前戏动作,令月樱春心荡漾,浑身颤抖不已,边扭动边娇啼呻吟,性感的声音无比
诱人,刺激著我的神经。
长长的金发披散在凌乱毯子上,一丝不挂的月樱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美得像水晶般玲珑剔
透;那绯红的娇嫩脸蛋,小巧微翘的琼鼻,和那微张的性感红唇,是我最深烙於心的美梦
。
捏得出水的肌肤,雪嫩饱满的乳房,红晕粉嫩的奶头,散发著妖靡的美艳;挺翘圆滑的香
臀,光滑、细嫩,又圆又大,玉腿修长有线条,而那凸起的花房、被蜜浆淋湿的金黄耻毛
,都是无比的诱惑。
我再也按捺不住,几下便脱下最後束缚,挺立著坚硬的肉杵,来到月樱腿间,双手扶著雪
臀向上一拉,月樱随著我的动作挺起腰,目光短暂地投向落地窗外的人群,白嫩的屁股顺
从地向上翘起。
我身子往前一倾,低吼了一声,坚硬的肉杵,伴随著她双腿的软颤,插进了湿滑而紧密的
玉户。感觉肉杵被紧紧地裹住,四壁的嫩肉地包住肉杵,轻微地蠕动著,像是不堪蹂躏,
想要把入侵者挤压出去;又像是渴望更深入的刺激,要把肉杵吸入。
如此美妙的感觉更激发了我的性欲,我疯狂抽动著粗大的肉杵,一下下直捣入深处。
月樱的头发散乱,嘴唇咬住几绺飘忽的长发,眼睛闭著,丰满的乳房在胸前晃动,双腿紧
紧的夹著,令下身显得更加紧凑。
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情的神经紧绷,再加上淫欲结界的催化,月樱肉体受到的刺激,已经不
是呻吟能发得了的。
伴随著我的抽插,她朱唇不住吟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媚欢叫,摇晃著金发,吱吱水声由两个
人交合的地方传出。
我将手伸到月樱身前,先是抚摸前後摆动的雪乳,继而用力抓揉,看著她柔软而富有弹性
的乳房,在我双手揉捏下变换出各种形状,细细的白肉在指缝间流动,视觉的刺激使我加
大了冲击的力度,肉杵飞快地做著活塞运动。
或许是怕被人察觉,月樱偶尔会紧咬著牙,克制自己的纵情娇吟,这其实有些可笑,因为
这里隔音得极好,加上外头群众叫声又大,即使她高声呻吟,也不用担心有人听见,如果
要说有什麽例外,那大概就是那几头不时会朝这边凝望的蝎形巨兽吧。
我两手捏著雪滑的臀肉,猛烈地在月樱的水嫩玉户内抽插,撞得一双雪臀『啪啪』做响,
点点淫蜜从两具胴体相连的地方飞溅而出。
「呼┅呼┅姊姊,奶的身体太棒了,屁股这麽翘┅这麽白嫩,还会摇,喔,夹死我了。」
一轮接著一轮的狂抽猛插,我感到极度的兴奋,却也崩溃在即。
「别┅别说这麽羞人的话┅外面有那麽多人在看┅┅」
「干┅就是要给他们看,让他们看看金雀花第一夫人┅┅在偷汉子时候的艳丽模样。」
「你、你这个孩子,姊姊都和你┅和你┅你还在嘲笑姊姊┅┅」
连续高潮的颠峰,月樱带著哭音的语句,让我心生怜惜与愧疚,但她玉户中膣道不能自制
地剧烈抽搐,雪白屁股更是疯狂地扭摆,却让我把握到她现下又是羞耻、又是快感如涌的
极乐状态。
会在这时候道歉就是傻子了,坏男人该做的是乘胜追击。在月樱的娇吟声中,我索性将她
从毯子上抱起来,裸背再次贴放在冰冷玻璃上,直接地感受竞技场上数万群众的目光,一
面运动著下身坚硬的肉杵,享受柔软肉壁的摩擦和温热,体会著她性感身体的颤抖和呻吟
。
「来了┅啊┅来了┅来了┅」
一阵猛似一阵的冲击下,月樱首先达到了高潮,她柔软的身子彷佛断了一样,腰整个弯了
下去,头向上抬起,晃动著金亮的长发,不停地呻吟著,浑身颤抖抽搐,伴随著长长的「
啊┅┅」的一声,玉户内激射出一股蜜浆。
我被她火热的阴精一激,下身阵阵酥麻,狂热地死死顶住月樱那稚嫩娇滑的玉户,肉杵顶
端一阵轻跳,把一股又浓又烫、又多又稠的阳精,直射入火热深遽的玉户内┅┅
「美┅太美了┅啊┅啊┅舒服死了┅来了┅高潮了┅啊┅┅┅」
伴随著娇媚的呻吟,月樱雪白的胸口冒出细小汗珠,浑身柔嫩的肌肤,散发出馥郁的体香
,与我俩交合处散发出的强烈淫蜜味道混合,空气中顿时弥漫著充斥著难言的淫糜气息┅
┅
一轮交合方休,月樱的螓首低垂,眼帘轻合,呼吸急促,脸蛋儿上娇艳的红霞久久没有退
去。我却没打算让她清醒过来,只希望把这种不正常交媾带来的巨大快感,深深地让她的
敏感肉体记住。
趁著淫欲结界未散,我雄风又起,搂著身下玉人的香腻纤腰,对著她浑圆的雪白屁股插了
进去。
「啊┅」
月樱打了个寒颤,费力的举起了双腿,箍住情人的腰身,张开双臂,红唇轻启。
「吻┅吻我┅多爱姊姊一点┅」
佳人有命,我赶忙压下上身,双手把玩月樱的一双高耸美乳,含住了她吐出口外的小香舌
。月樱抱住了我的脖子,边迎合我的动作,边把自己的香津渡进我口中┅
耐不住越来越强烈的快感,我用力地抬起她的粉腿,捉住雪白的脚踝,猛烈抽动,把月樱
姊姊的双腿搭在肩上,大起大落地插著她的玉户。
方自销魂,窗外也不知发生了什麽事,几头巨兽高声叫了起来,跟著一阵冲击波震荡过来
,我们都觉得身下不稳,险些滚跌开去,然後便看见窗外一片浓烟弥漫,什麽也看不清楚
。从浓烟的颜色来看,很像是那些巨兽所喷发的东西。
外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我不可能不受影响,心中一惊,一阵熟悉的酸麻感传入脑海,但
却又不甘这麽简单地就结束第二回合。
「姊姊!」
一个恶作剧似的念头闪过,我拔出肉杵,对准月樱美白的屁股,将滚烫阳精播种在她的肉
