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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MoJesse (★鲜血呲呲冒,括弧:你的。括弧完了★),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1~5章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30 14:40:29 2004)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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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园子里,作为皇子是不能和母亲同住的,我从四岁起就搬到了现在住的随园
。园子是父皇专门关照新建的,地方不小,再加上三天两头一次召见,父皇对我的学业分
外关心,又不时有各种赏赐,我俨然成了最得宠爱的皇子。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随园是一个典型的苏州园林式结构,楼台亭榭在绿树红花的掩
映下恍然如画,皇家专用的明黄琉璃瓦在阳光的映照下灼灼生辉。

墙角的翠竹,池塘里的荷花,偶尔几声蝉鸣昭示着初夏的到来。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我
眼前飞过,再想起前世今生,一种梦一样的情绪弥漫心间。明明有着二十几岁的经验,却
在这里作着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子,我眼睛紧紧地盯着蝴蝶,喃喃自语:‘这究竟是庄周梦
蝶呢,还是蝶梦庄周?‘不觉间,师傅走到了我身后,‘凌哥儿,该练功了。‘老道后来
被皇帝封了一个少傅,但只是专教我一个而已。不过我毕竟受过多年现代教育他那些天命
之类我是向来不信,再加上他向皇帝进言时讲得我云里雾里,兼之仙风道骨扮相不俗,我
常开玩笑说他该去街上支摊算命。不过师傅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再加上武功高强,教我倒
是绰绰有余。我本按规矩叫他先生,不过他说叫师傅好,我就该叫师傅了。

我回头望了他一言,近来我对他是越来越佩服了,师傅武功极为高强,虽然我还很弱,看
不出他有多强,但直觉上他应该是个绝顶高手吧,有谁见过人能飞过几十丈的悬崖,踩者
着一片树叶就能过河的,据他说他当年在皇帝面前的一番表现就是一种很高明的武功。他
对天下大势也看得极为透彻,去年刚听到蒙古统一的消息就断言金人危已。这等大贤之才
如何却当了道士,实在让人叹息。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我叹了口气,‘师傅,几年前您何苦在父皇那里讲那些话,搞
得我现在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八年里我受了三次暗杀,五次下毒,怕是还没当上
你说的圣主就死翘翘了。宰相赵汝愚联合了一帮人,正想把三哥推上大宝,四哥的母亲陈
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九弟又是嫡子。‘八年前师傅和父皇的谈话传到众人耳朵里的内
容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我的嫉恨。小道消息在朝中到处流传,都说我会被立为太
子,这使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在朝中形成了一股湍急的旋涡,将所有人自觉不自觉的都
卷了进去。而我,正处在这个旋涡的正中。

“大王,中华之兴,你责无旁贷啊,‘师傅每次谈到这件事,情绪都有些激动,称呼也正
式起来,‘天赋予你才能的,他同样教给了你责任,大王天纵之资,何不为天下苍生尽一
分力。想我宋金百年世仇,靖康奇耻,都要做个了段了。本来金强宋弱,我大宋太祖以武
立国,后代皇帝却个个文弱。王爷资质之高,乃习武奇才,若有这么一位战将皇帝,足为
中兴之主。‘我对自己回到古代的意义考虑过很久,我也认为我既然来了就一定有我该有
的作用,但还是有些犹豫,我知道宋朝还有六七十年才亡,如果作个逍遥王爷,我可以快
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如果要去争,那么我将会遇到冷兵器时代人类最杰出的战争天才铁木
真和他那横扫欧亚大陆的无敌骑兵。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喃喃自语,既像在说服师傅,又像在在
说服自己.师傅哈哈大笑起来,‘能理解庄周化蝶的典故,能说出木秀于林的道理的八岁
孩童,凌哥儿以为很多吗?就连你现在练的我道家内功心法归元真诀,你的进展也比我天
师教门下弟子快多了,老实讲,我有时都很羡慕你,我还没见过八岁就能把心法练到第三
重的人啊。‘谈到武功,我倒是兴致勃勃起来,‘我真有这么厉害?怪不得我最近总感觉
精神好得不得了,身体也轻了,但好象没变厉害啊?‘我孩子气的话引得师傅拈须微笑,
‘归元真诀乃我道家上乘内功,讲究学武先练心,由求大道入小道,比江湖上那些由一招
一式的练把势,蹲马步开始的武功高明多了,只要心法不断进步,功力进展就会比别人快
得多。‘我终于被师傅一席话激起了雄心,暗道,我有超越历史数百年的经验,未必不能
超过铁木真,何况蒙古铁骑马蹄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屠城是他们打击反抗的经常手段
,想想史书上所载蒙古人攻下南宋的情况,我有些不寒而栗。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由得有些埋怨,‘如果您当初不和父皇说那些就好了。”现在我的处
境并不好,因为不论其他几个皇子谁想着太子这个位子,那么他们作的第一件事就是针对
我,换句话说,我现在是众矢之的。

‘那到未必,‘师傅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我的观星术不会错,你本就天命所归,先让
皇上知道也一种优势。‘‘好笑是三哥之母贾妃居然去找了两个和尚来支持他,这两人目
前在父皇那里很得宠,看来是想对抗师傅你吧。‘师傅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面色就有些
窘迫,‘释,道两门争斗千年,北朝又兴起了全真,大道二教,我天师教本来统领天下道
教,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自然要在庙堂上决个胜负。‘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便一
肃容:‘妙真真人,我安平郡王可以承诺,天师教可以统领天下道教,道教还可以封为国
教,但不得插手世间俗务,你可愿意?‘我对这个还是有考虑的,宗教本就不可禁,不如
加以引导,古代科技方面重视很少,道教里那些炼丹之类本就是古代化学,道教的宗旨就
是求道,将这个道化为万物之理的道,只要有心,将炼器之术引导为物理,炼丹之术引导
为化学,未必不能培养出一些科学精神来。

师傅肃身一拜,‘我天师教谨奉大王令。‘这是我和天师教之间的协议,算是两方的正式
合作,因此我受了师傅一拜。

“那么,”我顿了顿,眼睛别过去,接着轻声问,“师傅找上我,是不是因为释道两门之
争呢?”

