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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七集1~5章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30 15:38:01 2004)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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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盯着案架上的琴,南宫倩随意拨动了几下琴弦,笑道,“家兄好琴,小妹我自幼耳濡
目染,也就得了兄长一些真传,闲暇起来就喜欢弹上几曲……” 

我点头道,“确实好琴,琴声悠远,沁人心脾,如饮佳酿,小兄我这一身尘俗气都扫荡一
空……” 

受了夸奖,南宫倩显得很高兴,微笑道,“那就让小妹为林兄弹上一曲……” 

我笑道,“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一阵叮咚悦耳的琴声悠扬而起,顿时只觉得琴音悠远而来,如空山中的几声鸟
鸣,幽静而恬然;琴声乍停又起,如山涧溪水,汩汩叮咚,滋润万物…… 

我半响回过神,一时找不到话来形容,暗道怪不得清儿会和南宫翔谈论琴道,以南宫倩的
琴艺来看已是超凡,南宫翔则可见一斑。 

心中所想不提,口中却道,“这曲虽然灵动飘逸,其中却大有禅意,倩妹莫非心中有所思
?” 

南宫倩娇躯一震,没有说话,仔细一看,只见她蛾眉微蹙,竟是怔了。 

半响,南宫倩才开口,“说来我南宫家虽然名声不小,但是却多是来自我家遍布天下的生
意往来,只可惜我家到家父时已经是连续四代单传,人丁单薄,直到大哥和我这一代才多
了一个兄弟,这样家父对二哥自然爱之如宝,宠得他不学无术,整日游耍,而家父和大哥
都是好武成痴,更是不屑于生意,算起来,我接手家中生意已经两年多了……” 

南宫倩纤细的眉黛微皱,精巧细致的小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态,国色天香的容颜含愁微蹙
,楚楚可怜。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眼见气氛逐渐微妙起来,才道,“为何告诉我这些?” 

南宫倩一笑,道,“或许因为你救过人家,又或许你和我南宫家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再或
许人家觉得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很累?”我笑笑,轻声道。 

“忙并不会使人累,心里累才是真的累……”南宫倩无意识地拨动了几下琴弦,悠然道,
“盛极而衰,世上万物莫不如此,南宫家四代独子,所以家中女子都要参与生意经营,也
算不得什么……” 

我敏锐地觉得南宫倩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却也不方便问,只好闷在肚子里,却又听到南
宫倩笑言,“其实林兄你,不也是很累吗?” 

“哦?”我猝然而惊,双眼精光一闪,目光炯炯地盯着南宫倩,道,“何来此说?” 

南宫倩并没有回答,只是俏皮赖道,“小妹的心事已经让林兄知道了,林兄是否也应该让
人家知道你的秘密呢?” 

如水般的月下,只见南宫倩淡淡黛眉,肌肤似雪,璀璨的眸子如两点黑漆,俏笑言嫣,贝
齿微露,只觉得佳人如玉,让人心动神怡。 

我哈哈一笑,道,“我能有什么秘密?” 

“比如……”南宫倩笑嘻嘻地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水亮的发丝使的额头更显得晶莹光洁,
道,“林兄的家世……” 

说着脸上表情又是一变,略带哀怨地望着我,道,“以林兄丰采,加上随从的实力,非是
寻常官家少爷可比,官话虽然字正腔圆,却偶尔略显北地口音,我朝大的官宦之家并无北
地之人,可见林兄用的必是假名,难道小妹和兄长与林兄相交,就不能坦诚相见……” 


我脑子里急智一转,故做叹息道,“你又何苦刨根问底……”南宫倩并不说话,只是笑嘻
嘻地望着我。 

我又想想,道,“你可知京西南路孟制使?” 

“孟大人防守边域,乃抗金之顶梁,国家之栋梁,如何不知?”南宫倩并不显得吃惊,道
,“莫非林兄是孟大人的公子……”然后又有些怀疑,道,“听说孟公子今年已过十九,
林兄看来再是面嫩,怕也不到十八……” 

我摇摇头,抚掌笑道,“虽不中亦不远也。” 

看着南宫倩疑惑,才悠悠道,“我与孟表哥乃是表兄弟。我家与舅舅家向来走动得勤,我
与表哥更是要好……” 

我这个身份并不是随意编造的,而是真有其人,再加上我早与孟珙对了口径,旁人根本找
不出破绽,想来南宫家也不敢去跟孟宗政求证,所以可以算得上天衣无缝,我也不怕被揭
穿。 

南宫倩这才吃了一惊,但脸上怀疑之色却更浓,我知道她怀疑什么,便道,“有些事情当
说则说,不当说则不敢说。” 

南宫倩听罢无语,盈盈起身,纤手微扶阑干,晚风徐徐,吹得她衣裙飘飘,我抬头凝视,
她身边睡莲绽放,与绿叶相称,恍然若仙。 

南宫倩道,“若是小妹与林兄作桩生意如何?” 