丘上,然後用力抹开,将精液涂抹到整个浑圆的美臀,感受一股插旗占地的奇妙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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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惯例,男女欢好之後,应该是交颈而眠,或是说说体贴情话,不过这样的好事,却
没可能发生在我们这对偷情的奸夫淫妇身上。
我虽然很享受偷情的刺激快感,但现在却不是一个可以细细缠绵的时候。窗外尽是浓烟一
片,什麽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本来和野兽大战的莱恩怎麽了,只是一再传来那些蝎形巨
怪的咆吼,倒楣的话,说不定这里还会成为那些野兽的攻击目标。
莫可奈何,我急急忙忙地起身,协助月樱穿戴整齐,要尽快离开这里。另外一方面,外头
出了这样的乱子,下头的军官们一定会上来请示,我们自然不能久待。
为了让月樱安心,我向她简短解释了镜子的机关,她本来紧蹙著的眉头,也就随之舒展。
不过,由於要匆匆离去,她连擦拭身体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忙换上衣服,过程中我又被她
在头上敲了一记,作为胡闹淘气的惩罚,理由当然是为了射精後无意义的顽劣举动。
「真是个坏孩子,这麽大了还恶作剧,捉弄姊姊,你害得姊姊的┅┅都黏黏的,全都是你
的┅┅难过死了。」
被敲了一下,我自然是顺理成章地继续恶形恶状,拦腰抱住刚刚穿好长裙的月樱,在她的
圆翘雪臀上轻抚,低声调笑。月樱似是急著离开,嗔骂著要我放手,我却笑道∶「我才不
要,姊姊奶那麽美,我等这一刻等好久了,不趁现在多抱一下,岂不是便宜奶老公了?」
以亲昵男女之间的调笑话语来看,这一句不算什麽,特别是我们才刚交媾欢好,什麽亲密
笑话都很正常。
然而,月樱在闻言刹那,瞳孔骤缩,失去了焦距,脸色变得苍白如雪,像是看见什麽极可
怕的事物般,露出骇然欲绝的神情,这还真吓了我一跳,连忙出声探问。
「姊姊,奶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
「┅┅伯、伯父┅┅源堂大人告诉你了吗┅┅」
声音在颤抖中说出,听来不像是对我说话,反而像是呓语,这下子连我也被吓到,赶忙把
月樱扶著坐下,也不管外头莱恩是生是死、那些巨怪会不会立刻攻进来,都要先顾好月樱
再说。
可是,事情变化却连接而来,当月樱坐在椅子上,表情稍微缓和,回过神来,门外却突然
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法雷尔万骑长?你在里面吗?月樱第一夫人在吗?」
声音陌生,但叫门的同时,却有许多脚步声,显示不少人来到门外。我握著月樱冰冷玉掌
的右手,刹那间也是冷汗涔涔,猜不透是什麽人物来捉奸了。
玄幻书殿『阿里布达年代记』 作者:弄玉 查看书评 | 保存到首页书签 | 保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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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祸起萧墙
门外的急促敲门声,催得人心乱如麻,看来奸夫淫妇果真是不好当,随便偷情一下,都有
一堆人来打扰。
我正想出声应门问话,但敲门声却忽然远去,敲门人开始敲起隔壁房间的门,似乎不能肯
定哪间房间有人。这个诡异情形,加上另一件不寻常事,让我觉得事情不对劲。
虽然烟雾弥漫,但是窗外此刻正在剧斗,我隐约可以听到各种喧闹的声音,不过,有一个
很重要的应有声音,我却没有听到。
……我脚下应有的人声!
这里是临时指挥处,塔楼一共有九层,七楼以下是人员办事处,九楼是被我画为禁区的专
属办公室。
在我们脚下的八楼,连带茅延安在内,最起码有几十个军务人员。在我和月樱合体欢好的
时候,下头一直传来种种声音,但在这串急促敲门声响起时,底下却变成一片死寂,半点
声音都听不见,简直就好像……底下已经没有活人了。
不合理的情形,我本能地回头望向月樱姊姊,脑里闪过几个念头。
如果有阴谋份子发动恐怖攻击,目标一定是重要人物,而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肯定是
当前萨拉城中重要人物的前五名。月樱姊姊现在落单在此,旁边没有护卫人员,正是最好
的下手时机,如果我是敌人,会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不会!
底下的几十个军务人员,不乏武技优异的高阶军官,还有一个狡猾多诈的茅延安,敌人能
够在短短时间内,不动声息地将他们制住,甚至宰掉,这么强大的实力,肯定是某个类似
冶翎兰那样级数的高手,又或者是某个大国的特种部队。
想到情形的凶险,我心中一惊,满手都是冷汗,回头朝月樱一看,她立刻从我的表情,知
道事情不对。
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栘到门边,从袖中抽出了百鬼丸。果然,隐约的血腥味瞒不
过人,外面确实有了动静,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让月樱在这屋里藏好,还是和我一起杀出去
?
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要保护月樱姊姊冲杀出去,我毫无把握,但外头竞技场上
十几万个人,只要惊动他们,有高手来援,那就什么都不用怕,问题是,这点是不是也在
敌人计算中?
