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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精炎战记-梦想之彼方(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01日12:02:46 星期六), 站内信件

第二话

    作者:天狗月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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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雨了吗?我好象跟雨天生不合,下着雨的日子,从来就没有好事。



  听着雨点击打着窗沿的声音,修慢慢睁开眼睛,从手掌心传来了一丝暖意,微
微偏头,蕾蒂正紧握着他的手倦着身体贴着他睡得正熟。



  撑着石壁坐起来,看着蕾蒂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手微微笑了一下,修把蕾蒂抱
着靠入自己怀里,眼光向四下扫去。



  异常潮湿的空气里透着发霉的味道,阴暗的光亮从狭窄的窗口射了几条进来,
青苔闪着幽幽荧光。



  石牢?还是被抓住了吗?



  虽然已是初夏带点燥热的天气,背后的石壁却透着冰彻入骨的寒意,可以感觉
到失血过多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看了一眼蕾蒂身上被撕成条状的裙子,修拿
起紧握着的蕾蒂的手轻轻吻了吻,傻女孩,一定是拼命的用恢复魔法,所以累成这
样!



  “已经没有用了,没有兰修斯的支持,就算用再多的恢复魔法都没有用的。”
修低声说着,把蕾蒂搂得更紧。蕾蒂的身体温暖而柔软,微微有点上翘可爱的鼻头
正平稳的呼吸着,睡梦中也好象带着一丝微笑的唇角,光滑细嫩的皮肤,覆盖住了
那活泼的眼睛长而密的睫毛时不时还要调皮的颤动一下。



  可爱的蕾蒂……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一定还是那个徘徊在黑夜里丑陋肮脏没有人心的死神,是
啊,你所不知道的,以前的我。



  那一天,也是下着雨。



  雨,一直下着,春寒料峭的夜晚,雨,一直下着。



  冰冷的雨滴,一直浸到心底,连骨头都冻得抖了起来。



  那个缩在城墙角落的男孩,带着绝望茫然的眼光,那个一脸无助害怕的男孩,
那个……是我……吗?



  对啊…,那个一直下着雨的晚上,随着黎明的来临,我才明白,我是被抛弃了
的,那个拿着糖果给我,慈祥的拍着我的头要我在这里等他的父亲是再也不会回来
接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掉我?!



  是因为我不能帮忙做什么家事?是因为我一顿饭就吃掉了三个人的饭量?那么
,我会努力工作!我会少吃多干活!可是,爸爸!就算这样子你也不要我了吧…



  对!我是不被需要的人……



  然后,也是下着雨的夜晚,一样冷彻心肺的雨……



  只留下了一把剑,马克西米便也消失了踪影。



  什么都无所谓了,随便什么时候死掉都可以,反正我的生死没有人在乎,我也
不会去在乎别人的生命,那些活动着的肉体只是挡在我前面的小石子而已。



  女人小孩的哭叫被利刃斩断,夹杂着血腥气息的火焰映照出死亡的狰狞。



  马克西米留给我的罗刹和剑技被我在杀戮中磨练成了杀人的利器!从尸堆血海
里,我锻炼出了越来越强的剑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被称为死神,斯穆里司恶名昭著的强盗,我的名字
甚至可以吓唬住哭闹不止的孩子…



  女人,美酒,染着鲜血的金币,我用糜烂的生活来掩饰生命的空虚。



  可是……每个夜晚,雨却仍然在下,好象没有尽头一样的一直在我心底下着…




  除了自己的力量,我不再去相信别人,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如果妨碍到自
己的生命,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丢弃的世界,会有人为着别人而活着吗?!



  一直到遇到卡斯利特……



  说什么来剿灭强盗,斯穆里司最强的骑士,那个叫卡斯利特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而已!在我的罗刹下!是没有能赢过我的!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打倒他,不论我击倒他多少次,他竟然都站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力量?已经满身是伤,连站着都很吃力的人怎么可能越
战越勇?!



  “我有比我生命更加重要的人,所以……,我一定会打倒你,然后回到他的身
边!”