“什么生意?”我大惑。 

“椎场贸易……”南宫倩微微一笑,“若是林兄能在京西南路的椎场中为我家争得一些分
额,自当有报。” 

“哦?”我一愣,低头皱眉想想,才又抬头道,“椎市交易是朝廷控制的,边军也不能完
全做主,更何况若是有禁运物资入了金境可是大罪……” 

南宫倩掩嘴一笑,又拍手道,“林兄果然露馅……” 

我一怔,才醒悟,若是我的身份只是孟珙的表弟,南宫倩所提的椎市贸易根本不是我可以
做主的,我就应该立刻拒绝,说明自己办不到,而方才我却是先考虑可行性,自然身份不
止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我叹息一声,道,“想不到还是中了计……”看着南宫倩一副欢喜雀跃的样子,不禁又笑
道,“你家不是有家训……” 

南宫倩摇头道,“祖宗的东西,是当年定下来的,所谓世异时移,自然要有所变通,综观
千年,先有秦汉,后有唐宋,沧海桑田不过瞬间,时时的变通才是不变。何况当年祖宗家
法不过要求我家后人不得入仕,并无不得结交官员之说,那只是后人牵强附会,自寻烦恼
而已……” 

“如此也罢……”我想了想,以我现在的财力,虽然一切都是军办,但利润一直不太高,
若是能拉得象南宫家这样的大商家入伙,也是一件大好事,只不过从现在看来,虽然南宫
倩没说,但南宫家自身似乎也有一些麻烦。 

“有件事情先要让你知道,其实舅舅已入秦王麾下……” 

“啊……”南宫倩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孟宗政暗中被我拉拢之事在朝中一些消息灵通者看来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对于不在朝
局中的人而言,则是一件大新闻,我抛出这件秘密,自然让南宫倩大吃一惊。 

看着南宫倩的惊态,我不等她回过神,又道,“倩妹可知军商?” 

“军商?”南宫倩迅速地镇静下来,看得我在心里赞叹了几句。 

“不错,所谓军商,就是在大军出征,为其提供粮草,药材,被服,棺材,从军卒手中收
购战斗中缴获的贵重之物,等等……” 

一谈到生意,南宫倩秀丽的双目立刻泛出异彩,连着脸色也红润起来,娇声道,“林兄莫
非也是这军商……” 

我挪了挪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道,“秦王少年,自然亲近年少之人,孟表哥深得
大王赏识,这军商又肥,自然不愿落了外人田……”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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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解说,南宫倩神色颇有些复杂,我看得出南宫倩对于逼出我的身份很有些悔意,
也心知她的难处,却有心将这个江南最大的商号拉入麾下,只道,“倩妹知道了小兄身份
,只怕有些事情不能白了,南宫家必须保证保守这个秘密才好……” 

话说一半没有再接,只拿眼睛定定地盯着她,又回头看了立在亭外木桥上的小语一眼,虽
然语气轻松,但口气却是微带强迫之意,所谓保守秘密,自然是变成自己人更为妥当。 


“小语是小妹房中得力之人,断不会误事……”南宫倩见我态度强硬,略带委屈,却也连
忙出声解释。 

我耸了耸肩膀,还是没有答腔,仍然盯着她。 

南宫倩轻咬嘴唇,贝齿微露,衬得红红的樱唇更加鲜艳欲滴,微微一笑,带出一串银铃般
脆耳的笑声,道,“林兄,秦王勇武之名天下皆知,去年一战驱逐金人,保得江南千万百
姓,小妹虽是女儿之身,也是好生景仰,盼望能瞻得王爷金颜……” 

南宫倩说着又正色道,“说起来就是秦王没有什么吩咐,以家父平日里对小妹等的侠义教
导,报效国家我南宫家自然是义不容辞。”然后脸色一变,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不过如此大事还要父亲才能做主……” 

说到这里南宫倩语气一顿,看我一眼委婉道,“我南宫家小有家产,若是王爷想要整军备
武,倒是愿意倾囊以助军费,只盼王爷能再立新功,保国安民,还我大宋朗朗乾坤……”
 

这话堂堂正正,说得是义正词严却又连消带打,把我的威胁化于无形,更是不给半点承诺
,我也不失望,心道既然压不住就给你一点甜头,淡淡笑道,“倩妹不必紧张,小兄没有
别的的意思,只是听说南宫家乃是百年大贾,经营有道,想与南宫家做点生意,大家赚钱
何乐而不为……” 

“哦?”南宫倩带着一脸怀疑的神色,轻叹一声。 

我不禁心中大乐,自古以来,商人地位不高,不管是否乱世,也不管什么人当权,常常把
商人当成肥羊美食,想起来就咬一口,动辄抄家,虽然我朝商人地位高了不少,但商贩仍
然是四民之末,真正有钱的大户人家,虽然不在此类,但仍然不以经商为傲,而是常常买
田置地,以充缙绅。南宫家虽然富甲江南却仍然不能免俗,这庄园周围几千亩的土地都是
南宫家的家产。所以象我这样不索求钱财的官府人,实在是出乎南宫倩的预料。 

“倩妹可知蜀中唐家?” 