“同一种天象,可以有不同种的解释,我道门认为的英主降世,却被那帮僧人看作破坏之
王大梵天,道佛之争是掌教的事,作为天师教大祭酒,我只预言我看到的天意。”师傅话
虽含混,还是让我心里一热。

“师傅,你看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呢?”解开了心结,我的口气又轻松了不少。我对
古人极为看重的尊卑观念看得很轻,皇子常常自称本王或孤,我在师傅面前却张口就是我
啊我的叫。

“凌哥儿怕是有想法了吧,”谈过了正事,师傅又恢复了对我的昵称。我很喜欢和师傅这
种亦师亦友的关系,笑到,“师傅考我了,“重耳在外而立,京城是不能待了,只有跳出
这个旋涡的人才能看得清形势,才能不被卷进去。而且我出去了,这临安城应该会安静一
些了吧。”

“有时我都在想,凌哥儿实在不象是个八岁的孩子,”师傅对我的智力早熟已是相当熟悉
,闻言一点都没惊讶,笑问,“那我们到底去哪儿呢?”

“鹗州,”我目光炯炯地盯着师傅,“鹗州之地九省通衢,乃水陆要道,占着这个地方可
以做不少事,我再向父皇要到荆州东路,西路两路的军政大权,就有了进退之地。”

“荆州地处前线,常年征战使得十室九空,而且若是金人南侵,丢失疆土可是重罪啊。”
师傅有些怀疑。

“不错,荆州苦寒之地,又地处前线,我要的就是它的位置,金人侵宋,所仗者不过骑兵
,反观我大宋由于长期少马,只得以步兵应战,只有在西北,才能搞到上等战马,才能组
建一支精锐之师,有了军队才能北伐中原。而且经过去年四川宣抚副使吴襄叛宋投金,将
荆州之地献金一事,我大宋对这块疆土的控制就削弱了不少,正需要一位皇子坐镇。”下
定了决心的我很快的投入到角色之中。通过前生看过的一些历史资料,我侃侃而谈,当我
停下来时才发现师傅用一种兴奋的眼神盯着我,喃喃自语,“大宋有幸啊。”

和师傅商量好一切,我就回书房看书去了,前生我就很喜欢读诗,到了这个年代,有幸能
和欣赏的诗人会面更是让我激动不已。

第二天,按照计划,我去了母亲那里。

今世的母亲李妃是个绝色美女,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由于继承了母亲优良血统,
我也长得俊秀无比,我很怀疑父皇是不是很爱以貌取人,不然为何在几个皇子中最喜欢的
就是我和三皇子赵瑞。

正想着,我拐进了北宫门,迎面走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容俊朗不凡,加之风度翩翩
,神采飞扬,引得一干宫人含羞驻足,正是三皇兄赵瑞。

赵瑞看到我,眼睛一亮,赶几步走过来,笑容可亲地拉起我的手,“六弟,去哪里?”

有宋一朝,皇位之争大多并不血腥,比起其他朝代来少动兵戈,因此皇子之间关系倒还不
错,再加上赵瑞的风度仪态也颇让人产生好感,我对这位三皇兄也很亲热。

“我去皇娘那里请安,三哥呢?”

“我刚从父皇那里回来,父皇先前大发雷霆,王公公把李娘娘请过去了,我才乘机出来,
你要找你娘就去勤德园吧”,赵瑞呵呵一笑,又说,“你可机灵点别挨骂了,我前两天刚
得了两只吧儿犬,六弟你要不要一只?”

“好啊,我改天过来看看,三哥你可得给我留着,”转生之后我多了一些孩子气,听到有
玩的也有些雀跃。谈到喜爱的玩意,三哥白净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却是愈发显得风神如
玉,引得从旁边走过的几个宫女一阵发愣。

旁边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嘈杂,“是三皇子和六皇子!”“三皇子都好俊呀……”“六皇
子好可爱……”

三哥苦笑着望了望四周,招呼了一句就匆匆走了。三哥自幼聪慧,人又乖巧,加上饱读诗
书,待人谦和有理,在士林中很得人心,若是他来做这个皇帝,也该是一个仁慈的好皇帝
吧。只是在这乱世之中,要力挽狂澜者,不是文弱书生啊,吟诗作对,歌舞生平,只能亡
国破家。

我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我摇摇头,转向勤德园走去。

第三重的归元心法使我听觉变得十分敏锐,站在园子里等候通报,空闻低沉的声音就传了
过来,“佛言,吾法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会者近尔。迷者远乎。
言语道断。非物所拘。差之毫厘。失之须臾。”

“又曰,观天地。念非常。观世界。念非常。观灵觉。即菩提。如是知识。得道疾矣。陛
下之忧,贫僧只有一言相告,行一恶可能为一大善,行一善可能为一大恶,陛下行事只要
为我大宋江山,亿万黎民,即为大善。正所谓差之毫厘,看似相同的做法却有截然不同的
心……”

空闻正是贾贵妃荐进宫的两个高僧之一,据说是少林寺八大长老之一,另一个法号行痴,
据说与少林也有渊源,但出处不详。

我一思量,便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两年前宰相韩侂胄主持北伐,却一路溃败,连汉中都
差点被四川宣抚副使吴襄送了金朝,如今金人屯兵濠州,要韩侂胄的性命作为议和条件。
皇帝怕被人诟病,才犹豫不决,如今看来,怕是难逃一死了。先前赵瑞所说父皇大发雷霆
,应该就是这件事了。韩侂胄得罪过杨皇后,杨皇后自然要至他于死地,而韩侂胄与四皇
子之母陈妃娘家友善,在他权倾朝野之时两方互为奥援。韩这一倒,又少了一个皇位竞争
者,贾贵妃这边的空闻等人自是落井下石,加上韩侂胄这几年弄权仗势,出家人也没打了
诳语。只不过这等军国大事却找一帮和尚参赞,足见朝廷昏庸无能。

正在发愣,就有一宫人过来叫到,“大王,陛下宣见。” 
 
  

第一集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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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来人进了进了书房,屋正中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面皮白净的中年人,旁边立
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绝色少妇,正是当今天子宁宗赵扩,旁边自然是我今世母亲贵妃李氏。


下首站着两个僧人,一个身型高大,眉善目慈,另一个则面目枯干,身材单薄。看到我进
来,两人都是侧身向我微微一鞠。

“孩儿叩见父皇,母妃。”我规规矩矩地趴在地上磕了头,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规矩,让人
烦不胜烦。不过毕竟是今世的父母,磕头倒是心甘情愿。

“凌儿过来,让父皇看看。”皇帝一看到我,满脸的忿忿之色倒去了大半,那目光里透出
的一丝溺若之意让我心里很是温暖。母亲更是一副欣喜的模样,毕竟生下一个让皇帝喜爱
的儿子是宫中众多女人的梦想,何况这儿子还聪慧可爱。皇帝虽然妃嫔众多,也生育过近
十个皇子,但养下来的只有三皇子赵瑞,四皇子赵荃,六皇子赵凌,九皇子赵询这么四个
,加之皇帝的偏爱,儿子成了皇帝也未为可知。

我起身走到皇帝跟前,“本来我来给母亲请安,路上碰到三哥,他说父皇今天心情不大好
,我就先来给父皇请安。”几句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佩服不已,本是为了看母亲而来,
但这么一说,到成了关心父皇的拳拳之心。母亲也是玲珑之人,听到这里递过来一个赞许
的微笑,自是称赞我很会说话。

皇帝听完哈哈大笑,转头对母亲说,“贤妃生的好儿子啊,明明是眼巴巴的过来找娘,一
说倒成了关心起朕这个父皇来了。”

母亲连忙侧身一福,笑道,“我儿聪慧是陛下之福,更是妾身之福。”

皇帝微笑着问我,“凌儿最近在读什么书呢?”