「小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我。」
「姊姊你放心,我拚死也要保护你!」
说著连自己也觉得没信心的豪语,我从空气中的紧绷感,确认已经有人快要搜到这边来,
当下不再多想,从旁边拿了一张椅子,打破窗户扔出去,自己牵著月樱由另一边踹门而出
。
「走!」
这种小伎俩,我没预期会有效,在破门而出的刹那,我心头转过许多念头,猜测敌人的身
分,伊斯塔的巫师群、黑龙会的忍军部队,都是最可能出现的敌人,然而,出现在我们眼
前的,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景象。
十几个身穿祭师形式的白袍人,全部都以怪异的三角头套遮面,只露出一双双满是恶意的
眼睛,完全就是一副邪教徒的打扮。他们的袍服上以红线滚边,好像绣了什么文字,看不
清楚,我正想睁大眼睛去看,哪知道这些家伙看到我们出来,不约而同地大喊,然後朝我
们冲来。
「地球是我的故乡!我要拥抱地球!」
「地、地球教?搞什么鬼?」
我给这乱七八糟的情景,弄得瞠目结舌。之前心灯居士提过,在金雀花联邦的新兴宗教里
,有一个走火入魔的地球教,深信大地上的所有人类,都是来自天上一个名叫地球的星体
,所以应该把灵魂回归母星,才能得到救赎。由於要争取宗教自由,发动武力叛乱,被金
雀花联邦判为邪教,大力镇压,已经冰消瓦解,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满脑子的疑惑不解,却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当这群危险的邪教徒高喊「拥抱地球」,朝这
边冲杀过来,我也只有挥动百鬼丸,抢先往这些地球教徒迎去。
教我诧异的是,当我与地球教徒一接触,他们的武功赫然低得吓人,几乎是以跑上来自杀
的拙劣方式,攻击还没递出来,就被我以锋锐无匹的短剑,削去了手臂与脑袋。
有勇气是一件可贵的事,但徒有勇气就是种悲哀了。前後没有几下子功夫,我就把这群不
知所谓的东西给摆平,之间我有点担心,月樱会不会给这样的场面吓到,但却发现这想法
多虑了。
月樱是个柔弱的女人,但却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被欺负,在金雀花联邦的时候,她没有练武
,却向高侩学习回复咒文,还有勤练基本的防身术。当我飞快斩杀这些暴徒,有几个重伤
的漏网之鱼,拚著最後一口气向她扑击过去,却给她轻巧地闪躲过去,反手抄起一张椅子
,将他们打倒在地,蝴蝶翩飞般的美妙姿势,看得人心旷神怡。
明明是那么凶险的场面,鲜血四溅,横尸遍地,但月樱姊姊的眉目里,只有淡淡的不忍与
担忧,浑然看不见惊恐的痕迹,没有寻常女子遇到这种场面的慌乱尖叫。这点让我不由得
体悟到,她不愧是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十二年来见惯了大场面,不管有什么突发状况
,她都能那么优雅地镇定处理。
几下子功夫,刺客已经被切菜切瓜般料理乾净,我甚至不用向竞技场中的高手求援,一个
人就占尽了所有锋头与功绩。
月樱轻拂了拂鬓乱的发丝,又红著脸按了按臀後的裙子,这才悄声问道:「楼下的人……
出事了吗?」
「不晓得,最坏的打算,可能已经被干光了。」
「怎么会呢?就算其他人……啊!茅老师该不会有事吧?」
这问题只有天晓得了,假如传奇故事中的那位欧伦真是在这里,没有动员几个第六级高手
,是杀不进来的,无奈茅延安的实力与他笔下人物相去太多,别立刻给人宰掉就不错了。
怪异的情形,令我皱皱眉头,让她先待在九楼,由我下去查探一下。
到了八楼,那里的情形真是凄惨,不过倒与这边有些类似,都是死尸遍地,横七竖八地倒
著,只不过这边倒满地球教徒,那边倒著我方的军部人员。
敌人的下手很重,这些军官个个不是残肢就是碎体,我看得暗暗心惊,刚好发现一个只多
剩一口气的生还者,立刻问他。
「喂!怎么这么凄惨?茅……欧伦先生呢?」
被我一问,那人睁开目光涣散的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慢慢指向右方的一个窗口,整个窗
子完全破裂,看得见窗外的浓烟与火光。
「……敌、敌人一出现……他……他……他……」
「他怎么样?」
「……他、他就跳窗落跑了……」
一句话才说完,这个只剩半截身体的不幸军官,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气。
我快速为死者祈福两句,抬头看窗,那里确实有一个大破洞,看来大叔见机很快,一惊觉
情形不对,马上跳窗逃跑,不过这里是八楼,他这么要帅跳出去,倒楣的话,现在下场不
会比这些咽气的尸体好到哪去。
但奇怪的事情仍有一点,就是我不认为以这些暴徒的实力,可以奇袭这处临时指挥处成功
。事情的发生太怪异,这些人的存在,倒像是被放在这里,用来转移目光的。
转移目光?
调虎离山?
我蓦地一惊,赶跑回九楼,却刚好看到几道黑影闪电般在月樱身旁出现,而她则软软地倒
了下去。
那几个人也一样穿著地球教徒的白袍与三角头套,但却没有狂乱的感觉,反而隐隐散出一
种高手的气派。从这个气势,我就知道,他们才是袭击军部的主使,刚才被宰掉的那些杂
鱼,不过是乱人耳目的诱饵而已。
对付这样的高手,当然不是单单拿剑冲上去,就能摆平了事的,不过我却没有选择,因为
如果我像平时一样转身逃跑,让月樱姊姊被他们掳走绑架,我一辈子都会遗憾。
「站住!把人留下!」
徒具勇气,没有相应的实力,这是一种悲哀;但是明知事不可为,还向老天祈求奇迹,这
却是一种更大的悲惨。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痛恨,自己料事为何如此之准……
声音才刚刚一喊出来,那群人中的一个手臂一扬,猛烈劲风袭来,正朝他们冲去的我陡觉
胸口一痛,脚下立足不稳,一个筋斗後栽出去,连续撞倒几个桌子,摔瘫在地上,全身骨
痛欲裂,险些就晕了过去。
这么容易就把我打倒,似乎连出手的那人都大感意外,我就断断续续地听到他和同夥说了
几句话。
「……真想不到……法雷尔家当年……这厮却如此脓包……」
「……传闻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源堂的恐怖,让人怀疑他简直不是这世上的人……这
小子……根本是绣花枕头……」
「……血魇居然死在他手里……倒楣……」
「……长公主……」
距离隔得远了,他们说些什么,听来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可以理解意思。我撑著昏沉的
脑袋,拚命地想要找个逆转局势的方法。
刚才那一掌,劲道不是非常凌厉,至少没法一掌就把人打死,不过可以这样凌空出掌,那
至少已经是第四级的修为,相当於获授正式资格的骑士、魔导师,当这样的敌人不只一个
,四周又孤立无援,我该怎么办?
多少有点後悔,如果昨天回休楚要传我绝学的时候,我学上两手,现在说不定就有御敌之
力了。但既然武功不行,就只有把希望赌在另一项技能上。屈指算来,现在距离上一次使
用地狱淫神仍不满三次月圆,但上次使用的情形特殊,没有完成应有程序,所以魔力回复
得快,如今已经可以运使魔力了。
短暂片刻内,我拟定好一个连环战术,但敌人会否中我设计,并无把握,只有行险拚一拚
了。
「站住!该死的恶贼,居然敢在萨拉皇城内撒野!」
外头怎么说也有十余万人,莱恩、回休楚、冶翎兰等人都不是庸手,虽然被混乱状态给耽
搁住,但只要我能拖上一段时间,相信就会有人察觉这里的不妥,赶来救援。
想到这里,我站起来大喝一声,在敌人再次攻击前,率先动手。
「古老的淫欲之神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向你们祈愿,引导淫邪之力,出来吧!淫虫!