  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人,无论如何也要回到他身边的人!



  是那个人让你这样拼命的吗?!是那个人让你有这样的勇气和力量的吗?



  我是不被需要的人……我也没有必须回去的地方……



  我……为什么活着?我……为什么战斗……



  我输了……



  “在你找到你的答案以前,愿不愿意帮我守护斯穆里司?”



  呵呵……好吧!我就帮你吧,卡斯利特……你用生命守护的人,那种感情,是
不是跟着你,我也可以找得到?象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会有人需要我吗?我…
…还会需要别人吗?



  我,一直都很讨厌自己,对那个没有生存的目的,只会用冷酷和血腥来逃避的
自己,一直非常讨厌和鄙视。



  不过现在,



  修用溺爱的眼神注视着蕾蒂熟睡中的脸,手指轻轻拂去沾在她脸颊上的灰尘。




  卡斯利特,我已经完全能了解你的意思了,因为蕾蒂给了我一颗完整的心。一
心一意的爱着蕾蒂,也被蕾蒂所爱的,这样的自己,我很喜欢,能为了蕾蒂而拼命
战斗,珍惜着和她一起度过的每一分钟,对于这样的自己,我感到非常自豪。



  “呵呵……你醒了吗?我的心肝……”如同猫头鹰看见食物的声音,突然响起
的霏凌娅的笑声让室内的空气突的诡异起来。



  修慢慢抬起头,石室里,正确的说应该是外面亮起了灯,把石室隔成两半的藤
蔓在灯光下流动着紫青的色彩。



  “呵呵……你注意到了?”看着修,霏凌娅摸着盘缠成网状的藤蔓笑道:“夜
酆草,知道吗?是冥界最美丽的花啊…,再多等两天,你就可以看见它开花了,只
要……”



  霏凌娅的笑容异样灿烂起来,说:“把爱莉西亚的光之气息全部吸光!就会开
花了!”



  修不禁低头看了一下蕾蒂的脸,虽然呼吸仍然平稳,蕾蒂那原本嫣红如苹果般
的面颊却已经逐渐苍白。



  “呦!你生气了?”手指滑过夜酆长满荆刺的藤蔓,霏凌娅捂着嘴轻笑道:“
你应该感谢它们的啊,心肝,如果不是这些可爱的夜酆,你早就没命了!”



  “光之神族和黑暗神族结合,光之神族会被黑暗神族吞噬,但是,如果黑暗神
族借助了同时存在着光与暗的人类的身体来与光之神族结合的话,”拂着夜酆的手
指被荆刺刺了一下,霏凌娅微微一顿,说:“那么,黑暗神族将会被光溶解。”



  “如果不是这些可爱的夜酆,兰修斯连压制你的伤势的力量都会消失……”一
丝忧伤从霏凌娅眼中闪过,背转身,恢复活泼的腔调,霏凌娅笑道:“所以啊,你
是应该感谢这些花的。”



  “那么,我就先走了,”霏凌娅把带来的篮子放进夜酆网里面,说:“看你这
愤怒的样子,我还是去看着兰修斯比较好。呵呵……”



  “唉……”一出石室,霏凌娅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你是在担心兰修斯,还是里面那个人类?”



  “艾菲奥!”惊然回身,看见靠在墙上的是艾菲奥,霏凌娅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然后换上了娇媚的笑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到这里干什么?”艾菲奥直起身子,说:“而且还说了那么多无谓的话,
莉耶迩应该说过不要跟他们接触。”



  “我为什么要听那个女人的话!”霏凌娅不屑的哼了一下。



  “霏凌娅!你!”艾菲奥还想说什么,霏凌娅却已经转身离去。



  这么喜欢兰修斯吗?霏凌娅?艾菲奥一拳击在石墙上,就算根本不被他看在眼
里,也愿意被他利用!兰修斯那个混蛋!他有那点好!有那点比我好!霏凌娅……




  “蕾蒂,蕾蒂,”轻轻拍打着蕾蒂的脸,修焦急的呼唤着她。



  “不要叫她,为了治你的伤,她已经用去很多魔力,如果是沉睡的状态,至少
可以拖延一下魔力被全部吸掉的时间。”