“回父皇话,孩儿最近在念《大学》。”

“哦,背两段给朕听听。”

“是,”我胸有成竹地背起来,“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
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
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
,一人定国。

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怒而能喻诸人者,未
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

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
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
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我乘势发挥,“所谓治国齐家,孩儿以为,在我天家,国就是家,家就是国,父皇所忧,
不论内外,具为家事,孩儿愿早日长大,为父皇分忧。”

皇帝拈须大笑,“我儿说得好,那朕有一事,你可为父皇分分忧?”

“是,父皇请说,孩儿一定能够为父皇办到。”

“呵呵,我儿志气不小,朕有一片园子,却被管园子的管家偷偷给送了强盗,朕很生气,
派人夺回了园子,但强盗却老是惦记着,看园子的人也不牢靠,闹的朕天天担心。你说该
怎么办呢?”

我一笑,心说总算到了,也不浪费我背了那么久的书。我脸色一正,说,“父皇说的是汉
中的事吧。”

“哦,”皇帝虽知我早熟,还是有些意外,“看来朕还是小瞧了你,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呢
?”

“吴襄叛宋投金,将汉中四州割让金人,如今虽已光复,怕管辖起来也是麻烦重重。只有
派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在那里坐镇,才能镇得住惶惶人心。就算金人再来,下边那帮人怕还
不敢卖主逃跑吧。”

“那荆州东西二路苦寒之地,常年战乱十室九空,派的人地位低了镇不住下面的人,地位
高的都有权职在身,轻离不得啊。”

我呵呵一笑,心想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对着皇帝跪身一拜,“孩儿愿为父皇分忧。”

此言一出,屋中四人都是一惊。皇帝大惊失色,一把搂住我,连说,“我儿不可,你小小
年纪怎可去那种苦地方受罪,那帮兵卒将士也不是你管得住的。”

母亲更是泪都下来了,“皇儿怎可丢下娘跑到那种地方去,金人一来岂不危险,你要有个
三长两短的让娘怎么活下去。”

“父皇,母妃,孩儿身为皇家子弟,怎能不为国尽忠,身为父皇孩儿,怎能不为父皇分忧
。我大宋儿郎怎能贪生怕死,还请父皇恩准。”

这时,行痴大师开口了,“陛下可否听小僧一言,大王年龄虽小却天资聪慧,人中龙凤,
可想成人之后必是惊天纬世之才,所谓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母亲正在伤心,闻言大怒,斥道,“住口,皇上可有让你开口。”

行痴只得住嘴,虽是有道高僧,脸色还是有些不好。

我颇有些好笑,行痴所代表的释门是支持赵瑞的,自然觉得我这个赵瑞登上皇位的最大障
碍走得越远越好,而且虽然还搞不清我为什么要走,但出京当然是放弃皇位的表示,自然
求之不得,所以行痴才不顾礼仪冒着风险强出头,结果碰了个大钉子。

皇帝冷静下来,“昨天晚上李真人告诉朕,你的本命星在北方,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了,朕
知道因为你从小受宠,旁人怕是不太喜欢你,今天这事可是你师傅教你的。”

我摇摇头,“自去年战事大坏以来,父皇时常震怒,孩儿见父皇忧心忡忡,也就时刻为父
皇担心,所以常常派人去探听消息。后来听说汉中四州失陷敌手,孩儿就存了这个想法。
不过昨天确实与师傅商量过,师傅也说我该出去看看。”

皇帝哈哈大笑,坐直身体,说,“好,难得我儿有此孝心,也有此雄心,朕就准了你。”


母亲惊叫一声,赶几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皇上,妾身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我儿刚八岁
,如何担得起这般重任,妾身只此一子……”。话还没说完,母亲已是泣不成声。

我看得也伤了心,跪在母亲旁边哭道,“孩儿不孝,让娘伤心了,还请母亲原谅。”

皇帝对着两个和尚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待到两人走了,才转过头来,起身亲手将母
亲扶起,说:“朕要好好谢谢你为朕生了这样一个好儿子,有子如此,你该开心嘛。”

皇帝又扭头看了我一眼,肃容说,“贤妃,朕就在这里应承你,赵凌此去,在他回来之前
,朕不立太子。”

这话已是颇为明显了,母亲听完这话,才转悲为喜,连忙拉着我谢恩。

我也是很感动,虽说此生的老爹政事无能,又软弱,倒是个性情中人。不过皇帝向来耳根
子软,倒不可太当真。但既然留下这么个由头,以后也好行事方便。

两天后,圣旨下:

晋封安平郡王为秦王,封十万户,封地鄂州。着秦王开詹事府,总督荆州东路西路兵马政
事。

一时,朝野震动,众人议论纷纷,若是说皇上着意六皇子为太子,为何将其发往鄂州,若
是说皇上不中意六皇子,为何他在四兄弟中第一个封亲王,还封在外地。有宋一朝,对皇
子们的管制极严,往往只能担任虚职,象秦王这样出国就藩,还统领军权的可谓绝无仅有


不管怎么说,反正立太子一事总算是落下帷幕,朝中在一片议论纷纷之后,风波逐渐平息


当人心逐渐平复之时,我和师傅则在建立詹事府的琐事中忙得焦头烂额。首先是人才,因
为要到前线苦寒之地,愿意去的人极少,我不得不派人到翰林院,御使台等清水衙门去鼓
动那些不得志的小官吏们,希望能从里面发现一些人才。