」
法雷尔家的子孙不用武功,却使用魔法,这对他们而言,似乎相当不可思议,更何况我使
用的还是六色魔法体系之外,从所未见的淫术魔法,当我把几十尾淫虫召唤出来,散落在
他们身上,登时掀起了一阵骚动。
我不能召唤威力更强一个层次的淫兽,正确一点来说,是不敢。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办
法控制召唤出来的淫术生物,而被召唤出来的东西,会照本能去搜寻雌性生物。如果我召
唤出淫兽,有很大的可能会波及月樱,相形之下,召唤出淫虫,收拾起来较为容易。
「什么东西?」
「小心!」
几十条淫虫近距离掉落下来,敌人根本无从防备,大乱中被我欺近身旁,靠著百鬼丸的锋
利,杀伤一人,趁他吃痛缩手,抢了月樱就跑。
即使是内家真气的高手,要抵抗淫虫的效果也绝不容易,当初羽虹拥有第五级力量,但仍
是给淫虫折磨得死去活来,所以当淫虫成功掉落在他们身上,往衣服里钻,我对局面抱持
乐观看法。
然而,这情形却不长久,就在我沿著阶梯跑到八楼,只感到楼上传来几声大喝,手上微麻
的震波,让我知道淫虫已经被净化消灭。
那几个人都是武者,能够净化淫虫,唯一的解释,就是袍服底下穿著经过光明祝福持咒的
法衣,或是画上、刺上符文。可以动员一群第四级的好手,幕後组织一定不小,再加上光
明系的净化装备……难道是金雀花联邦的人?当真是什么地球教?
後头的人追来奸快,想要抢在他们之前抵达一楼出口,绝对没有可能,我唯有兵行险著,
抱著月樱闯进七楼,一面把门再关上,一面踢开挡路的杂物,往窗口奔去。
「思……小弟……你……」
一声模糊的呻吟,月樱清醒了过来,而她的聪慧,更迅速地明白了我的意图,当我们靠在
窗边,她只是抓著我的衣领,以很信任的表情往我看来。
外头传来了吵杂的声音,那些人可能追了下去,但应该很快就会察觉,追到这里来,我赶
忙道:「姊姊,我的武功不好,这里这么高,我抱著你跳下去,後果可能……」
「你是姊姊的……嗯,姊姊信任你的判断,把自己交给你了。」
或许是险难关头、心情激荡的影响,月樱的语气虽然含蓄,但用词却与平时有所不同,俏
脸更是红通通的,看来性感诱人,更让我心跳加速,要用理智克制,才不至於心防崩溃。
「做你该做的事吧,姊姊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小弟你有吗?」
仿佛是为了替我打气,月樱一面拂著我额头的乱发,一面笑问著,说话的语气像只是要带
弟弟去郊游。
门外的脚步声又响起,那些人发现不对,又跑回来了,我把握时间,几乎是屏住呼吸地说
话。
「有,我想问姊姊一个问题。」
「嗯?是什么?」
月樱也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眨眨眼睛,表情甚是不解。
「如果十二年前,我就和今天一样,你会留在阿里布达吗?」
问题问完,我甚至等不到听见月樱的回答,後头的破门声就轰然响起,我抱著月樱,往窗
外纵身一跳。
「给他们跑了!」
在耳边急速响起的呼呼风声中,我和月樱猛往下坠,上方则响起怒吼,跟著忽然觉得身体
一沉,竟是给一道绳索拉住,止住跌势。
这情形在我预料之内,本来我就猜到,敌人中可能有使用软鞭、套索之类的好手,以防不
测,所以当绳索套住我的身体,要把我和月樱拉回楼上,我也做了反击,积蓄起来的魔力
,随著咒语唱颂而发。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
,服从於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魔蛛!」
咒文的内容并不好听,我也唯有祈祷风声够大,月樱没有听见。在我快速念完这一句後,
一只半人高的巨形蜘蛛自虚空中浮现,猝然落封在七楼的窗口,不偏不倚覆盖住那名抛出
绳索的地球教徒。
「啊~~」
事出突然,当含著剧毒的蛛丝近距离喷发出来,那人全然没有抵御能力,捂著被毒丝腐蚀
的头脸,发出骇人的惨叫,跟著被水火魔蛛的两只爪足一夹一挫,他的身体就由中分成两
截。
水火魔蛛再次喷出毒蛛丝,但范围并不广,顶多两、三尺左右的射程,伤人威力不强,但
也足够让七楼的地球教徒不好过了。
地狱淫神的召唤兽,是我最强也是最後的本钱,但我并无法妥善操控召唤兽,维持召唤兽
出现的魔力也不足,所以不能正面恃之与敌对战,只能制造出适当的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
魔蛛的出现,也弄断了缠在我身上的绳索,我和月樱再次笔直往下摔坠,不过这次情形却
不同,几道蛛丝及时飞射下来,缠在我的手臂与肩头,承担著急速下坠的力道,把我们两
人缓缓放下去。
在我们快要落地之前,三楼窗户进然炸裂,两名地球教徒破窗攻来,那是没有进入七楼的
侥幸者。距离太近,我两手抱著月樱姊姊,没有抵御能力,眼看就要挨上一击……
就在那两名地球教徒的手,要碰到我身体的前一刻,忽然全身剧震,手脚痉挛,紧接著,
这两具身躯忽然变得影像模糊,两道淡淡的形影浮现出来,往东边疾射出去。
操控死灵的黑魔法技术中,有一种极为高深的召唤技巧,叫做「蚀魂」,能够硬生生将活
人的魂魄吸出体外,我只听人说过,但从未在战场上实际见过。
此刻,这种技巧就在我们眼前呈现,那两名地球教徒的身上,应该有某种光明系的防护措
施,却仍是没有抵抗能力,一瞬间就给人强行把魂魄吸蚀出体外,施术者绝对是黑魔法的
大行家。
两具失去灵魂的空洞肉体,笨拙地摔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成为了我们落地时候的软
垫。脚下一踩到实处,我放好月樱姊姊,便立即环视周遭,找寻著某人。
「两位平安脱险真好,不然,这笔帐如果算在伊斯塔头上,我们可就真的很冤枉了呢!」
随著这声娇笑,一个妖艳邪媚的身影,娜西莎丝,缓缓从浓烟中现身出来。我想不到那么
多高手中,第一个察觉此处有异来援的竟是此女,尽管她出手解了我们危机,却无法保证
她不会再下毒手,我握剑在手,摆出防卫架势,却又晓得这完全无用。
「娜西莎丝,是你吗?多谢了。」
有别於我的戒备,月樱却像是和这妖女很熟稔的样子,从我怀中挣扎起身,和她亲昵地打
招呼。而在我的诧异中,月樱才简短地解释,过去娜西莎丝的朱磨坊歌剧团数度在金雀花
联邦献艺,由於仰慕歌剧团的华丽表演,她专程请娜西莎丝教过她舞蹈,双方因此有过私
交。
这还真是一件让人想像不到的事,不过比较起「私交」这个理由,娜西莎丝的额外解释,
更能使我信服。
原来,就在那几头蝎形巨怪突然发狂,喷出浓烈烟雾的同时,几名来自边境小国的使臣忽
然站起来,高声喝骂,说要给在座的人好看,跟著,就发生了大爆炸。
爆炸的来源,是埋在那几个使臣体内的浓缩魔力元素。这些一向被使用在强力魔导兵器上
的浓缩元素,有著很强的爆破威力,几个人体内都被埋下此物,同一时间炸开,效果近乎
站在火药库边玩火。