“蜀中唐家富甲巴蜀,以经营药材,开医馆为业,稳坐杏林里的第一把交椅,在这大宋国
里也是响当当的缙绅之家,书香门第,小妹如何不知?”南宫倩掩嘴笑道。 

“唐家自从为王爷的军队贩送药材以来,其家产短短七八年已经增长了六倍,再加上为王
爷提供郎中,兼营蜀中粮食,井盐,这天下首富之名怕是指日可待啊……”我虽故意夸大
了唐家的实力,不过这话却也不算假,唐门这几年势力大涨,雄居川中,我的功劳自然是
最大。 

“唐家主当年的投资不过百余名唐门子弟,数十名郎中,获利百倍于此,可谓天下第一商
……” 

南宫倩虽然没有说话,那略带怀疑目光却反映出她心中的一丝不屑,毕竟南宫家号称富可
敌国已经百年,被人大夸别家之富自然让为此骄傲的南宫倩不满。 

我不理会南宫倩怀疑的眼神,指着案子上装着果鲜的水晶琉璃盏,自顾说道,“倩妹可知
这玻璃盏出自哪家商号?” 

以南宫倩对商业经营的天分和了解,自然没有被难倒,很快答道,“这盏水晶琉璃盏乃是
金玉满商号独家贩售,金玉满商号只在临安,建康,鄂州,泉州等几个府郡开有分号,且
是限量贩售,购者无一不是家财万贯的豪富之家,虽然金玉满来历神秘,其东家也从来没
有露过面,但仍然有迹可寻,建康地面上就有消息灵通的商号朋友传出消息说,金玉满的
东家其实就是秦王府……” 

说到这里南宫倩一震,露出一副震惊的神色,试探了一句,道,“莫非林兄有意让我家出
售此物?”一见南宫倩的反应,我敢肯定她打金玉满的主意已经很久了,不然以她的精明
,不至于会这么直白的反应,以至于将长期考虑的东西脱口而出。 

我笑嘻嘻地盯着南宫倩,心中却吃惊不已,出于官声方面的考虑,也怕被御史参奏与民争
利,我严格封锁了金玉满的进货来源的消息,所有玻璃制品的出售都是通过严格的商场上
的贸易程序和渠道,由外围手下建立的金玉满来操作,但即便如此,南宫倩仍然知道了王
府是金玉满的东家,其消息渠道之广,对金玉满的关注之深大出我的意料。 

但同时我也清楚,南宫倩不留痕迹地点破此事也是向我交底,毕竟私底下的花招摆到明面
上比较好,如果因此我察觉了金玉满受到了南宫家的竞争而受了损失,南宫倩也比较方便
解释。 

我没有答话,伸手掂起一点鲜果,放在嘴里细细抿着,眼睛弯弯尽是笑意,一副你看着办
的表情,如此大的好处,我当然不想随便送人,就算要送也不能送得这么轻松。 

南宫倩漆点的眸子一转,声音更加娇柔,“只要是正当生意,南宫家自然是求之不得,多
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倩妹可有兴趣?”我虽然好笑女孩的表情丰富,脸上却不动声色,平静道,“以金玉满
的销售来看,玻璃制品目前属于暴利,以此玻璃盏为例……”我很随意地敲了敲案子上的
琉璃盏,道,“此为特等品,市面售价约为五百贯钱,其烧制成本为人工,原料以及报废
品,综合起来不足二十贯……” 

虽然南宫倩一脸震惊,我却不感奇怪,毕竟我烧制玻璃的技术极为重要,如果没有这个技
术,玻璃的成品率不到三十分之一,而且质量也差了许多,成本自然高了。而我的工匠所
掌握的这种技术,将成品率提高到了六成,且做工之精美,也不是其他商号的仿制产品可
以赶得上的。 

南宫倩坐正娇躯,神色严肃起来,道,“凭林兄这项技术,已是日进斗金,我南宫家虽然
颇有财力,怕也是不入林兄法眼吧?” 