至于兵马钱粮,皇帝倒是极为大方,准每年拨五百万贯钱给我,并且增加了前线禁军的数
量。看来皇帝很怕我挂了。

就这样,经过三个月的忙碌之后,我带着皇帝派给我的三千精锐禁军出发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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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的长途跋涉实在令我苦不堪言,加上每天还要练功看书,师傅说我的武功进境已经
到了第一个关口,把我逼得更紧。

出发后的第十三天,归元心法第三重已固基,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时间也宽余了很多。扎
营后,师傅把我叫到帐篷里。

我大咧咧地啃着鸡腿,含混地问,“师傅,找我干嘛?不会又要练功吧,我才练完呢。”
师傅笑笑,从身上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本书递给我,“这是我道家至宝《长生诀》,你的内
功已颇有根基,下面按这个练,你的九阳神脉加上我道家至宝,一定可以造就一个绝世高
手。”,师傅的眼睛灼灼发光。

我知道师傅的武痴毛病又犯了,没有管他,也小心翼翼地把书接了过来,实在是不能不小
心翼翼,这东西天知道有多少年历史了,发黄的纸张一捏居然还往下掉渣。我翻看着这本
《长生诀》,感兴趣地问,“那练成后能有多厉害啊?”

“不知道。”

我差点坐到了地上,“不知道还给我干吗?”

“你的九阳神脉天生亢阳,练出的内力刚猛无比,气势霸道,配以长生诀才能刚柔并济。
只所以说不知道是因为三百年来我教练成者只有两人,最晚的一位是我天师教上三代的掌
教张朝清。当年他以此诀挑战佛门慈航静斋斋主了心师太,七招败敌,使我道门大获全胜
,而慈航静斋弟子则五十年不得出山。”

“那慈航静斋是什么?”我有些糊涂。

师傅叹了口气,“你知道江湖吧,像少林,青城,这些都是武林门派。这些门派大的数千
人,小的数百人。现在江湖上分为四大世家,六大门派,四大世家分别是南宫世家,司马
世家,神剑山庄,王家,六大派分别是少林派,青城派,峨嵋派,唐门,南海剑派和天鹰
门,这些门派势力虽大,但在他们之上还有三个世外门派,就是我天师教,慈航静和魔门


江湖上近百年来多数的势力争霸都与魔门有关,我天师教和慈航静斋则是抑制力量,我们
虽不直接参与江湖上的事,但总是通过各种手段去阻止魔门的野心。”

“那也不错啊,”我有些疑问,“那为何天师教掌教要去挑战慈航静斋斋主呢?”

“我释道两门虽然合作对抗魔门,但也不是没有矛盾,其一就是谁来领导的问题,虽然我
们双方其实并不太看重这些虚名,但一方得失已不是个人或门派的事,而是天下道教和佛
门之争,双方都是欲罢不能啊。

百年前皇帝礼佛,我道门则大受打压,被拆毁道观无数,不得已张朝清掌教挑战了心师太
,使慈航静斋五十年不得出,这才救下了许多道教门派。像华山一派就是这样才免于灭派
。”

我听得入了迷,不禁接了句,“想不到江湖岁月多纷扰啊,那接着呢?”

师傅又叹了口气,“张朝清掌教虽然武功盖世,却没料到魔门乘着慈航静斋被禁足之良机
发展势力,六十年前魔门终成大势,甚至攻入我龙虎山,将此《长生诀》掠走,成我天师
教奇耻大辱。”

师傅顿了顿,眼睛里露出回忆的神色,似怨似喜,“我天师教发誓要雪耻,经过二十年的
准备,联络慈航静斋,在四十年前大举进攻魔门,终于夺回《长生诀》,还附带掠走许多
魔门的东西。”

我听得兴致勃勃,也就没理会师傅奇怪的神色,手中翻弄着《长生诀》,心想这东西看来
又是一件让武林人可以发狂的秘籍了。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那魔门该是俗称吧,它全名叫什么?”南宋时期起义
不断,其中就有那么一只搞的朝廷苦不勘言,前后经历了十几年才被剿灭。

“魔门自称摩尼教,又称光明教,他们宣称男女平等,分财互助,不吃荤酒,死后裸葬这
些奇风异俗,反对孔圣人的教化,把我道门和佛门视为死敌,每到一处传教,必然排挤道
观和佛寺,而且他们还常常针对官吏、士绅下手,声称劫富济贫。但最近二十年好象安分
不少。”

果然是它,我很头痛,摩尼教作乱会严重打乱我的步骤,还会进一步削弱国家实力,不可
不防。“师傅,我们需要早做准备,摩尼教这次志在江山社稷。”

师傅闻言吓了一跳,恍然大悟,“怪不得魔门安分了二十年,我一直猜测它会有大举动,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要图谋江山。”过了一阵儿,师傅又笑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吧,魔
门潜伏二十年,隐藏那么深的意图被大王几句话就道破了,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最近的表现可能太抢眼了些,师傅都不知不觉有些佩服,连带着称呼也正式起来。

谈了一会儿魔门的事,我又提起先前的疑问,“这《长生诀》既然只有两人练成,那师傅
你给我干吗?”

师傅一阵苦笑,“这东西流传出去的话不知道要引起多少血雨腥风呢,你倒是把它当垃圾
。张朝清掌教曾说过,缘分自由天定,机缘半点不由人,可能要什么机缘吧。”

我呵呵一笑,把书一扔,说,“既然靠机缘,那我就等机缘好了。明天再练,我先出去走
走。”

出发十几天我都是在静坐练功中度过的,实在是坐不住了,牵了匹马就出去了,人小马大
,骑起来很不舒服,但丝毫不影响我的兴致。一路快马加鞭,两个侍卫也不敢拦我,只能
任我冲到前边没影了。

“那厮站住!”

我被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连忙一勒马缰。道边草丛里钻出四个黑乎乎的人来,为首三个一
身破得不成样子的麻布衣服在风中飞舞,露出脏兮兮的肚皮,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臭味,
后面一个明显是个姑娘,虽然也蓬头垢面,身上却干净得多。

“你们要干嘛?”我虽然只有八岁,但内功已颇具威力,对付几个半大孩子一点不成问题
,加上又骑着马,所以没有慌乱,只是有些好笑。

我静静地打量着这四个人,其中一个特别高大,高大到我不得不第一个注意到他,师傅身
材已是极为修长,这人听他刚才那一嗓子明显只是个半大小子,却比师傅还高出大半头,
面上表情憨厚,却想要作一个凶狠的模样。他旁边那个中等身材,身型却很壮硕,看上去
十分稳重,另一个身材单薄,看他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就知聪明油滑。

大个子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马缰,马儿吃力想挣扎,却被大个子牢牢按住。

这大个子好大的力气,我暗暗吃惊。这匹马是皇帝赐的御马,极善负重,竟然被按得不能
动弹。我翻身跳下马来,问,“你们要干吗?”