  “兰修斯!你在那?!”修抬头,想寻找声音的主人。



  “我现在是直接用精神波和你通话,我的灵魂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给
硬拖出来了!艾菲奥那混蛋!”兰修斯的声音透着愤怒,看来,是被以很不人道和
粗暴的方式给拖出来的。



  “呵呵,男人受欢迎还真是麻烦啊,不过,多亏了霏凌娅让我们的气连接起来
。”笑了两声,兰修斯的声音急促起来,“听着,他们用夜酆来吸取蕾蒂的力量,
如果不快点从那里出来,蕾蒂的小命就玩完了!而且,明天晚上,集合四大神王的
力量,再加上蕾蒂的光之力和祭品之血,莉耶迩准备解开被蕾蒂以生命为代价做的
黑暗神皇的封印。如果封印解开,整个伊甸都会被湮气包围,那时候,就算没被吸
光气息,蕾蒂也会被湮气而吞噬。不过,我现在被封在结界里,能传送给你的力量
不多,也许……”兰修斯的声音沉寂了下去。



  “快说!怎样逃?方法!”对着虚无的空气,修大声问道。



  “蕾蒂不能通过夜酆,但是,地洞应该可以,这个石室的下面应该有伊甸的通
风管道,沿着管道走出去,就有离开伊甸的可能。糟!艾菲奥那混蛋来了!修!那
笨丫头拜托了!”



  地洞?细听了一会,再也没有兰修斯的声音和气息,修微微皱眉,从那里挖?
这四面不都是石壁吗?



  “修……”轻声嘀咕了一句,蕾蒂的睫毛眨了眨,慢慢睁开眼睛。



  “蕾蒂,”修把她抱上一点,怜惜的说:“继续睡吧。”



  蕾蒂摇摇头,目光瞟向了中间的夜酆草,轻声说:“夜酆啊,我听说,它开的
花非常漂亮呢。”



  “是吗?不过我和你都不会看到的。”修抚着蕾蒂的头发,说。



  “修,”蕾蒂抬头望着修,唇角边慢慢浮出笑意,说:“我很高兴,可以一直
和修在一起……”



  “我们还有更多的时间,”修低头以唇堵住了蕾蒂的话,声音断断续续的,从
温柔的吸允在一起的嘴唇边漏了出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蕾蒂……”良久,修才松开蕾蒂柔软的唇,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
递到蕾蒂眼前,问:“愿意吗?”



  看着盒子里两只银光流溢的戒指,蕾蒂的脸一下子淡淡的绯红起来。



  “不愿意吗?”看着蕾蒂娇羞的脸,摸了摸头,修说:“也是,哎,如果不是
被莉迪雅敲诈,被帝瑟剥削,应该够钱买更好的,要不,你再等等,我重操旧业去
抢些钱买个最好的。”



  “不是!”蕾蒂一把抢过戒指,说:“我同意!同意!同意!”连喊几声后,
蕾蒂才看到修脸上坏坏的笑容,脸色便越发娇艳起来。



  “我,修·格兰特……”停了一下,修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着,
问:“蕾蒂,你知道誓词吗?”



  “嗡?”蕾蒂一愣,然后浮上了和修一样的表情,摇摇头,傻笑道:“我也不
知道,那个,婚礼上我一般都只看见结婚蛋糕。”



  “嘿嘿……”两人对着傻笑了一会,摸摸头,深吸了一口气,修正经了脸色,
说:“我,修·兰特,现在宣誓和蕾蒂结为夫妻,以……呃……以……”修吞了口
水,努力的想着卡斯利特那时候是怎么说着来着?