几名人肉炸弹所站的位置,分散在看台上的几个不同位置,浓烟弥漫中又难以分辨,当时
的情形真是千钧一发,莱恩·巴菲特率先出击,从几头巨兽的夹击中闪电射回,以他超越
第六级的强大力量,挥舞手中狮王金剑,如旋风般将靠得最近的两人斩杀,尸骸以柔劲轰
向空中。 动作简单,却包含著高深的武学造诣,只要心里稍有犹豫、出手速度不快、柔劲
使得不对,那些人肉炸弹便会立即爆炸,反而酿成巨大伤害。当时,全场能配合他动作的
,只有四人。
莱恩的护卫回休楚、我国的二公主冶翎兰、索蓝西亚的精灵王子伦斐尔、伊斯塔的魔女娜
西莎丝,四人出手奇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各自手段杀掉人肉炸弹,再将残骸轰飞天上,
前後造成了几发震波。
事情并不是只有这样就没了。在这几名显然受到操纵的人肉炸弹完蛋後,几群刺客由不同
方位出现,趁著浓烟掩护,分别向邻近的国族攻击,杀人的杀人,放火的放火,甚至还荒
唐地相互攻击。
这场计划中的阴谋,令得场面乱上加乱,但在莱恩、冶翎兰等人忙著斩杀刺客,控制场面
时,娜西莎丝却先警觉到不在场内的重要人物,可能面临的危机。
「任何想发动恐怖活动的人,绝不会忽略月樱夫人的存在,很不巧,今天爆发这场阴谋事
件,一定有人认为是伊斯塔主使的,在这些指责声浪出现之前,我得要先做一些洗刷嫌疑
的动作啊,要不然,莱恩大总统让这些丑陋的怪东西践踏伊斯塔,我又该怎么办呢?」
所谓同行识同行,同样也是玩弄阴谋诡计出身的娜西莎丝,便及时阻止了一桩阴谋的发生
,这是她的解释,我纵然怀疑,也不会在此时出口质疑。
基本上,我并不是相信伊斯塔没有涉入今天的混乱事件,而是认为这场混乱是多个势力交
错影响运作下的结果,毕竟像这么大的场面,肯定有好几个敌对势力意图发动阴谋,破坏
这场大会,只不过一开始被蝎形巨怪的出现给震慑住,未敢妄动而已。
巨怪的骚动与失控,纯属意外,但却令得处於迟疑状态的几股势力,不约而同地决定发动
恐怖攻击,於是有人自爆,有人拔刀,有人放火。一瞬间变成这么热闹的场面,恐咱连刺
客群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几股恐怖份子相遇时,居然还会发生厮杀。
「光之神宫有句话,送佛送上西,今天也算是大家的机缘,跟著我走吧!」特殊时刻,娜西
莎丝表现得很大方,鲜红的斗篷一扬,率先走在我们前头,闯进浓烟。
伊斯塔的魔女果真是非同凡响,浓烟当中危机四伏,才没前进个几步,就遇上了敌人袭击
,不过却轻而易举地被这妖女给解决掉。我在後头只见到她出手如风,但手法诡异,全然
弄不清楚她是用什么方法制敌死命的。
一般的常理,魔法师由於多半体弱,动作都不快,加上要念颂咒文,所以只要我贴近距离
,很轻易就能看清他们的动作。不过娜西莎丝却是个例外,除了是个高段的黑魔法师,本
身也是卓越的武者,单凭我的能耐,根本就无法用肉眼捕捉她的动作。
浓烟中,娜西莎丝一路过关斩将,也不晓得究竟放倒了多少敌人,是死是活,就在我们正
要进入建筑物暂避时,一枪一矛冷不防地刺出,无声无息,功力著实高明,下知道又是哪
一路的恐怖份子。
能够恰好选上身分尊贵却娇弱的月樱,他们运气本来不错的,但碰上娜西莎丝,则是他们
今生最大的不幸。
「噬灵之焰,去吧!」
袖袍翻卷,一双异常白皙的手腕,迅速沾在两把长兵刀上,轻轻一碰,下一刻,仿佛来自
地狱的黑色火焰,把敌方连人带兵器瞬间吞卷,只听得惨厉痛嚎与火焰剥裂声齐作,两名
实力不俗的敌人,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黑火化成了灰烬。
「黑火?」
我有些惊讶,因为黑火在黑魔法中有著相当特殊的意义,娜西莎丝能够修炼黑火,这点很
是出我意料。
「不用讶异,这点小小本事还不值得法雷尔将军惊奇。」
听见我的声音,娜西莎丝没有回头,但撂过来的一句话,却让人感到她的不怀好意。
「同样的事情,你家里偷藏的那位魔法师,一样也做得到,已经见惯的您没有必要特别对
我表示惊讶啊!」
玄幻书殿『阿里布达年代记』 作者:弄玉 查看书评 | 保存到首页书签 | 保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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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蛇蝎美人
因为情势特殊,一时间我还真是忘记了,娜西莎丝这妖女一直在死盯著我,找机会暗算我
一记,天晓得她会不会在用黑魔法对付敌人的同时,偷偷也在我身上做什么手脚。
大叔给我的回忆石,固然有侦测黑暗能源的异能,可以早一步发现黑魔法术者的偷袭,不
过娜西莎丝现在手上各种黑魔法没停过,我身上的回忆石也闪个不停,根本无法用以下判
断。
如果她只是下一些侦查之类的邪术,那倒还好,最怕她趁我没法防备的时候,下一些伤人
性命的阴损毒咒,那可是危险至极,以她与我之间的悬殊修为,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正想说些什么,娜西莎丝眉头一皱,拂袖挥出,只见烟雾中气劲激荡,隐约又有两样兵
器袭来,而娜西莎丝双手笼罩著一团黑气,不知使了什么邪法,反挫向烟雾中的两名敌人
。
这一路上杀敌太顺,本以为也会像刚才一样,轻易将敌人干掉,怎晓得娜西莎丝的黑炎甫
吐,烟雾中的敌人竟识得厉害,陡然间速度倍增,两样兵器竟然消失了形影。
娜西莎丝的脸色整个变了,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慎重神色,冷艳凤目中绽放著凛冽杀机,
抢先往烟雾中闯去。这固然是非凡的勇气与胆识,但却也是不得不为,因为与敌人接触後
,两名强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要一退,气机牵引之下,猛烈攻击随之而来,此
消彼长,势必要付出惨痛代价。
刀光乍现,烈焰飞腾,三种不同的攻防力量,冲击、交织在一处,滔滔滚滚,形成了激烈
的能源漩涡,笔直往上方卷去;点点鲜红血沫,伴随著不同的闷哼声,在漩涡激转中朝外
洒溅。
娜西莎丝是伊斯塔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其余诸国便是要找一名与她同级数的高手都不容
易,所以无论敌人来自何方,她都没有理由落於下风;但是在两名敌人的合击下,她居然
明显地败像纷呈,这便代表两名敌人的实力极强,任一名都不在她之下。
这个有违常理的怪现象,令我为之一惊,脑里更冒出了一个想法,隐约猜到了这两名强敌
的身分。
「哼!」
简短交手分出了胜负,在能源旋风被瓦解的同时,娜西莎丝拖著一道淡淡的血痕,像是一