“哈哈,干吗?这小子被打劫了都不知道,”身材单薄的小子直乐,双目一瞪,作出一副
凶样,“我们是剪径的强盗,小哥是没出过门吧,连这都不知道。”边说嘴里还啧啧作声
,“看这衣料,看这打扮,好有钱啊!”

我看了看他们手里的木棍,摇摇头,“打劫倒是听过,不过几个小孩子,拿根木棍儿就要
打劫到是真没见过。”

一句话说得几个人变了脸色,领头中等个子那个刚要说话,后面的小姑娘冲了上来对他说
,“好俊的小弟,进哥,咱们别抢他好不好,我好喜欢这个小弟弟。”

一句话说得我们几个都直翻白眼。这丫头不是有病吧?我用探询的眼神望着他们几个。身
材单薄的小子更是一声怪叫,两眼一翻,表示他被气得半死。

那个叫进哥的苦笑着摇摇头,对那丫头说,“宝儿妹子,你已经三天没吃了,要抢到一个
落单的人是很难的,为了等他我们花了两天,再等下一个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听了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断了粮。我笑着解下马上的包袱,说,“里面有一些点
心,你们要不要?”

大个子伸手就抓了过去,兴奋地递给进哥,几个人也顾不得手脏,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慢点,慢点,别噎了。”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还真怕他们噎死了,连忙又递过
去一个水袋。

等到四个人风卷残云地吃掉糕点,我才走过去往他们旁边一坐,“你们是哪里人啊?怎么
跑到这里来做强盗,还做得那么烂。”

领头那个脸色一黯,“我们是前边二十里外洪镇的,金狗去年过来又抢又烧,还杀了不少
人,我爹娘都死了,一街坊邻居没剩下几个。没了家当,有男人的全家逃出去了,几个孤
儿寡妇的眼睁睁的饿死,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出来抢点吃的。”说着又指了指女
孩,“宝儿她娘临死前要我好好照顾她,她如果出了事……”话没说完,小姑娘就哭了起
来。

我侧着头想了想,这才发现大个子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马,我赶紧跳了起来,“大个子,
你不会是想吃我的马吧?”

大个子舔了舔嘴唇,“它看起来很好吃,而且我好饿。”身材单薄的小子笑嘻嘻地说,“
别理他,大牛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饭,居然没饿死他。”

我松了口气,“这马可吃不得,不然我没法交待。不过,”我眼珠子转了转,这几个人我
一见就觉得谈得来,心里就存了想法,“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进,”领头那个中等身材,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说,又指指那个十一二岁的丫头
,“她叫魏宝儿。”

“我叫史小三,”身材单薄的小子笑嘻嘻地窜过来,又补充了一句,“那个盯着你马的叫
张大牛,这小子除了吃什么都不想。”“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小官人,不过我喜欢
。”看到小姑娘亲亲热热地围在我旁边,史小三又问了句,“方圆三十里找不出你这么有
钱的主,你不会是新来的知县老爷的儿子吧?府上缺不缺门丁啊,我们很能干的。”

我一笑,“好,跟我走,我保证你们每顿都能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饭。”

林进摇摇头,不顾史小三一脸的失望,“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给人当奴才。”

我盯着林进看了看,“看来你是读过书吧,你倒是作了大丈夫了,那你这个妹子怎么办?
大丈夫能屈能伸,非常期行非常事的道理都不懂?”我心里暗暗嘀咕,“不知道有多少人
眼巴巴的想着给我当奴才呢?”

林进看起来很矛盾,而那个史小三和张大牛虽然眼露渴望之色却不出声,显然是要和林进
共进退。倒是有情有义,我在心里赞了一声。

林进扑通跪了下来,带着三人磕了三个头,叫了声主子。“不,”我摆摆手,“主子不好
,叫少爷好了。”四人又改口叫了句少爷。

林进带头爬起来,笑着问,“少爷,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也该让我们知道了吧?”

“我是秦王赵凌,记住了,从今天起你们是我秦王的人。”我正说着,却见林进又跪下了
,“你干吗又跪了,我不是叫你起来嘛。”

林进不说话,先磕了三个头,“小的求大王救救洪镇的老老小小吧,好多人都快饿死了,
金狗抢光了吃的,又放火烧房,乡亲们连个住的都没有,没有房子,怕是一半人都过不了
冬天。”林进越说越伤心,声音都哽咽起来,其余三人忍不住都哭了起来。

听着林进的哭诉,我第一次真实地感到,所谓征战并不只是一个个地名,一个个杀敌数字
,在这些后面,是受尽苦难的普通百姓。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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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带回军营,待四个人清洗干净,又过来磕头,我摆手说,“军中不用那么麻烦,只要
抱拳敬礼即可,行军打仗,军情紧急之时,那有时间让你跪来拜去。”我对这些跪拜之礼
很是不耐,下边的人跪得累,我等着也闲得慌。说完我灵机一动,对着旁边的华岳吩咐,
“以后就这么吩咐下去,军中见面无论官职,不需下跪,以抱拳为礼。”

华岳一应声出去了。华岳,字子西,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三年前,因上书请诛韩侂胄、
苏师旦,被捕下狱,所幸有宋一朝不以言论杀士,得以全命。结果他在狱里连作《平戎十
策》,《治安药石》两篇。《平戎十策》提出取士、招军、攻守、赏罚等各种具体措施来
求抗金复国,议论纵横,很有见识。《治安药石》则提出了许多战略战术等实际军事问题
,才华横溢。

韩侂胄被杀,他才被放出来,又跑到临安,听说我要去前方戎边,就跑到我的府上毛遂自
荐。我当时看这小子也是仪表堂堂,又听说他居然三年前就敢上书骂宰相韩侂胄,就把他
收下作了随军参谋,不想这小子天天嬉皮笑脸,又是吟诗又是喝酒,和我手下一帮军官打
的火热。

这三千禁军也是精选的热血男儿,毕竟愿意放弃京师的舒适生活往北方跑的都是立志报国
的好汉。说起来我还是很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当时我就告诉皇帝护送军队由自愿报名参
加。

只是这帮人天天热血沸腾,精力充沛,早晨鸡鸣五更就起,晚上还特意多加了个晚操,一
直搞到夜半三更。我正是好吃好睡长身体的年纪,天天被这帮人吵得不得安宁,又不好打
击大家的积极性,实在是头痛得厉害。

将思绪收回,我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这四个人身上。为首的林进,身材壮实,看样子也应
练过几年外功。长相机灵的史小三一看就知道是个滑头人物,十三四岁模样。小姑娘洗好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竟然是个美人胚子,清清秀秀的脸上带着一抹舒心的微笑,衣食有着
,又能和伙伴在一起看来让她很高兴。

最引起我注意的就是这个张大牛了,先前他把我的马压得不能动弹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张大牛看起来虽然憨厚,却一点也不傻,好好琢磨一下该是个将军的料子。我开口问张大
牛:“张大牛,你本来叫什么?”