  “我,蕾蒂。爱莉西亚,”蕾蒂握住了修紧张的手,润了润喉,说:“现在宣
誓和修结为夫妻。”



  “嘿嘿……”修拿起戒指套在蕾蒂手指上,轻声唤道:“老婆……”



  “嘿嘿……”把另一只戒指戴上修的手指,蕾蒂露着招牌傻笑,唤道:“老公
……”



  灰暗的灯光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倒影,夜酆的荆刺如利剑般跳动。



  没有动人的山盟海誓,也没有鲜艳的花香醇的酒,石室里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
刺鼻的霉味。



  但执手傻笑着的两人,却如同在天堂般幸福。



  原来,爱情是,只要和你在一起,地狱也是幸福乡……



  “蕾蒂,睡吧。”修摸摸蕾蒂圆圆的头,看着蕾蒂疲惫的神色,心痛的说。



  “嗡……”蕾蒂想着要一直这样看着修就好,眼帘却无力的慢慢合上。



  不行!这样下去,蕾蒂的生命会被吸尽!地洞!兰修斯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可以
逃出去!那么,是在那里!修环顾着四周的眼光停在了霏凌娅放下的篮子上。



  呵呵……受欢迎的男人吗?修笑了起来,把蕾蒂轻轻放到铺了自己外套的地上
,走向篮子。



  这个……这个!兰修斯!你也特看得起我了!有点发抖的手上握着一小小钉锤
,修苦笑着把空篮子丢掉。



  这个钉锤可以挖出地洞?修无力的望着手掌心里的钉锤,难道说这也是什么黑
暗神族的兵器,对着念个咒语什么的就能发挥无限的力量?!



  算了!靠那个家伙还不如靠自己!沿着墙角,修慢慢的勘察,不时拿钉锤啄啄
,看有没有松软的地方。



  “叮当!”钉锤啄的地方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修心一动,用手拂去地上灰泥,
下面露出了与别的石头不一样的青色石块。



  夕阳如血,透过落地玻璃斜洒进来,满屋子浮动着淡淡的晕红。



  看着最后一颗水珠从血百合的花瓣上慢慢的滚落,安狄傈琊把空了的水壶递给
嘉尔芙,轻抚着血百合鲜红欲滴般的花瓣,说:“你记住了吗?照顾它们的方法?




  “是!”



  “记得一定是要在清晨太阳快出来的时候采摘,莉耶迩不喜欢吃开得太老的血
百合。”安狄傈琊从花盆旁站起来,拍拍手,说:“好了,你下去吧,时间到了的
时候再来叫我。”



  “是!”嘉尔芙微施一礼,拿着水壶退出房间,轻轻掩上门。



  “可以出来了吧?”等走廊上的声音消失后,安狄傈琊转过身,血色的阳光从
他背后照了过来,胧起了一层金红色的眩晕,衬着飞散的金发,身上的白衣变得异
样刺眼。



  “已经打消抓我当人质的念头了?”安狄傈琊淡淡的笑着,打量着从屏风后面
走出的男子。



  虽然穿着圣亚格梅尼下级士兵的军服,防风帽也半耷拉着遮去了大半个脸,但
那凌厉的杀气却不可压抑的从帽檐下的眼睛里逼视过来。



  “我想想,你应该是芙蕾娅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叫什么……对!罗萨帝瑟,
对吗?”在窗边的长靠椅上坐下,安狄傈琊斜靠着椅背,腿悠闲的架上了长靠椅。




  “坐,我正好想着要怎么打发这段时间,”安狄傈琊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笑道
:“不如我们聊聊?能上伊甸,而且还能找到这里,难怪芙蕾娅那么倾心于你。”




  微一沉吟,帝瑟上前几步,一只手握着衣服下面的刀柄,身体微微前倾,在沙
发上坐下。在伊甸转了一天都没有查到蕾蒂他们下落后,如同安狄傈琊说的一样,
他的确是想抓他当人质,黑暗神王们是肯定打不过,莉耶迩最好也不要打主意,位
置比较重要而又稍微好对付的就只剩下安狄傈琊,如果能抓住安狄傈琊,至少能问
出蕾蒂和修的下落,如果运气好,这个黑暗神族的代理人也许重要得可以换回蕾蒂




  不过,在看到走进门的安狄傈琊那一刻,帝瑟就知道自己的运气非常不好,难
怪这个圣亚格梅尼圣王的寝室戒备如此的松懈,安狄傈琊那身白色的装束,是死之
装!