我摇头笑道,“金玉满尚有玻璃镜,玻璃窗等一系列现货,目前熟练的工匠不足,生产能
力极为有限,所以此类东西倒成了富贵人家的稀罕物,而王爷的意思则是这种好东西不能
只让富贵人家独享,王爷贩售得利,乃是小利,如果能让普通百姓也用得起,则是天下大
利,因此需要联络一些商号,扩大生产……” 

“而且……”我想了想,道,“王爷担心军队自己贩售此物,其利巨大,则必然有人伸手
贪赃,败坏军纪,养出一堆蛀虫,而若是将整个运作交于私人,让其抽头,可能会要好得
多。” 

南宫倩眼睛一亮,起身朝着我盈盈一拜又坐下,道,“王爷高义,林兄大才实在让小妹钦
佩,我南宫家秉承祖训,从不囤积居奇,做那不顾百姓死活的奸商,灾荒之年,还常常平
价或者赊贷给灾民粮食,我家虽不以此居功,也常自称是大善人,如今看来,小妹实在不
知天外有天,王爷此举,可堪比大贤……”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我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哪里话,王爷此举也是为自己打算,
毕竟此类货物若是流通于世,也是极大的利润……” 

“不错,”南宫倩纤手摩挲着水晶琉璃盏,笑道,“百姓日常之物,可以不必那么精细,
而对于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可以针对其爱好,将制作最精美的卖给他们,我南宫家号下
有不少珠宝生意,小妹可以调动一些大档手,在这些玻璃制品上镶上珠宝,再加上精心设
计,必然价值连城……”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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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家的珠宝商号开遍全国,是市面上响当当的第一珠宝行,南宫倩如此一说,自然极有
把握,我只觉得眼前金光灿灿,似乎有座金山一样。 

“好……”我拍掌大笑,“小兄我果然没看错,不过倩妹可能作得主?” 

南宫倩自得一笑,道,“爹爹和大哥兴趣不在经商,二哥又整天游玩,家中生意小妹已经
照料近两年,这等合作小妹就可以决定。” 

“如此甚好。”我点点头。虽然南宫家并没有答应为我效力,但商业合作就是双方的开端
,而且我对南宫倩的经营能力也相当看好,就以最近两年而言,南宫家的运作极好,声誉
甚至更上层楼就可看出南宫倩的天赋。 

南宫倩俏皮一笑,扬起一支纤纤玉手向我晃了晃,借着朦胧月光和气死风灯的光亮,只见
佳人的小手葱白嫩红。 

商人谈合同,向来以信誉为先,若是击掌立誓,其效果比写下合同文书的效果还好,以南
宫家的百年声誉,这一击掌则是最高的承诺。 

我笑笑,也举起右手,在南宫倩的手心里轻轻一击,手触之处,只觉得柔软滑腻,还带着
玉人一点略微冰凉的体温,一丝淡淡的氤氲在南宫倩脸上浮起,我不禁征住了。 

南宫倩有些羞涩地偏了偏眼睛,望着亭外莲花,我的失神让她脸色更红,冰肌雪肤上的淡
淡红晕使得佳人美艳不可方物,看着玉人娇艳如花的脸庞,我也有些尴尬起来,只得咳嗽
了一声,笑道,“如此好事,如何能没有酒? 

“小语。”南宫倩微微一笑,叫了一声,小语会意下去,不多会儿带回来一壶酒。 

“林兄请……”南宫倩举杯道。 

我也连忙回敬,笑道,“小兄我有一个问题十分好奇,不知倩妹能否为我解答一二……”
 

“小妹当然知无不言。”南宫倩放下酒杯。 

“据小兄所知,南宫家产业巨大,各种商号繁多,手下大掌柜就有二十几人,二掌柜更是
百人以上,财务混乱再所难免,甚至里面贪墨之人也大有之,听闻倩妹一掌家就将这些细
物料理得妥妥贴贴,不知有何妙法?” 

南宫家的产业过多过杂,作为南宫家主的南宫傲好武轻商,并不喜处理商号也是众人皆知
,其掌家十年,基本没有过问过名下产业,而其长子南宫翔也和南宫傲一个性子,而次子
南宫飞不学无术,自然也当不得家,结果南宫家的家业就这样胡里糊涂地落在了最小的女
儿,当年不到十四的南宫倩身上。 

南宫家内部当时也有很多流言,手下的不少掌柜欺负南宫倩年幼,侵吞南宫家家产的行为
逐渐张狂,就当众人都以为南宫家定会遭受重大损失甚至一蹶不振时,南宫倩却通过种种
手段,拿到了不少掌柜的帐目,结果有帐可查的被抓住见官,而那些没有能够获得直接证
据的则人间蒸发,由此南宫家又重焕生机。南宫倩也因此被视为一代奇才。 

不过我感兴趣的是南宫倩是如何在掌握了南宫家的商业大权之后,并不象其他的大商号一
样派人到各地的产业去巡视,以加强控制,却把南宫家的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 

南宫倩明显有些迟疑,隔了半响才笑道,“本来这算是小妹的独门秘诀,不愿意外传,不
过既然林兄问询,小妹就和盘托出了。其实很简单,主要是帐目,南宫家的女子都要从小
学会记帐查帐,小妹一直在想,这帐目每天一记,如同流水,若是有人作个什么手脚也难
以发现,查帐是需要许多帐目同时核对,费时费力,往往成果不显……” 

“后来小妹就想了一个办法,让掌柜们记帐时记两笔,一笔是收入,一笔是支出,收入一
笔就等于反向支出一笔……” 

“复式记帐……”我大吃一惊,南宫倩的商业奇才立刻又被我调高一个级数,虽然这种记
帐方式还很原始,但已经称得上是复式记帐法了。 

如果我不问,又如果不是我给南宫倩带来了巨大的利润使她不得不倾囊相告,这种记帐方
法肯定就会被南宫倩一直保密下去,直到数十年后蒙古人的军队践踏这片土地,再使它失
传为止。 

看着南宫倩迷惑不解,我笑道,“这记帐法不但是清理财务的手段,还是管理手下掌柜的
利器,小兄说得可有错?” 