张大牛一抱拳,“少爷,我就叫张大牛,我从小就长得壮,又吃得多,娘就这么叫我。”
看他不一会儿抱拳学得像模像样,说话也很有条理,恐怕脑子不止不傻,应该还相当聪明
。我更加高兴了,“张大牛这个名字不好听,我再给你起一个吧。”我想了一会儿,说:
“叫张自强吧,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就叫这个了。”张自强一鞠身,欣喜不已,
“谢少爷!”

话刚说完,史小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少爷,也给我起个名吧。”我呵呵笑道,“你先
起来,不是不让跪了吗,倒也不能厚此薄彼,你就叫史忠吧。”

我转头问师傅,“师傅,你看他们资质如何?”师傅会意,说,“全交给我。这几个孩子
资质不错,好好磨练一下会有大出息。”

我打了个呵欠,让他们退下,又让人传令往洪镇发了六十车粮草,洪镇现在还有人口八百
人,这六十车粮食布匹应该可以让他们耕种过冬了。

办完事,我掀开帐篷出来在军营里信步走动,三千人的军队已是可观,顶顶帐篷将我的帅
帐众星捧月般地围起来,此时军中正在晚练,阵阵杀声震天,偶尔一队巡逻士兵经过,向
我行礼之后又匆匆离开。这个领兵的都尉李卫是个人才,我暗暗赞叹。只是像这等良将却
埋没在小小的都尉之职上,让一群无能的贪官攫取高位,足见大宋朝之没落。

天空中月圆星亮,我游兴大发,又牵了马,想出去逛逛。身后立刻跟上六个贴身侍卫,远
远还吊着三四十个人。我摇摇头没出声,中午出去一趟把两个侍卫甩了,结果侍卫长黄显
,天师教二代最杰出的密传弟子,被师傅一顿臭骂。我也不好意思说情,只得答应以后随
时带着侍卫走。

遛着马一路小跑出了军营,静静地感受着夜晚的静谧,微风抚过肌肤,那丝丝触感清晰可
辨,夏虫鸣成一片。天,地,人,万物,一切都很和谐。和谐,我脑子里一阵轰雷响过,
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在体内奔流,循环,不断壮大。长生诀,我脑子里闪过三个字,我
在无意之中居然踏上了修习长生诀之路。

黄显毕竟是天师教有数的高手,立刻察觉了我的异常。就在我觉得控制不住的时候,一只
手贴上了我的后背,将一股精纯的内力送了过来,帮我把有些脱缰的内力归回丹田,又促
进内力不停地循环,贯通了一些平时无法运气的经脉。

良久,我才运功完毕,黄显也是一脸疲惫。“多谢师兄。”我微微一笑,想不到长生诀如
此玄妙,让我几乎筋疲力尽才突破了第一层。黄显也是一笑,“师伯给大王所练内功果然
奇妙,我以三倍于大王的功力居然差点压不住。”长生诀乃天师教的机密,往往非下届掌
教人选不传,我能得到已是破例,所以也没多话,一笑而过。

“有人来了,还是高手,戒备。”黄显忽然沉声吩咐左右,六个人抽出兵器,散成圆形把
我围在中间。这么好运,出来两趟都碰到事儿,我好奇地聚功于耳,不一会儿,一阵急速
移动的沙沙脚步声传来。一个灰衫汉子穿出前方的树林,步伐踉跄地朝我们这边跑过来。


“站住,”一个侍卫迎了上去,雪亮的钢刀架在他脖子上。灰衫汉子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扑通跪倒,并没有反抗。紧接着,又是四条人影晃过,瞬间来到我们面前。我还没反映过
来,黄显已经冲了上去,只听见叮叮两声微不可闻的兵器碰撞声,冲在前面的两人暴退三
丈,然后倒了下去。我知道刚才那是天师教无极剑法里最强的一招无极乾坤,看来黄显是
被师傅骂怕了,生怕我出点什么事,所以上来就是绝招。

后到的两人生生定住,蒙着面看不清脸色,略微发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们的害怕,“你等
是何人,敢与我影楼为敌?”

我摇摇头,“影楼,没听过。”说完不再理他们,走到灰衫汉子跟前,让一个侍卫查看他
的伤势。灰衫汉子止住我的侍卫,费劲地扭头想找领头的人说话,看到六人将我环拱在内
,显然就是主人,但面对一个小孩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我看出了他的心思,说:“你就跟
我说吧,如果合理我可以帮你。”长期的宫廷礼仪训练使我开口自有威仪。汉子小心从怀
里地掏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露出一粒珠子,珠子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得周围两丈开外清
晰可见。汉子把珠子交给了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希望公子能将这个交给蜀中唐门唐允文
家主。”

汉子虽然不识皇宫侍卫的制服,可也认识到我们不是江湖人,也就没提那些江湖上的外号
,而是详细地将唐门的所在处告诉了我。

我漫不经心地把侍卫递过来的珠子拿在手里掂了掂,看到旁边两个蒙面人眼睛紧紧地盯着
我手里的珠子,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我才意识到这该是个宝物。“这是什么?”我感兴趣
地问。

灰衫汉子看来是不行了,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那是……夜明珠。”

“这不是避毒珠嘛,”我突然想起师傅一次偶尔给我提过的避毒珠。说来这珠子和天师教
还有很深的渊源,当年它本是魔门之物,百年前被张朝清从魔门夺走,后又被张朝清送给
了唐门。

避毒珠据说可以解万毒,对于以研究毒药而闻名的唐门来说,天天与毒药打交道很不安全
,有了这避毒珠就可以放心研制,而对那些天天混迹江湖的江湖人来说,避毒珠也是个巨
大的诱惑。天师教与皇室渊源很深,本来就不算真实意义上的江湖门派,就对这个保命用
的东西不太看重。当年当在围剿魔门中立下大功的唐门家主向张朝清要避毒珠时,张朝清
就很大方地给了。然后避毒珠就成了唐门圣物。