尾断线风筝般摔坠出来;而两道雪亮刀光紧追在後,像是在怒涛中翻动身体的一双蛟龙,
不住增强了压迫感与刀光亮度,似乎急於追上敌人,将之宰杀。
「刀下留人!」
正当刀光逐渐拉近了与娜西莎丝的距离,旁边的月樱似是不愿娜西莎丝为己受伤,抢著跨
出一步,双手一张,拦在刀光与娜西莎丝之间。
「姊姊,快闪开。」
月樱的动作让我大吃一惊,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我闪电从旁扑上,重手推开月樱,自己
却不可免地停留在那要命的位置。
被第六级力量催动,刀势风云卷动,犹如一双怒龙,以我的修为,只要被稍稍带到,肯定
连肉带骨全部碎成一团稀烂的东西。幸好,在月樱抢著站出来阻止娜西莎丝的刹那,两把
仓皇要停住攻势的刀,不约而同地回弯斩向对方,双刀对砍,爆出火光与震天巨响,然後
双双被反震力道弹开。
攻势顿止,两把刀的主人也现身出来。一男一女,俱是俊美英朗之士,身穿本国军装,顾
盼非凡,正是索蓝西亚的精灵王子伦斐尔、我国的二公主殿下冶翎兰,他们双方各自的武
功都不在娜西莎丝之下,两人联手合击,难怪娜西莎丝输得这么快。
冷翎兰的配刀「霸海」,是特制的巨刀,能够收入体内,操控自如,所以冷翎兰一稳住身
形,手上兵器立刻消失不见;伦斐尔则是动作奇快,一下子就将兵刀收入腰间鞘中,我虽
然知道他用的是刀,但却连长什么样子都没能看到。
两人先是对望一眼,跟著分别向月樱致歉,表示说烟雾中视线不清,他们在解决了几个刺
客後,各自都想到月樱的重要性与危险,急忙出来寻找,不料浓烟中有人突然攻击,他们
以为是某个恐怖份子或刺客,於是一起出手还击。
「惊吓到月樱夫人,我非常地过意不去,他日一定登门向莱恩总统与您致歉。」
似乎是因为换上礼服的缘故,伦斐尔极为彬彬有礼,如果不是看过他那天的流氓演说,知
道他的真性情,还真是会被他骗过去;冶翎兰虽然没有说话,但望向其姐的眼神中,已经
诉说著无声的关怀,只是我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如此别扭,总是不肯把情感用更实际的方式
表达。
月樱当然不会见怪他们什么,还替他们找解释,说是浓烟如此厚重,也难怪他们会错认敌
人,攻击失手。这个解释虽然合乎常理,但除了月樱自己,恐怕没有半个人会相信。
像伦斐尔、冷翎兰这级数的高手,纵然目不视物,也能从所接触到的气劲、能源中,判断
敌人身分。娜西莎丝用著黑魔法,修为又如此之高,伦斐尔和冷翎兰恐怕才过一招,就立
刻认出了她的身分;至於在拆了十多招後,变成两人联手合攻伊斯塔的魔女,明眼人都知
道,那是双方都怀著私心,趁这机会「合理」地干掉一名敌国的高手主将。
娜西莎丝眼中闪烁的寒芒,明显就是知道了这些。她的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刚才吃
了不小的亏,但从身上没什么伤痕来看,伤势多半影响不大,几天之後就可复原,而她虽
然不发一词,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与伦斐尔、冷翎兰结下了大梁子,正暗暗发誓报
复。
众人没有再多做口舌之争,这时距离骚动发生,已经快要两刻钟,而周围的骚动声音也渐
渐平息下来,似乎已没有什么人再继续胡乱攻击。弥漫四周的浓烟,其质特异,本是风吹
不散,但是被刚才三大高手比拚时的旋风一卷,逐渐消散淡去,露出了众人在烟雾中的身
影。
当烟雾消散到一个程度,众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地露出来,蓦地,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因
为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我们竟然没有察觉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进入了竞技场的中心,而那几头成为骚动中心的蝎形巨怪,
竟然还都好端端的存在,无声无息在遍地血腥与尸首上移动,将我们给包围在里头。
(糟!不好!)
虽然没有喊出声音,但是同样的一个念头,相信不只是我,伦斐尔、冷翎兰、娜西莎丝也
一定有。
看之前莱恩·巴菲特抖擞精神,狮王金剑雄强诡变,以一敌多,将数头蝎形巨怪压在下风
,但却没法造成什么严重伤害的状况来看,这几头巨型怪物确实棘手。这里三名高手都是
一等一的杰出人物,纵然伤不了、胜不过,但只要全力突围撤退,就算再多一倍的蝎形巨
怪,也不可能留下他们。
然而,现场还有一个弱不禁风的月樱。即使自己要撤退很容易,但要在几头巨兽的攻击下
,保住身无武功的月樱,还带著她一起走,任谁都不能说是非常有把握。
至於同样也需要被救助的我,肯定不在他们的考量之内。这三名不同领域的高手,与我不
是有国仇,就是有家恨,虽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对我下毒手,却也不会好心到要连我一起救
出去。假使我很不幸地死在这里,这三名与我各有难解恩怨的高手,多半会回去摆酒席庆
祝。
在数头蝎形巨兽的咆吼声中,我抢站在月樱身旁,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她周全,不过,
就在数头巨兽即将发动攻击前,一声诡异的清啃锐响,划破沉闷的气氛,传人在场众人的
耳中,震得耳里生疼。
哨音的源头,是突然出现在竞技场西边的一道灰影,被一群手持棍棒、头戴盔甲的武侩护
在中央,一件厚密的灰色长袍盖住全身,也看不清是男是女。这灰袍人手上拿著一根指头
般大小的竹笛,也就是这根短竹笛,吹出了这么高亢尖锐的音色。
锐利的笛音有若实质,仿佛是一把尝试破脑穿出的匕首,听在耳里实在难受,而这份痛楚
不只是对人类,对那几头蝎形巨兽似乎更有过之,它们发出了响亮的悲鸣,想要将笛声盖
过,但却徒劳无功。
这时,一股异样的魔力波动,令全场的魔法师同感颤栗,我们不知道这股从未感受过的魔
力波动是什么,但却晓得它的强大与威力,像是王者君临天下般震慑著我们。
由於笛声的干扰,我们听不见咒语,也没能够发现那名灰袍人到底做了什么,只看见在这
人的魔力影响下,一头似人非人的怪物影像逐渐清晰,在那群武僧的前方显现出来。
约莫有著三尺半高,通体尽是冰蓝颜色,人身蝎尾,上半身是一个极为妖冶美艳的女人,
姣好的面孔,双眸紧闭;赤裸的肌肤上,只有一套寒铁锁住的胸甲,贴身紧裹住高耸的豪
乳,极是性感诱人,但本来该有的修长玉臂,却在末端变成了蝎子那样的巨钳;覆满冰蓝
铁鳞的下半蛇身,在地上移动时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可是在最末端的部分,却又变成蝎子
般的尖剌。
蛇蝎美人!