南宫倩先是有些气馁,随后又惊喜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妹穷尽心力才造出这种
记帐方法,林兄竟然一语道破小妹这打理产业的不二法门,林兄可有教我?” 

南宫倩的虚心好学让我大起好感,想了想,道,“你可将记帐和管理财务分托两人,这样
就可避免倾吞钱财之事,每年年终再让手下掌柜按你想了解的规定项目制作一张表上交即
可,不必每帐必查……” 

南宫倩越谈越有兴趣,眼睛大亮,身体逐渐前倾,娇柔的身躯不断向我靠过来,嗅着佳人
吹气如兰,一丝异样的感情在心中升起,我微觉面皮发烧,身体往后靠了靠。 

南宫倩突然醒悟过来,面红过耳,连忙往后一退,长大的纱织连袖却带翻了矮桌上的玻璃
茶杯。 

我们两人惊了一下,同时伸手去接,南宫倩似乎没有多少武功,那茶杯被我抢先抄在手里
,滚烫的茶水顿时浇在了手上。 

南宫倩又惊呼一声,急忙叫着小语,“小语,去大哥药房里拿些烫伤药来……” 

以我的修为自然不至于被这点茶水烫伤,连忙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不管我如何解释,南宫倩仍然执意让小语为我涂好膏药,我看看天色不早,便告辞道,“
天色不早,小兄告辞了。” 

南宫倩起身相送,低头略带娇羞道,“林兄若是无事,明日可愿再与小妹探讨经营之法,
小妹商有许多事情需要请教……” 

我点头道,“求之不得,倩妹的经营见识令小兄钦佩不已,当然还要讨教一番……” 

“不敢……”南宫倩叹了口气,又盯着我笑道,“小妹在没见林兄之前在这经营上也自以
为有些天分,自以为这自创的经营手段无人能及,谁知林兄一听就能道出小妹法子的真意
,还能随口提出改进意见,可见林兄大才胜小妹十倍。小妹从此不敢小瞧天下英雄了……
” 

我连忙谦虚了几句,这才拱手告辞,回房就寝不提。 

在南宫家住了两天,我和南宫翔要了一张英雄会的名帖,说好十五日后的英雄会前去拜访
,才又返回金陵会。 

刚下马车,得到通传的杨震天喜滋滋地跑过来,一见面就用蒲扇般的大手拍着唐希仁的肩
膀道,“王兄弟,关堂主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功夫不但不退还有长进,说来多亏了你
……” 

我笑道,“小弟忙碌了半个多月也没来得及再看望一下关堂主,杨大哥能否为小弟引见一
下……”这半个月行程匆匆,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件事,便有意要与他见见。 

杨震天笑道,“那是自然,关堂主大好之后,一直想要抽个空与林老弟见上一见,他老是
念叨上次在江上真是失礼得很,今晚为关兄弟摆宴,林老弟和两位都一定要到……”说着
看看天色,又道,“等会儿老哥我还要到大厅议事,就失陪了,林兄弟自便。” 

“这样?”我略一沉吟,道,“大哥议事,小弟可同去否一观?” 

杨震天豪爽道,“其实就是大家议议上次排帮的事,说起来老弟还是当事人,帮了我们金
陵会好大的忙,本来怕老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敢强求,既然老弟想来,当然求之
不得……” 

我点头应诺,匆匆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才又带着唐希仁赶到大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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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大厅里杨震天坐在首座,旁边空了一张椅子,下面分列两排宽大皂椅,上面坐
了五个人,里他们稍远又立了几个,而那五个人里面,有我认识的范其山。 

与他对坐的一人国字脸,身型干瘦,下巴上留着一缕胡须,细长的眼睛,显得精明能干,
脸色略微苍白,显是受伤未愈,我已经猜到那就是被打伤的关堂主。 

我冲杨震天点头一笑,又遥遥和范其山打了个招呼,杨震天刚要打招呼,那关堂主却连忙
起身过来,冲我和唐希仁行了个大礼,道,“活命之恩,我关贵成感激不尽……“ 我连忙
上前扶住,又看了唐希仁一眼,笑道,“杨大哥的兄弟就是小弟的朋友,王仁不过适逢其
会,算不得功劳……” 