汉子一惊,一激动要跳起来,结果引发伤势,反而咽气了。我叹了口气,对着汉子尸体说
,“虽然避毒珠是稀世珍宝,我倒还没看在眼里。我说过会去还那就一定会去。”

外边两个蒙面人仍然在外围徘徊,一副犹豫的样子,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但还是被宝物吸
引着不肯逃。

正事办好,我对两个蒙面人没了兴趣,“黄显,灭口。”我可不想让得到避毒珠的事流传
到江湖上去,不然引得天天晚上一堆蒙面人在院子里窜来窜去我就不得清净了。

打马回营已是二更时分,师傅急得都快派人出来找了。我笑嘻嘻地把事情经过告诉师傅,
师傅赞许地点点头,说:“唐门与其说是个武林门派,还不如说是个商人世家,杏林世家
,他们的医术代代相传,已自成一家,皇宫里就有唐门出身的太医。施恩于唐门必然没有
坏处。只是这避毒珠要何时去还呢?”

“当然是选最好的时候了,在那之前,就让我留着玩几年吧。”施恩于人自然是要选别人
最无助的时候。

回想起今晚的事,我又有些感叹,“无怪乎韩非子著《五蠹》,把游侠儿归入五蠹之一。
江湖人不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就是为着一些宝物,秘籍之类杀来杀去,大好身躯不报效
国家,杀敌从戎,却为些身外之物送掉性命。对上位者而言,江湖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可你又要控制这个江湖,不然它就像一把刀,随时会割了你的手。”

我知道天师教并不把自己看作江湖门派,在师傅面前就大发感慨。师傅果是微微一笑,并
不多言。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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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我不停地和华岳诸将反复讨论荆州的边防和军制等各种问题。

宋军骑兵极少,作战主力是步兵,有限的骑兵部队还常常被分散配属给作战军团,往往在
战场上沦为传令兵。在与金人骑兵作战时,宋军往往都是依仗比金兵好得多的坚甲利兵进
行守城战,防御战。两军若是野外相遇,宋军往往战败,一旦发生士卒逃逸,便演变成全
军溃败,而金兵则仗着马快,往往杀人无数。反之,就算宋军获胜,金兵骑马一哄而散,
追之不及,还很可能被对方重新集结,打个反击。

我不停地像手下这帮人灌输运用大的骑兵部队进行作战的理念。“我宋与金百年世仇,期
间大小战役无数,占得上风的有多少。面对骑兵,步兵先天不足。”见到众人点头同意,
我又接着说,“而又为什么要把骑兵集结起来呢?骑兵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华岳答道,“骑兵仰仗者,无非马快,辅以良弓,威力大增。”

不错,我又说:“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它的机动性和冲击力。观我大宋军队,能于金兵军力
相当者,当年岳飞岳元帅算是一个,为何?岳家军里有一只强大的骑兵队,这支军队转战
千里,朝发夕至。而论当今,金人北方又出现了一只更加强大的军队,那就是蒙古人。”


“想不到大王年纪不大,见识却是极广,连极北之地都了如指掌。”李卫插了一句,满脸
崇敬之色。旁边众人顿时抓住机会,纷纷大拍马屁。什么大王胸中乾坤锦绣啊,什么人中
龙凤之类。

我这才发现话中的漏洞,我足不出宫,如何对这连朝廷都不太了解的天下形势知道得如此
清楚。我脸上一红,连忙补充,“前年那蒙古统一,又对金开战,孤就对那蒙古产生了兴
趣,故派人打探了一番,加上又找到一个逃难南来的北地之人,方才有些见识。”

我接着说,“蒙古人与金作战,连战连胜,孤就很好奇,经过一番了解,发现蒙古人之所
以军力强悍,是因为他有一只比金人更加强大的骑兵。那蒙古人尚武,全民皆兵,男子自
幼就需要学习骑射,故其作战彪悍无比。蒙古骑兵作战往往一人携带两三匹马,兵卒作战
终日不倦。蒙古人战斗极为灵活,他们没有什么兵法一类,却是天生的好猎手,战术往往
类同于捕捉猎物,极其实用。金人之亡已现兆相。”

说完我还补充了一句,“蒙古人侵略成性,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往往灭国屠城,那蒙古大
汗铁木真可谓绝世雄才,必将为我大宋大敌啊。”

一席话使人叹服,想到我的预言又使众人有些忧心,顿时就冷了场。一人突然笑起来,“
管他金人也好,蒙古人也好,秦王以八岁之龄随意评点,可传为佳话了。以秦王远见卓识
,雄才大略,那铁木真也好,金主也好,必叫他有来无回。”众人哄然大笑,气氛又轻松
起来。我却是一阵苦笑,心想若非多了几百年的见识,我怕是只有逃的份儿。

“可我大宋长期缺马,如何组建骑兵?”李卫有些疑问。“那就是孤的事了,孤王之所以
要求管理荆州之地,就是因为这里临近西北产马地。至于怎么搞到马,那就需要些手段了
。”就像宋朝对金在粮食,铜铁,武器盔甲上进行封锁一样,金人在对宋贸易里马匹的管
理也是极为严格。要想搞到大量马匹就不能通过正规渠道了,众人心知肚明,就不再提起


要将骑兵运用的知识普及下去,次次亲自讲怕是不行了,我在脑子里思考着。不如写一本
兵书好了,我脑子里灵光一现。

扎营后,我叫三姐给我磨墨。三姐就是魏宝儿,她细心灵巧,又因为此次出来没带下人,
师傅就叫她给我做丫鬟。她在家中排行老三,我没有姐姐,又对这个负责照顾我起居的女
子很有好感,就叫她三姐。

我将书名定为《骑战策》,略一思考,便写下几句开篇语:

骑者,奇也。千里转战,朝发夕至,谓之奇。骑者,锐也,攻城略地,侵略如火,谓之锐
。骑者,险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谓之险。骑者,诡也,声东击西,飘忽不定,谓之
诡。骑者,诸兵之首,得之可以百战,失之则以亡国,为将者不可不察。

放下笔看了看,觉得颇为满意。门外一侍卫进来通报:“随军参谋华岳,都尉李卫求见。
”“哦,叫他们进来。”我早就听说宋朝军队战斗力低下,我可不想带着一只无能的军队
去送死。我封地在鄂州,九省通衢,繁华之地,离着节制的汉中一带还有近千里之遥,因
此就直接带队去了汉中,眼看目的地就要到了。就把二人叫来,希望和他们商量一下军队
训练的事。