  “你知道吗?这个伊甸有很多秘密通道,”安狄傈琊饶有兴致的看着帝瑟,说
:“如果蕾蒂还象以前一样顽皮,可能会找出一些好玩的地方也说不定。”



  帝瑟的眼睛一亮,不觉坐直了身体。



  “只是,被夜酆封住力量,蕾蒂只怕没有那么多力气……”安狄傈琊微微叹了
口气,把蕾蒂关到那个石牢里已经是他最大的权限。



  帝瑟唇角微微扬起,脸上闪过一丝会心的微笑,但随即又沉寂下来,如果修找
到并带着蕾蒂从秘密通道逃走,那么在这个庞大的伊甸,会合的机率就更小,据大
先哲所说,修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而,看样子蕾蒂的力量也被封住,如果兰修斯被
黑暗神族抓住……



  “用蕾蒂自己的力量做媒介,集合四大神王的力量,再献上神族之血和心脏,
就算封印是由创世之光构成,也会被打开。当神族之血灌满祭台时,神王和莉耶迩
的力量都要灌注到神坛上,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那时候,封印光之宝石和圣光剑
的结界会消失。”以轻柔的语调,安狄傈琊若无其事的说着,眼光从一直盯着的帝
瑟的脸上移开,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飘动,逐渐暗淡的暮色里,房间里的家具蒙上
了一层暗红的阴影。



  当目光转到书桌上一个奇形怪状的摆设时,安狄傈琊突然笑了一下说:“如果
在那里摆上鸡腿,蕾蒂说不定会从那条地道里冒出来。”



  帝瑟默默的看着他,象是回想起有趣的往事,安狄傈琊的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
,一扫原来的阴霾而显得生气勃勃。安狄傈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帝瑟心里开始
怀疑自己对他的评价,以他对蕾蒂所做的事情,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但是,从
刚才开始,他却一再的在暗示救蕾蒂的方法。



  “安狄傈琊原来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对我就象我的亲哥哥一样。”低着头这样
说着的蕾蒂,语气非常的悲伤。



  “如果,”象是知道帝瑟心里的疑问,安狄傈琊转回目光,以一直看到他心地
去的眼神盯着帝瑟,问:“如果蕾蒂为了那个叫修的男人,而需要你的鲜血和生命
,你会怎么做?”



  空气似乎凝聚起来,血百合浓郁的香气随着清凉的晚风溢满了整个空间,令人
觉得莫名的悲伤。



  “如果,”微笑从沉默良久的唇角蔓延开来,帝瑟的声音清亮而爽朗,“如果
能死在蕾蒂手里,那真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也是,”安狄傈琊带着同样的笑容,说:“就算要我背叛所有人,我也会
完成她的心愿。”



  可是,我却不忍心第二次把蕾蒂杀死,我无法忘记,安狄傈琊的目光又飘向那
个奇形怪状的摆设,无法忘记那段阳光充沛的日子,还有那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也许,那时候,才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不过,现在,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只要能在她身边,莉耶迩……安狄傈琊低
声呢喃着莉耶迩的名字,微合上眼帘,思绪似乎随着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而飘向了非
常遥远的过去。



  帝瑟却没有时间去注意安狄傈琊的神色变化,一丝寒意从脊梁骨透了上来,让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刚才安狄傈琊非常明确的说是集合四大
神王之力,那么,兰修斯已经被抓住,更有可能,是被从修体内强行拖出来的,帝
瑟不觉握紧刀柄,如果在这里杀了安狄傈琊,那么仪式就没有办法举行。



  帝瑟眼中杀气一冽,却又马上消失,而此时,安狄傈琊的眼睛也突然的睁开,
冷冷的视线射向门口。



  “圣王陛下,还有半个小时,您要不要梳洗一下。”感觉到里面的杀气,嘉尔
芙手停在门把上,问。



  漫不经心,安狄傈琊扫了一眼帝瑟按进衣服里面的手,说:“知道,你先去准
备,我就来。”