关贵成感激地拍着胸口,道,“习武之人不怕丢命,但若是失去了武功,就让人生不如死
了,在下这次不但没事,武功还有所长进,可谓得遇贵人,因祸得福,受林兄弟和王兄弟
大恩,以后水里来火里去,就是林兄弟一句话……”我点点头,心道也不知唐希仁给他吃
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还有这种效果。 

杨震天哈哈大笑,过来把我领过去,指着剩下三人道,“这三个也是我金陵会的堂主,上
次他们跑船去了,没有见上面,这次都一起过来与林兄弟见一见……” 

我连道久仰,又寒暄了几句,才随杨震天到他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下,等我安顿好,杨震天
扫了一眼下面,开口道,“这次我发紧急召集令将几位兄弟找回来,主要是讨论一下和排
帮的纠纷,排帮与我会矛盾日久,那朱老头包藏祸心,我等需要想个法子,不能让他们得
寸进尺。” 

话刚说完,范其山立刻站起来,“会主,有什么好说的,那朱老头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这
些年会主对他百般忍让,他却不知好歹,以前下面人争抢生意,不时打斗就算了,这次把
黑手递到了老关头上,不教训教训排帮,谁知道下次他们还会打什么主意?” 

范其山的脾气一发,其他四个人也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范其山显得最是激动,不住嚷嚷
要给排帮颜色看看,而关贵成则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其他三个
人则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杨震天皱眉听了一会儿,道,“这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行,老关你说说……” 

关贵成缓缓站起来,想了想道,道,“会主,我觉得不宜轻举妄动,排帮这几年的发展兄
弟几个都看得到,排帮帮众多出我会三倍,又有钱有势,那天排帮攻进我金陵会的事儿我
也听说了,那司马家的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是在林兄弟主仆抓到朱行云的时候跳出来
,明显是在拉偏架……” 

我在旁边听得点头暗许,这关贵成看来是金陵会几个堂主里最有智谋的一个,虽然受伤的
是他,却没有被自己的受伤冲昏头脑。杨震天点头说话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我老范第一个不服气……”关贵成的话没说完就被范
其山跳起来打断了。 

“自然不会这么算了。”杨震天盯了范其山一眼,吓得他连忙住口,又安抚道,“老关还
没说完,你好好听着就是了……”范其山显得对杨震天很是尊敬,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坐
下,却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首先我们应该和排帮和解,目前排帮势大,他们巴不得我们和他们闹翻,这样才有借口
跟我们斗……“关贵成拈着胡须说。 

杨震天看了看下面,既然关贵成这个直接受害者都没有说什么,其他几个堂主自然也不好
提报复之事,只有范其山仍然气愤难平地道,“江湖上混的最讲一个面子,金陵会折了跟
斗,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怎么能算?” 

“现在还不是时候,”杨震天斥了一句,“报仇当然爽快,今天痛快了,金陵会上下五百
多号兄弟怎么办?” 

“不必,”关贵成笑道,“南宫家的南宫老爷子半月后又要开英雄会,当然不想这建康地
面上乱,一乱的话知府大人肯定要查,这样英雄会就开不起来,只要让排帮明白这一点,
给那朱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南宫家过不去,其他的就等英雄会后再说好了……” 

杨震天听完眼睛一亮,道,“好,我已经托人去了天鹰门,丘老哥与我相交十几年,听说
今年的英雄会他也会来,等他来参加完英雄会再来助个场子,主持公道。” 

天鹰门虽然不如南宫家势大,却也是十大门派之一,想来那排帮再嚣张也不敢不买几分面
子。 

“只是,会主,那排帮与我会同在建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等需要壮大会中实力,才
能不落下风……”关贵成道。 

“不错,”杨震天低头沉思道,“这几年排帮的势力增长得邪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主要是钱吧……”关贵成缓缓道,“有钱就能多招帮众,有了帮众就有了势力,有了势
力又能多挣钱,这样自然越滚越大,而那朱笑作恶多端,无所不用其极,自然钱来得多来
得快……” 

杨震天怔了一下,沉声道,“老关,你到底想说什么?” 

关贵成一咬牙,道,“会主,我们不能再养那些人了,会中得来的钱半数以上进了孤院,
会中兄弟累死累活却拿不到银子,没有钱,我会壮大一事更是无从谈起……” 

“住口……”杨震天大怒,长身而起,道,“此事不必再议。”说完要走。 

“会主……”五个堂主都站了起来,齐声挽留。关贵成更是上来将杨震天死死抱住。 

“若是再谈此事,就不必再说……“杨震天余怒未熄,想要摔手而去,又顾及关贵成重伤
初愈,一时进退不得。 

“会主,你收留孤儿孤女本是侠义之事,但凡事也要量力而行。那安置流民本就是官府之
事,你何来插手,退一万步,也该由南宫家这样的大富之家出头,何况我金陵会本来人少
钱薄也经不起折腾,就算你要救助流民,也要能够应付排帮再说,若是金陵会不幸被排帮
灭了,我等都无颜去见地下的老会主啊……”关贵成说得泣不成声。 

“你们几个也是这个意思?”杨震天扫了其他四个人一眼,看得四人羞愧不敢说话,杨震
天哼了一声,甩门走了,留下一句话,“除了此事,其他都可依得……” 

我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悄悄拉过满面通红,羞愧难当的范其山,小声问道,“范大哥,
是什么事情?” 