在这十几天里,华岳,李卫两人将宋军的情况对我作了详细介绍。

宋朝不论禁兵、厢兵,还是屯驻大军等,一般都采用招募的办法。灾年招募流民和饥民当
兵,是宋朝一项传统国策。朝廷认为,将壮健者招募当兵后,老弱者就不可能揭竿反抗,
这是防止灾年爆发农民起义的对策。招募军伍子弟,也成为宋朝重要兵源。此外,壮健的
罪犯也刺配当兵,特别是充当厢兵。在兵源枯竭的情况下,也往往强行抓夫,给民间造成
很大的骚扰和痛苦。

招兵的主要体格标准是身长,还须检查跑跳动作和视力。宋太祖最早将强壮的军士选充“
兵样”,分送各地,用作招募的标兵。后又改置“等长杖”,按身长尺寸招兵,各种番号
的禁兵、厢兵等,身长标准也各有等差。招募为兵者,必须在脸、臂或手部刺字,以防逃
亡,这是当兵的耻辱标记。

军士由一支军队转换另一支军队,也须改刺番号。刺字完毕,则发放衣鞋、钱币等,称“
招刺利物”。宋朝尽管设置等长杖,而实际招募时,也可明令降低身长标准。至于官吏在
招兵时,以老弱病患者滥充强壮者,更是屡见不鲜。

宋朝对各级禁兵、厢兵将士,屯驻大军将士等,都发放军俸。军俸级别极为复杂,既有官
兵差别,官与兵又各有等差,因各地币制、物价等差异,又形成地区差别。军士的正俸一
般包括料钱、月粮和春冬衣。此外,还有郊祀赏赐、特支钱、雪寒钱、柴炭钱、银鞋钱、
薪水钱,因立战功等原因而颁发的军赏,往沿边或外地出戍时发放领取钱米的口券,此类
固定性或临时性的补助,名目繁多,难以悉数。

宋朝军士大都携带家眷,居住兵营。一般情况,上等禁兵的收入可维持全家温饱,而厢兵
收入微薄,不足以糊口,加之军官经常欺压和奴役军士,克扣薪饷,使很多军士生计艰窘
,不得不兼营他业,因而严重影响宋军的战斗力。军士逃亡和反抗事件也层出不穷。

宋朝对各级军士每年或不定期地实行拣选。壮健骁勇的军士可由厢兵升禁兵,禁兵中的下
、中、上等兵直至皇帝近卫班直亦可依次升迁。不合格的军士则须降低军种和军级。老弱
残疾的军士,可充当“小分”或“剩员”,领取一般军俸,担任军中各种杂役,也可削除
军籍,回乡务农,或任便居止。但拣选制往往徒具形式,并不认真执行。因招刺太滥,拣
选不实,训练颇差,使宋军维持一支素质甚差的庞大队伍。

通过前一段时间的商议,我们三人都认为,必须将军队进行缩编,要练精兵,必须将其余
老弱士卒转为屯田。枢密院发下的公文表明,荆州两路居然布防着包括十二万禁军和十八
万厢兵在内的近三十万大军。关外四州光复后,四川路出动的六万禁军和京西南路的四万
人也就地驻防,我节制下的兵马居然达到了四十二万。不过据李卫的经验估计,二十二万
禁军里真正有战斗力的不会超过十万,至于那十八万厢军,是由金军退后招募的饥民,流
民组成,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我摇着头叹息,“我大宋军队积弱至此,非打破重建不能重生啊。”李卫欲言又止,我看
在眼里,说:“有话就讲,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们就畅所欲言。”李卫是个人才,我想要
招纳,便有心示好。

李卫沉声回禀:“大王,擅自裁军怕会遭朝廷非议啊。”这的确是个大事,虽然皇帝不一
定会怪我,但传到朝中必然有大风波。我沉默半响,笑道,“临走时父皇已授孤王全权,
有何作不得,只是闹出来父皇面子不好看罢了。我们可以保留部队番号嘛,将精选士卒集
中编入几只队伍,其他的就转为屯田好了。”

谈到这些可以说机密的东西,李卫脸色有些发白,改变军队编制这种事情有心人闹起来,
秦王私练军队,企图叛逆的大帽子扣下来谁都担不起。这些古人虽然一腔忠心,却是对着
皇家,象这种已经有些忤逆朝廷的举动对李卫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心里叹了口气,我看着李卫,“想你李卫兵法出众,武功高强,却屈居下职,如今国家危
难,大好男儿不能杀敌报国却被庸人排挤,大丈夫在世,应分得清大忠大义。所谓事急从
权,练出了精兵,可保家卫国,反之,可能丢土失地,何者为忠,何者为义?孤王惜你良
才,视你为栋梁,所以很多事不想瞒你。李卫你好好想想吧?”

一席诛心之言让李卫汗流浃背,李卫站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跪下,“李卫碌碌无为三十
年,今日才得以拨云见日。大王少年英发,雄才大略,国家之幸,李卫肝脑涂地也要报大
王知遇之恩。”要这个高傲的汉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很不容易了。华岳也紧跟着跪下,
说:“岳也也愿跟随大王,踏平金土,复我河山。”这个华岳确实聪明,居然看出我有北
伐之意。

我微微一笑,“天下非我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复我河山,护我子民需合
我等众人之力。在那之前,就让我辈齐努力吧。”收服二人让我由衷地感到高兴。至此,
我将三千禁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里面多是正直热血之辈,只要给他们机会,该会出
现不少良将吧。

我转身走到桌子前面,把刚写好的《骑战策》前一章递给李卫,“这是孤刚写的兵书,你
们看看,可以提提意见,补充补充。”

李卫双手捧起,和华岳一起细细观看,半响,两人突然对着我一拜。华岳说:“下官虽不
才,枪马弓失还上得场面,吟诗作对也有些心得,常常自诩文武双全,感叹怀才不遇。今
日一见大王奇书,方知人外有人。”李卫也笑道,“昔日干罗十二岁拜相,今日一见也不
比大王啊。”

我很有些脸红,却又不能说这是后世总结的经验,只得默不作声。李卫突然道,“大王这
书可得收好,不可被他人所夺。”我笑说,“不妨,我还想将它传与你们。”二人很高兴
,连连称谢。我心想,不如开个军事培训班,先培养一批人,就说对李卫吩咐道,“你再
去下边找一些有才能,信得过,立志报国的人来,干脆大家一起学好了。人数不要太多,
一百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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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个地方是签名档……  那俺签个名吧-----MoMoJes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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