  “只要有血和心脏,其实我在那里死都一样,”安狄傈琊慢慢起身,一边压低
声音说:“但是我也不想让你夺去我最后的幸福。”



  薄纱的窗帘飘了起来,树梢传来阵阵风鸣。



  “又要下雨了啊……”安狄傈琊望向窗外,远远的,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手,慢慢的,松开了刀柄,帝瑟退回了屏风后面。



  “如果早点认识,我们也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轻拂过血百合的花瓣,安
狄傈琊的白衣随风飘起,在手握上门把之前,安狄傈琊如叹息般轻声说:“虽然时
间很短,不过是非常愉快的会面。”



  如果在这里把自己杀掉,虽然说只要有血和心脏,黑暗神皇的召唤仪式就可以
完成,但是也有无法完成的可能,如果是为了人类世界着想,就不应该放过这次机
会。但,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面带着微笑,安狄傈琊打开了门,并不是
同情我,只是,拿回蕾蒂光之力的机会只有一个!他还是选择为了那个根本不可能
的机会而放弃了拯救世界的时机!我们是一类人啊!瑟巴里的皇帝,罗萨帝瑟!



  “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远远的,法迪玛不耐烦的声音伴着沉重
的脚步声响起。



  安狄傈琊微微一怔,不禁回头瞟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是因为发觉到法迪玛的
气而放弃了攻击还是真的是我刚才所想的那样?



  算了!安狄傈琊摇摇头,怎么样都已经没关系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初次
见到莉耶迩的那一天,天气异样的好,对,那时候,神族还没有离开人界,长年盛
开着鲜花的伊甸是美之女神莉耶迩的花园,比光之神族而耀眼的莉耶迩,莉耶迩就
在那花海里翩翩起舞,七彩霓裳都盖不住那娇艳容颜,就在她回眸相望的一瞬间,
从那一刻起,我的心,我所有的一切便不再属于我自己。莉耶迩那时候就爱着一个
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总是利用着她利用着伊甸去看另一个女人,莉耶迩还是一心
一意的在伊甸等着他,等着那个连正眼都没瞧过她的,黑暗神族的皇子,修迪玛!
然后,那一天,天界神族和黑暗神族第一次大战爆发的前一天,伤心欲绝的莉耶迩
冲进了我的房间。我在自己的后代里不断的转世,不断的追随着莉耶迩的足迹,我
把圣亚格梅尼发展成最先进最强大的国家,然后建了这巨大的空中花园……伊甸。




  伊甸啊……安狄傈琊缓步走在长廊上,照明灯已经亮起,带点昏黄的颜色,庭
院里的草木也有着点似真还幻的意味。



  伊甸,本是莉耶迩等待修迪玛的乐园,也是我等待着莉耶迩的幸福之地。在这
里结束也好……也许,远古以前的那一夜就是为今天而发生的……命运,是神族都
没办法预测的……被当作祭品奉献给黑暗神皇,连灵魂都会被粉碎,再也没有转世
的机会……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伴在修迪玛的身边,莉耶迩就觉得幸福,而我,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蕾蒂……蕾蒂……”



  “唔……修……?”慢慢睁开眼,蕾蒂有点恍惚的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



  “好点了吗?”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但是这温暖的怀抱,声音,还有那熟悉的心跳,是修!蕾
蒂安心的靠在修胸口上,慢慢的,才注意到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那个潮湿的石
牢。很黑,一点光亮都没有,空气里有着厚重的霉味,应该是地道什么的吧?根据
修走动的姿势,这个地道还不算小。



  “蕾蒂?”没有听到蕾蒂的回答,修停了下来,担心的喊了一声。



  “嗡,好多了……”回答的声音里带着开朗的笑意,摸索着,蕾蒂搂住了修的
脖子,柔软的身体无力的缩在修的怀抱里,好象已经被夜酆吸空了生命力一样,此
刻她连这样举起手都很费力。



  “修?”带着疑问和不安,蕾蒂叫了一声,搂过修脖子的手,沾满了冷冷的液
体,虽然看不见修的表情,但在这寂静的黑暗里,他的呼吸显得异样的粗重。



  “没事……”修笑了一下,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蕾蒂的额头。



  “修!”蕾蒂却更加不安起来,修的嘴唇象冰一样冷!