范其山愣了好久,才道,“此话说来也长,北地连年战祸,加上金人对我汉人向来欺压,
那北地百姓多有南迁,最近这几年更是越来越多,许多人南下时被金兵夺了家产,不免流
落,加上兵匪一路伤人,失去爹娘的孤儿也多,官府对这些流民关照较少,那些男子能够
使力,倒还有人雇佣不至饿死,而女子和孩童则无人照料,而有点姿色的女子常常被迫卖
身,杨会主心慈不忍,就建了个孤院专门收留这些人,都是由小兰负责,这几年流民大增
,孤院已经收留了两三千名女子,几百名孩童,去年一场大战之后,今年又多了不少流民
,会中近年的进帐和历年积蓄几乎都进了孤院……” 

“难得杨大哥如此侠义,可敬可敬……”我击掌叹息。 

“只是金陵会人少,进帐又不多,”范其山叹道,“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没钱更无法
扩大生意,让那排帮骑到了头上,莫非真的是老天无眼,那朱笑坏事做尽却不得报应……
” 

“女子可为织造,孩童也可帮工,有什么难处?”我奇道。 

范其山摇头道,“隔行如隔山,我金陵会出身船工,要说跑船作生意那是本行,但是织造
却是一窍不通,有心要学,却无人愿教,买上一两家织造商号却需要十万贯以上,会中哪
有这钱?”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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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与金的对峙中,相对于屡战屡败的马军和步军,水师的战绩几乎称得上辉煌,当年靖
康之变以后,金人元帅兀术率大军南下,高宗皇帝就是乘水师舰船出海,在海中躲过金兵
追击的,当时禁军已经几乎哗变,直到水师击溃金人舰队才算完结。而近年的几次大战,
也是多亏水师沿江阻击,才堪堪抵挡金兵的进攻。 

没有舰船而受制于大江,我是有教训的,上次荆州军南下抗金,水师反应迟缓,双方合作
相当不顺利,后来一路强行征集各种大小船只,才勉强应付过去,目前水师里并没有我的
嫡系,水师都督的任免不象其他军队受制于枢密院,皇帝也有相当大的影响,所以其人选
经常是一个中立者,基本不受朝局影响,想要获得江上的控制权,这个在长江上经营船运
的金陵会我相当看好。 

沉吟半响,我对范其山道,“小弟倒有个办法……” 

“什么?”一双大手紧紧搭在我的肩膀上,范其山那张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吓了我一大
跳。 

“范兄能不能先放开小弟……”身边的人向来对我恭敬有加使得我很不习惯这样与人接触
,眼角余光瞥到唐希仁就要发怒动手,我连忙挡开范其山的手。 

“呵呵……”范其山脸一红,道,“林兄弟有办法?说给老范听听。” 

我摇摇头,道,“还是我亲自找杨大哥谈谈吧。” 

孤院建在建康城外十里处的牛家庄,牛家庄十几年前遭了兵灾,整村的人都被金兵屠掉了
,一直没人敢去住,建康人不喜欢外来的流民待在城里,杨震天就把这里做了孤院。 

骑马赶到牛家庄时已经是响午时分,范其山派了一个长去牛家庄的王小五带着我进去,进
了村口,一路上走着不少女子孩童。路边开出不少菜地,女子力小,种不得多少粮食,就
种了不少蔬菜,偶尔还有人在门口纺着纱线,不时有人从地里抬起头来向我身边的王小五
打招呼,胆大的还上来聊了几句,盯着我看两眼,又笑着跑开。 

“姑娘们从没见过象公子这么俊俏的小扮哥……”王小五笑笑,又指着村后山道,“杨会
主应该在那边的山上,小的这就带公子过去……” 

半山坡上,杨震天远远望着下面的村落,魁梧的身材迎风而立,我悄悄走到他身后,也学
着他望着山下袅袅的炊烟。 

杨震天沉声道,“二十年前,我大哥重病而死,父亲也卧床不起,又适逢大荒之年,我家
一贫如洗,我就到山里打柴,那时侯遇到过两个北地的流民,是个女子带着一个三岁多的
娃儿,她躺在路边已经动弹不得,向我要吃的,当时我身上就带着几块干粮,但我一想到
家中寡嫂和老父母,又狠心先回了家,等到一天后我再找到粮食赶过去,那女子和娃儿都
死了……” 

杨震天眼光迷离了一阵,接着说道,“后来我很后悔,但是已枉然……” 

我摇头道,“那么这些女子孩童以后怎么办?不能总把她们一直养在这里?她们要长大,
要嫁人……” 

杨震天没有出声,显得很是迷茫,我便道,“小弟有一办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杨震天先是一喜,随后眼睛里厉芒一闪,道,“若是把她们卖去大户做丫鬟或者勾栏院就
不要说了……” 

“自然不会……”我摇头道,“杨大哥可知道汉中秦王?” 