这是对那头怪兽的最佳称号。以魔法形成,虚渺不实的型态,有些类似黑魔法上乘咒术中
的巫妖、怨灵武士;但出现的方式,却又像是南蛮地系魔法中的兽魔,我一时间也看不出
这究竟是哪种类别的咒法,但却隐约觉得,这好像与我的地狱淫神有些类似。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这头蛇蝎美人肯定有著不凡的威力,因为从它现身的那刻
起,竞技场中的几头蝎形巨怪,都露出十分畏惧的模样,往後退去,而虽然使出这头召唤
兽的主人,被光之神宫的僧兵包围护在中央,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感觉到,除了强大
威力与压迫戚,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与怨毒,源源不绝从那头蛇蝎美人身上散发。
「呱~~」
一声恍若天地之间怨毒所众的凄厉惨嚎,从这头蛇蝎美人的口中发出,那一瞬间,全场九
成以上的人都捂著耳朵,痛得流泪,部分抵抗力稍差的人,甚至痛得在地上打滚。
「蛇蝎美人」在惨嚎声中,头上的蓝发活动起来,诡异地蠕动旋舞,变做数百条频吐红信
的小蛇,嘶嘶作响;眼角泛出鲜血一般的红泪,看得再仔细一些,却发现她的双眼全被用
针线缝上,无怪打从出现起,双眸都死死地紧闭上。
蛇蝎美人身高三尺半,虽然和一般人比起来甚至高大,但比诸蝎形巨怪的十数尺身高,那
又算不了什么了。然而,蝎形巨怪却像是遇到天命克星一样,甚是恐惧,发著抖往後退。
那名被侩兵守护在中心的灰袍人,好像念了什么咒语,陡然扬起了右臂,银灰色的金属义
肢闪闪发光。这个催发的号令,让蛇蝎美人仰起头,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悲啸,这次在悲
啸时,她全身笼罩在一层冰蓝光华中,随著头上蛇发的疯狂窜动,光华暴炽,凝聚成一道
冰冷的光箭,直射出去,命中了离她最远的一头蝎形巨怪。
那头蝎形巨怪先是身体一颤,跟著就停僵住动作,动也不动一下,巨硕躯体迅速石化,只
是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座笨重僵硬的巨大石像,然後在一声轰然巨响声中,砰然碎裂,
成为漫天齑粉,被风一吹,立刻消失无踪。
「呱~~呱~~」
蛇蝎美人眼中不住淌著血泪,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尖啸,每厉啸一声,就是一头蝎形巨
怪被凝冻成石像,然後崩解碎裂,化灰而散,短短几下子功夫,那几头适才张牙舞爪、耀
武扬威,令全场高手吃力应付的蝎形巨怪,就全都化作满天飞灰。
巨大的威力,造成的震撼也是相成正比。月樱的手抓著我右臂,冰凉的掌心轻轻颤动,说
明著心中的惊惧,我只能无声地轻拍她的手背,拂去她的不安,殊不知我心中也是一样七
上八下。
消灭了失控的蝎形巨怪,这头蛇蝎美人并没有消失,反而像是存心示威一样,连连发出石
化光箭,朝四方看台上射去。在刚才的骚动中,有些发动阴谋攻击的刺客,攻击之後不及
逃逸,再次隐身於群众之中,这时全给揪了出来,中了石化光箭後,粉碎成青紫色的萤光
,消散在空中。
有基本魔法知识的人都晓得,那些青紫色的萤光,代表生命的魂魄,而这样子的空中消散
,如果不是被某种邪法所摄走,就是魂飞魄散,永不存在的现象。这种石化光箭能造成这
样的杀伤效果,看在全场的术者眼中,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喜事。
当把该消灭的东西全都粉碎,蛇蝎美人在悲啸中,冉冉消失。她那被针线缝死的双目中,
所流出的凄厉血泪,是人们最难以忘记的东西。
「各位贵宾,今天的变故,惊扰各位,净念禅会深感不安,我们……」
当一切平息下来,那个灰袍人悄然离去,而净念禅会的僧兵首领,在莱恩的带领下,登台
发表道歉声明,表示骚动纯属意外,惊扰各方令他们深感抱歉,但这意外的变局,反而更
证明了净念禅会有讨伐黑龙会的实力,也证明净念禅会有控制住这些巨怪的能力,所以各
国应该可以对他们放心。
这话说完,那些见风转舵的中小国家欢声雷动,纷纷献上他们的拥戴,毕竟谁也不愿意被
大群的蝎形巨怪践踏自己国土。但几个超级大国的代表,脸色就相当地不好看,陷入了明
显的沉思。
那头蛇蝎美人的威力,应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强。至少,它能够一击就溃灭蝎形巨怪,明
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因为它一开始就克制住了巨怪的弱点。像蝎形巨怪这类的合成生物
,为了防止其不听使唤,在制造时就会刻意留下致命弱点,以便驾驭,这头蛇蝎美人可能
就是被设定为巨兽群的克星,所以一击之下才会如此强弱悬殊。
但即使把这个因素考量在内,这头蛇蝎美人仍是非常强大,净念禅会能握有这种武器,再
加上千头蝎形巨兽,实力殊不可轻侮,这些都是我看得出来的部分,然而我却想不通,伦
斐尔与冷翎兰面上苦苦思索的神色,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这头蛇蝎美人,是法术之下的产物,所以最後回答这个问题的,仍然是黑魔法的大行家—
—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丝。
「不属於黑魔法,也不是南蛮地系的兽魔术,这头东西不属於我们现今所知的六大系咒术
之中。」
这句话似乎说中了伦斐尔与冷翎兰的猜测,他们同时点了点头,不过还有一个他们迟疑许
久,却不敢肯定的答案,要等待娜西莎丝说出来。
「……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不会错的,各位应该都知道那个名字,这是已经失传
许久,五百年前曾经肆虐於大地,撕杀无数武者、术者,为各种族都留下了一页黑色历史
,大魔导师法米特·修·卡穆最强的六大召唤兽。」
娜西莎丝说得很肯定,伦斐尔与冷翎兰虽然与她是敌非友,却不曾否定她的猜测,而他们
面上的表情,更显示这个答案这是他们心中的猜测。就只有我,在听到娜西莎丝的推论时
,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魔导师法米特·修·卡穆?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有著《淫术魔法书》,虽然可能是当今世上淫术魔法的唯一传人,但我对淫术魔法的