  “蕾蒂,你知道菲尔蓝吗?”把蕾蒂抱得更紧,修突然问道。



  “我知道,在瑟巴里的南部,是个很美丽的地方。”虽然很着急修的伤势,蕾
蒂还是反射性的回答道。因为,那里是生产水果之地。



  “帝瑟还欠了我两个月工资,要不,我们不买戒指了,我们到菲尔蓝买块地好
不好?”嘴角勾起笑意,修问。



  “那里的地价很贵的,钱够吗?”又是下意识的,蕾蒂回答道。



  “那么,我们就在城里找套房子,可能租不了很好的房子,但我想一开始一间
房子就够了。”冰冷的液体一滴滴的滴落在蕾蒂身上,修的声音在黑暗里静静回响
,“我可以去工地找些赚钱的工作,也可以去果园工作,听说给的工钱也很高。”




  “那……,我也可以去酒馆,没有帝瑟的剥削,我也能挣很多钱。”拭去悄然
滚落的泪水,蕾蒂用尽全身力气般搂着修。



  “是啊,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修轻笑着,说:“等攒够了钱,我们就买
块自己的地,砌上自己的房子,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



  “还要种上常春藤,这样,当藤爬满了墙壁,就更漂亮了。”蕾蒂用兴奋的语
气说:“还有,还有,在房子旁边种上花,很多很多种花。”



  “等我从田里回来的时候,你就做好了饭在门口等我。”修的脚步略微不稳,
步伐也慢了下来。



  “嗯,我要在院子里养很多鸡鸭,下了蛋还可以买钱。”蕾蒂将脸贴上了修的
胸膛,修的胸膛虽然没有往日的温暖,脸颊贴着的地方可以感觉到那慢慢扩大的裂
痕,和汩汩而流的,冰冷的液体,但是,但是……



  “我们还要生很多孩子,十个!五个男孩,五个女孩。”修更用力的抱住了蕾
蒂,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修!”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蕾蒂还是羞红了双颊。



  “十个太多了?是啊……你会很辛苦,那就少点好了。第一个,会是男孩还是
女孩?如果是女孩,就叫喇叭花,男孩就叫……”激烈的咳嗽打断了修的话,修微
微偏过一点头,从嘴里喷涌而出的黑色液体沿着他的手臂滴落在蕾蒂腿上。



  “好难听的名字!”蕾蒂笑着,轻拍了一下修的后脑勺,说。



  “女孩子的名字要好听点才行!”蕾蒂加重语气说,淡淡的,幸福的笑容,挂
上了她的眉梢。



  “我还是觉得蕾蒂最好听,要不,第一个女孩叫蕾蒂一,第二个叫蕾蒂二,依
次类推。”修慢慢松开开始发抖的右手,让左手和右手臂承担住所有的重量,笑道




  “修!”



  黑暗无止尽的延伸着,缓慢的脚步踩得地上的碎石枯枝咯吱做响。



  两人愉快的描绘着,那房子里,孩子们的卧室,给客人留的房间,说着要买一
架大马车,能坐上一大家子的大马车,种出来的水果不能卖给城西边的那一家,因
为老板很小气,说着要利用和帝瑟的关系减点税,说着……



  春天的绿色原野,夏天的苍翠绿荫,秋天的金色果园,冬天的白雪皑皑……



  暗红色的血,一滩滩的,被掩藏进黑暗里。

 



--
  ╭─────────────────────────────────╮   
  │  手很稳,刀很薄,那手拿着这一把刀,正在一块木头上熟练地刻着    │  
  │    显然已经不知道刻过多少次,刀飞转,木屑纷飞,                  │  
  │    很快木头就变成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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