“难道秦王会收留她们?”杨震天怀疑道,“若是精壮男子还可充丁从军,要女子有何用
……” 

“汉中一带连年战乱十室九空,目前秦王府正在大力安置北地移民,那汉中现在男多女少
,不成比例,所以女子是越多越好……” 

我的军队经过七年前的整编,清除了年龄过大的,军中多是壮年男子,再加上当年的童子
营都已经长大成人,多数尚未娶妻,我不喜军中有营妓,七年前就将兴元府所有营妓释放
配与军兵,结果军中没有了军妓,兴元城里却多出不少妓院,对这种私人的妓院我奈何不
得,只得作罢,想不到我堂堂秦王却要管这类事情,一时都觉得好笑。 

“秦王军中粮饷丰厚,那些士卒也算能养家糊口,嫁为人妻怎么都好过作个大户丫鬟或者
进那勾栏院吧?” 

北地流民在南迁的时候多投奔江南繁华之地而来,而越过关陕一带进入汉中的少之又少,
我不得不在这里想办法。 

杨震天猛的转身,热切的目光烧得我发痛,道,“如此甚好,不知林兄弟可有什么渠道?
” 

“自然,杨大哥可知道京西南路孟制使,与汉中极近,秦王托付过这件事情。”我稍微点
了一句,笑道,“杨大哥如果不放心,可以派几个人全程负责。” 

杨震天盯了我一阵,才笑道,“林兄弟的为人,我怎么不放心,那孟制使官声也不错,想
来也不会出事,她们有此归宿也是造化。” 

“若是安置一名男子前往汉中,可得十贯钱,安置一名女子,可得三十贯,这些女子大约
三千,金陵会可得近十万钱……” 

杨震天脸色一变,怒道,“这不是买卖人口……” 

我神色不动,淡淡道,“大哥侠义心肠不假,但这是秦王的制度,大哥就自己算不拿,也
要为官府声誉作些考虑,不然岂不是陷秦王于不义?” 

杨震天叹了口气,转身下山,道,“老弟随我下山看看可好?” 

我点头紧步跟上。 

不多会儿来到山下,周围的女子纷纷迎过来,围着杨震天嬉笑,杨震天笑眯眯地走着,不
时插上几句无边的话,几个总角童子甚至爬到杨震天身上玩闹,杨震天也不生气,乐呵呵
地举起一个孩子晃着千。 

“哥……”一个轻柔而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扭头一看,却是清瘦了一圈的杨小兰,手里
端着个簸箕,里面晒着一些草药。 

杨震天微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手中的孩子,道,“你在这里也有半月了,想通了没有?”
 

杨小兰紧咬着嘴唇不说话,杨震天脸色更沉,周围人也察觉到气愤不对,一个二十出头的
女子连忙上来插话,“杨大哥,小兰妹子来这里十几天,天天都和大家干活,前几日几个
娃儿病了,兰妹子几日没合眼……” 

“……”那女子的土话极为难懂,我只听清楚了第一句,后面只看到杨震天脸色缓了缓,
才对杨小兰点点头,和我一起出了村口。回想起前几天回金陵会也没有见到杨小兰,我才
明白杨震天是恨杨小兰上次拖了金陵会的后腿,把她送到这里来处罚了几天。 

在村口站定,我正容对杨震天道,“杨大哥,你的心血小弟明白,小弟断不会让她们吃亏
就是了……” 

杨震天回头道,“老哥我相信你。”默契一达成,我们同时笑了笑。 

下午赶回城里,只听见范其山他们正聚在议事堂兴高采烈地议论着,杨震天一跨进议事堂
,范其山喜滋滋地迎过来,道,“会主,南宫家给金陵会发英雄会的请贴了……” 

杨震天奇道,“这有何奇怪?”南宫家去年也是遍发请贴,金陵会也去了。 

“这是金帖啊……”范其山乐呵呵地扬着手里的名帖,烫金的封皮明晃晃地晃眼。 

“这……”杨震天一愣。 

南宫家的请贴分为金银白三种,金帖只有四大世家,六大门派的人才有,去年金陵会只拿
到了白帖,今年待遇与去年天差地别,自然让金陵会的人高兴得很。 

其实这也是我的拉拢手段之一,金陵会势力不大,一流高手也只有杨震天一人,南宫家突
然如此招待,肯定能提高他们的名声。因此我就让黄显又去了一趟南宫家,找南宫倩给金
陵会搞了一张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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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个地方是签名档……  那俺签个名吧-----MoMoJes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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