创始人,法米特·修·卡穆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充其量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很特别的魔法
师。
有多特别呢?大部分的魔法师,不是整天作著自虐式的刻苦精神修炼,就是成日与尸体一类
的思心、恐怖的东西为伍,前者不近女色,後者女色不近,只有法米特这个特别的魔法师
,一生风流倜傥,以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之名,享誉千古,到底干过多少女人,恐怕连他
自己都答不出。
这个人名,我是从变态老爸的口中听来,那时候只觉得很佩服,至於他凭什么风流,这点
我在得到《淫术魔法书》後,已经完全理解了。
《淫术魔法书》的作者——格理帕多恩·埃克多·哈特·比莱德曼,是千余年之前某古国
的魔法学院院长,根据我查到的资料,似乎是个从没经历实战的超级理论派学者,或许也
就因为这样,他提出了许多天马行空的奇异理论,并将这些想法写入他人生的最後著作—
—《淫术魔法书》。
继承了这部书,无敌於数百年前的法米特·修·卡穆,则以他无比丰富的魔法实战经验,
为这部书做了修编。传闻中,将魔力修为推至颠峰,已经无敌於天下的法米特,失去了人
生目标,最後自愿死在与其姊乱伦生下的儿子手里,一身惊天动地的魔法,就此失传。
我对法米特的理解,仅有如此,剩下的生平故事,由於年代过於久远,根本查无可查。不
过传说中,法米特的修为似乎是靠著频繁地床笫交合,采阴补阳,才能拥有那样强大的魔
力,却没听说他在魔法上有什么独特成就,至於魔法书中所记载的地狱淫神之术,连他本
人都说没什么实用性,只怕在他生前从未使用过,是在我手上完成的。
那么,什么最强的六大召唤兽?什么肆虐於大地?什么黑暗时代?这些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完
全不知道?又为何在《淫术魔法书》中,法米特只字不提有关召唤兽的存在?
这些谜团一时间解不开来,脑里又乱糟糟的一团,我不得不辞别月樱,藉口外头还有工作
要处理,尽速离去。
我主要的顾虑,是伊斯塔的魔女。刚才为了死中求生,逆转败局,我不得不当众使用地狱
淫神,结果不但月樱姊姊亲眼目睹,就连娜西莎丝恐怕都看到了,她是魔法技巧的大行家
,或许知道一些法米特的咒术,可别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来给我制造麻烦啊!
到了竞技场外,只见茅延安已经在那里指挥兵丁,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耀武扬威。我抓
来一名擦身而过的士兵,详细一问,才知道究竟。
原来,驻防在附近的几支部队,见到竞技场生变,指挥塔楼又起火,连忙进去抢救,当他
们逐楼搜索,一直到了七楼,除了遍地的残缺尸首,就只看到欧伦先生拄著墨黑大剑,神
情冰冷地斜倚在窗口,见到他们,微微一点头,一声不吭地拂袖离开。
不明就里的官兵们,自然把功劳全算在他头上,以为这个沉默寡言的流浪剑侠大发神威,
将十来名刺客悍匪击毙,却不知实情与这差上十万八千里。
「我从八楼跳窗,其实是趁机躲到七楼去,不然从八楼坠地必死无疑。我一直躲在暗处,
见到那一群家伙给毒蛛丝喷著,惨叫哀嚎,目不视物,就趁乱杀出去,一匕首一个,全给
干掉了,贤侄你救了月樱夫人,功劳已经够大了,不介意让大叔出出风头吧?」
我不管茅延安这番话里有多少漏洞,也懒得在意他到底抢了什么功,只是简单告诉他刚才
发生在竞技场里的事,要他小心。
「小心?需要小心的是贤侄你啊,你这个风流好色的小家伙,幸好我刚才在九楼现场帮你毁
尸灭迹,不然你和第一夫人偷情的好事,就要不保啦。」
被提到月樱,我脑里不由得浮现一个画面,刚才在竞技场内,月樱从我怀中离开时,娇躯
软得几乎站不稳脚,一下踉舱後,跌回我怀中的躯体,只能用柔若无骨来完美形容。我清
楚地感受到,她的淋漓香汗已经湿透了层层衣衫,馥郁的女性香气,在灼烫的体温蒸氲下
,益发显得芬芳醉人,真是诱人之至。
想得入神,我连忙镇定下来,驱散遐思,正要掉头回去,看看情形处理得如何,忽然一阵
冰寒感觉迎面而来,竟是给娜西莎丝拦住。
「法雷尔万骑长,我在国内一再听闻法雷尔世家的威名,当阿胡拉玛兵败,血魇灵巫的死
讯传来,我以为法雷尔世家的绝学果真厉害,我方输得不冤枉,不过照刚刚看来,法雷尔
世家虽然是厉害,但似乎在武学以外也别有心得啊!」
「尊使真是说笑了,约翰·法雷尔只是阿里布达军部的一个小角色,何足道哉,眼下事情
很忙,可否让我先去处理?失陪了。」
最坏的构想成真,我心头暗叫不好,忙一拱手,要求告辞,但这朵紫伶水仙却似打定主意
,身形一晃,仍是拦在我面前。
「这可不成,刚才如果我眼睛不花,是万骑长你所召唤的魔兽击退了刺客。现今的魔法技
术,唯一还保存完整召唤系统的,只有青色系的兽魔术。这种奇术流传於南蛮,看不出万
骑长如此俊朗的人才,居然是个兽人?」
「怎么可能!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是个百分百的人类,我……」
「是吗?如果说这不是兽魔术,那么为何和适才的那头召唤兽有些类似?难道说……万骑长
您曾经听过法米特这个名字吗?」
「这个……被你一提,我这不就听过了吗……」
对著娜西莎丝勾魂摄魄似的森冷目光,我随口胡认,正想快速脱身,娜西莎丝不肯罢休,
又追了过来,我正感词穷,幸好一个人适时出现,挡在她身前。
「打扰两位了,不过我们有些程序问题需要处理,法雷尔将军,请你跟我来。」
不良中年还是有点起码的道义,至少懂得在适当时候出来帮我解围,看在这点的份上,我
後来找他算私自弃友逃跑的帐时,就少打了他两拳。
月樱的问题没能够解决,娜西莎丝又因为这场大会的关系,盯上了我,认为我与净念禅会
的召唤兽之间,有什么关系。麻烦的事越来越多,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还是回爵府找阿雪好好睡一睡,再去烦恼多
余的问题吧!
请续看《阿里布达年代祭》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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